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回 蔡小妹獄中雙救
作者：崔象川〔先聲浣溪沙〕調(diào)
詞曰：既不類雍糾婦愚，又不似緹縈上書。突如其來，蔡小姑。望中輕燕飛囹圄，憑他黑索把人拘。雙雙救出父與夫。
趙懌思叫趙雄說：“我有呈詞一紙，差你到仁和縣衙門去遞。再拿我的名帖。這位滑老爺是家老爺?shù)拈T生。你說我拜上此案要速辦?！壁w雄答：“是。”趙雄來到縣前，先將名帖送到門上說：“我家公子還有呈子一紙，要面呈太爺呢?！遍T上回明了，傳趙雄進(jìn)內(nèi)堂，遞上呈子，說：“家小主人拜上太爺，要請速辦?！被h看完呈詞，說：“你回去拜上你家主人，我即刻差拿?！?br>當(dāng)下差四名快頭前往，到陳保元家，不由分說，把洪昆鎖起，說：“你是首犯。”素娥、仙姑不知何故，嚇得魂不附體放聲大哭。又要鎖陳保元。有個年老的快手說：“伙計(jì)們，我老頭子當(dāng)了四十余年衙門，未曾見過十三、四歲的孩子會做強(qiáng)盜，一定是冤枉。我們做些好事，放了他罷?！蹦前嗖犊煺f：“王老爹說得有理。”放了陳保元。陳奶奶跪謝起來，眾捕快擁了洪昆，陳奶奶哭隨在后。進(jìn)了衙門，滑知縣坐堂。原差跪稟：“洪昆當(dāng)面?！焙槔ス蛟诠茫诜Q：“冤枉?！被h問原差：“還有陳保元呢？”原差稟：“大爺，陳保元聞信潛逃?！被h說：“你們再去訪拿?！痹畲穑骸笆恰！被h說：“你就是洪昆。你是那里人？父親是誰？怎么結(jié)連海寇又與蔡飛同謀。從直招來。交出蔡飛，免得用刑?！焙橄喙牭糜胁田w，纔知是趙懌思陷害。洪昆說：“小人父親名洪張，土著杭州，并非流匪。父親病故，依棲岳母，與妻弟陳保元讀書。不知甚么?？埽恢趺床田w。定是趙懌思陷害。要求伸冤。”那滑知縣冷笑道：“我知道，用刑你纔招呢?！痹黼`把鐵繩盤緊，將洪昆褪了襪子，跑在鐵繩上。著兩人扭提他耳，再用棍踩住他的膝彎?；h說：“洪昆，看你招是不招？”可憐洪相公兩腿細(xì)皮白肉，那里受得住這樣刑罰？一會兒又踩棍子。相公已昏迷不省人事。陳奶奶在衙門外放聲大哭。
這連日蔡飛還在杭城未歸，聞得此信，怒罵道：“狗知縣，你阿附奸黨，刑求善人，相公那能吃得這虧？我不如親自投案免得相公受苦。”遂闖進(jìn)衙門，大叫：“滑大生，俺蔡飛來也。好生放了洪昆，與他無干。”滑知縣卻吃了一驚，說“狗強(qiáng)盜做得好事！搬取大刑來！”蔡飛說：“狗知縣要大刑何用？俺實(shí)系強(qiáng)盜，也曾殺傷人命。殺的是污吏貪官之命。也曾搶奪貨財(cái)，奪的是橫征暴斂之財(cái)。卻不是你這狗知縣做不義之事，存無恥之心?！被h冷笑說：“罵得好。我也不難為你。你畫供罷?！辈田w畫了供?；笊f：“洪昆，他已認(rèn)了，你還不畫供么？”洪昆說：“我無供可畫。”滑知縣說：“再踩起棍來?！辈田w說：“相公，你不勝苦楚，就供認(rèn)了罷。天或者不絕善人也未可知?！焙槔ヒ舱J(rèn)了供。滑知縣標(biāo)兩面監(jiān)牌，把兩人寄監(jiān)，問成死罪。一面差人到趙家回復(fù)，一面申詳上司，專候斤詳。
再說通元子推算神數(shù)，知道洪昆、蔡飛有難，用了縮地法來到錦雞山，指點(diǎn)蔡小妹說：“你日后與洪昆有姻緣之分，他現(xiàn)在與你父親都拘囚在杭州府仁和縣獄中。你速去救他兩人。
先到西湖邊陳素娥家暫住一宿。次日施行。俺去了。”蔡小妹聽得仙師之言，不敢稍停，即刻前往。怎生打扮：梳了個孟光的椎髻，戴了個鏤金漁婆笠，四圍拖珠。穿了大紅繡花長襖，元色繡花十八瓣油肩。白綾繡花裙，兩傍插在腰帶。露出杏黃綾繡花褲。元色倭緞鑲邊大紅滿花三寸繡鞋。提了兩口寶劍。
直奔杭州而來。到了西湖邊，正遇見陳奶奶送獄飯哭回。
小妹說：“老奶奶，借問一聲陳素娥娘子住在那里？”陳奶奶收了淚痕，把小妹一看，暗想道：“此女定非凡人。但不知怎樣曉得小女之名。我且問他。小娘子你何以知道陳素娥的？”小妹說：“仙師指點(diǎn)我來的?！标惸棠叹腿滩蛔≌f：“好了，有命了。請小娘子到我家細(xì)談。”陳奶奶陪著小妹走進(jìn)門來。
素娥看見問道：“母親，這位小娘子何來的？”小妹就把通元子指點(diǎn)的話一一說明，舉家歡喜。次日，小妹午后妝束齊全，直到縣前，有詩為證。詩曰：
錦雞山上劍揮來，不是當(dāng)年詠絮才。
殺氣千層沖犴獄，豐城石運(yùn)為誰開。蔡小妹威風(fēng)抖擻，花貌娉婷。杭州城內(nèi)人人喝采。這個說是賣戲法的，那個說是美男子妝了玩的。都不介意是來劫獄的。
卻跟了許多人看。走到衙門，飛身上屋。那些看閑的嚇倒了一大半。劈開牢門，殺了禁卒，將洪昆刑具打開。蔡飛見他女兒來，遂扭去刑具，駝著洪昆出獄。小妹提劍在手，無人敢攔。此時剛是一更時候，城里纔會營拿人。小妹父女如飛出城，來到素娥家。素娥又喜又怕。蔡飛說：“此地都不能住了。我父女向南，相公向北，連夜起身?？钟腥烁?。”一家灑淚，不忍離別。蔡飛說：“小女遵仙師之命，愿奉箕帚?！焙槔フf：“也是天定姻緣?！彼烊〕龅诹鶄€玉蟾蜍，遞在小妹手中，就此拜別岳父，分路而去。
詞曰：既不類雍糾婦愚，又不似緹縈上書。突如其來，蔡小姑。望中輕燕飛囹圄，憑他黑索把人拘。雙雙救出父與夫。
趙懌思叫趙雄說：“我有呈詞一紙，差你到仁和縣衙門去遞。再拿我的名帖。這位滑老爺是家老爺?shù)拈T生。你說我拜上此案要速辦?！壁w雄答：“是。”趙雄來到縣前，先將名帖送到門上說：“我家公子還有呈子一紙，要面呈太爺呢?！遍T上回明了，傳趙雄進(jìn)內(nèi)堂，遞上呈子，說：“家小主人拜上太爺，要請速辦?！被h看完呈詞，說：“你回去拜上你家主人，我即刻差拿?！?br>當(dāng)下差四名快頭前往，到陳保元家，不由分說，把洪昆鎖起，說：“你是首犯。”素娥、仙姑不知何故，嚇得魂不附體放聲大哭。又要鎖陳保元。有個年老的快手說：“伙計(jì)們，我老頭子當(dāng)了四十余年衙門，未曾見過十三、四歲的孩子會做強(qiáng)盜，一定是冤枉。我們做些好事，放了他罷?！蹦前嗖犊煺f：“王老爹說得有理。”放了陳保元。陳奶奶跪謝起來，眾捕快擁了洪昆，陳奶奶哭隨在后。進(jìn)了衙門，滑知縣坐堂。原差跪稟：“洪昆當(dāng)面?！焙槔ス蛟诠茫诜Q：“冤枉?！被h問原差：“還有陳保元呢？”原差稟：“大爺，陳保元聞信潛逃?！被h說：“你們再去訪拿?！痹畲穑骸笆恰！被h說：“你就是洪昆。你是那里人？父親是誰？怎么結(jié)連海寇又與蔡飛同謀。從直招來。交出蔡飛，免得用刑?！焙橄喙牭糜胁田w，纔知是趙懌思陷害。洪昆說：“小人父親名洪張，土著杭州，并非流匪。父親病故，依棲岳母，與妻弟陳保元讀書。不知甚么?？埽恢趺床田w。定是趙懌思陷害。要求伸冤。”那滑知縣冷笑道：“我知道，用刑你纔招呢?！痹黼`把鐵繩盤緊，將洪昆褪了襪子，跑在鐵繩上。著兩人扭提他耳，再用棍踩住他的膝彎?；h說：“洪昆，看你招是不招？”可憐洪相公兩腿細(xì)皮白肉，那里受得住這樣刑罰？一會兒又踩棍子。相公已昏迷不省人事。陳奶奶在衙門外放聲大哭。
這連日蔡飛還在杭城未歸，聞得此信，怒罵道：“狗知縣，你阿附奸黨，刑求善人，相公那能吃得這虧？我不如親自投案免得相公受苦。”遂闖進(jìn)衙門，大叫：“滑大生，俺蔡飛來也。好生放了洪昆，與他無干。”滑知縣卻吃了一驚，說“狗強(qiáng)盜做得好事！搬取大刑來！”蔡飛說：“狗知縣要大刑何用？俺實(shí)系強(qiáng)盜，也曾殺傷人命。殺的是污吏貪官之命。也曾搶奪貨財(cái)，奪的是橫征暴斂之財(cái)。卻不是你這狗知縣做不義之事，存無恥之心?！被h冷笑說：“罵得好。我也不難為你。你畫供罷?！辈田w畫了供?；笊f：“洪昆，他已認(rèn)了，你還不畫供么？”洪昆說：“我無供可畫。”滑知縣說：“再踩起棍來?！辈田w說：“相公，你不勝苦楚，就供認(rèn)了罷。天或者不絕善人也未可知?！焙槔ヒ舱J(rèn)了供。滑知縣標(biāo)兩面監(jiān)牌，把兩人寄監(jiān)，問成死罪。一面差人到趙家回復(fù)，一面申詳上司，專候斤詳。
再說通元子推算神數(shù)，知道洪昆、蔡飛有難，用了縮地法來到錦雞山，指點(diǎn)蔡小妹說：“你日后與洪昆有姻緣之分，他現(xiàn)在與你父親都拘囚在杭州府仁和縣獄中。你速去救他兩人。
先到西湖邊陳素娥家暫住一宿。次日施行。俺去了。”蔡小妹聽得仙師之言，不敢稍停，即刻前往。怎生打扮：梳了個孟光的椎髻，戴了個鏤金漁婆笠，四圍拖珠。穿了大紅繡花長襖，元色繡花十八瓣油肩。白綾繡花裙，兩傍插在腰帶。露出杏黃綾繡花褲。元色倭緞鑲邊大紅滿花三寸繡鞋。提了兩口寶劍。
直奔杭州而來。到了西湖邊，正遇見陳奶奶送獄飯哭回。
小妹說：“老奶奶，借問一聲陳素娥娘子住在那里？”陳奶奶收了淚痕，把小妹一看，暗想道：“此女定非凡人。但不知怎樣曉得小女之名。我且問他。小娘子你何以知道陳素娥的？”小妹說：“仙師指點(diǎn)我來的?！标惸棠叹腿滩蛔≌f：“好了，有命了。請小娘子到我家細(xì)談。”陳奶奶陪著小妹走進(jìn)門來。
素娥看見問道：“母親，這位小娘子何來的？”小妹就把通元子指點(diǎn)的話一一說明，舉家歡喜。次日，小妹午后妝束齊全，直到縣前，有詩為證。詩曰：
錦雞山上劍揮來，不是當(dāng)年詠絮才。
殺氣千層沖犴獄，豐城石運(yùn)為誰開。蔡小妹威風(fēng)抖擻，花貌娉婷。杭州城內(nèi)人人喝采。這個說是賣戲法的，那個說是美男子妝了玩的。都不介意是來劫獄的。
卻跟了許多人看。走到衙門，飛身上屋。那些看閑的嚇倒了一大半。劈開牢門，殺了禁卒，將洪昆刑具打開。蔡飛見他女兒來，遂扭去刑具，駝著洪昆出獄。小妹提劍在手，無人敢攔。此時剛是一更時候，城里纔會營拿人。小妹父女如飛出城，來到素娥家。素娥又喜又怕。蔡飛說：“此地都不能住了。我父女向南，相公向北，連夜起身?？钟腥烁?。”一家灑淚，不忍離別。蔡飛說：“小女遵仙師之命，愿奉箕帚?！焙槔フf：“也是天定姻緣?！彼烊〕龅诹鶄€玉蟾蜍，遞在小妹手中，就此拜別岳父，分路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