書情題蔡舍人雄

譯文

我曾經(jīng)推崇東晉名士謝安，帶著妓女高隱東山。

輕盈的楚舞節(jié)天上的云彩陶醉，清美的吳歌使凄涼的猿聲中斷。

為了人民暫且出山入仕，談笑間打敗了前秦軍隊(duì)，使百姓平安。

我也想做一個這樣的人，希望有一天展翅翱翔云天。

況且又生活在英明圣世，因此敢于向天子獻(xiàn)上治亂興亡的意見。

潔白的玉石又有什么罪過？如同蒼蠅遺屎白璧，謬言使我蒙受冤屈。

一但離開了帝都長安，十年里客居在梁園朝廷的門前。

猛犬唁唁狂吠，枉殺忠良，使多少靈魂含冤而無比憤怒。

皇帝的光輝掃除了世界的黑暗，太陽驅(qū)走了昏暗的氣氛。

三公之位又得到夔龍這樣的輔弼大臣，賢人才士如同桃李樹滿了中原。

傾倒大海索取明月珠，跨越高山采摘芳草。

很慚愧我連橫草的微功也沒有，白白地承受了雨露一樣的皇恩。

身子雖然離開了云臺閣，心趕常常跟隨在天子的馬后車前。

你是輔佐朝廷的命世之才，可如今又有誰把你結(jié)念？

然而你迎風(fēng)振動有力的翅膀，不久就會改變命運(yùn)，重新升遷。

我則要到五沒去縱舟放槳，一任小舟在煙濤浩渺的水中漂轉(zhuǎn)。

夜里夢見自己垂釣在嚴(yán)陵瀨，歷史悠悠，嚴(yán)光的高風(fēng)卻長存世間。

我徒然仰慕嚴(yán)光作為客星歸隱，志弱才疏豈能把大任承擔(dān)。

南行干里，時時回首長安，一路漂泊，一路長歌感嘆。

高翔的黃鶴不會冉回來，清風(fēng)怎能把我的憂愁吹散？

一葉小母漂流瀟湘的月下，洞庭湖里倒映著岸上的青山。

想那屈原何必投汨羅江而死？像莊子那樣悠游濠水就會得到和順自然。

閑時漫步在田野里，一邊搔著背，一邊放牧雞鵝。

分離后你如果想來找我，那時我很可能生活在桃花源。

注釋

舍人：官名，唐代撰擬誥敕的官員。蔡舍人雄，即舍人蔡雄。李白的朋友，生平不詳。

嘗：曾經(jīng)。高，推崇。謝太傅，即東晉人謝安。他死后被追贈太傅。

攜妓東山：謝安隱居?xùn)|山時，常攜帶歌妓出游。

談笑：談笑自若、從容不迫的樣子。黎元，指百姓。

丹霄：天空。丹霄冀飛翻，希望在天空中自由飛翔。這里指希望在政治上有所作為。

白璧：美玉，李白自比。何辜，何罪。青蠅，蒼蠅的一種，喻進(jìn)讒言的人。這兩句是用唐代詩人陳子昂《宴胡楚真禁所》詩“青蠅一相點(diǎn)，白璧遂成冤”句意，說明自己本無罪過，但因權(quán)奸讒毀，遂受不白之冤。

京國：京城，指長安。

客：寄居。梁園，即梁苑。西漢梁孝王的東苑 。

猛犬：比喻權(quán)奸。九關(guān)，九重門，借指朝廷。這句是用宋玉《九辯》“豈不郁陶而思君兮，君之門以九重。猛犬狺狺而迎吠兮，關(guān)梁閉而不通”的意思，比喻權(quán)奸當(dāng)?shù)溃⒉疟粭墶?/p>

精魂：精神魂魄。這句是說權(quán)奸殘害賢士，使他們的精魂極為憤怒。

皇穹（qióng）：猶皇天、蒼天、上天的意思。

昏氛：陰暗的氛圍，喻指昏聵的政治氣氛。

太階：星座名，又稱三臺星。古時常用以比附朝廷中的三公。夔、龍，相傳是虞舜時的兩賢臣。

桃李：這里指有才能的人。

索：探取。明月，明月珠，珍珠中最名貴的一種，蓀，香草名。兩句意為：翻江倒海探求明珠，攀山越嶺采摘芳草。這是用夸張的語氣形容開元年間朝廷搜羅人才的盛況。

橫草：踏草使橫陳于地，比喻極輕微的事情。

負(fù)：辜負(fù)。雨露恩，指皇帝的恩惠。

跡：行蹤。謝，辭別。云臺閣，漢代陳列功臣畫象的地方。這里借指朝廷。天馬，皇帝乘坐的馬。轅，車前駕牲口的部分。兩句意為：人雖遠(yuǎn)遠(yuǎn)離開了朝廷，心仍在皇帝的左右。

夫子：對蔡雄的尊稱。王佐才，輔佐帝王建功立業(yè)的非凡才能。兩句意為：你具有輔佐帝王的才能，當(dāng)今除你之外，還有誰值得稱道呢？

層（céng）飆（biāo）：高空中的大風(fēng)?！霸蓖ā皩印?。六翮（hé），鳥翅中六根勁強(qiáng)有力的翎管。這里指翅膀。騰鶱（xiān），形容飛騰的樣子。兩句意為：你乘風(fēng)展翅高飛，不久就可以實(shí)現(xiàn)騰達(dá)的愿望。

縱五湖棹（zhào）：用春秋時越國范蠡典故。五湖，即太湖之別名，一說泛指江湖。棹，劃船之具，代指船。

煙：指湖上的霧氣。崩奔，形容波濤洶涌。

子陵湍（tuān）：指嚴(yán)陵瀨，嚴(yán)光的垂釣處。在今浙江桐廬縣南，富春江之濱。

英風(fēng)：英俊的風(fēng)姿。緬，久遠(yuǎn)的樣子。

客星：據(jù)《后漢書·嚴(yán)光傳》記載：漢光武帝劉秀與嚴(yán)子陵夜間共宿，嚴(yán)子陵的一只腳擱在他的腹上。第二天太史奏稱：“客星犯帝座甚急?！眲⑿阈Φ溃骸斑@是因?yàn)槲遗c老朋友同眠的緣故?！?/p>

弱植：柔弱而無自立之志，這里比喻庸弱的君王。

黃鶴：喻賢才，大才。

瀟湘：這里指湘江。

山倒：指山的倒影。

投汨（mì）：指屈原投汨羅江自沉。

臨：從高處往低處看。濠（háo）：水名，在今安徽鳳陽縣內(nèi)。臨濠，據(jù)《莊子·秋水》記載：莊周與惠子游于濠水的橋上，莊周說：“魷魚（白魚）出游從容，是魚之樂也。”惠子問：“子非魚，安知魚之樂？”莊周回答：“子非我，安知我不知魚之樂？”天和，自然的和氣。

解，明白，知道。

武陵：借指隱居之地。

此詩即作于被逐出長安以后漫游大江南北之際。他為自己的遭讒被逐而憤懣，他對統(tǒng)治者的腐朽蔑視、鄙夷，他遠(yuǎn)離朝廷浪跡五湖的思想有了進(jìn)一步發(fā)展，但是他又頑強(qiáng)地期望著再被任用以施宏愿，這宏愿卻又難以變?yōu)楝F(xiàn)實(shí)，終于還是不得不選擇縱棹五湖閑居田畝的歸隱之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