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四十
作者：蕭統(tǒng)彈事箋奏記【彈事】
【奏彈曹景宗】
任彥昇梁典曰：高祖即位，昉為吏部郎，遷中丞。御史中丞臣任昉稽首言：臣聞將軍死綏，咫步無卻；司馬法曰：將軍死綏。注曰：綏，卻也。有前一尺，無卻一寸。杜預(yù)左氏傳注曰：古名退軍為綏。顧望避敵，逗橈奴教切有刑。漢書曰：廷尉王恢逗橈當(dāng)斬。音義曰：逗，曲行避敵也。橈，顧望也。至乃趙母深識，乞不為坐；史記曰：趙王將使趙括為將，其母上書曰：括不可使將。王曰：母置之，吾已決矣。母曰：王終遣之，即有不稱，妾得無坐乎？王許諾。魏主著令，抵罪已輕。魏志，太祖令曰：自命將征行，但賞功而不罰罪，非國典也。其諸侯將出征，敗軍者抵罪，失利者免官。是知敗軍之將，身死家戮，爰自古昔，明罰斯在。魏志，太祖令曰：將者，軍破於外，而家受罪于內(nèi)也。漢書，廣武君曰：敗軍之將，不可以語勇。新序曰：臣侮其主，身死，妻子為戮。呂氏春秋曰：民有逆天之道者，罪死家戮也。
臣昉頓首頓首，死罪死罪。竊尋獯獫侵軼，暫擾疆陲，王師薄伐，所向風(fēng)靡。獯、獫，謂后魏也。魏收后魏書曰：太祖道武諱珪，改稱魏王。左氏傳曰：北戎侵鄭，鄭伯曰：彼徒我車，懼其侵軼我也。杜預(yù)曰：軼，突也。毛詩曰：於鑠王師。又曰：薄伐玁狁，至于太原。晉起居注曰：檀道濟(jì)所向風(fēng)靡。是以淮徐獻(xiàn)捷，河兗凱歸。尚書曰：海岱及淮惟徐州。左氏傳曰：齊侯來獻(xiàn)戎捷。尚書曰：濟(jì)、河惟兗州。周禮曰：師有功則凱樂。東關(guān)無一戰(zhàn)之勞，涂中罕千金之費(fèi)。吳歷曰：諸葛恪作東關(guān)，魏軍距之，恪令丁奉等兵便亂斫，遂大破北軍。歷陽郡圖經(jīng)曰：東關(guān)，歷陽縣西南一百里。史記，蔡澤曰：白起一戰(zhàn)舉鄢、郢。吳志曰：晉命鎮(zhèn)東大將軍司馬伷向涂中。伏滔北征記曰：金城西沂澗，魏步道所出也。文子曰：起師十萬，日費(fèi)千金。張湛曰：日有千金之費(fèi)。而司部懸隔，斜臨寇境，沈約宋書曰：宋世分郢州為司州。故使狡虜憑陵，淹移歲月。杜預(yù)左氏傳注曰：狡，狡猾也。左氏傳，子產(chǎn)曰：今陳介恃楚眾，憑陵弊邑。故司州刺史蔡道恭，劉璠梁典曰：天監(jiān)三年，司州刺史漢壽伯蔡道恭卒於圍。道恭少以勇力聞，及病，猶自力行城，數(shù)日，不能起，聞戰(zhàn)鼓聲，憤吒而卒。眾猶拒守，無有二心。攻圍二年，無有叛者。入秋，霖雨洪澍，一夜城頹，壯士猶戰(zhàn)不降。及城陷，捶其余眾，求恭尸，卒不能得。率厲義勇，奮不顧命，潘安仁汧馬督誄曰：率厲有方。司馬遷書曰：常思奮不顧身。全城守死，自冬徂秋，潘安仁汧馬督誄，大將軍疏曰：臨危奮節(jié)，保谷全城。論語，子曰：守死善道。猶有轉(zhuǎn)戰(zhàn)無窮，亟摧丑虜。史記曰：驃騎將軍轉(zhuǎn)戰(zhàn)過烏支山。毛詩曰：鋪敦淮濆，仍執(zhí)丑虜。方之居延，則陵降而恭守；比之疏勒，則耿存而蔡亡。漢書曰：武帝遣驃騎都尉李陵將兵五千人出居延北，與單于戰(zhàn)，陵兵敗降匈奴。范曄后漢書曰：耿恭，字伯宗，為戊己校尉。恭以疏勒城傍有澗水可固，乃據(jù)之。匈奴復(fù)來攻，恭於城中穿井，十五丈不得水。恭仰嘆曰：聞昔貳師將軍取佩刀刺山，飛泉涌出。今漢德神明，豈有窮哉！乃整衣服向井再拜，為吏士禱，有飛泉奔出。眾皆稱萬歲。乃令吏士揚(yáng)水示虜，虜以為神明，引去也。若使郢部救兵，微接聲援，鄒陽上書曰：臣恐救兵之不專。英雄記曰：袁術(shù)嚴(yán)兵為呂布作聲援。則單于之首，久懸北闕，漢書，宣帝詔曰：傅介子斬樓蘭王安歸首，懸之北闕。豈直受降可筑，涉安啟土而已哉！漢書曰：武帝遣因杅將軍公孫敖筑塞外受降城。杅，音盂。又曰：涉安侯於單于以匈奴單于太子降。尚書曰：建邦啟土。
寔由郢州刺史臣景宗，受命致討，不時(shí)言邁，晉起居注，詔曰：檀道濟(jì)奉命致討，所向風(fēng)靡。毛詩曰：旋車言邁。故使猬音謂結(jié)蟻聚，水草有依，漢書曰：賈誼曰：高帝王功臣，反者猬毛而起。吳志曰：錢唐大帥種式等蟻聚為寇。漢書曰：獫狁、獯粥，居于邊地，逐水草遷徙。方復(fù)按甲盤桓，緩救資敵，魏志曰：司馬文王征諸葛誕，六軍按甲而誕自困。廣雅曰：盤桓，不進(jìn)也。李斯上書曰：今逐客以資敵。遂令孤城窮守，力屈兇威。謝承后漢書，胡爽曰：耿恭以甲兵守孤城於絕域。史記，李左車謂韓信曰：今足下情見力屈，欲戰(zhàn)不拔。左氏傳，晉溫季曰：逃威也。杜預(yù)曰：兇賊為害，故曰威也。雖然，猶應(yīng)固守三關(guān)，更謀進(jìn)取，而退師延頸，自貽虧衄，劉璠梁典曰：宣城王以冠軍將軍曹景宗為郢州刺史。初，司州被圍，詔荊、郢發(fā)兵往援，曹景宗為都督。及荊州援軍至三關(guān)，頓兵不進(jìn)，聞司州沒，即日退還延頸。敵人縱暴緣邊，景宗不能御，遂失三關(guān)諸戍。有司奏罰罪，景宗聞之輒去州，伏闕泥首待罪。帝一無所問。三關(guān)、延頸，二戍名也。管子曰：民無恥不可以固守。漢書曰：諸將曰：楚數(shù)進(jìn)取。如淳曰：進(jìn)取，多所攻也。毛詩曰：自貽伊戚。陳琳檄豫州曰：傷夷折衄。衄，折挫也。疆埸侵駭，職是之由。左氏傳曰：齊人侵魯疆，疆吏來告，公曰：疆埸之事，慎守其一。又范宣子數(shù)諸戎曰：言語漏渫，則職汝之由。不有嚴(yán)刑，誅賞安寘，景宗即主。史記曰：繁法嚴(yán)刑而天下振。西征賦曰：峻徒御以誅賞。毛萇詩傳曰：寘，置也。主謂為主首也。王隱晉書，庾純自劾曰：醉酒荒迷，昏亂儀度即主，謹(jǐn)按河南尹庾純，云云。然以主為句，則臣當(dāng)下讀也。臣謹(jǐn)案使持節(jié)都督郢司二州諸軍事、左將軍、郢州刺史、湘西縣開國侯臣景宗，擢自行間，遘茲多幸，漢書，衛(wèi)青曰：臣幸得待罪行間。左氏傳，羊舌職曰：民之多幸，國之不幸也。指蹤非擬，獲獸何勤。漢書曰：上先封蕭何為酂侯，功臣皆曰：蕭何未有汗馬勞，顧居臣等上，何也？上曰：諸君知獵乎？曰：知之。上曰：知獵狗乎？曰：知之。上曰：夫獵，追殺者，狗也；而發(fā)蹤指示獸處者，人也。今諸公徒能走得獸者，功狗也；如蕭何發(fā)蹤指示，功人也。群臣莫敢言。賞茂通侯，榮高列將，漢書，蘇武謂李陵曰：武父子位列將，爵通侯。應(yīng)劭曰：通侯者，言其功德通於王室。張晏曰：后改為列侯。列侯，見序列也。方言曰：列，班列也。負(fù)檐裁弛，鍾鼎遽列，左傳曰：齊侯使敬仲為卿。辭曰：弛於負(fù)檐，君之惠也。又曰：宋左師每食擊鍾。家語曰：子路南游楚，列鼎而食。廣雅曰：列，陳也。和戎莫效，二八已陳。左氏傳曰：鄭人賂晉侯以女樂二八。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，曰：子教寡人和諸戎、狄也。自頂至踵，功歸造化，孟子曰：墨子兼愛，摩頂致於踵。趙岐曰：致，至也。淮南子曰：大丈夫恬然無為，與造化逍遙也。潤草涂原，豈獲自已。喻巴蜀曰：肝腦涂中原，膏液潤野草而不辭也。且道恭云逝，城守累旬；景宗之存，一朝棄甲。史記曰：沛令閉城守。左氏傳曰：宋華元為植，巡功。城者謳曰：睅其目，皤其腹，棄甲而復(fù)。生曹死蔡，優(yōu)劣若是，惟此人斯，有靦面目。毛詩曰：彼何人斯？居河之湄，又曰：有靦面目，視人罔極。毛萇曰：靦，姡也。鄭玄曰：汝姡然有面目也。
昔漢光命將，坐知千里；東觀漢記曰：代郡太守劉興將數(shù)百騎，攻賈覽，上狀檄至，光武知其必?cái)?，?bào)書曰：欲復(fù)進(jìn)兵，恐失其頭首也。詔書到，興已為覽所殺。長史得檄，以為國家坐知千里也。魏武置法，案以從事。魏書曰：太祖自作兵書。諸將征伐，皆以新書從事。從令者克捷，違教者負(fù)敗。故能出必以律，錙銖無爽。周易曰：師出以律。鄭玄禮記注曰：八兩為錙。漢書曰：二十四銖為兩。伏惟圣武英挺，略不世出，漢書，蒯通說韓信曰：功無二於天下，略不世出。料敵制變，萬里無差，趙充國頌曰：料敵制勝，威謀靡伉。奉而行之，實(shí)弘廟算。西征賦曰：彼雖眾其焉用？故制勝於廟算。孫子曰：夫未戰(zhàn)而廟算勝，得算多也。惟此庸固，理絕言提。晉起居注，宋公表曰：臣寔庸固。毛詩曰：匪面命之，言提其耳。
自逆胡縱逸，久患諸夏。劉琨勸進(jìn)表曰：逆胡劉曜，縱逸西都。漢書匈奴傳贊曰：久矣夷、狄之為患。圣朝乃顧，將一車書。汧馬督誄曰：圣朝西顧，關(guān)右震惶。禮記曰：書同文，車同軌。愍彼司氓，致辱非所。晉起居注曰：大司馬表曰：園陵辱於非所。早朝永嘆，載懷矜惻。致茲虧喪，何所逃罪？宜正刑書，肅明典憲。左氏傳，仲尼曰：叔向，古之遺直也。邢侯之獄，言其貪也，以正刑書。臣謹(jǐn)以劾，請以見事免景宗所居官，下太常削爵土，收付廷尉法獄治罪。其軍佐職僚、偏裨將帥絓\胡卦切諸應(yīng)及咎者，別攝治書侍御史隨違續(xù)奏。臣謹(jǐn)奉白簡以聞云云。奏彈劉整沈約齊紀(jì)曰：整，宋吳興太守兄子也。歷位持節(jié)都督交、廣、越三州也?！螐N御史中丞臣任昉稽首言：臣聞馬援奉嫂，不冠不入；氾毓字孤，家無常子。東觀漢記曰：馬援事寡嫂，雖在閨內(nèi)，必衣冠然后入見。王隱晉書曰：氾毓，字稚春，濟(jì)北人也，敦睦九族。青土號其家兒無常母，衣無常主也。氾，音凡。毓，音育。是以義士節(jié)夫，聞之有立，左氏傳，臧哀伯曰：武王克商，遷九鼎於洛邑，義士猶或非之。東京賦曰：貞夫懷節(jié)。班固漢書贊曰：孟子曰：聞伯夷之風(fēng)，懦夫有立志。千載美談，斯為稱首。公羊傳曰：魯人至今以為美談。封禪書曰：永保鴻名，而常為稱首也。
臣昉頓首頓首，死罪死罪。謹(jǐn)案齊故西陽內(nèi)史劉寅妻范，詣臺訴列稱：出適劉氏，二十許年。劉氏喪亡，撫養(yǎng)孤弱，叔郎整，常欲傷害侵奪。分前奴教子、當(dāng)伯，并已入眾。又以錢婢姊妹弟溫，仍留奴自使伯；又奪寅息逡婢綠草，私貨得錢，并不分逡。寅第二庶息師利，去歲十月往整田上經(jīng)十二日，整便責(zé)范米六哺食。米未展送，忽至戶前，隔箔攘拳大罵，突進(jìn)房中，屏風(fēng)上取車帷準(zhǔn)米去。二月九日夜，婢采音偷車欄夾杖龍牽，范問失物之意，整便打息逡。整及母并奴婢等六人來至范屋中，高聲大罵，婢采音舉手查范臂。求攝檢，如訴狀。
輒攝整亡父舊使奴海蛤到臺辯問，列稱：整亡父興道，先為零陵郡，得奴婢四人。分財(cái)，以奴教子乞大息寅。亡寅后，第二弟整仍奪教子，云應(yīng)入眾，整便留自使，婢姊及弟各準(zhǔn)錢五千文，不分逡。其奴當(dāng)伯，先是眾奴。整兄弟未分財(cái)之前，整兄寅以當(dāng)伯貼錢七千，共眾作田。寅罷西陽郡還，雖未別火食，寅以私錢七千贖當(dāng)伯，仍使上廣州去。后寅喪亡，整兄弟后分奴婢，唯余婢綠草入眾。整復(fù)云寅未分財(cái)贖當(dāng)伯，又應(yīng)屬眾。整意貪得當(dāng)伯，推綠草與逡。整規(guī)當(dāng)伯還，擬欲自取，當(dāng)伯遂經(jīng)七年不返。整疑已死亡不回，更奪取婢綠草，貨得錢七千。整兄弟及姊共分此錢，又不分逡。寅妻范云，當(dāng)伯是亡夫私贖，應(yīng)屬息逡。當(dāng)伯天監(jiān)二年六月從廣州還至，整復(fù)奪取，云應(yīng)充眾，準(zhǔn)雇借上廣州四年夫直，今在整處使。進(jìn)責(zé)整婢采音，劉整兄寅第二息師利，去年十月十二日忽往整墅停住十二日，整就兄妻范求米六斗哺食。范未得還，整怒，仍自進(jìn)范所住，屏風(fēng)上取車帷為質(zhì)。范送米六斗，整即納受。范今年二月九日夜，失車欄子夾杖龍牽等，范及息逡道是采音所偷。整聞聲，仍打逡。范喚問何意打我兒？整母子爾時(shí)便同出中庭，隔箔與范相罵。婢采音及奴教子、楚玉、法志等四人，于時(shí)在整母子左右。整語采音：其道汝偷車校具，汝何不進(jìn)里罵之？既進(jìn)爭口，舉手誤查范臂。車欄夾杖龍牽，實(shí)非采音所偷。
進(jìn)責(zé)寅妻范奴茍奴，列襄去二月九日夜，失車欄夾杖龍牽，疑是整婢采音所偷。茍奴與郎逡往津陽門糴米，遇見采音在津陽門賣車欄龍牽，茍奴登時(shí)欲捉取，逡語茍奴已爾不須復(fù)取。茍奴隱僻少時(shí)，伺視人買龍牽，售五千錢。茍奴仍隨逡歸宅，不見度錢。
并如采音、茍奴等列狀，粗與范訴相應(yīng)。重覈當(dāng)伯、教子，列襄被奪，今在整處使，悉與海蛤列不異。以事訴法，令史潘僧尚議：整若輒略兄子逡分前婢貨賣，及奴教子等私使，若無官令，輒收付近獄測治。諸所連逮絓\應(yīng)洗之源，委之獄官，悉以法制從事。如法所稱，整即主。昭明刪此文大略，故詳引之，令與彈相應(yīng)也。臣謹(jǐn)案：新除中軍參軍臣劉整，閭閻闟茸，名教所絕。史記，太史公曰：李斯自閭閻歷諸侯。吊屈原曰：闟茸尊顯，讒諛得志。世說曰：王平子、胡母彥國諸人皆任放為達(dá)，或有裸體。樂廣曰：名教中自有樂地，何為乃爾。直以前代外戚，仕因紈袴，漢書曰：班伯出與王、許子弟為群，在綺襦紈袴之間，非其好也。惡積釁稔，親舊側(cè)目。左氏傳，萇弘曰：毛得必亡，是昆吾稔之日也。杜預(yù)曰：稔，熟也。惡積與桀同誅。漢書郅都傳，列侯宗室見都側(cè)目而視。理絕通問，而妄肆丑辭；謂大罵也。禮記曰：嫂叔不通問，諸母不漱裳。包咸論語注曰：肆，極意敢言也。詩曰：好言自口，莠言自口。毛萇曰：莠，丑也。終夕不寐，而謬加大杖。謂打逡也。謝承后漢書曰：或問第五倫曰：公有私乎？對曰：吾兄子嘗病，一夜十往，退而安寢，吾子有病，雖不省視，而竟夕不眠。若是者豈可謂無私乎？家語曰：孔子謂曾子曰：汝不聞乎？昔瞽叟有子曰舜。舜事瞽叟也，小捶則待過，大杖則逃走。故瞽叟不犯不父之罪，而舜不失烝烝之孝。薛包分財(cái)，取其老弱；范曄后漢書曰：汝南薛包，字孟嘗，好學(xué)篤行。弟子求分異居，包不能止，乃中分其財(cái)。奴婢引其老者，曰：與我共事久，若不能使也。田廬取其荒頹者，曰：吾少時(shí)所治，意所戀也。器物取朽敗者，曰：我素所服食，身口所安。后征拜侍中。高鳳自穢，爭訟寡嫂。東觀漢書曰：高鳳，字文通，南陽人也。鳳年老，聲名著聞。太守連召請，恐不得免，自言鳳本巫家，不應(yīng)為吏。又與寡嫂詐訟田，遂不仕。未見孟嘗之深心，唯斅文通之偽跡。顏延年詠向秀曰：深心讬毫素。袁彥伯名臣頌曰：跡洿必偽。昔人睦親，衣無常主；顏延年陶征士誄曰：睦親之行。衣無常主，已見上文。整之撫侄，食有故人。謂責(zé)米也。西京雜記曰：公孫弘起家徒步為丞相，故人齊高賀從之，弘食以脫粟飯，覆以布被。賀怨曰：何用故人富貴為？脫粟布被，我自有之。弘大慚。賀乃告人曰：公孫弘內(nèi)廚五鼎，外饍一肴，豈可以臨天下。於是朝右疑其矯焉。弘嘆曰：寧逢惡賓，不逢故人。何其不能折契鍾庾，而襜昌占切帷交質(zhì)，謂取車帷也。漢書曰：高祖從王媼、武負(fù)貰酒，兩家常折券棄責(zé)。左氏傳，晏子曰：釜十則鍾。杜預(yù)曰：六斛四斗也。包咸論語注曰：十六為庾。詩曰：漸車帷裳。毛萇曰：惟裳，婦人車飾。鄭玄曰：帷裳，童容也。方言曰：江、淮謂襜褕為童容也。左氏傳曰：鄭伯怨王，王曰：無之。故周、鄭交質(zhì)。人之無情，一何至此！莊子，惠子謂莊子曰：人故無情乎？莊子曰：然?；葑釉唬喝硕鵁o情，何謂之人？實(shí)教義所不容，紳冕所共棄。仲長子昌言曰：引之於教義。嵇康絕交書曰：世教所不容。
臣等參議，請以見事免整所除官，輒勒外收付廷尉法獄治罪。諸所連逮應(yīng)洗之源，委之獄官，悉以法制從事。婢采音不款偷車龍牽，請付獄測實(shí)。其宗長及地界職司，初無糾舉，及諸連逮，請不足申盡。臣昉云云，誠惶誠恐以聞?！咀鄰椡踉础?br>沈休文吳均齊春秋曰：永明八年，沈約為中丞。
給事黃門侍郎兼御史中丞吳興邑中正臣沈約稽首言：臣聞齊大非偶，著乎前誥；辭霍不婚，垂稱往烈。左氏傳曰：齊侯欲以文姜妻鄭太子忽，忽辭。人問其故，太子曰：人各有偶，齊大，非吾偶也。漢書曰：雋不疑為京兆尹，大將軍霍光欲以女妻之，不疑固辭不肯當(dāng)。班固不疑述曰：不疑膚敏，應(yīng)變當(dāng)理；辭霍不婚，逡巡致仕。若乃交二族之和，辨伉合之義，升降窳隆，誠非一揆。禮記曰：婚禮者，將合二姓之好，上以事宗廟，下以繼后代也。左氏傳，施氏之婦怒施氏曰：己不能庇其伉儷。尚書曰：道有升降，政繇俗革。吳都賦曰：窳隆異等。孟子曰：先圣后圣，其揆一也。固宜本其門素，不相奪倫。尚書曰：八音克諧，無相奪倫。使秦晉有匹，涇渭無舛。左氏傳曰：晉公子重耳至於秦，秦伯納女五人，懷嬴與焉。奉匜沃盥。既而揮之，怒曰：秦、晉匹也，何以卑我？孫綽子曰：或問雅俗，曰：涇、渭分流，雅鄭異調(diào)。自宋氏失御，禮教雕衰，答賓戲曰：周失其御。衣冠之族，日失其序。范曄后漢書，霍谞奏記曰：宋光衣冠子孫。袁子正書曰：古者命士已上，皆有冠冕，故謂之冠族。左氏傳，鄭莊公曰：周之子孫，日失其序。姻婭淪雜，罔計(jì)廝音斯庶，毛詩曰：瑣瑣姻婭，則無膴仕。毛萇曰：兩婿相謂曰婭。漢書曰：有廝養(yǎng)卒。如淳曰：廝，賤也。販鬻祖曾，以為賈音古道，鄭玄周禮注曰：居賣物曰賈。明目腆顏，曾無愧畏。丁德禮厲志賦曰：茍神祇之我昭，永明目而無怍?？装矅袝鴤髟唬禾?，厚也。毛詩曰：不愧於人，不畏於天。若夫盛德之胤，世業(yè)可懷，左氏傳，史趙曰：盛德必百世祀。幽通賦曰：違世業(yè)之可懷。欒郤之家，前徽未遠(yuǎn)。左氏傳，叔向曰：欒、郤、胥、原，降在皂隸。杜預(yù)曰：晉舊臣之族也。既壯而室，竊貲莫非皂隸，禮記曰：三十壯有室。鄭玄曰：有室，有妻，妻稱室也。解嘲曰：司馬長卿竊貲卓氏。左氏傳曰：人有十等，士臣皂。又曰：輿臣隸。結(jié)褵以行，箕帚咸失其所。詩曰：親結(jié)其褵，九十其儀。毛萇曰：褵，婦人之幃也。母戒女施衿結(jié)褵。國語曰：越王勾踐行成於吳，曰：一介適女，執(zhí)箕帚於王宮者也。志士聞而傷心，舊老為之嘆息。論語，子曰：志士仁人，無求生以害仁也。自宸歷御，弘革典憲，雖除舊布新，而斯風(fēng)未殄。左氏傳曰：有星孛於大辰。申須曰：彗所以除舊布新也。尚書曰：商俗靡靡，利口惟賢。余風(fēng)未殄，公其念哉！陛下所以負(fù)扆於紀(jì)切興言，思清弊俗者也。禮曰：天子負(fù)斧扆南向而立。鄭玄曰：負(fù)之言背也。斧依，為斧文屏風(fēng)。扆與依同。詩曰：興言出宿。尚書曰：弊化奢麗，萬世同流。
臣實(shí)儒品，謬掌天憲，范曄后漢書，劉陶上疏曰：今權(quán)臣口含天憲。雖埋輪之志，無屈權(quán)右；范曄后漢書曰：張綱，字文紀(jì)，為侍御史。順帝遣八使詢風(fēng)俗，余人受命之部，綱獨(dú)埋其車輪於洛陽都亭，曰：銶狼當(dāng)路，安問狐貍？遂奏大將軍梁冀。東觀漢記曰：皇甫嵩上言，四姓權(quán)右，咸各斂手也。而狐鼠微物，亦◆大猷。應(yīng)璩詩曰：城狐不可掘，社鼠不可熏。晏子春秋，景公問晏子曰：治國亦有常乎？對曰：讒佞之人，隱在君側(cè)，猶社鼠不熏也。去此乃治矣。范曄后漢書，虞延謂馬成曰：爾民之巨蠹，久依城社，不畏熏燒。毛詩曰：秩秩大猷也。風(fēng)聞東海王源，嫁女與富陽滿氏。漢書曰：尉佗曰：風(fēng)聞老夫父母墓已壞削。賈逵國語注曰：風(fēng)，采也，采聽商旅之言也。源雖人品庸陋，胄實(shí)參華。曾祖雅，位登八命；檀道鸞晉陽秋曰：王雅，字茂德，東海郯人，為右仆射。周禮曰：八命作牧。鄭司農(nóng)曰：，一州之牧也。王之三公，亦八命也。祖少卿，內(nèi)侍帷幄；父璿，升采儲闈，亦居清顯。尚書曰：亮采惠疇?？装矅⒃唬翰?，事也。何法盛陳郡謝錄曰：謝石以有大勛，遂居清顯。源頻叨諸府戎禁，豫班通徹。應(yīng)劭漢書注曰：舊曰徹侯，避武帝諱，曰通侯也。而讬姻結(jié)好，唯利是求，左氏傳，晉侯使呂相絕秦，曰：秦與晉出入，秦惟利是視。玷辱流輩，莫斯為甚。孝經(jīng)鉤命訣曰：名毀行廢，玷辱先人。源人身在遠(yuǎn)，輒攝媒人劉嗣之到臺辯問。嗣之列稱：吳郡滿璋之，相承云是高平舊族，寵奮胤胄，魏志，滿寵，字伯寧，景初二年為太尉，薨，子偉嗣。世說曰：偉弟子奮，元康中至司隸校尉。荀綽冀州記曰：奮，高平人也。家計(jì)溫足，見讬為息鸞覓婚。漢書，董仲舒對策曰：家溫而食厚祿。王源見告窮盡，即索璋之簿閥，漢書，朱博曰：王卿憂公赍閥閱詣府。音義曰：明其等曰閥，積功曰閱也。見璋之任王國侍郎，鸞又為王慈吳郡正閤主簿，吳均齊春秋曰：王慈，字伯寶，早有令譽(yù)，稍歷侍中，吳郡太守。源父子因共詳議，判與為婚。璋之下錢五萬，以為聘禮。娶妻及納征皆曰聘。周禮曰：谷圭以聘女。源先喪婦，又以所聘余直納妾。如其所列，則與風(fēng)聞符同。竊尋璋之姓族，士庶莫辨。滿奮身殞西朝，胤嗣殄沒，武秋之后，無聞東晉，晉初都洛陽，故曰西朝；后在江東，故曰東晉。臧榮緒晉書，陳晷有譽(yù)西朝。干寶晉紀(jì)曰：苗原殺司隸校尉滿奮。荀綽冀州記曰：滿奮，字武秋。公羊傳曰：紀(jì)子伯者何，謂無聞焉爾。其為虛讬，不言自顯。王滿連姻，寔駭物聽，漢書音義曰：連，親連也。尚書大傳曰：文王施政而物皆聽。潘楊之睦，有異於此。潘岳楊仲武誄曰：潘、楊之睦，有自來矣。曹子建求自試表曰：古之受爵祿者，有異於此。且買妾納媵，因聘為資，左氏傳，鄭子產(chǎn)曰：故志曰：買妾不知其姓，則卜之。施衿之費(fèi)，化充床笫，儀禮曰：女嫁，母施衿結(jié)帨。鄭玄曰：帨，佩巾也。左氏傳曰：趙武過鄭，伯有賦鶉之賁賁。趙孟曰：床笫之言不逾閾。杜預(yù)曰：笫，簀也。鄙情贅行，造次以之。蜀志，諸葛亮表李平曰：臣知平鄙情，欲因行止之際，逼臣取利也。老子曰：自伐無功，自矜不長，其在道曰余食贅行。王弼曰：更為疣贅也。糾慝繩違，允茲簡裁。源即主。言其違慝，信當(dāng)此簡之所貶裁。尚書曰：繩愆糾繆，格其非心。臣謹(jǐn)案：南郡丞王源，忝藉世資，得參纓冕，漢書音義曰：無忌卻秦，有地資也。同人者貌，異人者心，列子曰：夏桀、殷紂、魯桓、齊穆，狀貌七竅皆同於人，而有禽獸之心也。以彼行媒，同之抱布。禮記曰：男女非有行媒，不相知名。詩曰：氓之蚩蚩，抱布貿(mào)絲；匪來貿(mào)絲，來即我謀。且非我族類，往哲格言；薰蕕不雜，聞之前典。左氏傳曰：公欲求成于楚而叛晉，季文子曰：史佚之志有之，非我族類，其心必異。論語考比讖曰：格言成法。家語，顏回曰：回聞薰蕕不同器而藏。汧馬督誄曰：聞之前典。豈有六卿之胄，納女於管庫之人；尚書曰：六卿分職。禮記曰：晉文謂趙文子知人，所舉晉國管庫之士七十有余家。鄭玄曰：管，管鍵者也。宋子河魴，同穴於輿臺之鬼。毛詩曰：豈其食魚，必河之魴，豈其娶妻，必齊之姜；豈其食魚，必河之鯉；豈其娶妻，必宋之子。又曰：谷則異室，死則同穴。左氏傳曰：皂臣輿。又曰：仆臣臺。高門降衡，雖自己作；陸云答兄書曰：高門降衡，脩庭樹蓬。蔑祖辱親，於事為甚。說文，懱，輕易也。蔑與懱古字同。此風(fēng)弗剪，其源遂開，點(diǎn)世塵家，將被比屋。尚書大傳曰：周民可比屋而封。宜寘以明科，黜之流伍。使已污之族，永愧於昔辰；方媾之黨，革心於來日。賈子曰：宋昭公革心易行。臣等參議，請以見事免源所居官，禁錮終身，輒下禁止視事如故。言禁止其視事之法，當(dāng)如故事也。源官品應(yīng)黃紙，臣輒奉白簡以聞。臣約誠惶誠恐，云云。
○箋【答臨淄侯箋】
楊德祖典略曰：楊脩，字德祖，太尉彪子，謙恭材博。自魏太子以下，并爭與交好。又是時(shí)臨淄侯以才捷愛幸，秉意投脩，數(shù)與脩書，脩答箋。后曹公以脩前后漏泄言教，交關(guān)諸侯，乃收殺之。
脩死罪死罪。不侍數(shù)日，若彌年載。毛萇詩傳曰：彌，終也。豈由愛顧之隆，使系仰之情深邪！損辱嘉命，蔚矣其文，易曰：君子豹變，其文蔚也。誦讀反覆，雖諷雅頌，不復(fù)過此。說文曰：諷，誦也。若仲宣之擅漢表，陳氏之跨冀域，徐劉之顯青豫，應(yīng)生之發(fā)魏國，斯皆然矣。仲宣投劉表，寓流楚壤，故云漢表?？阻熬缴碓?，故云冀域。偉長淹留高密，故云青也。公干淪飄許京，故云豫。德璉時(shí)居汝、潁，汝、潁，太祖食邑，故云魏也。至於脩者，聽采風(fēng)聲，仰德不暇，尚書曰：樹之風(fēng)聲。自周章於省覽，何遑高視哉？家語曰：孔子出乎四門，周章遠(yuǎn)望。曹植書曰：足下高視於上京也。伏惟君侯，少長貴盛，體發(fā)旦之資，有圣善之教。發(fā)，武王名也；旦，周公名也。毛詩曰：凱風(fēng)自南，吹彼棘心。母氏圣善，我無令人。遠(yuǎn)近觀者，徒謂能宣昭懿德，光贊大業(yè)而已；毛詩曰：宣昭義問。又曰：人之秉彝，好是懿德。周易曰：富有之謂大業(yè)。不復(fù)謂能兼覽傳記，留思文章。今乃含王超陳，度越數(shù)子矣。漢書，桓譚曰：楊子之書，文義至深，必度越諸子矣。觀者駭視而拭目，聽者傾首而竦耳。非夫體通性達(dá)，受之自然，其孰能至於此乎？老子曰：天法道，道法自然。鍾會(huì)曰：莫知所出，故曰自然。又嘗親見執(zhí)事，握牘持筆，有所造作，若成誦在心，借即書於手，曾不斯須少留思慮。仲尼日月，無得逾焉，論語，子貢曰：仲尼不可毀也。仲尼日月也，無得而逾焉。脩之仰望，殆如此矣。是以對鹖而辭，作暑賦彌日而不獻(xiàn)，植為鹖鳥賦，亦命脩為之，而脩辭讓。植又作大暑賦，而脩亦作之，竟日不敢獻(xiàn)。見西施之容，歸增其貌者也。越絕書曰：越王乃飾美女西施、鄭巴，使大夫種獻(xiàn)之於吳王。
伏想執(zhí)事，不知其然，猥受顧錫，教使刊定。鄭玄禮記注曰：刊，削也。春秋之成，莫能損益；呂氏淮南，字直千金。然而弟子箝口，市人拱手者，圣賢卓犖，固所以殊絕凡庸也。史記曰：孔子在位，聽訟文辭，有可與共者，弗獨(dú)有也。至於為春秋，筆則筆，削則削，子夏之徒，不能贊一辭?；缸有抡撛唬呵貐尾豁f請迎高妙，作呂氏春秋；漢之淮南王聘天下辯通，以著篇章。書成，皆布之都市，懸置千金，以延示眾士，而莫能有變易者。乃其事約艷，體具而言微也。今之賦頌，古詩之流，不更孔公，風(fēng)雅無別耳。兩都賦序曰：賦者，古詩之流也。文雖出此，而意微殊。脩家子云，老不曉事，強(qiáng)著一書，悔其少作。曹植書曰：楊雄猶稱壯夫不為。楊子法言，或問吾子少好賦，曰：然，童子彫蟲篆刻。俄而曰：壯夫不為。少，失照切。若此仲山周旦之儔，為皆有愆邪！毛詩序曰：七月，周公遭變，陳王業(yè)之艱難。然詩無仲山甫作者，而吉父美仲山父之德，未詳?shù)伦婧我匝灾＞钔ベt之顯跡，述鄙宗之過言，竊以為未之思也。楚辭曰：吾聞作忠以造怨，忽謂之過言。論語曰：未之思也。
若乃不忘經(jīng)國之大美，流千載之英聲，曹植書曰：采庶官之實(shí)錄，成一家之言。東京賦曰：忘經(jīng)國之長基。封禪書曰：飛英聲。銘功景鍾，書名竹帛，國語，晉悼公曰：昔克路之役，秦來圖敗晉功，魏顆以其身卻退秦師于輔氏，親止杜回，其勛銘于景鍾。韋昭曰：景鍾，景公鍾也。墨子曰：以其所獲書於竹帛，傳遺后世子孫也。斯自雅量，素所畜也，豈與文章相妨害哉？輒受所惠，竊備蒙瞍誦詠而已，詩曰：蒙瞍奏工。敢望惠施以忝莊氏？曹植書曰：其言之不慚，恃惠子之知我也。修言己豈敢望比惠施之德，以忝辱於莊周之相知乎？莊周，喻植也?；菔?，莊周相知者也，故引之。季緒璅璅，何足以云。曹植書曰：劉季緒好詆訶文章。魏志曰：劉季緒，名脩，劉表子，官至樂安太守。反答造次，不能宣備。脩死罪死罪。
【與魏文帝箋】
繁休伯文章志曰：繁欽，字休伯，潁川人，少以文辯知名。以豫州從事，稍遷至丞相主簿，病卒。文帝集序云：上西征，余守譙，繁欽從。時(shí)薛訪車子能喉囀，與笳同音。欽箋還與余，而盛嘆之。雖過其實(shí)，而其文甚麗。
正月八日壬寅，領(lǐng)主簿繁欽，死罪死罪。近屢奉箋，不足自宣。頃諸鼓吹，廣求異妓，時(shí)都尉薛訪車子，年始十四，左氏傳曰：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。能喉囀引聲，與笳同音。白上呈見，果如其言。許慎淮南子注曰：果，成也。即日故共觀試，乃知天壤之所生，誠有自然之妙物也。潛氣內(nèi)轉(zhuǎn)，哀音外激，大不抗越，細(xì)不幽散，廣雅曰：抗，高也。聲悲舊笳，曲美常均。樂汁圖征曰：圣人往承天以立五均。均者，亦律調(diào)五聲之均也。宋均曰：長八尺，施弦也。及與黃門鼓吹溫胡，迭唱迭和，漢書曰：鄭聲尤集黃門集樂之所。漢書音義，如淳曰：今樂家五日一習(xí)樂，為理樂?；缸T新論曰：漢之三主，內(nèi)置黃門工倡。喉所發(fā)音，無不響應(yīng)，曲折沈浮，尋變?nèi)牍?jié)。自初呈試，中間二旬，胡欲傲其所不知，尚之以一曲，巧竭意匱，既已不能。左氏傳，韓宣子如楚，叔向?yàn)榻椤Ｍ跤潦逑蛞云渌恢荒芤?。而此孺子遺聲抑揚(yáng)，不可勝窮，優(yōu)游轉(zhuǎn)化，余弄未盡；暨其清激悲吟，雜以怨慕，暨，及也。詠北狄之遐征，奏胡馬之長思，古詩曰：胡馬依北風(fēng)。凄入肝脾，哀感頑艷。是時(shí)日在西隅，涼風(fēng)拂衽，說文曰：衽，衣衿也。背山臨谿，流泉東逝。同坐仰嘆，觀者俯聽，莫不泫泣殞涕，悲懷慷慨。自左真史妠謇姐名倡，魏志，文帝令杜夔與左真等於賓客之中吹笙鼓琴。然真與音同也。其史妠、謇姐，蓋亦當(dāng)時(shí)之樂人。聲類曰：妠，奴紺切。說文曰：虘字或作姐，古字假借也。姐，子也切。能識以來，耳目所見，僉曰詭異，未之聞也。李陵與蘇武書曰：陵自有識以來，士之立操，未有如子卿者也。說文曰：詭，變也。
竊惟圣體，兼愛好奇；莊子，仲尼謂老聃曰：兼愛無私也。是以因箋，先白委曲。伏想御聞，必含余懽。冀事速訖，旋侍光塵，寓目階庭，與聽斯調(diào)，左氏傳曰：得臣與寓目焉。宴喜之樂，蓋亦無量。詩曰：吉甫宴嘉。欽死罪死罪。
【答東阿王箋】
陳孔璋文章志曰：陳琳，字孔璋，廣陵人也。避亂冀州，袁紹辟之，使典密事。紹死，魏太祖辟為軍謀祭酒，典記室，病卒。
琳死罪死罪。昨加恩辱命，并示龜賦，披覽粲然。君侯體高世之才，秉青蓱干將之器，漢書，袁盎諫文帝曰：陛下有高世之行三。呂氏春秋曰：趙襄子游於囿中，至於梁，馬卻不肯進(jìn)。青蓱為參乘，青蓱進(jìn)，視下，豫讓卻寢，佯為死人。叱青蓱曰：去，長者且有事。青蓱曰：少而與子友。子今日為大事，而我言之，失相與之道，子賊吾君，而我不言，失為人臣之道。如我者唯死之可也。退而自殺。青蓱，豫讓之友也。張叔及論曰：青蓱砥礪於鋒鍔，庖丁剖犧於用刀。越絕書曰：楚令歐冶子干將為鐵劍二枚。吳越春秋曰：，干將者，吳人。造劍二枚，一曰干將，二曰莫邪。拂鐘無聲，應(yīng)機(jī)立斷。說苑曰：西閭過東渡河，中流而溺，舩人接而出之，問曰：子何之？過曰：欲說東諸侯。舩人曰：子渡河而溺，安能說東諸侯乎？過曰：獨(dú)不聞干將莫邪，拂鍾不錚，試物不知，然以之綴履，曾不如兩錢之錐。今子持楫乘扁舟，子所能也。若試與子?xùn)|說諸侯王，見一國之主，子之蒙蒙然無異於未視犭茍也。又曰：淳于髡三稱，鄒忌三知之。髡等辭屈而去。故所以尚干將莫邪者，貴於立斷。此乃天然異稟，非鉆仰者所庶幾也。言天性自然，受於異氣也?？装矅袝鴤髟唬悍A，受也。論語，顏淵曰：仰之彌高，鉆之彌堅(jiān)。音義既遠(yuǎn)，清辭妙句，焱絕煥炳，說文曰：焱，火華也，鹽念切。譬猶飛兔流星，超山越海，龍?bào)K所不敢追；況於駑馬，可得齊足？呂氏春秋曰：飛兔、騕褭，古之駿馬也。流星，言疾也。李尤七嘆曰：神奔電驅(qū)，星流矢騖，則莫若益野騰駒。楚辭曰：驢騾偃蹇而齊足。夫聽白雪之音，觀綠水之節(jié)，然后東野巴人，蚩鄙益著，宋玉諷賦曰：臣援琴而鼓之，為幽蘭白雪之曲?；茨献釉唬菏謺?huì)綠水之趍。高誘曰：綠水，古詩也，東野，下里之音也。宋玉對問曰：客有歌於郢中者，其始曰下里巴人也。載忄雚載笑，欲罷不能。詩曰：既見復(fù)關(guān)，載笑載言。論語，顏淵曰：夫子博我以文，約我以禮，欲罷不能。謹(jǐn)韞櫝玩耽，以為吟頌。論語，子貢曰：有美玉於斯，韞櫝而藏諸。吟誦，謂謳吟歌誦。琳死罪死罪。答魏太子箋魏略曰：魏郡大疫，故太子與質(zhì)書，質(zhì)報(bào)之。
吳季重魏志，吳質(zhì)，字季重，濟(jì)陰人，以文才為文帝所善，為朝歌長，官至振威將軍。文帝為太子時(shí)，重答此箋也。
二月八日庚寅，臣質(zhì)言：奉讀手命，追亡慮存，恩哀之隆，形於文墨。日月冉冉，歲不我與。楚辭曰：老冉冉而逾施。論語，陽貨曰：歲不我與。昔侍左右，廁坐眾賢，出有微行之游，入有管弦之懽，漢書曰：武帝微行私出。張晏曰：騎出入市里，若微賤之所為，故曰微行。置酒樂飲，賦詩稱壽。漢書曰：陳平厚具樂飲太尉。史記曰：武安君起為壽。如淳曰：上酒謂稱壽也。自謂可終始相保，并騁材力，效節(jié)明主。何意數(shù)年之間，死喪略盡。臣獨(dú)何德，以堪久長？
陳徐劉應(yīng)，才學(xué)所著，誠如來命，惜其不遂，可為痛切。凡此數(shù)字，於雍容侍從，實(shí)其人也。兩都賦序曰：雍容揄揚(yáng)。漢書曰：嚴(yán)助侍燕從容。若乃邊境有虞，群下鼎沸，軍書輻至，羽檄交馳，於彼諸賢，非其任也。漢書，田延年曰：群下鼎沸，社稷將傾。又息夫躬上疏曰：軍書交馳而輻湊，羽檄重積而狎至。往者孝武之世，文章為盛，若東方朔枚皋之徒，不能持論，即阮陳之儔也。漢書，東方朔、枚皋不根持論，上頗俳優(yōu)畜之。其唯嚴(yán)助壽王。與聞?wù)?，然皆不慎其身，善謀於國，卒以敗亡，臣竊恥之，漢書曰：唯嚴(yán)助與吾丘壽王見任用。后淮南王朝，賂遺，助竟坐棄市。壽王后坐事誅。論語曰：冉子退朝，子曰：何晏也？對曰：有政。子曰：其事也，如有政，雖不吾以，吾其與聞之。至於司馬長卿稱疾避事，以著書為務(wù)，則徐生庶幾焉。漢書，司馬相如常稱疾避事。又長卿妻曰：長卿時(shí)時(shí)著書，人又取去。魏文書曰：偉長著中論二十余篇。爾雅曰：尚，庶幾也。而今各逝，已為異物矣。鵩鳥賦曰：化為異物，又何足患。后來君子，實(shí)可畏也。魏文書曰：后生可畏，來者難誣。伏惟所天，左氏傳，箴尹克黃曰：君，天也。何休墨守曰：君者，臣之天也。優(yōu)游典籍之場，休息篇章之囿，班固答賓戲曰：婆娑乎藝術(shù)之場，休息乎篇籍之囿。項(xiàng)代曰：場囿，講藝之處。發(fā)言抗論，窮理盡微，周易，窮理盡性?？装矅袝鴤髟唬何?，妙也。摛藻下筆，鸞龍之文奮矣。鸞龍，鱗羽之有五彩，設(shè)以喻焉。答賓戲曰：摛藻如春華。班固與弟超書曰：傅武仲下筆不休。雖年齊蕭王，才實(shí)百之。魏文書曰：吾德不及蕭王，年與之齊矣。東觀漢記曰：更始遣使者立光武為蕭王。漢書，劉向上疏曰：陳湯比於貳師，功德百之。此眾議所以歸高，遠(yuǎn)近所以同聲。周易曰：同聲相應(yīng)。然年歲若墜，今質(zhì)已四十二矣，白發(fā)生鬢，所慮日深，實(shí)不復(fù)若平日之時(shí)也。但欲保身敕行，不蹈有過之地，以為知己之累耳。莊子曰：可以保身。孔安國尚書傳曰：敕，正也。慎子曰：久處無過之地，則世俗聽矣。游宴之歡，難可再遇；盛年一過，實(shí)不可追。臣幸得下愚之才，值風(fēng)云之會(huì)，論語，子曰：唯上智與下愚不移。周易曰：云從龍，風(fēng)從虎。時(shí)邁齒臷\徒結(jié)切，尚書曰：日月逾邁。左氏傳，宰孔謂齊侯曰：伯舅耋老。杜預(yù)曰：七十曰耋也。猶欲觸匈奮首，展其割裂之用也。不勝慺慺。尚書曰：慺慺，謹(jǐn)敬也。以來命備悉，故略陳至情。質(zhì)死罪死罪。
【在元城與魏太子箋】
吳季重魏略曰：質(zhì)遷元城令，之官，過鄴辭太子，到縣與太子箋。
臣質(zhì)言：前蒙延納，侍宴終日，鄭玄禮記注曰：延，進(jìn)也。燿靈匿景，繼以華燈。楚辭曰：角宿未旦，耀靈焉藏？廣雅曰：耀靈，日也。楚辭曰：蘭膏明燭華燈錯(cuò)。雖虞卿適趙，平原入秦，受贈(zèng)千金，浮觴旬日，無以過也。史記曰：虞卿者，游說之士也。說趙孝成王，一見賜金百鎰，再見為上卿，故號為虞卿。又曰：秦昭王為書遺平原君曰：寡人聞君之高義，原與君為布衣之交。君幸過寡人，原與為十日之飲。平原君遂入秦見昭王。小器易盈，先取沈頓，醒寤之后，不識所言?？装矅袝鴤髟唬荷?，謂醉冥也。頓，猶弊也。即以五日到官。
初至承前，未知深淺。言每事承前，無所改易也。深淺，猶善惡也。然觀地形，察土宜。左氏傳，賓媚人曰：先王疆理天下，物土之宜。西帶常山，連岡平代；漢書有恒山郡。張晏曰：恒山在西。漢書，代郡有平邑及代二縣。北鄰柏人，乃高帝之所忌也。漢書，上東擊韓信，余寇東垣，還過趙。趙相貫高等恥上不禮其王，陰謀欲殺上。上欲宿，心動(dòng)，問縣名何？曰：柏人。上曰：柏人者，迫於人也。去弗宿。重以泜水，漸漬疆宇，漢書，恒山郡元氏縣有泜水，首受中丘西山，窮泉谷，入黃河。泜音脂。喟然嘆息：思淮陰之奇譎，亮成安之失策；漢書，成安君陳余背漢之趙。遣張耳與韓信擊破趙井陘，斬陳余泜水上。奇譎，謂拔趙幟立漢幟。失策，謂不用李左車之言也。南望邯鄲，想廉藺之風(fēng)；廉頗、藺相如，趙國之賢將也，故想其風(fēng)。邯鄲，趙所都也。東接鉅鹿，存李齊之流。漢書，文帝問馮唐曰：吾居代時(shí)，吾尚食監(jiān)高袪，數(shù)為我言趙將李齊之賢，戰(zhàn)於鉅鹿下。吾每飲食，意未嘗不在鉅鹿也。都人士女，服習(xí)禮教，西都賦曰：都人士女，殊異乎五方。皆懷慷慨之節(jié)，包左車之計(jì)。漢書，廣武君李左車說成安君曰：聞漢將韓信議欲以下趙，原假臣奇兵三萬人，絕其輜重。足下深溝高壘，堅(jiān)壁勿與戰(zhàn)。吾奇兵絕其后，兩將之首，可致戲下。成安君不聽也。而質(zhì)闇弱，無以蒞之。毛萇詩傳曰：蒞，臨也。若乃邁德種恩，樹之風(fēng)聲，尚書，咎繇邁種德。風(fēng)聲，已見上。使農(nóng)夫逸豫於疆畔，女工吟詠於機(jī)杼，固非質(zhì)之所能也。詩曰：爾公爾侯，逸豫無期。漢書，酈食其曰：農(nóng)夫釋耒，紅女下機(jī)。工與紅同。毛詩序曰：吟詠情性。至於奉遵科教，班揚(yáng)明令，爾雅曰：科，條也。下無威福之吏，邑?zé)o豪俠之杰，尚書曰：臣無有作福作威。賦事行刑，資於故實(shí)，國語，樊穆仲曰：魯侯賦事行刑，必問於遺訓(xùn)而咨於故實(shí)。抑亦懔懔有庶幾之心?？装矅袝鴤髟唬恒零粒置?。
往者嚴(yán)助釋承明之懽，受會(huì)稽之位；壽王去侍從之娛，統(tǒng)東郡之任。其后皆克復(fù)舊職，追尋前軌。今獨(dú)不然，不亦異乎？漢書曰：嚴(yán)助為中大夫，上問所欲，對曰：原為會(huì)稽太守。數(shù)年，賜書制詔會(huì)稽太守：君厭承明之廬，出為郡吏，久不聞問。助恐，上書謝，原奉三年計(jì)最。詔許，因留侍中。又曰：吾丘壽王善格五，召待詔，拜侍中，后為東郡尉。復(fù)征入為光祿大夫侍中。張敞在外，自謂無奇；陳咸憤積，思入京城。漢書曰：張敞為膠東相，與朱邑書曰：值敞遠(yuǎn)守劇郡，馭於繩墨，胸臆約結(jié)，固無奇矣。又曰：陳咸，字子康，為南陽守。咸數(shù)賂遺陳湯，與書曰：即蒙子公力，得入帝城，死不恨矣。后竟入為少府。又曰：陳湯，字子公。彼豈虛談夸論，誑燿世俗哉？斯實(shí)薄郡守之榮，顯左右之勤也。古今一揆，先后不◆，爾雅曰：◆，易也。焉知來者之不如今？論語曰：后生可畏，焉知來者之不如今？聊以當(dāng)覲，不敢多云。質(zhì)死罪死罪。
為鄭沖勸晉王箋阮嗣宗臧榮緒晉書曰：鄭沖，字文和，滎陽人也，位至太傅。又曰：魏帝封晉太祖為晉公，太原等十郡為邑，進(jìn)位相國，備禮九錫。太祖讓不受。公卿將校皆詣府勸進(jìn)，阮籍為其辭。魏帝，高貴鄉(xiāng)公也。太祖，晉文帝也。
沖等死罪。伏見嘉命顯至，竊聞明公固讓，沖等眷眷，實(shí)有愚心，以為圣王作制，百代同風(fēng)，褒德賞功，有自來矣。漢書，武帝詔曰：古者賞有功，褒有德。左氏傳，叔孫曰：叔出季處，有自來矣。昔伊尹，有莘氏之媵田證切臣耳，一佐成湯，遂荷阿衡之號；說苑，鄒子說梁王曰：伊尹，有莘之媵臣，湯立以為三公。史記曰：伊尹欲干湯，乃為有莘媵臣。毛詩曰：實(shí)維阿衡，實(shí)左右商王。毛萇曰：阿衡，伊尹也。周公藉已成之勢，據(jù)既安之業(yè)，光宅曲阜，奄有龜蒙；尚書曰：光宅天下。又曰：魯侯伯禽宅曲阜。毛詩曰：奄有龜蒙，遂荒大東。毛萇曰：龜山、蒙山也。呂尚磻溪之漁者，一朝指麾，乃封營丘。尚書中候曰：王即回駕水畔，至磻溪之水，呂尚釣於崖。史記曰：西伯以呂尚為太師。武王東伐，師尚父左仗黃鉞，右秉白旄以誓。武王以平商，封尚父於齊營丘。魏書，荀攸勸進(jìn)曰：昔周公承文武之跡，受已成之業(yè)；呂望暫把旄鉞，一時(shí)指麾。皆大啟土宇，跨州兼國。自是以來，功薄而賞厚者，不可勝數(shù)。東觀漢記，曹節(jié)上書曰：功薄賞厚，誠有踧踖也。然賢哲之士，猶以為美談。公羊傳曰：魯人至今以為美談。況自先相國以來，世有明德，王隱晉書宣紀(jì)曰：天子策命上為相國。又景紀(jì)曰：天子策上為相國。毛詩曰：世有哲王。尚書曰：明德惟馨。翼輔魏室，以綏天下，朝無闕政，民無謗言。南都賦曰：朝無闕政，風(fēng)烈昭宣。左氏傳曰：晉悼公即位，民無謗言，所以復(fù)霸也。前者，明公西征靈州，北臨沙漠，榆中以西，望風(fēng)震服，羌戎東馳，回首內(nèi)向。王隱晉書文紀(jì)曰：姜維出隴右，上帥輕兵到靈州，大破之，諸虜震服。漢北地郡有靈州縣，金城郡有榆中縣。李陵書曰：遠(yuǎn)聽之臣，望風(fēng)馳命。爾雅曰：震，懼也。長楊賦曰：靡節(jié)西征，羌僰東馳。封禪文曰：昆蟲闿澤，回首面內(nèi)。劇秦美新曰：回首內(nèi)鄉(xiāng)，喁喁如也。東誅叛逆，全軍獨(dú)克，禽闔閭之將，斬輕銳之卒，以萬萬計(jì)，威加南海，名懾之涉切三越。王隱晉書文紀(jì)曰：諸葛誕反，上親臨西園，四面并攻。須臾陷潰，斬送誕首。魏志曰：誕閉城自守，遣小子靚至吳請救。吳遣唐咨、王祚來應(yīng)誕。及斬誕，唐咨、王祚皆降。吳兵萬眾，器仗軍實(shí)山積。孫子兵法曰：用兵之法，全軍為上，破軍次之。闔閭，吳王也，以比孫權(quán)。爾雅曰：慴，懼也。郭璞曰：即懾字也。漢書有三越，謂吳越及南越、閩越也。宇內(nèi)康寧，苛慝不作。過秦論曰：包舉宇內(nèi)。尚書，五福，三日康寧。左氏傳，晉叔向曰：有楚國者，其棄疾乎？君居陳、蔡，苛慝不作，盜賊伏隱也。是以殊俗畏威，東夷獻(xiàn)舞。范曄后漢書曰：東夷自少康以后，世服王化，獻(xiàn)其樂舞。
故圣上覽乃昔以來禮典舊章，開國光宅，顯茲太原。毛詩曰：率由舊章。周易曰：大君有命，開國承家。明公宜承圣旨，受茲介福，允當(dāng)天人。易曰：受茲介福，以中正也。左氏傳，楚子曰：軍志云，允當(dāng)即歸。元功盛勛，光光如彼；國土嘉祚，巍巍如此。內(nèi)外協(xié)同，靡愆靡違。由斯征伐，則可朝服濟(jì)江，掃除吳會(huì)；國語曰：齊教大成，定三革，隱五刃，朝服以濟(jì)河，而無怵惕焉，文事勝矣。西塞江源，望祀岷山。漢書曰：江水祀蜀，塞特牲，亦牛犢。塞，謂報(bào)神恩也。禮記曰：東巡狩，望祀山川。漢書曰：秦并天下，令祠官祠瀆山。瀆山，蜀之岷山也?；馗赍艄?jié)，以麾天下，長楊賦曰：回戈聊指，南越相夷；靡節(jié)西征，羌、僰東馳。今以靡為弭，誤也。遠(yuǎn)無不服，邇無不肅。國語，祭公謀父曰：近無不聽，遠(yuǎn)無不服。今大魏之德，光于唐虞；明公盛勛，超於桓文。然后臨滄州而謝支伯，登箕山而揖許由，豈不盛乎！莊子曰：舜讓天下於子州支伯，子州支伯曰：予有幽憂之病，方且治之，未暇治天下。支或?yàn)榻?。呂氏春秋曰：昔堯朝許由於沛澤之中，請屬天下於夫子，許由遂之箕山之下。至公至平，誰與為鄰？仲長子昌言曰：人主臨之以至公。莊子，魯侯曰：其道幽遠(yuǎn)而無人，吾誰與之為鄰。何必勤勤小讓也哉！沖等不通大體，敢以陳聞。
拜中軍記室辭隋王箋謝玄暉蕭子顯齊書曰：謝眺為隋王子隆府文學(xué)。世祖敕眺可還都，遷新安王中軍記室，箋辭子隆。世祖，武皇帝。故吏文學(xué)謝眺死罪死罪。即日被尚書召，以眺補(bǔ)中軍新安王記室參軍。眺聞潢汙之水，原朝宗而每竭；左氏傳曰：潢汙行潦之水。尚書曰：江漢朝宗于海。駑蹇之乘，希沃若而中疲。班固王命論曰：駑蹇之乘，不騁千里之涂。王逸楚辭注曰：蹇，跛也。法言曰：希驥之馬，亦驥之乘也。李軌曰：希，望也。詩曰：我馬維駱，六轡沃若。沃若，調(diào)柔也。何則？皋壤搖落，對之惆悵；莊子，仲尼謂顏回曰：山林與，皋壤與，使我欣欣而樂。樂未畢也，哀又繼之。楚辭曰：草木搖落而變衰。又曰：惆悵予兮私自憐。歧路西東，或以歍唈烏合切?；茨献釉唬簵钭右娖缏范拗?，為其可以南，可以北。又曰：雍門周見於孟嘗，孟嘗君為之嗚唈流涕。歍與嗚同。況乃服義徒擁，歸志莫從，言密服義之情也。楚辭曰：身服義而未沫。鄭玄儀禮注曰：擁，抱也。孟子曰：予浩然有歸志。曹植應(yīng)詔詩曰：朝覲莫從。邈若墜雨，翩似秋蒂。潘岳楊氏七哀詩曰：漼如葉落樹，邈然雨絕天。論衡曰：云散水墜，成為雨矣。郭璞游仙詩曰：在世無千月，命如秋葉蒂。眺實(shí)庸流，行能無算。鄭玄論語注曰：算，數(shù)也。屬天地休明，山川受納，天地喻帝，山川喻王。左氏傳，王孫滿曰：德之休明。又伯宗曰：川澤納污，山藪藏疾。褒采一介，抽揚(yáng)小善，尚書，秦穆公曰：如有一介臣。周書陰符，太公曰：好用小善，不得真賢也。蔡邕玄表賦曰：庶小善之有益。故舍耒場圃，奉筆兔園。詩曰：九月筑場圃。西京雜記曰：梁孝王好宮室苑圃之樂，筑兔園也。東亂三江，西浮七澤，言常從子隆也。蕭子顯齊書曰：隋王子隆為東中郎將、會(huì)稽太守，后遷西將軍、荊州刺史。三江，越境也。七澤，楚境也?？装矅袝鴤髟唬赫^流曰亂。尚書曰：三江既入，震澤厎定。楚辭曰：過夏首而西浮。子虛賦曰：臣聞楚有七澤。契闊戎旃，從容宴語。毛詩曰：死生契闊。周禮：九旗通帛曰旃。劉向七言曰：宴處從容觀詩、書。毛詩曰：燕笑語兮，是以有譽(yù)處兮。長裾日曳，后乘載脂；鄒陽上書曰：何王之門不可曳長裾乎？魏文帝與吳質(zhì)書曰：文學(xué)讬乘於后車。毛詩曰：載脂載◆，還車言邁。榮立府庭，恩加顏色。曹植艷歌行曰：長者賜顏色。沐發(fā)晞陽，未測涯涘；楚辭曰：朝濯發(fā)於湯谷兮，夕晞?dòng)嗌砗蹙抨?。撫臆論?bào)，早誓肌骨。演連珠曰：撫臆論心。陳思王責(zé)躬表曰：抱亹歸蕃，刻肌刻骨。不悟滄溟未運(yùn)，波臣自蕩；莊子曰：鯤化而為鳥，其名曰鵬，海運(yùn)則將徙於南溟。司馬彪曰：轉(zhuǎn)，運(yùn)也。又曰：莊周謂監(jiān)河侯曰：周顧視車轍中有鮒魚焉，曰：我東海之波臣也，君豈有升斗之水而活我哉？渤澥方春，旅翮先謝。滄溟、渤澥，皆以喻王；波臣、旅翮，皆自喻也。解嘲曰：若江湖之魚，渤澥之鳥。清切藩房，寂寥舊蓽，藩房，王府；舊蓽，眺舍也。劉楨贈(zèng)徐干詩曰：拘限清切禁，中情無由宣。左氏傳曰：蓽門圭竇之人，皆陵其上。輕舟反溯，吊影獨(dú)留。言舟反而己留也。洛神賦曰：浮輕舟而上溯。曹子建責(zé)躬表曰：形影相吊，五情愧赧。白云在天，龍門不見，穆天子傳，西王母為天子謠曰：白云在天，山陵自出；道路悠遠(yuǎn)，山川間之。將子無死，尚能復(fù)來？楚辭曰：過夏首而西浮，顧龍門而不見。王逸曰：龍門，楚東門也。去德滋永，思德滋深。莊子，徐無鬼謂女商曰：子不聞夫越之流人乎？去國數(shù)日，見其所知而喜；去國旬月，見所常見於國中而喜；及期年也，見似人者而喜矣。不亦去人滋久者，思人滋深乎！唯待青江可望，候歸艎於春渚；冀王入朝，而己候於江渚也。杜預(yù)左氏傳注曰：艅艎，舟名也。朱邸方開，效蓬心於秋實(shí)。史記曰：諸侯朝天子，於天子之所立舍，曰邸。諸侯朱戶，故曰朱邸。莊子謂惠子曰：夫子拙於用大，則夫子猶蓬之心也夫！韓詩外傳，簡王曰：夫春樹桃李，秋得食其實(shí)也。如其簪履或存，衽席無改，韓詩外傳曰：少原之野，婦人刈蓍薪而失簪，哭甚哀。賈子曰：楚昭王亡其踦履，已行三十步，復(fù)還取之。左右曰：何惜此？王曰：吾悲與之俱出不俱反。自是楚國無相棄者。韓子曰：文公至河，命席褥捐之。咎犯聞之。曰：席褥所臥也，而君棄之，臣不勝其哀。鄭玄周禮注曰：衽席乃單席也。雖復(fù)身填溝壑，猶望妻子知?dú)w。列女傳，梁高行曰：妾夫不幸早死，先狗馬填溝壑。東觀漢記，張湛謂朱暉曰：原以妻子讬朱生。攬?zhí)楦孓o，悲來橫集，楚辭曰：思美人兮攬?zhí)槎鴣许簟Ｓ衷唬禾闄M集而成行。漢書，中山靖王曰：不知涕泣之橫集。不任犬馬之誠。史記，丞相青翟曰：臣不勝犬馬心。到大司馬記室箋任彥昇劉璠梁典曰：宣德太后以公為大司馬、錄尚書事。以任昉為記室，用舊也。
記室參軍事任昉死罪死罪。伏承以今月令辰，肅膺典策。劉歆甘泉賦曰：擇吉日之令辰。德顯功高，光副四海，東觀漢記，明帝冊曰：剖符封侯，或以德顯。朱浮與彭寵書曰：伯通自伐，以為功高天下。含生之倫，庇身有地。曹植對酒行曰：含生蒙澤，草木茂延。左氏傳，子反曰：信以守禮，禮以庇身。況昉受教君子，將二十年，魏文帝令曰：況吾讬士人之末列，曾受教君子哉！咳苦改切唾為恩，眄睞成飾，莊子，孔子謂漁父曰：丘幸聞咳唾之音。古詩曰：眄睞以適意。小人懷惠，顧知死所。論語，子曰：小人懷惠。左氏傳，其友謂狼瞫曰：盍死！瞫曰：吾未獲死所。昔承嘉宴，屬有緒言，提挈苦結(jié)切之旨，形乎善謔，豈謂多幸，斯言不渝。梁史曰：始高祖遇昉於竟陵王西邸，從容謂昉曰：我登三府，當(dāng)以卿為記室。昉亦戲高祖曰：我若登三事，當(dāng)以卿為騎兵。高祖善騎射也。至是故引昉，符昔言也。莊子，孔子謂漁父曰：曩者先生有緒言而去。漢書，廝養(yǎng)卒曰：兩人左提右挈，滅燕易矣。詩曰：善戲謔兮。漢書，衛(wèi)青曰：臣幸得待罪行間。左氏傳，羊舌職曰：民之多幸，國之不幸。詩曰：寔命不渝。毛萇曰：渝，變也。雖情謬先覺，而跡淪驕餌，知梁武之必貴，為謬先覺也；猶仕齊邦，是淪驕餌也。論語，子曰：抑亦先覺者，是賢乎！漢書，桓生欲借書，班嗣報(bào)曰：不絓\圣人之網(wǎng)，不◆驕君之餌也。湯沐具而非吊，大廈構(gòu)而相賀?；茨献釉唬簻寰叨l虱相吊，大廈成而燕雀相賀。憂樂別也。明公道冠二儀，勛超遂古，易曰：易有太極，是生兩儀。楚辭曰：遂古之初。誰傳道也？將使伊周奉轡，桓文扶轂，上林賦曰：孫叔奉轡。羽獵賦曰：齊桓曾不足扶轂。神功無紀(jì)，作物何稱？言圣德幽玄，同夫二者，既無功而可紀(jì)，亦何名而可稱。莊子曰：神人無功，圣人無名。司馬彪曰：神人無功，言脩自然不立功也；圣人無名，不立名也。莊子曰：造物者為人。司馬彪曰：造物，謂道也。府朝初建，俊賢翹首；阮籍奏記曰：群英翹首，俊賢抗足。惟此魚目，唐突玙璠。魚目似珠。玙璠，魯玉也。雒書曰：秦失金鏡，魚目入珠。韓詩外傳曰：白骨類象，魚目似珠。左氏傳曰：季平子卒，陽虎將以玙璠斂。孔融汝潁優(yōu)劣論，陳群曰：頗有蕪菁，唐突人參也。顧己循涯，寔知塵忝，千載一逢，再造難答；東觀漢記，太史官曰：耿況千載而一遇者也。易曰：天造草昧。言王者之恩，同於上帝，故云再造也。雖則殞越，且知非報(bào)。左氏傳，齊侯曰：小白恐隕越于下。毛詩曰：匪報(bào)也，永以為好也。不勝荷戴屏營之情，國語，申胥曰：昔楚靈王獨(dú)行屏營。謹(jǐn)詣廳奉白箋謝聞，昉死罪死罪。
百辟勸進(jìn)今上箋任彥昇何之元梁典曰：高祖武皇帝諱衍，字叔達(dá)，姓蕭氏，本蘭陵郡縣中都里人也。劉璠梁典曰：帝詔授公梁公，加公九錫，公辭。於是左長史王瑩等勸進(jìn)，公猶謙讓未之許，瑩等又箋，并任昉之辭也。帝，謂寶融也。史記曰：司馬遷自序作今上本紀(jì)。然遷以漢武見在，故云今上也。
近以朝命蘊(yùn)策，冒奏丹誠，方言曰：蘊(yùn)，崇也。謂尊崇而加策命也。蘊(yùn)與韞同。奉被還命，未蒙虛受，易曰：君子以虛受人。搢紳颙颙，深所未達(dá)。司馬相如封禪書曰：因雜搢紳先生之略術(shù)。李奇曰：搢，插笏於紳。紳，大帶。薛君韓詩章句曰：萬人颙颙，仰天告愬。論語，子曰：丘未達(dá)也。蓋聞受金於府，通人之弘致；呂氏春秋曰：魯國之法，魯人為人臣妾於諸侯，有能贖之者，取其金於府。子貢贖魯人於諸侯，來而辭不取其金?？鬃釉唬嘿n失之矣，自今以往，魯人不贖人矣。鄭玄禮記注曰：致之言至也。高蹈海隅，匹夫之小節(jié)。莊子曰：舜以天下讓其友石戶之農(nóng)，石戶之農(nóng)以舜之德為未至，於是夫負(fù)妻戴，攜子以入于海，終身不反。魏書，荀攸勸進(jìn)曰：信匹夫細(xì)行，攸等所大懼。是以履乘石而周公不以為疑，尸子曰：昔者武王崩，成王少，周公旦踐東宮，履乘石，假為天子七年。周禮曰：王行先乘石。鄭司農(nóng)曰：乘石，王所登上車之石也。增玉璜而太公不以為讓。尚書中候曰：王即田雞水畔，至磻溪之水，呂尚釣於崖。王下拜曰：切望公七年，乃今見光景于斯。尚立變名，答曰：望釣得玉璜，刻曰姬受命，呂佐旌，德合昌，來提撰；爾雒鈐，報(bào)在齊。宋均曰：旌，理也。況世哲繼軌，先德在民；毛詩曰：世有哲王。晉中興書曰：王綏八世，德名繼軌。左氏傳，晉士鞅謂秦伯曰：欒武子之德在人，如周人思召公焉。經(jīng)綸草昧，嘆深微管。易曰：云雷屯，君子以經(jīng)綸。又曰：天造草昧。論語，子曰：管仲相桓公，霸諸侯，一匡天下，民到于今受其賜。微管仲，吾其被發(fā)左衽矣。加以朱方之役，荊河是依，劉璠梁典曰：蕭順之生高帝及兄懿，懿為豫州刺史，鎮(zhèn)歷陽。護(hù)軍將軍崔慧景反，破左興眾十萬於鍾山，宮城拒守。豫州聞難，投袂而起，戰(zhàn)於越，城破，慧景走，追斬之。除侍中，遷尚書令。左氏傳曰：冬，吳伐楚以報(bào)朱方之役。杜預(yù)曰：朱方，吳邑也。尚書禹貢曰：荊河惟豫州。班師振旅，大造王室。尚書曰：班師振旅。孔安國曰：班，還也。兵入曰振旅，言整眾也。左氏傳，呂相曰：我有大造于西。雖累繭救宋，重胝存楚。說文曰：{幵黑}，黑皺也，古典切。戰(zhàn)國策曰：公輸般為楚設(shè)機(jī)械，將以攻宋。墨子聞之，百舍重繭，往見公輸般。輸般服焉，請見之王。王曰：善哉，請無攻宋。高誘曰：公輸般，魯班之子。百舍，百里一舍也。重繭，累胝也?；茨献釉唬荷臧憷劾O重胝，七日七夜至于秦庭，以見秦王，曰：使下臣告急。秦王乃發(fā)軍擊吳，果大破之，以存楚國。胝，竹尼切。
居今觀古，曾何足云？而惑甚盜鍾，功疑不賞，呂氏春秋曰：范氏亡，有得其鍾者，欲負(fù)而走，則大鍾不可負(fù)，以椎毀之，鍾怳然有音，恐人聞之而奪，己遽掩其耳。惡聞其過，亦由此也。漢書，蒯通謂韓信曰：臣聞?dòng)侣哉鹬髡呱砦?，功蓋天下者不賞?；侍旌笸?，不勝其酷。左氏傳，晉大夫謂秦伯曰：君履后土而戴皇天。是以玉馬駿饹，表微子之去；金版出地，告龍逄之怨。劉璠梁典曰：東昏荒◆，歸政閹豎。尚書令懿於中書省飲鴆薨。論語比考讖曰：殷惑女妲己，玉馬走。宋均曰：女妲己，有美色也。玉馬，喻賢臣奔去也。論語陰嬉讖曰：庚子之旦，金版克書出地庭中，曰：臣族虐王禽。宋均曰：謂殺關(guān)龍之后，庚子旦，庭中地有此版異也。龍同姓，稱族，王虐殺我，必見禽也。明公據(jù)鞍輟哭，厲三軍之志；獨(dú)居掩涕，激義士之心。劉璠梁典曰：高祖告難於荊州行事，蕭穎胄建牙陳伐。吳志曰：孫策亡，權(quán)悲感未視事。張昭謂權(quán)曰：方今天下鼎沸，何得寢伏哀戚，乃扶上馬，陳兵而出。范曄后漢書曰：馬援據(jù)鞍顧◆。三國名臣頌曰：輟哭止哀。東觀漢記曰：光武兄齊武王以譖遇害。上獨(dú)居，不御酒肉，坐臥枕席有涕泣處。晉中興書，劉胤謂邵續(xù)曰：莫若亢大順以激義士之心，奉忠正以厲軍民之志。故能使海若登祗，罄圖效祉；楚辭曰：使湘靈鼓瑟兮，令海若舞馮夷。王逸曰：海若，海神名也。管子曰：登山之神有俞兒者，長尺，人物具焉。霸王之君興，登山之神見，且走馬前。走，導(dǎo)也。爾雅曰：罄，盡也。山戎孤竹，束馬景從。漢書郊祀志曰：齊桓公曰：寡人北伐山戎，過孤竹，束馬懸車，上辟耳之山。東都賦曰：天官景從。伐罪吊民，一匡靖亂，尚書曰：奉辭伐罪。孟子曰：湯始征自葛，誅其君，吊其民。論語，子曰：管仲相桓公，一匡天下。左氏傳，宰孔謂晉侯曰：君務(wù)靖亂，無勤於行。匪叨天功，實(shí)勤濡足。左氏傳，介之推曰：竊人之財(cái)，猶謂之盜；況貪天功以為己力？韓詩外傳曰：申徒狄非其世，將自投於河。崔嘉聞而止之，曰：圣人仁人，民之父母，今為濡足，故不救人，可乎？且明公本自諸生，取樂名教，鍾離意別傳曰：嚴(yán)遵與光武皇帝俱為諸生。樂廣曰：名教中自有樂地，何為乃爾？道風(fēng)素論，坐鎮(zhèn)雅俗，王隱晉書，劉琨表曰：李術(shù)以素論門望，不可與樵采同日也。孫綽子曰：或問雅俗，曰：涇，渭分流，雅、鄭異調(diào)。不習(xí)孫吳，遘茲神武。曹植上疏曰：不取孫、吳，而闇與之會(huì)。周易曰：古之聰明睿智，神武而不殺者夫。驅(qū)盡誅之氓，濟(jì)必封之俗，史記，周公曰：后嗣王紂，其民皆可誅。尚書大傳曰：周民可比屋而封也。孔安國尚書傳曰：濟(jì)，成也。王充論衡曰：堯、舜之民，比屋可封；桀、紂之民，比屋可誅也。龜玉不毀，誰之功歟？論語曰：季氏將伐顓臾，冉有、季路見於孔子，孔子曰：虎兕出於柙，龜玉毀於櫝中，是誰之過歟？獨(dú)為君子，將使伊周何地？謝承后漢書，王暢誄劉表曰：蘧伯恥獨(dú)為君子。何地，謂何地自處也。某等不達(dá)通變，實(shí)有愚誠，周易曰：通其變，使民不倦。不任?？?，悉心重謁。論語注曰：控悾，誠愨也。廣雅曰：款，誠也。伏原時(shí)膺典冊，式副民望。左氏傳，師嚝謂晉侯曰：夫君，神之主，而民之望也。
【奏記】
【詣蔣公】
阮嗣宗臧榮緒晉書曰：太尉蔣濟(jì)聞籍有才俊而辟之，籍詣都亭奏記。初，濟(jì)恐籍不至，得記欣然，遣卒迎之，而籍已去，濟(jì)大怒。於是鄉(xiāng)親共喻之，籍乃就吏。后謝病歸，復(fù)為尚書郎。籍本有濟(jì)世志，屬魏、晉之際，天下多故，遂酣飲為常。文帝初欲為武帝求婚於籍，籍醉六十日，不得言而已。籍死罪死罪。伏惟明公，以含一之德，據(jù)上臺之位，尚書曰：伊尹作咸有一德。泰階六符經(jīng)曰：中階上星，謂諸侯三公。漢書音義曰：泰階三臺。群英翹首，俊賢抗足，易通卦驗(yàn)曰：萬人聞雞鳴皆翹首。開府之日，人人自以為掾?qū)?，辟書始下，下走為首。辟，猶召也。司馬遷書曰：太史公牛馬走。應(yīng)劭漢書注曰：走，仆也。子夏處西河之上，而文侯擁篲；史記曰：卜商，字子夏。禮記，曾子謂子夏曰：事夫子於洙、泗之間，退而老於西河之上。呂氏春秋，白圭曰：魏文侯師子夏。李奇漢書注曰：擁篲為恭也。如今卒持帚也。鄒子居黍谷之陰，而昭王陪乘。劉向別錄曰：鄒衍在燕，有谷寒，不生五谷，鄒子吹律而溫，生黍。七略曰：方士傳言鄒子在燕，其游，諸侯畏之，皆郊迎而擁篲。鄭玄周禮注曰：陪乘，參乘也。夫布衣窮居韋帶之士，王公大人所以屈體而下之者，為道存也。鄒陽上書曰：布衣窮居之士，身在貧賤。說苑，唐且謂秦王曰：大王常聞布衣韋帶之士怒乎？呂氏春秋曰：王公大人從而化之，此得之於學(xué)也。莊子曰：若夫人者，目擊而道存焉。籍無鄒卜之德而有其陋，猥見采擢，無以稱當(dāng)。方將耕於東皋之陽，輸黍稷之稅，以避當(dāng)涂者之路。漢書，武帝制曰：守文之君，當(dāng)涂之士，欲則先王之法，以翼戴其世主者，甚眾也。負(fù)薪疲病，足力不強(qiáng)。孟子曰：孟子有疾，王使人問疾。孟仲子對曰：昔者有王命，有負(fù)薪之憂，不能造朝。列子曰：非足力之所及也。補(bǔ)吏之召，非所克堪。乞回謬恩，以光清舉。
【奏彈曹景宗】
任彥昇梁典曰：高祖即位，昉為吏部郎，遷中丞。御史中丞臣任昉稽首言：臣聞將軍死綏，咫步無卻；司馬法曰：將軍死綏。注曰：綏，卻也。有前一尺，無卻一寸。杜預(yù)左氏傳注曰：古名退軍為綏。顧望避敵，逗橈奴教切有刑。漢書曰：廷尉王恢逗橈當(dāng)斬。音義曰：逗，曲行避敵也。橈，顧望也。至乃趙母深識，乞不為坐；史記曰：趙王將使趙括為將，其母上書曰：括不可使將。王曰：母置之，吾已決矣。母曰：王終遣之，即有不稱，妾得無坐乎？王許諾。魏主著令，抵罪已輕。魏志，太祖令曰：自命將征行，但賞功而不罰罪，非國典也。其諸侯將出征，敗軍者抵罪，失利者免官。是知敗軍之將，身死家戮，爰自古昔，明罰斯在。魏志，太祖令曰：將者，軍破於外，而家受罪于內(nèi)也。漢書，廣武君曰：敗軍之將，不可以語勇。新序曰：臣侮其主，身死，妻子為戮。呂氏春秋曰：民有逆天之道者，罪死家戮也。
臣昉頓首頓首，死罪死罪。竊尋獯獫侵軼，暫擾疆陲，王師薄伐，所向風(fēng)靡。獯、獫，謂后魏也。魏收后魏書曰：太祖道武諱珪，改稱魏王。左氏傳曰：北戎侵鄭，鄭伯曰：彼徒我車，懼其侵軼我也。杜預(yù)曰：軼，突也。毛詩曰：於鑠王師。又曰：薄伐玁狁，至于太原。晉起居注曰：檀道濟(jì)所向風(fēng)靡。是以淮徐獻(xiàn)捷，河兗凱歸。尚書曰：海岱及淮惟徐州。左氏傳曰：齊侯來獻(xiàn)戎捷。尚書曰：濟(jì)、河惟兗州。周禮曰：師有功則凱樂。東關(guān)無一戰(zhàn)之勞，涂中罕千金之費(fèi)。吳歷曰：諸葛恪作東關(guān)，魏軍距之，恪令丁奉等兵便亂斫，遂大破北軍。歷陽郡圖經(jīng)曰：東關(guān)，歷陽縣西南一百里。史記，蔡澤曰：白起一戰(zhàn)舉鄢、郢。吳志曰：晉命鎮(zhèn)東大將軍司馬伷向涂中。伏滔北征記曰：金城西沂澗，魏步道所出也。文子曰：起師十萬，日費(fèi)千金。張湛曰：日有千金之費(fèi)。而司部懸隔，斜臨寇境，沈約宋書曰：宋世分郢州為司州。故使狡虜憑陵，淹移歲月。杜預(yù)左氏傳注曰：狡，狡猾也。左氏傳，子產(chǎn)曰：今陳介恃楚眾，憑陵弊邑。故司州刺史蔡道恭，劉璠梁典曰：天監(jiān)三年，司州刺史漢壽伯蔡道恭卒於圍。道恭少以勇力聞，及病，猶自力行城，數(shù)日，不能起，聞戰(zhàn)鼓聲，憤吒而卒。眾猶拒守，無有二心。攻圍二年，無有叛者。入秋，霖雨洪澍，一夜城頹，壯士猶戰(zhàn)不降。及城陷，捶其余眾，求恭尸，卒不能得。率厲義勇，奮不顧命，潘安仁汧馬督誄曰：率厲有方。司馬遷書曰：常思奮不顧身。全城守死，自冬徂秋，潘安仁汧馬督誄，大將軍疏曰：臨危奮節(jié)，保谷全城。論語，子曰：守死善道。猶有轉(zhuǎn)戰(zhàn)無窮，亟摧丑虜。史記曰：驃騎將軍轉(zhuǎn)戰(zhàn)過烏支山。毛詩曰：鋪敦淮濆，仍執(zhí)丑虜。方之居延，則陵降而恭守；比之疏勒，則耿存而蔡亡。漢書曰：武帝遣驃騎都尉李陵將兵五千人出居延北，與單于戰(zhàn)，陵兵敗降匈奴。范曄后漢書曰：耿恭，字伯宗，為戊己校尉。恭以疏勒城傍有澗水可固，乃據(jù)之。匈奴復(fù)來攻，恭於城中穿井，十五丈不得水。恭仰嘆曰：聞昔貳師將軍取佩刀刺山，飛泉涌出。今漢德神明，豈有窮哉！乃整衣服向井再拜，為吏士禱，有飛泉奔出。眾皆稱萬歲。乃令吏士揚(yáng)水示虜，虜以為神明，引去也。若使郢部救兵，微接聲援，鄒陽上書曰：臣恐救兵之不專。英雄記曰：袁術(shù)嚴(yán)兵為呂布作聲援。則單于之首，久懸北闕，漢書，宣帝詔曰：傅介子斬樓蘭王安歸首，懸之北闕。豈直受降可筑，涉安啟土而已哉！漢書曰：武帝遣因杅將軍公孫敖筑塞外受降城。杅，音盂。又曰：涉安侯於單于以匈奴單于太子降。尚書曰：建邦啟土。
寔由郢州刺史臣景宗，受命致討，不時(shí)言邁，晉起居注，詔曰：檀道濟(jì)奉命致討，所向風(fēng)靡。毛詩曰：旋車言邁。故使猬音謂結(jié)蟻聚，水草有依，漢書曰：賈誼曰：高帝王功臣，反者猬毛而起。吳志曰：錢唐大帥種式等蟻聚為寇。漢書曰：獫狁、獯粥，居于邊地，逐水草遷徙。方復(fù)按甲盤桓，緩救資敵，魏志曰：司馬文王征諸葛誕，六軍按甲而誕自困。廣雅曰：盤桓，不進(jìn)也。李斯上書曰：今逐客以資敵。遂令孤城窮守，力屈兇威。謝承后漢書，胡爽曰：耿恭以甲兵守孤城於絕域。史記，李左車謂韓信曰：今足下情見力屈，欲戰(zhàn)不拔。左氏傳，晉溫季曰：逃威也。杜預(yù)曰：兇賊為害，故曰威也。雖然，猶應(yīng)固守三關(guān)，更謀進(jìn)取，而退師延頸，自貽虧衄，劉璠梁典曰：宣城王以冠軍將軍曹景宗為郢州刺史。初，司州被圍，詔荊、郢發(fā)兵往援，曹景宗為都督。及荊州援軍至三關(guān)，頓兵不進(jìn)，聞司州沒，即日退還延頸。敵人縱暴緣邊，景宗不能御，遂失三關(guān)諸戍。有司奏罰罪，景宗聞之輒去州，伏闕泥首待罪。帝一無所問。三關(guān)、延頸，二戍名也。管子曰：民無恥不可以固守。漢書曰：諸將曰：楚數(shù)進(jìn)取。如淳曰：進(jìn)取，多所攻也。毛詩曰：自貽伊戚。陳琳檄豫州曰：傷夷折衄。衄，折挫也。疆埸侵駭，職是之由。左氏傳曰：齊人侵魯疆，疆吏來告，公曰：疆埸之事，慎守其一。又范宣子數(shù)諸戎曰：言語漏渫，則職汝之由。不有嚴(yán)刑，誅賞安寘，景宗即主。史記曰：繁法嚴(yán)刑而天下振。西征賦曰：峻徒御以誅賞。毛萇詩傳曰：寘，置也。主謂為主首也。王隱晉書，庾純自劾曰：醉酒荒迷，昏亂儀度即主，謹(jǐn)按河南尹庾純，云云。然以主為句，則臣當(dāng)下讀也。臣謹(jǐn)案使持節(jié)都督郢司二州諸軍事、左將軍、郢州刺史、湘西縣開國侯臣景宗，擢自行間，遘茲多幸，漢書，衛(wèi)青曰：臣幸得待罪行間。左氏傳，羊舌職曰：民之多幸，國之不幸也。指蹤非擬，獲獸何勤。漢書曰：上先封蕭何為酂侯，功臣皆曰：蕭何未有汗馬勞，顧居臣等上，何也？上曰：諸君知獵乎？曰：知之。上曰：知獵狗乎？曰：知之。上曰：夫獵，追殺者，狗也；而發(fā)蹤指示獸處者，人也。今諸公徒能走得獸者，功狗也；如蕭何發(fā)蹤指示，功人也。群臣莫敢言。賞茂通侯，榮高列將，漢書，蘇武謂李陵曰：武父子位列將，爵通侯。應(yīng)劭曰：通侯者，言其功德通於王室。張晏曰：后改為列侯。列侯，見序列也。方言曰：列，班列也。負(fù)檐裁弛，鍾鼎遽列，左傳曰：齊侯使敬仲為卿。辭曰：弛於負(fù)檐，君之惠也。又曰：宋左師每食擊鍾。家語曰：子路南游楚，列鼎而食。廣雅曰：列，陳也。和戎莫效，二八已陳。左氏傳曰：鄭人賂晉侯以女樂二八。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，曰：子教寡人和諸戎、狄也。自頂至踵，功歸造化，孟子曰：墨子兼愛，摩頂致於踵。趙岐曰：致，至也。淮南子曰：大丈夫恬然無為，與造化逍遙也。潤草涂原，豈獲自已。喻巴蜀曰：肝腦涂中原，膏液潤野草而不辭也。且道恭云逝，城守累旬；景宗之存，一朝棄甲。史記曰：沛令閉城守。左氏傳曰：宋華元為植，巡功。城者謳曰：睅其目，皤其腹，棄甲而復(fù)。生曹死蔡，優(yōu)劣若是，惟此人斯，有靦面目。毛詩曰：彼何人斯？居河之湄，又曰：有靦面目，視人罔極。毛萇曰：靦，姡也。鄭玄曰：汝姡然有面目也。
昔漢光命將，坐知千里；東觀漢記曰：代郡太守劉興將數(shù)百騎，攻賈覽，上狀檄至，光武知其必?cái)?，?bào)書曰：欲復(fù)進(jìn)兵，恐失其頭首也。詔書到，興已為覽所殺。長史得檄，以為國家坐知千里也。魏武置法，案以從事。魏書曰：太祖自作兵書。諸將征伐，皆以新書從事。從令者克捷，違教者負(fù)敗。故能出必以律，錙銖無爽。周易曰：師出以律。鄭玄禮記注曰：八兩為錙。漢書曰：二十四銖為兩。伏惟圣武英挺，略不世出，漢書，蒯通說韓信曰：功無二於天下，略不世出。料敵制變，萬里無差，趙充國頌曰：料敵制勝，威謀靡伉。奉而行之，實(shí)弘廟算。西征賦曰：彼雖眾其焉用？故制勝於廟算。孫子曰：夫未戰(zhàn)而廟算勝，得算多也。惟此庸固，理絕言提。晉起居注，宋公表曰：臣寔庸固。毛詩曰：匪面命之，言提其耳。
自逆胡縱逸，久患諸夏。劉琨勸進(jìn)表曰：逆胡劉曜，縱逸西都。漢書匈奴傳贊曰：久矣夷、狄之為患。圣朝乃顧，將一車書。汧馬督誄曰：圣朝西顧，關(guān)右震惶。禮記曰：書同文，車同軌。愍彼司氓，致辱非所。晉起居注曰：大司馬表曰：園陵辱於非所。早朝永嘆，載懷矜惻。致茲虧喪，何所逃罪？宜正刑書，肅明典憲。左氏傳，仲尼曰：叔向，古之遺直也。邢侯之獄，言其貪也，以正刑書。臣謹(jǐn)以劾，請以見事免景宗所居官，下太常削爵土，收付廷尉法獄治罪。其軍佐職僚、偏裨將帥絓\胡卦切諸應(yīng)及咎者，別攝治書侍御史隨違續(xù)奏。臣謹(jǐn)奉白簡以聞云云。奏彈劉整沈約齊紀(jì)曰：整，宋吳興太守兄子也。歷位持節(jié)都督交、廣、越三州也?！螐N御史中丞臣任昉稽首言：臣聞馬援奉嫂，不冠不入；氾毓字孤，家無常子。東觀漢記曰：馬援事寡嫂，雖在閨內(nèi)，必衣冠然后入見。王隱晉書曰：氾毓，字稚春，濟(jì)北人也，敦睦九族。青土號其家兒無常母，衣無常主也。氾，音凡。毓，音育。是以義士節(jié)夫，聞之有立，左氏傳，臧哀伯曰：武王克商，遷九鼎於洛邑，義士猶或非之。東京賦曰：貞夫懷節(jié)。班固漢書贊曰：孟子曰：聞伯夷之風(fēng)，懦夫有立志。千載美談，斯為稱首。公羊傳曰：魯人至今以為美談。封禪書曰：永保鴻名，而常為稱首也。
臣昉頓首頓首，死罪死罪。謹(jǐn)案齊故西陽內(nèi)史劉寅妻范，詣臺訴列稱：出適劉氏，二十許年。劉氏喪亡，撫養(yǎng)孤弱，叔郎整，常欲傷害侵奪。分前奴教子、當(dāng)伯，并已入眾。又以錢婢姊妹弟溫，仍留奴自使伯；又奪寅息逡婢綠草，私貨得錢，并不分逡。寅第二庶息師利，去歲十月往整田上經(jīng)十二日，整便責(zé)范米六哺食。米未展送，忽至戶前，隔箔攘拳大罵，突進(jìn)房中，屏風(fēng)上取車帷準(zhǔn)米去。二月九日夜，婢采音偷車欄夾杖龍牽，范問失物之意，整便打息逡。整及母并奴婢等六人來至范屋中，高聲大罵，婢采音舉手查范臂。求攝檢，如訴狀。
輒攝整亡父舊使奴海蛤到臺辯問，列稱：整亡父興道，先為零陵郡，得奴婢四人。分財(cái)，以奴教子乞大息寅。亡寅后，第二弟整仍奪教子，云應(yīng)入眾，整便留自使，婢姊及弟各準(zhǔn)錢五千文，不分逡。其奴當(dāng)伯，先是眾奴。整兄弟未分財(cái)之前，整兄寅以當(dāng)伯貼錢七千，共眾作田。寅罷西陽郡還，雖未別火食，寅以私錢七千贖當(dāng)伯，仍使上廣州去。后寅喪亡，整兄弟后分奴婢，唯余婢綠草入眾。整復(fù)云寅未分財(cái)贖當(dāng)伯，又應(yīng)屬眾。整意貪得當(dāng)伯，推綠草與逡。整規(guī)當(dāng)伯還，擬欲自取，當(dāng)伯遂經(jīng)七年不返。整疑已死亡不回，更奪取婢綠草，貨得錢七千。整兄弟及姊共分此錢，又不分逡。寅妻范云，當(dāng)伯是亡夫私贖，應(yīng)屬息逡。當(dāng)伯天監(jiān)二年六月從廣州還至，整復(fù)奪取，云應(yīng)充眾，準(zhǔn)雇借上廣州四年夫直，今在整處使。進(jìn)責(zé)整婢采音，劉整兄寅第二息師利，去年十月十二日忽往整墅停住十二日，整就兄妻范求米六斗哺食。范未得還，整怒，仍自進(jìn)范所住，屏風(fēng)上取車帷為質(zhì)。范送米六斗，整即納受。范今年二月九日夜，失車欄子夾杖龍牽等，范及息逡道是采音所偷。整聞聲，仍打逡。范喚問何意打我兒？整母子爾時(shí)便同出中庭，隔箔與范相罵。婢采音及奴教子、楚玉、法志等四人，于時(shí)在整母子左右。整語采音：其道汝偷車校具，汝何不進(jìn)里罵之？既進(jìn)爭口，舉手誤查范臂。車欄夾杖龍牽，實(shí)非采音所偷。
進(jìn)責(zé)寅妻范奴茍奴，列襄去二月九日夜，失車欄夾杖龍牽，疑是整婢采音所偷。茍奴與郎逡往津陽門糴米，遇見采音在津陽門賣車欄龍牽，茍奴登時(shí)欲捉取，逡語茍奴已爾不須復(fù)取。茍奴隱僻少時(shí)，伺視人買龍牽，售五千錢。茍奴仍隨逡歸宅，不見度錢。
并如采音、茍奴等列狀，粗與范訴相應(yīng)。重覈當(dāng)伯、教子，列襄被奪，今在整處使，悉與海蛤列不異。以事訴法，令史潘僧尚議：整若輒略兄子逡分前婢貨賣，及奴教子等私使，若無官令，輒收付近獄測治。諸所連逮絓\應(yīng)洗之源，委之獄官，悉以法制從事。如法所稱，整即主。昭明刪此文大略，故詳引之，令與彈相應(yīng)也。臣謹(jǐn)案：新除中軍參軍臣劉整，閭閻闟茸，名教所絕。史記，太史公曰：李斯自閭閻歷諸侯。吊屈原曰：闟茸尊顯，讒諛得志。世說曰：王平子、胡母彥國諸人皆任放為達(dá)，或有裸體。樂廣曰：名教中自有樂地，何為乃爾。直以前代外戚，仕因紈袴，漢書曰：班伯出與王、許子弟為群，在綺襦紈袴之間，非其好也。惡積釁稔，親舊側(cè)目。左氏傳，萇弘曰：毛得必亡，是昆吾稔之日也。杜預(yù)曰：稔，熟也。惡積與桀同誅。漢書郅都傳，列侯宗室見都側(cè)目而視。理絕通問，而妄肆丑辭；謂大罵也。禮記曰：嫂叔不通問，諸母不漱裳。包咸論語注曰：肆，極意敢言也。詩曰：好言自口，莠言自口。毛萇曰：莠，丑也。終夕不寐，而謬加大杖。謂打逡也。謝承后漢書曰：或問第五倫曰：公有私乎？對曰：吾兄子嘗病，一夜十往，退而安寢，吾子有病，雖不省視，而竟夕不眠。若是者豈可謂無私乎？家語曰：孔子謂曾子曰：汝不聞乎？昔瞽叟有子曰舜。舜事瞽叟也，小捶則待過，大杖則逃走。故瞽叟不犯不父之罪，而舜不失烝烝之孝。薛包分財(cái)，取其老弱；范曄后漢書曰：汝南薛包，字孟嘗，好學(xué)篤行。弟子求分異居，包不能止，乃中分其財(cái)。奴婢引其老者，曰：與我共事久，若不能使也。田廬取其荒頹者，曰：吾少時(shí)所治，意所戀也。器物取朽敗者，曰：我素所服食，身口所安。后征拜侍中。高鳳自穢，爭訟寡嫂。東觀漢書曰：高鳳，字文通，南陽人也。鳳年老，聲名著聞。太守連召請，恐不得免，自言鳳本巫家，不應(yīng)為吏。又與寡嫂詐訟田，遂不仕。未見孟嘗之深心，唯斅文通之偽跡。顏延年詠向秀曰：深心讬毫素。袁彥伯名臣頌曰：跡洿必偽。昔人睦親，衣無常主；顏延年陶征士誄曰：睦親之行。衣無常主，已見上文。整之撫侄，食有故人。謂責(zé)米也。西京雜記曰：公孫弘起家徒步為丞相，故人齊高賀從之，弘食以脫粟飯，覆以布被。賀怨曰：何用故人富貴為？脫粟布被，我自有之。弘大慚。賀乃告人曰：公孫弘內(nèi)廚五鼎，外饍一肴，豈可以臨天下。於是朝右疑其矯焉。弘嘆曰：寧逢惡賓，不逢故人。何其不能折契鍾庾，而襜昌占切帷交質(zhì)，謂取車帷也。漢書曰：高祖從王媼、武負(fù)貰酒，兩家常折券棄責(zé)。左氏傳，晏子曰：釜十則鍾。杜預(yù)曰：六斛四斗也。包咸論語注曰：十六為庾。詩曰：漸車帷裳。毛萇曰：惟裳，婦人車飾。鄭玄曰：帷裳，童容也。方言曰：江、淮謂襜褕為童容也。左氏傳曰：鄭伯怨王，王曰：無之。故周、鄭交質(zhì)。人之無情，一何至此！莊子，惠子謂莊子曰：人故無情乎？莊子曰：然?；葑釉唬喝硕鵁o情，何謂之人？實(shí)教義所不容，紳冕所共棄。仲長子昌言曰：引之於教義。嵇康絕交書曰：世教所不容。
臣等參議，請以見事免整所除官，輒勒外收付廷尉法獄治罪。諸所連逮應(yīng)洗之源，委之獄官，悉以法制從事。婢采音不款偷車龍牽，請付獄測實(shí)。其宗長及地界職司，初無糾舉，及諸連逮，請不足申盡。臣昉云云，誠惶誠恐以聞?！咀鄰椡踉础?br>沈休文吳均齊春秋曰：永明八年，沈約為中丞。
給事黃門侍郎兼御史中丞吳興邑中正臣沈約稽首言：臣聞齊大非偶，著乎前誥；辭霍不婚，垂稱往烈。左氏傳曰：齊侯欲以文姜妻鄭太子忽，忽辭。人問其故，太子曰：人各有偶，齊大，非吾偶也。漢書曰：雋不疑為京兆尹，大將軍霍光欲以女妻之，不疑固辭不肯當(dāng)。班固不疑述曰：不疑膚敏，應(yīng)變當(dāng)理；辭霍不婚，逡巡致仕。若乃交二族之和，辨伉合之義，升降窳隆，誠非一揆。禮記曰：婚禮者，將合二姓之好，上以事宗廟，下以繼后代也。左氏傳，施氏之婦怒施氏曰：己不能庇其伉儷。尚書曰：道有升降，政繇俗革。吳都賦曰：窳隆異等。孟子曰：先圣后圣，其揆一也。固宜本其門素，不相奪倫。尚書曰：八音克諧，無相奪倫。使秦晉有匹，涇渭無舛。左氏傳曰：晉公子重耳至於秦，秦伯納女五人，懷嬴與焉。奉匜沃盥。既而揮之，怒曰：秦、晉匹也，何以卑我？孫綽子曰：或問雅俗，曰：涇、渭分流，雅鄭異調(diào)。自宋氏失御，禮教雕衰，答賓戲曰：周失其御。衣冠之族，日失其序。范曄后漢書，霍谞奏記曰：宋光衣冠子孫。袁子正書曰：古者命士已上，皆有冠冕，故謂之冠族。左氏傳，鄭莊公曰：周之子孫，日失其序。姻婭淪雜，罔計(jì)廝音斯庶，毛詩曰：瑣瑣姻婭，則無膴仕。毛萇曰：兩婿相謂曰婭。漢書曰：有廝養(yǎng)卒。如淳曰：廝，賤也。販鬻祖曾，以為賈音古道，鄭玄周禮注曰：居賣物曰賈。明目腆顏，曾無愧畏。丁德禮厲志賦曰：茍神祇之我昭，永明目而無怍?？装矅袝鴤髟唬禾?，厚也。毛詩曰：不愧於人，不畏於天。若夫盛德之胤，世業(yè)可懷，左氏傳，史趙曰：盛德必百世祀。幽通賦曰：違世業(yè)之可懷。欒郤之家，前徽未遠(yuǎn)。左氏傳，叔向曰：欒、郤、胥、原，降在皂隸。杜預(yù)曰：晉舊臣之族也。既壯而室，竊貲莫非皂隸，禮記曰：三十壯有室。鄭玄曰：有室，有妻，妻稱室也。解嘲曰：司馬長卿竊貲卓氏。左氏傳曰：人有十等，士臣皂。又曰：輿臣隸。結(jié)褵以行，箕帚咸失其所。詩曰：親結(jié)其褵，九十其儀。毛萇曰：褵，婦人之幃也。母戒女施衿結(jié)褵。國語曰：越王勾踐行成於吳，曰：一介適女，執(zhí)箕帚於王宮者也。志士聞而傷心，舊老為之嘆息。論語，子曰：志士仁人，無求生以害仁也。自宸歷御，弘革典憲，雖除舊布新，而斯風(fēng)未殄。左氏傳曰：有星孛於大辰。申須曰：彗所以除舊布新也。尚書曰：商俗靡靡，利口惟賢。余風(fēng)未殄，公其念哉！陛下所以負(fù)扆於紀(jì)切興言，思清弊俗者也。禮曰：天子負(fù)斧扆南向而立。鄭玄曰：負(fù)之言背也。斧依，為斧文屏風(fēng)。扆與依同。詩曰：興言出宿。尚書曰：弊化奢麗，萬世同流。
臣實(shí)儒品，謬掌天憲，范曄后漢書，劉陶上疏曰：今權(quán)臣口含天憲。雖埋輪之志，無屈權(quán)右；范曄后漢書曰：張綱，字文紀(jì)，為侍御史。順帝遣八使詢風(fēng)俗，余人受命之部，綱獨(dú)埋其車輪於洛陽都亭，曰：銶狼當(dāng)路，安問狐貍？遂奏大將軍梁冀。東觀漢記曰：皇甫嵩上言，四姓權(quán)右，咸各斂手也。而狐鼠微物，亦◆大猷。應(yīng)璩詩曰：城狐不可掘，社鼠不可熏。晏子春秋，景公問晏子曰：治國亦有常乎？對曰：讒佞之人，隱在君側(cè)，猶社鼠不熏也。去此乃治矣。范曄后漢書，虞延謂馬成曰：爾民之巨蠹，久依城社，不畏熏燒。毛詩曰：秩秩大猷也。風(fēng)聞東海王源，嫁女與富陽滿氏。漢書曰：尉佗曰：風(fēng)聞老夫父母墓已壞削。賈逵國語注曰：風(fēng)，采也，采聽商旅之言也。源雖人品庸陋，胄實(shí)參華。曾祖雅，位登八命；檀道鸞晉陽秋曰：王雅，字茂德，東海郯人，為右仆射。周禮曰：八命作牧。鄭司農(nóng)曰：，一州之牧也。王之三公，亦八命也。祖少卿，內(nèi)侍帷幄；父璿，升采儲闈，亦居清顯。尚書曰：亮采惠疇?？装矅⒃唬翰?，事也。何法盛陳郡謝錄曰：謝石以有大勛，遂居清顯。源頻叨諸府戎禁，豫班通徹。應(yīng)劭漢書注曰：舊曰徹侯，避武帝諱，曰通侯也。而讬姻結(jié)好，唯利是求，左氏傳，晉侯使呂相絕秦，曰：秦與晉出入，秦惟利是視。玷辱流輩，莫斯為甚。孝經(jīng)鉤命訣曰：名毀行廢，玷辱先人。源人身在遠(yuǎn)，輒攝媒人劉嗣之到臺辯問。嗣之列稱：吳郡滿璋之，相承云是高平舊族，寵奮胤胄，魏志，滿寵，字伯寧，景初二年為太尉，薨，子偉嗣。世說曰：偉弟子奮，元康中至司隸校尉。荀綽冀州記曰：奮，高平人也。家計(jì)溫足，見讬為息鸞覓婚。漢書，董仲舒對策曰：家溫而食厚祿。王源見告窮盡，即索璋之簿閥，漢書，朱博曰：王卿憂公赍閥閱詣府。音義曰：明其等曰閥，積功曰閱也。見璋之任王國侍郎，鸞又為王慈吳郡正閤主簿，吳均齊春秋曰：王慈，字伯寶，早有令譽(yù)，稍歷侍中，吳郡太守。源父子因共詳議，判與為婚。璋之下錢五萬，以為聘禮。娶妻及納征皆曰聘。周禮曰：谷圭以聘女。源先喪婦，又以所聘余直納妾。如其所列，則與風(fēng)聞符同。竊尋璋之姓族，士庶莫辨。滿奮身殞西朝，胤嗣殄沒，武秋之后，無聞東晉，晉初都洛陽，故曰西朝；后在江東，故曰東晉。臧榮緒晉書，陳晷有譽(yù)西朝。干寶晉紀(jì)曰：苗原殺司隸校尉滿奮。荀綽冀州記曰：滿奮，字武秋。公羊傳曰：紀(jì)子伯者何，謂無聞焉爾。其為虛讬，不言自顯。王滿連姻，寔駭物聽，漢書音義曰：連，親連也。尚書大傳曰：文王施政而物皆聽。潘楊之睦，有異於此。潘岳楊仲武誄曰：潘、楊之睦，有自來矣。曹子建求自試表曰：古之受爵祿者，有異於此。且買妾納媵，因聘為資，左氏傳，鄭子產(chǎn)曰：故志曰：買妾不知其姓，則卜之。施衿之費(fèi)，化充床笫，儀禮曰：女嫁，母施衿結(jié)帨。鄭玄曰：帨，佩巾也。左氏傳曰：趙武過鄭，伯有賦鶉之賁賁。趙孟曰：床笫之言不逾閾。杜預(yù)曰：笫，簀也。鄙情贅行，造次以之。蜀志，諸葛亮表李平曰：臣知平鄙情，欲因行止之際，逼臣取利也。老子曰：自伐無功，自矜不長，其在道曰余食贅行。王弼曰：更為疣贅也。糾慝繩違，允茲簡裁。源即主。言其違慝，信當(dāng)此簡之所貶裁。尚書曰：繩愆糾繆，格其非心。臣謹(jǐn)案：南郡丞王源，忝藉世資，得參纓冕，漢書音義曰：無忌卻秦，有地資也。同人者貌，異人者心，列子曰：夏桀、殷紂、魯桓、齊穆，狀貌七竅皆同於人，而有禽獸之心也。以彼行媒，同之抱布。禮記曰：男女非有行媒，不相知名。詩曰：氓之蚩蚩，抱布貿(mào)絲；匪來貿(mào)絲，來即我謀。且非我族類，往哲格言；薰蕕不雜，聞之前典。左氏傳曰：公欲求成于楚而叛晉，季文子曰：史佚之志有之，非我族類，其心必異。論語考比讖曰：格言成法。家語，顏回曰：回聞薰蕕不同器而藏。汧馬督誄曰：聞之前典。豈有六卿之胄，納女於管庫之人；尚書曰：六卿分職。禮記曰：晉文謂趙文子知人，所舉晉國管庫之士七十有余家。鄭玄曰：管，管鍵者也。宋子河魴，同穴於輿臺之鬼。毛詩曰：豈其食魚，必河之魴，豈其娶妻，必齊之姜；豈其食魚，必河之鯉；豈其娶妻，必宋之子。又曰：谷則異室，死則同穴。左氏傳曰：皂臣輿。又曰：仆臣臺。高門降衡，雖自己作；陸云答兄書曰：高門降衡，脩庭樹蓬。蔑祖辱親，於事為甚。說文，懱，輕易也。蔑與懱古字同。此風(fēng)弗剪，其源遂開，點(diǎn)世塵家，將被比屋。尚書大傳曰：周民可比屋而封。宜寘以明科，黜之流伍。使已污之族，永愧於昔辰；方媾之黨，革心於來日。賈子曰：宋昭公革心易行。臣等參議，請以見事免源所居官，禁錮終身，輒下禁止視事如故。言禁止其視事之法，當(dāng)如故事也。源官品應(yīng)黃紙，臣輒奉白簡以聞。臣約誠惶誠恐，云云。
○箋【答臨淄侯箋】
楊德祖典略曰：楊脩，字德祖，太尉彪子，謙恭材博。自魏太子以下，并爭與交好。又是時(shí)臨淄侯以才捷愛幸，秉意投脩，數(shù)與脩書，脩答箋。后曹公以脩前后漏泄言教，交關(guān)諸侯，乃收殺之。
脩死罪死罪。不侍數(shù)日，若彌年載。毛萇詩傳曰：彌，終也。豈由愛顧之隆，使系仰之情深邪！損辱嘉命，蔚矣其文，易曰：君子豹變，其文蔚也。誦讀反覆，雖諷雅頌，不復(fù)過此。說文曰：諷，誦也。若仲宣之擅漢表，陳氏之跨冀域，徐劉之顯青豫，應(yīng)生之發(fā)魏國，斯皆然矣。仲宣投劉表，寓流楚壤，故云漢表?？阻熬缴碓?，故云冀域。偉長淹留高密，故云青也。公干淪飄許京，故云豫。德璉時(shí)居汝、潁，汝、潁，太祖食邑，故云魏也。至於脩者，聽采風(fēng)聲，仰德不暇，尚書曰：樹之風(fēng)聲。自周章於省覽，何遑高視哉？家語曰：孔子出乎四門，周章遠(yuǎn)望。曹植書曰：足下高視於上京也。伏惟君侯，少長貴盛，體發(fā)旦之資，有圣善之教。發(fā)，武王名也；旦，周公名也。毛詩曰：凱風(fēng)自南，吹彼棘心。母氏圣善，我無令人。遠(yuǎn)近觀者，徒謂能宣昭懿德，光贊大業(yè)而已；毛詩曰：宣昭義問。又曰：人之秉彝，好是懿德。周易曰：富有之謂大業(yè)。不復(fù)謂能兼覽傳記，留思文章。今乃含王超陳，度越數(shù)子矣。漢書，桓譚曰：楊子之書，文義至深，必度越諸子矣。觀者駭視而拭目，聽者傾首而竦耳。非夫體通性達(dá)，受之自然，其孰能至於此乎？老子曰：天法道，道法自然。鍾會(huì)曰：莫知所出，故曰自然。又嘗親見執(zhí)事，握牘持筆，有所造作，若成誦在心，借即書於手，曾不斯須少留思慮。仲尼日月，無得逾焉，論語，子貢曰：仲尼不可毀也。仲尼日月也，無得而逾焉。脩之仰望，殆如此矣。是以對鹖而辭，作暑賦彌日而不獻(xiàn)，植為鹖鳥賦，亦命脩為之，而脩辭讓。植又作大暑賦，而脩亦作之，竟日不敢獻(xiàn)。見西施之容，歸增其貌者也。越絕書曰：越王乃飾美女西施、鄭巴，使大夫種獻(xiàn)之於吳王。
伏想執(zhí)事，不知其然，猥受顧錫，教使刊定。鄭玄禮記注曰：刊，削也。春秋之成，莫能損益；呂氏淮南，字直千金。然而弟子箝口，市人拱手者，圣賢卓犖，固所以殊絕凡庸也。史記曰：孔子在位，聽訟文辭，有可與共者，弗獨(dú)有也。至於為春秋，筆則筆，削則削，子夏之徒，不能贊一辭?；缸有抡撛唬呵貐尾豁f請迎高妙，作呂氏春秋；漢之淮南王聘天下辯通，以著篇章。書成，皆布之都市，懸置千金，以延示眾士，而莫能有變易者。乃其事約艷，體具而言微也。今之賦頌，古詩之流，不更孔公，風(fēng)雅無別耳。兩都賦序曰：賦者，古詩之流也。文雖出此，而意微殊。脩家子云，老不曉事，強(qiáng)著一書，悔其少作。曹植書曰：楊雄猶稱壯夫不為。楊子法言，或問吾子少好賦，曰：然，童子彫蟲篆刻。俄而曰：壯夫不為。少，失照切。若此仲山周旦之儔，為皆有愆邪！毛詩序曰：七月，周公遭變，陳王業(yè)之艱難。然詩無仲山甫作者，而吉父美仲山父之德，未詳?shù)伦婧我匝灾＞钔ベt之顯跡，述鄙宗之過言，竊以為未之思也。楚辭曰：吾聞作忠以造怨，忽謂之過言。論語曰：未之思也。
若乃不忘經(jīng)國之大美，流千載之英聲，曹植書曰：采庶官之實(shí)錄，成一家之言。東京賦曰：忘經(jīng)國之長基。封禪書曰：飛英聲。銘功景鍾，書名竹帛，國語，晉悼公曰：昔克路之役，秦來圖敗晉功，魏顆以其身卻退秦師于輔氏，親止杜回，其勛銘于景鍾。韋昭曰：景鍾，景公鍾也。墨子曰：以其所獲書於竹帛，傳遺后世子孫也。斯自雅量，素所畜也，豈與文章相妨害哉？輒受所惠，竊備蒙瞍誦詠而已，詩曰：蒙瞍奏工。敢望惠施以忝莊氏？曹植書曰：其言之不慚，恃惠子之知我也。修言己豈敢望比惠施之德，以忝辱於莊周之相知乎？莊周，喻植也?；菔?，莊周相知者也，故引之。季緒璅璅，何足以云。曹植書曰：劉季緒好詆訶文章。魏志曰：劉季緒，名脩，劉表子，官至樂安太守。反答造次，不能宣備。脩死罪死罪。
【與魏文帝箋】
繁休伯文章志曰：繁欽，字休伯，潁川人，少以文辯知名。以豫州從事，稍遷至丞相主簿，病卒。文帝集序云：上西征，余守譙，繁欽從。時(shí)薛訪車子能喉囀，與笳同音。欽箋還與余，而盛嘆之。雖過其實(shí)，而其文甚麗。
正月八日壬寅，領(lǐng)主簿繁欽，死罪死罪。近屢奉箋，不足自宣。頃諸鼓吹，廣求異妓，時(shí)都尉薛訪車子，年始十四，左氏傳曰：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。能喉囀引聲，與笳同音。白上呈見，果如其言。許慎淮南子注曰：果，成也。即日故共觀試，乃知天壤之所生，誠有自然之妙物也。潛氣內(nèi)轉(zhuǎn)，哀音外激，大不抗越，細(xì)不幽散，廣雅曰：抗，高也。聲悲舊笳，曲美常均。樂汁圖征曰：圣人往承天以立五均。均者，亦律調(diào)五聲之均也。宋均曰：長八尺，施弦也。及與黃門鼓吹溫胡，迭唱迭和，漢書曰：鄭聲尤集黃門集樂之所。漢書音義，如淳曰：今樂家五日一習(xí)樂，為理樂?；缸T新論曰：漢之三主，內(nèi)置黃門工倡。喉所發(fā)音，無不響應(yīng)，曲折沈浮，尋變?nèi)牍?jié)。自初呈試，中間二旬，胡欲傲其所不知，尚之以一曲，巧竭意匱，既已不能。左氏傳，韓宣子如楚，叔向?yàn)榻椤Ｍ跤潦逑蛞云渌恢荒芤?。而此孺子遺聲抑揚(yáng)，不可勝窮，優(yōu)游轉(zhuǎn)化，余弄未盡；暨其清激悲吟，雜以怨慕，暨，及也。詠北狄之遐征，奏胡馬之長思，古詩曰：胡馬依北風(fēng)。凄入肝脾，哀感頑艷。是時(shí)日在西隅，涼風(fēng)拂衽，說文曰：衽，衣衿也。背山臨谿，流泉東逝。同坐仰嘆，觀者俯聽，莫不泫泣殞涕，悲懷慷慨。自左真史妠謇姐名倡，魏志，文帝令杜夔與左真等於賓客之中吹笙鼓琴。然真與音同也。其史妠、謇姐，蓋亦當(dāng)時(shí)之樂人。聲類曰：妠，奴紺切。說文曰：虘字或作姐，古字假借也。姐，子也切。能識以來，耳目所見，僉曰詭異，未之聞也。李陵與蘇武書曰：陵自有識以來，士之立操，未有如子卿者也。說文曰：詭，變也。
竊惟圣體，兼愛好奇；莊子，仲尼謂老聃曰：兼愛無私也。是以因箋，先白委曲。伏想御聞，必含余懽。冀事速訖，旋侍光塵，寓目階庭，與聽斯調(diào)，左氏傳曰：得臣與寓目焉。宴喜之樂，蓋亦無量。詩曰：吉甫宴嘉。欽死罪死罪。
【答東阿王箋】
陳孔璋文章志曰：陳琳，字孔璋，廣陵人也。避亂冀州，袁紹辟之，使典密事。紹死，魏太祖辟為軍謀祭酒，典記室，病卒。
琳死罪死罪。昨加恩辱命，并示龜賦，披覽粲然。君侯體高世之才，秉青蓱干將之器，漢書，袁盎諫文帝曰：陛下有高世之行三。呂氏春秋曰：趙襄子游於囿中，至於梁，馬卻不肯進(jìn)。青蓱為參乘，青蓱進(jìn)，視下，豫讓卻寢，佯為死人。叱青蓱曰：去，長者且有事。青蓱曰：少而與子友。子今日為大事，而我言之，失相與之道，子賊吾君，而我不言，失為人臣之道。如我者唯死之可也。退而自殺。青蓱，豫讓之友也。張叔及論曰：青蓱砥礪於鋒鍔，庖丁剖犧於用刀。越絕書曰：楚令歐冶子干將為鐵劍二枚。吳越春秋曰：，干將者，吳人。造劍二枚，一曰干將，二曰莫邪。拂鐘無聲，應(yīng)機(jī)立斷。說苑曰：西閭過東渡河，中流而溺，舩人接而出之，問曰：子何之？過曰：欲說東諸侯。舩人曰：子渡河而溺，安能說東諸侯乎？過曰：獨(dú)不聞干將莫邪，拂鍾不錚，試物不知，然以之綴履，曾不如兩錢之錐。今子持楫乘扁舟，子所能也。若試與子?xùn)|說諸侯王，見一國之主，子之蒙蒙然無異於未視犭茍也。又曰：淳于髡三稱，鄒忌三知之。髡等辭屈而去。故所以尚干將莫邪者，貴於立斷。此乃天然異稟，非鉆仰者所庶幾也。言天性自然，受於異氣也?？装矅袝鴤髟唬悍A，受也。論語，顏淵曰：仰之彌高，鉆之彌堅(jiān)。音義既遠(yuǎn)，清辭妙句，焱絕煥炳，說文曰：焱，火華也，鹽念切。譬猶飛兔流星，超山越海，龍?bào)K所不敢追；況於駑馬，可得齊足？呂氏春秋曰：飛兔、騕褭，古之駿馬也。流星，言疾也。李尤七嘆曰：神奔電驅(qū)，星流矢騖，則莫若益野騰駒。楚辭曰：驢騾偃蹇而齊足。夫聽白雪之音，觀綠水之節(jié)，然后東野巴人，蚩鄙益著，宋玉諷賦曰：臣援琴而鼓之，為幽蘭白雪之曲?；茨献釉唬菏謺?huì)綠水之趍。高誘曰：綠水，古詩也，東野，下里之音也。宋玉對問曰：客有歌於郢中者，其始曰下里巴人也。載忄雚載笑，欲罷不能。詩曰：既見復(fù)關(guān)，載笑載言。論語，顏淵曰：夫子博我以文，約我以禮，欲罷不能。謹(jǐn)韞櫝玩耽，以為吟頌。論語，子貢曰：有美玉於斯，韞櫝而藏諸。吟誦，謂謳吟歌誦。琳死罪死罪。答魏太子箋魏略曰：魏郡大疫，故太子與質(zhì)書，質(zhì)報(bào)之。
吳季重魏志，吳質(zhì)，字季重，濟(jì)陰人，以文才為文帝所善，為朝歌長，官至振威將軍。文帝為太子時(shí)，重答此箋也。
二月八日庚寅，臣質(zhì)言：奉讀手命，追亡慮存，恩哀之隆，形於文墨。日月冉冉，歲不我與。楚辭曰：老冉冉而逾施。論語，陽貨曰：歲不我與。昔侍左右，廁坐眾賢，出有微行之游，入有管弦之懽，漢書曰：武帝微行私出。張晏曰：騎出入市里，若微賤之所為，故曰微行。置酒樂飲，賦詩稱壽。漢書曰：陳平厚具樂飲太尉。史記曰：武安君起為壽。如淳曰：上酒謂稱壽也。自謂可終始相保，并騁材力，效節(jié)明主。何意數(shù)年之間，死喪略盡。臣獨(dú)何德，以堪久長？
陳徐劉應(yīng)，才學(xué)所著，誠如來命，惜其不遂，可為痛切。凡此數(shù)字，於雍容侍從，實(shí)其人也。兩都賦序曰：雍容揄揚(yáng)。漢書曰：嚴(yán)助侍燕從容。若乃邊境有虞，群下鼎沸，軍書輻至，羽檄交馳，於彼諸賢，非其任也。漢書，田延年曰：群下鼎沸，社稷將傾。又息夫躬上疏曰：軍書交馳而輻湊，羽檄重積而狎至。往者孝武之世，文章為盛，若東方朔枚皋之徒，不能持論，即阮陳之儔也。漢書，東方朔、枚皋不根持論，上頗俳優(yōu)畜之。其唯嚴(yán)助壽王。與聞?wù)?，然皆不慎其身，善謀於國，卒以敗亡，臣竊恥之，漢書曰：唯嚴(yán)助與吾丘壽王見任用。后淮南王朝，賂遺，助竟坐棄市。壽王后坐事誅。論語曰：冉子退朝，子曰：何晏也？對曰：有政。子曰：其事也，如有政，雖不吾以，吾其與聞之。至於司馬長卿稱疾避事，以著書為務(wù)，則徐生庶幾焉。漢書，司馬相如常稱疾避事。又長卿妻曰：長卿時(shí)時(shí)著書，人又取去。魏文書曰：偉長著中論二十余篇。爾雅曰：尚，庶幾也。而今各逝，已為異物矣。鵩鳥賦曰：化為異物，又何足患。后來君子，實(shí)可畏也。魏文書曰：后生可畏，來者難誣。伏惟所天，左氏傳，箴尹克黃曰：君，天也。何休墨守曰：君者，臣之天也。優(yōu)游典籍之場，休息篇章之囿，班固答賓戲曰：婆娑乎藝術(shù)之場，休息乎篇籍之囿。項(xiàng)代曰：場囿，講藝之處。發(fā)言抗論，窮理盡微，周易，窮理盡性?？装矅袝鴤髟唬何?，妙也。摛藻下筆，鸞龍之文奮矣。鸞龍，鱗羽之有五彩，設(shè)以喻焉。答賓戲曰：摛藻如春華。班固與弟超書曰：傅武仲下筆不休。雖年齊蕭王，才實(shí)百之。魏文書曰：吾德不及蕭王，年與之齊矣。東觀漢記曰：更始遣使者立光武為蕭王。漢書，劉向上疏曰：陳湯比於貳師，功德百之。此眾議所以歸高，遠(yuǎn)近所以同聲。周易曰：同聲相應(yīng)。然年歲若墜，今質(zhì)已四十二矣，白發(fā)生鬢，所慮日深，實(shí)不復(fù)若平日之時(shí)也。但欲保身敕行，不蹈有過之地，以為知己之累耳。莊子曰：可以保身。孔安國尚書傳曰：敕，正也。慎子曰：久處無過之地，則世俗聽矣。游宴之歡，難可再遇；盛年一過，實(shí)不可追。臣幸得下愚之才，值風(fēng)云之會(huì)，論語，子曰：唯上智與下愚不移。周易曰：云從龍，風(fēng)從虎。時(shí)邁齒臷\徒結(jié)切，尚書曰：日月逾邁。左氏傳，宰孔謂齊侯曰：伯舅耋老。杜預(yù)曰：七十曰耋也。猶欲觸匈奮首，展其割裂之用也。不勝慺慺。尚書曰：慺慺，謹(jǐn)敬也。以來命備悉，故略陳至情。質(zhì)死罪死罪。
【在元城與魏太子箋】
吳季重魏略曰：質(zhì)遷元城令，之官，過鄴辭太子，到縣與太子箋。
臣質(zhì)言：前蒙延納，侍宴終日，鄭玄禮記注曰：延，進(jìn)也。燿靈匿景，繼以華燈。楚辭曰：角宿未旦，耀靈焉藏？廣雅曰：耀靈，日也。楚辭曰：蘭膏明燭華燈錯(cuò)。雖虞卿適趙，平原入秦，受贈(zèng)千金，浮觴旬日，無以過也。史記曰：虞卿者，游說之士也。說趙孝成王，一見賜金百鎰，再見為上卿，故號為虞卿。又曰：秦昭王為書遺平原君曰：寡人聞君之高義，原與君為布衣之交。君幸過寡人，原與為十日之飲。平原君遂入秦見昭王。小器易盈，先取沈頓，醒寤之后，不識所言?？装矅袝鴤髟唬荷?，謂醉冥也。頓，猶弊也。即以五日到官。
初至承前，未知深淺。言每事承前，無所改易也。深淺，猶善惡也。然觀地形，察土宜。左氏傳，賓媚人曰：先王疆理天下，物土之宜。西帶常山，連岡平代；漢書有恒山郡。張晏曰：恒山在西。漢書，代郡有平邑及代二縣。北鄰柏人，乃高帝之所忌也。漢書，上東擊韓信，余寇東垣，還過趙。趙相貫高等恥上不禮其王，陰謀欲殺上。上欲宿，心動(dòng)，問縣名何？曰：柏人。上曰：柏人者，迫於人也。去弗宿。重以泜水，漸漬疆宇，漢書，恒山郡元氏縣有泜水，首受中丘西山，窮泉谷，入黃河。泜音脂。喟然嘆息：思淮陰之奇譎，亮成安之失策；漢書，成安君陳余背漢之趙。遣張耳與韓信擊破趙井陘，斬陳余泜水上。奇譎，謂拔趙幟立漢幟。失策，謂不用李左車之言也。南望邯鄲，想廉藺之風(fēng)；廉頗、藺相如，趙國之賢將也，故想其風(fēng)。邯鄲，趙所都也。東接鉅鹿，存李齊之流。漢書，文帝問馮唐曰：吾居代時(shí)，吾尚食監(jiān)高袪，數(shù)為我言趙將李齊之賢，戰(zhàn)於鉅鹿下。吾每飲食，意未嘗不在鉅鹿也。都人士女，服習(xí)禮教，西都賦曰：都人士女，殊異乎五方。皆懷慷慨之節(jié)，包左車之計(jì)。漢書，廣武君李左車說成安君曰：聞漢將韓信議欲以下趙，原假臣奇兵三萬人，絕其輜重。足下深溝高壘，堅(jiān)壁勿與戰(zhàn)。吾奇兵絕其后，兩將之首，可致戲下。成安君不聽也。而質(zhì)闇弱，無以蒞之。毛萇詩傳曰：蒞，臨也。若乃邁德種恩，樹之風(fēng)聲，尚書，咎繇邁種德。風(fēng)聲，已見上。使農(nóng)夫逸豫於疆畔，女工吟詠於機(jī)杼，固非質(zhì)之所能也。詩曰：爾公爾侯，逸豫無期。漢書，酈食其曰：農(nóng)夫釋耒，紅女下機(jī)。工與紅同。毛詩序曰：吟詠情性。至於奉遵科教，班揚(yáng)明令，爾雅曰：科，條也。下無威福之吏，邑?zé)o豪俠之杰，尚書曰：臣無有作福作威。賦事行刑，資於故實(shí)，國語，樊穆仲曰：魯侯賦事行刑，必問於遺訓(xùn)而咨於故實(shí)。抑亦懔懔有庶幾之心?？装矅袝鴤髟唬恒零粒置?。
往者嚴(yán)助釋承明之懽，受會(huì)稽之位；壽王去侍從之娛，統(tǒng)東郡之任。其后皆克復(fù)舊職，追尋前軌。今獨(dú)不然，不亦異乎？漢書曰：嚴(yán)助為中大夫，上問所欲，對曰：原為會(huì)稽太守。數(shù)年，賜書制詔會(huì)稽太守：君厭承明之廬，出為郡吏，久不聞問。助恐，上書謝，原奉三年計(jì)最。詔許，因留侍中。又曰：吾丘壽王善格五，召待詔，拜侍中，后為東郡尉。復(fù)征入為光祿大夫侍中。張敞在外，自謂無奇；陳咸憤積，思入京城。漢書曰：張敞為膠東相，與朱邑書曰：值敞遠(yuǎn)守劇郡，馭於繩墨，胸臆約結(jié)，固無奇矣。又曰：陳咸，字子康，為南陽守。咸數(shù)賂遺陳湯，與書曰：即蒙子公力，得入帝城，死不恨矣。后竟入為少府。又曰：陳湯，字子公。彼豈虛談夸論，誑燿世俗哉？斯實(shí)薄郡守之榮，顯左右之勤也。古今一揆，先后不◆，爾雅曰：◆，易也。焉知來者之不如今？論語曰：后生可畏，焉知來者之不如今？聊以當(dāng)覲，不敢多云。質(zhì)死罪死罪。
為鄭沖勸晉王箋阮嗣宗臧榮緒晉書曰：鄭沖，字文和，滎陽人也，位至太傅。又曰：魏帝封晉太祖為晉公，太原等十郡為邑，進(jìn)位相國，備禮九錫。太祖讓不受。公卿將校皆詣府勸進(jìn)，阮籍為其辭。魏帝，高貴鄉(xiāng)公也。太祖，晉文帝也。
沖等死罪。伏見嘉命顯至，竊聞明公固讓，沖等眷眷，實(shí)有愚心，以為圣王作制，百代同風(fēng)，褒德賞功，有自來矣。漢書，武帝詔曰：古者賞有功，褒有德。左氏傳，叔孫曰：叔出季處，有自來矣。昔伊尹，有莘氏之媵田證切臣耳，一佐成湯，遂荷阿衡之號；說苑，鄒子說梁王曰：伊尹，有莘之媵臣，湯立以為三公。史記曰：伊尹欲干湯，乃為有莘媵臣。毛詩曰：實(shí)維阿衡，實(shí)左右商王。毛萇曰：阿衡，伊尹也。周公藉已成之勢，據(jù)既安之業(yè)，光宅曲阜，奄有龜蒙；尚書曰：光宅天下。又曰：魯侯伯禽宅曲阜。毛詩曰：奄有龜蒙，遂荒大東。毛萇曰：龜山、蒙山也。呂尚磻溪之漁者，一朝指麾，乃封營丘。尚書中候曰：王即回駕水畔，至磻溪之水，呂尚釣於崖。史記曰：西伯以呂尚為太師。武王東伐，師尚父左仗黃鉞，右秉白旄以誓。武王以平商，封尚父於齊營丘。魏書，荀攸勸進(jìn)曰：昔周公承文武之跡，受已成之業(yè)；呂望暫把旄鉞，一時(shí)指麾。皆大啟土宇，跨州兼國。自是以來，功薄而賞厚者，不可勝數(shù)。東觀漢記，曹節(jié)上書曰：功薄賞厚，誠有踧踖也。然賢哲之士，猶以為美談。公羊傳曰：魯人至今以為美談。況自先相國以來，世有明德，王隱晉書宣紀(jì)曰：天子策命上為相國。又景紀(jì)曰：天子策上為相國。毛詩曰：世有哲王。尚書曰：明德惟馨。翼輔魏室，以綏天下，朝無闕政，民無謗言。南都賦曰：朝無闕政，風(fēng)烈昭宣。左氏傳曰：晉悼公即位，民無謗言，所以復(fù)霸也。前者，明公西征靈州，北臨沙漠，榆中以西，望風(fēng)震服，羌戎東馳，回首內(nèi)向。王隱晉書文紀(jì)曰：姜維出隴右，上帥輕兵到靈州，大破之，諸虜震服。漢北地郡有靈州縣，金城郡有榆中縣。李陵書曰：遠(yuǎn)聽之臣，望風(fēng)馳命。爾雅曰：震，懼也。長楊賦曰：靡節(jié)西征，羌僰東馳。封禪文曰：昆蟲闿澤，回首面內(nèi)。劇秦美新曰：回首內(nèi)鄉(xiāng)，喁喁如也。東誅叛逆，全軍獨(dú)克，禽闔閭之將，斬輕銳之卒，以萬萬計(jì)，威加南海，名懾之涉切三越。王隱晉書文紀(jì)曰：諸葛誕反，上親臨西園，四面并攻。須臾陷潰，斬送誕首。魏志曰：誕閉城自守，遣小子靚至吳請救。吳遣唐咨、王祚來應(yīng)誕。及斬誕，唐咨、王祚皆降。吳兵萬眾，器仗軍實(shí)山積。孫子兵法曰：用兵之法，全軍為上，破軍次之。闔閭，吳王也，以比孫權(quán)。爾雅曰：慴，懼也。郭璞曰：即懾字也。漢書有三越，謂吳越及南越、閩越也。宇內(nèi)康寧，苛慝不作。過秦論曰：包舉宇內(nèi)。尚書，五福，三日康寧。左氏傳，晉叔向曰：有楚國者，其棄疾乎？君居陳、蔡，苛慝不作，盜賊伏隱也。是以殊俗畏威，東夷獻(xiàn)舞。范曄后漢書曰：東夷自少康以后，世服王化，獻(xiàn)其樂舞。
故圣上覽乃昔以來禮典舊章，開國光宅，顯茲太原。毛詩曰：率由舊章。周易曰：大君有命，開國承家。明公宜承圣旨，受茲介福，允當(dāng)天人。易曰：受茲介福，以中正也。左氏傳，楚子曰：軍志云，允當(dāng)即歸。元功盛勛，光光如彼；國土嘉祚，巍巍如此。內(nèi)外協(xié)同，靡愆靡違。由斯征伐，則可朝服濟(jì)江，掃除吳會(huì)；國語曰：齊教大成，定三革，隱五刃，朝服以濟(jì)河，而無怵惕焉，文事勝矣。西塞江源，望祀岷山。漢書曰：江水祀蜀，塞特牲，亦牛犢。塞，謂報(bào)神恩也。禮記曰：東巡狩，望祀山川。漢書曰：秦并天下，令祠官祠瀆山。瀆山，蜀之岷山也?；馗赍艄?jié)，以麾天下，長楊賦曰：回戈聊指，南越相夷；靡節(jié)西征，羌、僰東馳。今以靡為弭，誤也。遠(yuǎn)無不服，邇無不肅。國語，祭公謀父曰：近無不聽，遠(yuǎn)無不服。今大魏之德，光于唐虞；明公盛勛，超於桓文。然后臨滄州而謝支伯，登箕山而揖許由，豈不盛乎！莊子曰：舜讓天下於子州支伯，子州支伯曰：予有幽憂之病，方且治之，未暇治天下。支或?yàn)榻?。呂氏春秋曰：昔堯朝許由於沛澤之中，請屬天下於夫子，許由遂之箕山之下。至公至平，誰與為鄰？仲長子昌言曰：人主臨之以至公。莊子，魯侯曰：其道幽遠(yuǎn)而無人，吾誰與之為鄰。何必勤勤小讓也哉！沖等不通大體，敢以陳聞。
拜中軍記室辭隋王箋謝玄暉蕭子顯齊書曰：謝眺為隋王子隆府文學(xué)。世祖敕眺可還都，遷新安王中軍記室，箋辭子隆。世祖，武皇帝。故吏文學(xué)謝眺死罪死罪。即日被尚書召，以眺補(bǔ)中軍新安王記室參軍。眺聞潢汙之水，原朝宗而每竭；左氏傳曰：潢汙行潦之水。尚書曰：江漢朝宗于海。駑蹇之乘，希沃若而中疲。班固王命論曰：駑蹇之乘，不騁千里之涂。王逸楚辭注曰：蹇，跛也。法言曰：希驥之馬，亦驥之乘也。李軌曰：希，望也。詩曰：我馬維駱，六轡沃若。沃若，調(diào)柔也。何則？皋壤搖落，對之惆悵；莊子，仲尼謂顏回曰：山林與，皋壤與，使我欣欣而樂。樂未畢也，哀又繼之。楚辭曰：草木搖落而變衰。又曰：惆悵予兮私自憐。歧路西東，或以歍唈烏合切?；茨献釉唬簵钭右娖缏范拗?，為其可以南，可以北。又曰：雍門周見於孟嘗，孟嘗君為之嗚唈流涕。歍與嗚同。況乃服義徒擁，歸志莫從，言密服義之情也。楚辭曰：身服義而未沫。鄭玄儀禮注曰：擁，抱也。孟子曰：予浩然有歸志。曹植應(yīng)詔詩曰：朝覲莫從。邈若墜雨，翩似秋蒂。潘岳楊氏七哀詩曰：漼如葉落樹，邈然雨絕天。論衡曰：云散水墜，成為雨矣。郭璞游仙詩曰：在世無千月，命如秋葉蒂。眺實(shí)庸流，行能無算。鄭玄論語注曰：算，數(shù)也。屬天地休明，山川受納，天地喻帝，山川喻王。左氏傳，王孫滿曰：德之休明。又伯宗曰：川澤納污，山藪藏疾。褒采一介，抽揚(yáng)小善，尚書，秦穆公曰：如有一介臣。周書陰符，太公曰：好用小善，不得真賢也。蔡邕玄表賦曰：庶小善之有益。故舍耒場圃，奉筆兔園。詩曰：九月筑場圃。西京雜記曰：梁孝王好宮室苑圃之樂，筑兔園也。東亂三江，西浮七澤，言常從子隆也。蕭子顯齊書曰：隋王子隆為東中郎將、會(huì)稽太守，后遷西將軍、荊州刺史。三江，越境也。七澤，楚境也?？装矅袝鴤髟唬赫^流曰亂。尚書曰：三江既入，震澤厎定。楚辭曰：過夏首而西浮。子虛賦曰：臣聞楚有七澤。契闊戎旃，從容宴語。毛詩曰：死生契闊。周禮：九旗通帛曰旃。劉向七言曰：宴處從容觀詩、書。毛詩曰：燕笑語兮，是以有譽(yù)處兮。長裾日曳，后乘載脂；鄒陽上書曰：何王之門不可曳長裾乎？魏文帝與吳質(zhì)書曰：文學(xué)讬乘於后車。毛詩曰：載脂載◆，還車言邁。榮立府庭，恩加顏色。曹植艷歌行曰：長者賜顏色。沐發(fā)晞陽，未測涯涘；楚辭曰：朝濯發(fā)於湯谷兮，夕晞?dòng)嗌砗蹙抨?。撫臆論?bào)，早誓肌骨。演連珠曰：撫臆論心。陳思王責(zé)躬表曰：抱亹歸蕃，刻肌刻骨。不悟滄溟未運(yùn)，波臣自蕩；莊子曰：鯤化而為鳥，其名曰鵬，海運(yùn)則將徙於南溟。司馬彪曰：轉(zhuǎn)，運(yùn)也。又曰：莊周謂監(jiān)河侯曰：周顧視車轍中有鮒魚焉，曰：我東海之波臣也，君豈有升斗之水而活我哉？渤澥方春，旅翮先謝。滄溟、渤澥，皆以喻王；波臣、旅翮，皆自喻也。解嘲曰：若江湖之魚，渤澥之鳥。清切藩房，寂寥舊蓽，藩房，王府；舊蓽，眺舍也。劉楨贈(zèng)徐干詩曰：拘限清切禁，中情無由宣。左氏傳曰：蓽門圭竇之人，皆陵其上。輕舟反溯，吊影獨(dú)留。言舟反而己留也。洛神賦曰：浮輕舟而上溯。曹子建責(zé)躬表曰：形影相吊，五情愧赧。白云在天，龍門不見，穆天子傳，西王母為天子謠曰：白云在天，山陵自出；道路悠遠(yuǎn)，山川間之。將子無死，尚能復(fù)來？楚辭曰：過夏首而西浮，顧龍門而不見。王逸曰：龍門，楚東門也。去德滋永，思德滋深。莊子，徐無鬼謂女商曰：子不聞夫越之流人乎？去國數(shù)日，見其所知而喜；去國旬月，見所常見於國中而喜；及期年也，見似人者而喜矣。不亦去人滋久者，思人滋深乎！唯待青江可望，候歸艎於春渚；冀王入朝，而己候於江渚也。杜預(yù)左氏傳注曰：艅艎，舟名也。朱邸方開，效蓬心於秋實(shí)。史記曰：諸侯朝天子，於天子之所立舍，曰邸。諸侯朱戶，故曰朱邸。莊子謂惠子曰：夫子拙於用大，則夫子猶蓬之心也夫！韓詩外傳，簡王曰：夫春樹桃李，秋得食其實(shí)也。如其簪履或存，衽席無改，韓詩外傳曰：少原之野，婦人刈蓍薪而失簪，哭甚哀。賈子曰：楚昭王亡其踦履，已行三十步，復(fù)還取之。左右曰：何惜此？王曰：吾悲與之俱出不俱反。自是楚國無相棄者。韓子曰：文公至河，命席褥捐之。咎犯聞之。曰：席褥所臥也，而君棄之，臣不勝其哀。鄭玄周禮注曰：衽席乃單席也。雖復(fù)身填溝壑，猶望妻子知?dú)w。列女傳，梁高行曰：妾夫不幸早死，先狗馬填溝壑。東觀漢記，張湛謂朱暉曰：原以妻子讬朱生。攬?zhí)楦孓o，悲來橫集，楚辭曰：思美人兮攬?zhí)槎鴣许簟Ｓ衷唬禾闄M集而成行。漢書，中山靖王曰：不知涕泣之橫集。不任犬馬之誠。史記，丞相青翟曰：臣不勝犬馬心。到大司馬記室箋任彥昇劉璠梁典曰：宣德太后以公為大司馬、錄尚書事。以任昉為記室，用舊也。
記室參軍事任昉死罪死罪。伏承以今月令辰，肅膺典策。劉歆甘泉賦曰：擇吉日之令辰。德顯功高，光副四海，東觀漢記，明帝冊曰：剖符封侯，或以德顯。朱浮與彭寵書曰：伯通自伐，以為功高天下。含生之倫，庇身有地。曹植對酒行曰：含生蒙澤，草木茂延。左氏傳，子反曰：信以守禮，禮以庇身。況昉受教君子，將二十年，魏文帝令曰：況吾讬士人之末列，曾受教君子哉！咳苦改切唾為恩，眄睞成飾，莊子，孔子謂漁父曰：丘幸聞咳唾之音。古詩曰：眄睞以適意。小人懷惠，顧知死所。論語，子曰：小人懷惠。左氏傳，其友謂狼瞫曰：盍死！瞫曰：吾未獲死所。昔承嘉宴，屬有緒言，提挈苦結(jié)切之旨，形乎善謔，豈謂多幸，斯言不渝。梁史曰：始高祖遇昉於竟陵王西邸，從容謂昉曰：我登三府，當(dāng)以卿為記室。昉亦戲高祖曰：我若登三事，當(dāng)以卿為騎兵。高祖善騎射也。至是故引昉，符昔言也。莊子，孔子謂漁父曰：曩者先生有緒言而去。漢書，廝養(yǎng)卒曰：兩人左提右挈，滅燕易矣。詩曰：善戲謔兮。漢書，衛(wèi)青曰：臣幸得待罪行間。左氏傳，羊舌職曰：民之多幸，國之不幸。詩曰：寔命不渝。毛萇曰：渝，變也。雖情謬先覺，而跡淪驕餌，知梁武之必貴，為謬先覺也；猶仕齊邦，是淪驕餌也。論語，子曰：抑亦先覺者，是賢乎！漢書，桓生欲借書，班嗣報(bào)曰：不絓\圣人之網(wǎng)，不◆驕君之餌也。湯沐具而非吊，大廈構(gòu)而相賀?；茨献釉唬簻寰叨l虱相吊，大廈成而燕雀相賀。憂樂別也。明公道冠二儀，勛超遂古，易曰：易有太極，是生兩儀。楚辭曰：遂古之初。誰傳道也？將使伊周奉轡，桓文扶轂，上林賦曰：孫叔奉轡。羽獵賦曰：齊桓曾不足扶轂。神功無紀(jì)，作物何稱？言圣德幽玄，同夫二者，既無功而可紀(jì)，亦何名而可稱。莊子曰：神人無功，圣人無名。司馬彪曰：神人無功，言脩自然不立功也；圣人無名，不立名也。莊子曰：造物者為人。司馬彪曰：造物，謂道也。府朝初建，俊賢翹首；阮籍奏記曰：群英翹首，俊賢抗足。惟此魚目，唐突玙璠。魚目似珠。玙璠，魯玉也。雒書曰：秦失金鏡，魚目入珠。韓詩外傳曰：白骨類象，魚目似珠。左氏傳曰：季平子卒，陽虎將以玙璠斂。孔融汝潁優(yōu)劣論，陳群曰：頗有蕪菁，唐突人參也。顧己循涯，寔知塵忝，千載一逢，再造難答；東觀漢記，太史官曰：耿況千載而一遇者也。易曰：天造草昧。言王者之恩，同於上帝，故云再造也。雖則殞越，且知非報(bào)。左氏傳，齊侯曰：小白恐隕越于下。毛詩曰：匪報(bào)也，永以為好也。不勝荷戴屏營之情，國語，申胥曰：昔楚靈王獨(dú)行屏營。謹(jǐn)詣廳奉白箋謝聞，昉死罪死罪。
百辟勸進(jìn)今上箋任彥昇何之元梁典曰：高祖武皇帝諱衍，字叔達(dá)，姓蕭氏，本蘭陵郡縣中都里人也。劉璠梁典曰：帝詔授公梁公，加公九錫，公辭。於是左長史王瑩等勸進(jìn)，公猶謙讓未之許，瑩等又箋，并任昉之辭也。帝，謂寶融也。史記曰：司馬遷自序作今上本紀(jì)。然遷以漢武見在，故云今上也。
近以朝命蘊(yùn)策，冒奏丹誠，方言曰：蘊(yùn)，崇也。謂尊崇而加策命也。蘊(yùn)與韞同。奉被還命，未蒙虛受，易曰：君子以虛受人。搢紳颙颙，深所未達(dá)。司馬相如封禪書曰：因雜搢紳先生之略術(shù)。李奇曰：搢，插笏於紳。紳，大帶。薛君韓詩章句曰：萬人颙颙，仰天告愬。論語，子曰：丘未達(dá)也。蓋聞受金於府，通人之弘致；呂氏春秋曰：魯國之法，魯人為人臣妾於諸侯，有能贖之者，取其金於府。子貢贖魯人於諸侯，來而辭不取其金?？鬃釉唬嘿n失之矣，自今以往，魯人不贖人矣。鄭玄禮記注曰：致之言至也。高蹈海隅，匹夫之小節(jié)。莊子曰：舜以天下讓其友石戶之農(nóng)，石戶之農(nóng)以舜之德為未至，於是夫負(fù)妻戴，攜子以入于海，終身不反。魏書，荀攸勸進(jìn)曰：信匹夫細(xì)行，攸等所大懼。是以履乘石而周公不以為疑，尸子曰：昔者武王崩，成王少，周公旦踐東宮，履乘石，假為天子七年。周禮曰：王行先乘石。鄭司農(nóng)曰：乘石，王所登上車之石也。增玉璜而太公不以為讓。尚書中候曰：王即田雞水畔，至磻溪之水，呂尚釣於崖。王下拜曰：切望公七年，乃今見光景于斯。尚立變名，答曰：望釣得玉璜，刻曰姬受命，呂佐旌，德合昌，來提撰；爾雒鈐，報(bào)在齊。宋均曰：旌，理也。況世哲繼軌，先德在民；毛詩曰：世有哲王。晉中興書曰：王綏八世，德名繼軌。左氏傳，晉士鞅謂秦伯曰：欒武子之德在人，如周人思召公焉。經(jīng)綸草昧，嘆深微管。易曰：云雷屯，君子以經(jīng)綸。又曰：天造草昧。論語，子曰：管仲相桓公，霸諸侯，一匡天下，民到于今受其賜。微管仲，吾其被發(fā)左衽矣。加以朱方之役，荊河是依，劉璠梁典曰：蕭順之生高帝及兄懿，懿為豫州刺史，鎮(zhèn)歷陽。護(hù)軍將軍崔慧景反，破左興眾十萬於鍾山，宮城拒守。豫州聞難，投袂而起，戰(zhàn)於越，城破，慧景走，追斬之。除侍中，遷尚書令。左氏傳曰：冬，吳伐楚以報(bào)朱方之役。杜預(yù)曰：朱方，吳邑也。尚書禹貢曰：荊河惟豫州。班師振旅，大造王室。尚書曰：班師振旅。孔安國曰：班，還也。兵入曰振旅，言整眾也。左氏傳，呂相曰：我有大造于西。雖累繭救宋，重胝存楚。說文曰：{幵黑}，黑皺也，古典切。戰(zhàn)國策曰：公輸般為楚設(shè)機(jī)械，將以攻宋。墨子聞之，百舍重繭，往見公輸般。輸般服焉，請見之王。王曰：善哉，請無攻宋。高誘曰：公輸般，魯班之子。百舍，百里一舍也。重繭，累胝也?；茨献釉唬荷臧憷劾O重胝，七日七夜至于秦庭，以見秦王，曰：使下臣告急。秦王乃發(fā)軍擊吳，果大破之，以存楚國。胝，竹尼切。
居今觀古，曾何足云？而惑甚盜鍾，功疑不賞，呂氏春秋曰：范氏亡，有得其鍾者，欲負(fù)而走，則大鍾不可負(fù)，以椎毀之，鍾怳然有音，恐人聞之而奪，己遽掩其耳。惡聞其過，亦由此也。漢書，蒯通謂韓信曰：臣聞?dòng)侣哉鹬髡呱砦?，功蓋天下者不賞?；侍旌笸?，不勝其酷。左氏傳，晉大夫謂秦伯曰：君履后土而戴皇天。是以玉馬駿饹，表微子之去；金版出地，告龍逄之怨。劉璠梁典曰：東昏荒◆，歸政閹豎。尚書令懿於中書省飲鴆薨。論語比考讖曰：殷惑女妲己，玉馬走。宋均曰：女妲己，有美色也。玉馬，喻賢臣奔去也。論語陰嬉讖曰：庚子之旦，金版克書出地庭中，曰：臣族虐王禽。宋均曰：謂殺關(guān)龍之后，庚子旦，庭中地有此版異也。龍同姓，稱族，王虐殺我，必見禽也。明公據(jù)鞍輟哭，厲三軍之志；獨(dú)居掩涕，激義士之心。劉璠梁典曰：高祖告難於荊州行事，蕭穎胄建牙陳伐。吳志曰：孫策亡，權(quán)悲感未視事。張昭謂權(quán)曰：方今天下鼎沸，何得寢伏哀戚，乃扶上馬，陳兵而出。范曄后漢書曰：馬援據(jù)鞍顧◆。三國名臣頌曰：輟哭止哀。東觀漢記曰：光武兄齊武王以譖遇害。上獨(dú)居，不御酒肉，坐臥枕席有涕泣處。晉中興書，劉胤謂邵續(xù)曰：莫若亢大順以激義士之心，奉忠正以厲軍民之志。故能使海若登祗，罄圖效祉；楚辭曰：使湘靈鼓瑟兮，令海若舞馮夷。王逸曰：海若，海神名也。管子曰：登山之神有俞兒者，長尺，人物具焉。霸王之君興，登山之神見，且走馬前。走，導(dǎo)也。爾雅曰：罄，盡也。山戎孤竹，束馬景從。漢書郊祀志曰：齊桓公曰：寡人北伐山戎，過孤竹，束馬懸車，上辟耳之山。東都賦曰：天官景從。伐罪吊民，一匡靖亂，尚書曰：奉辭伐罪。孟子曰：湯始征自葛，誅其君，吊其民。論語，子曰：管仲相桓公，一匡天下。左氏傳，宰孔謂晉侯曰：君務(wù)靖亂，無勤於行。匪叨天功，實(shí)勤濡足。左氏傳，介之推曰：竊人之財(cái)，猶謂之盜；況貪天功以為己力？韓詩外傳曰：申徒狄非其世，將自投於河。崔嘉聞而止之，曰：圣人仁人，民之父母，今為濡足，故不救人，可乎？且明公本自諸生，取樂名教，鍾離意別傳曰：嚴(yán)遵與光武皇帝俱為諸生。樂廣曰：名教中自有樂地，何為乃爾？道風(fēng)素論，坐鎮(zhèn)雅俗，王隱晉書，劉琨表曰：李術(shù)以素論門望，不可與樵采同日也。孫綽子曰：或問雅俗，曰：涇，渭分流，雅、鄭異調(diào)。不習(xí)孫吳，遘茲神武。曹植上疏曰：不取孫、吳，而闇與之會(huì)。周易曰：古之聰明睿智，神武而不殺者夫。驅(qū)盡誅之氓，濟(jì)必封之俗，史記，周公曰：后嗣王紂，其民皆可誅。尚書大傳曰：周民可比屋而封也。孔安國尚書傳曰：濟(jì)，成也。王充論衡曰：堯、舜之民，比屋可封；桀、紂之民，比屋可誅也。龜玉不毀，誰之功歟？論語曰：季氏將伐顓臾，冉有、季路見於孔子，孔子曰：虎兕出於柙，龜玉毀於櫝中，是誰之過歟？獨(dú)為君子，將使伊周何地？謝承后漢書，王暢誄劉表曰：蘧伯恥獨(dú)為君子。何地，謂何地自處也。某等不達(dá)通變，實(shí)有愚誠，周易曰：通其變，使民不倦。不任?？?，悉心重謁。論語注曰：控悾，誠愨也。廣雅曰：款，誠也。伏原時(shí)膺典冊，式副民望。左氏傳，師嚝謂晉侯曰：夫君，神之主，而民之望也。
【奏記】
【詣蔣公】
阮嗣宗臧榮緒晉書曰：太尉蔣濟(jì)聞籍有才俊而辟之，籍詣都亭奏記。初，濟(jì)恐籍不至，得記欣然，遣卒迎之，而籍已去，濟(jì)大怒。於是鄉(xiāng)親共喻之，籍乃就吏。后謝病歸，復(fù)為尚書郎。籍本有濟(jì)世志，屬魏、晉之際，天下多故，遂酣飲為常。文帝初欲為武帝求婚於籍，籍醉六十日，不得言而已。籍死罪死罪。伏惟明公，以含一之德，據(jù)上臺之位，尚書曰：伊尹作咸有一德。泰階六符經(jīng)曰：中階上星，謂諸侯三公。漢書音義曰：泰階三臺。群英翹首，俊賢抗足，易通卦驗(yàn)曰：萬人聞雞鳴皆翹首。開府之日，人人自以為掾?qū)?，辟書始下，下走為首。辟，猶召也。司馬遷書曰：太史公牛馬走。應(yīng)劭漢書注曰：走，仆也。子夏處西河之上，而文侯擁篲；史記曰：卜商，字子夏。禮記，曾子謂子夏曰：事夫子於洙、泗之間，退而老於西河之上。呂氏春秋，白圭曰：魏文侯師子夏。李奇漢書注曰：擁篲為恭也。如今卒持帚也。鄒子居黍谷之陰，而昭王陪乘。劉向別錄曰：鄒衍在燕，有谷寒，不生五谷，鄒子吹律而溫，生黍。七略曰：方士傳言鄒子在燕，其游，諸侯畏之，皆郊迎而擁篲。鄭玄周禮注曰：陪乘，參乘也。夫布衣窮居韋帶之士，王公大人所以屈體而下之者，為道存也。鄒陽上書曰：布衣窮居之士，身在貧賤。說苑，唐且謂秦王曰：大王常聞布衣韋帶之士怒乎？呂氏春秋曰：王公大人從而化之，此得之於學(xué)也。莊子曰：若夫人者，目擊而道存焉。籍無鄒卜之德而有其陋，猥見采擢，無以稱當(dāng)。方將耕於東皋之陽，輸黍稷之稅，以避當(dāng)涂者之路。漢書，武帝制曰：守文之君，當(dāng)涂之士，欲則先王之法，以翼戴其世主者，甚眾也。負(fù)薪疲病，足力不強(qiáng)。孟子曰：孟子有疾，王使人問疾。孟仲子對曰：昔者有王命，有負(fù)薪之憂，不能造朝。列子曰：非足力之所及也。補(bǔ)吏之召，非所克堪。乞回謬恩，以光清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