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卦卷九 《周易·序卦》第十
作者：王弼有天地，然后萬物生焉。盈天地之間者唯萬物，故受之以《屯》，屯者，盈也。屯者，物之始生也(1)。物生必蒙，故受之以《蒙》。蒙者，蒙也。物之稚也。物稚不可不養(yǎng)也，故受之以《需》。需者，飲食之道也。飲食必有訟，故受之以《訟》(2)。訟必有眾起，故受之以《師》。師者，眾也。眾必有所比，故受之以《比》(3)。比者，比也。比必有所畜，故受之以《小畜》(4)。物畜然后有禮，故受之以《履》(5)。履而泰然后安，故受之以《泰》，泰者，通也。物不可以終通，故受之以《否》。物不可以終否，故受之以《同人》(6)。與人同者，物必歸焉，故受之以《大有》。有大者，不可以盈，故受之以《謙》。有大而能謙必豫，故受之以《豫》。豫必有隨(7)，故受之以《隨》。以喜隨人者，必有事，故受之以《蠱》。蠱者，事也。有事而后可大(8)，故受之以《臨》。臨者，大也。物大然后可觀，故受之以《觀》。可觀而后有所合，故受之以《噬嗑》(9)。嗑者，合也。物不可以茍合而已，故受之以《賁》。賁者，飾也(10)。致飾然后亨則盡矣，故受之以《剝》(11)。剝者，剝也。物不可以終盡剝，窮上反下，故受之以《復(fù)》。復(fù)則不妄矣，故受之以《無妄》。有無妄然后可畜，故受之以《大畜》。物畜然后可養(yǎng)，故受之以《頤》。頤者，養(yǎng)也。不養(yǎng)則不可動(dòng)，故受之以《大過》(12)。物不可以終過，故受之以《坎》?？舱?，陷也(13)。陷必有所麗，故受之以《離》。離者，麗也(14)。
(1)屯剛?cè)崾冀?，故為物之始生也?！?2)夫有生則有資，有資則爭(zhēng)興也?！?3)眾起而不比，則爭(zhēng)無由息；必相親比，而后得寧也?！?4)此非大通之道，則各有所畜以相濟(jì)也。由比而畜，故曰“小畜”而不能大也?！?5)履者，禮也。禮所以適用也。故既畜則宜用，有用則須禮也?！?6)否則思通，人人同志，故可出門同人，不謀而合?！?7)順以動(dòng)者，眾之所隨。 (8)可大之業(yè)，由事而生?！?9)可觀則異方合會(huì)也。 (10)物相合則須飾，以修外也。 (11)極飾則實(shí)喪也?！?12)不養(yǎng)則不可動(dòng)，養(yǎng)過則厚?！?13)過而不已，則陷沒也?！?14)物窮則變，極陷則反所麗也。
有天地然后有萬物，有萬物然后有男女，有男女然后有夫婦，有夫婦然后有父子，有父子然后有君臣，有君臣然后有上下，有上下然后禮義有所錯(cuò)(1)。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久也，故受之以《恒》。恒者，久也。物不可以久居其所，故受之以《遯》。遯者，退也(2)。物不可以終遯(3)。故受之以《大壯》(4)。物不可以終壯，故受之以《晉》(5)。晉者，進(jìn)也(6)。進(jìn)必有所傷，故受之以《明夷》(7)。夷者，傷也。傷於外者，必反於家，故受之以《家人》(8)。家道窮必乖(9)，故受之以《睽》。睽者，乖也。乖必有難，故受之以《蹇》。蹇者，難也。物不可以終難，故受之以《解》，解者，緩也。緩必有所失，故受之以《損》。損而不已必益，故受之以《益》。益而不已必決(10)，故受之以《夬》。夬者，決也。決必有遇(11)，故受之以《姤》，姤者，遇也。物相遇而后聚，故受之以《萃》。萃者，聚也。聚而上者謂之升，故受之以《升》。升而不已必困，故受之以《困》。困乎上者必反下，故受之以《井》。井道不可不革(12)，故受之以《革》。革物者莫若鼎，故受之以《鼎》(13)。主器者莫若長(zhǎng)子，故受之以《震》。震者，動(dòng)也。物不可以終動(dòng)，動(dòng)必止之，故受之以《艮》艮者，止也。物不可以終止，故受之以《漸》。漸者，進(jìn)也。進(jìn)必有所歸，故受之以《歸妹》。得其所歸者必大，故受之以《豐》。豐者，大也。窮大者必失其居，故受之以《旅》。旅而無所容，故受之以《巽》(14)。巽者，入也。入而后說之，故受之以《兌》。兌者，說也。說而后散之，故受之以《渙》(15)。渙者，離也(16)。物不可以終離，故受之以《節(jié)》(17)。節(jié)而信之，故受之以《中孚》(18)。有其信者必行之，故受之以《小過》(19)。有過物者必濟(jì)(20)，故受之以《既濟(jì)》。物不可窮也，故受之以《未濟(jì)》終焉(21)。
(1)言《咸》卦之義也。凡《序卦》所明，非《易》之缊也，蓋囚卦之次，讬以明義?！断獭啡嵘隙鴦傁?，感應(yīng)以相與。夫婦之象，莫美乎斯。人倫之道，莫大乎夫婦。故夫子殷勤深述其義，以崇人倫之始，而不系之於離也。先儒以《干》至《離》為上《經(jīng)》，天道也?！断獭分痢段礉?jì)》為下《經(jīng)》，人事也。夫《易》六畫成卦，三材必備，錯(cuò)綜天人以效變化，豈有天道人事偏於上下哉？斯蓋守文而不求義，失之遠(yuǎn)矣?！?2)夫婦之道，以恒為貴。而物之所居，不可以恒，宜與世升降，有時(shí)而遯也。 (3)遯，君子以遠(yuǎn)小人。遯而后亨，何可終邪？則小人遂陵，君子日消也?！?4)陽盛陰消，君子道勝?！?5)《晉》以柔而進(jìn)也?！?6)雖以柔而進(jìn)，要是進(jìn)也?！?7)日中則昃，月盈則食?！?8)傷於外，必反修諸內(nèi)?！?9)室家至親，過在失節(jié)。故《家人》之義，唯嚴(yán)與敬。樂勝則流，禮勝則離。家人尚嚴(yán)其敝，必乖也。 (10)益而不已，則盈，故必決也。 (11)以正決邪，必有喜遇也?！?12)井久則濁穢，宜革易其故?！?13)革去故，鼎取新。既以去故，則宜制器立法以治新也。鼎所以和齊生物，成新之器也，故取象焉?！?14)旅而無所容，以巽則得出入也?！?15)說不可偏系，故宜散也?！?16)渙者發(fā)暢而無所壅滯則殊趣，各肆而不反則遂乖離也?！?17)夫事有其節(jié)，則物之所同守而不散越也?！?18)孚，信也，既已有節(jié)，則宜信以守之?！?19)守其信者，則失貞而不諒之道，而以信為過，故曰小過也?！?20)行過乎恭，禮過乎儉，可以矯世厲俗，有所濟(jì)也。 (21)有為而能濟(jì)者，以已窮物者也。物窮則乖，功極則亂，其可濟(jì)乎？故受之以《未濟(jì)》也。
(1)屯剛?cè)崾冀?，故為物之始生也?！?2)夫有生則有資，有資則爭(zhēng)興也?！?3)眾起而不比，則爭(zhēng)無由息；必相親比，而后得寧也?！?4)此非大通之道，則各有所畜以相濟(jì)也。由比而畜，故曰“小畜”而不能大也?！?5)履者，禮也。禮所以適用也。故既畜則宜用，有用則須禮也?！?6)否則思通，人人同志，故可出門同人，不謀而合?！?7)順以動(dòng)者，眾之所隨。 (8)可大之業(yè)，由事而生?！?9)可觀則異方合會(huì)也。 (10)物相合則須飾，以修外也。 (11)極飾則實(shí)喪也?！?12)不養(yǎng)則不可動(dòng)，養(yǎng)過則厚?！?13)過而不已，則陷沒也?！?14)物窮則變，極陷則反所麗也。
有天地然后有萬物，有萬物然后有男女，有男女然后有夫婦，有夫婦然后有父子，有父子然后有君臣，有君臣然后有上下，有上下然后禮義有所錯(cuò)(1)。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久也，故受之以《恒》。恒者，久也。物不可以久居其所，故受之以《遯》。遯者，退也(2)。物不可以終遯(3)。故受之以《大壯》(4)。物不可以終壯，故受之以《晉》(5)。晉者，進(jìn)也(6)。進(jìn)必有所傷，故受之以《明夷》(7)。夷者，傷也。傷於外者，必反於家，故受之以《家人》(8)。家道窮必乖(9)，故受之以《睽》。睽者，乖也。乖必有難，故受之以《蹇》。蹇者，難也。物不可以終難，故受之以《解》，解者，緩也。緩必有所失，故受之以《損》。損而不已必益，故受之以《益》。益而不已必決(10)，故受之以《夬》。夬者，決也。決必有遇(11)，故受之以《姤》，姤者，遇也。物相遇而后聚，故受之以《萃》。萃者，聚也。聚而上者謂之升，故受之以《升》。升而不已必困，故受之以《困》。困乎上者必反下，故受之以《井》。井道不可不革(12)，故受之以《革》。革物者莫若鼎，故受之以《鼎》(13)。主器者莫若長(zhǎng)子，故受之以《震》。震者，動(dòng)也。物不可以終動(dòng)，動(dòng)必止之，故受之以《艮》艮者，止也。物不可以終止，故受之以《漸》。漸者，進(jìn)也。進(jìn)必有所歸，故受之以《歸妹》。得其所歸者必大，故受之以《豐》。豐者，大也。窮大者必失其居，故受之以《旅》。旅而無所容，故受之以《巽》(14)。巽者，入也。入而后說之，故受之以《兌》。兌者，說也。說而后散之，故受之以《渙》(15)。渙者，離也(16)。物不可以終離，故受之以《節(jié)》(17)。節(jié)而信之，故受之以《中孚》(18)。有其信者必行之，故受之以《小過》(19)。有過物者必濟(jì)(20)，故受之以《既濟(jì)》。物不可窮也，故受之以《未濟(jì)》終焉(21)。
(1)言《咸》卦之義也。凡《序卦》所明，非《易》之缊也，蓋囚卦之次，讬以明義?！断獭啡嵘隙鴦傁?，感應(yīng)以相與。夫婦之象，莫美乎斯。人倫之道，莫大乎夫婦。故夫子殷勤深述其義，以崇人倫之始，而不系之於離也。先儒以《干》至《離》為上《經(jīng)》，天道也?！断獭分痢段礉?jì)》為下《經(jīng)》，人事也。夫《易》六畫成卦，三材必備，錯(cuò)綜天人以效變化，豈有天道人事偏於上下哉？斯蓋守文而不求義，失之遠(yuǎn)矣?！?2)夫婦之道，以恒為貴。而物之所居，不可以恒，宜與世升降，有時(shí)而遯也。 (3)遯，君子以遠(yuǎn)小人。遯而后亨，何可終邪？則小人遂陵，君子日消也?！?4)陽盛陰消，君子道勝?！?5)《晉》以柔而進(jìn)也?！?6)雖以柔而進(jìn)，要是進(jìn)也?！?7)日中則昃，月盈則食?！?8)傷於外，必反修諸內(nèi)?！?9)室家至親，過在失節(jié)。故《家人》之義，唯嚴(yán)與敬。樂勝則流，禮勝則離。家人尚嚴(yán)其敝，必乖也。 (10)益而不已，則盈，故必決也。 (11)以正決邪，必有喜遇也?！?12)井久則濁穢，宜革易其故?！?13)革去故，鼎取新。既以去故，則宜制器立法以治新也。鼎所以和齊生物，成新之器也，故取象焉?！?14)旅而無所容，以巽則得出入也?！?15)說不可偏系，故宜散也?！?16)渙者發(fā)暢而無所壅滯則殊趣，各肆而不反則遂乖離也?！?17)夫事有其節(jié)，則物之所同守而不散越也?！?18)孚，信也，既已有節(jié)，則宜信以守之?！?19)守其信者，則失貞而不諒之道，而以信為過，故曰小過也?！?20)行過乎恭，禮過乎儉，可以矯世厲俗，有所濟(jì)也。 (21)有為而能濟(jì)者，以已窮物者也。物窮則乖，功極則亂，其可濟(jì)乎？故受之以《未濟(jì)》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