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子語類卷第一百二十七

作者:朱熹
本朝一
太祖朝
漢高祖、本朝太祖有圣人之材。必大。
或言:「太祖受命,盡除五代弊法,用能易亂為治 ?!乖唬骸覆蝗弧V皇侨テ渖跽?,其他法令條目多仍其舊。大凡做事底人,多是先其大綱,其他節(jié)目可因則因,此方是英雄手段。如王介甫大綱都不曾理會(huì) ,卻纖悉於細(xì)微之間,所以弊也。」儒用。
問:「藝祖平定天下如破竹,而河?xùn)|獨(dú)難取,何耶?以為 兵強(qiáng),則一時(shí)政事所為 ,皆有敗 亡之勢(shì) 。不知何故如此?」曰:「這卻本是他家底。郭威乘其主幼而奪之,劉 氏遂據(jù) 有并州。若使柴氏得天下,則劉 氏必不服,所以太祖以書 喻之,謂本與他無讎隙;渠答云:『不忍劉 氏之不血食也?!淮似湟饪梢娨印1凰o直理順了,所以難取?!箻o。
國 初下江南,一年攻城不下,是時(shí)江州亦城守三年。蓋其國 小,君臣相親,故能得人心如此。因說先世理平公仕江南死事,及此。德明。
因說今官府文移之煩 ,先生曰:「國 初時(shí)事甚簡徑 ,無許多虛文。嘗見太祖時(shí),樞 密院一卷公案,行遣得簡徑 。畢竟英雄底人做事自別,甚樣 索性!聞番中卻如此,文移極少。且如駕過景靈宮,差從 官一人過盞子,有甚難事?只消宰相點(diǎn)下便了。須要三省下吏部,吏部下太常,太常擬差申部,部申省,動(dòng) 是月十日不能得了,所差又即是眼前人。趙丞相在位,甚有意要去此等弊,然十不能去一二,可見上下皆然?!固鏁r(shí)公案,乃是蜀中一州軍變,復(fù) 申來 乞差管攝軍馬。樞 密院具已經(jīng)差使使臣,及未經(jīng)差使姓名,內(nèi) 一人姓樊。注云:「樊愛 能孫。只有一人」。注:「此人清廉可使」。太祖就此人姓上點(diǎn)一點(diǎn),就下批四字云:「只教他去?!购竺嬗腥癄?云:「雜隨四人,某甲某乙?!固嬗峙湎略疲骸钢粠?兩 人去?!埂感〉锥?,某童某童,大紫騮馬一疋,并鞍轡\;小紫騮馬一疋,并鞍轡\?!固嬗峙湎略疲骸覆豁殠?紫騮馬,只騎騮馬去?!褂制蛳裸尣?,作速差知州,后面有銓曹擬差狀 。約只隔得一二日,又有到任申?duì)?。其兵馬監(jiān)押纔到時(shí),其知州亦到了。其行遣得簡徑 健速如此!雉。
秀才好立虛論事,朝廷纔做一事,鬨\鬨\地鬨\過了,事又只休。且如黃河事,合即其處看其勢(shì) 如何,朝夕只在朝廷上鬨\,河?xùn)|決西決。揚(yáng)錄云:「害幾 多了,此中論要導(dǎo) 向處亦未住。凡作一事皆然。漢時(shí)在上重,唐亦多為 虛論所沮。如憲宗討蔡,不是憲宗,如何做得!刺武元衡,傷 裴度,憲宗決為 之,乃成」。凡作一事皆然。太祖當(dāng)時(shí)亦無秀才,全無許多閑說。只是今日何處看修器械,又明日何處看習(xí)水戰(zhàn) ,明日何處教閱。日日著實(shí)做,故事成。
問:「開寶九年,不待踰年而遂改元,何也?」曰:「這是開國 之初,一時(shí)人材粗疏,理會(huì) 不得。當(dāng)時(shí)藝祖所以立得許多事,也未有許多秀才說話牽 制他。到這般處,又忒欠得幾 箇秀才說話。」榦。
太宗真宗朝
才卿問:「秦漢以下,無一人知講學(xué)明理,所以無善治。」曰:「然?!挂蚍赫摎v代以及本朝太宗真宗之朝,可以有為 而不為 。「太宗每日看太平廣記數(shù) 卷,若能推此心去講學(xué),那裏得來 !不過寫字作詩,君臣之間以此度日而已。真宗東封西祀,糜費(fèi)巨萬計(jì),不曾做得一事。仁宗有意於為 治,不肯安於小成,要做極治之事。只是資質(zhì)慈仁,卻不甚通曉 用人,驟進(jìn)驟退,終不曾做得一事。然百姓戴之如父母。契丹初陵中國 ,后來 卻服仁宗之德,也是慈仁之效。緣它至誠\惻 怛,故能動(dòng) 人如此。」卓。
氣 有盛衰,盛時(shí)便做得未是,亦不大段覺。真宗時(shí),遼人直至澶州,旋又無事,亦是氣 正盛。靖康時(shí),直弄得到這般田地!前漢如此之盛,至光武再興,亦只得三四分。后來 一切扶不起,亦氣 衰故。揚(yáng)。仁宗朝
問:「章獻(xiàn)不如宣仁。然章獻(xiàn)輔仁宗,后來 卻無事?!乖唬骸敢嗍侨首谫Y質(zhì)好。后來 亦是太平日久,宮中太寬。如雇乳母事,宣仁不知,此一事便反不及章獻(xiàn)?!箍蓪W(xué)。英宗朝
亞夫問「濮議」。曰:「歐公說不是,韓公曾公亮和之。溫 公王珪議是。范鎮(zhèn)呂 晦范純?nèi)蕝?大防皆彈歐公。但溫 公又於濮王一邊禮數(shù) 太薄,須於中自有斟酌可也。歐公之說斷 不可。且如今有為 人后者,一日所后之父與所生之父相對(duì) 坐,其子來 喚 所后父為 父,終不成又喚所 生父為 父!這自是道理不可。試坐仁宗於此,亦坐濮王於此,使英宗過焉,終不成都喚 兩 人為 父!直緣眾人道是死后為 鬼神不可考,胡亂呼都不妨,都不思道理不可如此。先時(shí)仁宗有詔云:『朕皇兄濮安懿王之子,猶朕之子也。』此甚分明,當(dāng)時(shí)只以此為 據(jù) 足矣?!箒喎騿枺骸腹哦Y自何壞 起?」曰:「自定陶王時(shí)已壞 了。蓋成帝不立弟中山王,以為 禮,兄弟不得相入廟,乃立定陶王,蓋子行也??坠庖陨袝?盤庚殷之及王爭之,不獲。當(dāng)時(shí)濮廟之爭,都是不爭好。好讀古禮,見得古人意思,為 人后為 之子,其義甚詳。」賀孫。
「濮議」之爭,結(jié)殺 在王陶擊 韓公,蔣之奇論歐公。伊川代彭中丞奏議,似亦未為 允當(dāng)。其后無收殺 ,只以濮國 主其祀??梢娞炖碜匀?,不由人安排。方子。
本朝許多大疑禮,都措置未得。如濮廟事,英宗以皇伯之子入繼大統(tǒng),后只令嗣王奉祭祀,天子則無文告。賀孫。
神宗朝
神宗銳意為 治,用人便一向傾信他。初用富鄭公,甚傾信。及論兵,鄭公曰:「愿陛下二十年不可道著『用兵』二字?!股褡谥灰?,鄭公只要不做,說不合。后來 傾信王介甫,終是坐此病。只管好用兵,用得又不著,費(fèi)了無限財(cái)谷,殺 了無限人,殘民蠹物之政,皆從此 起。西番小小擾邊,只是打一陣退便了,卻去深入侵他疆界,才奪得鄯州等空城,便奏捷。朝廷不審,便命官發(fā)兵去守,依舊只是空城。城外皆是番人,及不能得歸朝廷,又發(fā)兵去迎歸,多少費(fèi)力!熙河之?dāng)?,喪 兵十萬,神宗臨朝大慟,自得疾而終。后來 蔡京用事,又以為 不可棄,用兵復(fù) 不利,又事幽燕,此亦自神宗啟 之,遂至中朝傾復(fù) 。反思鄭公之言,豈不為 天下至論!義剛。
神宗極聰明,於天下事無不通曉 ,真不世出之主,只是頭頭做得不中節(jié)拍。如王介甫為 相,亦是不世出之資,只緣學(xué)術(shù)不正當(dāng),遂誤天下。使神宗得一真儒而用之,那裏得來 !此亦氣 數(shù) 使然。天地生此人,便有所偏了。可惜!可惜!卓。
神宗大概好用生事之人。如吳 居厚在京西,括民買鑊,官司鑄許多鑊,令民四口買一,五口則買二。其后民怨,幾 欲殺 之,吳 覺而免,然卒稱旨。其后如蔡京欲舉行神宗時(shí)政,而所舉行者皆熙寧之政,非元豐神祖自行之政也。故了翁摭摘其失,以為 京但行得王安石之政,而欺蔽不道,實(shí)不曾紹復(fù) 元豐之政也。義剛。
神宗事事留心。熙寧初辟闊京城至四十余里,盡修許多兵備 ,每門作一庫 ,以備 守城。如射法之屬 ,皆造過。但造得太文,軍人?地不曉 。義剛。
熙寧作陣法,令將 士讀之。未冢殺 時(shí),已被將 官打得不成模樣 了。義剛。
論及木圖,云:「神宗大故留心邊事。自古人主何曾恁地留心!」義剛。
神宗理會(huì) 得文字,極喜陳殿院師錫,建人。文。嘗於太學(xué)中取其程文閱之,每得,則貯之錦\囊中。及殿試編排卷子奏御,神宗疑非師錫之文。從 頭閱之,至中間,見一卷子,曰:「此必陳某之文也。」寘之第三。已而果然。儒用。
溫 公日錄中載厚陵事甚詳。林子中雜記載裕陵事甚詳。方子。哲宗朝
哲宗常使一舊桌子,不好。宣仁令換之,又只如此在。問之,云:「是爹爹用底。」宣仁大慟,知其有紹述意也。又劉 摯 嘗進(jìn)君子小人之名,欲宣仁常常喻哲宗使知之。宣仁曰:「常與孫子說,然未曾了得。」宣仁亦是見其如此,故皆不肯放下,哲宗甚銜之。紹述雖是其本意,亦是激於此也。揚(yáng)。哲宗春秋尚富,平日寡言。一旦講筵說書 ,至「乂用三德」,發(fā)問云:「只是此三者,還更有?」這也問得無情理。然若有人會(huì) 答時(shí),就這裏推原,卻煞有好說話。當(dāng)時(shí)被忽然問后,都答不得。義剛。紹圣四年,長安民家得秦璽,改元元符。是時(shí)下公卿雜議,莫有知者。李伯時(shí)號(hào)多識(shí),辨其果秦璽,遂降八寶赦。德明?;兆诔?br>欽圣當(dāng)時(shí)諭宰執(zhí) ,有廢劉 再立孟之意,曾子宣兩 存之。后蔡京以曾欲廢劉 ,治之。蔡為 相,弟卞為 樞 密,入文字,謂任伯雨曾謂臣欲謀\廢宣仁,臣無此事。欲案治,遂治任伯雨。其他一二十人,當(dāng)時(shí)言事官不及此事者,亦因以治之。揚(yáng)。
徽廟初,上蔡初召,上殿問對(duì) 語不少。然上蔡云,多不誠\。遂退,只求監(jiān)局之類去。或謂建中年號(hào)與德宗同,不佳。上蔡云,恐亦不免一播。后下獄,事不知。方。
徽宗因見星變,即令衛(wèi)士仆黨碑,云:「莫待明日,引得蔡京又來 炒?!姑魅眨桃詾?言,又下詔云:「今雖仆碑,而黨籍卻仍舊。」義剛。蔡京謀\取鄯,費(fèi)四千萬緡!揚(yáng)。今看著徽宗朝事,更無一著下得是。古之大國 之君猶有一二著下得是,而大勢(shì) 不可支吾。那時(shí)更無一小著下得是,使無虜人之猖獗,亦不能安。以當(dāng)時(shí)之勢(shì) ,不知有伊呂 之才,能轉(zhuǎn)得否?恐也不可轉(zhuǎn)。嘗試思之,無著可下手。事弄得極了,反為 虜人所持。當(dāng)初約女真同滅 契丹。既女真先滅 了契丹,王師到日,惟有空城,金帛子女,已為 女真席卷而去,遂竭府庫 問女真換此空城。又以歲幣 二百萬貫而為 每歲定額。是時(shí)帑藏空竭,遂斂 敷民間,云免百姓往燕山打糧草,每人科錢三十貫,以充免役之費(fèi)。民無從 得錢,遂命監(jiān)司、郡守親自征督,必足而后已。亦煞得錢,共科得六百余萬貫,然奉虜亦不多,恣為 用事者侵使,更無稽考。及結(jié)局日,任事者遂焚簿歷 ,朝廷亦不問。又,契丹相郭藥師以常勝軍來 降,朝廷處之河北諸路近邊塞上。后又有契丹甚人來 降,亦有一軍名義勝 軍,亦處之河北諸路,皆厚廩給。是時(shí)中國 已空竭,而邊上屯戍之兵,餼廩久絕,飢寒欲死,而常勝 義勝 兩 軍安坐而享厚祿。故中國 屯戍之兵數(shù) 罵詈之云:「我為 中國 戰(zhàn) 斗守御幾 年矣,今反受飢寒。汝輩皆降番,有何功?而享厚俸!」久之,兩 邊遂相殺 。及后來 虜入中國 ,常勝 義勝 兩 軍先往降之。二軍散處中國 ,盡知河北諸路險(xiǎn)要虛實(shí)去處,遂為 虜鄉(xiāng)導(dǎo) ,長驅(qū)入中原!又,徽宗先與阿骨打盟誓,兩 邊不得受叛降。中國 雖得契丹空城而無一人,又遠(yuǎn)屯戍中原之兵以守之,飛芻轉(zhuǎn)餉,不勝 其擾。又,契丹敗 亡余將 ,數(shù) 數(shù) 引兵來 降,朝廷又皆受之,蓋不受又恐其為 盜。虜人已有怨言。又虜中有張 ?者,知平州,欲降,徽宗親寫詔書以 招之。中間路往,又為 虜所得,而張 ?已來 降矣。虜益怨。又,契丹亡國 之主天祚者,在虜中?;兆谟钟H寫招之,若歸中國 ,當(dāng)以皇兄之禮相待,賜甲第,極所以奉養(yǎng)者。天祚大喜,欲歸中國 ,又為 虜所得。天祚故為 虜人所殺 。由是虜人大怒,云:「始與我盟誓如此,今乃寫詔書 招納我叛亡!」遂移檄來 責(zé)問,檄外又有甚檄文,極所以罵詈之語,今實(shí)錄中皆不敢載?;兆诖罂?,遂招引到張 ?來 ,不柰何,斬 其首與虜人。又作道理,分雪天祚之事,遂啟 其輕侮之心。然阿骨打卻乖,他常以守信義為 說。其諸將 欲請(qǐng)起兵問罪,阿骨打每不可,曰:「吾與大宋盟誓已定,豈可敗 盟!」夷狄猶能守信義,而吾之所以敗 盟失信,取怒於夷狄之類如此!每讀其書 ,看得人頭痛,更無一版有一件事做得應(yīng) 節(jié)拍。卓。
宣和內(nèi) 禪,惟有吳 敏有中橋 居士記錄,說得最詳。銖。
老內(nèi) 侍黃節(jié)夫事徽宗,言道人林靈素有幻術(shù),其實(shí)也無。如溫 革言見鬼神者,皆稗官,某不曾見。所作天人示現(xiàn)記,皆集眾人之妄。吏部親見節(jié)夫,聞其言如此。方子。
欽宗朝
淵圣即位時(shí),日重暈相軋。太袓陳橋 即位時(shí)亦然。淵圣即位三四日后,昏霧四塞,豈耿南仲邪說有以蒙蔽之乎?揚(yáng)。
「欽宗勤儉慈仁,出於天資。當(dāng)時(shí)親出詔答,所論事理皆是。但於臣下賢否邪正辨別不分明,又無剛健勇決之操,纔說著用兵便恐懼 ,遂致播遷之禍,言之使人痛心!如詔旨付主帥論用兵事,亦盡有商量處置。但其后須有『更當(dāng)子細(xì),不可誤事』之語。又嘗在李先生家藥方冊(cè) 子上見箇御筆,其冊(cè) 子是朝廷紙做,乃是當(dāng)時(shí)議臣中有請(qǐng)授祖宗科舉之法,上既俞之矣。明日,耿南仲馮澥 輩又論神宗法制當(dāng)紹述,不可改。故降御筆云:『昨來 因議臣論奏,失於不審,遂行出。今得師傅大臣之言,深合朕心。所有前降旨揮,更不施行?!划?dāng)時(shí)只緣紹述做得如此了,猶且不悟。故李伯紀(jì)煞與欽宗論說,但卻不合。因綱罷,而太學(xué)生及軍民伏闕乞留之,自后君臣遂生間隙,疑其以軍民脅己。方圍 閉時(shí),降空名告身千余道,令其便宜補(bǔ)授,其官上至節(jié)度使。綱只書填 了數(shù) 名小使臣,余者悉繳回;而欽宗已有『近日人臣擅作威福,漸不可長』之語。如此,教人如何做事?」廣曰:「自漢唐來 ,惟有本朝臣下最難做事,故議論勝而 功名少?!乖唬骸缸h論勝 ,亦自仁廟后而蔓衍於熙豐。若是太祖時(shí),雖有議論,亦不過說當(dāng)時(shí)欲行之事耳,無許多閑言語也。」
靖康所用,依舊皆熙豐紹圣之黨。欽宗欲褒贈(zèng)溫公 范純?nèi)?,以畏徽廟,遂抹「純?nèi)省棺?,改作「仲淹」,遂?zèng)文正太師。揚(yáng)。言定靖康之禍,曰:「本朝全盛之時(shí),如慶歷 元祐間,只是相共扶持這箇天下,不敢做事,不敢動(dòng) 。被夷狄侮,也只忍受,不敢與較,亦不敢施設(shè)一事,方得天下稍寧。積而至於靖康,一旦所為 如此,安得天下不亂!」卓。
高宗朝
二圣北狩時(shí),遣曹真中道歸。於背心生領(lǐng)上寫云:「可便即真,來 救父母!」義剛。胡明仲初召至揚(yáng)州,久之未得對(duì) 。忽聞鄰居有一衛(wèi)士語一衛(wèi)士云:「今夜次第去了?!购勚?,急去問之。云:「官家亦去?!购宦劦靡痪洌銡w ?仆糴數(shù)斗 米,造飯裹囊,夜出候城門。暗中見數(shù) 騎出,謂上也,遂出。逐后得舟渡江,乃見一人擁 ?坐石上,乃上也。揚(yáng)。
渡揚(yáng)州時(shí),煞殺 了人,那不得過來 底切骨怨。當(dāng)時(shí)人骨肉相散失,沿路皆帖榜子,店中都滿,樹 下都是。這邊卻放得幾 箇宦者恁地!一日,康履與諸宦者出觀潮,帳 設(shè)塞街,軍人皆憤惋不平,后成苗劉 之變。王淵也是善戰(zhàn) ,然未為 有大功,不及當(dāng)時(shí)諸老將 ,一旦簽書樞 密,人皆不服。一日早,只見街上鬨\鬨\地,人不敢開門。從 隙中窺,但見人馬皆滿路,見苗傅左手提得王淵頭,右手提一劍 以徇眾。少頃,盡宦官者,逃在人家夾壁中底,也一齊捉出來 殺 。朱勝 非卻也未為 大乖,當(dāng)時(shí)被苗劉 做得來 可畏了,不柰何,只得且隱忍去調(diào)護(hù)他。卻未幾 而義兵至,這事便都休了。是他無狀 時(shí),不合說他調(diào)護(hù)甚有功,被義兵來 ,?地壞 了他事。是他要自居其功,這箇卻乖。當(dāng)時(shí)若不殺 了苗劉 ,也無了當(dāng)。他若尚在那裏,終是休不得。義剛。
「苗傅乃一愚夫。劉 正彥 本文士,先欲投中官唐某。唐云:『子乃文臣,吾其如子何?子換武而來 ,乃可?!粍?既換武,唐不顧之,專 主王淵,正彥 遂鼓扇傅。是時(shí)命淵簽書 ,武將 皆憤怒,故起此禍。張魏公在平江,湯 東野作守,有傳 云書 到。湯 訪於魏公。公云,可遣一識(shí)文理人先去拆看,乃遣教受行,果明受赦。是時(shí)恐諸軍變,魏公乃與湯 商量,先搬出犒賞錢,使人將 舊赦書 於樓 上宣之。既而韓世忠軍至,遂同謀\起兵。呂 丞相在建康,推為 盟主?!箚枺骸钢熵┫嘀θ绾??」曰:「在城中亦只得如此。但設(shè)有它變,渠亦不能死節(jié)。要之,亦有功?!蛊浜竺鐒?出走,到臨平,為 魏公等所敗 。朱乃全諱此一節(jié),未是。今朝天門乃是其所造。隆祐自禁中乘轎以出。金人陷京師,亦取隆祐,適瑤華失火,步歸孟氏,得免?!箍蓪W(xué)。
苗傅并一姓張人,不記其名,乃教苗起事人,走至武夷新村,張諭人捉之。苗銜之,遂言於捉者曰:「某卻是苗太尉。然今捉某卻是張,則汝功已被張分之矣。」捉者即殺 張。時(shí)韓世忠收范汝為 ,尚在建州。韓欲得苗,而其人乃解送建守李。李送行在。韓勢(shì) 盛,遂入文字,以苗為 某得,被其人奪了。其捉人遂遍管,建守亦罷官,其功遂為 韓所攘。文字所載,皆言韓收苗,但此中人知之。以此知天下事多如此,文字上如何可全信!又云:「劉 正彥 結(jié)王淵,王淵結(jié)康。便更宦者,其事皆正彥 教苗為 之?!箵P(yáng)。
高宗行達(dá)會(huì) 稽,樓 寅亮待次某縣丞,寓會(huì) 稽村落中,出奏書 乞建儲(chǔ) 。高宗時(shí)年二十六七,大喜,即日除監(jiān)察御史,遣黃院子懷 ?牒物色授之。中使至其家,家人聞倉卒有圣恩,以為 得罪且死,相與環(huán)泣。寅亮出,使者自懷 中出敕命,寅亮拜受,與使者俱詣行在所。此事國 史不載。先生嘗欲聞於太史,俾之編入而不果,每以為 恨。方子。
樓 寅亮明州人。太上朝入文字云:「自太宗傳 子之后,至今太祖之后有類庶姓者。今虜未悔過,中原未復(fù) 云云,乞立太祖后承大統(tǒng)。」太上喜,遂用樓 為 察院。振。
曾光祖論及中興遺史載孟后過贛州時(shí)事,與鄉(xiāng)老所傳 甚合。云,太后至城中,遭某賊\放火,城中且救火,連日不止,城外又有一隊(duì)賊\來 圍 了城。曰:「其時(shí)也是無策。虜人是破了潭州后,過來 分隊(duì)至諸州,皆是緣港上來 。太后先至洪州時(shí),此間王修撰在彼作帥,覺得事勢(shì) 不是,遂白扈駕執(zhí) 政,太后乃去。后三四日,虜果至,王乃走。城中百姓相率推一大寄居作首而降虜。進(jìn)賢姓傅者言是李侍郎?!乖唬骸覆槐馗f他名字?!褂衷唬骸感胖菹冉堤敗?州守姓王,聞信守降,亦降?!沽x剛。
先生腳疼臥息樓 下,吟詠杜子美古柏行三數(shù) 遍。賀孫侍立。先生云:「偶看中興小記,載勾龍如淵入爭和議時(shí)言語。若果有此言,如何夾持前進(jìn),以取中原?最可恨者,初來 魏公既勉車駕到建康,當(dāng)紹興七年時(shí),虜王已篡。高慶裔、粘罕相繼或誅或死。劉 豫既見疑於虜,一子又大敗 而歸,北方更無南向意。如何魏公纔因呂 祉事見黜,趙丞相忽然一旦發(fā)回蹕臨安之議?一坐定著,竟不能動(dòng) ,不知其意是如何!」因嘆息久之云:「為 大臣謀\國 一至於此,自今觀之,為 大可恨!若在建康,則與中原氣 勢(shì) 相接,北面顧瞻,則宗廟父兄生靈涂炭,莫不在目,雖欲自已,有不能自已者。惟是轉(zhuǎn)來 臨安,南北聲跡寖遠(yuǎn),上下宴安,都不覺得外面事,事變之來 ,皆不及知,此最利害。方建康未回蹕時(shí),胡文定公方被召,沿江而下。將 去,聞車駕已還臨安,遂稱疾轉(zhuǎn)去??磥?若不在建康,也是徒然出來 ,做得甚事!是時(shí)有陳無玷者,字筠叟,在荊鄂間為 守,聞車駕還臨安,即令人齎錢酒之屬 ,往接胡文定。吏人云:『胡給事赴召去多日。兼江面闊,船多,如何去尋 得?』陳云:『江面雖闊,都是下去船。你但望見有逆水上來 底船,便是給事船?!灰讯弧.?dāng)時(shí)講和本意,上不為 宗社,下不為 生靈,中不為 息兵待時(shí),只是怯懼 ,為 茍歲月計(jì)!從 頭到尾,大事小事,無一件措置得是當(dāng)。然到今日所以長久安寧者,全是宗社之靈??串?dāng)時(shí)措置,可驚!可笑!」賀孫。
建康形勢(shì) 勝 於臨安。張魏公欲都建康,適值淮西兵變,魏公出而趙相入,遂定都臨安。饒。
東南論都,所以必要都建康者,以建康正諸方水道所湊,一望則諸要害地都在面前,有相應(yīng) 處。臨安如入屋角房中,坐視外面,殊不相應(yīng) 。武昌亦不及建康。然今之武昌,非昔之武昌。吳 都武昌,乃今武昌縣,地勢(shì) 迫窄,只恃前一水為 險(xiǎn)耳。鄂州正昔之武昌,亦是好形勢(shì) ,上可以通關(guān)陜,中可以向許洛,下可以通山東。若臨安,進(jìn)只可通得山東及淮北而已。義剛。
前輩當(dāng)南渡初,有言都建康者。人云,建康非昔之建康,亦不可都。雖勝 似坐杭州,如在深窟裏,然要得出近外,不若都鄂渚,應(yīng) 接得蜀中上一邊事體。看來其 說也是。如今杭州一向偏在東南,終不濟(jì) 事。記得岳飛初勵(lì) 兵於鄂渚,有旨令移鎮(zhèn)江陵。飛大會(huì) 諸將 與謀\,遍問諸將 ,皆以為 可,獨(dú)任士安不應(yīng) 。飛頗怒之。任曰:「大將 所以移鎮(zhèn)江陵,若是時(shí),某安敢不說?某為 見移鎮(zhèn)不是,所以不敢言。據(jù) 某看,這裏已自成規(guī)摹,已自好了。此地可以阻險(xiǎn)而守。若往江陵,則失長江之利,非某之所敢知?!癸w遂與申奏,乞止留軍鄂渚。建康舊都所以好,卻以石頭城為 險(xiǎn)。此城之下,上流之水湍急,必渡得此水上這岸,方得,所以建鄴可守。屯軍於此城之上,虜兵不可向矣。賀孫。
「建康形勢(shì) 雄壯 ,然攻破著淮,則只隔一水。欲進(jìn)取,則可都建康;欲自守,則莫若都臨安?!够騿柦?。曰:「江陵低在水中心,全憑堤,被他殺 守堤之吏,便乖。那堤一年一次筑,只是土?!构?jié)。
張戒見高宗。高宗問:「幾 時(shí)得見中原?」戒對(duì)曰 :「古人居安思危,陛下居危思安?!龟愅笜O愛 此對(duì) 。方子。
太上曰:「朕恨不手?jǐn)?耿南仲!」揚(yáng)。
岳飛嘗面奏,虜人欲立欽宗子來 南京,欲以變換南人耳目,乞皇子出閤以定民心。時(shí)孝宗方十余歲。高宗云:「卿將 兵在外,此事非卿所當(dāng)預(yù)?!故菚r(shí)有參 議姓王者,在候班,見飛呈札子時(shí)手震。及飛退,上謂王曰:「岳飛將 兵在外,卻來 干與此等事!卿緣路來 ,見他曾與甚么人交?」王曰:「但見飛沿路學(xué)小書 甚密,無人得知?!沟源送泼摿?。但此等事甚緊切,不知上何故恁地說?如飛武人能慮及此,亦大故是有見識(shí)。某向來 在朝,與君舉商量,欲拈出此等事,尋 數(shù) 件相類者,一併 上之。將 其后裔,乞加些官爵以顯之,未及而罷?!沽x剛。
范伯達(dá)如圭盡裒仁宗時(shí)論立英宗許多文字進(jìn)呈。一日,太上謂陳康伯曰:「范某近進(jìn)一文字,亦好。朕此意定已久?!顾烀惞摿⑻邮?,一時(shí)盡定。振。
昭慈小不快,高廟問疾。因話間曰:「有一事,久欲說與官家?!垢邚R請(qǐng)其故。曰:「宣仁廢立之說,皆是章厚之徒撰造。中間雖嘗辨白,然載在國 史者,尚未嘗改??闪钍饭僦刈h刪修,以昭明圣母之德於萬世?!箷r(shí)趙忠簡當(dāng)國 ,歲薦元祐故家子弟,如范如圭數(shù) 人,方始改得正。然亦頗有偏處:才是元祐事便都是,熙豐時(shí)事便都不是。后趙罷,張魏公繼之,又欲修改動(dòng) ,蓋魏公亦不甚主張?jiān)v事。令史官某等簽出,未及改而又罷。趙復(fù) 相,遂以為 言而辭。趙張因是有不協(xié)處。是時(shí)又有人上書 ,乞禁錮章厚子孫親戚者,高廟欲從 之。趙有文字說,但禁其子孫足矣,恐不可及其親戚。上批以為 省所奏,可見仁恕,更宜子細(xì),無貽后悔。未幾 ,趙復(fù) 罷。謝祖信為 諫官,遂排擊之 不遺余力。嶺表之貶,實(shí)祖信之力也。祖信邵武人,乃章厚之婿。因言,當(dāng)時(shí)若非高廟要辨別邪正如此,則一代史冊(cè) 被他糊涂,萬世何以取信!廣。
太上出使時(shí)至磁州,磁人不欲其往,諫不從 。宗忠簡欲假神以拒之,曰:「此有崔府君廟甚靈,可以卜珓,仍其廟有馬能如何?!顾烊霟?香。其馬銜車輦等物塞了去路。宗曰:「此可以見神之意矣?!顾熘共煌?。后太上感其事,以為 車輦是即位之兆;不曾關(guān)白中書 ,只令內(nèi) 官就玉津園路口造崔府君廟,令曹詠?zhàn)饔?。一日,北使?,秦出接,過玉津園,見之。歸奏,所見太廟,不知是何神?太上因語之。秦曰:「虜以為 功,今卻歸功於神,恐虜使見之不便?!辜慈詹鹬G厝且刑斆{太上,每取旨時(shí),只是說過。一日,除周葵作何官。太上曰:「周葵為 彼官未久,且令在彼?!骨夭粦?yīng) ,下來 即批敕除之。政府一人云:「適間上意未允?!骨卦唬骸复说仁?,只是奏過便了?!顾斐?。取綦崇禮御批事,徐惇 立作一宰相拜罷記,載其事。秦欲毀 之,行文字,令天下盡投官焚其書 。徐先不喜於秦矣,又以此書, 懼 不可言。一日,只見一使來 下書 ,并封文字一束。徐視之,乃直省舊吏送其所作書 ?也。小人中有好人如此。揚(yáng)。璘錄云:「檜末年做事,皆與光堯 爭勝 :光堯 作崔府君廟於玉津園路口,檜設(shè)計(jì)移之。曹筠言水漲,光堯 逐之,檜遂除他從 官。今上奏邊事,檜遂閣其俸。殿中侍御史周葵欲言戶 部尚書 梁汝嘉。梁結(jié)中書 舍人林待聘,林密禱\於檜,檜遂除周葵起居郎。不待光堯 應(yīng) 之,便改除?!箍蓪W(xué)錄云:「周葵為 御史,欲按知臨安府某人。某人遂結(jié)一從 官厚於檜者,曰:『端公將 搖動(dòng) 公?!辉绯?,其人遂直入檜幕中,再三懇告 。檜先奏事,遽擢葵為 起居郎??坏蒙?,至省中與某從 官相見,袖中出所欲上章奏,乃是臨安尹某。從 官方悟其紿?!?br>靖康建炎,太上未立時(shí),有一宗室名叔向,秦王位下人,自山中出來 ,招十?dāng)?shù) 萬人,欲為 之。忽太上即位南京,欲歸朝廷,然不肯以其兵與朝廷,欲與宗澤 。其謀\主陳烈曰:「大王若歸朝廷,則當(dāng)以其兵與朝廷。不然,即提兵過河,迎復(fù) 二圣?!故逑蜃錃w朝廷,后亦加官之類,拘於一寺中。亦與陳烈官,烈棄之而去,竟不知所之。烈去,叔向陰被害?!箵P(yáng)。張子韶人物甚偉 ,高廟時(shí)除講筵。嘗有所奏陳,上云:「朕只是一箇至誠\?!箯堊嘣疲骸副菹聦?duì) 群臣時(shí)如此,退居禁中時(shí)不知如何?」云:「亦只是箇誠\?!褂謫枺骸笇?duì) 宮嬪 時(shí)如何?」上方經(jīng)營答語間,張便奏云:「只此便是不誠\!」先生云:「高宗容諫,故臣下得以盡言。張侍郎一生學(xué)佛,此是用老禪機(jī)鋒?!沟旅?。
論及黃察院劾王醫(yī)師,先生曰:「今此東百官宅,乃王醫(yī)師花園,后來 籍為 百官宅?!怪鼻湓唬骸钢匈F只合令入大內(nèi) 住,庶可免關(guān)節(jié)之類?!瓜壬唬骸杆舫鰜?外面與人打關(guān)節(jié),也得。更是今大內(nèi) 甚窄,無去處。便是而今都不是古。古人置宦者,正以他絕人道后,可入宮;今卻皆有妻妾,居大第,都與常人無異,這都不是。出入又乘大轎。記得京師全盛時(shí),百官皆只乘馬,雖侍從 亦乘馬。惟是元老大臣老而有疾底,方賜他乘轎。然也尚辭遜,未敢便乘。今卻百官不問大小,盡乘轎,而宦者將 命之類皆乘轎。見說虜中卻不如此。中貴出入宮禁,只獨(dú)自。若有命令,只是自勒馬,亦無人引。裹一?頭,卻取落兩 只腳在懷 裏,自勒馬去,這卻大故省徑 。且如祖宗朝,百官都無屋住,雖宰執(zhí) 亦是賃屋。自神宗置東西府,宰相方有第,今卻宦者亦作大屋。以祖宗全盛之天下而猶省費(fèi)如此,今卻不及祖宗天下之半而耗費(fèi)卻如此,安得不空乏!」義剛。
逆亮臨江,百官中不挈家走者,惟陳魯公與黃瑞明耳。是時(shí)廖剛請(qǐng)駕幸閩中,以為 閩中天險(xiǎn),人民忠義。是時(shí)閩中盜賊\正充斥,乃降旨令開閩中路,闊丈五尺。又宿州之戰(zhàn) ,高宗已遜位。日雇夫五百人立殿廷下,人日支一千足,各備 擔(dān) 索。高宗懲 維揚(yáng)之禍,故百官搬家者皆不問。揚(yáng)錄云:「逆亮犯順時(shí),朝士皆辦去,惟陳魯公黃通老不動(dòng) 。當(dāng)時(shí)亦有言者令止之。太上曰:『任之。揚(yáng)州時(shí),悔不先令其去,多壞 了人?!弧箚枺骸父接H征詔,舊聞出於洪景盧之手。近施慶之云,劉 共甫實(shí)為 之。乃翁嘗從 共甫見其草本。未知孰是?!乖唬骸甘菚r(shí)陳魯公當(dāng)國 ,命二公人為 一詔,后遂合二公之文而一之,前段用景盧者,后段用共甫者?!箚枺骸复嗽t如何?」曰:「亦做得欠商量,蓋名義未正故也。記得汪丈嘗以此相問,某答曰:『此只當(dāng)以淵圣為 辭。蓋前時(shí)屈己講和也,猶以鸞輅在北之故,今其禍變?nèi)舸?,天下之所痛憤,?fù) 仇之義,自不容己,以此播告,則名正言順。如八陵廢祀等說,此事隔闊已久,許多時(shí)去那裏來 !』」儒用。
孝宗朝
孝宗小年極鈍。高宗一日出對(duì) 廷臣云:「夜來 不得睡?!够騿枺骸负喂??」云:「看小兒 子讀書 ,凡二三百遍,更念不得,甚以為 憂?!鼓橙诉M(jìn)云:「帝王之學(xué),只要知興亡治亂,初不在記誦?!股弦夥缴俳?。后來卻恁聰明,試文字有不如法者,舉官必被責(zé)。邵武某人作省元,「五母雞」用「畝」字,孝宗大怒,欲駁放了。后又不行。問壽 皇為 皇子本末。曰:「本一上殿官樓 寅亮上言,舉英宗故事。且謂太祖受命,而子孫無為 帝王者,當(dāng)於太祖之下選一人養(yǎng)宮中。他日皇子生,只添一節(jié)度使耳。繼除臺(tái)官,趙忠簡遂力贊於外。當(dāng)時(shí)宮中亦有齟齬,故養(yǎng)兩 人。后來 皆是高宗自主張。未禪位前數(shù) 日,忽批云:『宗室某可追贈(zèng)「秀王」,謚「安喜」?!幌纫寻才帕?。若不然,壽 皇如何處置!」可學(xué)。
高宗將 禪位,先追贈(zèng)秀王,可謂能盡父子之道者矣。僩。
「高宗初,張魏公奏事,論恢復(fù) ,中外皆言上神武不可及,后來 講和了便休。壽 皇初年要恢復(fù) ,只要年歲做成?!箚枺骸笁?皇時(shí)人才已不及高宗時(shí)。」曰:「高宗也無人。當(dāng)時(shí)有許多有名底人,而今看,也只如此?!箚枺骸冈篮钊糇鍪?,何如張韓?」曰:「張韓所不及,卻是它識(shí)道理了?!褂謫枺骸冈篮钜陨险?,當(dāng)時(shí)有誰?」曰:「次第無人。」胡泳。
上初恢復(fù) 之志甚銳,及符離之?dāng)?,上方大慟,曰:「將 謂番人易殺 ?!顾煊脺?思退。再和之后,又?jǐn)?盟。揚(yáng)。
壽 皇合下若有一人夾持定,十五六年做多少事!道夫。
壽 皇直是有志於天下,要用人。嘗嘆自家不如箇孫仲謀\,能得許多人。賀孫。
某嘗謂士大夫不能盡言於壽 皇,真為 自負(fù)。蓋壽皇 盡受人言,未嘗有怒色。但不樂 時(shí),止與人分疏辨析爾。道夫。
壽 皇晚來 極為 和易。某嘗因奏對(duì) 言檢旱,天語云:「檢放之弊,惟在於后時(shí)而失實(shí)?!怪贿@四字,盡得其要領(lǐng)。又言經(jīng)、總制錢,則曰:「聞巧為 名色以取之民?!蛊潇短煜率聵O為 諳悉。道夫。
問:「或言孝宗於內(nèi) 殿置御屏,書 天下監(jiān)司帥臣郡守姓名,作揭貼於其上,果否?」曰:「有之。孝宗是甚次第英武!劉 共甫奏事便殿,嘗見一馬在殿廷間,不動(dòng) ,疑之。一日問王公明。公明曰:『此刻木為 之者。上萬幾 之暇,即御之以習(xí)據(jù) 鞍騎射故也?!弧褂衷唬骸改硣L以浙東常平事入見,奏及賑荒。上曰:『其弊只在后時(shí)失實(shí)?!淮怂淖謽O切荒政之病?!谷逵?。
歲旱,壽 皇禁中祈雨有應(yīng) 。一日,引宰執(zhí) 入見。恭父奏云:「此固陛下至誠\感通。然天人之際,其近如此。若他事一有不至,則其應(yīng) 亦當(dāng)如此。愿陛下深加圣慮,則天下幸甚!」恭父斯語,頗得大臣體。因言梁丞相白蓮事。道夫。
因言孝宗末年之政,先生曰:「某嘗作孝宗挽辭,得一聯(lián)云:『干坤歸獨(dú)御,日月要重光!』」雉。
因論壽 皇最后所用宰執(zhí) ,多是庸人。如某人,不知於上前說何事??蓪W(xué)云:「某人卻除大職名,與小郡。又有被批出與職名外,恁卻是知他不足取?!乖唬骸笁?皇本英銳,於此等皆照見。只是向前為 人所誤,后來欲 安靜,厭人喚 起事端,且如此打過。至於大甚,則又厭之。正如惡 駿馬之奔踶,而求一善馬騎之;至其駑鈍不前,則又不免加以鞭策。薛補(bǔ)闕曾及某人。壽 皇云:『亦屢 以意導(dǎo) 之而不去。』舉此亦可見。大抵作事不出於義理而出於血?dú)?,久之未有不消鑠者。向來 封事中亦嘗言此?!箍蓪W(xué)。
高宗大行,壽 皇三年戴布?頭,著衣衫,遵行古禮,可謂上正千年之失。當(dāng)時(shí)宰相不學(xué),三日后便服朝服。雖壽 皇謙德,不欲以此喻群臣,然臣子自不當(dāng)如此??芍^有父子而無君臣。賜。
孝宗居高宗喪 ,常朝時(shí)裹白?頭,著布袍。當(dāng)時(shí)臣下卻依舊著紫衫。周洪道要著敘 衫,王季海不肯,止於紫衫上系皂帶 。今上登極,常時(shí)著白綾背子,臣下卻著敘 衫,頗不失禮,而君之服遂失其舊。人杰 。廣錄云:「今上居孝宗喪 ,臣下都著敘 衫,方正得臣為 君服。人主之服卻有未盡。頃在潭州,聞孝宗訃三日后易服,心下殊不穩(wěn)。不免使人傳 語官員,且著敘 衫。后來 朝廷行下文字來 ,方始敢出榜曉 示?!箤幾诔?br>上即位踰月,留揆以一二事忤旨,特批逐之,人方服其英斷 。先生被召至上饒,聞之,有憂色。曰:「人心易驕如此,某今方知可懼 ?!裹S問曰:「某人專 恣當(dāng)逐,何懼 之有?」曰:「大臣進(jìn)退,亦當(dāng)存其體貌,豈宜如此?」又問:「恐是廟堂諸公難其去,故以此勸 上逐之?!乖唬骸敢嗖豢扇绱恕:尾皇蛊渫街I之以物論,不惟恐丞相久勞 機(jī)務(wù) ,或欲均佚?俟其請(qǐng)去而后許之,則善矣。幼主新立,豈可導(dǎo) 之以輕逐大臣耶!且如陳源之徒,論其罪惡 ,須是斬 之乃善。然人主新立,復(fù) 教以殺 人,某亦不敢如此做也。」至。
向改慶元年號(hào)時(shí),先擬「隆平」。某云:「向來改 『隆興』時(shí),有人議破,以為 『隆』字近『降』字。今既說破,則不可用?!褂衷唬骸浮捍疚酢槐咀鳌杭儭蛔?。時(shí)人有言此字必改,言未既,而改文字至,蓋『純』字有『屯』字在旁?!褂衷唬骸刚孀跁r(shí),楊 大年擬進(jìn)『豐亨』字,上曰:『為 子不了?!徊挥??!沽x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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