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回 夏后氏四百年一十七世
作者：呂安世詞曰：天上鳥飛兔走，人間古往今來。沉吟屈指數(shù)英才，多少是非成敗。富貴歌樓舞榭，凄涼廢冢荒臺(tái)。萬般回首化塵埃，只有青山不改。
詩曰：
為看青山日倚樓，白云紅樹兩悠悠。
秋鴻社雁催人老，野草閑花滿地愁。卻說夏禹王，姓姒氏，字高密，黃帝玄孫也。黃帝生昌意，昌意生顓頊，顓頊生駱明，駱明生鯀。鯀娶有莘氏之女曰志，是為修己，感流星貫昴，夢(mèng)接意感而懷孕。孕十有四月，以帝堯之五十五年六月六日，生禹于僰道之石紐鄉(xiāng)。年十七，舜聞其賢，舉之使續(xù)父業(yè)治水。在外十三年，水害皆息。
禹為人敏給克勤，其德不違，其仁可親。聲為律，身為度。
都安邑，以金德王。色尚黑，以建寅之月為歲首，改載為歲。封堯之子丹朱于唐，封舜之子商均于虞。南巡狩，會(huì)諸侯于涂山。承唐、虞之盛，執(zhí)玉帛者萬國，立貢法，作樂曰《大夏》。
懸鐘鼓、磬、鐸革召，以待四方之士，曰：“教寡人以道者擊鼓，諭以義者擊鐘，告以事者振鐸，語以憂者擊磬，有訟獄者搖革召?！?br>一食而十起，一沐三握發(fā)，以勞天下之民。古有杜康造醴酪之酒，飲之不能醉人。至是帝女儀狄作酒進(jìn)于禹，禹飲而甘之，遂疏儀狄，絕旨酒，曰：“后世必有以酒亡國者?！庇砣胃尢?、伯益以國政，后皋陶卒，禹薦益于天，天雨金三日。收天下之美銅，鑄九鼎，以象九州島。每州之輿圖貢賦，山川草木，奇禽異獸，并諸神怪，俱載于鼎。夏、商、周三代相傳，至秦滅周，遷九鼎于咸陽。其一飛入泗水，其八項(xiàng)羽焚阿房，同為灰燼。
禹出巡狩，見罪人，下車問而泣之。左右曰：“罪人不順道，君王何為痛之？”禹曰：“堯舜之人，皆以堯舜之心為心，故不犯法。今寡人為君，百姓各自以其心為心，因而犯法，是以痛之?！庇硌册饔诮希轮T侯于會(huì)稽，防風(fēng)氏后至，禹戮之。
防風(fēng)氏長大而勇，其骨節(jié)專車，后為長狄種。禹崩于會(huì)稽，攝位一十七歲，在位十歲，壽一百六歲。
古以天下為家，故不載還都，遂葬之會(huì)稽。葦席桐棺，穿壙七尺，上無瀉泄，下無邸水，壇高三尺，土階三等，延袤一畝，命以益為王。三年之喪畢，益避禹之子啟于箕山。天下之人，不歸益而歸啟，曰：“吾君之子也?！眴⒛思刺熳游?。
或曰，禹初行于涂山，有九尾白狐，瑞狐也?；癁槊琅煊谟?。天姿國色，百媚千嬌，因是狐足小而不能變大，遂為弓跬裝，美冠一時(shí)。聰俊有德，禹乃納而愛之，是為女僑。生三子，長曰啟，承其本姓；次日宰，為顧氏；三日罕，封余慶王，即姓余氏。
涂山氏能明訓(xùn)教，而致其化，三子皆賢明。禹王治水，其黃帝水經(jīng)，與降龍伏魔、穿山透地之書，俱授于涂山氏，故天下不歸益而歸啟也。啟命益為輔佐，不一歲而益沒，啟歲獻(xiàn)犧牲以祭之。時(shí)有扈氏無道，不奉正朔，啟召六卿征之，大戰(zhàn)于甘，不勝。六卿請(qǐng)召諸侯伐之。啟曰：“吾地非淺也，民非寡也，今茲不勝，是吾德薄而教不善也，何以伐之？”于是班師，琴瑟弗張，鐘鼓弗考，不茵席，不仍味，親親長長，尊賢委能。行之期年，而有扈自服。在位九歲而崩，子太康立，厥弟五人，分封于衛(wèi)。
太康荒逸，不理國事，大權(quán)歸于有窮國之君后羿。王愈盤游無度，出獵于洛水之外，至百日之久，尚不思返國，民大怨恨。后羿因民心弗忍，乃作起亂來，距之于河外，不得歸國。
厥弟五人，御其母，同待其兄于洛水之汭.五人待兄不至，見后羿作亂，乃述大禹之戒，作歌五章以怨之。太康既不得歸，遂棄舊都，都于夏陽。在位二十九歲，崩于夏陽。后羿迎立王之弟仲康。仲康即位之初，首命允侯掌六師，以收羿之兵權(quán)，羿猶為相。時(shí)掌天文之官羲和，黨于羿。至日蝕大變，竟不奏聞救護(hù)。意謂日者君象，有難，欲使天下莫救也。王命允侯征之，剪羿之羽翼，以潛消其逆志，故終仲康之世，而不得逞其惡。王在位十三歲崩，于帝相立。相既立，微弱不能制服后羿，后羿專權(quán)，逐相居于商邱，依同姓諸侯斟灌、斟尋斗氏，羿因代夏為政，恃其善射，不治民事，專好畋獵，棄賢臣而用寒浞。
浞行媚于羿之宮人，施賂于羿之左右，愚弄其民，使稱羿之功德，娛羿于畋，內(nèi)外咸服浞。羿猶弗悛，將歸自畋，家眾逢蒙等殺而烹之。以食其子，子弗忍食，亦殺之。浞自立為王。夏舊臣靡奔有鬲氏。浞因奸宿后羿之妻，生澆及氵豕壹。澆即是也，力能陸地行舟。至是浞使滅斟灌、斟尋斗氏，而弒帝相。相后緡方娠，逃出白竇，歸于有仍，生少康于有仍。
少康既長，為仍牧正，使其臣椒求之，逃奔有虞，為虞庖正。虞君思妻之以二姚，以邑諸綸，有田一成，有眾一旅，能布其德，而兆其謀，以收夏眾，撫其官職，謀中興焉。潛通信于舊臣靡。靡自有鬲氏收斟灌、斟尋斗二國之燼以滅浞，而立少康為王。王使其臣女艾滅浞長子于渦，使太子季杼滅浞次子氵豕壹于戈，乃歸故都即位。夏道復(fù)興，諸侯無不悅服。后羿專權(quán)八歲，寒浞篡位六十歲。少康封庶子無余于越，春秋祀禹墓于會(huì)稽，享國極久，至漢武帝時(shí)乃亡。
或曰：“相后之逃，少康之奔，與舊臣靡之舉兵，皆狐后涂山氏為之通信，為之主宰?！比皇穬?cè)并無此說，恐系小說家附會(huì)，茲不敢從。少康以位二十二歲崩，子季杼立。杼在位十七歲崩，子槐立?；痹谖欢鶜q崩，子芒立。芒在位十八歲崩，子泄立。泄在位十六歲崩，子不降立。不降在位五十九歲崩，弟扃立。扃在位二十一歲崩，子厪立。厪在位二十一歲崩，不降之子孔甲立?？准谉o道，好鬼神之事，肆行淫亂，夏政始衰。
時(shí)天降二龍，一雌一雄。王求養(yǎng)龍者。昔殿叔安有裔子曰董父，甚好龍，能求其嗜欲而飲食之，龍多歸焉。于是有豢龍氏。陶唐氏衰，后有劉累者，學(xué)撫龍于豢龍氏，事王，能飲食之，賜氏曰御龍。龍一雌死，累潛醢以食王。王食之甘美，既而使求其羔，累無以應(yīng)，又慮龍死之事發(fā)覺，懼而遷于魯縣。其雄龍見雌死，又無豢之者，流漦于庭，曰：“余褒國之神也，還我雌來?！笨准撞窔⒅糁阄鸺?，卜請(qǐng)其漦而藏之，吉。
乃布幣而策告之。漦者，龍之精氣也，龍亡漦在，櫝而藏之。
傳及殷周至厲王之末，又有一段奇聞出來，且待后話不提。
孔甲在位三十一年崩，子皋立。皋在位十一歲崩，子發(fā)立。發(fā)在位十九歲崩，子履癸立，是為桀。尤為無道，暴虐荒淫。有趙梁者，教之貪狠，天下怨恨，諸侯或不朝。桀有力，能申鐵鉤使直，鐵索使斷，諸侯有不朝者伐之。伐有施氏，有施氏以妹喜女焉。喜有寵，所言皆從。為瓊宮瑤臺(tái)，彈百姓之財(cái)。
將肉砌于糟堤，將脯懸于林間，酒池可以行船，糟堤可望十里。
宮女三千人，盡去其衣，聞鼓聲一響，俱使之將頭倒撲在池上飲酒。將陰器高聳獻(xiàn)出，如牛一般。又聞鼓聲一響，俱使之就林食脯，將一足踏地，一足踏樹，俱要獻(xiàn)出陰物。又一鼓飲酒，又一鼓倒在堤上食肉，如牛一般，紛紛忙亂。桀與妹喜觀之，大笑取樂。鑿山穿陵以通于河，有諫者即殺之。鑿池為夜宮，張燈飲酒，男女俱使之雜處而裸體，觀交接之勢(shì)。桀與妹喜大以為樂，因作女樂。太史終古執(zhí)其圖法泣諫，不聽，遂出奔商。
時(shí)商湯為夏方伯，得專征伐，鄰國葛伯放而不祀。湯使人問之曰：“何為不祀？”答曰：“犧牲不給故耳！”湯使遺之牛羊，葛伯食之，又不以祀。湯又使人問之曰：“何為不祀？”曰：“粢盛不供故耳。”湯使毫眾往為之耕，葛伯率其民奪之，其不與者殺之。時(shí)有童子以黍肉餉耕者，葛伯欲奪，童子死不肯與，葛伯乃殺而奪之。湯大怒，起兵征之，民大悅服，惟恐湯師之不至，曰：“彳奚我后？后來其蘇?！睖珖L外出，見人張網(wǎng)四面而祝之曰：“從天墜者，從地出者，從四方來者，俱入吾網(wǎng)。”
湯曰：“噫！盡之矣！”乃解其三面，止留一面，更祝曰：“欲左者左，欲右者右，欲高者高，欲下者下，不用命者，乃入吾網(wǎng)。”漢南諸侯聞之曰：“湯德至矣，恩及禽獸。”歸之者四十余國。桀窮其宗族，辱其勛舊，輕其賢良，棄其禮義。關(guān)龍逢諫曰：“人君謙恭敬信，節(jié)用愛人，故天下安，而社稷宗廟固。
今君用財(cái)若無窮，殺人若不勝，民惟恐君之后亡矣。人心已去，天命不佑，盍少悛乎？”桀曰：“吾之有天下，猶天下之有日，日亡吾乃亡耳?！彼烨酏埛甓鴼⒅?。商湯聞?dòng)謬@息，使人哭之，桀怒囚湯于夏臺(tái)，已而得釋。
時(shí)星隕地震，伊洛竭，泰山崩，災(zāi)異迭見。桀暴虐愈甚，伊尹佐湯帥師伐桀。桀起九夷之師，不至，曰：“吾悔不殺湯于夏臺(tái)，使至于此?！奔皯?zhàn)不勝，奔于三朡之國。湯又從而伐之，放于南巢。在位五十二歲，后三歲死于亭山。夏亡，凡十七王，并羿、浞共四百三十九歲。湯因代夏為王。未知后事如何，且聽下回分解。
詩曰：
為看青山日倚樓，白云紅樹兩悠悠。
秋鴻社雁催人老，野草閑花滿地愁。卻說夏禹王，姓姒氏，字高密，黃帝玄孫也。黃帝生昌意，昌意生顓頊，顓頊生駱明，駱明生鯀。鯀娶有莘氏之女曰志，是為修己，感流星貫昴，夢(mèng)接意感而懷孕。孕十有四月，以帝堯之五十五年六月六日，生禹于僰道之石紐鄉(xiāng)。年十七，舜聞其賢，舉之使續(xù)父業(yè)治水。在外十三年，水害皆息。
禹為人敏給克勤，其德不違，其仁可親。聲為律，身為度。
都安邑，以金德王。色尚黑，以建寅之月為歲首，改載為歲。封堯之子丹朱于唐，封舜之子商均于虞。南巡狩，會(huì)諸侯于涂山。承唐、虞之盛，執(zhí)玉帛者萬國，立貢法，作樂曰《大夏》。
懸鐘鼓、磬、鐸革召，以待四方之士，曰：“教寡人以道者擊鼓，諭以義者擊鐘，告以事者振鐸，語以憂者擊磬，有訟獄者搖革召?！?br>一食而十起，一沐三握發(fā)，以勞天下之民。古有杜康造醴酪之酒，飲之不能醉人。至是帝女儀狄作酒進(jìn)于禹，禹飲而甘之，遂疏儀狄，絕旨酒，曰：“后世必有以酒亡國者?！庇砣胃尢?、伯益以國政，后皋陶卒，禹薦益于天，天雨金三日。收天下之美銅，鑄九鼎，以象九州島。每州之輿圖貢賦，山川草木，奇禽異獸，并諸神怪，俱載于鼎。夏、商、周三代相傳，至秦滅周，遷九鼎于咸陽。其一飛入泗水，其八項(xiàng)羽焚阿房，同為灰燼。
禹出巡狩，見罪人，下車問而泣之。左右曰：“罪人不順道，君王何為痛之？”禹曰：“堯舜之人，皆以堯舜之心為心，故不犯法。今寡人為君，百姓各自以其心為心，因而犯法，是以痛之?！庇硌册饔诮希轮T侯于會(huì)稽，防風(fēng)氏后至，禹戮之。
防風(fēng)氏長大而勇，其骨節(jié)專車，后為長狄種。禹崩于會(huì)稽，攝位一十七歲，在位十歲，壽一百六歲。
古以天下為家，故不載還都，遂葬之會(huì)稽。葦席桐棺，穿壙七尺，上無瀉泄，下無邸水，壇高三尺，土階三等，延袤一畝，命以益為王。三年之喪畢，益避禹之子啟于箕山。天下之人，不歸益而歸啟，曰：“吾君之子也?！眴⒛思刺熳游?。
或曰，禹初行于涂山，有九尾白狐，瑞狐也?；癁槊琅煊谟?。天姿國色，百媚千嬌，因是狐足小而不能變大，遂為弓跬裝，美冠一時(shí)。聰俊有德，禹乃納而愛之，是為女僑。生三子，長曰啟，承其本姓；次日宰，為顧氏；三日罕，封余慶王，即姓余氏。
涂山氏能明訓(xùn)教，而致其化，三子皆賢明。禹王治水，其黃帝水經(jīng)，與降龍伏魔、穿山透地之書，俱授于涂山氏，故天下不歸益而歸啟也。啟命益為輔佐，不一歲而益沒，啟歲獻(xiàn)犧牲以祭之。時(shí)有扈氏無道，不奉正朔，啟召六卿征之，大戰(zhàn)于甘，不勝。六卿請(qǐng)召諸侯伐之。啟曰：“吾地非淺也，民非寡也，今茲不勝，是吾德薄而教不善也，何以伐之？”于是班師，琴瑟弗張，鐘鼓弗考，不茵席，不仍味，親親長長，尊賢委能。行之期年，而有扈自服。在位九歲而崩，子太康立，厥弟五人，分封于衛(wèi)。
太康荒逸，不理國事，大權(quán)歸于有窮國之君后羿。王愈盤游無度，出獵于洛水之外，至百日之久，尚不思返國，民大怨恨。后羿因民心弗忍，乃作起亂來，距之于河外，不得歸國。
厥弟五人，御其母，同待其兄于洛水之汭.五人待兄不至，見后羿作亂，乃述大禹之戒，作歌五章以怨之。太康既不得歸，遂棄舊都，都于夏陽。在位二十九歲，崩于夏陽。后羿迎立王之弟仲康。仲康即位之初，首命允侯掌六師，以收羿之兵權(quán)，羿猶為相。時(shí)掌天文之官羲和，黨于羿。至日蝕大變，竟不奏聞救護(hù)。意謂日者君象，有難，欲使天下莫救也。王命允侯征之，剪羿之羽翼，以潛消其逆志，故終仲康之世，而不得逞其惡。王在位十三歲崩，于帝相立。相既立，微弱不能制服后羿，后羿專權(quán)，逐相居于商邱，依同姓諸侯斟灌、斟尋斗氏，羿因代夏為政，恃其善射，不治民事，專好畋獵，棄賢臣而用寒浞。
浞行媚于羿之宮人，施賂于羿之左右，愚弄其民，使稱羿之功德，娛羿于畋，內(nèi)外咸服浞。羿猶弗悛，將歸自畋，家眾逢蒙等殺而烹之。以食其子，子弗忍食，亦殺之。浞自立為王。夏舊臣靡奔有鬲氏。浞因奸宿后羿之妻，生澆及氵豕壹。澆即是也，力能陸地行舟。至是浞使滅斟灌、斟尋斗氏，而弒帝相。相后緡方娠，逃出白竇，歸于有仍，生少康于有仍。
少康既長，為仍牧正，使其臣椒求之，逃奔有虞，為虞庖正。虞君思妻之以二姚，以邑諸綸，有田一成，有眾一旅，能布其德，而兆其謀，以收夏眾，撫其官職，謀中興焉。潛通信于舊臣靡。靡自有鬲氏收斟灌、斟尋斗二國之燼以滅浞，而立少康為王。王使其臣女艾滅浞長子于渦，使太子季杼滅浞次子氵豕壹于戈，乃歸故都即位。夏道復(fù)興，諸侯無不悅服。后羿專權(quán)八歲，寒浞篡位六十歲。少康封庶子無余于越，春秋祀禹墓于會(huì)稽，享國極久，至漢武帝時(shí)乃亡。
或曰：“相后之逃，少康之奔，與舊臣靡之舉兵，皆狐后涂山氏為之通信，為之主宰?！比皇穬?cè)并無此說，恐系小說家附會(huì)，茲不敢從。少康以位二十二歲崩，子季杼立。杼在位十七歲崩，子槐立?；痹谖欢鶜q崩，子芒立。芒在位十八歲崩，子泄立。泄在位十六歲崩，子不降立。不降在位五十九歲崩，弟扃立。扃在位二十一歲崩，子厪立。厪在位二十一歲崩，不降之子孔甲立?？准谉o道，好鬼神之事，肆行淫亂，夏政始衰。
時(shí)天降二龍，一雌一雄。王求養(yǎng)龍者。昔殿叔安有裔子曰董父，甚好龍，能求其嗜欲而飲食之，龍多歸焉。于是有豢龍氏。陶唐氏衰，后有劉累者，學(xué)撫龍于豢龍氏，事王，能飲食之，賜氏曰御龍。龍一雌死，累潛醢以食王。王食之甘美，既而使求其羔，累無以應(yīng)，又慮龍死之事發(fā)覺，懼而遷于魯縣。其雄龍見雌死，又無豢之者，流漦于庭，曰：“余褒國之神也，還我雌來?！笨准撞窔⒅糁阄鸺?，卜請(qǐng)其漦而藏之，吉。
乃布幣而策告之。漦者，龍之精氣也，龍亡漦在，櫝而藏之。
傳及殷周至厲王之末，又有一段奇聞出來，且待后話不提。
孔甲在位三十一年崩，子皋立。皋在位十一歲崩，子發(fā)立。發(fā)在位十九歲崩，子履癸立，是為桀。尤為無道，暴虐荒淫。有趙梁者，教之貪狠，天下怨恨，諸侯或不朝。桀有力，能申鐵鉤使直，鐵索使斷，諸侯有不朝者伐之。伐有施氏，有施氏以妹喜女焉。喜有寵，所言皆從。為瓊宮瑤臺(tái)，彈百姓之財(cái)。
將肉砌于糟堤，將脯懸于林間，酒池可以行船，糟堤可望十里。
宮女三千人，盡去其衣，聞鼓聲一響，俱使之將頭倒撲在池上飲酒。將陰器高聳獻(xiàn)出，如牛一般。又聞鼓聲一響，俱使之就林食脯，將一足踏地，一足踏樹，俱要獻(xiàn)出陰物。又一鼓飲酒，又一鼓倒在堤上食肉，如牛一般，紛紛忙亂。桀與妹喜觀之，大笑取樂。鑿山穿陵以通于河，有諫者即殺之。鑿池為夜宮，張燈飲酒，男女俱使之雜處而裸體，觀交接之勢(shì)。桀與妹喜大以為樂，因作女樂。太史終古執(zhí)其圖法泣諫，不聽，遂出奔商。
時(shí)商湯為夏方伯，得專征伐，鄰國葛伯放而不祀。湯使人問之曰：“何為不祀？”答曰：“犧牲不給故耳！”湯使遺之牛羊，葛伯食之，又不以祀。湯又使人問之曰：“何為不祀？”曰：“粢盛不供故耳。”湯使毫眾往為之耕，葛伯率其民奪之，其不與者殺之。時(shí)有童子以黍肉餉耕者，葛伯欲奪，童子死不肯與，葛伯乃殺而奪之。湯大怒，起兵征之，民大悅服，惟恐湯師之不至，曰：“彳奚我后？后來其蘇?！睖珖L外出，見人張網(wǎng)四面而祝之曰：“從天墜者，從地出者，從四方來者，俱入吾網(wǎng)。”
湯曰：“噫！盡之矣！”乃解其三面，止留一面，更祝曰：“欲左者左，欲右者右，欲高者高，欲下者下，不用命者，乃入吾網(wǎng)。”漢南諸侯聞之曰：“湯德至矣，恩及禽獸。”歸之者四十余國。桀窮其宗族，辱其勛舊，輕其賢良，棄其禮義。關(guān)龍逢諫曰：“人君謙恭敬信，節(jié)用愛人，故天下安，而社稷宗廟固。
今君用財(cái)若無窮，殺人若不勝，民惟恐君之后亡矣。人心已去，天命不佑，盍少悛乎？”桀曰：“吾之有天下，猶天下之有日，日亡吾乃亡耳?！彼烨酏埛甓鴼⒅?。商湯聞?dòng)謬@息，使人哭之，桀怒囚湯于夏臺(tái)，已而得釋。
時(shí)星隕地震，伊洛竭，泰山崩，災(zāi)異迭見。桀暴虐愈甚，伊尹佐湯帥師伐桀。桀起九夷之師，不至，曰：“吾悔不殺湯于夏臺(tái)，使至于此?！奔皯?zhàn)不勝，奔于三朡之國。湯又從而伐之，放于南巢。在位五十二歲，后三歲死于亭山。夏亡，凡十七王，并羿、浞共四百三十九歲。湯因代夏為王。未知后事如何，且聽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