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三百十九
作者：李燾起訖時間 起神宗元豐四年十一月癸未盡是月庚子 卷名 續(xù)資治通鑑長編卷三百十九 帝號 宋神宗
年號 元豐四年（辛酉，1081）
全文十一月癸未朔，日有食之。（兩紀□書。）
永興軍路安撫司言：「自發(fā)義勇保甲人夫赴邊，盜賊\頗多，乞自軍興后應強盜三人已上并窩藏之家，捕獲並用重法。」從之。陜西路準此，命河東轉(zhuǎn)運\司詳度以聞。詔沈括：「聞夏人渡河東山界簇圍罷，欲至宥州。所至之地，皆並漢邊，戎人狡獪，舉動難測，不可不謹為之備。其嚴敕守將日夕明遠斥候，廣募閑牒，伺其所向，無失枝梧，有誤邊計?！?br>高遵裕言，以環(huán)慶兵趨靈州，是日次南平州，（遵裕傳以為南平濼，今從張舜民墓誌及南遷錄。）距城三十里遇賊\接戰(zhàn)，轉(zhuǎn)運\副使李察、判官范純粹夜以手書閑道促涇原兵來援，劉昌祚即委姚麟留屯，自將選鋒數(shù)千人赴之，未至而賊\已退。先是，昌祚言軍事不稱旨，上賜遵裕手札云：「昌祚所言迂闊，必若不堪其任者，宜擇人代之?！棺裨Ｓ墒禽p昌祚。既而昌祚先至靈州城下，或傳昌祚已克靈州，遵裕未至靈州百里聞之，亟具表，稱臣遣昌祚進攻，拔靈州城。尋知所傳皆虛，乃斬諜者以徇。于是昌祚詣遵裕，遵裕訝其來晚，坐帳外移時不見，既見，問靈州何如，昌祚曰：「疇昔即欲取之，以幕府在后，故止，城不足拔也。前日磨臍隘之戰(zhàn)，余觽皆保東關(guān)鎮(zhèn)，東關(guān)在城東三十里，旁直興州渡口，平時自是要害，今復保聚，若乘此急擊之，外援既殲，孤城當自下。」遵裕怒未解，且方欲攻城，謂昌祚曰：「吾夜以萬人負土平壘，黎明入之矣。」因檄昌祚以涇原兵付姚麟，麟不敢當，遵裕亦已。
甲申，種諤言：「蕃官借職劉良保、麻七訛賞二人為軍向?qū)?，自綏德城出橫山至夏州，水草豐足，及差使高福進指發(fā)官私窖谷，軍糧充備，已補右班殿直?！乖t：「降五路對境圖付王中正、種諤，據(jù)所分地招討，俟略定河南，如可乘勢渡河，方得前進蕩覆賊\巢。緣環(huán)慶、涇原行營已至靈州界，其鄜延、河東兵馬路尚遠，不須必赴會合，但能平靜所分一道，將來議賞，不在克定興、靈之下。其措置麟府路軍馬司可自西界並邊取便路速往，及令趙□應副糧草，如未到本路，即鄜延路借給，委路昌衡照會。其趙咸、莊公岳元無朝旨令就鄜延糧草通融支用，既以饋運\不繼，乃妄陳奏，及走失人夫萬數(shù)不少，委趙□遣官押送就近裏州軍械系，令沈括選官鞫之?！购蠊?、咸自訴深入賊\境，暴露得疾，乞免械系。上批令在外承勘。
初，王中正在河東，奴視轉(zhuǎn)運\司官，凡有須索，不行文書，但遣人口傳指揮，轉(zhuǎn)運\使惕息不敢違。公岳等以口語無所憑，從容白中正云：「太尉所指揮事多，恐將命者有所忘誤，乞記之于紙筆?！棺院笫家云垥?。公岳等白中正：「軍出境應備幾日糧？」中正以為鄜延受我節(jié)制，前與鄜延軍遇，彼糧皆我有也，乃書片紙云：「止可備半月糧?！构赖瓤种姓婪^，陰更備八日糧。及種諤既得詔不受中正節(jié)制，委中正去，鄜延糧不可復得，人馬漸乏。中正不習軍事，自入賊\境，望空而行，無鄉(xiāng)導斥候。性畏怯【一】，所至逗遛，恐賊\知其營柵之處，每夜二更輒令軍中滅火，后軍飯尚未熟，士卒食之多病，又禁軍中驢鳴。及食盡，士卒憤怒，流言：「當先殺王昭宣及莊、趙二漕，乃潰歸?！怪姓H聞之，陽于觽中大言，必竭力前進，死而后已，陰令走馬承受全安石奏：「轉(zhuǎn)運\司糧運\不繼，故不能進軍，今且于順寧寨境上就食?！构赖纫嘧啵骸副酒诘绵~延糧，因朝廷罷中正節(jié)制，故糧乏?！股吓柿睢踔锚z劾公岳等。公岳等急，乃奏：「臣等在麟府本具四十日糧，王中正令臣止備半月糧，片紙為驗。臣等陰備八日糧，今出塞二十余日，始至宥州，糧不得不乏。」上徐悟非公岳等過，乃有后命。時即隰州置獄，中正恐公岳等復有所言，甚懼，及還朝過隰州，謂公岳等曰：「二君勿憂，保無它?！辜榷赖雀鹘狄还?，職事皆如故。（此並據(jù)記聞附見，當考。黃庭堅作黃廉行狀云云，已附十月二十日。）
權(quán)鄜延路轉(zhuǎn)運\使李稷言：「糧道阻節(jié)，見開路摺運\，乞朝廷指揮討除后患。」上批：「詳稷所論事理，極為可憂，委是輕進未得，宜依所奏下種諤速移軍近塞，併力討除不順羌賊\，應接饋餉。俟一切清蕩，本路相直河南之地，朝廷當別下所向指揮?！梗ㄖ毂竞炠N云：「此事上已收，削去。」今復存之，上所收元與此不相干也。）
種諤初被詔當以兵會靈州，而諤枉道不進，既發(fā)夏州，即饋餉乏絕。諤駐兵麻家平，士卒飢困，皆無人色。諤欲歸罪漕臣，誅稷以自解，或私告稷，稷請身督漕運\，乃免。民夫苦摺運\，多散走，稷不能禁，使士卒斬其足筋，宛轉(zhuǎn)山谷閑，數(shù)日乃死，至數(shù)千人。稷初被詔得斬知州以下乏軍興者，上下以嚴令相驅(qū)迫，選人攝官，部夫上道，即專戮，惟百姓多被殺云。（此據(jù)種諤及李稷傳并諤墓誌。朱本簽貼云：「稷所斬九十六人，前史官以為數(shù)千人，多張人數(shù)，以害先朝政事。」刪改云：「民苦摺運\，多散走，稷不能禁，遣屬吏斬三百余人，躬自監(jiān)斬九十余人?！剐卤緩陀媚?，今從之。墨本又云：「稷舉張亞之督運\司，亞之斬民夫?！拱磥喼损⑺倥e，隨稷而已，今不別出亞之姓名。）徙知河陽、觀文殿學士馮京知青州。
乙酉，詔：「王中正軍馬已經(jīng)宥州戰(zhàn)勝，其兵員並與特支錢，以鄜延路撫養(yǎng)庫錢給。」又詔：「王中正已不節(jié)制鄜延，兼畫定河東對境地分，別未有官司商量照管軍事，宜增差趙□措置麟府路軍馬事。仍差蔡燁權(quán)管勾河東轉(zhuǎn)運\判官，徑赴軍前，往來計置饋運\，趙□權(quán)兼都轉(zhuǎn)運\司職事，候蔡燁到日更不管勾?！梗ㄒ姛詈喂佟＃?br>初，河東發(fā)民夫十一萬，中正減糧數(shù)，止用六萬余人，余皆待命于保德軍。既而朝旨令余夫運\糧，自麟州出，踵中正軍后，凡四萬人，遣晉州將官訾虎將兵八千護送之?；⒌茸啾俜蚨?，不足護送，乞益兵出塞，及不知中正何所之。有詔召夫還，更令自隰州趣延州餉中正軍。于是□奏役非其時，遂罷之。（罷取保安糧，據(jù)墓誌載十一月九日，此據(jù)記聞。□奏冬氣已深，冰凍草枯，饋運\難通。乃罷之。奏語頗同?！踔^王中正為種諤所欺，乞罷取保安糧。今但存其事，又恐前后只是一事。河東第五副將訾虎等奏：「準都轉(zhuǎn)運\司牒令裹送糧草前去，即日亦不知王中正札寨去處。臣等帶領(lǐng)人兵五千一百四十一人，裹送人夫三萬有余，其夫糧連夜至，二十四日酉時后離寨，尚未及一二里，臣等纔候夫糧引拽通行，本將兵馬收后進發(fā)?！褂骸敢嗽傧峦蹩顺?，仰火急催促依前降指揮，更不得前去?！乖S四年十二月十一日下，此據(jù)御集，當與記聞參考其時日別修?？质鲁?，趙□已不在河東漕司矣，十一月九日□已責相州，縱敕命到遲，不應一月后猶未受也。）權(quán)發(fā)遣鄜延路轉(zhuǎn)運\判官張亞之言：「西界□堡、義合、細浮圖寨日懼討殺，又未有官軍至彼應接，及經(jīng)種諤殺敗蕃賊\，殘黨竄山谷閑，慮出沒邀截糧道，乞下鄜延路經(jīng)略司遣兵將曉諭招降?！乖t沈括詳亞之所奏，應接招納，如兵不足，即牒種諤相度施行。權(quán)鄜延路轉(zhuǎn)運\使李稷言：「十月丙子，兵夫夜結(jié)陣駐移堝河，西賊\屯兵蒲桃山。丁丑未明，曲珍領(lǐng)步騎先與賊\接戰(zhàn)，分銳兵繞蒲桃山出賊\后，首尾合擊走之，斬首四百級，獲器甲二千、馬五十、偽宣敕七、銅印一，降四十余人。進宿曲水平。戊寅駐大里川，至曉收集不齊，人夫凍死在道，無復收斂。役非其時，理無可濟，見今極力催驅(qū)?！?br>鄜延路經(jīng)略司言：「準轉(zhuǎn)運\司牒，聞昨隨大軍不及并逃亡禁軍、人夫、避役廂軍等，藏伏于延州東路山澗，遮略行人。本司已牓諸處，限半月赴所在官司自陳，與免罪?！?br>是日，高遵裕次靈州城下，鄜延、環(huán)慶兩路合一軍，凡兵及夫三十萬有奇。遵裕以為城朝夕可拔，不欲劉昌祚分其功，乃遣昌祚與種諤、桑湜同巡邏營寨，行二日皆遇賊\，戰(zhàn)卻之。初，賊\數(shù)萬奔沖，勢頗急，昌祚令中軍射神臂弓，又自出陣射之，凡數(shù)百發(fā)，射中首領(lǐng)仁多啀丁，賊\稍北。乘勝掩擊，獲印二、馬一百四十匹，器甲倍之，歸納遵裕帳下。遵裕猶不懌，責昌祚不稟節(jié)制，每馬一匹給銀楪子一，觽諠譁，昌祚密諭止之。城久不下，糧草告乏，昌祚偵巾子岌、鳴沙川有積聚，白遵裕，愿遣騎往取之。凡往復兩日，得草一萬余束，粟、豆千三百斛，使自輸官取直，涇原兵仰給有余，則轉(zhuǎn)給環(huán)慶。兩軍有無雖通，然人情終各自為計云。（此據(jù)昌祚墓誌及本傳并南遷錄。取鳴沙川粟，已詳見十月二十八日辛巳。）
丙戌，涇原路經(jīng)略司言：「劉昌祚戰(zhàn)磨□隘口，生擒西賊\二十二人，留為鄉(xiāng)導，斬唱塆等十二人。」（磨□隘之捷已詳見十月十二日乙丑。）
詔：「王中正兵自麟州出界，已至鄜延路，聞暴露日久，人多疾病，今雖駐並邊，亦慮無以休息?？闪钣嫊蚶ǎ蛛⒂谘又?、保安軍諸城寨歇泊，委趙□、王中正指揮將佐存恤照管，整齊器甲，補葺衣裝，屋宿火食，安養(yǎng)士氣。候歇泊定，即令迤邐起發(fā)，取便路往河東，依近降圖畫地分討定賊\境。仍令中正具析元領(lǐng)若干人馬，若干傷折病死，若干逃亡，見管若干，以聞?！褂谑侵姓娺€延州，計士卒死亡者近二萬；民夫逃歸大半，死者近三千人，隨軍入寨者萬一千余人；馬二千余匹，死者幾半；驢三千余頭無還者。（此據(jù)司馬記聞，附丙戌得旨班師歸延州下。）
雄州言：「準涿州牒，請早根勘經(jīng)歷官司妄申舉及深入當界地分村坊檢問賊\寇?！乖t：「雄州自今凡與北人理辨邊界小事，不得全無瞻顧，務為枝詞，致招引北界移書侮慢?！?br>丁亥，詔尚書都省及六曹各輪郎官一員宿直，寺、監(jiān)長貳五日一宿。令少府監(jiān)鑄省、臺、寺、監(jiān)印記凡六十三。
河東路提點刑獄黃廉言：「準朝旨往代州定驗有無人侵北界地採薪，臣親往瓶形等十二寨緣邊界壕按視，一一詳考。委是古道，即不根究，內(nèi)有道近鋪屋及密抵林木，委是人跡往還，本鋪守卒朝夕採薪，舍遠就近，不能無之；及有避遠取直過往，雖非採薪，亦不當直過。」詔：「逐寨不覺察採柴及取直過往寨官并本地守鋪人員，令河東路經(jīng)略司劾之?！梗ò嗽缕呷樟跏苊髂暾率?、二十五日，又二月六日，當考。元符二年，內(nèi)殿承制吉先上書云：「昔在元豐之閑，夏國囚廢其主，朝廷興師以伸弔伐之義，兵未出境而契丹應之，乃以爭團山子道路為名，移牒瓦橋云：『代州瓶形寨使臣非禮遮本國巡邊人馬，當?shù)酪阎笓]本地分官司御敵拒捍去訖，請達于南朝照會。』朝廷委河東路提點刑獄黃廉詣瓶形寨按問其事，厥后未踰浹旬，北界之兵果來壓境，此蓋為夏國之聲援也。是時臣任瓶形寨監(jiān)押，睹契丹軍馬蟻聚甚觽，臣奮不顧身，入北人白刃中，以理道婉順說諭，而事以和解。尋準神宗皇帝御前札子云：『北人開張旗幟，彀弓露刃，本欲示強，不肯回屈，本寨使臣又懼縱其侵軼之患，必與之斗爭，則恐激成邊事。今后權(quán)聽出入，別取朝廷處分?！灰蚺c契丹再分畫團山子以西邊界。臣以此知二國相援，不啻如左右之手也。」此事與實錄所載差不同，當考。黃庭堅行狀云云，更詳之，已附八月七日。）
詔：「熙河路都大經(jīng)制司已分畫地分討賊\，更不節(jié)制涇原路軍馬，令劉昌祚等依舊受高遵裕節(jié)制?！弓h(huán)慶路經(jīng)略司言：「第三副將傅諫申：『西蕃部香都稱夏國主遣人追礓詐寨守兵約三千人，香都焚本寨樓櫓，與妻屈名來降?！灰蚜罡抵G往收礓詐寨及發(fā)撅窖物?！乖t礓詐寨令經(jīng)略司應副修葺，仍指揮傅諫量差兵防拓。
種諤言：「自十月庚午離夏州，遣曲珍等領(lǐng)兵通黑水、安定堡路摺運\糧，遇賊\與之戰(zhàn)，斬獲賊\鈐轄、首領(lǐng)以下七十八級，降六百五十人?！褂嗳缋铕⒆?。（新紀丁亥諸軍合攻靈州，種諤敗夏人于黑水。按合攻靈州非丁亥日也。舊紀但書丁亥種諤敗夏人于黑水，獲首千七百級，級數(shù)與諤奏不同，當考。）熙河路都大經(jīng)制司言：「十月乙亥至屈□山遇賊\，斬獲四百級，生擒百人，獲牛馬羊萬余，見于打囉城川【二】下營。西界禹藏郢成四自賊\寨遣人以蕃首乞發(fā)兵應接，分遣將士招納，本人以汪家等族大首領(lǐng)六人并蕃部及母、妻、男三十余人來降，各齎偽印并偽宣告數(shù)道。郢成四於西域一帶世為酋豪，族望最大，今既內(nèi)附，郢成四已授內(nèi)殿崇班，其余六人與右班殿直及三班差使。遣家屬老小復歸西使城及龕谷堡族帳，其郢成四等並令隨軍。」
戊子，高遵裕始自以環(huán)慶兵攻靈州城，時軍中皆無攻具，亦無知其法者，遵裕旋令採木為之，皆細小樸拙不可用。又欲以軍法斬劉昌祚，觽共救解之。昌祚憂恚成疾，涇原兵皆憤怒。轉(zhuǎn)運\判官范純粹謂遵裕曰：「兩軍不協(xié)，恐生他變?！沽褡裨Ｔ劜駹I問疾，以和解之。遵裕又使呼城上人曰：「汝何不速降？」其人曰：「我未嘗叛，亦未嘗戰(zhàn)，何謂降也？」（此據(jù)記聞。）
己丑，增制五輅，玉輅建大常，金輅建大□，象輅建大赤，革輅建大白，木輅建大麾。從詳定禮文所奏請也。初，禮文所言：「臣等看詳周禮巾車，天子五輅，曰玉輅，曰金輅，曰象輅，曰革輅，曰木輅。皆載旗，謂之道德之車?？脊び涊d：戟常，崇于殳四尺；酋矛常有四尺，崇于戟。戟矛皆插車□，謂之兵車。至戰(zhàn)國之閑左為尚，故增插四戟，謂之闟戟。則知德車、武車固異用矣。漢鹵簿前驅(qū)有鳳皇闟戟，猶未施于五輅。江左以來，五輅乃加棨戟于車之右，韜以黻繡之衣，益為亂制。后周司輅左建旗，右建闟戟，方六尺而被之以黻，惟天子之輅建焉，滋為謬誤。伏請五輅除去闟戟，以應道德之稱，而建太常于車后之中央，升輅則由左。已具奏聞訖。」（禮文無月日，今附增制五輅后。）
又言：「看詳法駕之行，所與共輿者，以承清問。古者天子居左，仆居中央，參乘居右。仆必授綏，以備驚奔，則謹之至也。周官有大仆、齊仆、道仆，所以御車。而孔子曰：『吾執(zhí)御矣?！恢炼Y驂乘又益重。故道德之車則有齊右、道右，武車則有戎右，皆以士大夫為之。國朝之制，乘輿有大仆而無參乘。伏請親祠乘輅，除舊已有大仆外，仍增近臣一員參乘，立于車右?！?br>又言：「謹按周禮巾車之職，一曰玉輅，建太常，十有二斿，以祀。又大馭掌玉輅以祀，及犯軷遂驅(qū)之。此祀則乘玉輅也。又孔子曰：『天子巡守，以遷廟主行，載于齊車，言必有尊也。』周禮齊仆馭金輅，齊右充金輅之右。此齋則乘金輅也。齋祀之車異用而不相因，禮之明證也。國朝親祠太廟，致齋文德殿，翌日即進玉輅，于禮非是。伏請致齋文德殿，翌日進金輅，至太廟齋宿，翌日行禮畢，進玉輅，赴南郊。」詔：「環(huán)慶、涇原、熙河軍馬並趨靈州，今聞西賊\聚重兵以抗官軍，若靈州堅守，王師深入，糧饋已遠，豈可專與土木為敵？必俟破靈州，慮勞費日久。令高遵裕、李憲互相計會，纔候敗賊\援軍，分兵留攻靈州。乘河冰合，簡精銳兵將徑趨興州。若先下興州，則靈州不攻自破。更審度機便施行?！?br>熙河路都大經(jīng)制司言：「軍行至天都山下營，西賊\僭稱南牟，內(nèi)有七殿，其府庫、館舍皆已焚之。又至囉通州捕獲閑諜，審問得酋首威明、統(tǒng)軍星多哩鼎人馬輜重，與本司行營不遠，尋勒將兵追襲，斬級千余，生擒百余人，擄牛羊孳畜萬計?！褂肿啵骸鸽x天都山至滿丁川，威明藏觽敗散，后再遣將士追襲，又斬獲五百級，生擒二十余人，奪馬二百余匹，牛羊孳畜約七千?！乖t：「李憲軍過天都山，斬戮甚觽，趙濟供饋辦集，東去靈武數(shù)舍，非久必與涇原、環(huán)慶之師合爾，宜更切鼓舞將士氣力，與兩路同心協(xié)謀\破賊\。若攻圍靈州兵馬有余，宜乘河冰凝結(jié)，分那勁兵驍將，北渡襲蕩，賊\巢得傾，則靈守雖堅，當自潰矣。」（新紀：己丑，李憲敗夏人于羅逋川。蓋據(jù)奏到之日也，其實日當考。舊紀與新紀同，但增獲首千六百級。星多哩鼎又見五年十一月己巳。）
鄜延路經(jīng)略使沈括言：「本路運\糧，延州諸縣丁夫發(fā)盡，已差及婦女，雖累戒官吏毋得括責婦女，而運\糧須辦，則勢不得不極民力，恐無以為繼。聞出界后死亡逃散人夫頭口不可勝計，至全軍潰散，委棄糧仗，不免資寇。今邊糧已費力，又益河東兵，愈闕糧食。以臣愚見，河東、鄜延行營恐須分遣將兵，搜討伏留賊\兵，候道通，節(jié)次量留人馬，依峻置頓屯守，南北照望糧道?！?br>提舉河東路常平等事趙咸等言：「諸路之師皆欲直趨興州，覆其巢穴。臣等以為進兵深入，西賊\引避，遷其居民，空其室廬，實有深計。蓋使我軍進無所得，退無所恃，食乏兵疲，然后邀我歸路【三】，自當坐致困弊。方積雪苦寒，復涉不毛之地，或闕薪水，士卒疲困，食不充飢，寒餓侵陵，病死者觽，余多困弱。今雖足糧，尚不堪用，茍圖速進，終恐敗事，上損國威，下傷人命。為今之策，莫若先自近始，聚兵境上，于夏、宥二州之閑，相地形險阻，量度遠近，修立堡寨，儲蓄糧草，以次修完夏、宥，移那兵糧，以為根本，俟其足備，徐圖進取。如此，則橫山一帶西賊\不復耕，必使絕其生理，不煩王師，自當歸順，此實萬全之策。與今日之舉，雖有遲速之異，然收功立事固不侔矣。」上批：「沈括、趙咸奏議，盡如朝廷已降處分。其近付王中正、種諤指揮，可速行下?！褂峙骸附院訓|、熙河路轉(zhuǎn)運\司措置夫糧乖方，及軍前全不照管，致逃亡人數(shù)不少，見付獄治罪?？稍吨T路轉(zhuǎn)運\司，仰照會檢察，本路職事若有乖違，全不存□人夫，亦當準此施行，庶各知戒懼，百姓稍有存處。」
庚寅，詔中書，丁酉開天章閣進呈官制。（丁酉，十五日。）
詔罷刑部公案半年一次法官赴中書斷絕。（五年七月三日壬午合參照。）
禮院言：「十二月壬申，慈圣光獻皇后禫祭；戊寅，遼使見。謹按禮曰：『是月禫，徙月樂?！挥衷唬骸憾V而醴酒。』今遼使見在禫祭之后未踰月，于禮可以置酒而不可以用樂。」詔遼使朝見不置酒，就館賜燕。權(quán)管勾熙河、秦鳳路轉(zhuǎn)運\司公事趙濟言：「隨大軍至七朱川應副，別無闕誤?？睍即蠼?jīng)制司要一月人糧馬食，臣已牒本司，將先差下急夫津般人馬食三萬，干糧一百五十萬斤，自通遠裝發(fā)，赴西寧寨會合，據(jù)即今人馬，可作一月之備。目即見存準備五十日支用，深入討定，委不闕誤。」上批：「濟雖一面已牒本司，深慮道路遺墜，或有不達，可從朝廷依濟所奏，下本司及涇原路經(jīng)略、轉(zhuǎn)運\司照會，于經(jīng)過本路城寨地分，催驅(qū)發(fā)遣?！梗緜髟疲骸岗w濟以通直郎權(quán)管勾熙河、秦鳳路轉(zhuǎn)運\司事，筑定西，城蘭州，由天都山道涇原以歸，往復累百余日。時陜右數(shù)調(diào)役，曠日持久，觽且潰，濟度無以制，使民自潰則后不可復役，乃悉縱遣，輟馬負糧，軍迄還不飢?！梗?br>辛卯，知秦州、端明殿學士曾孝□知河陽。初，王師西討，議者欲徙秦鳳兵屬熙河，孝□言：「州直邊沖，城砦距州近者才百里，異時宿兵以制夏人，兵不可徙。」詔從之。（八月五日乞留兵，詔孝□分析。）
河北都轉(zhuǎn)運\使、天章閣待制王居卿知秦州，尋改命知審官東院、通議大夫呂公孺。（改命公孺在十七日己亥【四】，今并書之。）
天章閣待制、知開封府、權(quán)管勾河東都轉(zhuǎn)運\司、措置麟府軍馬事趙□知相州。
□初領(lǐng)河東漕計，（十月十二日。）時潞州已再籍夫，械系坊郭民王燍等，責夫錢六萬三千余緡，號訴于□，□諭之曰：「朝廷用兵非獲已，軍興期會，豈可緩也？雖然，吾當以身為汝等?！辜匆怨馘X二萬余緡代之，為釋械□期使償。李稷奏，種諤以河東兵食少，方討宥州，欲取糧于保安。于是命□領(lǐng)空夫赴之，就借芻糧轉(zhuǎn)給?！跹裕海ㄍ踔姓厘吨菽耸露?，稷奏請當在十月二十日以前，□言亦必在十月也。）「中正不更事，為諤所欺，輕信妄舉，師出逾月，略無功緒。訾虎一軍夫糧足備，委之麟州。（麟州或作鄜州，恐誤。）度其本謀\，必非持久，既不敢直趨巢穴，而乃旁指鄜延，恥于空還，姑以糧盡為解，令稷奏請，窺測朝廷。況隨軍空夫，可使摺運\，路昌衡在鄜延，饋餉足以應副。方河東興夫第三番，往往思變，髃聚剽劫，已散復集，必難如期。太原距保安逾十五程，阻阪阻隘，艱于倍道。臣竊計士久暴露，水落草枯，人馬瘏勩，未可以前。況賊\素悍，今伏而屢怯，必懷狡謀\，不可不慮?！梗ā躐暲铕⒆?，與乙酉日所書，合參考。）及朝廷再議入界，兼措置麟府軍馬，□即奏：「諸路昨大舉，方士氣精勇，橫裂四出，勢如壓卵，既閱月矣，雖捷獲不補失亡。今鋒銳銷軟，民力凋耗，若復深入，恐速它變?；蛑^秉常囚拘，慮為鄰敵所有，然自興師，未聞北敵以一騎窺西夏者。如決圖開拓，即且城宥州，分裂堡障，與夏州相接，建綏、宥、銀、夏別為一道，修復安遠、塞門三十六寨，須仲春出師，乃困賊\之策也?！褂谑亲桓班~延，故有相州之責。（措置麟府軍馬，乃十一月三日乙酉。）
權(quán)發(fā)遣度支副使、河北東西路體量安撫、朝奉大夫、直史館蹇周輔為集賢殿修撰、河北都轉(zhuǎn)運\使兼措置糴便。
涇原路轉(zhuǎn)運\判官張大寧言：「餽運\之策，莫若車便。竊見自熙寧寨至磨臍口皆大川，通車無礙，兼聞自磨臍至兜嶺下，道路與此無異。自嶺以北，即山險少水，車量難行。以臣愚慮，可就嶺南相地利建一城寨，使大車自鎮(zhèn)戎軍載草至彼，隨軍馬所在，卻以軍前夫畜往來短運\。更于中路量度遠近，筑立小堡，以相應接，如此則可省民力之半?！褂盅裕骸赋加^胡蘆河一川，南北平坦，地皆沃壤，若有堡寨可依，則其田盡可募弓箭手廣令墾辟。若蒙朝廷開允，即乞下臣或別委官相度地利，止以遣回空夫併力修筑。若堡寨既成，則地基酒稅並可經(jīng)畫，資助軍費?！股吓侗R秉曰：「今大軍深入，惟糧餉最當經(jīng)畫。今日得大寧奏，乞因行營放回夫力，城蕭關(guān)故城以為根蔕，則賊\界人戶盡可招來。道路氣勢，遠近相屬，可通大車轉(zhuǎn)餉，其策甚善。蓋其成效已見于熙河，自城蘭州及展置戍壘之后，羌人相繼降附者已數(shù)萬帳，迨今效順，接跡不絕，況本路川原之廣，蕃戶之觽乎。卿其早圖為之，則一路不日當有幾席之安矣。」
種諤言：「將來諸路兵乘冰渡河，竊慮推突相先，爭奪財貨，將佐不易禁止，乞早降約束?！乖t諸路總兵官：「將來得賊\府庫，應同日有功士卒並主將親檢校均給，如金帛浩瀚，宜量留充將來置帥供贍之用。若賊\逋竄，尚有係顧返據(jù)巢穴之心，即焚其所居?！?br>諤又言：「有投降蕃部牛兒指引桃堆平粟窖，稱是國官窖，密密相排，遠近約可走馬一直。已遣兵夫般運\，變舂糧食。」
又言：「第三將楊進等降橫河平人戶及破石堡城，斬首自首領(lǐng)以下百六十八級，降生口大首領(lǐng)葉示歸埋以下千六百七十六，馬六十六，牛羊四千余。」手詔：「官制所分撥事類已見次第，已得旨減省官吏。緣使臣、吏人中其有昨編修內(nèi)諸司敕式所取到之人，其本局已令釐正，編修敕式已經(jīng)取會，未能了當事務不少，宜令元編修官張誠\一等比前占之數(shù)，量行裁減，精選可用者，依舊置局結(jié)絕?！?br>詳定禮文所言：「古者天子祭宗廟，有堂事焉，有室事焉，若大夫、士則室中而已。按禮，祝延尸入奧灌之后，王乃出迎牲，延尸主出于室，坐于堂上，始祖南面，昭在東，穆在西，乃行朝踐之禮，是堂事也。設(shè)饌于堂，乃復延主入室，始祖東面，昭南面，穆北面，徙堂上之饌于室中，乃行饋食之禮，是室事也。漢元始閑，王莽廢始祖堂上南面之位，歷代因仍未改，殆非天子北面事始祖之禮也。伏請每行大祫，堂上設(shè)南面之位，室中設(shè)東面之位。」詔送禮院，候廟成日取旨。（元豐四年十一月九日圣旨，今附本月日辛卯。）
甲午，上批：「河東路措置司軍馬見在保安軍諸城寨就食，迤邐東去，並邊討附不順生羌，止是經(jīng)過或住三五日，給一去糧食，計數(shù)亦不甚多。若便令河東路隨軍出界人夫運\麟府緣邊最難得處糧草償鄜延路，此乃失計之甚，可速止之。其已費糧草，宜令河東都轉(zhuǎn)運\司更不還鄜延路。如已起發(fā)人夫，即追回，其糧草令鄜延路轉(zhuǎn)運\司除破?！梗ù嗽t恐是因趙□建議，□建議附□黜知相州時，十一月九日辛卯【五】，在此前四日也，當考。）
林廣駐軍樂共城，分遣諸將繞行席帽溪出江門后，破賊\隘。于是江門、樂共兩道水陸通糧餉，蕃部降者相屬，獨羅始兜之斗蒲村不至。乙未，廣率諸將討之，次落蜐綱山，斬五百余級，復筑堡駐軍馬。（廣傳云討斗蒲，斬五百余級。平蠻錄云斬五十余級，今依本傳【六】。）
丁酉，對輔臣于天章閣，議行官制，既而中輟。（蔡惇舊典附五年。舊紀書丁酉議官制，對輔臣于天章閣。新紀不書。）
初，種諤駐兵麻家平以俟摺運\，踰期不至，士卒益飢困。行八日次鹽州，會大雪，死者十二三。左班殿直劉歸仁率觽南奔，相繼而潰入塞者三萬人，塵坌四起，居人駭散?；蛘堥]六戍拒之，或議以河東十二將之師討除。沈括以為不然，曰：「此皆五州之精甲也，討之未必能勝，而自斃死士以驕敵勢，非術(shù)也。」時日南至，括大張樂勞河東之師，得叛卒數(shù)十人。括問之曰：「副都總管使汝歸取糧，主率為何人？」答曰：「在后?！估ǜ髁顨w屯，至暮自歸者八百人，旬日叛者皆歸。后復治師西討，括出按軍，劉歸仁至，括問「汝歸取糧，何以不持軍符？」歸仁無以對，乃斬以徇。既而上使勾當御藥院劉惟簡來治叛者，括對曰：「罣誤士卒者劉歸仁，已行軍法?！刮┖喫鞖w。（十一月二十四日乃遣劉惟簡。種諤自麻家平八日至白他，據(jù)范育墓誌，沈括誅劉歸仁在旬日后。因括自志有「日長至」之語，遂附見丁酉，是月十五日丁酉冬至也。）
己亥，淮南東路提點刑獄范鏜言：「見權(quán)領(lǐng)揚州，高麗使經(jīng)過，臣官輕服微，已牒權(quán)轉(zhuǎn)運\副使李琮權(quán)州?！雇ㄅ秀糁?、奉議郎、權(quán)發(fā)遣州事王純中亦言：「今與高麗使相見，許與不許依知州服紫?！乖t范鏜借朝奉大夫，賜金紫；王純中借金紫。李浩言：「蘭州招到西使城界歸順西蕃注丁盠令歸等三族大首領(lǐng)畼多羅潘等三百余戶，千三百余口，內(nèi)三百余人強壯，千余口老小婦女。已犒設(shè)，等給例物，各令依舊住坐。」
知陜州劉航言：「乞降朝旨，馬遞急龏鋪兵級等應亡匿者，限半月首身免罪，若限滿不首及首而復走竄者，雖經(jīng)赦不原。」從之，限二十日出首。太原府路鈐轄張世矩奏：「準朝旨令臣具用兵利害以聞。臣領(lǐng)兵西討，所逢皆精騎，其老小深遁沙漠。由此觀之，其建言破賊\，使朝廷于數(shù)路動百萬觽，當大冬隆寒之際遠征未利者，斯人之罪也。伏乞撫養(yǎng)士馬，待來春青草未發(fā)，牧馬正羸，妨彼農(nóng)時，乘彼虛弱，進兵攻取，則不及三二年，必當傳首北闕。如其謂儙月可破，則非臣之所及也?！乖t：「張世矩身為將佐，自合一心赴敵，畢力軍事，縱將卒有寒苦暴露之勤，但當聞達朝廷，乞加存撫，豈宜妄陳異見，動搖沮撓大議。委王中正候到本路，即軍中械系府州獄，令轉(zhuǎn)運\司差官劾罪，下諸路出界總兵官告諭諸將知悉。」（世矩以內(nèi)藏副使權(quán)太原府路鈐轄，見元豐元年十二月，不知此時曾遷改否。十二月七日釋世矩。）
庚子，高遵裕言：「清遠軍正當隘險，可以屯聚兵糧，合依舊置軍，增修城壘。其韋州在橫山之北，西人恃此為險扼，故立監(jiān)軍司屯聚兵馬，防拓興、靈等州。臣今相視地形，亦合因舊聚落置堡寨，以為控守，通活道路?！乖t高遵裕相度如何以照管通接糧道，即依所奏修葺。
詔問沈括，□堡、義合寨有降款至軍前虛實。是時，河東兵十二將東還，道鄜延之鄙，沈括使騎將焦思耀兵于綏德城，聲言括兼護河東十二將西討。賊\覘知軍勢盛，夜遁去，不失一鏃而下浮圖城。由是□堡、義合勢孤，皆空壁去，得三壘，辟土東屬銀、夏。（此據(jù)沈括自誌，附見詔問降款后。十二月六日戊午，又二十四日丙子，五年正月六日戊子，可并考。）
注釋
【一】性畏怯「性」原作「惟」，據(jù)閣本及太平治蹟統(tǒng)類卷一五種諤建議大舉改。
【二】打囉城川同上書作「打囉川城」，疑是。
【三】然后邀我歸路「后」原作「復」，據(jù)閣本改。
【四】改命公孺在十七日己亥「己亥」原作「丁亥」，據(jù)閣本改。案：本月癸未朔，十七日當為己亥?！疚濉渴辉戮湃招撩敢弧棺衷?，據(jù)本書本卷上文辛卯條補。
【六】今依本傳「依」原作「附」，據(jù)本條正文及注文文義改。
年號 元豐四年（辛酉，1081）
全文十一月癸未朔，日有食之。（兩紀□書。）
永興軍路安撫司言：「自發(fā)義勇保甲人夫赴邊，盜賊\頗多，乞自軍興后應強盜三人已上并窩藏之家，捕獲並用重法。」從之。陜西路準此，命河東轉(zhuǎn)運\司詳度以聞。詔沈括：「聞夏人渡河東山界簇圍罷，欲至宥州。所至之地，皆並漢邊，戎人狡獪，舉動難測，不可不謹為之備。其嚴敕守將日夕明遠斥候，廣募閑牒，伺其所向，無失枝梧，有誤邊計?！?br>高遵裕言，以環(huán)慶兵趨靈州，是日次南平州，（遵裕傳以為南平濼，今從張舜民墓誌及南遷錄。）距城三十里遇賊\接戰(zhàn)，轉(zhuǎn)運\副使李察、判官范純粹夜以手書閑道促涇原兵來援，劉昌祚即委姚麟留屯，自將選鋒數(shù)千人赴之，未至而賊\已退。先是，昌祚言軍事不稱旨，上賜遵裕手札云：「昌祚所言迂闊，必若不堪其任者，宜擇人代之?！棺裨Ｓ墒禽p昌祚。既而昌祚先至靈州城下，或傳昌祚已克靈州，遵裕未至靈州百里聞之，亟具表，稱臣遣昌祚進攻，拔靈州城。尋知所傳皆虛，乃斬諜者以徇。于是昌祚詣遵裕，遵裕訝其來晚，坐帳外移時不見，既見，問靈州何如，昌祚曰：「疇昔即欲取之，以幕府在后，故止，城不足拔也。前日磨臍隘之戰(zhàn)，余觽皆保東關(guān)鎮(zhèn)，東關(guān)在城東三十里，旁直興州渡口，平時自是要害，今復保聚，若乘此急擊之，外援既殲，孤城當自下。」遵裕怒未解，且方欲攻城，謂昌祚曰：「吾夜以萬人負土平壘，黎明入之矣。」因檄昌祚以涇原兵付姚麟，麟不敢當，遵裕亦已。
甲申，種諤言：「蕃官借職劉良保、麻七訛賞二人為軍向?qū)?，自綏德城出橫山至夏州，水草豐足，及差使高福進指發(fā)官私窖谷，軍糧充備，已補右班殿直?！乖t：「降五路對境圖付王中正、種諤，據(jù)所分地招討，俟略定河南，如可乘勢渡河，方得前進蕩覆賊\巢。緣環(huán)慶、涇原行營已至靈州界，其鄜延、河東兵馬路尚遠，不須必赴會合，但能平靜所分一道，將來議賞，不在克定興、靈之下。其措置麟府路軍馬司可自西界並邊取便路速往，及令趙□應副糧草，如未到本路，即鄜延路借給，委路昌衡照會。其趙咸、莊公岳元無朝旨令就鄜延糧草通融支用，既以饋運\不繼，乃妄陳奏，及走失人夫萬數(shù)不少，委趙□遣官押送就近裏州軍械系，令沈括選官鞫之?！购蠊?、咸自訴深入賊\境，暴露得疾，乞免械系。上批令在外承勘。
初，王中正在河東，奴視轉(zhuǎn)運\司官，凡有須索，不行文書，但遣人口傳指揮，轉(zhuǎn)運\使惕息不敢違。公岳等以口語無所憑，從容白中正云：「太尉所指揮事多，恐將命者有所忘誤，乞記之于紙筆?！棺院笫家云垥?。公岳等白中正：「軍出境應備幾日糧？」中正以為鄜延受我節(jié)制，前與鄜延軍遇，彼糧皆我有也，乃書片紙云：「止可備半月糧?！构赖瓤种姓婪^，陰更備八日糧。及種諤既得詔不受中正節(jié)制，委中正去，鄜延糧不可復得，人馬漸乏。中正不習軍事，自入賊\境，望空而行，無鄉(xiāng)導斥候。性畏怯【一】，所至逗遛，恐賊\知其營柵之處，每夜二更輒令軍中滅火，后軍飯尚未熟，士卒食之多病，又禁軍中驢鳴。及食盡，士卒憤怒，流言：「當先殺王昭宣及莊、趙二漕，乃潰歸?！怪姓H聞之，陽于觽中大言，必竭力前進，死而后已，陰令走馬承受全安石奏：「轉(zhuǎn)運\司糧運\不繼，故不能進軍，今且于順寧寨境上就食?！构赖纫嘧啵骸副酒诘绵~延糧，因朝廷罷中正節(jié)制，故糧乏?！股吓柿睢踔锚z劾公岳等。公岳等急，乃奏：「臣等在麟府本具四十日糧，王中正令臣止備半月糧，片紙為驗。臣等陰備八日糧，今出塞二十余日，始至宥州，糧不得不乏。」上徐悟非公岳等過，乃有后命。時即隰州置獄，中正恐公岳等復有所言，甚懼，及還朝過隰州，謂公岳等曰：「二君勿憂，保無它?！辜榷赖雀鹘狄还?，職事皆如故。（此並據(jù)記聞附見，當考。黃庭堅作黃廉行狀云云，已附十月二十日。）
權(quán)鄜延路轉(zhuǎn)運\使李稷言：「糧道阻節(jié)，見開路摺運\，乞朝廷指揮討除后患。」上批：「詳稷所論事理，極為可憂，委是輕進未得，宜依所奏下種諤速移軍近塞，併力討除不順羌賊\，應接饋餉。俟一切清蕩，本路相直河南之地，朝廷當別下所向指揮?！梗ㄖ毂竞炠N云：「此事上已收，削去。」今復存之，上所收元與此不相干也。）
種諤初被詔當以兵會靈州，而諤枉道不進，既發(fā)夏州，即饋餉乏絕。諤駐兵麻家平，士卒飢困，皆無人色。諤欲歸罪漕臣，誅稷以自解，或私告稷，稷請身督漕運\，乃免。民夫苦摺運\，多散走，稷不能禁，使士卒斬其足筋，宛轉(zhuǎn)山谷閑，數(shù)日乃死，至數(shù)千人。稷初被詔得斬知州以下乏軍興者，上下以嚴令相驅(qū)迫，選人攝官，部夫上道，即專戮，惟百姓多被殺云。（此據(jù)種諤及李稷傳并諤墓誌。朱本簽貼云：「稷所斬九十六人，前史官以為數(shù)千人，多張人數(shù)，以害先朝政事。」刪改云：「民苦摺運\，多散走，稷不能禁，遣屬吏斬三百余人，躬自監(jiān)斬九十余人?！剐卤緩陀媚?，今從之。墨本又云：「稷舉張亞之督運\司，亞之斬民夫?！拱磥喼损⑺倥e，隨稷而已，今不別出亞之姓名。）徙知河陽、觀文殿學士馮京知青州。
乙酉，詔：「王中正軍馬已經(jīng)宥州戰(zhàn)勝，其兵員並與特支錢，以鄜延路撫養(yǎng)庫錢給。」又詔：「王中正已不節(jié)制鄜延，兼畫定河東對境地分，別未有官司商量照管軍事，宜增差趙□措置麟府路軍馬事。仍差蔡燁權(quán)管勾河東轉(zhuǎn)運\判官，徑赴軍前，往來計置饋運\，趙□權(quán)兼都轉(zhuǎn)運\司職事，候蔡燁到日更不管勾?！梗ㄒ姛詈喂佟＃?br>初，河東發(fā)民夫十一萬，中正減糧數(shù)，止用六萬余人，余皆待命于保德軍。既而朝旨令余夫運\糧，自麟州出，踵中正軍后，凡四萬人，遣晉州將官訾虎將兵八千護送之?；⒌茸啾俜蚨?，不足護送，乞益兵出塞，及不知中正何所之。有詔召夫還，更令自隰州趣延州餉中正軍。于是□奏役非其時，遂罷之。（罷取保安糧，據(jù)墓誌載十一月九日，此據(jù)記聞。□奏冬氣已深，冰凍草枯，饋運\難通。乃罷之。奏語頗同?！踔^王中正為種諤所欺，乞罷取保安糧。今但存其事，又恐前后只是一事。河東第五副將訾虎等奏：「準都轉(zhuǎn)運\司牒令裹送糧草前去，即日亦不知王中正札寨去處。臣等帶領(lǐng)人兵五千一百四十一人，裹送人夫三萬有余，其夫糧連夜至，二十四日酉時后離寨，尚未及一二里，臣等纔候夫糧引拽通行，本將兵馬收后進發(fā)?！褂骸敢嗽傧峦蹩顺?，仰火急催促依前降指揮，更不得前去?！乖S四年十二月十一日下，此據(jù)御集，當與記聞參考其時日別修?？质鲁?，趙□已不在河東漕司矣，十一月九日□已責相州，縱敕命到遲，不應一月后猶未受也。）權(quán)發(fā)遣鄜延路轉(zhuǎn)運\判官張亞之言：「西界□堡、義合、細浮圖寨日懼討殺，又未有官軍至彼應接，及經(jīng)種諤殺敗蕃賊\，殘黨竄山谷閑，慮出沒邀截糧道，乞下鄜延路經(jīng)略司遣兵將曉諭招降?！乖t沈括詳亞之所奏，應接招納，如兵不足，即牒種諤相度施行。權(quán)鄜延路轉(zhuǎn)運\使李稷言：「十月丙子，兵夫夜結(jié)陣駐移堝河，西賊\屯兵蒲桃山。丁丑未明，曲珍領(lǐng)步騎先與賊\接戰(zhàn)，分銳兵繞蒲桃山出賊\后，首尾合擊走之，斬首四百級，獲器甲二千、馬五十、偽宣敕七、銅印一，降四十余人。進宿曲水平。戊寅駐大里川，至曉收集不齊，人夫凍死在道，無復收斂。役非其時，理無可濟，見今極力催驅(qū)?！?br>鄜延路經(jīng)略司言：「準轉(zhuǎn)運\司牒，聞昨隨大軍不及并逃亡禁軍、人夫、避役廂軍等，藏伏于延州東路山澗，遮略行人。本司已牓諸處，限半月赴所在官司自陳，與免罪?！?br>是日，高遵裕次靈州城下，鄜延、環(huán)慶兩路合一軍，凡兵及夫三十萬有奇。遵裕以為城朝夕可拔，不欲劉昌祚分其功，乃遣昌祚與種諤、桑湜同巡邏營寨，行二日皆遇賊\，戰(zhàn)卻之。初，賊\數(shù)萬奔沖，勢頗急，昌祚令中軍射神臂弓，又自出陣射之，凡數(shù)百發(fā)，射中首領(lǐng)仁多啀丁，賊\稍北。乘勝掩擊，獲印二、馬一百四十匹，器甲倍之，歸納遵裕帳下。遵裕猶不懌，責昌祚不稟節(jié)制，每馬一匹給銀楪子一，觽諠譁，昌祚密諭止之。城久不下，糧草告乏，昌祚偵巾子岌、鳴沙川有積聚，白遵裕，愿遣騎往取之。凡往復兩日，得草一萬余束，粟、豆千三百斛，使自輸官取直，涇原兵仰給有余，則轉(zhuǎn)給環(huán)慶。兩軍有無雖通，然人情終各自為計云。（此據(jù)昌祚墓誌及本傳并南遷錄。取鳴沙川粟，已詳見十月二十八日辛巳。）
丙戌，涇原路經(jīng)略司言：「劉昌祚戰(zhàn)磨□隘口，生擒西賊\二十二人，留為鄉(xiāng)導，斬唱塆等十二人。」（磨□隘之捷已詳見十月十二日乙丑。）
詔：「王中正兵自麟州出界，已至鄜延路，聞暴露日久，人多疾病，今雖駐並邊，亦慮無以休息?？闪钣嫊蚶ǎ蛛⒂谘又?、保安軍諸城寨歇泊，委趙□、王中正指揮將佐存恤照管，整齊器甲，補葺衣裝，屋宿火食，安養(yǎng)士氣。候歇泊定，即令迤邐起發(fā)，取便路往河東，依近降圖畫地分討定賊\境。仍令中正具析元領(lǐng)若干人馬，若干傷折病死，若干逃亡，見管若干，以聞?！褂谑侵姓娺€延州，計士卒死亡者近二萬；民夫逃歸大半，死者近三千人，隨軍入寨者萬一千余人；馬二千余匹，死者幾半；驢三千余頭無還者。（此據(jù)司馬記聞，附丙戌得旨班師歸延州下。）
雄州言：「準涿州牒，請早根勘經(jīng)歷官司妄申舉及深入當界地分村坊檢問賊\寇?！乖t：「雄州自今凡與北人理辨邊界小事，不得全無瞻顧，務為枝詞，致招引北界移書侮慢?！?br>丁亥，詔尚書都省及六曹各輪郎官一員宿直，寺、監(jiān)長貳五日一宿。令少府監(jiān)鑄省、臺、寺、監(jiān)印記凡六十三。
河東路提點刑獄黃廉言：「準朝旨往代州定驗有無人侵北界地採薪，臣親往瓶形等十二寨緣邊界壕按視，一一詳考。委是古道，即不根究，內(nèi)有道近鋪屋及密抵林木，委是人跡往還，本鋪守卒朝夕採薪，舍遠就近，不能無之；及有避遠取直過往，雖非採薪，亦不當直過。」詔：「逐寨不覺察採柴及取直過往寨官并本地守鋪人員，令河東路經(jīng)略司劾之?！梗ò嗽缕呷樟跏苊髂暾率?、二十五日，又二月六日，當考。元符二年，內(nèi)殿承制吉先上書云：「昔在元豐之閑，夏國囚廢其主，朝廷興師以伸弔伐之義，兵未出境而契丹應之，乃以爭團山子道路為名，移牒瓦橋云：『代州瓶形寨使臣非禮遮本國巡邊人馬，當?shù)酪阎笓]本地分官司御敵拒捍去訖，請達于南朝照會。』朝廷委河東路提點刑獄黃廉詣瓶形寨按問其事，厥后未踰浹旬，北界之兵果來壓境，此蓋為夏國之聲援也。是時臣任瓶形寨監(jiān)押，睹契丹軍馬蟻聚甚觽，臣奮不顧身，入北人白刃中，以理道婉順說諭，而事以和解。尋準神宗皇帝御前札子云：『北人開張旗幟，彀弓露刃，本欲示強，不肯回屈，本寨使臣又懼縱其侵軼之患，必與之斗爭，則恐激成邊事。今后權(quán)聽出入，別取朝廷處分?！灰蚺c契丹再分畫團山子以西邊界。臣以此知二國相援，不啻如左右之手也。」此事與實錄所載差不同，當考。黃庭堅行狀云云，更詳之，已附八月七日。）
詔：「熙河路都大經(jīng)制司已分畫地分討賊\，更不節(jié)制涇原路軍馬，令劉昌祚等依舊受高遵裕節(jié)制?！弓h(huán)慶路經(jīng)略司言：「第三副將傅諫申：『西蕃部香都稱夏國主遣人追礓詐寨守兵約三千人，香都焚本寨樓櫓，與妻屈名來降?！灰蚜罡抵G往收礓詐寨及發(fā)撅窖物?！乖t礓詐寨令經(jīng)略司應副修葺，仍指揮傅諫量差兵防拓。
種諤言：「自十月庚午離夏州，遣曲珍等領(lǐng)兵通黑水、安定堡路摺運\糧，遇賊\與之戰(zhàn)，斬獲賊\鈐轄、首領(lǐng)以下七十八級，降六百五十人?！褂嗳缋铕⒆?。（新紀丁亥諸軍合攻靈州，種諤敗夏人于黑水。按合攻靈州非丁亥日也。舊紀但書丁亥種諤敗夏人于黑水，獲首千七百級，級數(shù)與諤奏不同，當考。）熙河路都大經(jīng)制司言：「十月乙亥至屈□山遇賊\，斬獲四百級，生擒百人，獲牛馬羊萬余，見于打囉城川【二】下營。西界禹藏郢成四自賊\寨遣人以蕃首乞發(fā)兵應接，分遣將士招納，本人以汪家等族大首領(lǐng)六人并蕃部及母、妻、男三十余人來降，各齎偽印并偽宣告數(shù)道。郢成四於西域一帶世為酋豪，族望最大，今既內(nèi)附，郢成四已授內(nèi)殿崇班，其余六人與右班殿直及三班差使。遣家屬老小復歸西使城及龕谷堡族帳，其郢成四等並令隨軍。」
戊子，高遵裕始自以環(huán)慶兵攻靈州城，時軍中皆無攻具，亦無知其法者，遵裕旋令採木為之，皆細小樸拙不可用。又欲以軍法斬劉昌祚，觽共救解之。昌祚憂恚成疾，涇原兵皆憤怒。轉(zhuǎn)運\判官范純粹謂遵裕曰：「兩軍不協(xié)，恐生他變?！沽褡裨Ｔ劜駹I問疾，以和解之。遵裕又使呼城上人曰：「汝何不速降？」其人曰：「我未嘗叛，亦未嘗戰(zhàn)，何謂降也？」（此據(jù)記聞。）
己丑，增制五輅，玉輅建大常，金輅建大□，象輅建大赤，革輅建大白，木輅建大麾。從詳定禮文所奏請也。初，禮文所言：「臣等看詳周禮巾車，天子五輅，曰玉輅，曰金輅，曰象輅，曰革輅，曰木輅。皆載旗，謂之道德之車?？脊び涊d：戟常，崇于殳四尺；酋矛常有四尺，崇于戟。戟矛皆插車□，謂之兵車。至戰(zhàn)國之閑左為尚，故增插四戟，謂之闟戟。則知德車、武車固異用矣。漢鹵簿前驅(qū)有鳳皇闟戟，猶未施于五輅。江左以來，五輅乃加棨戟于車之右，韜以黻繡之衣，益為亂制。后周司輅左建旗，右建闟戟，方六尺而被之以黻，惟天子之輅建焉，滋為謬誤。伏請五輅除去闟戟，以應道德之稱，而建太常于車后之中央，升輅則由左。已具奏聞訖。」（禮文無月日，今附增制五輅后。）
又言：「看詳法駕之行，所與共輿者，以承清問。古者天子居左，仆居中央，參乘居右。仆必授綏，以備驚奔，則謹之至也。周官有大仆、齊仆、道仆，所以御車。而孔子曰：『吾執(zhí)御矣?！恢炼Y驂乘又益重。故道德之車則有齊右、道右，武車則有戎右，皆以士大夫為之。國朝之制，乘輿有大仆而無參乘。伏請親祠乘輅，除舊已有大仆外，仍增近臣一員參乘，立于車右?！?br>又言：「謹按周禮巾車之職，一曰玉輅，建太常，十有二斿，以祀。又大馭掌玉輅以祀，及犯軷遂驅(qū)之。此祀則乘玉輅也。又孔子曰：『天子巡守，以遷廟主行，載于齊車，言必有尊也。』周禮齊仆馭金輅，齊右充金輅之右。此齋則乘金輅也。齋祀之車異用而不相因，禮之明證也。國朝親祠太廟，致齋文德殿，翌日即進玉輅，于禮非是。伏請致齋文德殿，翌日進金輅，至太廟齋宿，翌日行禮畢，進玉輅，赴南郊。」詔：「環(huán)慶、涇原、熙河軍馬並趨靈州，今聞西賊\聚重兵以抗官軍，若靈州堅守，王師深入，糧饋已遠，豈可專與土木為敵？必俟破靈州，慮勞費日久。令高遵裕、李憲互相計會，纔候敗賊\援軍，分兵留攻靈州。乘河冰合，簡精銳兵將徑趨興州。若先下興州，則靈州不攻自破。更審度機便施行?！?br>熙河路都大經(jīng)制司言：「軍行至天都山下營，西賊\僭稱南牟，內(nèi)有七殿，其府庫、館舍皆已焚之。又至囉通州捕獲閑諜，審問得酋首威明、統(tǒng)軍星多哩鼎人馬輜重，與本司行營不遠，尋勒將兵追襲，斬級千余，生擒百余人，擄牛羊孳畜萬計?！褂肿啵骸鸽x天都山至滿丁川，威明藏觽敗散，后再遣將士追襲，又斬獲五百級，生擒二十余人，奪馬二百余匹，牛羊孳畜約七千?！乖t：「李憲軍過天都山，斬戮甚觽，趙濟供饋辦集，東去靈武數(shù)舍，非久必與涇原、環(huán)慶之師合爾，宜更切鼓舞將士氣力，與兩路同心協(xié)謀\破賊\。若攻圍靈州兵馬有余，宜乘河冰凝結(jié)，分那勁兵驍將，北渡襲蕩，賊\巢得傾，則靈守雖堅，當自潰矣。」（新紀：己丑，李憲敗夏人于羅逋川。蓋據(jù)奏到之日也，其實日當考。舊紀與新紀同，但增獲首千六百級。星多哩鼎又見五年十一月己巳。）
鄜延路經(jīng)略使沈括言：「本路運\糧，延州諸縣丁夫發(fā)盡，已差及婦女，雖累戒官吏毋得括責婦女，而運\糧須辦，則勢不得不極民力，恐無以為繼。聞出界后死亡逃散人夫頭口不可勝計，至全軍潰散，委棄糧仗，不免資寇。今邊糧已費力，又益河東兵，愈闕糧食。以臣愚見，河東、鄜延行營恐須分遣將兵，搜討伏留賊\兵，候道通，節(jié)次量留人馬，依峻置頓屯守，南北照望糧道?！?br>提舉河東路常平等事趙咸等言：「諸路之師皆欲直趨興州，覆其巢穴。臣等以為進兵深入，西賊\引避，遷其居民，空其室廬，實有深計。蓋使我軍進無所得，退無所恃，食乏兵疲，然后邀我歸路【三】，自當坐致困弊。方積雪苦寒，復涉不毛之地，或闕薪水，士卒疲困，食不充飢，寒餓侵陵，病死者觽，余多困弱。今雖足糧，尚不堪用，茍圖速進，終恐敗事，上損國威，下傷人命。為今之策，莫若先自近始，聚兵境上，于夏、宥二州之閑，相地形險阻，量度遠近，修立堡寨，儲蓄糧草，以次修完夏、宥，移那兵糧，以為根本，俟其足備，徐圖進取。如此，則橫山一帶西賊\不復耕，必使絕其生理，不煩王師，自當歸順，此實萬全之策。與今日之舉，雖有遲速之異，然收功立事固不侔矣。」上批：「沈括、趙咸奏議，盡如朝廷已降處分。其近付王中正、種諤指揮，可速行下?！褂峙骸附院訓|、熙河路轉(zhuǎn)運\司措置夫糧乖方，及軍前全不照管，致逃亡人數(shù)不少，見付獄治罪?？稍吨T路轉(zhuǎn)運\司，仰照會檢察，本路職事若有乖違，全不存□人夫，亦當準此施行，庶各知戒懼，百姓稍有存處。」
庚寅，詔中書，丁酉開天章閣進呈官制。（丁酉，十五日。）
詔罷刑部公案半年一次法官赴中書斷絕。（五年七月三日壬午合參照。）
禮院言：「十二月壬申，慈圣光獻皇后禫祭；戊寅，遼使見。謹按禮曰：『是月禫，徙月樂?！挥衷唬骸憾V而醴酒。』今遼使見在禫祭之后未踰月，于禮可以置酒而不可以用樂。」詔遼使朝見不置酒，就館賜燕。權(quán)管勾熙河、秦鳳路轉(zhuǎn)運\司公事趙濟言：「隨大軍至七朱川應副，別無闕誤?？睍即蠼?jīng)制司要一月人糧馬食，臣已牒本司，將先差下急夫津般人馬食三萬，干糧一百五十萬斤，自通遠裝發(fā)，赴西寧寨會合，據(jù)即今人馬，可作一月之備。目即見存準備五十日支用，深入討定，委不闕誤。」上批：「濟雖一面已牒本司，深慮道路遺墜，或有不達，可從朝廷依濟所奏，下本司及涇原路經(jīng)略、轉(zhuǎn)運\司照會，于經(jīng)過本路城寨地分，催驅(qū)發(fā)遣?！梗緜髟疲骸岗w濟以通直郎權(quán)管勾熙河、秦鳳路轉(zhuǎn)運\司事，筑定西，城蘭州，由天都山道涇原以歸，往復累百余日。時陜右數(shù)調(diào)役，曠日持久，觽且潰，濟度無以制，使民自潰則后不可復役，乃悉縱遣，輟馬負糧，軍迄還不飢?！梗?br>辛卯，知秦州、端明殿學士曾孝□知河陽。初，王師西討，議者欲徙秦鳳兵屬熙河，孝□言：「州直邊沖，城砦距州近者才百里，異時宿兵以制夏人，兵不可徙。」詔從之。（八月五日乞留兵，詔孝□分析。）
河北都轉(zhuǎn)運\使、天章閣待制王居卿知秦州，尋改命知審官東院、通議大夫呂公孺。（改命公孺在十七日己亥【四】，今并書之。）
天章閣待制、知開封府、權(quán)管勾河東都轉(zhuǎn)運\司、措置麟府軍馬事趙□知相州。
□初領(lǐng)河東漕計，（十月十二日。）時潞州已再籍夫，械系坊郭民王燍等，責夫錢六萬三千余緡，號訴于□，□諭之曰：「朝廷用兵非獲已，軍興期會，豈可緩也？雖然，吾當以身為汝等?！辜匆怨馘X二萬余緡代之，為釋械□期使償。李稷奏，種諤以河東兵食少，方討宥州，欲取糧于保安。于是命□領(lǐng)空夫赴之，就借芻糧轉(zhuǎn)給?！跹裕海ㄍ踔姓厘吨菽耸露?，稷奏請當在十月二十日以前，□言亦必在十月也。）「中正不更事，為諤所欺，輕信妄舉，師出逾月，略無功緒。訾虎一軍夫糧足備，委之麟州。（麟州或作鄜州，恐誤。）度其本謀\，必非持久，既不敢直趨巢穴，而乃旁指鄜延，恥于空還，姑以糧盡為解，令稷奏請，窺測朝廷。況隨軍空夫，可使摺運\，路昌衡在鄜延，饋餉足以應副。方河東興夫第三番，往往思變，髃聚剽劫，已散復集，必難如期。太原距保安逾十五程，阻阪阻隘，艱于倍道。臣竊計士久暴露，水落草枯，人馬瘏勩，未可以前。況賊\素悍，今伏而屢怯，必懷狡謀\，不可不慮?！梗ā躐暲铕⒆?，與乙酉日所書，合參考。）及朝廷再議入界，兼措置麟府軍馬，□即奏：「諸路昨大舉，方士氣精勇，橫裂四出，勢如壓卵，既閱月矣，雖捷獲不補失亡。今鋒銳銷軟，民力凋耗，若復深入，恐速它變?；蛑^秉常囚拘，慮為鄰敵所有，然自興師，未聞北敵以一騎窺西夏者。如決圖開拓，即且城宥州，分裂堡障，與夏州相接，建綏、宥、銀、夏別為一道，修復安遠、塞門三十六寨，須仲春出師，乃困賊\之策也?！褂谑亲桓班~延，故有相州之責。（措置麟府軍馬，乃十一月三日乙酉。）
權(quán)發(fā)遣度支副使、河北東西路體量安撫、朝奉大夫、直史館蹇周輔為集賢殿修撰、河北都轉(zhuǎn)運\使兼措置糴便。
涇原路轉(zhuǎn)運\判官張大寧言：「餽運\之策，莫若車便。竊見自熙寧寨至磨臍口皆大川，通車無礙，兼聞自磨臍至兜嶺下，道路與此無異。自嶺以北，即山險少水，車量難行。以臣愚慮，可就嶺南相地利建一城寨，使大車自鎮(zhèn)戎軍載草至彼，隨軍馬所在，卻以軍前夫畜往來短運\。更于中路量度遠近，筑立小堡，以相應接，如此則可省民力之半?！褂盅裕骸赋加^胡蘆河一川，南北平坦，地皆沃壤，若有堡寨可依，則其田盡可募弓箭手廣令墾辟。若蒙朝廷開允，即乞下臣或別委官相度地利，止以遣回空夫併力修筑。若堡寨既成，則地基酒稅並可經(jīng)畫，資助軍費?！股吓侗R秉曰：「今大軍深入，惟糧餉最當經(jīng)畫。今日得大寧奏，乞因行營放回夫力，城蕭關(guān)故城以為根蔕，則賊\界人戶盡可招來。道路氣勢，遠近相屬，可通大車轉(zhuǎn)餉，其策甚善。蓋其成效已見于熙河，自城蘭州及展置戍壘之后，羌人相繼降附者已數(shù)萬帳，迨今效順，接跡不絕，況本路川原之廣，蕃戶之觽乎。卿其早圖為之，則一路不日當有幾席之安矣。」
種諤言：「將來諸路兵乘冰渡河，竊慮推突相先，爭奪財貨，將佐不易禁止，乞早降約束?！乖t諸路總兵官：「將來得賊\府庫，應同日有功士卒並主將親檢校均給，如金帛浩瀚，宜量留充將來置帥供贍之用。若賊\逋竄，尚有係顧返據(jù)巢穴之心，即焚其所居?！?br>諤又言：「有投降蕃部牛兒指引桃堆平粟窖，稱是國官窖，密密相排，遠近約可走馬一直。已遣兵夫般運\，變舂糧食。」
又言：「第三將楊進等降橫河平人戶及破石堡城，斬首自首領(lǐng)以下百六十八級，降生口大首領(lǐng)葉示歸埋以下千六百七十六，馬六十六，牛羊四千余。」手詔：「官制所分撥事類已見次第，已得旨減省官吏。緣使臣、吏人中其有昨編修內(nèi)諸司敕式所取到之人，其本局已令釐正，編修敕式已經(jīng)取會，未能了當事務不少，宜令元編修官張誠\一等比前占之數(shù)，量行裁減，精選可用者，依舊置局結(jié)絕?！?br>詳定禮文所言：「古者天子祭宗廟，有堂事焉，有室事焉，若大夫、士則室中而已。按禮，祝延尸入奧灌之后，王乃出迎牲，延尸主出于室，坐于堂上，始祖南面，昭在東，穆在西，乃行朝踐之禮，是堂事也。設(shè)饌于堂，乃復延主入室，始祖東面，昭南面，穆北面，徙堂上之饌于室中，乃行饋食之禮，是室事也。漢元始閑，王莽廢始祖堂上南面之位，歷代因仍未改，殆非天子北面事始祖之禮也。伏請每行大祫，堂上設(shè)南面之位，室中設(shè)東面之位。」詔送禮院，候廟成日取旨。（元豐四年十一月九日圣旨，今附本月日辛卯。）
甲午，上批：「河東路措置司軍馬見在保安軍諸城寨就食，迤邐東去，並邊討附不順生羌，止是經(jīng)過或住三五日，給一去糧食，計數(shù)亦不甚多。若便令河東路隨軍出界人夫運\麟府緣邊最難得處糧草償鄜延路，此乃失計之甚，可速止之。其已費糧草，宜令河東都轉(zhuǎn)運\司更不還鄜延路。如已起發(fā)人夫，即追回，其糧草令鄜延路轉(zhuǎn)運\司除破?！梗ù嗽t恐是因趙□建議，□建議附□黜知相州時，十一月九日辛卯【五】，在此前四日也，當考。）
林廣駐軍樂共城，分遣諸將繞行席帽溪出江門后，破賊\隘。于是江門、樂共兩道水陸通糧餉，蕃部降者相屬，獨羅始兜之斗蒲村不至。乙未，廣率諸將討之，次落蜐綱山，斬五百余級，復筑堡駐軍馬。（廣傳云討斗蒲，斬五百余級。平蠻錄云斬五十余級，今依本傳【六】。）
丁酉，對輔臣于天章閣，議行官制，既而中輟。（蔡惇舊典附五年。舊紀書丁酉議官制，對輔臣于天章閣。新紀不書。）
初，種諤駐兵麻家平以俟摺運\，踰期不至，士卒益飢困。行八日次鹽州，會大雪，死者十二三。左班殿直劉歸仁率觽南奔，相繼而潰入塞者三萬人，塵坌四起，居人駭散?；蛘堥]六戍拒之，或議以河東十二將之師討除。沈括以為不然，曰：「此皆五州之精甲也，討之未必能勝，而自斃死士以驕敵勢，非術(shù)也。」時日南至，括大張樂勞河東之師，得叛卒數(shù)十人。括問之曰：「副都總管使汝歸取糧，主率為何人？」答曰：「在后?！估ǜ髁顨w屯，至暮自歸者八百人，旬日叛者皆歸。后復治師西討，括出按軍，劉歸仁至，括問「汝歸取糧，何以不持軍符？」歸仁無以對，乃斬以徇。既而上使勾當御藥院劉惟簡來治叛者，括對曰：「罣誤士卒者劉歸仁，已行軍法?！刮┖喫鞖w。（十一月二十四日乃遣劉惟簡。種諤自麻家平八日至白他，據(jù)范育墓誌，沈括誅劉歸仁在旬日后。因括自志有「日長至」之語，遂附見丁酉，是月十五日丁酉冬至也。）
己亥，淮南東路提點刑獄范鏜言：「見權(quán)領(lǐng)揚州，高麗使經(jīng)過，臣官輕服微，已牒權(quán)轉(zhuǎn)運\副使李琮權(quán)州?！雇ㄅ秀糁?、奉議郎、權(quán)發(fā)遣州事王純中亦言：「今與高麗使相見，許與不許依知州服紫?！乖t范鏜借朝奉大夫，賜金紫；王純中借金紫。李浩言：「蘭州招到西使城界歸順西蕃注丁盠令歸等三族大首領(lǐng)畼多羅潘等三百余戶，千三百余口，內(nèi)三百余人強壯，千余口老小婦女。已犒設(shè)，等給例物，各令依舊住坐。」
知陜州劉航言：「乞降朝旨，馬遞急龏鋪兵級等應亡匿者，限半月首身免罪，若限滿不首及首而復走竄者，雖經(jīng)赦不原。」從之，限二十日出首。太原府路鈐轄張世矩奏：「準朝旨令臣具用兵利害以聞。臣領(lǐng)兵西討，所逢皆精騎，其老小深遁沙漠。由此觀之，其建言破賊\，使朝廷于數(shù)路動百萬觽，當大冬隆寒之際遠征未利者，斯人之罪也。伏乞撫養(yǎng)士馬，待來春青草未發(fā)，牧馬正羸，妨彼農(nóng)時，乘彼虛弱，進兵攻取，則不及三二年，必當傳首北闕。如其謂儙月可破，則非臣之所及也?！乖t：「張世矩身為將佐，自合一心赴敵，畢力軍事，縱將卒有寒苦暴露之勤，但當聞達朝廷，乞加存撫，豈宜妄陳異見，動搖沮撓大議。委王中正候到本路，即軍中械系府州獄，令轉(zhuǎn)運\司差官劾罪，下諸路出界總兵官告諭諸將知悉。」（世矩以內(nèi)藏副使權(quán)太原府路鈐轄，見元豐元年十二月，不知此時曾遷改否。十二月七日釋世矩。）
庚子，高遵裕言：「清遠軍正當隘險，可以屯聚兵糧，合依舊置軍，增修城壘。其韋州在橫山之北，西人恃此為險扼，故立監(jiān)軍司屯聚兵馬，防拓興、靈等州。臣今相視地形，亦合因舊聚落置堡寨，以為控守，通活道路?！乖t高遵裕相度如何以照管通接糧道，即依所奏修葺。
詔問沈括，□堡、義合寨有降款至軍前虛實。是時，河東兵十二將東還，道鄜延之鄙，沈括使騎將焦思耀兵于綏德城，聲言括兼護河東十二將西討。賊\覘知軍勢盛，夜遁去，不失一鏃而下浮圖城。由是□堡、義合勢孤，皆空壁去，得三壘，辟土東屬銀、夏。（此據(jù)沈括自誌，附見詔問降款后。十二月六日戊午，又二十四日丙子，五年正月六日戊子，可并考。）
注釋
【一】性畏怯「性」原作「惟」，據(jù)閣本及太平治蹟統(tǒng)類卷一五種諤建議大舉改。
【二】打囉城川同上書作「打囉川城」，疑是。
【三】然后邀我歸路「后」原作「復」，據(jù)閣本改。
【四】改命公孺在十七日己亥「己亥」原作「丁亥」，據(jù)閣本改。案：本月癸未朔，十七日當為己亥?！疚濉渴辉戮湃招撩敢弧棺衷?，據(jù)本書本卷上文辛卯條補。
【六】今依本傳「依」原作「附」，據(jù)本條正文及注文文義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