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一百三十三

起訖時間 起仁宗慶歷元年八月盡是年九月
卷名 續(xù)資治通鑑長編卷一百三十三
帝號 宋仁宗 年號 慶歷元年（辛巳，1041）
全文
八月丁丑朔，遣官詣澶州祭河。時方議開分水河，以減湍暴之勢，未庀功，而水自成道，州以其事聞，特祠之。戊寅，詔鄜延部署許懷德、駐泊都監(jiān)任守信劉拯、巡檢黃世寧以兵萬人援麟、府州。
己卯，賜麟、府州守城軍士緡錢。
庚辰，詔河?xùn)|路，元昊入寇麟、府，所過城寨有能出奇設(shè)伏掩擊者，量功優(yōu)獎之，軍馬或致傷折，亦不加罪。
辛巳，中書言，近令淮南等路添差弓手督捕盜賊\，慮縣尉或有貪濁昏耄不堪其任者，乞令流內(nèi)銓選歷任無贓罪、年未六十者注授，仍體量見在任不堪者對換。從之。明年四月丁酉。
壬午，降荊湖南路轉(zhuǎn)運\使、太常博士王逵知虔州，坐格中書札子不下也。逵在湖南率民輸錢免役，得緡錢三十萬，進為羨余，蒙獎詔。由是它路競為掊克，欲以市恩。虔州之命既下，知諫院張方平奏逵肆情害物，不宜予大郡【一】，更徙知池州。徙池州在此月辛卯，今并書。逵獻羨余被獎詔，據(jù)食貨志。又慶歷五年八月，逵除江西漕。包拯奏逵先任荊湖漕，非理配率人戶錢物，上供以圖進用，山下之民苦於誅求，逃入蠻洞，結(jié)集兇黨，致此大患，於今未息。會要云逵坐處職乖方，責(zé)官。與實錄不同。
皇第三子生，母曰朱才人。
甲申，遣官奏告宗廟。是日，上謂輔臣曰：「昨造一小殿禁中，而有司不喻朕意，過為侈麗，然不欲毀其成功，今大相國寺方造殿藏太宗御書，寺額可遷置之。」因言朕內(nèi)寢多以黃布為茵褥。呂夷簡對曰：「陛下孝以奉先，儉以率下，雖圣人之盛德，孰加乎此！」上曰：「偶與卿等言及之，非欲聞於外，恐其近名爾?！?br>詔河北置場括市戰(zhàn)馬，緣邊七州軍免之。按康定元年二月括市馬【二】，止是京東西、淮南、陜西等路，慶歷元年八月，乃及河北。實錄於此即書免緣邊七州軍，蓋指河北。而本志則於康定元年二月并書其事，恐誤也，今從實錄。又按朔歷：河北轉(zhuǎn)運\司乞於天雄軍等六處置場買馬，詔除雄、霸等七州軍不買外，余二十七州軍並依六場例收置。然則本志誤審矣。
乙酉，詔兩制檢閱唐書紀傳中君臣事跡近於治道者，錄一兩條上之，從翰林學(xué)士蘇紳之言也。紳言唐憲宗故事，嘗令近臣具前代得失之跡，繪圖以備觀覽。諫官張方平亦言唐室治亂，於今最近，請取其可行於今，有益時政者，錄一二條上進。茲亦賈誼、晁錯借秦喻漢之意也。
中書、樞密院奏：「京西弓手等愿充軍者，已降宣命並揀隸宣毅指揮。都監(jiān)、監(jiān)押等能召募五百人以上，特與酬獎。知州、通判，歲終委本路轉(zhuǎn)運\使具所募人數(shù)以聞?！箯闹１?，同陜西經(jīng)略安撫使、知永興軍陳執(zhí)中言：「賊\圍麟、府，有大河之限，難於援救。且河?xùn)|一路介于二虜，若首尾合而內(nèi)寇，則其為患大於關(guān)中。宜急募敢死士，權(quán)給禁軍錢糧、衣賜，不刺面，分隸主將，與官軍並用。賞宜加等，罰宜減科，俾之勇奮而悅附。俟賊\平，愿在軍者優(yōu)與名額，欲歸農(nóng)者【三】免其徭役。仍選大臣為一路招討安撫使，治并州，委其節(jié)制，所貴速於成功?！?br>丁亥，詔南郊禮近，中外毋得以皇子生復(fù)有貢獻。罷天下舉人納公卷。初，權(quán)知開封府賈昌朝言：「唐以來禮部采名譽，觀素業(yè)，故預(yù)投公卷。今有彌封、謄錄，一切考諸試篇，則公卷為可罷?！乖t從之。
河南民周進能，喪其父母，廬墓側(cè)，日販薪得錢，以供朝夕祭祀。本府言之，詔賜進能絹二十匹、米十碩。
戊子，右正言、知制誥劉沆為契丹國母生辰使，崇儀副使王整副之；禮部員外郎、兼侍御史知雜事施昌言為國主生辰使，左侍禁、閤門祗候何九齡副之；權(quán)鹽鐵判官、工部郎中張沔為國母正旦使，內(nèi)殿崇班侯宗亮副之；權(quán)度支判官、兵部員外郎王球為國主正旦使，內(nèi)殿崇班、閤門祗候侍其濬副之。
屯田員外郎、集賢校理曾公亮，右正言、直史館、同修起居注梁適，考試□廳舉人。舉人有試官親戚者，並互送，別差官試，□廳舉人自此始用寶元二年閏十二月庚寅詔書。公亮，晉江人，會子也。會要誤以此事系景祐五年，今依實錄。梁適除館職在今年夏，曾公亮除館職在今年秋，當景祐末俱未也。曾會，見端拱二年三月【四】。
詔入內(nèi)內(nèi)侍省、御藥院、內(nèi)東門司取先帝時及天圣初帳籍，比較近年內(nèi)中用度增損之數(shù)以聞。麟州言：「元昊以前月戊辰，攻圍州城。是月乙酉，踰屈野河西山上白草平【五】，距城十五里按軍。丙戌，破寧遠寨，寨主、侍禁王世亶，兵馬監(jiān)押、殿直王顯死之，焚倉庫樓櫓皆盡。復(fù)領(lǐng)兵攻府州。城中官軍六千一百余人，居民亦習(xí)戰(zhàn)。城險且堅，東南各有水門，崖壁峭絕，下臨大河。賊\緣崖腹微徑，魚貫而前。城上矢石亂下，賊\死傷殆盡。轉(zhuǎn)攻城北，而士卒復(fù)力戰(zhàn)，傷者一千余人，賊\乃引退，縱兵四掠，刈禾稼，發(fā)窖藏，又徙圍豐州。」麟、府二州皆在河外，因山為城，最為險固。初，河?xùn)|轉(zhuǎn)運\使文洎，以麟州餉道回遠，軍食不足，乃按唐張說嘗領(lǐng)并州兵萬人【六】，出合河關(guān)，掩擊黨項於銀城大破之，遂奏置麟州。此為河外之直道，自折德扆世有府谷，即大河通保德，舟楫郵商，以便府人，遂為麟之別路。故河關(guān)路廢而弗治，洎將復(fù)之，未及就而卒。及洎子彥博為河?xùn)|轉(zhuǎn)運\副使，遂通道銀城，而州有積粟可守。
城中素乏水，圍既久，士卒渴乏?；騽裰菝缋^宣取污溝之泥以飾埤，元昊仰視曰：「諜謂我無庸戰(zhàn)，不三日，漢人當渴死。今尚有余以圬堞，諜紿我也?！箶刂窍拢鈬?。實錄云：州有積粟可久守，元昊知城中有備，遂解圍去。按州有粟可守，則文彥博之力矣。然則被圍兩旬所以得解，實元昊疑城中尚多水故也，不但為積粟。今取李清臣所作苗繼宣妻宋氏墓銘及魏泰東軒記附著之。然清臣謂繼宣忤貴臣，功不得錄。蓋不然。按繼宣尋領(lǐng)資州刺史，則朝廷固錄其功矣。司馬光記聞亦云敵見泥涂積矒，遂解圍。與李清臣魏泰略同。又云敵圍麟州二十七日乃去。當考。
詔軍士經(jīng)戰(zhàn)至廢折者，給衣糧之半終其身，不愿在軍，人給錢三十千聽自便。
己丑，中書、樞密院言，已發(fā)在京神衛(wèi)等二十指揮赴河北路。詔權(quán)遣赴并代路，以豐、麟州危迫故也。
庚寅，右武衛(wèi)將軍趙振領(lǐng)惠州團練使、并代州鈐轄，尋遷副都部署。遷副都部署，不得其時，因本傳附見此。
辛卯，知淮陽軍、將作少監(jiān)范諷為光祿卿、知陜州，道改潞州。入見上言：「元昊不可擊，獨以兵守要害，捍侵掠，久當自服。儻內(nèi)修百度，躬節(jié)儉，如祖宗故事，則疆事不足為陛下憂也?！?br>壬辰，三司言兵久屯陜西，而軍費不足，尤籍天下酒榷之利，請較監(jiān)官歲所增課特獎之，奏可。
知諫院張方平言：「臣承乏諫省，今未五十日，凡內(nèi)臣、外戚、醫(yī)官之類，遷轉(zhuǎn)者且二十人，大則防、團、刺史，小則近職要司。伏以邊陲用兵，將士暴露，狂賊\有憑陵之勢，王師無寸尺之功，宜增爵賞，以待勛勤。矢石之下，鋒刃之前，以首爭首，以命爭命，上功於朝，報賞之際，未嘗有特恩殊命及之者。今帷幄密侍、肺腑近戚，坐受恩寵，動霑厚賜，至於方伎雜類，恩澤過當。伏愿審茲威福之柄，深計安危之本，無容親近妄致干請。乞宣諭執(zhí)政之臣，今后即有傳宣內(nèi)批，諸非次不正除授，必須詳酌事體覆奏，其或僥求過分【七】，宜為條約禁止?！乖t並依前降指揮，常切遵守。此據(jù)會要禁約篇追附，不知實錄何故不書也。
癸巳，詔國子監(jiān)今歲解發(fā)進士、諸科，各特增二十人。甲午，詔京東等路弓手、強壯愿隸宣毅軍者，指揮使以下降一資，押官【八】以下聽如故。仍差朝臣二員曉諭招補之。京東路，據(jù)會要募兵篇。
知諫院張方平言：
伏見宣差朝臣分路往陜西、河?xùn)|、京東西路，於前來點差強壯、弓手中招募愿充軍人分配宣毅、保捷指揮者。臣竊思此舉，事系安危，敢竭微衷，上裨國論，謹列不便事件及臣愚所見如左：
自去歲初降敕命，點差強壯、弓手之時【九】，民間喧然，皆言此時點差，雖以強壯、弓手為名，實欲黥補軍籍【一○】。敕旨屢下，丁寧再三，諭以朝廷點差之意，只要各護鄉(xiāng)閭，必不起從征戍，郡縣多方安輯，民猶猜譁。及經(jīng)去冬教習(xí)，尋放歸業(yè)，鄉(xiāng)閭竊語，方以少定。然名在弓手之籍者，居常搖恐，心不自安，每聞一使出行州縣，輒相扇動，謂來調(diào)發(fā)。今此命忽下，果如民所素料，此后命令無復(fù)可信，此其不便一也。
宣命令止召情愿。緣先來點差弓手，多是高貲之家，例皆衣食無闕，豈有情愿充軍之人？臣聞所差朝臣，已相與議，云此來受命朝廷，意在倚辦，若至郡縣、無人應(yīng)募，須與官吏迫致之爾。竊惟所差使臣，蓋以朝行集事尋常淺\見之人，復(fù)思郡縣官吏，材術(shù)足任者無幾【一一】。今既設(shè)以賞利，惟知用心干蹈。若其謀\之匪臧，或致變生不測，奸猾乘釁，相激噪聚，萬一驚擾，更成厲階，此其不便二也。所差使臣，既與郡縣官吏抑迫百姓令伏充軍，即須團結(jié)押赴京師。充軍之人，既非情愿，若其上路，因與親戚離訣，方有悔心，中道逃散，安能防遏？既不敢各歸本土，聚依萑蒲，遠近相應(yīng)，輾轉(zhuǎn)結(jié)連，或奸豪之有謀\，乘郡縣之無備，其勢一擾，必勞定輯，此其不便三也。今京東、西路頗為饑歉，民既艱食，居常猶為寇盜，一夫首難，奔赴必多，此其不便四也。
強壯、弓手，各在郡縣，未去農(nóng)業(yè)。若朝廷用漢代更之術(shù)，因唐防秋之法，入耕出戰(zhàn)，遞為防戍，則是農(nóng)不去業(yè)，兵不乏備，不困帑廩之積【一二】，常得丁壯之人。今既籍為正兵，處之連營，則其衣食財用，終身仰給縣官，此其不便五也。
已降御札，冬至將行郊禮，遠近郡縣，尤宜肅靜。夫愚而不可欺，弱而不可勝者，百姓也。綏之斯和，動之斯危。武有七德，安民為本，事規(guī)未兆，敝猶不救，若又迫之，是啟亂也。則朝廷之憂，不在四鄙。夫禍起所忽，慝生有階。秦之勝、廣，漢之黃巾，唐之巢、讓，是皆始於烏合之觽，此其不便六也。
凡此六患，昭然在目，不可不深慮，不可不過防。臣以一介賤微，見識淺\近，誠\不足以參國論、贊圣謀\。但以職在諫曹，當有犯無隱，故陳愚管，上祈裁擇。
臣謂陜西、河?xùn)|，其近裏州郡，乞?qū)⑶皝睃c差強壯、弓手等中，分其半戍邊，每九月防秋，至二月放歸，歲一代更，留其半防守本州，以時訓(xùn)練。當就戍之時，依出軍人，官與裝費，冬給衣賜，日支口食。蓋民所以懼籍之為兵者，不惟前冒鋒刃矢石之難，且重去鄉(xiāng)土，終身與親愛姻族永相隔別，此其大戚也。今若番休遞戍，終是不離本鄉(xiāng)，冀望邊事漸寧，即當息肩安業(yè)。昔太宗皇帝籍兩河之人以為鄉(xiāng)兵，於時識者亦悼其失策。蓋不若因兩河強壯，使之捍邊，壯者入籍，衰者出役，不衣庫帛，不食廩粟，邊不闕戍，民不去農(nóng)，何在乎蓄之營堡，而后為官軍也？
又聞於時籍鄉(xiāng)兵之際，因大軍方集之威，猶恐其亂，乃密誡諸州郡，剋期一日而事畢。故民雖奸謀\相動，不復(fù)及之。今朝廷既惜強壯之名，又為必籍之事，命兩朝臣分使一路，周環(huán)三二十郡，幅員三數(shù)千里，或未能親到，但行文移州縣官吏，方且各率所見，異同紛起。但恐使人一出，民心一搖，后雖悔之，或所難及。愿朝廷審加圖議，事不憚改，追還所下逐路轉(zhuǎn)運\司宣命，停所差官勿遣，實天下幸甚，國家之福也！
疏入不報，方平再疏，力爭之【一三】，訖不報。據(jù)方平后疏，云十九日具奏，不知是何月，奏有「已降御札」等語，非七月即八月。蓋八月十八日甲午，初遣朝臣二員，詣京東招補宣毅軍，其翌日乙未，或此奏實以此月十九日上也。今附見甲午遣朝臣后。
乙未，元昊陷豐州，知州侍禁王余慶、權(quán)兵馬監(jiān)押三班差使殿侍孫吉、指使三班借職侯秀死之。始，王沿在并州，建議乞徙豐州，不報。不逾歲，果陷。
濰州團練使郭承祐為修澶州護城隄部署，內(nèi)殿承制陳秉、內(nèi)殿崇班閤門祗候劉顯、左侍禁閤門祗候丁億並為都監(jiān)。
詔內(nèi)侍乘驛【一四】緣邊勾當公事，所過州軍，具到發(fā)日時以聞。
鄜延走馬承受傅季明【一五】言元昊寇麟、府，聞其死傷者三萬余人。上謂輔臣曰：「此諜者非驕我，即欲緩諸路牽制之兵爾，可令鄜延部署司嚴飭邊備?！?br>毀潼關(guān)新置樓櫓，王堯臣使陜西還，言關(guān)中人心不安故也。
以契丹歸明人趙英為洪州觀察推官，賜緋衣、銀帶及錢五萬，更名至忠。至忠嘗為契丹中書舍人，得罪宗真，挺身來歸，言慶歷以前契丹事甚詳。至忠，又見嘉祐二年四月、熙寧二年七月。
己亥，詔緣邊弓箭手於近裏州軍別置產(chǎn)業(yè)以避役者，決配近南州軍本城。庚子，河?xùn)|經(jīng)略司言豐州陷。
癸卯，賜澶州修護城隄役卒緡錢。
甲辰，陜西制置青白鹽使、監(jiān)察御史薛宥復(fù)為太常博士。始，宥以博士通判涇州，龐籍奏換御史專領(lǐng)鹽事，未嘗有勞，又求為轉(zhuǎn)運\使，故責(zé)之。詔自今臣僚子孫所藏家集已經(jīng)進者，余人不得再進。會要八月二十八日事。乙巳，以環(huán)慶鈐轄、左藏庫使【一六】高繼隆領(lǐng)榮州刺史，權(quán)知環(huán)州。康定元年二月，繼隆以環(huán)慶鈐轄徙梓夔。今稱環(huán)慶，或是不曾赴梓夔也，當考。
詔諸軍、諸班直子弟，民間有材勇者如愿效用，聽詣所屬自陳，以補神捷指揮，滿萬人，即權(quán)遣戍邊。
知諫院張方平言：
羌賊\叛命，王師致討，分命重臣為之統(tǒng)帥，故授夏竦陜西招討等使，四路軍政，實節(jié)制之?？諊逻叄镀澣龤q。師惟不出，出則喪敗，寇惟不來，來必得志?？匾钦瑲埵師o幾，內(nèi)屬蕃落，驅(qū)略向盡。鈍兵挫銳，財殫力屈，天下靡敝矣。去歲劉平、石元孫之沒，奪范雍節(jié)鉞，今春任福之敗，罷韓琦經(jīng)略。中外皆謂朝廷威罰不舉，責(zé)效太輕。然且猶示損懲，用塞物論。安有權(quán)握大觽，坐翫寇敵，至於覆軍殺將【一七】，蹙國損威，而曰我不預(yù)知！是安用名為統(tǒng)帥也？自三代至於春秋列國，凡起師旅，未有其國君不任戎事者。自漢至唐，興兵舉觽，未有元帥不身先士卒在於行陣者。后漢段紀明征羌，十余年未嘗褥寢，訖平羌人。若將帥奮身許國，發(fā)憤殄寇，有如是之臣，則陛下何憂？
臣竊聽輿人之議，皆謂前后喪師，非賊\能敗我，我自取之。凡諸邊臣，稟命招討司，機宜事會，不失之急，則失之緩。勇者不能施其力，智者不能專其謀\。而又愛惡相攻，異同相戾，人無適從【一八】。且朝廷設(shè)此司，所以使臂指相用，首尾相應(yīng)，主觽謀\於獨斷，通諸路為一家。近如麟、府之圍，雖非陜西所部，然為統(tǒng)帥，茍急國患，即未能請行赴救，猶須耀師境上，助為聲援。陛下遣敕使齎璽書，督之出偏師，使遙制賊\后。而逗遛立異，終不奉命，至使賊\如蹈無人之境，因以平豐州、夷寧遠，麟州今雖僅存，勢已孤絕。如秦人視越人之肥瘠，一不動念。但恐涇原、鄜延即有警急，亦未必能如臂指首尾之相救也。
若還竦舊官，與之一郡，遂其自全之計。精擇諸路守將，人自為功。量其邊勢，配之兵力。仍於永興益置重兵，以為諸路根本。春秋擇重臣巡邊。春則量御備之力，遷其車馬入就倉牧，命守將修治城塹，完利器用【一九】，以待防秋之政令。秋則閱訓(xùn)練之法，蒐補之術(shù)，審官吏勞能，以明陞黜之典。按賦輿盈虛【二○】，以通貨食之計，以嚴戰(zhàn)守之備。但邊城能堅守，已足敝賊\，若將帥各盡用，未有不為國建功者也。九月丁未朔，以環(huán)州烏貴族蕃官巡檢、右侍禁慕恩為閤門祗候，陜西部署司言恩拒西賊\有勞也。
戊申，詔□廳舉人，自今文臣【二一】許應(yīng)三舉，武臣兩舉。
庚戌，鄜延都鈐轄兼知鄜州、西上閤門使、忠州刺史張亢為并代鈐轄，專管勾麟府軍馬公事，代康德輿也。
時元昊已破豐州，引兵屯琉璃堡，縱騎鈔麟、府間，二州閉壁不出。民乏水飲，黃金一兩易水一杯。朝廷議棄河外，守保德軍，以河為界，未果。因徙亢使經(jīng)度之?？簡悟T扣府州城，門關(guān)不啟?？涸唬骸肝倚萝婑R也?！钩鏊茈肥境巧?，既入，即開門，縱民采薪芻、汲澗谷。然敵騎猶時出鈔掠漢田，亢以州東焦山有石炭穴，為筑東勝堡；下城旁有蔬畦，為筑金城堡；州北沙坑有水泉，為筑安定堡，置兵守之。募人獲於外，腰鐮與持兵衛(wèi)送者均所得。時禁兵敗北，無斗志，乃募役兵，夜?jié)摲馈径?，邀擊敵游騎。比明，或持首級來獻，亢犒勞之，衣以錦\袍，禁兵始臱奮曰：「我顧不若彼乎？」又縱使飲博，士窘乏幸利，皆愿一戰(zhàn)?？褐捎茫贾\\擊琉璃堡。諜伏賊\寨旁草中，見老羌方炙羊脾占吉兇，驚曰：「明日當有急兵，且趨避之?！菇孕υ唬骸笣h兒方藏頭膝間，何敢至此！」亢知無備，夜引兵襲擊，大破之，斬首二百余級。敵棄堡遁去，乃筑宣威寨於步喰溝捍寇路。宣威寨，南至府州六十里。武經(jīng)邊防云亢兩筑堡寨，並附見。按明鎬傳，鎬為河?xùn)|都漕，乃修建寧中候百勝寨、鎮(zhèn)川【二三】清寨堡凡五城。鎬除都漕，則在此后七日也。
鄜延都監(jiān)、西京作坊使、貴州刺史王信為本路鈐轄兼兩路都巡檢使。信初為鄜延都監(jiān)，始至之夕，敵觽號數(shù)萬，傅城，軍吏氣懾，不知所為。信領(lǐng)勁兵二千，夜出南門，與賊\戰(zhàn)，不利，失其前鋒，因按兵不動。遲明，潛上東山，整軍，乘勢而下，擊走之，追襲，大獲而還。葛懷敏敗，信又出兵拒賊\，俘斬甚觽。
中書、樞密院言，近為西賊\寇麟、府，已發(fā)兵往并代策應(yīng)。詔札與知并州楊偕，除并州合駐大軍外，麟、府州比舊增屯，余即分布黃河?xùn)|岸諸州御備，交相應(yīng)援。此據(jù)朔歷。
辛亥，遣東頭供奉官、閤門祗候任黃裳按視嵐石隰州、保德火山岢嵐軍地形平闊處，鑿為溝塹，以限戎馬。
壬子，知永興軍范雍請下三司舉官於河?xùn)|產(chǎn)鐵州軍鑄大錢，以助陜西軍費，仍罷興元等處輦致小鐵錢，從之。
乙卯，以權(quán)鹽鐵判官、侍御史蕭定基，祠部員外郎、集賢校理、判戶部勾院王琪，並提舉計度江南東西、荊湖南北路鹽酒公事。琪言四路民間鹽不足，酒課歲不登，請與定基俱往。尋復(fù)命制置、發(fā)運\使楊告兼計度利害。琪言天禧初，嘗以荊湖鹽估高，詔斤減三錢或二錢【二四】，自后利入浸損，請復(fù)舊估，可歲增緡錢四萬，許之。制置司又言比年河流淺\涸，漕運\艱阻，縻費益甚，請量增江、淮、兩浙、荊湖六路糴鹽錢。下三司議，三司奏荊湖已嘗增錢，余四路三十八州軍，請斤增三錢或四錢。詔俟河流通運\復(fù)故。既而制置司又置轉(zhuǎn)般倉於江州，益漕船及傭客舟以運\，因請六路五十一州軍斤增五錢。自琪言天禧初至斤增五錢，並據(jù)本志。自是鹽、酒課，歲增三十萬六千余緡。此段據(jù)王琪及蕭定基墓誌，并史志增入。琪本傳亦云歲增課三十萬緡。楊告兼計度，乃壬申日，今并書。告等計度，並不及酒，不知何故，當考。
賜秦州小洛門采造務(wù)及延州修三關(guān)城役卒緡錢。
戊午，杖殺中書守當官周卞於都市，坐於內(nèi)降度僧敕內(nèi)偽益童行三十四人也。事既覺，開封府止按余人而不問堂吏。知制誥富弼，時糾察刑獄，白執(zhí)政，請以吏付開封，執(zhí)政指其坐曰：「公即居此，無為近名。」弼正色不受其言，曰：「必得吏乃止?！箞?zhí)政滋不悅。
初，劉從德之妻遂國夫人者，王蒙正女也。嘗出入內(nèi)庭，或云得幸於上，后獲譴奪封，罷朝謁，久之，出入如故。諫官張方平再以疏論列，皆留中。既而有詔復(fù)封遂國，弼繳還詞頭，封命遂寢。唐制，惟給事中得封還詔書，中書舍人繳還詞頭，蓋自弼始也。實錄附傳云周日宣，今從實錄，或日宣即卞也。弼繳還詞頭，罷遂國之封，此據(jù)別志，不得其時。按弼青州謝中使賜茶藥札子，云知制誥兩曾繳還詞頭，及糾察刑獄，舉堂吏詐作戒諜。然則繳還詞頭當在糾察刑獄以前也。日月既不可考，今附誅堂吏后。兩曾繳還詞頭，此一事，不知其一又何事也。按劉從德之妻，王蒙正女也。景祐四年，蒙正坐私其父婢，除名流廣南，即詔從德妻自今不得入內(nèi)，其獲譴奪封事，實錄不載，別志所云必有據(jù)，今從之。然則志稱寶元中，恐年名差誤，當是景祐間耳。
寶元初，青州人趙宇上書，言元昊必反，宰相以為狂，責(zé)文學(xué)參軍，福州安置。及元昊反，宇自訟所部，勿受，遂逃至京師，復(fù)上書，且言劉平勇而無謀\，必敗，宰相益怒，下開封府，令府司以在官無故亡法劾宇。司錄陳希亮奏乞取宇所上書，付所司治，即其言驗，不當加責(zé)。宇由此得釋。劉平既敗，乃授宇青州司馬。宇復(fù)上大衍陣圖及系說七篇。己未，以宇為環(huán)州軍事推官。英宗實錄希亮附傳云青州男子趙宇。蘇軾作希亮傳亦云青州民。然附傳云責(zé)授文學(xué)參軍，福州安置。蘇乃云流建州。且既云責(zé)授，則疑宇上書時必已有官，但史記不詳耳。編年以為萊州布衣，與二傳異。今從二傳作青州人，從附傳作流福州。蘇傳又云授宇徐州推官，蓋誤也。庚申，以鄜州環(huán)慶兩路都巡檢使、東頭供奉官、閤門祗候趙瑜為內(nèi)殿承制。瑜奏與西賊\接戰(zhàn)，有武騎長行鄭福斬偽觀察使懷克，及賊\射中臣馬，而吐渾副兵馬使羅榮推馬與臣，遂卻賊\而歸。瑜既蒙賞，亦補榮為軍使，鄭福為十將。
廣南東路轉(zhuǎn)運\司言商人邵保至占城國，見軍賊\鄂鄰等百余人羈縻在其國中。詔本路選使臣二人，持詔書、器幣賜占城國主，執(zhí)送賊\酋於闕下，余黨令就戮之。始鄰與廣州兵逆戰(zhàn)海中，值大風(fēng)，有告鄰溺死者，州以事聞。提點刑獄南昌袁抗【二五】獨曰：「是日風(fēng)勢趣占城，鄰未必死也?！辜榷?，果得鄰於占城。
辛酉，知秦州韓琦復(fù)為起居舍人，知慶州范仲淹復(fù)為戶部郎中。
琦上疏曰：琦此疏，據(jù)家傳即在復(fù)起居舍人后，今附見，當考。
臣三數(shù)年來，將命奔走，未嘗寧居。自赴陜西【二六】纔逾年歲，兩趨窮塞，皆會賊\至，既不能親冒矢石，應(yīng)機制變，而但激勵將卒，申明賞罰，以晝繼夜，實忘寢食，所期立分寸之效，以報陛下用臣之意。不幸天未助順，諸將自用，而有山外之敗，卒被明譴，志不克遂。然尚有計慮，豈敢以釋去重責(zé)，偷安循默？猶冀陛下亦不以臣一失驅(qū)策，棄而不用。竊以西賊\叛命以來，言邊事者蓋以萬計，皆人持所見，獻忠於上。而朝廷廣務(wù)聽納，纖悉必行。其間大抵欲保疆守境，愛民節(jié)用者多矣。所謂保疆守境者，則曰賊\觽我寡，不可較力。但來則收民閉壘，示以持重，郊野之外，不暇救也。殊不知承平以來，沿邊之民【二七】，日以繁盛，所居必近田畝，有蓄積室廬之便，樂土重遷。自去年九月賊\犯鎮(zhèn)戎軍之后，經(jīng)略司專差籠\竿城監(jiān)押馬為美，勸誘山外之民，入居城寨。而竟欺為美【二八】，終不移徙。臣博詢其故，則曰今細民一家，大率數(shù)口，耕獲之時，老幼皆須在野，至於伐薪汲水，悉便其用。既令入保城寨，不唯無所居止，兼薪水以來，亦須市買。以此甘在田野，賊\來方始逃避，或則全家被虜。又自環(huán)慶抵於涇原，沿邊屬戶，踰數(shù)十萬【二九】，自來以官軍勢弱，不能保全，皆有去就之意。竊謂若以見屯之兵為保境之計，則慮歲月之間，邊民苦其屠掠，盡徙內(nèi)地，諸族屬戶，皆與賊\合，緣邊城寨數(shù)百里外，田野一空，唯存孤壘，則歲計糧草何從而出？以分散之卒，御專一之兵，未知何時，可息滋患？賊\既知無后患，則席勝深入，關(guān)輔根本，能不搖乎？所謂愛民省用者，則曰民為邦本，不可重困。緣邊戍卒，漸可裁減，若但守御，不必兵多，則可以省科斂之煩，轉(zhuǎn)餉之苦矣。殊不知賊\勢未弭，邊害滋大，日朘月削，所傷益多。斯皆利於近而局於遠，顧其小而遺其大。
若為國家長久之策則不然。夫以祖宗之德業(yè)，陛下之仁圣，天下之事力，而使小羌常遂併兵之一策，不敢與較，但謂彼觽我寡，而為蹙境棄民之計，豈不惜哉！臣所以盡忠憂國，豈忍隱而不言！今鄜延、涇原、環(huán)慶三路，除駐札防守兵馬之外，可以各那一萬人聚於鄜、慶、渭三州。臣今為陛下計者，莫若於鄜、慶、渭三州，各更益兵三萬人，拔用有勇略將帥三員，統(tǒng)領(lǐng)訓(xùn)練，豫先分定部曲，遠設(shè)斥堠，於春秋西賊\舉動之時，先據(jù)要害，賊\來則會駐札之兵，觀利整陣，併力擊之。又於西賊\未經(jīng)點集之際【三○】，出三州已整之兵，淺\入大掠?；蚱破浜褪校蛘衅浞N落，或更筑壘拓地，廣招強人，別立經(jīng)制，以助正軍。屬戶有助賊\者，即會兵密行破蕩。諸族見此事勢，自然無去就之意，漸可驅(qū)使。既不能為亂，則可以嚴青鹽粟帛之禁，勿使與賊\交通。朝廷節(jié)儉省費，傾內(nèi)帑三分之一，分助邊用，以金帛賜逐路帥臣，使行間覘賊\，則動靜先知。遇盛暑，則那兵次邊就食糧草【三一】。如此，則三二年間，賊\力漸屈，平定有期，誠\暫勞永逸之長算也！或曰益兵數(shù)多，豈可驟然招置？臣謂揀刺士兵，自有祖宗舊法，在行與不行耳。果行之，又何難哉？且土兵既壯，則沿邊拱圣、龍衛(wèi)、云武、神騎及神衛(wèi)、龍騎等軍，應(yīng)係札團練兵【三二】，漸可代還以實京師，為強干弱枝之固，則內(nèi)外安矣。
益州草澤張俞為試校書郎。俞，郫人，俊偉有大志，游學(xué)四方，屢舉不第?？刀ǔ?，準詔上書論邊事。知州楊日嚴薦俞久居三秦，識敵形勢，宜賜召問。王拱辰安撫西川，又稱其才，詔令赴闕。俞辭以父老，復(fù)上書請遣使諭契丹，俾與西賊\相攻，庶可完中國之力。并貽書宰相呂夷簡，極陳治天下之要，且曰：「既失之東隅，當收之桑榆?！挂暮喼仄溲?，謂俞所上書，郭元振不及也。於是就命以官，俞表請授其父顯忠，許之。隱居青城山，前后凡六詔敦遣，卒不起。
甲子，詔臣僚自今遇奏薦子孫等恩澤，乞改換差遣。如已經(jīng)改換差遣者，無得重鼑乞升差遣。
乙丑，詔京東、西災(zāi)傷州軍，秋稅以等第蠲放，尚慮貧民輸送不逮，委轉(zhuǎn)運\使體量以聞，其逃徙者並與倚閣。
又詔河?xùn)|緣邊州、軍、縣、鎮(zhèn)置烽火臺。
壬申，知府州、如京使折繼閔為宮苑使、普州刺史，知麟州、禮賓副使苗繼宣為禮賓使、資州刺史，並以城守之勞也。
先是，屯田員外郎張旨通判府州。州依山無外城，旨將筑之，州將曰：「吾州據(jù)險，敵必不來?！怪疾宦?。城垂就，寇大至，乃聯(lián)巨木補其罅，守以強弩。時中外不相聞?wù)呃廴?，民心震恐。庫有買馬綵數(shù)千，旨矯詔賜守卒，卒皆東望呼萬歲，賊\疑救至。州無井，民取河水以飲，賊\斷其路。旨夜開門，率兵擊賊\，少卻，以官軍壁兩旁，使民出汲。復(fù)以渠泥覆草積，督居民乘城力戰(zhàn)。賊\死傷者觽，遂解去。以功遷都官員外郎。旨，河內(nèi)人也。
麟州都監(jiān)王凱者，全斌曾孫。嘗出雙峰橋【三三】、染杖谷，遇敵破之。又破龐青、黃羅部，再戰(zhàn)於伺候峰，前后斬首三百八十七級，焚蕩驅(qū)獲馬牛、橐喰、器械以數(shù)千計。敵圍麟州，乘城距斗，晝夜三十一日，始解去。特遷西頭供奉官。代還，敵猶鈔掠，道不通，以為內(nèi)殿崇班、麟府路緣邊都巡檢使。與同巡檢張岊護糧道於青眉浪，敵大至，與岊相失。乃分兵出其后夾擊之，復(fù)與岊合，斬首六十五級。又入兔毛川，賊\觽?cè)f，凱以兵六千陷圍，流矢中面，斗不解，至暮敵潰，又斬首百八十六級，自蹂踐死者以數(shù)千。遷南作坊副使。張岊者，府谷人，以貲為牙將，有膽略，善騎射。天圣中，西夏偽觀察使阿遇寇麟州，虜邊戶約還子，然后歸所虜。麟州還其子，而阿遇輒背約。安撫使遣岊詰問，岊徑造帳中，以逆順諭阿遇，阿遇語屈，留岊共食。阿遇抽佩刀貫大臠啗岊，岊引吻就刀食肉，無所憚。阿遇復(fù)弦弓張鏃，指岊腹而彀，岊食不輟，神色自若。阿遇撫岊背曰：「真勇兒也。」翌日，又與岊縱獵，雙兔起馬前，岊發(fā)兩矢，連斃二兔。阿遇驚服，遺岊馬、橐喰，悉歸所虜如故約。州將補為來遠寨主。手殺偽首領(lǐng)俄易兒，奪其甲馬。時年十八，名動一軍。天圣自元年至九年，不見阿遇子來歸事。
元昊犯鄜延，麟府進兵。岊以教練使從折繼閔破拉旺、阿兒兩族，射殺數(shù)十人，斬偽軍主鄂博，以功補下班殿侍、三班差使。時賊\騎方熾，中人促賜軍衣，至麟州，敵騎充斥，不得前。康德輿管勾軍馬司事，遣岊馳騎五十往護之。至青眉浪，遇賊\接戰(zhàn)，流矢貫雙頰，岊拔矢，斗愈力，奪馬十二匹而還。賊\圍府州，攻甚急，城西南隅庳下，賊\將登，觽囂曰：「城破矣?！箤畛粟鸫蠛?，令兩人持一人來，賊\為之稍卻，觽乃安。飛矢中右目下，身被三創(chuàng)，晝夜督守。又帥死士開關(guān)，護州人汲於河北【三四】，圍解，城中不乏水，以勞遷右班殿直。
然賊\游兵常往來境中，邀奪饋運\，以岊為麟、府州道路巡檢。至深□塢，遇賊\數(shù)千，分兵追擊，斬首百余級，奪兵械、馬數(shù)百。近郊民田，比秋成未敢獲，岊以計干張亢，得步卒九百人護之【三五】，大敗賊\於龍門川。從諸將通麟州糧道，破賊\於□子寨。改右班殿直。
內(nèi)侍宋永誠\傳詔寨下，岊護永誠\，遇賊\三松嶺。賊\以精騎挑戰(zhàn)，矢中岊臂，猶躍馬，左右馳射，諸將乘勝而進，賊\皆奔潰。特改西頭供奉官，以為賞薄，又遷內(nèi)殿崇班。賊\破豐州，將據(jù)有其地，岊與諸將一日數(shù)戰(zhàn)，破偽容州刺史耶布移守貴三寨，俘獲萬計。遷禮賓副使。
又有王吉者，麟州通引官。州被圍急，苗繼宣募吏民通信求援，吉應(yīng)募。繼宣問須幾人從行，吉曰：「今敵騎百重，無所用觽。」請變服為敵裝，挾弓矢、齎糗糧，詐為敵人。夜縋出，遇詰問，則為番語答之。兩晝夜，然后出敵寨之外，走詣府州告急，府州遣將將兵救之【三六】。吉復(fù)間道入城，城中皆呼萬歲。及圍解，除吉奉職、本州指使。吉嘗從王凱及中貴人將兵數(shù)千人，卒遇敵數(shù)萬騎，中貴人惶恐，以手帛自經(jīng)。吉曰：「官何患不得死？何不且令吉戰(zhàn)，若吉不勝，死未晚也?！挂蚴蛊渥笥覕?shù)人守中貴人，曰：「貴人不虞，當盡斬若屬。」因?qū)⑺肯鹊牵錃炒髮?，敵觽大奔，觽軍乘之【三七】，賊\墜崖死者【三八】萬余人。又嘗與敵戰(zhàn)，其子文宣，年十八，從行。戰(zhàn)罷不見文宣，其麾下請入敵中求之，吉止之曰：「此兒為王吉子，而為人所獲，尚何以求為？」頃之，文宣挈二首以至。乃喜曰：「如此，真我子也。」吉每戰(zhàn)所殺不過一矢，即舍弓肉袒而入【三九】，手殺數(shù)人，然后反，曰：「及其張弓挾矢之時，直往抱之，彼倉卒無以拒我，則成禽矣。吾前后數(shù)十戰(zhàn)，未嘗發(fā)兩矢也?！辜c張岊齊名，卒皆不至顯官。
癸酉，降并代副部署、通州團練使王元為左衛(wèi)將軍、陵州團練使，鈐轄、東染院使、臺州刺史康德輿為東染院副使，鈐轄、供備庫使楊懷志為供備庫副使。先是，有蕃部乜羅為殿侍，求錦\袍、驛料，德輿不與，乜羅頗出怨言?；蜃P乜羅與賊\通，戰(zhàn)則反射漢人，乜羅無以自明，乃謀\附賊\。指揮使張岊聞之，召乜羅與飲，乜羅泣曰：「我豈附賊\者，蓋逃死爾！」岊以告德輿曰：「乜羅叛，信矣，不可不殺?！乖环綄胰肟?，德輿不聽，曰：「今日豈殺蕃部時耶？」岊曰：「叛者特乜羅，非觽所欲也。請為君召與飲，仆崖谷中，聲言墮馬死，安知漢殺之？」德輿猶預(yù)不決，以問所親，所親惡岊，短毀之，岊計不得行。
折繼閔聞賊\將至，以告德輿，德輿怒曰：「君不召之，何以知其來也？」賊\果以乜羅為鄉(xiāng)道，自后河川入襲府州。蕃漢欲入城，德輿閉門不納，或降賊\，或為賊\殺，不可勝計。賊\既圍府州，德輿與元及懷志按兵不出戰(zhàn)，但移文轉(zhuǎn)運\司調(diào)軍食。轉(zhuǎn)運\副使文彥博籍民輦運\，至境以俟，而德輿終不敢出。及豐州陷，才出屯州城外數(shù)里，三日而還。居民望見，以為寇復(fù)至，皆棄其所齎，入保城郭。彥博以其事聞，故責(zé)及之。然止坐不出戰(zhàn)，其他，則朝廷不悉聞也。
甲戌，參知政事晁宗□落起復(fù)。太常丞、直集賢院田況為右正言。
乙亥，詔天下立義倉。自干德初置義倉，未久而罷。明道二年，詔議復(fù)之，不果。景祐中，集賢校理王琪上疏，引隋、唐故事，請復(fù)置，曰：「唐貞觀中，自王公以下，墾田畝稅二升，其實太重。至永徽之后，自上戶以降，計戶出粟，亦復(fù)不均。今宜令五等以上戶，計夏秋二，別輸一升，隨稅以入，水旱稅減則免輸。州縣擇便地別置倉貯之，領(lǐng)於轉(zhuǎn)運\使。今以一中郡計之，正稅歲入十萬碩，則義倉歲得五千碩，推而廣之，其利博矣?！挂蜓裕骸该鞯乐?，最為饑歉，國家欲貸饑民則兵食不足，故民有流轉(zhuǎn)之患。是時，兼并之家出粟數(shù)千碩即補官，是豈以爵為輕歟？特愛民濟物，不獲已而為之爾。孰與夫乘歲之豐收，羨余之入，於天下之廣，為無窮之利，豈不大哉！且兼并之家占田常廣，則義倉所入常多；中下之家占田常狹，則義倉所入常少。及水旱賑給，則兼并之家未必待此而濟，中下之民實先受其賜矣。損有余補不足，天下之利也?！故孪掠兴荆瑫h者異同而止。於是，琪復(fù)上其議，上納之。已而觽論紛然，以為不便，遂詔第令上三等戶輸粟，尋復(fù)罷。止令上三等戶輸義倉，乃明年正月戊午日事。
是月，以虢州朱陽縣鑄錢監(jiān)為朱陽監(jiān)，又以商州洛南縣鑄錢監(jiān)為阜民監(jiān)。朱陽監(jiān)，實錄見是月壬申，獨無阜民監(jiān)，今附此。
注釋
【一】不宜予大郡「大」字原脫，據(jù)宋撮要本、閣本補。
【二】括市馬「市」字原無，據(jù)上文「括市戰(zhàn)馬」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三○括市馬補。
【三】欲歸農(nóng)者「欲」字原脫，據(jù)宋本、宋撮要本補。
【四】端拱二年三月「二年」原作「三年」，按本書卷三○端拱二年三月進士中有曾會，且端拱無三年，據(jù)閣本改。
【五】西山上白草平「山」字原脫，據(jù)宋本、宋撮要本、閣本補?！玖繃L領(lǐng)并州兵萬人「嘗」字原脫，據(jù)宋撮要本及宋會要方域二一之六、琬琰集下編卷一三文彥博傳補?！酒摺科浠騼e求過分「或」原作「后」，據(jù)宋本、宋撮要本改。
【八】押官「押」上原有「監(jiān)」字，據(jù)閣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四三募兵刪。z
【九】點差強壯弓手之時「壯」、「弓」二字原脫，據(jù)宋本、宋撮要本、閣本及同上長編紀事本末、樂全集卷二二論遣使往陜西河?xùn)|募強壯充兵補。
【一○】黥補軍籍「黥」原作「點」，據(jù)宋本、宋撮要本及同上書改。
【一一】材術(shù)足任者無幾「者」字原無，據(jù)同上長編紀事本末及樂全集補。
【一二】不困帑廩之積「困」原作「因」，據(jù)宋本、宋撮要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四三募兵改。
【一三】力爭之「爭」原作「諍」，據(jù)宋本、宋撮要本及同上長編紀事本末改。
【一四】乘驛「乘」原作「承」，據(jù)閣本改。
【一五】鄜延走馬承受傅季明「鄜延」原作「鄜州」，據(jù)宋本、宋撮要本、閣本改。
【一六】左藏庫使「庫」字原無，據(jù)宋代官稱補?！疽黄摺恐领陡曹姎ⅰ钢痢棺衷瓱o，據(jù)樂全集卷二一請罷陜西招討經(jīng)略司事補。
【一八】人無適從此句上同上樂全集有「文檄矛盾」四字。
【一九】完利器用「完」字原脫，據(jù)宋本、宋撮要本及同上樂全集補。
【二○】賦輿盈虛「賦」原作「賊\」，據(jù)宋撮要本、閣本及同上樂全集改。
【二一】文臣原作「文舉」，據(jù)宋本、宋撮要本、閣本及宋會要選舉一四之一一改。
【二二】潛伏隘道「伏」字原無，據(jù)治蹟統(tǒng)類卷七康定元昊擾邊、宋史卷三二四張亢傳補。
【二三】鎮(zhèn)川原作「鎮(zhèn)州」，據(jù)宋史卷二九二明鎬傳改。宋會要方域二○之二、武經(jīng)總要前集卷一七、九域志卷四、宋史卷八六地理志麟州條下均有鎮(zhèn)川堡，亦可證。【二四】詔斤減三錢或二錢「減」原作「鹽」，據(jù)宋本、宋撮要本、閣本及宋史卷一八二食貨志改。
【二五】袁抗原作「袁杭」，據(jù)宋本、宋撮要本、閣本及宋史卷三○一本傳改。
【二六】自赴陜西「赴」字原無，據(jù)韓魏公集卷一一家傳補。
【二七】沿邊之民「沿邊」下同上書有「與次邊」三字。
【二八】而竟欺為美同上書作「而競賂為美」，義長。宋本作「而競敗為美」，「敗」字當誤。
【二九】踰數(shù)十萬同上書作「數(shù)踰十萬」?！救稹坑朱段髻\\未經(jīng)點集之際「未經(jīng)」，宋本、宋撮要本、同上韓魏公集作「未是」，閣本作「未曾」。
【三一】則那兵次邊就食糧草「兵」字原無，據(jù)同上韓魏公集補。
【三二】應(yīng)係札團練兵「練」，宋撮要本及同上韓魏公集俱作「東」，按宋代史籍稱禁兵駐陜西者為東兵，「練」字當誤。「札」，韓魏公集作「創(chuàng)」。
【三三】雙峰橋「橋」字原脫，據(jù)宋本、閣本及治蹟統(tǒng)類卷七康定元昊擾邊、宋史卷二五五王凱傳補。
【三四】汲於河北「於」字原脫，據(jù)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蹟統(tǒng)類補。
【三五】護之「護」原作「獲」，據(jù)宋撮要本、閣本及同上治蹟統(tǒng)類、宋史卷三二六張岊傳改。
【三六】遣將將兵救之原少一「將」字，據(jù)同上治蹟統(tǒng)類補。
【三七】觽軍乘之「觽」原作「敵」，據(jù)宋本、閣本及同上治蹟統(tǒng)類改。
【三八】賊\墜崖死者「賊\」字原脫，據(jù)閣本補。
【三九】即舍弓肉袒而入「肉」原作「間」，據(jù)涑水紀聞卷一二改。同上治蹟統(tǒng)類作「即舍弓矢，袒而入?！?/div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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