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四十一·祭文十六首、疏一首、哀辭三首
作者：曾鞏秋賽文
歲既順成，時(shí)方揪斂。神能施澤以及物，人能備物以事神。茲惟舊章，夫豈敢怠？庶其為福，無ル于人。
諸廟祈雨文
今者盛秋已晚，庶物將成。矧茲麥苗，實(shí)待雨澤。而驕陽尚熾，畏暑未消。野有焦枯之憂，人懷膏澤之望。敢祈靈德，俯徇輿情。蕩蘊(yùn)隆之災(zāi)，以升嚴(yán)氣；濡滲漉之施，以遂嘉生。實(shí)賴神休，允諧眾志。〈附：道觀：道雖至寂，感無不通；人雖甚愚，誠無不獲。祭詞同前，改“靈德”作“沖蔭”，改“神休”作“真工”。佛寺：佛莫大于慈悲，在于利物；人莫艱于稼穡，必也趨時(shí)。是仰神休，用康歲事。祭詞同，改“靈德”作“覺蔭”，改“神休”作“慧心”。〉
諸廟謝雨文
比《龠頁》眾情，仰祈靈施。果蒙薄雨，小潤焦原。已祛畏暑之煩，遂適戒寒之漸。敢忘祗報(bào)，更俟余休?？私K播澤之祥，俾獲有年之望。
諸廟祈雨文
時(shí)寒未若，雨雪尚愆。麥有立苗之艱，人違堇戶之適。敢依靈德，瀝致勤誠。惟順導(dǎo)于太和，俾霈施于膏澤?？酥C眾望，實(shí)賴陰休。諸廟謝雨文
比苦愆陽，再徼靈施。蒙報(bào)如響，得雨應(yīng)時(shí)。澤潤焦枯，蕩除煩郁。物有豐成之望，人無疾癘之憂。敢忘大恩，尚覬終惠。
祭勾芒神文
宿官于木，用事在春。敢奉歲祠，庶為民福。慈圣光獻(xiàn)皇后百日轉(zhuǎn)經(jīng)疏
至恩難稱，欲報(bào)者惟盡于精誠；大覺可依，有禱者必蒙于善應(yīng)。敢緣慧力，輒罄愚衷。伏以大行太皇太后淑圣在躬，聰明先物。儀刑宮壺，德大而不矜；鎮(zhèn)撫國家，功崇而不宰。未窮遐，奄背盛辰?；实郾菹聞?wù)極孝思，永懷慈蔭。內(nèi)遵喪紀(jì)，不緣易月而斷恩；外異寢園，特以因山而建號(hào)。矧惟臣庶，實(shí)自生成。雖銜有慟之情，未識(shí)論酬之所。是資佛果，少即人心。伏愿克配坤元，寧至神于不測；浸昌天極，介景德于無疆。實(shí)賴梵因，允諧眾望。諸廟祈雨文
民之艱于稼穡，賴歲屢豐，得以足衣食而償其力，吏亦得以無所事于勤而偷祿。今茲春仲，麥苗滿野，得雨而成。則民得以繼其豐年之樂，而吏亦得預(yù)其幸。神之食于此土，為能澤于斯民也，故敢以告。尚其賜之，以稱人望。
諸寺觀祈雨文
春氣已中，農(nóng)功方急。而膏澤未洽，土脈尚干。敢恭致于精誠，用仰祈于覺〈道改“覺”作“真”〉蔭。尚其降雨，俾獲有年。
諸廟春祈文
神之于人，能康歲時(shí)而阜庶物，故人得以歲時(shí)備物以事神。今茲春仲，敢遵常典。神可不懋，以無廢其康阜之功；則人敢不盡，以無ル于事神之禮。
祭土祈雨文
農(nóng)勤甚矣，歲既暮春，麥待雨而成，菽粟待雨而種，而旱莫為虐，人用憂嗟。今將為壇，象龍以禱，是用先事告爾土神。尚其降休，無弗人望。
祭五方龍祈雨文
龍之變化無方，而其有功于人者，則在于能興云雨。嗚呼！今旱甚矣，是用稽古。為爾某龍之象，位于某方，薰祓以禱。爾尚圖厥職，其亟以時(shí)肆為膏澤，以大施于此土。無愆厥應(yīng)，俾有后羞。惟爾有神，亦尚永有依歸。
太清明道宮祈雨文
旱逾時(shí)矣，麥既萎死，而菽粟未種?；实蹜n勞，遣吏分禱。尚其致雨，無俾歲害。允茲東卷，實(shí)在靈德。
諸廟謝雨文
維歲大旱，蒙賜甘雨。洼邪之麥，冀可以蘇。菽粟之田，有望自此。實(shí)神之德，敢忘昭報(bào)？尚其終惠，俾獲有秋。
諸寺觀謝雨文氣之不若，旱實(shí)為災(zāi)。蒙在正陽，畀之甘澤。維靈休之所自，豈昭報(bào)之敢忘？俾獲有秋，尚賴終惠。
太清明道宮謝雨文
旱久未解，貽上之憂。得雨應(yīng)祈，曾不旋日。焦萎可起，種藝可施。實(shí)惟靈休，副此東卷。尚其終賜，俾獲有秋。
亳州明堂后祭廟文
維季秋辛巳，天子宗祀英宗皇帝于明堂，以配上帝。既成禮，乃詔天下遍祭于群神。故州得以眾羞醪酒祗薦祠下。神其誕降嘉福，無有不暨，以稱天子所以事神愛民之意。
蘇明允哀辭明允姓蘇氏，諱洵，眉州眉山人也。始舉進(jìn)士，又舉茂材異等，皆不中。歸，焚其所為文，閉戶讀書，居五六年，所有既富矣，乃始復(fù)為文。蓋少或百字，多或千言，其指事析理，引物托喻，侈能盡之約，遠(yuǎn)能見之近，大能使之微，小能使之著，煩能不亂，肆能不流。其雄壯俊偉，若決江河而下也；其輝光明白，若引星辰而上也。其略如是。以余之所言，于余之所不言，可推而知也。明允每于其窮達(dá)得喪，憂嘆哀樂，念有所屬，必發(fā)之于此。于古今治亂興壞，是非可否之際，意有所擇，亦必發(fā)之于此。于應(yīng)接酬酢萬事之變者，雖錯(cuò)出于外，而用心于內(nèi)者，未嘗不在此也。嘉祐初，始與其二子軾、轍復(fù)去蜀，游京師。今參知政事歐陽公修為翰林學(xué)士，得其文而異之，以獻(xiàn)于上。既而歐陽公為禮部，又得其二子之文，擢之高等。于是三人之文章盛傳于世，得而讀之者皆為之驚，或嘆不可及，或慕而效之，自京師至于海隅障徼，學(xué)士大夫莫不人知其名，家有其書。既而明允召試舍人院，不至，特用為秘書省校書郎。頃之，以為霸州文安縣主簿，編纂太常禮書。而軾、轍又以賢良方正策入等。于是三人者尤見于當(dāng)時(shí)，而其名益重于天下。治平三年春，明允上其禮書，未報(bào)。四月戊申以疾卒，享年五十有八。自天子輔臣至閭巷之士，皆聞而哀之。明允所為文，有集二十卷行于世，所集《太常因革禮》者一百卷，更定《謚法》二卷，藏于有司，又為《易傳》未成。讀其書者，則其人之所存可知也。明允為人聰明辨智，遇人氣和而色溫，而好為策謀，務(wù)一出己見，不肯躡故跡。頗喜言兵，慨然有志于功名者也。二子，軾為殿中丞直史館，轍為大名府推官。其年，以明允之喪歸葬于蜀也，既請(qǐng)歐陽公為其銘，又請(qǐng)予為辭以哀之，曰：銘將納之于壙中，而辭將刻之冢上也。余辭不得已，乃為其文。曰：
嗟明允兮邦之良，氣甚夷兮志則強(qiáng)。閱今古兮辨興亡，驚一世兮擅文章。御六馬兮馳無疆，決大河兮嚙浮桑。粲星斗兮射精光，眾伏玩兮雕肺腸。自京師兮洎幽荒，矧二子兮與翱翔。唱律呂兮和宮商，羽峨峨兮勢方。孰云命兮變不常，奄忽逝兮汴之陽。維自著兮煌煌，在后人兮慶彌長。嗟明允兮庸何傷！
吳太初哀辭
吳太初象先，今為單州單父人。父之，從事廣州，勤事死州外瘴地。象先以喪至州下，亦死，年三十一歲。三試于禮部，不中。余與之善。后七年，其弟景初來，視余于臨川，慶歷六年也。余思象先，如初失之，為之追考其為人，為辭以哀之曰：
越山如鱗兮遠(yuǎn)海而窮，勢阻以偏兮毒潛其中。子之自重兮卒與此逢，我知子初兮其父之從，為其子孤兮吾未之恫，孰神之苛兮又速子終，嗟嗟乎然兮維戚吾衷。維子之生兮順祥于宮，父母之歡兮兄弟以雍。出與人游兮有守有容，其材甚良兮剞劂又工。一日而棄兮卒偶蒿蓬，云誰不死兮萬古一空。吾辭傳子兮無有春冬，子夭且屈兮猶壽而隆。王君俞哀辭
京師多尊官要人，能引重后輩，公卿家子，有賓客親黨之助，略識(shí)文書章句，輒出與寒士較重輕，由此名稱多歸之，而主升絀者，因得與大位。君俞在京北門外，不交人事，讀書慕知圣人微言大法之歸趣，孜孜忘晝夜寒暑之變，其為辭章可道，恥出較重輕，漠然自如，由此名與位未充也。慶歷元年，予入太學(xué)，始相識(shí)。館余于家，居數(shù)月，相與講學(xué)。會(huì)余歸，遂別。常愛君俞氣貌端然，雖燕休未嘗慢，在眾中恂恂，或不知其為朝士也。至相與言天下士，白黑無所隱，其方且勇亦少及也。太夫人素嚴(yán)，君俞怡怡奉子職，退事寡嫂無閑言，蓄妻子不驕，為家不問田宅，平居無褻私流侈之好。以某年某月疾，遂不起。始，丞相冀文穆公無主祀，扳君俞以托其后，君俞亦盡誠奉之，茲可以不墜矣。今太夫人年高，而天奪君俞之命，是于君俞之心不為大恨歟？夫?yàn)槿巳缜爸?，而不卒于貴且壽，曾未少施其所學(xué)，又負(fù)其所承之心，是于眾人之情不能泯哀也。況重以相知，其悲塞可勝乎？作辭以泄其哀，且系曰：君俞姓王氏，諱寅亮，官至殿中丞，年二十六云。
維相其初兮擇嗣于宗，君提而秀兮乃立于宮。廟門有戟兮祭祀以時(shí)，相不失托兮君無墜恭。庭闈樂康兮妻子不驕，又事寡嫂兮端其服容。眾人剪剪兮趨慕要津，我躬處方兮不夸以從?！对姟贰稌钒偌屹馍醪┒?，我講其疑兮往趨于中。雖裕于實(shí)兮不耀其華，維友則信兮其位未充。方期顯行兮羽儀于世，孰尸變化兮亟畀之兇。沕穆無端兮莫致責(zé)辭，維舊及知兮哀攪余胸。老母無撫兮少婦失依，賴有息子兮可望其隆。嗚呼哀哉兮子悲曷勝，托辭于牘兮恨與天終。
歲既順成，時(shí)方揪斂。神能施澤以及物，人能備物以事神。茲惟舊章，夫豈敢怠？庶其為福，無ル于人。
諸廟祈雨文
今者盛秋已晚，庶物將成。矧茲麥苗，實(shí)待雨澤。而驕陽尚熾，畏暑未消。野有焦枯之憂，人懷膏澤之望。敢祈靈德，俯徇輿情。蕩蘊(yùn)隆之災(zāi)，以升嚴(yán)氣；濡滲漉之施，以遂嘉生。實(shí)賴神休，允諧眾志。〈附：道觀：道雖至寂，感無不通；人雖甚愚，誠無不獲。祭詞同前，改“靈德”作“沖蔭”，改“神休”作“真工”。佛寺：佛莫大于慈悲，在于利物；人莫艱于稼穡，必也趨時(shí)。是仰神休，用康歲事。祭詞同，改“靈德”作“覺蔭”，改“神休”作“慧心”。〉
諸廟謝雨文
比《龠頁》眾情，仰祈靈施。果蒙薄雨，小潤焦原。已祛畏暑之煩，遂適戒寒之漸。敢忘祗報(bào)，更俟余休?？私K播澤之祥，俾獲有年之望。
諸廟祈雨文
時(shí)寒未若，雨雪尚愆。麥有立苗之艱，人違堇戶之適。敢依靈德，瀝致勤誠。惟順導(dǎo)于太和，俾霈施于膏澤?？酥C眾望，實(shí)賴陰休。諸廟謝雨文
比苦愆陽，再徼靈施。蒙報(bào)如響，得雨應(yīng)時(shí)。澤潤焦枯，蕩除煩郁。物有豐成之望，人無疾癘之憂。敢忘大恩，尚覬終惠。
祭勾芒神文
宿官于木，用事在春。敢奉歲祠，庶為民福。慈圣光獻(xiàn)皇后百日轉(zhuǎn)經(jīng)疏
至恩難稱，欲報(bào)者惟盡于精誠；大覺可依，有禱者必蒙于善應(yīng)。敢緣慧力，輒罄愚衷。伏以大行太皇太后淑圣在躬，聰明先物。儀刑宮壺，德大而不矜；鎮(zhèn)撫國家，功崇而不宰。未窮遐，奄背盛辰?；实郾菹聞?wù)極孝思，永懷慈蔭。內(nèi)遵喪紀(jì)，不緣易月而斷恩；外異寢園，特以因山而建號(hào)。矧惟臣庶，實(shí)自生成。雖銜有慟之情，未識(shí)論酬之所。是資佛果，少即人心。伏愿克配坤元，寧至神于不測；浸昌天極，介景德于無疆。實(shí)賴梵因，允諧眾望。諸廟祈雨文
民之艱于稼穡，賴歲屢豐，得以足衣食而償其力，吏亦得以無所事于勤而偷祿。今茲春仲，麥苗滿野，得雨而成。則民得以繼其豐年之樂，而吏亦得預(yù)其幸。神之食于此土，為能澤于斯民也，故敢以告。尚其賜之，以稱人望。
諸寺觀祈雨文
春氣已中，農(nóng)功方急。而膏澤未洽，土脈尚干。敢恭致于精誠，用仰祈于覺〈道改“覺”作“真”〉蔭。尚其降雨，俾獲有年。
諸廟春祈文
神之于人，能康歲時(shí)而阜庶物，故人得以歲時(shí)備物以事神。今茲春仲，敢遵常典。神可不懋，以無廢其康阜之功；則人敢不盡，以無ル于事神之禮。
祭土祈雨文
農(nóng)勤甚矣，歲既暮春，麥待雨而成，菽粟待雨而種，而旱莫為虐，人用憂嗟。今將為壇，象龍以禱，是用先事告爾土神。尚其降休，無弗人望。
祭五方龍祈雨文
龍之變化無方，而其有功于人者，則在于能興云雨。嗚呼！今旱甚矣，是用稽古。為爾某龍之象，位于某方，薰祓以禱。爾尚圖厥職，其亟以時(shí)肆為膏澤，以大施于此土。無愆厥應(yīng)，俾有后羞。惟爾有神，亦尚永有依歸。
太清明道宮祈雨文
旱逾時(shí)矣，麥既萎死，而菽粟未種?；实蹜n勞，遣吏分禱。尚其致雨，無俾歲害。允茲東卷，實(shí)在靈德。
諸廟謝雨文
維歲大旱，蒙賜甘雨。洼邪之麥，冀可以蘇。菽粟之田，有望自此。實(shí)神之德，敢忘昭報(bào)？尚其終惠，俾獲有秋。
諸寺觀謝雨文氣之不若，旱實(shí)為災(zāi)。蒙在正陽，畀之甘澤。維靈休之所自，豈昭報(bào)之敢忘？俾獲有秋，尚賴終惠。
太清明道宮謝雨文
旱久未解，貽上之憂。得雨應(yīng)祈，曾不旋日。焦萎可起，種藝可施。實(shí)惟靈休，副此東卷。尚其終賜，俾獲有秋。
亳州明堂后祭廟文
維季秋辛巳，天子宗祀英宗皇帝于明堂，以配上帝。既成禮，乃詔天下遍祭于群神。故州得以眾羞醪酒祗薦祠下。神其誕降嘉福，無有不暨，以稱天子所以事神愛民之意。
蘇明允哀辭明允姓蘇氏，諱洵，眉州眉山人也。始舉進(jìn)士，又舉茂材異等，皆不中。歸，焚其所為文，閉戶讀書，居五六年，所有既富矣，乃始復(fù)為文。蓋少或百字，多或千言，其指事析理，引物托喻，侈能盡之約，遠(yuǎn)能見之近，大能使之微，小能使之著，煩能不亂，肆能不流。其雄壯俊偉，若決江河而下也；其輝光明白，若引星辰而上也。其略如是。以余之所言，于余之所不言，可推而知也。明允每于其窮達(dá)得喪，憂嘆哀樂，念有所屬，必發(fā)之于此。于古今治亂興壞，是非可否之際，意有所擇，亦必發(fā)之于此。于應(yīng)接酬酢萬事之變者，雖錯(cuò)出于外，而用心于內(nèi)者，未嘗不在此也。嘉祐初，始與其二子軾、轍復(fù)去蜀，游京師。今參知政事歐陽公修為翰林學(xué)士，得其文而異之，以獻(xiàn)于上。既而歐陽公為禮部，又得其二子之文，擢之高等。于是三人之文章盛傳于世，得而讀之者皆為之驚，或嘆不可及，或慕而效之，自京師至于海隅障徼，學(xué)士大夫莫不人知其名，家有其書。既而明允召試舍人院，不至，特用為秘書省校書郎。頃之，以為霸州文安縣主簿，編纂太常禮書。而軾、轍又以賢良方正策入等。于是三人者尤見于當(dāng)時(shí)，而其名益重于天下。治平三年春，明允上其禮書，未報(bào)。四月戊申以疾卒，享年五十有八。自天子輔臣至閭巷之士，皆聞而哀之。明允所為文，有集二十卷行于世，所集《太常因革禮》者一百卷，更定《謚法》二卷，藏于有司，又為《易傳》未成。讀其書者，則其人之所存可知也。明允為人聰明辨智，遇人氣和而色溫，而好為策謀，務(wù)一出己見，不肯躡故跡。頗喜言兵，慨然有志于功名者也。二子，軾為殿中丞直史館，轍為大名府推官。其年，以明允之喪歸葬于蜀也，既請(qǐng)歐陽公為其銘，又請(qǐng)予為辭以哀之，曰：銘將納之于壙中，而辭將刻之冢上也。余辭不得已，乃為其文。曰：
嗟明允兮邦之良，氣甚夷兮志則強(qiáng)。閱今古兮辨興亡，驚一世兮擅文章。御六馬兮馳無疆，決大河兮嚙浮桑。粲星斗兮射精光，眾伏玩兮雕肺腸。自京師兮洎幽荒，矧二子兮與翱翔。唱律呂兮和宮商，羽峨峨兮勢方。孰云命兮變不常，奄忽逝兮汴之陽。維自著兮煌煌，在后人兮慶彌長。嗟明允兮庸何傷！
吳太初哀辭
吳太初象先，今為單州單父人。父之，從事廣州，勤事死州外瘴地。象先以喪至州下，亦死，年三十一歲。三試于禮部，不中。余與之善。后七年，其弟景初來，視余于臨川，慶歷六年也。余思象先，如初失之，為之追考其為人，為辭以哀之曰：
越山如鱗兮遠(yuǎn)海而窮，勢阻以偏兮毒潛其中。子之自重兮卒與此逢，我知子初兮其父之從，為其子孤兮吾未之恫，孰神之苛兮又速子終，嗟嗟乎然兮維戚吾衷。維子之生兮順祥于宮，父母之歡兮兄弟以雍。出與人游兮有守有容，其材甚良兮剞劂又工。一日而棄兮卒偶蒿蓬，云誰不死兮萬古一空。吾辭傳子兮無有春冬，子夭且屈兮猶壽而隆。王君俞哀辭
京師多尊官要人，能引重后輩，公卿家子，有賓客親黨之助，略識(shí)文書章句，輒出與寒士較重輕，由此名稱多歸之，而主升絀者，因得與大位。君俞在京北門外，不交人事，讀書慕知圣人微言大法之歸趣，孜孜忘晝夜寒暑之變，其為辭章可道，恥出較重輕，漠然自如，由此名與位未充也。慶歷元年，予入太學(xué)，始相識(shí)。館余于家，居數(shù)月，相與講學(xué)。會(huì)余歸，遂別。常愛君俞氣貌端然，雖燕休未嘗慢，在眾中恂恂，或不知其為朝士也。至相與言天下士，白黑無所隱，其方且勇亦少及也。太夫人素嚴(yán)，君俞怡怡奉子職，退事寡嫂無閑言，蓄妻子不驕，為家不問田宅，平居無褻私流侈之好。以某年某月疾，遂不起。始，丞相冀文穆公無主祀，扳君俞以托其后，君俞亦盡誠奉之，茲可以不墜矣。今太夫人年高，而天奪君俞之命，是于君俞之心不為大恨歟？夫?yàn)槿巳缜爸?，而不卒于貴且壽，曾未少施其所學(xué)，又負(fù)其所承之心，是于眾人之情不能泯哀也。況重以相知，其悲塞可勝乎？作辭以泄其哀，且系曰：君俞姓王氏，諱寅亮，官至殿中丞，年二十六云。
維相其初兮擇嗣于宗，君提而秀兮乃立于宮。廟門有戟兮祭祀以時(shí)，相不失托兮君無墜恭。庭闈樂康兮妻子不驕，又事寡嫂兮端其服容。眾人剪剪兮趨慕要津，我躬處方兮不夸以從?！对姟贰稌钒偌屹馍醪┒?，我講其疑兮往趨于中。雖裕于實(shí)兮不耀其華，維友則信兮其位未充。方期顯行兮羽儀于世，孰尸變化兮亟畀之兇。沕穆無端兮莫致責(zé)辭，維舊及知兮哀攪余胸。老母無撫兮少婦失依，賴有息子兮可望其隆。嗚呼哀哉兮子悲曷勝，托辭于牘兮恨與天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