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九·盜俠
作者：段成式魏明帝起凌云臺(tái)，峻峙數(shù)十丈，即韋誕白首處。有人鈴下能著屐登緣，不異踐地。明帝怪而殺之，腋下有兩肉翅，長數(shù)寸。
高堂縣南有鮮卑城，舊傳鮮卑聘燕，停于此矣。城傍有盜跖冢，冢極高大，賊盜嘗私祈焉。齊天保初，土鼓縣令丁永興，有群賊劫其部內(nèi)，興乃密令人冢傍伺之，果有祈祀者，乃執(zhí)諸縣案殺之，自后祀者頗絕。
《皇覽》言，盜跖冢在河?xùn)|。按盜跖死于東陵；此地古名東平陵，疑此近之。
或言刺客，飛天夜叉術(shù)也。韓晉公在浙西，時(shí)瓦官寺因商人無遮齋，眾中有一年少請(qǐng)弄閣，乃投蓋而上，單練{髟屈}履膜皮，猿掛鳥，捷若神鬼。復(fù)建[B124]水于結(jié)脊下，先溜至檐，空一足，欹身承其溜焉，睹者無不毛戴。
馬侍中嘗寶一玉精碗，夏蠅不近，盛水經(jīng)月，不腐不耗?；蚰客?，含之立愈。嘗匣于臥內(nèi)，有小奴七八歲，偷弄墜破焉。時(shí)馬出未歸，左右驚懼，忽失小奴。馬知之大怒，鞭左右數(shù)百，將殺小奴。三日尋之，不獲。有婢晨治地，見紫衣帶垂于寢床下，視之乃小奴蹶張其床而負(fù)焉，不食三日而力不衰。馬睹之大駭，曰：“破吾碗乃細(xì)過也?！奔戳钭笥姚畾⒅?br>韋行規(guī)自言少時(shí)游京西，暮止店中，更欲前進(jìn)，店前老人方工作，曰：“客勿夜行，此中多盜?！表f曰：“某留心弧矢，無所患也?！币蜻M(jìn)發(fā)。行數(shù)十里，天黑，有人起草中尾之。韋叱不應(yīng)，連發(fā)矢中之，復(fù)不退。矢盡，韋懼，奔馬。有頃，風(fēng)雨忽至。韋下馬負(fù)一樹，見空中有電光，相逐如鞠杖，勢漸逼樹杪，覺物紛紛墜其前。韋視之，乃木札也。須臾，積札埋至膝。韋驚懼，投弓矢，仰空乞命。拜數(shù)十，電光漸高而滅，風(fēng)雷亦息。韋顧大樹，枝干童矣。鞍馱已失，遂返前店。見老人方箍桶，韋意其異人，拜之，且謝有誤也。老人笑曰：“客勿持弓矢，須知?jiǎng)πg(shù)?！币f入院后，指鞍馱言：“卻須取相試耳?！庇殖鐾鞍逡黄?，昨夜之箭悉中其上。韋請(qǐng)役力汲湯，不許。微露擊劍事，韋亦得其一二焉。
相傳黎為京兆尹，時(shí)曲江淦龍祈雨，觀者數(shù)千。黎至，獨(dú)有老人植杖不避。怒，杖背二十，如擊鞔革，掉臂而去。黎疑其非常人，命老坊卒尋之。至蘭陵里之內(nèi)，入小門，大言曰：“我今日困辱甚，可具湯也?！狈蛔溴岱蛋桌?，黎大懼，因弊衣懷公服，與坊卒至其處。時(shí)已昏黑，坊卒直入，通黎之官閥。黎唯趨而入，拜伏曰：“向迷丈人物色，罪當(dāng)十死?！崩先梭@起，曰：“誰引君來此？”即牽上階。黎知可以理奪，徐曰：“某為京兆尹，威稍損則失官政。丈人埋形雜跡，非證彗眼不能知也。若以此罪人，是釣人以賊，非義士之心也?！崩先诵υ唬骸袄戏蛑^?！蹦司呔圃O(shè)席于地，招訪卒令坐。夜深，語及養(yǎng)生之術(shù)，言約理辯。黎轉(zhuǎn)敬懼，因曰：“老夫有一伎，請(qǐng)為尹設(shè)。”遂入。良久，紫衣朱{髟莫}，擁劍長短七口，舞于庭中，迭躍揮霍，換光電激，或橫若裂盤，旋若規(guī)尺。有短劍二尺余，時(shí)時(shí)及黎之衽。黎叩頭股忄栗。食頃，擲劍植地如北斗狀，顧黎曰：“向試?yán)杈憵??！崩璋菰唬骸敖袢找押笮悦扇怂n，乞役左右?！崩先嗽唬骸熬窍酂o道氣，非可遽教，別日更相顧也?！币纠瓒?。黎歸，氣色如病，臨鏡方覺須剃落寸余。翌日復(fù)往，室已空矣。
建中初，士人韋生，移家汝州。中路逢一僧，因與連鑣，有論頗洽。日將銜山，僧指路謂曰：“此數(shù)里是貧道蘭若，郎君豈不能左顧乎？”士人許之，因令家口先行。僧即處分步者先排。比行十余里，不至，韋生問之，即指一處林煙曰：“此是矣?！庇智斑M(jìn)，日已沒，韋生疑之，素善彈，乃密于靴中取弓卸彈，懷銅丸十余，方責(zé)僧曰：“弟子有程期，適偶貪上人清論，勉副相邀。今已行二十里不至，何也？”僧但言且行。至是，僧前行百余步，韋知其盜也，乃彈之。僧正中其腦，僧初不覺，凡五發(fā)中之，僧始捫中處，徐曰：“郎君莫惡作劇?！表f知無奈何，亦不復(fù)彈。見僧方至一莊，數(shù)十人列炬出迎。僧延韋坐一廳中，喚云：“郎君勿憂?！币騿栕笥遥骸胺蛉讼绿幦绶o？”復(fù)曰：“郎君且自慰安之，即就此也。”韋生見妻女別在一處，供帳甚盛，相顧涕泣。即就僧，僧前執(zhí)韋生手曰：“貧道，盜也。本無好意，不知郎君藝若此，非貧道亦不支也。今日故無他，幸不疑也。適來貧道所中郎君彈悉在。”乃舉手搦腦后，五丸墜地焉。蓋腦銜彈丸而無傷，雖《列》言“無痕撻”、《孟》稱“不膚撓，”不啻過也。有頃布筵，具蒸犢，犢刀子十余，以齏餅環(huán)之。揖韋生就坐，復(fù)曰：“貧道有義弟數(shù)人，欲令伏謁?！毖晕匆眩煲戮迬д呶辶?，列于階下。僧呼曰：“拜郎君，汝等向遇郎君，則成齏粉矣?！笔钞叄唬骸柏毜谰脼榇藰I(yè)，今向遲暮，欲改前非。不幸有一子，技過老僧，欲請(qǐng)郎君為老僧?dāng)嘀?。”乃呼飛飛出參郎君。飛飛年才十六七，碧衣長袖，皮肉如脂。僧叱曰：“向后堂侍郎君?！鄙耸陧f一劍及五丸，且曰：“乞郎君盡藝殺之，無為老僧累也?！币f入一堂中，乃反鎖之。堂中四隅，明燈而已。飛飛當(dāng)堂執(zhí)一短馬鞭，韋引彈，意必中，丸已敲落。不覺跳在梁上，循壁虛攝，捷若猱ㄑ，彈丸盡不復(fù)中。韋乃運(yùn)劍逐之，飛飛倏忽逗閃，去韋身不尺。韋斷其鞭節(jié)，竟不能傷。僧久乃開門，問韋：“與老僧除得害乎？”韋具言之。僧悵然，顧飛飛曰：“郎君證成汝為賊也，知復(fù)如何？”僧終夕與韋論劍及弧矢之事。天將曉，僧送韋路口，贈(zèng)絹百疋，垂泣而別。
元和中，江淮中唐山人者，涉獵史傳。好道，常游名山。自言善縮錫，頗有師之者。后于楚州逆旅遇一盧生，氣相合。盧亦語及爐火，稱唐族乃外氏，遂呼唐為舅。唐不能相舍，因邀同之南岳。盧亦言親故在陽羨，將訪之，今且貪舅山林之程也。中途止一蘭若，夜半語笑方酣，盧曰：“知舅善縮錫，可以梗概語之？”唐笑曰：“某數(shù)十年重趼從師，只得此術(shù)，豈可輕道耶？”盧復(fù)祈之不已，唐辭以師授有時(shí)，可達(dá)岳中相傳。盧因作色：“舅今夕須傳，勿等閑也?！碧曝?zé)之：“某與公風(fēng)馬牛耳，不意盱眙相遇。實(shí)慕君子，何至騶卒不若也?！北R攘臂目，眄之良久曰：“某刺客也。舅不得，將死于此?！币驊阎刑綖蹴f囊，出匕首，刃勢如偃月，執(zhí)火前熨斗削之如扎。唐恐懼，具述。盧乃笑語唐：“幾誤殺舅?！贝诵g(shù)十得五六，方謝曰：“某師，仙也，令某等十人索天下妄傳黃白術(shù)者殺之。至添金縮錫，傳者亦死。某久得乘蹺之道者。”因拱揖唐，忽失所在。唐自后遇道流，輒陳此事戒之。
李廓在潁州，獲光火賊七人，前后殺人，必食其肉。獄具，廓間食人之故，其首言：“某受教于巨盜，食人肉者夜入，人家必昏沉，或有魘不悟者，故不得不食?！眱删┠媛弥卸喈孄W鵒及茶碗，賊謂之鸚鵒辣者，記觜所向；宛子辣者，亦示其緩急也。
高堂縣南有鮮卑城，舊傳鮮卑聘燕，停于此矣。城傍有盜跖冢，冢極高大，賊盜嘗私祈焉。齊天保初，土鼓縣令丁永興，有群賊劫其部內(nèi)，興乃密令人冢傍伺之，果有祈祀者，乃執(zhí)諸縣案殺之，自后祀者頗絕。
《皇覽》言，盜跖冢在河?xùn)|。按盜跖死于東陵；此地古名東平陵，疑此近之。
或言刺客，飛天夜叉術(shù)也。韓晉公在浙西，時(shí)瓦官寺因商人無遮齋，眾中有一年少請(qǐng)弄閣，乃投蓋而上，單練{髟屈}履膜皮，猿掛鳥，捷若神鬼。復(fù)建[B124]水于結(jié)脊下，先溜至檐，空一足，欹身承其溜焉，睹者無不毛戴。
馬侍中嘗寶一玉精碗，夏蠅不近，盛水經(jīng)月，不腐不耗?；蚰客?，含之立愈。嘗匣于臥內(nèi)，有小奴七八歲，偷弄墜破焉。時(shí)馬出未歸，左右驚懼，忽失小奴。馬知之大怒，鞭左右數(shù)百，將殺小奴。三日尋之，不獲。有婢晨治地，見紫衣帶垂于寢床下，視之乃小奴蹶張其床而負(fù)焉，不食三日而力不衰。馬睹之大駭，曰：“破吾碗乃細(xì)過也?！奔戳钭笥姚畾⒅?br>韋行規(guī)自言少時(shí)游京西，暮止店中，更欲前進(jìn)，店前老人方工作，曰：“客勿夜行，此中多盜?！表f曰：“某留心弧矢，無所患也?！币蜻M(jìn)發(fā)。行數(shù)十里，天黑，有人起草中尾之。韋叱不應(yīng)，連發(fā)矢中之，復(fù)不退。矢盡，韋懼，奔馬。有頃，風(fēng)雨忽至。韋下馬負(fù)一樹，見空中有電光，相逐如鞠杖，勢漸逼樹杪，覺物紛紛墜其前。韋視之，乃木札也。須臾，積札埋至膝。韋驚懼，投弓矢，仰空乞命。拜數(shù)十，電光漸高而滅，風(fēng)雷亦息。韋顧大樹，枝干童矣。鞍馱已失，遂返前店。見老人方箍桶，韋意其異人，拜之，且謝有誤也。老人笑曰：“客勿持弓矢，須知?jiǎng)πg(shù)?！币f入院后，指鞍馱言：“卻須取相試耳?！庇殖鐾鞍逡黄?，昨夜之箭悉中其上。韋請(qǐng)役力汲湯，不許。微露擊劍事，韋亦得其一二焉。
相傳黎為京兆尹，時(shí)曲江淦龍祈雨，觀者數(shù)千。黎至，獨(dú)有老人植杖不避。怒，杖背二十，如擊鞔革，掉臂而去。黎疑其非常人，命老坊卒尋之。至蘭陵里之內(nèi)，入小門，大言曰：“我今日困辱甚，可具湯也?！狈蛔溴岱蛋桌?，黎大懼，因弊衣懷公服，與坊卒至其處。時(shí)已昏黑，坊卒直入，通黎之官閥。黎唯趨而入，拜伏曰：“向迷丈人物色，罪當(dāng)十死?！崩先梭@起，曰：“誰引君來此？”即牽上階。黎知可以理奪，徐曰：“某為京兆尹，威稍損則失官政。丈人埋形雜跡，非證彗眼不能知也。若以此罪人，是釣人以賊，非義士之心也?！崩先诵υ唬骸袄戏蛑^?！蹦司呔圃O(shè)席于地，招訪卒令坐。夜深，語及養(yǎng)生之術(shù)，言約理辯。黎轉(zhuǎn)敬懼，因曰：“老夫有一伎，請(qǐng)為尹設(shè)。”遂入。良久，紫衣朱{髟莫}，擁劍長短七口，舞于庭中，迭躍揮霍，換光電激，或橫若裂盤，旋若規(guī)尺。有短劍二尺余，時(shí)時(shí)及黎之衽。黎叩頭股忄栗。食頃，擲劍植地如北斗狀，顧黎曰：“向試?yán)杈憵??！崩璋菰唬骸敖袢找押笮悦扇怂n，乞役左右?！崩先嗽唬骸熬窍酂o道氣，非可遽教，別日更相顧也?！币纠瓒?。黎歸，氣色如病，臨鏡方覺須剃落寸余。翌日復(fù)往，室已空矣。
建中初，士人韋生，移家汝州。中路逢一僧，因與連鑣，有論頗洽。日將銜山，僧指路謂曰：“此數(shù)里是貧道蘭若，郎君豈不能左顧乎？”士人許之，因令家口先行。僧即處分步者先排。比行十余里，不至，韋生問之，即指一處林煙曰：“此是矣?！庇智斑M(jìn)，日已沒，韋生疑之，素善彈，乃密于靴中取弓卸彈，懷銅丸十余，方責(zé)僧曰：“弟子有程期，適偶貪上人清論，勉副相邀。今已行二十里不至，何也？”僧但言且行。至是，僧前行百余步，韋知其盜也，乃彈之。僧正中其腦，僧初不覺，凡五發(fā)中之，僧始捫中處，徐曰：“郎君莫惡作劇?！表f知無奈何，亦不復(fù)彈。見僧方至一莊，數(shù)十人列炬出迎。僧延韋坐一廳中，喚云：“郎君勿憂?！币騿栕笥遥骸胺蛉讼绿幦绶o？”復(fù)曰：“郎君且自慰安之，即就此也。”韋生見妻女別在一處，供帳甚盛，相顧涕泣。即就僧，僧前執(zhí)韋生手曰：“貧道，盜也。本無好意，不知郎君藝若此，非貧道亦不支也。今日故無他，幸不疑也。適來貧道所中郎君彈悉在。”乃舉手搦腦后，五丸墜地焉。蓋腦銜彈丸而無傷，雖《列》言“無痕撻”、《孟》稱“不膚撓，”不啻過也。有頃布筵，具蒸犢，犢刀子十余，以齏餅環(huán)之。揖韋生就坐，復(fù)曰：“貧道有義弟數(shù)人，欲令伏謁?！毖晕匆眩煲戮迬д呶辶?，列于階下。僧呼曰：“拜郎君，汝等向遇郎君，則成齏粉矣?！笔钞叄唬骸柏毜谰脼榇藰I(yè)，今向遲暮，欲改前非。不幸有一子，技過老僧，欲請(qǐng)郎君為老僧?dāng)嘀?。”乃呼飛飛出參郎君。飛飛年才十六七，碧衣長袖，皮肉如脂。僧叱曰：“向后堂侍郎君?！鄙耸陧f一劍及五丸，且曰：“乞郎君盡藝殺之，無為老僧累也?！币f入一堂中，乃反鎖之。堂中四隅，明燈而已。飛飛當(dāng)堂執(zhí)一短馬鞭，韋引彈，意必中，丸已敲落。不覺跳在梁上，循壁虛攝，捷若猱ㄑ，彈丸盡不復(fù)中。韋乃運(yùn)劍逐之，飛飛倏忽逗閃，去韋身不尺。韋斷其鞭節(jié)，竟不能傷。僧久乃開門，問韋：“與老僧除得害乎？”韋具言之。僧悵然，顧飛飛曰：“郎君證成汝為賊也，知復(fù)如何？”僧終夕與韋論劍及弧矢之事。天將曉，僧送韋路口，贈(zèng)絹百疋，垂泣而別。
元和中，江淮中唐山人者，涉獵史傳。好道，常游名山。自言善縮錫，頗有師之者。后于楚州逆旅遇一盧生，氣相合。盧亦語及爐火，稱唐族乃外氏，遂呼唐為舅。唐不能相舍，因邀同之南岳。盧亦言親故在陽羨，將訪之，今且貪舅山林之程也。中途止一蘭若，夜半語笑方酣，盧曰：“知舅善縮錫，可以梗概語之？”唐笑曰：“某數(shù)十年重趼從師，只得此術(shù)，豈可輕道耶？”盧復(fù)祈之不已，唐辭以師授有時(shí)，可達(dá)岳中相傳。盧因作色：“舅今夕須傳，勿等閑也?！碧曝?zé)之：“某與公風(fēng)馬牛耳，不意盱眙相遇。實(shí)慕君子，何至騶卒不若也?！北R攘臂目，眄之良久曰：“某刺客也。舅不得，將死于此?！币驊阎刑綖蹴f囊，出匕首，刃勢如偃月，執(zhí)火前熨斗削之如扎。唐恐懼，具述。盧乃笑語唐：“幾誤殺舅?！贝诵g(shù)十得五六，方謝曰：“某師，仙也，令某等十人索天下妄傳黃白術(shù)者殺之。至添金縮錫，傳者亦死。某久得乘蹺之道者。”因拱揖唐，忽失所在。唐自后遇道流，輒陳此事戒之。
李廓在潁州，獲光火賊七人，前后殺人，必食其肉。獄具，廓間食人之故，其首言：“某受教于巨盜，食人肉者夜入，人家必昏沉，或有魘不悟者，故不得不食?！眱删┠媛弥卸喈孄W鵒及茶碗，賊謂之鸚鵒辣者，記觜所向；宛子辣者，亦示其緩急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