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四回 顧煥章偷探湖耳山 追風(fēng)猿他鄉(xiāng)遇故友
作者：都門貪夢道人詩曰：
終日被人欺，分明我自知。
若還忍耐得，終久不便宜。
顧煥章來至穆將軍大帳討令，要探湖耳山。穆將軍說：“你此去須要謹(jǐn)慎小心，不可大意?！鳖櫉ㄕ碌昧钕氯?。下面馬成龍、馬夢太、高杰、白勝祖四個(gè)人，也要跟隨前往。穆將軍說：“你四個(gè)人要去，諸事聽倭克金布的話，不可任性胡為。無論探出什么消息，不可冒險(xiǎn)前往?！蹦聦④娺@一派話，正對著白勝祖說，只因出兵之時(shí)，白大將軍派兒子在穆元帥這里當(dāng)差，諸事托穆將軍管教，不可任性胡為。皆因穆帥知道白勝祖年輕，怕是貪功冒險(xiǎn)，受他人的暗算。這四個(gè)人聽穆將軍吩咐，點(diǎn)頭答應(yīng)，均隨顧煥章下了大帳。顧煥章邀請朱天飛、侯化泰、王天寵跟隨。大家各跨一匹戰(zhàn)馬，各帶著隨身的兵刃，出離了大清營。顧煥章這一討令，要探湖耳山，他是有心事，想要追上紅胡子馬杰，二人談?wù)勑?，故此馬上加鞭，如飛似箭。大家各催征駒戰(zhàn)馬，往前趲趕。
時(shí)逢艷陽天氣，正在三春的景況，真是柳暗花明，青山迭翠，百鳥聲喧，真正是好俊的春光！怎見得？有贊為證：春光明媚，嚦嚦鶯聲鳴春晝，更有那柳青桃紅分外嬌。春光兒好，春葉姣，春花似錦，春雨如膏，春風(fēng)料峭。映著那遲遲春日，春景兒難描。柳浪滔滔，花枝裊裊，穿花蟲兒粉蝶俏?；庹颜眩皟簱u搖，勾惹的那游春的公子，斜跨著雕鞍，踏過了小橋。游春的客，春興高，也有老，也有少，也有蠢，也有俏，莫不為春景牢騷。遙指望，杏花村內(nèi)，酒旗飄飄。馬成龍?jiān)隈R上看此春光的景況甚為高興，回頭與侯爺說：“大哥，你看此處山青水秀，又趁此艷陽天氣，要是太平世界，你我弟兄在一起游春玩景，吃酒談心，到處名山勝景，任意游玩，豈不美哉！焉想到遭此變亂之際，天下荒荒，各處盜賊竊發(fā)，南方刀兵四起，不知何年月把賊人掃滅，從此天下太平，萬民樂業(yè)，方遂吾之心愿。倭侯爺一聽，說：“賢弟，你乃是聰明人。天下大勢，合久必分，分久必合。自前明崇禎甲申年，流賊李自成作亂，天下刀兵四起，吳三桂請我國圣人入關(guān)以來，趕走李自成，滅了張獻(xiàn)忠，天下賴以太平。今又有妖逆作亂，上干大怒，下招人怨，不久必被大兵所滅。我皇上自定鼎以來，省刑罰，薄稅斂，恩威并施，賞罰分明，以天下黎民為重。這些不知時(shí)務(wù)妖逆，任意胡為。”
正值大家談?wù)?，看看紅日西沉，高杰在馬上說：“我渴了，哪里有水，咱們喝點(diǎn)，也該找個(gè)地方歇息歇息了?！蓖跆鞂櫿f：“前面已到湖耳山?！备呓芴ь^一看，但則見東西兩旁都是高峰峻嶺，正南上有一座大山，兩旁直立山峰。在半山坡上，東西有一條大嶺，當(dāng)中一座寨門，周圍一帶石墻。寨門上插兩桿大旗，上面有字，是個(gè)“楊”字。山西邊一帶，都是高山峻嶺。山的東邊有一股小路，是往云南去的路徑。眾人催馬，由山東邊往南，要偷看這座山是從哪里上去。王天寵在馬上抬頭一看，說：此地好險(xiǎn)哪！眾位要快走，這山上要有賊兵把守，往下砸打滾木石子，你我性命休矣！”馬夢太說：“大兵要到此處，非破此山不能過去。”顧煥章說：“唔呀！咱們快走吧，你看那天陰霾了?！北娙她R把坐騎轉(zhuǎn)過這道山坡，但則見往西南是一條大路。天色已晚，高杰說：“咱們該找一個(gè)店住下了，天也不早啦，我此時(shí)又渴又餓。”馬夢太說：“你別忙，此處都是荒山野境，哪里有店？莫若你我找一個(gè)廟宇住下也好?！焙罨┱f：“你們順我手往西北看，那邊不是有一片樹？大概必是村莊。你我投奔那里，看是有店無有?！?br>眾人催馬往西北走，只見前面樹林之中，隱隱有一帶紅墻，兩根旗桿直沖霄漢。眾人來至山門以處一瞧，山門之上有一塊匾，上寫泥金大字，是“古剎鐵善寺”，來到角門，侯化泰上前叩門。只聽見里面有人口中念：“南無阿彌陀佛，”伸手把門開開，原來是一個(gè)小和尚，年有十五六歲，淡黃臉面，粗眉大眼，四方臉；身穿藍(lán)布僧衣，足下白襪云鞋，方官端方，品貌不俗。一見這幾個(gè)人都是手拿打馬鞭子，拉著座下馬，高短老少不一。沙彌問道：“你們幾位打門何事？”侯化泰說：“我們遠(yuǎn)方來的，從此路過，天色已晚，走的口渴，意欲借寶剎歇息一宵，不知小師傅尊意如何？’小和尚說：“我是不能作主，回稟我家?guī)煾抵馈！焙罨┱f：“也好，你就去回稟去，我們在這里等候。小和尚轉(zhuǎn)身入內(nèi)，不多時(shí)出來，只見那小和尚笑嘻嘻的說：“你們幾位把馬拉進(jìn)來，縛在東院馬房之內(nèi)喂上，跟我到西院中落座。”眾人進(jìn)了鐵善寺，往東一看，是一座馬棚，里面縛著有兩匹花馬。小和尚帶著那顧煥章、王天寵、朱天飛、侯化泰、胖馬馬成龍、瘦馬馬夢太、神力將高杰、過海銀龍白勝祖，這八位英雄來至大殿的西邊，一看是四扇綠屏門，開著當(dāng)中兩扇，上寫的是“佛地生輝”。兩旁的對聯(lián)是：曲徑通幽處，禪房花木深。
眾人看院內(nèi)栽松種竹，甚是清雅。迎面堆起一座假山子石來，上面栽種樹木，都是小巧之物。繞過山子石，是北上房五間，東西各有配房三間。小和尚讓這八位來到西禪堂之內(nèi)。眾人舉目一看，但則見靠西墻是楠木條案，上擺著《妙法蓮華經(jīng)》、《華嚴(yán)經(jīng)》幾卷。案前是八仙桌兒一張，兩旁各有太師椅子。南屋放著簾子，看不見屋中。北里間屋內(nèi)是靠前窗戶的炕，里面圍屏帳甚是齊整，但則見地下是八仙桌兒，兩邊的椅子。外間屋內(nèi)，兩邊都是茶幾杌凳兒。西墻上掛著一軸挑山，寫的字跡鮮明。白少將軍最愛的是名人字畫，一看那挑山，概不由己，心中連說是好，“這是名人的筆跡?！北娙送弦豢?，只見上面寫的是：為愛清幽遠(yuǎn)世俗，靠山搭下小茅。半畝方塘一橫水，數(shù)棵楊柳幾行竹。
春酒熟時(shí)留客醉，夜燈紅處潤耳書。
利鎖名韁全拋去，一片冰心在玉壺。
下面落款，寫的東坡筆。兩邊還各有對聯(lián)，上面寫的是：青山不改千年畫，綠水長流萬古詩。
上面落款是黃庭堅(jiān)筆。眾人落座，小沙彌獻(xiàn)上茶來。馬夢太到里間屋內(nèi)一看，但則見西墻之上掛著一口披刀，靠西北方立著一根鐵棍、兩口單刀。馬夢太一看，心中一動，說：“不好！此廟中不是正經(jīng)參修之人，許是天地會八卦教他等黨羽在此亦未可定，要不然就是綠林中的賊盜?！弊约恨D(zhuǎn)身來到外間屋中，見和尚未在屋內(nèi)，向大眾說道：“咱們眾人來到此處，不大穩(wěn)便。我方才到此里間屋中一看，墻上掛著披刀，恐怕這廟中許是歹人。”王天寵說：“馬老哥，你太想不開了。你我弟兄身上又沒帶著金銀財(cái)寶，又有全身的藝業(yè)，漫說沒有賊，即便有賊，又怕他何妨？”馬夢太默默無言。只見小和尚送進(jìn)茶來，說：“眾位施主貴姓？從哪里來？”八位英雄各道了姓名，問小和尚：“此處屬哪里管？”小和尚說：“我們這里屬鎮(zhèn)雄州太和縣管，眼下都被天地會所占。”王天寵問道：“你們這里云貴地面，難道說沒有大清國官么？”小和尚說：“云南十五府均被天地會所占。云南省城現(xiàn)在失守，昭通府知府現(xiàn)已殉難；昭通府所屬的三州縣，俱被賊兵聚守?！瘪R夢太問：“這州縣都是哪里？”小和尚說：“我們廟前兩股道：西南那條道，昭通府恩安縣；往南去，是鎮(zhèn)南州永善縣。不知你們意欲何往？”馬夢太說：“我們正想上昭通府?！毙『蜕姓f：“你們幾位千萬別去，眼下昭通府恩安縣正北有一座山，叫龍峒山，這座山離縣城二十二里地，在金沙江的北岸。此山方圓有四十里。那山上住著一位天地會八卦教會總，在那里聚守。此人姓蔡，名叫文增，人稱勸善會總，聚守龍峒山。手下猛將不少，又有金沙江之險(xiǎn)。他那里水旱戰(zhàn)船俱亦齊備，在那里址起大旗，招軍買馬，積草囤糧。”馬夢太暗暗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說：“天下荒亂，刀兵四起，你們這廟中指著什么吃哪？”小和尚說：“我們這廟里，我?guī)煾涤械氖墙疸y財(cái)寶，存下的糧米足夠五六年所用?！?br>小和尚正說話之際，忽聽外面一聲佛號“南無阿彌陀佛”，聲音洪亮。
眾人往外一瞧，只見來了一個(gè)陀頭和尚，身高八尺以外，渺到九尺，頭大項(xiàng)短，虎背腰圓，披散著發(fā)髻，頭上打一道金箍，面如鍋鐵，黑中透亮，兩道掃帚眉，一雙大環(huán)眼，白如粉錠，黑似點(diǎn)漆，滴溜溜，光嘩嘩，白分明，三山得配，四字方?？冢蠖休?；身穿灰色布袍直裰，足下白腰襪子直搭護(hù)膝，足下青布僧鞋；在脖項(xiàng)之上掛著十八顆純鋼打造的人頭素珠，掀簾櫳進(jìn)至四禪堂。侯化泰一看此人，好生面善，一時(shí)間竟想不起來。不知來者這個(gè)僧人他是何人，且看下回分解。
終日被人欺，分明我自知。
若還忍耐得，終久不便宜。
顧煥章來至穆將軍大帳討令，要探湖耳山。穆將軍說：“你此去須要謹(jǐn)慎小心，不可大意?！鳖櫉ㄕ碌昧钕氯?。下面馬成龍、馬夢太、高杰、白勝祖四個(gè)人，也要跟隨前往。穆將軍說：“你四個(gè)人要去，諸事聽倭克金布的話，不可任性胡為。無論探出什么消息，不可冒險(xiǎn)前往?！蹦聦④娺@一派話，正對著白勝祖說，只因出兵之時(shí)，白大將軍派兒子在穆元帥這里當(dāng)差，諸事托穆將軍管教，不可任性胡為。皆因穆帥知道白勝祖年輕，怕是貪功冒險(xiǎn)，受他人的暗算。這四個(gè)人聽穆將軍吩咐，點(diǎn)頭答應(yīng)，均隨顧煥章下了大帳。顧煥章邀請朱天飛、侯化泰、王天寵跟隨。大家各跨一匹戰(zhàn)馬，各帶著隨身的兵刃，出離了大清營。顧煥章這一討令，要探湖耳山，他是有心事，想要追上紅胡子馬杰，二人談?wù)勑?，故此馬上加鞭，如飛似箭。大家各催征駒戰(zhàn)馬，往前趲趕。
時(shí)逢艷陽天氣，正在三春的景況，真是柳暗花明，青山迭翠，百鳥聲喧，真正是好俊的春光！怎見得？有贊為證：春光明媚，嚦嚦鶯聲鳴春晝，更有那柳青桃紅分外嬌。春光兒好，春葉姣，春花似錦，春雨如膏，春風(fēng)料峭。映著那遲遲春日，春景兒難描。柳浪滔滔，花枝裊裊，穿花蟲兒粉蝶俏?；庹颜眩皟簱u搖，勾惹的那游春的公子，斜跨著雕鞍，踏過了小橋。游春的客，春興高，也有老，也有少，也有蠢，也有俏，莫不為春景牢騷。遙指望，杏花村內(nèi)，酒旗飄飄。馬成龍?jiān)隈R上看此春光的景況甚為高興，回頭與侯爺說：“大哥，你看此處山青水秀，又趁此艷陽天氣，要是太平世界，你我弟兄在一起游春玩景，吃酒談心，到處名山勝景，任意游玩，豈不美哉！焉想到遭此變亂之際，天下荒荒，各處盜賊竊發(fā)，南方刀兵四起，不知何年月把賊人掃滅，從此天下太平，萬民樂業(yè)，方遂吾之心愿。倭侯爺一聽，說：“賢弟，你乃是聰明人。天下大勢，合久必分，分久必合。自前明崇禎甲申年，流賊李自成作亂，天下刀兵四起，吳三桂請我國圣人入關(guān)以來，趕走李自成，滅了張獻(xiàn)忠，天下賴以太平。今又有妖逆作亂，上干大怒，下招人怨，不久必被大兵所滅。我皇上自定鼎以來，省刑罰，薄稅斂，恩威并施，賞罰分明，以天下黎民為重。這些不知時(shí)務(wù)妖逆，任意胡為。”
正值大家談?wù)?，看看紅日西沉，高杰在馬上說：“我渴了，哪里有水，咱們喝點(diǎn)，也該找個(gè)地方歇息歇息了?！蓖跆鞂櫿f：“前面已到湖耳山?！备呓芴ь^一看，但則見東西兩旁都是高峰峻嶺，正南上有一座大山，兩旁直立山峰。在半山坡上，東西有一條大嶺，當(dāng)中一座寨門，周圍一帶石墻。寨門上插兩桿大旗，上面有字，是個(gè)“楊”字。山西邊一帶，都是高山峻嶺。山的東邊有一股小路，是往云南去的路徑。眾人催馬，由山東邊往南，要偷看這座山是從哪里上去。王天寵在馬上抬頭一看，說：此地好險(xiǎn)哪！眾位要快走，這山上要有賊兵把守，往下砸打滾木石子，你我性命休矣！”馬夢太說：“大兵要到此處，非破此山不能過去。”顧煥章說：“唔呀！咱們快走吧，你看那天陰霾了?！北娙她R把坐騎轉(zhuǎn)過這道山坡，但則見往西南是一條大路。天色已晚，高杰說：“咱們該找一個(gè)店住下了，天也不早啦，我此時(shí)又渴又餓。”馬夢太說：“你別忙，此處都是荒山野境，哪里有店？莫若你我找一個(gè)廟宇住下也好?！焙罨┱f：“你們順我手往西北看，那邊不是有一片樹？大概必是村莊。你我投奔那里，看是有店無有?！?br>眾人催馬往西北走，只見前面樹林之中，隱隱有一帶紅墻，兩根旗桿直沖霄漢。眾人來至山門以處一瞧，山門之上有一塊匾，上寫泥金大字，是“古剎鐵善寺”，來到角門，侯化泰上前叩門。只聽見里面有人口中念：“南無阿彌陀佛，”伸手把門開開，原來是一個(gè)小和尚，年有十五六歲，淡黃臉面，粗眉大眼，四方臉；身穿藍(lán)布僧衣，足下白襪云鞋，方官端方，品貌不俗。一見這幾個(gè)人都是手拿打馬鞭子，拉著座下馬，高短老少不一。沙彌問道：“你們幾位打門何事？”侯化泰說：“我們遠(yuǎn)方來的，從此路過，天色已晚，走的口渴，意欲借寶剎歇息一宵，不知小師傅尊意如何？’小和尚說：“我是不能作主，回稟我家?guī)煾抵馈！焙罨┱f：“也好，你就去回稟去，我們在這里等候。小和尚轉(zhuǎn)身入內(nèi)，不多時(shí)出來，只見那小和尚笑嘻嘻的說：“你們幾位把馬拉進(jìn)來，縛在東院馬房之內(nèi)喂上，跟我到西院中落座。”眾人進(jìn)了鐵善寺，往東一看，是一座馬棚，里面縛著有兩匹花馬。小和尚帶著那顧煥章、王天寵、朱天飛、侯化泰、胖馬馬成龍、瘦馬馬夢太、神力將高杰、過海銀龍白勝祖，這八位英雄來至大殿的西邊，一看是四扇綠屏門，開著當(dāng)中兩扇，上寫的是“佛地生輝”。兩旁的對聯(lián)是：曲徑通幽處，禪房花木深。
眾人看院內(nèi)栽松種竹，甚是清雅。迎面堆起一座假山子石來，上面栽種樹木，都是小巧之物。繞過山子石，是北上房五間，東西各有配房三間。小和尚讓這八位來到西禪堂之內(nèi)。眾人舉目一看，但則見靠西墻是楠木條案，上擺著《妙法蓮華經(jīng)》、《華嚴(yán)經(jīng)》幾卷。案前是八仙桌兒一張，兩旁各有太師椅子。南屋放著簾子，看不見屋中。北里間屋內(nèi)是靠前窗戶的炕，里面圍屏帳甚是齊整，但則見地下是八仙桌兒，兩邊的椅子。外間屋內(nèi)，兩邊都是茶幾杌凳兒。西墻上掛著一軸挑山，寫的字跡鮮明。白少將軍最愛的是名人字畫，一看那挑山，概不由己，心中連說是好，“這是名人的筆跡?！北娙送弦豢?，只見上面寫的是：為愛清幽遠(yuǎn)世俗，靠山搭下小茅。半畝方塘一橫水，數(shù)棵楊柳幾行竹。
春酒熟時(shí)留客醉，夜燈紅處潤耳書。
利鎖名韁全拋去，一片冰心在玉壺。
下面落款，寫的東坡筆。兩邊還各有對聯(lián)，上面寫的是：青山不改千年畫，綠水長流萬古詩。
上面落款是黃庭堅(jiān)筆。眾人落座，小沙彌獻(xiàn)上茶來。馬夢太到里間屋內(nèi)一看，但則見西墻之上掛著一口披刀，靠西北方立著一根鐵棍、兩口單刀。馬夢太一看，心中一動，說：“不好！此廟中不是正經(jīng)參修之人，許是天地會八卦教他等黨羽在此亦未可定，要不然就是綠林中的賊盜?！弊约恨D(zhuǎn)身來到外間屋中，見和尚未在屋內(nèi)，向大眾說道：“咱們眾人來到此處，不大穩(wěn)便。我方才到此里間屋中一看，墻上掛著披刀，恐怕這廟中許是歹人。”王天寵說：“馬老哥，你太想不開了。你我弟兄身上又沒帶著金銀財(cái)寶，又有全身的藝業(yè)，漫說沒有賊，即便有賊，又怕他何妨？”馬夢太默默無言。只見小和尚送進(jìn)茶來，說：“眾位施主貴姓？從哪里來？”八位英雄各道了姓名，問小和尚：“此處屬哪里管？”小和尚說：“我們這里屬鎮(zhèn)雄州太和縣管，眼下都被天地會所占。”王天寵問道：“你們這里云貴地面，難道說沒有大清國官么？”小和尚說：“云南十五府均被天地會所占。云南省城現(xiàn)在失守，昭通府知府現(xiàn)已殉難；昭通府所屬的三州縣，俱被賊兵聚守?！瘪R夢太問：“這州縣都是哪里？”小和尚說：“我們廟前兩股道：西南那條道，昭通府恩安縣；往南去，是鎮(zhèn)南州永善縣。不知你們意欲何往？”馬夢太說：“我們正想上昭通府?！毙『蜕姓f：“你們幾位千萬別去，眼下昭通府恩安縣正北有一座山，叫龍峒山，這座山離縣城二十二里地，在金沙江的北岸。此山方圓有四十里。那山上住著一位天地會八卦教會總，在那里聚守。此人姓蔡，名叫文增，人稱勸善會總，聚守龍峒山。手下猛將不少，又有金沙江之險(xiǎn)。他那里水旱戰(zhàn)船俱亦齊備，在那里址起大旗，招軍買馬，積草囤糧。”馬夢太暗暗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說：“天下荒亂，刀兵四起，你們這廟中指著什么吃哪？”小和尚說：“我們這廟里，我?guī)煾涤械氖墙疸y財(cái)寶，存下的糧米足夠五六年所用?！?br>小和尚正說話之際，忽聽外面一聲佛號“南無阿彌陀佛”，聲音洪亮。
眾人往外一瞧，只見來了一個(gè)陀頭和尚，身高八尺以外，渺到九尺，頭大項(xiàng)短，虎背腰圓，披散著發(fā)髻，頭上打一道金箍，面如鍋鐵，黑中透亮，兩道掃帚眉，一雙大環(huán)眼，白如粉錠，黑似點(diǎn)漆，滴溜溜，光嘩嘩，白分明，三山得配，四字方?？冢蠖休?；身穿灰色布袍直裰，足下白腰襪子直搭護(hù)膝，足下青布僧鞋；在脖項(xiàng)之上掛著十八顆純鋼打造的人頭素珠，掀簾櫳進(jìn)至四禪堂。侯化泰一看此人，好生面善，一時(shí)間竟想不起來。不知來者這個(gè)僧人他是何人，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