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回 逃虎穴群賊阻路 遇真人訴說前因
作者：坑余生話說素秋正在砸鎖，忽聽前院一片喧嘩，連忙用盡平生之力，把門砸開，用寶劍把繩割斷。柳瑞立起身來，謝了素秋。只見院中火把照耀如同白晝，有五六個(gè)小賊，因見田章刺死，各執(zhí)兵刃，點(diǎn)著火把，到各處尋找刺客。柳瑞一見來至院中，接過素秋那口寶劍，跳在院中，說：“咧！賊人休走，我來合你分個(gè)上下?！蹦菐孜蝗艘灰娏?，各擺刀向前，要捉柳瑞。柳瑞掄寶劍合那五六個(gè)人殺在一處，有七八照面，連砍倒三個(gè)，刺死兩個(gè)，那一個(gè)逃走。柳瑞追至前院，找著自己的刀，聽見西院鑼聲一片，連忙到后院上房之內(nèi)，攙扶素秋，往前逃走，恐怕賊黨聚眾來斗；自己又感素秋相救之恩，把他帶回玉山縣，三頭對(duì)案，可把楊大哥救出來，再設(shè)法捉這群賊人。攙了素秋，走有一箭之遙，素秋弓鞋腳小，難以行走，思想無法，背起素秋逃出了玄壇觀，慌不擇路。見后邊廟內(nèi)喊聲大振，鑼聲響亮，柳瑞恐怕賊人追上，急往前走，只見對(duì)面黑暗暗一片，正是那群賊由玉山縣回來。
只因那五花鬼焦雄、赤發(fā)鬼焦虎、金睛鬼焦龍、逍遙鬼王洞、探花郎毛如虎、粉蝴蝶卞文龍等數(shù)十位到了玉山縣，在東門外酒樓約會(huì)。天晚到了周宅，往各處一看，金讓方竄上房，被一鏢打下來。房上呼哨一聲響，四邊喊聲起，原來是周宅保院之人，邀下來三十余名保鏢之人，在這里幫助看家。今日見由東北房上上來一條黑影，知是賊人，一鏢把賊打下去。一聲呼哨，眾人各執(zhí)兵刃在房上吶喊。吳桂、李通大怒，正要向前，忽見那邊巡夜官兵來到，眾賊即忙逃走。保鏢之人同官兵一追，賊人亦未敢往縣獄中去，各施陸地飛騰之法，奔走回山。方走到黑虎山，只見對(duì)面一人，方要問是誰，那人就往西南岔路而去，還背著一人。李通說：“不好！方才這個(gè)人是奸細(xì)?！闭f間，只見玄壇觀由廟內(nèi)出來數(shù)十個(gè)小賊，說：“不好了！把大寨主迷魂太歲田章刺死了，盜去素秋，放走柳瑞，快追快追！”那眾賊聽了，立刻轉(zhuǎn)身追柳瑞，說：“咧！奸細(xì)你別走，我來合你分個(gè)上下?！?
柳瑞在前一聽，嚇的魂驚千里，自己又有素秋礙手，不能把他甩了：一則要背素秋至玉山縣，救義兄楊明等，三頭對(duì)案，好辨白楊明之冤；二則感念素秋救命之恩，自己恨不能肋生兩翅飛上天去。聽見后面眾賊罵不絕口，柳瑞隱忍往前逃走。又跑了約有十里之遙，只見路北有一座古廟，推門而入，閉上門往里一看：正北大殿。東西配殿，后面還有一層院落。這院中西房燈影搖搖，柳瑞推門進(jìn)去，只見迎面一張八仙桌兒，兩旁各有椅子，在北邊椅子上，端坐一位老道，頭戴舊道巾，身披淡黃道袍，發(fā)如三冬雪，鬢似九秋霜，蒼頭皓首，白面銀髯，背后插口寶劍。一見柳瑞背一女子，二人都是二十內(nèi)外年紀(jì)，老道仔細(xì)一看，這兩人形跡可疑，連忙問：“什么人？黑夜之間，到我這里清修善地，男女私逃，躲在我這廟中，我焉能容你？趁早去罷！”柳瑞說：“仙長救命！我不是拐騙女子私逃，這其中另有緣故。我叫柳瑞，只因我義見楊明，給師母開吊念經(jīng)，我等前來吊祭，不想那天忽然知縣帶了官兵人等前來，說我義兄在玉山縣東門外開水鍋落鳳池，搶去這女子素秋，殺死周公子，盜去知縣的印緩；由我義兄家找出周公子的頭與印，把我義兄三十余名，拿至縣衙之中，拷問收獄。我暗訪此事是黑虎玄壇觀的賊人所為，方知道當(dāng)日有慈云觀漏網(wǎng)之人，在小西天二立薰香會(huì)。這里是田章等所作之案，陷害我義兄楊明。我被賊所捉，蒙這位姑娘救我之命，我?guī)劣裆娇h鳴冤，好救我義兄弟眾人。方一出廟，正遇群賊擋住，我往西岔路逃去至此。伏求老仙救我！” 那道人一聽，哈哈大笑說：“好呀！原來是你。我亦不是外人，我姓楊名林，道號(hào)玄清。當(dāng)年在江湖中，人稱‘飛天獨(dú)鶴’，因看破了紅塵，自己出家。你師傅鐵棍無敵滿德公，是我結(jié)拜兄弟，我記著在鎮(zhèn)江見過你一次。”柳瑞一聽，如夢(mèng)方醒，說：“不錯(cuò)！我想起來，原來是楊伯父?！睆?fù)見了禮，方落座，只聽那外面一片喧嘩，說：“別追啦！問問在廟中有無？”連拍門幾下，說：“這廟中是僧是道？快出來開門！”唬的楊林一愣，柳瑞、素秋齊向老道跪下。楊林說：“我去把他等哄走就是了。”起身到了外面，開門一看，有三十多名綠林之人，各持單刀，說：“老道，快把柳瑞、素秋放出來，我等饒你不死?！睏盍终f：“眾位，并沒有人往我這里投宿，往別處找去罷?！蹦墙剐郯蜒垡槐?，用刀一指說：“你要再說沒有，先把你殺了！”柳誠說：“殺他！”一提刀走前來，照定楊林就剁。楊林一閃身躲開刀，抬起左腿一踢，正踢在腕子上，刀也甩了半邊了。焦龍、焦虎等各掄刀剁來。楊林一看，人多勢(shì)眾，恐單絲不線、孤掌難鳴，即忙口念真言咒語，說聲“急敕令”！一陣怪風(fēng)迷人，那些賊人各不能睜眼，連忙逃走。
楊林并不追趕。方要回來，只見風(fēng)定塵稀，那伙賊人吶喊又回來了，還同了兩個(gè)道人：一個(gè)青道巾、青道袍，白襪青鞋，杏黃絲條，面如生鐵、黑中透亮，粗眉大眼，連鬢落腮短胡須；那一個(gè)是九梁道巾、藍(lán)綢道袍，面如白玉、長眉朗目，長髯飄擺，相貌清奇，背后帶一把寶劍，群賊在后。楊林看罷，問：“來者何人？”那黑面道人答言：“吾乃半截山蓮花觀蓮花真人大弟子惜花羽士陶玄靜。”那白面道人說：“我乃護(hù)花真人柳玄清。你這妖道膽敢使妖術(shù)邪法，把我手下之人敗走！”楊林說：“你們這些狗黨，全是小西天薰香會(huì)之賊，我早要?dú)⒛銈冞@伙妖道！”言罷，口中念念有詞，一陣狂風(fēng)，直撲妖道而去。陶玄靜用寶劍一指，說聲“敕令”！風(fēng)忽止住，伸手掏出打仙磚來，念動(dòng)真言，祭在半空中，照定楊林打來。楊林用劍一指，那磚飛回去，照定陶玄靜打來。陶玄靜伸手接住，一回手拉出五彩化瑰旗來。那旗長有三尺六寸，是杏黃緞子的幡，面上有五根五色飄帶，按青黃赤白黑五行之位；旗面上有朱砂篆字云符。此寶最利害，人遇此旗，驚魂喪魄；妖邪遇此旗，立現(xiàn)原形；鬼遇此旗，立刻化為烏有。今日他一晃那五彩化魂旗，說聲“敕令！”楊林叫聲“不好”！忽頭暈眼黑，跌倒在地。陶玄靜把旗收起來，趕過去一劍，把楊林殺死，問眾人：“因何來此與妖道爭斗？”五花鬼焦雄說了吳桂、李通前番所做之事。兩個(gè)惡道分付眾人：“把廟圍了，我山人到里邊搜查看看，果在那里？”眾賊吶喊一聲，把廟四面圍住。陶玄靜、柳玄清兩個(gè)惡道分付：“見柳瑞、素秋在那里！”
書中交代，柳瑞見楊林出去，自己恐怕眾寡不敵，說：“素秋姑娘，你是我救命恩人，我黑夜背走，還不要緊；倘若白日，你我都是少年之人，被旁人看之不雅，你又走不動(dòng)?！彼厍镎f：“雖然身落勾欄院中，我并沒有作過下賤不堪之事，只從周公子一人，我與他海誓山盟，作長久夫妻。周公子因我之故而死，我非給他報(bào)仇不可！只要報(bào)仇之后，我也削發(fā)為尼，了卻此生之孽。我也是官家之女，誤人煙花，今日逃難，你為的是朋友之義，我為的是夫婦之情。柳大爺多多從權(quán)，有人要問，只說你我是兄妹?！绷鹇犃?，只可如此。背起素秋起身，由西邊墻上越過去，只聽那東邊說：“把這老道剁了，進(jìn)院中去搜人，把柳瑞捉住，一并殺死；把廟給他燒了，斬草除根。”柳瑞慌慌忙忙逃走，回頭見后面那廟中一片火光，把廟已然燒著，烈焰飛騰。柳瑞心中甚慘，想：那老道俠義之人，一巳死于此地，我要能回玉山縣，定然我給他報(bào)仇雪恨，萬不留這一伙賦人。 自己背著素秋，走至南山口外，一著天已東方發(fā)曉，天光大亮，只見往東有一條大路。走了有五六里之遙，忽見前面有一座村鎮(zhèn)，把素秋放下，叫他跟定，慢慢的走。不多時(shí)，進(jìn)了這座村鎮(zhèn)，見是東西大街，兩旁鋪戶茂盛，人煙稠密。路北有一座客店，字號(hào)是“連升客棧，安寓客商”。柳瑞帶素秋進(jìn)了店。小伙計(jì)一看，是一位少年武生公子，同著一位美貌女子。二人步行入店，連忙問道：“二位從那里來的？”柳瑞說：“我等要往玉山縣去，有干凈房給我們安歇?！钡晷《酥帘鄙戏恐畠?nèi)，西邊一間落座，先要洗面水來洗了臉。柳瑞說：“真是兩世為人。我這幾日也未得一刻安心，今日你又不能走路，我雇車又沒有銀兩。咱們吃些飯，定定神再想主意?！彼厍镎f：“也好。我此時(shí)得出賊人之案穴，大概這仇有可報(bào)之日了。”柳瑞、素秋吃完了飯，叫小二雇一輛車，拉到玉山縣。小二出去，問了車夫，沒有車子都不去。柳瑞一想：沒有車子，素秋怎能行走？也沒有銀子給飯店錢。叫素秋：“在店中等候，我去到玉山縣先調(diào)官兵，然后來接你到縣衙之中，好三頭對(duì)案，把此事辨明?！绷鹫f之際，忽一聲響亮，如山崩地裂。即往外一看，不禁長嘆一聲。要知后事如何，且看下回分解。
只因那五花鬼焦雄、赤發(fā)鬼焦虎、金睛鬼焦龍、逍遙鬼王洞、探花郎毛如虎、粉蝴蝶卞文龍等數(shù)十位到了玉山縣，在東門外酒樓約會(huì)。天晚到了周宅，往各處一看，金讓方竄上房，被一鏢打下來。房上呼哨一聲響，四邊喊聲起，原來是周宅保院之人，邀下來三十余名保鏢之人，在這里幫助看家。今日見由東北房上上來一條黑影，知是賊人，一鏢把賊打下去。一聲呼哨，眾人各執(zhí)兵刃在房上吶喊。吳桂、李通大怒，正要向前，忽見那邊巡夜官兵來到，眾賊即忙逃走。保鏢之人同官兵一追，賊人亦未敢往縣獄中去，各施陸地飛騰之法，奔走回山。方走到黑虎山，只見對(duì)面一人，方要問是誰，那人就往西南岔路而去，還背著一人。李通說：“不好！方才這個(gè)人是奸細(xì)?！闭f間，只見玄壇觀由廟內(nèi)出來數(shù)十個(gè)小賊，說：“不好了！把大寨主迷魂太歲田章刺死了，盜去素秋，放走柳瑞，快追快追！”那眾賊聽了，立刻轉(zhuǎn)身追柳瑞，說：“咧！奸細(xì)你別走，我來合你分個(gè)上下?！?
柳瑞在前一聽，嚇的魂驚千里，自己又有素秋礙手，不能把他甩了：一則要背素秋至玉山縣，救義兄楊明等，三頭對(duì)案，好辨白楊明之冤；二則感念素秋救命之恩，自己恨不能肋生兩翅飛上天去。聽見后面眾賊罵不絕口，柳瑞隱忍往前逃走。又跑了約有十里之遙，只見路北有一座古廟，推門而入，閉上門往里一看：正北大殿。東西配殿，后面還有一層院落。這院中西房燈影搖搖，柳瑞推門進(jìn)去，只見迎面一張八仙桌兒，兩旁各有椅子，在北邊椅子上，端坐一位老道，頭戴舊道巾，身披淡黃道袍，發(fā)如三冬雪，鬢似九秋霜，蒼頭皓首，白面銀髯，背后插口寶劍。一見柳瑞背一女子，二人都是二十內(nèi)外年紀(jì)，老道仔細(xì)一看，這兩人形跡可疑，連忙問：“什么人？黑夜之間，到我這里清修善地，男女私逃，躲在我這廟中，我焉能容你？趁早去罷！”柳瑞說：“仙長救命！我不是拐騙女子私逃，這其中另有緣故。我叫柳瑞，只因我義見楊明，給師母開吊念經(jīng)，我等前來吊祭，不想那天忽然知縣帶了官兵人等前來，說我義兄在玉山縣東門外開水鍋落鳳池，搶去這女子素秋，殺死周公子，盜去知縣的印緩；由我義兄家找出周公子的頭與印，把我義兄三十余名，拿至縣衙之中，拷問收獄。我暗訪此事是黑虎玄壇觀的賊人所為，方知道當(dāng)日有慈云觀漏網(wǎng)之人，在小西天二立薰香會(huì)。這里是田章等所作之案，陷害我義兄楊明。我被賊所捉，蒙這位姑娘救我之命，我?guī)劣裆娇h鳴冤，好救我義兄弟眾人。方一出廟，正遇群賊擋住，我往西岔路逃去至此。伏求老仙救我！” 那道人一聽，哈哈大笑說：“好呀！原來是你。我亦不是外人，我姓楊名林，道號(hào)玄清。當(dāng)年在江湖中，人稱‘飛天獨(dú)鶴’，因看破了紅塵，自己出家。你師傅鐵棍無敵滿德公，是我結(jié)拜兄弟，我記著在鎮(zhèn)江見過你一次。”柳瑞一聽，如夢(mèng)方醒，說：“不錯(cuò)！我想起來，原來是楊伯父?！睆?fù)見了禮，方落座，只聽那外面一片喧嘩，說：“別追啦！問問在廟中有無？”連拍門幾下，說：“這廟中是僧是道？快出來開門！”唬的楊林一愣，柳瑞、素秋齊向老道跪下。楊林說：“我去把他等哄走就是了。”起身到了外面，開門一看，有三十多名綠林之人，各持單刀，說：“老道，快把柳瑞、素秋放出來，我等饒你不死?！睏盍终f：“眾位，并沒有人往我這里投宿，往別處找去罷?！蹦墙剐郯蜒垡槐?，用刀一指說：“你要再說沒有，先把你殺了！”柳誠說：“殺他！”一提刀走前來，照定楊林就剁。楊林一閃身躲開刀，抬起左腿一踢，正踢在腕子上，刀也甩了半邊了。焦龍、焦虎等各掄刀剁來。楊林一看，人多勢(shì)眾，恐單絲不線、孤掌難鳴，即忙口念真言咒語，說聲“急敕令”！一陣怪風(fēng)迷人，那些賊人各不能睜眼，連忙逃走。
楊林并不追趕。方要回來，只見風(fēng)定塵稀，那伙賊人吶喊又回來了，還同了兩個(gè)道人：一個(gè)青道巾、青道袍，白襪青鞋，杏黃絲條，面如生鐵、黑中透亮，粗眉大眼，連鬢落腮短胡須；那一個(gè)是九梁道巾、藍(lán)綢道袍，面如白玉、長眉朗目，長髯飄擺，相貌清奇，背后帶一把寶劍，群賊在后。楊林看罷，問：“來者何人？”那黑面道人答言：“吾乃半截山蓮花觀蓮花真人大弟子惜花羽士陶玄靜。”那白面道人說：“我乃護(hù)花真人柳玄清。你這妖道膽敢使妖術(shù)邪法，把我手下之人敗走！”楊林說：“你們這些狗黨，全是小西天薰香會(huì)之賊，我早要?dú)⒛銈冞@伙妖道！”言罷，口中念念有詞，一陣狂風(fēng)，直撲妖道而去。陶玄靜用寶劍一指，說聲“敕令”！風(fēng)忽止住，伸手掏出打仙磚來，念動(dòng)真言，祭在半空中，照定楊林打來。楊林用劍一指，那磚飛回去，照定陶玄靜打來。陶玄靜伸手接住，一回手拉出五彩化瑰旗來。那旗長有三尺六寸，是杏黃緞子的幡，面上有五根五色飄帶，按青黃赤白黑五行之位；旗面上有朱砂篆字云符。此寶最利害，人遇此旗，驚魂喪魄；妖邪遇此旗，立現(xiàn)原形；鬼遇此旗，立刻化為烏有。今日他一晃那五彩化魂旗，說聲“敕令！”楊林叫聲“不好”！忽頭暈眼黑，跌倒在地。陶玄靜把旗收起來，趕過去一劍，把楊林殺死，問眾人：“因何來此與妖道爭斗？”五花鬼焦雄說了吳桂、李通前番所做之事。兩個(gè)惡道分付眾人：“把廟圍了，我山人到里邊搜查看看，果在那里？”眾賊吶喊一聲，把廟四面圍住。陶玄靜、柳玄清兩個(gè)惡道分付：“見柳瑞、素秋在那里！”
書中交代，柳瑞見楊林出去，自己恐怕眾寡不敵，說：“素秋姑娘，你是我救命恩人，我黑夜背走，還不要緊；倘若白日，你我都是少年之人，被旁人看之不雅，你又走不動(dòng)?！彼厍镎f：“雖然身落勾欄院中，我并沒有作過下賤不堪之事，只從周公子一人，我與他海誓山盟，作長久夫妻。周公子因我之故而死，我非給他報(bào)仇不可！只要報(bào)仇之后，我也削發(fā)為尼，了卻此生之孽。我也是官家之女，誤人煙花，今日逃難，你為的是朋友之義，我為的是夫婦之情。柳大爺多多從權(quán)，有人要問，只說你我是兄妹?！绷鹇犃?，只可如此。背起素秋起身，由西邊墻上越過去，只聽那東邊說：“把這老道剁了，進(jìn)院中去搜人，把柳瑞捉住，一并殺死；把廟給他燒了，斬草除根。”柳瑞慌慌忙忙逃走，回頭見后面那廟中一片火光，把廟已然燒著，烈焰飛騰。柳瑞心中甚慘，想：那老道俠義之人，一巳死于此地，我要能回玉山縣，定然我給他報(bào)仇雪恨，萬不留這一伙賦人。 自己背著素秋，走至南山口外，一著天已東方發(fā)曉，天光大亮，只見往東有一條大路。走了有五六里之遙，忽見前面有一座村鎮(zhèn)，把素秋放下，叫他跟定，慢慢的走。不多時(shí)，進(jìn)了這座村鎮(zhèn)，見是東西大街，兩旁鋪戶茂盛，人煙稠密。路北有一座客店，字號(hào)是“連升客棧，安寓客商”。柳瑞帶素秋進(jìn)了店。小伙計(jì)一看，是一位少年武生公子，同著一位美貌女子。二人步行入店，連忙問道：“二位從那里來的？”柳瑞說：“我等要往玉山縣去，有干凈房給我們安歇?！钡晷《酥帘鄙戏恐畠?nèi)，西邊一間落座，先要洗面水來洗了臉。柳瑞說：“真是兩世為人。我這幾日也未得一刻安心，今日你又不能走路，我雇車又沒有銀兩。咱們吃些飯，定定神再想主意?！彼厍镎f：“也好。我此時(shí)得出賊人之案穴，大概這仇有可報(bào)之日了。”柳瑞、素秋吃完了飯，叫小二雇一輛車，拉到玉山縣。小二出去，問了車夫，沒有車子都不去。柳瑞一想：沒有車子，素秋怎能行走？也沒有銀子給飯店錢。叫素秋：“在店中等候，我去到玉山縣先調(diào)官兵，然后來接你到縣衙之中，好三頭對(duì)案，把此事辨明?！绷鹫f之際，忽一聲響亮，如山崩地裂。即往外一看，不禁長嘆一聲。要知后事如何，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