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回
作者：余邵魚第二十七回息伯瑗請(qǐng)楚伐蔡楚王仗威擄息媯卻說季梁告隨侯曰：“楚人令屈重入朝受命，此必楚王有變，乞乘勢(shì)追擊，楚兵無主，必然喪敗！”隨侯曰：“楚兵壓境，隨幾同亡，今奉數(shù)車金帛，以全社稷，國之大幸，何可更追，以取其禍！”道猶未了，哨馬報(bào)：“楚兵渡漢水，三軍披孝，齊發(fā)哀聲。原來楚王早卒于軍中，至是始發(fā)喪也！”隨侯曰：“吾見其軍容甚盛，只知其生，誰料其死？皆不聽季梁之言，以誤大事也！”嗟悔不已。后人有詩為證云：襄水桴游濟(jì)楚兵，楚兵設(shè)詐逼隨城。
武王雖死威能振，隨氏徒生許不聽。
金帛初離城郭外，哀聲便動(dòng)漢江濱。
季梁高見將焉用，笑殺當(dāng)年聾鼓人。
楚兵歸國，伯比等奉太子熊貲即位，是為文王。賞功罰罪，葬武王之喪，拜屈重為上大夫。近臣奏：“羅國諸侯名瑤，奉表進(jìn)貢?！蔽耐跸膊蛔詣伲唬骸敖裎嵴鞣y、絞、隨，羅國稱貢，甲兵有百萬，糧草充足，欲耀武中原，卿等以為何如？”
伯比曰：“東方諸侯雖服，西有申、鄧未除，王必親征申、鄧，然后可以圖伯中原?！蓖踉唬骸班嚭钅宋嵬庾?，何可加兵？”
伯比曰：“圖王霸業(yè)，何論親鄰？臣聞齊國管夷吾并吞列國，王如不取，久后齊必并鄧！”文王遂令斗祈、斗舟為先鋒，遠(yuǎn)章為保駕，大發(fā)精兵十萬伐鄧。
行一舍之地，忽前有一騎見駕，王問是誰？其人曰：“臣乃息國大夫姓章名師舜，奉息侯之命前來見駕！”楚王國：“有何議論？”臣舜曰：“臣之主母乃陳侯之女，蔡侯夫人亦陳侯之女，昨歲主母歸寧于陳，經(jīng)過蔡國，蔡侯不以禮貌相待，故臣主公怨咎蔡侯失禮，但國小兵少，不能報(bào)怨，今聞大王東征西伐，威鎮(zhèn)漢東，特令臣奉表求師伐蔡，蔡亡則息國貢賦悉朝于楚，望王察之?！背踯P躇曰：“蔡與息實(shí)親鄰之邦，何忍自相吞并？”斗伯比低聲告曰：“大王睚欲耀威中國，與齊并列侯，今蔡、息自相吞并，是天啟楚伯也！王速停東伐之師，移征蔡國，蔡服則息亡，息亡則威振中原，而曹、宋、魯、鄭披靡折服矣！”楚王曰：“然則何計(jì)進(jìn)兵？”斗伯比曰：“詐稱伐息，使息求救于蔡，先令大將部一支兵伏于廬山崗上，蔡兵一出，我兵打入蔡城，則不戰(zhàn)而破矣！”文王大悅，令師舜回振大軍，遂西循六山，出屯于谷河岸口，詐稱伐息，令斗舟領(lǐng)兵五千，先伏廬山。
師舜歸告息侯，息侯便差舜入蔡求救。蔡侯曰：“息吾之姊親，不可不救！”
盡率本國精兵出城。行上三十余里，斗舟殺奔后追。哨馬忙報(bào)蔡侯，蔡侯回馬，遇楚兵于華原，戰(zhàn)了二十余合，不分勝負(fù)。忽遠(yuǎn)章拈弓望馬后射中一矢，蔡侯馬失后蹄，遠(yuǎn)章活捉而歸。楚兵打入蔡城。蔡侯告楚王曰：“君處南海，分土為界，何故興兵擄我？”楚王笑曰：“汝姊親息伯瑗請(qǐng)兵擒汝！”蔡侯仰天嘆曰：“唇齒相傷，蔡亡息能保乎？”
楚王令斬蔡侯，斗伯比曰：“不可！大王宜赦其死，與之立盟，自今以后，蔡與楚為連，患難相救，勿得食言?！背鯊牟戎h，釋蔡侯，立書為誓。
蔡侯宴楚王于迎暉堂，酒至半酣，楚王戲謂蔡侯曰：“古云色傾人國，今子吝此一筵，不宴息媯，被吾征伐，是酒亦傾國也！”蔡侯答曰：“息伯瑗因酒謀我，我亦知其因色而喪也！”楚王問其由，蔡侯欲楚子伐息，故答之曰：“伯璦自娶息媯?cè)雵?，貪戀其色，不理國政，朝夕惟與息媯宴樂，是以知之。”楚王聞蔡侯夸息媯之貌，心甚傾慕。次日，大軍出蔡。斗伯比曰：“伐蔡擄息，使楚威振于華夷，在此舉矣！”楚王問計(jì)，比曰：“息聞我兵伐蔡而歸，必迎王駕入城而宴之，不如就坐間擒下伯瑗，不勞寸鐵收功而歸?！蓖鯋?。大兵至谷河，息侯果迎楚王入城以宴之。伯比吩咐斗舟、遠(yuǎn)章就坐，以擒息侯。二人受命，各仗劍從楚王來擒息侯。
楚王入宴，二人仗劍立于王側(cè)。酒至數(shù)巡，王謂息侯曰：“寡人此來，本為君夫人而勞將士，今君夫人何故不出謝？”
息侯辭曰：“寡小君有恙在身，不能致謝?！背跖唬骸捌シ虮沉x，敢巧言相瞞？左右何不為我擒之！”息侯正欲訴說，斗舟仗劍傍出，劈其首于座下。遠(yuǎn)章打入后宮，息媯聞楚兵生變，嘆曰：“引虎入羊群，皆吾自取也！”遂奔入花園，跳下古井，遠(yuǎn)章踵后趕人，搶其衣裙救之，出見楚王。楚王見其容貌絕世，遂載之后車，留五千兵成其城而歸。胡曾先生有詩云：息亡身入楚王家，回首春風(fēng)一面花。
感舊不言長掩淚，只夜翻恨有客華。
潛淵居士讀史詩云：楚霸荊襄勢(shì)正強(qiáng)，息侯何自引豺狼。只知伐蔡酬妻眼，誰料妻為楚氏忙。
楚王既歸，不行伐息之賞罰，終日與息媯宴樂而已。息媯雖侍楚王之宴，然終日流淚，不開一言。過了歲余，乃生一子，名熊喜。一日，楚王謂息媯曰：“汝今事吾，子亦生下一胎，何為對(duì)我終日不開一言而鎮(zhèn)日落淚？以吾荊襄大鎮(zhèn)，威鎮(zhèn)華夏，有何不足？”息她曰：“妾乃一婦人而事二夫，有何面目對(duì)人言笑？”說罷，雙淚交流，不勝悲悼。潛淵居士讀史詩云：息媯肯事楚王前，百媚千嬌只不言。既適二夫非烈女，何如早死后花園。
楚王見息媯?cè)绱吮瘣?，正撫慰間，內(nèi)臣奏：“大夫斗伯比、莫敖、屈重等有表諫王戀息媯之色，罷伐鄧之兵，不理國政，荒怠伯業(yè)四事?！背醮笈?，下令再有諫者斬首示眾！群臣俱在朝門以外商議，無有敢再諫者。
忽見人叢中閃出一人，身長一丈，鑿齒環(huán)眼，大聲謂同僚曰：“君有過，為人臣者不以死諫，非忠臣也！公等請(qǐng)退，某愿人見楚王?！北娙艘曋?，乃偏將軍姓鬻名拳字公勇，丹陽人也。眾皆曰：“公勇能盡忠入諫，實(shí)社稷生民之福也！”拳拔佩劍斬左右五趾，鮮血流地，命本部兵鳴金于闕下，曰：“王如若沉酒色，不理朝政，則臣率本部精兵，坐變于外矣！”楚子聞金鼓之聲，問于群臣，內(nèi)臣以拳之事奏知，楚王嘆曰：“鬻拳以兵挾諫，實(shí)寡人之過，非拳之罪也！”遂出朝治政。后人有詩贊云：剛勇鬻拳子，以兵諫楚王。
拔刀先刖趾，鳴鼓再封章。
雖夫人臣禮，能張國紀(jì)綱。
春秋百世下，尚播姓名香。
楚王既出而臨朝，群臣鼓舞，稱賀已畢。王曰：“鬻拳刖趾諫寡人，有國土之風(fēng)，雖以兵挾，亦是忠憤所激，欲令復(fù)其原職，又刖趾不能使事，使為守門大閽之官，子孫世守其職，以表朕意?！比葜x受職，王遂以斗祈、斗舟為前部，自率大軍二十萬，殺奔鄧國來，至刃河下寨。王問伯比：“何計(jì)進(jìn)兵？”伯比曰：“不可震驚鄧國，但假道伐申，申破則鄧不足恃！”王喜，遣使告鄧假道，鄧祈侯喜曰：“吾甥有志征伐，合當(dāng)出城勞軍。”忽階下有三人進(jìn)諫。不知三人為誰，且聽下回分解。
武王雖死威能振，隨氏徒生許不聽。
金帛初離城郭外，哀聲便動(dòng)漢江濱。
季梁高見將焉用，笑殺當(dāng)年聾鼓人。
楚兵歸國，伯比等奉太子熊貲即位，是為文王。賞功罰罪，葬武王之喪，拜屈重為上大夫。近臣奏：“羅國諸侯名瑤，奉表進(jìn)貢?！蔽耐跸膊蛔詣伲唬骸敖裎嵴鞣y、絞、隨，羅國稱貢，甲兵有百萬，糧草充足，欲耀武中原，卿等以為何如？”
伯比曰：“東方諸侯雖服，西有申、鄧未除，王必親征申、鄧，然后可以圖伯中原?！蓖踉唬骸班嚭钅宋嵬庾?，何可加兵？”
伯比曰：“圖王霸業(yè)，何論親鄰？臣聞齊國管夷吾并吞列國，王如不取，久后齊必并鄧！”文王遂令斗祈、斗舟為先鋒，遠(yuǎn)章為保駕，大發(fā)精兵十萬伐鄧。
行一舍之地，忽前有一騎見駕，王問是誰？其人曰：“臣乃息國大夫姓章名師舜，奉息侯之命前來見駕！”楚王國：“有何議論？”臣舜曰：“臣之主母乃陳侯之女，蔡侯夫人亦陳侯之女，昨歲主母歸寧于陳，經(jīng)過蔡國，蔡侯不以禮貌相待，故臣主公怨咎蔡侯失禮，但國小兵少，不能報(bào)怨，今聞大王東征西伐，威鎮(zhèn)漢東，特令臣奉表求師伐蔡，蔡亡則息國貢賦悉朝于楚，望王察之?！背踯P躇曰：“蔡與息實(shí)親鄰之邦，何忍自相吞并？”斗伯比低聲告曰：“大王睚欲耀威中國，與齊并列侯，今蔡、息自相吞并，是天啟楚伯也！王速停東伐之師，移征蔡國，蔡服則息亡，息亡則威振中原，而曹、宋、魯、鄭披靡折服矣！”楚王曰：“然則何計(jì)進(jìn)兵？”斗伯比曰：“詐稱伐息，使息求救于蔡，先令大將部一支兵伏于廬山崗上，蔡兵一出，我兵打入蔡城，則不戰(zhàn)而破矣！”文王大悅，令師舜回振大軍，遂西循六山，出屯于谷河岸口，詐稱伐息，令斗舟領(lǐng)兵五千，先伏廬山。
師舜歸告息侯，息侯便差舜入蔡求救。蔡侯曰：“息吾之姊親，不可不救！”
盡率本國精兵出城。行上三十余里，斗舟殺奔后追。哨馬忙報(bào)蔡侯，蔡侯回馬，遇楚兵于華原，戰(zhàn)了二十余合，不分勝負(fù)。忽遠(yuǎn)章拈弓望馬后射中一矢，蔡侯馬失后蹄，遠(yuǎn)章活捉而歸。楚兵打入蔡城。蔡侯告楚王曰：“君處南海，分土為界，何故興兵擄我？”楚王笑曰：“汝姊親息伯瑗請(qǐng)兵擒汝！”蔡侯仰天嘆曰：“唇齒相傷，蔡亡息能保乎？”
楚王令斬蔡侯，斗伯比曰：“不可！大王宜赦其死，與之立盟，自今以后，蔡與楚為連，患難相救，勿得食言?！背鯊牟戎h，釋蔡侯，立書為誓。
蔡侯宴楚王于迎暉堂，酒至半酣，楚王戲謂蔡侯曰：“古云色傾人國，今子吝此一筵，不宴息媯，被吾征伐，是酒亦傾國也！”蔡侯答曰：“息伯瑗因酒謀我，我亦知其因色而喪也！”楚王問其由，蔡侯欲楚子伐息，故答之曰：“伯璦自娶息媯?cè)雵?，貪戀其色，不理國政，朝夕惟與息媯宴樂，是以知之。”楚王聞蔡侯夸息媯之貌，心甚傾慕。次日，大軍出蔡。斗伯比曰：“伐蔡擄息，使楚威振于華夷，在此舉矣！”楚王問計(jì)，比曰：“息聞我兵伐蔡而歸，必迎王駕入城而宴之，不如就坐間擒下伯瑗，不勞寸鐵收功而歸?！蓖鯋?。大兵至谷河，息侯果迎楚王入城以宴之。伯比吩咐斗舟、遠(yuǎn)章就坐，以擒息侯。二人受命，各仗劍從楚王來擒息侯。
楚王入宴，二人仗劍立于王側(cè)。酒至數(shù)巡，王謂息侯曰：“寡人此來，本為君夫人而勞將士，今君夫人何故不出謝？”
息侯辭曰：“寡小君有恙在身，不能致謝?！背跖唬骸捌シ虮沉x，敢巧言相瞞？左右何不為我擒之！”息侯正欲訴說，斗舟仗劍傍出，劈其首于座下。遠(yuǎn)章打入后宮，息媯聞楚兵生變，嘆曰：“引虎入羊群，皆吾自取也！”遂奔入花園，跳下古井，遠(yuǎn)章踵后趕人，搶其衣裙救之，出見楚王。楚王見其容貌絕世，遂載之后車，留五千兵成其城而歸。胡曾先生有詩云：息亡身入楚王家，回首春風(fēng)一面花。
感舊不言長掩淚，只夜翻恨有客華。
潛淵居士讀史詩云：楚霸荊襄勢(shì)正強(qiáng)，息侯何自引豺狼。只知伐蔡酬妻眼，誰料妻為楚氏忙。
楚王既歸，不行伐息之賞罰，終日與息媯宴樂而已。息媯雖侍楚王之宴，然終日流淚，不開一言。過了歲余，乃生一子，名熊喜。一日，楚王謂息媯曰：“汝今事吾，子亦生下一胎，何為對(duì)我終日不開一言而鎮(zhèn)日落淚？以吾荊襄大鎮(zhèn)，威鎮(zhèn)華夏，有何不足？”息她曰：“妾乃一婦人而事二夫，有何面目對(duì)人言笑？”說罷，雙淚交流，不勝悲悼。潛淵居士讀史詩云：息媯肯事楚王前，百媚千嬌只不言。既適二夫非烈女，何如早死后花園。
楚王見息媯?cè)绱吮瘣?，正撫慰間，內(nèi)臣奏：“大夫斗伯比、莫敖、屈重等有表諫王戀息媯之色，罷伐鄧之兵，不理國政，荒怠伯業(yè)四事?！背醮笈?，下令再有諫者斬首示眾！群臣俱在朝門以外商議，無有敢再諫者。
忽見人叢中閃出一人，身長一丈，鑿齒環(huán)眼，大聲謂同僚曰：“君有過，為人臣者不以死諫，非忠臣也！公等請(qǐng)退，某愿人見楚王?！北娙艘曋?，乃偏將軍姓鬻名拳字公勇，丹陽人也。眾皆曰：“公勇能盡忠入諫，實(shí)社稷生民之福也！”拳拔佩劍斬左右五趾，鮮血流地，命本部兵鳴金于闕下，曰：“王如若沉酒色，不理朝政，則臣率本部精兵，坐變于外矣！”楚子聞金鼓之聲，問于群臣，內(nèi)臣以拳之事奏知，楚王嘆曰：“鬻拳以兵挾諫，實(shí)寡人之過，非拳之罪也！”遂出朝治政。后人有詩贊云：剛勇鬻拳子，以兵諫楚王。
拔刀先刖趾，鳴鼓再封章。
雖夫人臣禮，能張國紀(jì)綱。
春秋百世下，尚播姓名香。
楚王既出而臨朝，群臣鼓舞，稱賀已畢。王曰：“鬻拳刖趾諫寡人，有國土之風(fēng)，雖以兵挾，亦是忠憤所激，欲令復(fù)其原職，又刖趾不能使事，使為守門大閽之官，子孫世守其職，以表朕意?！比葜x受職，王遂以斗祈、斗舟為前部，自率大軍二十萬，殺奔鄧國來，至刃河下寨。王問伯比：“何計(jì)進(jìn)兵？”伯比曰：“不可震驚鄧國，但假道伐申，申破則鄧不足恃！”王喜，遣使告鄧假道，鄧祈侯喜曰：“吾甥有志征伐，合當(dāng)出城勞軍。”忽階下有三人進(jìn)諫。不知三人為誰，且聽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