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回
作者：余邵魚第七回周武王議伐商辛姜子牙檄降殷郊卻說紂王，入宮見妲己兩腮俱破，以花葉貼之，乃問其故，妲己笑曰：“適早被白鶯兒抓破耳！”紂亦信之，然不知其在牡丹下為雕鳥所搏也。自是，妲己之形，夜夜出入宮庭，宦官嬪御，多有看見。城中謠嚷，司空商容聞知，乃一日向紂王一本，單說云中子與杜元銑除妖之事，疑或可信。今城中百姓，皆知王宮有妖，大王不省，反斬?zé)o辜之脛，剖孕婦之胎，以耗國家元氣，用召災(zāi)變，臣實痛為杜稷懼，紂王默思不語。妲己忙奏曰：“自有摘星樓以來，妾觀天象，并無災(zāi)異，萬乘之主，殺數(shù)小民，豈為累德，此群臣妄陳異議！”紂即怒曰：“吾斬元銑，有禁在前，汝等又何忤旨！本當(dāng)殺汝老匹夫，姑念為先朝之臣，何不速退！”商容遂即脫下官誥，謝罪出為庶人，百官無一敢保。妲己專寵。紂王惟言是聽，順之者生，逆之者死。百姓入周者紛紛不息。武王升殿，聞知紂暴滋甚，問群臣曰：“先君羑里之囚，吾兄醢尸之慘，此仇未嘗少置，然先君之命不敢違忽。今聞紂王剖胎斬脛，民陷既極，欲舉吊民之師，伐商辛，公等之議若何？”太公望奏曰：“臣雖對先君曾言不可行以下弒上之兵，然商德滋昏，生民陷極，若舉兵東伐，乃代天救民，何所不可？況先君臨崩曾言，時至勿疑，看如今商命當(dāng)革，民心西歸，正其時也！東征之舉，不可遲疑?！蔽渫醮髳偅戳钭友溃奂T軍，操練講武，以待東征。
子牙并不謝恩，散宜生曰：“古者明王命將出師，必須筑壇拜將，親為捧轂推輪，如此將得其用，所向皆捷。臣等請仿古制，拜將行師，名正言順?！蔽渫踉弧拔伊罴]、辛桓率壯士五百，筑將壇于城南五丈，按五行之?dāng)?shù)，歷三層備三才之儀?！迸_成，武王駕龍車與群臣來至南郊，戒令百官，各循規(guī)矩，勿得喧嘩。
武王端拱立于臺下，散宜生執(zhí)笏進曰：“主公先登，禱于天地，然后拜將?！蔽渫鯕v階而上，拜罷天地。散宜生又請師尚父登壇，子牙摳衣而上，立于北面，武王請升將座，子牙三辭然后就位。武王親捧金印，降拜曰：“商辛無道，四海愁怨，今發(fā)兵順天應(yīng)人，吊民伐罪，爭奈智微略短，莫知兵道，萬乞尚父為發(fā)謀之！”子牙接卻金印，曰：“天命靡常，惟德是歸，惟德愛民敬事，其運籌料敵，尚之職也?！?br>于是，子牙降座，請武王升南面位，行君臣禮拜謝恩。群臣在臺下者，各相告曰：“今日得見先王拜將之制也！”武王下臺，命駕而歸。散宜生曰：“拜將雖行，捧轂之禮未盡，望主公宜盡誠心，勿慕虛名?！庇谑牵渫跽堊友雷熊娭?，雙膝跪下，為捧車之轂，推車之輪。命辛甲為引車駕先行，自與群臣在后，揚揚歸朝。滿城百姓，無不稱羨。
武王升殿，封子牙為東征大軍師，兼督內(nèi)外諸軍事，賜公牌一百，寶劍一口，自大夫以下，斬砍自由，子牙謝恩。武王曰：“克商之兵，尚父當(dāng)用幾桓？”子牙對曰：“東征之兵，只和三萬六千五百人，破商必矣！”武王曰：“商雖無道，其兵不下百萬，戰(zhàn)將尚滿千員，今尚父以三萬六千五百之兵，何能克商？”子牙對曰：“臣聞用兵之道不在多寡，而在仁智。今商辛無道，殘虐下民，雖有雄兵百萬，諒亦必不盡力。主公以堂堂義兵，名正言順，以一當(dāng)百，勇氣十倍。況臣用三萬六千五百之人者，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之?dāng)?shù)，自有克商之術(shù)?！拔渫踉唬骸吧?！”即詔子牙，次日操軍練卒，以備東出。次日，子牙升帳，召集辛甲、尹逸、祁宏、太顛、閎夭一班武將，戒令各率本部，屯于教場，操演韜略，定先鋒，然后調(diào)遣。諸將得令，各率本部，至教場中，分散屯立。第一隊，殿前軍騎將軍，姓尹名逸字存道。青袍錫甲，方天畫戟，領(lǐng)兵七千三百，各服青衣，執(zhí)青旗，屯于東方。第二隊，引車左將軍，姓辛名甲字繼先。
紅袍銅鎧，耿日鋼刀，領(lǐng)兵七千三百，各服紅衣，執(zhí)紅旗，屯于南方。第三隊，耀威大將軍，姓祁名宏字子開。白袍銀鎧，丈八蛇矛，領(lǐng)兵七千三百，各服白衣，執(zhí)白旗，屯于西方。第四隊，鎮(zhèn)西大將軍，姓閎名夭字英美。
皂袍鐵甲，九節(jié)神鞭，領(lǐng)兵七千三百，各服皂衣，執(zhí)皂旗，屯于北方。第五隊，鎮(zhèn)國大將軍，姓太名顛字守正，金甲黃袍，開山鐵斧，領(lǐng)兵七千三百，各服黃衣，執(zhí)黃旗，屯于中央。子牙綸巾羽扇，升坐中軍，諸將參見已畢。子牙令軍吏竊通諸將，挨次而出，各逞其勇。子牙又逐名訓(xùn)飭了一番。令其各按部位，勿得亂軼。次日，上策請武王發(fā)駕親征。武王即留二弟姬旦、姬夷、群臣等守國。即日大兵出城，旗旌掩日，刀戟橫空，詐稱五十萬，殺奔朝歌。行至三日，忽有一陣怪風(fēng)，從子牙馬前飛塵卷幕而起。子牙喜曰：“今日當(dāng)有破商大將，從西而至?！北娊圆恍?，行近潼關(guān)，西北角上有一將，年約十五六歲，身長九尺，腰闊一圍，肩抱大斧，高叫：“西兵且??！等我來見軍師。”
辛甲俱以為奸細，射住陣腳，問是何人？其將曰：“吾乃西伯侯所生之子雷震也！”辛甲莫知其故，引見子牙，子牙亦不知其故，奏知武王。武王曰：“吾聞昔者，先君入商之時，因避雨于燕山，忽然雷破棺中女胎，得一男子，因名雷震。莫非此子嗎？”召而問之，果是雷震。武王曰：“汝在何處，今日至此？”雷震曰：“臣自蒙先君恩救，當(dāng)時有云中子收臣，養(yǎng)于終南山，一十五年，終日教臣演習(xí)武藝。前日吾師因觀天象，言商命當(dāng)改，諒主公必然起兵東伐，故命臣下山助陣。臣愿乞一先鋒印掛，力破無道！”
武王顧子牙曰：“此乃先君所收，亦吾弟也?？筛臑橄蠕h印乎？”子牙曰：“軍冊已定，不可輕改，但立為保駕大將軍，建功若多，然后改職?！蔽渫跞恢?。
遂封雷震為保駕大將軍。
兵進屯于關(guān)下，先鋒辛甲回稟：“潼關(guān)不開，何計進兵？”子牙曰：“關(guān)主與吾曾有舊約，兵至東伐，彼要相助。汝且按甲勿動，待我修書，詔其來降，如不納降，然后進兵?！毙良啄送?。
當(dāng)時子牙即修書遣使，上關(guān)來見殷郊。殷郊與姜文煥，朝夕操兵講武，專侯合同東伐。有哨馬來報：“西伯兵至，未知真實，所以未敢放關(guān)！”及得子牙之書，拆而讀之曰：尚自違殿下，直到岐州，感西伯恩遇，位絕群僚。今聞商德滋昏，生民陷溺，惟我主候，上敬天時，下恤民苦，筑壇拜尚為軍師，大發(fā)精兵，前欲東伐。
前承合兵助陣之言，敬有此告。倘殿下憤雪重仇，深憂民溺，望乞到關(guān)會議，共舉征旗，只此直明，引領(lǐng)而待。
殷郊覽罷大驚曰：“姜尚一貴如此耶？”即日同姜文煥收拾本關(guān)軍冊糧簿，直請子牙。子牙延入中軍，各敘款曲，即引見武王。武王受其軍冊，即封殷郊為東征大將軍，姜文煥為各營都巡檢。大兵遂過潼關(guān)，直抵黃河。守將胡雷聞知，急引弓弩，列于河內(nèi)，以拒西兵。子牙自督先鋒進兵。辛甲請計，子牙責(zé)曰：“逢山開路，遇水搭橋，乃前部之事，何反來問我？”
辛甲曰：“船支已備，但不能擋抵其箭?！弊友烂軙鴶?shù)行字與辛甲，領(lǐng)計而歸本寨。即令南宮適領(lǐng)五百船支，密渡上流。日引數(shù)百船支，擺列河下。將至酉末，令各船燃起火炬，鳴金吶喊，詐若犯岸之勢。胡雷急令萬弩齊射，西舡漸漸撐進岸上，箭如雨點，然隔河而箭矢落空。將至二更，哨馬來報：“南宮適部兵，已渡上流！”胡雷大驚，抽兵來救上流。辛甲揮進諸舡，一齊投上東岸。南宮適引兵殺至，胡雷拍馬迎敵，戰(zhàn)不數(shù)合，欲從僻路走入城中。辛甲追及，大喊一聲，拖翻下馬。武王大駕亦到黃河，辛甲解胡雷來見子牙，子牙斬卻胡雷。令辛甲速進兵攻澠池城。
澠池城主秦敬，聞知大驚，堅閉不出，修書洛陽，問徐蓋求救。西兵攻打不息，城池將陷，秦敬大恐，心中無計。時，澠池城東有軒轅廟，傾頹冷淡，廟中有木刻千里眼順風(fēng)耳，二小鬼乃托化為人，前見秦敬曰：“吾乃城東小民，頗能武藝，今西兵攻城，聞主公欲降，小民愿出力解圍?！本丛唬骸叭晷丈趺l？”二人脫口虛報曰：“小民姓高名明，弟名覺，至親兄弟?！迸c他盔甲兵器演武，慣習(xí)如飛，秦敬大悅，即令掛左右牙將之牌，俟破敵勝回之后，再奏商王加封官爵。二人領(lǐng)兵出城之日，南宮適力不能支，屢為所敗，遂堅守不出。子牙令殷郊、雷震，各引本部伏于澠池城下，候辛甲戰(zhàn)敗，高明兄弟追趕，爾殺入城中，二將領(lǐng)計而去。
次日，辛甲披掛盔甲，抖擻精神，引兵挑戰(zhàn)。高明兄弟果然殺出，南宮適、辛甲與之交戰(zhàn)十合，復(fù)又抵敵不住，撥馬逃回，高明兄弟并不來趕。雷震、殷郊回告子牙，子牙正驚疑間，忽報：“高明使者遞書到！”子牙召入其卒，手持一牌，書兩行曰：“姜尚不必深思苦索，汝之淺謀皆在吾之胸臆，若不解圍速退，五萬兵馬片甲不歸?！弊友雷x之，叱退小卒，大異曰：“此莫非魅耶？”是夜觀澠池縣內(nèi)，妖氣甚盛，即取照魔鏡引之，二將果然露出本相。子牙笑曰：“原來是此二畜生！”
諸將請問曰：“是何怪也？”子牙曰：“此乃千里眼順風(fēng)耳塑于神廟以察百邪者是也！”諸將曰：“然則何計可破？”子牙曰：“吾若設(shè)計，彼必聽見，不能得致?！蹦苏僖蠼?、雷震二將，密囑其計而出。次日，子牙親出陣前，大叫：“高明兄弟，何不出馬打話？”高明日：“釣魚野夫見識，焉能出吾之手？”子牙曰：“你武藝頗高，吾今排下一陣，你敢來打陣乎？”高明日：“你且排下，與吾觀看！”子牙即將本寨士卒分為九隊，開八門，內(nèi)設(shè)日月二宮，星辰垣位。又令南宮適、姬叔度、祁宏、尹逸各引四十九名壯士，分為四隊，排列紫微之四方，以按二十八宿。又令雷震著青袍，執(zhí)銅錘；殷郊著紅袍，帶火箭，立于天門左右，以按雷電二神。又令太顛、武吉、閎夭、辛甲、姜文煥共引二千四百旗鼓，旋進陣內(nèi)，以按五行二十四氣。高明看見，謂高覺曰：“此老賊排下天陣，又以旗鼓雜處，以壅吾之聞見?！备哂X曰：“然則，當(dāng)從何門打入？”
高明日：“直從天門打入！”次日，子牙大叫：“高明識吾陣乎？”高明出馬曰：“此乃天陣，焉有不識？”
子牙曰：“敢打陣乎？”兄弟笑曰：“破此陣易如反掌，焉有不敢！”遂引高覺，拍馬殺入天門。子牙將太白之旗一麾，諸將金鼓亂鳴，旌旗雜舞，九宮混亂，八門改變。高明兄弟欲尋武王之座，陣中昏黑，左沖右突，不能得出。欲舒千里之眼，則旗幟掩映，不能得見。欲開順風(fēng)之耳，金鼓亂振，又不能聞。自辰至午，困于陣中。子牙指麾諸將，殷郊連放數(shù)枝火箭。高明兄弟將露本相，雷震輪起銅錘，望高明一打，金光散亂，二人乘空而走，諸將亂殺一陣，遍搜不見高明兄弟。子牙急令乘勢打入澠池，秦敬大驚無措，即欲從西門走入洛陽，辛甲追及斬之。西兵入城，收其府庫，出榜安民。
忽報：“城東軒轅廟，有木刻小鬼，俱被劈去頭顱?！弊友兰戳罘賲s破廟。大兵望洛陽而進。
是時，伯夷、叔齊隱居洛舊城內(nèi)，見武王車駕至此，二人乃叩武王之馬首而諫曰：“父死不葬，援及干戈，可謂孝乎？
以臣弒君可謂仁乎？“武王心知其賢，亦不致罪，左右欲殺夷、齊。太公曰：”
不可，此義人也！“命左右扶而去之。武王伐紂有天下，伯夷、叔齊恥食周地之粟，乃隱于首陽山下，采薇而食，作歌自悲曰：登彼西山兮，采其薇矣。以暴易暴兮，不知其非矣。神農(nóng)虞夏，忽焉沒兮，安適歸矣。吁嗟徂兮，世之衰矣。后遂餓死于首陽山下。欲知后事如何，且看下回分解。
后人有古風(fēng)，以吊其義者，今并錄于此云：商澤涸，商民苦萬狀，呻吟思樂土。
獨夫之心日益驕，周家沛作援民雨。噫嘻！此心將何舉，諄諄秉義留車輿。成成宗廟已丘墟，收習(xí)藏身恥周粟。君不見，首陽山下人，至今千古揚芳譽。
子牙并不謝恩，散宜生曰：“古者明王命將出師，必須筑壇拜將，親為捧轂推輪，如此將得其用，所向皆捷。臣等請仿古制，拜將行師，名正言順?！蔽渫踉弧拔伊罴]、辛桓率壯士五百，筑將壇于城南五丈，按五行之?dāng)?shù)，歷三層備三才之儀?！迸_成，武王駕龍車與群臣來至南郊，戒令百官，各循規(guī)矩，勿得喧嘩。
武王端拱立于臺下，散宜生執(zhí)笏進曰：“主公先登，禱于天地，然后拜將?！蔽渫鯕v階而上，拜罷天地。散宜生又請師尚父登壇，子牙摳衣而上，立于北面，武王請升將座，子牙三辭然后就位。武王親捧金印，降拜曰：“商辛無道，四海愁怨，今發(fā)兵順天應(yīng)人，吊民伐罪，爭奈智微略短，莫知兵道，萬乞尚父為發(fā)謀之！”子牙接卻金印，曰：“天命靡常，惟德是歸，惟德愛民敬事，其運籌料敵，尚之職也?！?br>于是，子牙降座，請武王升南面位，行君臣禮拜謝恩。群臣在臺下者，各相告曰：“今日得見先王拜將之制也！”武王下臺，命駕而歸。散宜生曰：“拜將雖行，捧轂之禮未盡，望主公宜盡誠心，勿慕虛名?！庇谑牵渫跽堊友雷熊娭?，雙膝跪下，為捧車之轂，推車之輪。命辛甲為引車駕先行，自與群臣在后，揚揚歸朝。滿城百姓，無不稱羨。
武王升殿，封子牙為東征大軍師，兼督內(nèi)外諸軍事，賜公牌一百，寶劍一口，自大夫以下，斬砍自由，子牙謝恩。武王曰：“克商之兵，尚父當(dāng)用幾桓？”子牙對曰：“東征之兵，只和三萬六千五百人，破商必矣！”武王曰：“商雖無道，其兵不下百萬，戰(zhàn)將尚滿千員，今尚父以三萬六千五百之兵，何能克商？”子牙對曰：“臣聞用兵之道不在多寡，而在仁智。今商辛無道，殘虐下民，雖有雄兵百萬，諒亦必不盡力。主公以堂堂義兵，名正言順，以一當(dāng)百，勇氣十倍。況臣用三萬六千五百之人者，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之?dāng)?shù)，自有克商之術(shù)?！拔渫踉唬骸吧?！”即詔子牙，次日操軍練卒，以備東出。次日，子牙升帳，召集辛甲、尹逸、祁宏、太顛、閎夭一班武將，戒令各率本部，屯于教場，操演韜略，定先鋒，然后調(diào)遣。諸將得令，各率本部，至教場中，分散屯立。第一隊，殿前軍騎將軍，姓尹名逸字存道。青袍錫甲，方天畫戟，領(lǐng)兵七千三百，各服青衣，執(zhí)青旗，屯于東方。第二隊，引車左將軍，姓辛名甲字繼先。
紅袍銅鎧，耿日鋼刀，領(lǐng)兵七千三百，各服紅衣，執(zhí)紅旗，屯于南方。第三隊，耀威大將軍，姓祁名宏字子開。白袍銀鎧，丈八蛇矛，領(lǐng)兵七千三百，各服白衣，執(zhí)白旗，屯于西方。第四隊，鎮(zhèn)西大將軍，姓閎名夭字英美。
皂袍鐵甲，九節(jié)神鞭，領(lǐng)兵七千三百，各服皂衣，執(zhí)皂旗，屯于北方。第五隊，鎮(zhèn)國大將軍，姓太名顛字守正，金甲黃袍，開山鐵斧，領(lǐng)兵七千三百，各服黃衣，執(zhí)黃旗，屯于中央。子牙綸巾羽扇，升坐中軍，諸將參見已畢。子牙令軍吏竊通諸將，挨次而出，各逞其勇。子牙又逐名訓(xùn)飭了一番。令其各按部位，勿得亂軼。次日，上策請武王發(fā)駕親征。武王即留二弟姬旦、姬夷、群臣等守國。即日大兵出城，旗旌掩日，刀戟橫空，詐稱五十萬，殺奔朝歌。行至三日，忽有一陣怪風(fēng)，從子牙馬前飛塵卷幕而起。子牙喜曰：“今日當(dāng)有破商大將，從西而至?！北娊圆恍?，行近潼關(guān)，西北角上有一將，年約十五六歲，身長九尺，腰闊一圍，肩抱大斧，高叫：“西兵且??！等我來見軍師。”
辛甲俱以為奸細，射住陣腳，問是何人？其將曰：“吾乃西伯侯所生之子雷震也！”辛甲莫知其故，引見子牙，子牙亦不知其故，奏知武王。武王曰：“吾聞昔者，先君入商之時，因避雨于燕山，忽然雷破棺中女胎，得一男子，因名雷震。莫非此子嗎？”召而問之，果是雷震。武王曰：“汝在何處，今日至此？”雷震曰：“臣自蒙先君恩救，當(dāng)時有云中子收臣，養(yǎng)于終南山，一十五年，終日教臣演習(xí)武藝。前日吾師因觀天象，言商命當(dāng)改，諒主公必然起兵東伐，故命臣下山助陣。臣愿乞一先鋒印掛，力破無道！”
武王顧子牙曰：“此乃先君所收，亦吾弟也?？筛臑橄蠕h印乎？”子牙曰：“軍冊已定，不可輕改，但立為保駕大將軍，建功若多，然后改職?！蔽渫跞恢?。
遂封雷震為保駕大將軍。
兵進屯于關(guān)下，先鋒辛甲回稟：“潼關(guān)不開，何計進兵？”子牙曰：“關(guān)主與吾曾有舊約，兵至東伐，彼要相助。汝且按甲勿動，待我修書，詔其來降，如不納降，然后進兵?！毙良啄送?。
當(dāng)時子牙即修書遣使，上關(guān)來見殷郊。殷郊與姜文煥，朝夕操兵講武，專侯合同東伐。有哨馬來報：“西伯兵至，未知真實，所以未敢放關(guān)！”及得子牙之書，拆而讀之曰：尚自違殿下，直到岐州，感西伯恩遇，位絕群僚。今聞商德滋昏，生民陷溺，惟我主候，上敬天時，下恤民苦，筑壇拜尚為軍師，大發(fā)精兵，前欲東伐。
前承合兵助陣之言，敬有此告。倘殿下憤雪重仇，深憂民溺，望乞到關(guān)會議，共舉征旗，只此直明，引領(lǐng)而待。
殷郊覽罷大驚曰：“姜尚一貴如此耶？”即日同姜文煥收拾本關(guān)軍冊糧簿，直請子牙。子牙延入中軍，各敘款曲，即引見武王。武王受其軍冊，即封殷郊為東征大將軍，姜文煥為各營都巡檢。大兵遂過潼關(guān)，直抵黃河。守將胡雷聞知，急引弓弩，列于河內(nèi)，以拒西兵。子牙自督先鋒進兵。辛甲請計，子牙責(zé)曰：“逢山開路，遇水搭橋，乃前部之事，何反來問我？”
辛甲曰：“船支已備，但不能擋抵其箭?！弊友烂軙鴶?shù)行字與辛甲，領(lǐng)計而歸本寨。即令南宮適領(lǐng)五百船支，密渡上流。日引數(shù)百船支，擺列河下。將至酉末，令各船燃起火炬，鳴金吶喊，詐若犯岸之勢。胡雷急令萬弩齊射，西舡漸漸撐進岸上，箭如雨點，然隔河而箭矢落空。將至二更，哨馬來報：“南宮適部兵，已渡上流！”胡雷大驚，抽兵來救上流。辛甲揮進諸舡，一齊投上東岸。南宮適引兵殺至，胡雷拍馬迎敵，戰(zhàn)不數(shù)合，欲從僻路走入城中。辛甲追及，大喊一聲，拖翻下馬。武王大駕亦到黃河，辛甲解胡雷來見子牙，子牙斬卻胡雷。令辛甲速進兵攻澠池城。
澠池城主秦敬，聞知大驚，堅閉不出，修書洛陽，問徐蓋求救。西兵攻打不息，城池將陷，秦敬大恐，心中無計。時，澠池城東有軒轅廟，傾頹冷淡，廟中有木刻千里眼順風(fēng)耳，二小鬼乃托化為人，前見秦敬曰：“吾乃城東小民，頗能武藝，今西兵攻城，聞主公欲降，小民愿出力解圍?！本丛唬骸叭晷丈趺l？”二人脫口虛報曰：“小民姓高名明，弟名覺，至親兄弟?！迸c他盔甲兵器演武，慣習(xí)如飛，秦敬大悅，即令掛左右牙將之牌，俟破敵勝回之后，再奏商王加封官爵。二人領(lǐng)兵出城之日，南宮適力不能支，屢為所敗，遂堅守不出。子牙令殷郊、雷震，各引本部伏于澠池城下，候辛甲戰(zhàn)敗，高明兄弟追趕，爾殺入城中，二將領(lǐng)計而去。
次日，辛甲披掛盔甲，抖擻精神，引兵挑戰(zhàn)。高明兄弟果然殺出，南宮適、辛甲與之交戰(zhàn)十合，復(fù)又抵敵不住，撥馬逃回，高明兄弟并不來趕。雷震、殷郊回告子牙，子牙正驚疑間，忽報：“高明使者遞書到！”子牙召入其卒，手持一牌，書兩行曰：“姜尚不必深思苦索，汝之淺謀皆在吾之胸臆，若不解圍速退，五萬兵馬片甲不歸?！弊友雷x之，叱退小卒，大異曰：“此莫非魅耶？”是夜觀澠池縣內(nèi)，妖氣甚盛，即取照魔鏡引之，二將果然露出本相。子牙笑曰：“原來是此二畜生！”
諸將請問曰：“是何怪也？”子牙曰：“此乃千里眼順風(fēng)耳塑于神廟以察百邪者是也！”諸將曰：“然則何計可破？”子牙曰：“吾若設(shè)計，彼必聽見，不能得致?！蹦苏僖蠼?、雷震二將，密囑其計而出。次日，子牙親出陣前，大叫：“高明兄弟，何不出馬打話？”高明日：“釣魚野夫見識，焉能出吾之手？”子牙曰：“你武藝頗高，吾今排下一陣，你敢來打陣乎？”高明日：“你且排下，與吾觀看！”子牙即將本寨士卒分為九隊，開八門，內(nèi)設(shè)日月二宮，星辰垣位。又令南宮適、姬叔度、祁宏、尹逸各引四十九名壯士，分為四隊，排列紫微之四方，以按二十八宿。又令雷震著青袍，執(zhí)銅錘；殷郊著紅袍，帶火箭，立于天門左右，以按雷電二神。又令太顛、武吉、閎夭、辛甲、姜文煥共引二千四百旗鼓，旋進陣內(nèi)，以按五行二十四氣。高明看見，謂高覺曰：“此老賊排下天陣，又以旗鼓雜處，以壅吾之聞見?！备哂X曰：“然則，當(dāng)從何門打入？”
高明日：“直從天門打入！”次日，子牙大叫：“高明識吾陣乎？”高明出馬曰：“此乃天陣，焉有不識？”
子牙曰：“敢打陣乎？”兄弟笑曰：“破此陣易如反掌，焉有不敢！”遂引高覺，拍馬殺入天門。子牙將太白之旗一麾，諸將金鼓亂鳴，旌旗雜舞，九宮混亂，八門改變。高明兄弟欲尋武王之座，陣中昏黑，左沖右突，不能得出。欲舒千里之眼，則旗幟掩映，不能得見。欲開順風(fēng)之耳，金鼓亂振，又不能聞。自辰至午，困于陣中。子牙指麾諸將，殷郊連放數(shù)枝火箭。高明兄弟將露本相，雷震輪起銅錘，望高明一打，金光散亂，二人乘空而走，諸將亂殺一陣，遍搜不見高明兄弟。子牙急令乘勢打入澠池，秦敬大驚無措，即欲從西門走入洛陽，辛甲追及斬之。西兵入城，收其府庫，出榜安民。
忽報：“城東軒轅廟，有木刻小鬼，俱被劈去頭顱?！弊友兰戳罘賲s破廟。大兵望洛陽而進。
是時，伯夷、叔齊隱居洛舊城內(nèi)，見武王車駕至此，二人乃叩武王之馬首而諫曰：“父死不葬，援及干戈，可謂孝乎？
以臣弒君可謂仁乎？“武王心知其賢，亦不致罪，左右欲殺夷、齊。太公曰：”
不可，此義人也！“命左右扶而去之。武王伐紂有天下，伯夷、叔齊恥食周地之粟，乃隱于首陽山下，采薇而食，作歌自悲曰：登彼西山兮，采其薇矣。以暴易暴兮，不知其非矣。神農(nóng)虞夏，忽焉沒兮，安適歸矣。吁嗟徂兮，世之衰矣。后遂餓死于首陽山下。欲知后事如何，且看下回分解。
后人有古風(fēng)，以吊其義者，今并錄于此云：商澤涸，商民苦萬狀，呻吟思樂土。
獨夫之心日益驕，周家沛作援民雨。噫嘻！此心將何舉，諄諄秉義留車輿。成成宗廟已丘墟，收習(xí)藏身恥周粟。君不見，首陽山下人，至今千古揚芳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