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二回 入繡都化及陳茂 到蛇嶺勸轉(zhuǎn)匪人
作者：魏文中三緘又命云牙道人乘得陰風，來至鼠狐交斗之處。正值狐疑戰(zhàn)敗鼠精，追逐數(shù)里，金光又復沖出，接著戰(zhàn)之。鼠精曾煉一窩，概系毒草，凡物觸之則斃。因見狐疑二子戰(zhàn)力甚微，不介于懷，故毒寶未能放出。云牙至此，見二道兄戰(zhàn)敗，陰風吹起，手執(zhí)鐵鏈鋼叉，走到鼠精前劈頭刺下。鼠精出其不意，幾為所傷，將身閃在一旁，立而視之，只見霧內(nèi)一人，手持鋼叉，貌丑難看。鼠精吼曰：“爾屬何方野鬼，敢與仙姑作梗？”云牙曰：“吾非他，乃三緘仙官弟子云牙道人便是，爾這丫結(jié)是何妖物，膽敢在此擾害行人？倘不速速隱形，老師爺鋼叉舉時，必誅爾命！”鼠精曰：“爾夸大口，諒是道法高妙無敵。惡魁，今日遇著仙姑，叫爾夸口不得！”言已，手持雙劍，怒氣勃勃，與云牙力斗空中。
力斗甫停，暗想：“此道鋼叉如飄風驟雨，無有隙處，若欲取勝，非吾毒寶不可。于是將寶持在手內(nèi)，向云牙道人曰：“爾以鋼叉是持，敢再戰(zhàn)乎？”云牙曰：“吾特命奉仙官前來擒爾，焉有不戰(zhàn)之理！”言罷，提叉登上陰風，復向鼠精亂刺。
鼠精支持不住，恐叉?zhèn)w，暗以毒草窩向云牙拋來。云牙見鼠精拋來一寶，黑煙千縷，悶氣難聞，忙催陰風，舉叉刺去。誰知黑霧圍繞，如欄桿當著，不能近前。云牙火發(fā)，急將陰風向上面沖。殊風愈高，煙亦隨上，且于下面現(xiàn)一深坑，恍若大海汪洋，無有崖渙。云牙陰風催動，竟向東奔，坑亦東行。向西北，北向南，亦猶是也。云牙此際為黑煙摟卷，甚不耐之。金光道人見云牙困于黑煙，忙來助戰(zhàn)，亦墜坑里。狐疑在側(cè)，而定了氣，回視二位道弟，皆為坑陷，風車駕起，奔上前去。不料黑煙一繞，均墜于坑。
三服、樂道住居村落，無事閑游，遠望此山黑煙凝結(jié)，騰空一視，見鼠精挺立山凹黑煙之中，金光時現(xiàn)。三服、樂道一擁而前，雙戰(zhàn)鼠精，不分勝負。酣戰(zhàn)多時，恰遇凌虛云游到此，見鼠精法力更勝三緘弟子，忙將袖內(nèi)金睛木獸吐氣吹之，化為金貓，身長丈八，張牙舞爪，向鼠精直撲。鼠精見得，魂飛天外，駕風而逃。孰意金睛貓兒較鼠精更快，片時之際，業(yè)已抓著鼠精，化了本相。三服等上前扭定，往見三緘。
三緘曰：“爾既為鼠，修成其功不淺，何得妖風賣弄，摟吾弟子？今被擒下，爾將如何？”鼠精曰：“望釋吾歸，永不敢再犯仙官之駕！”三緘曰：“爾欲成道乎？”鼠精曰：“非不愿成，奈修煉數(shù)百載，仍然如故，因思配一仙骨男子，以助吾道，所以犯此殺戒焉?！比}曰：“成道功夫不在乎此，要在煉爾氣，凝爾神，固爾精。精聚神凝，氣勢充足，自然成道矣，何在盜人元陽乎？”鼠精曰：“承仙官指示，但恨傳之無人?！比}曰：“爾如改過自新，拜吾門墻，吾愿傳爾?！笔缶務f，拜舞不已。三緘遂收為門徒，賜號“回念道姑”。鼠精得了道號，不勝欣喜，復又拜舞。
三服、樂道于是俯伏在地，祈師恕罪。三緘曰：“爾有何罪？”二人將誤拜靈宅為師，以及排陣吞符，一一稟之，相與大哭？三緘亦因碧玉分散，有感于懷，哭泣不休。久之，呼三服、樂道起侍身側(cè)，共訴離別之情。訴已，三緘曰：“狐疑、繡霧等胡不見歸？”三服曰：“此須問回念道姑，方能知得。”道姑曰：“道兄輩尚在山半，弟子歸去釋之?！毖援吇厣剑樟硕静莞C兒，諸子始出。道姑又入洞內(nèi)，釋卻繡霧，一同歸見三緘。三緘謂回念道姑曰：“爾可仍歸洞中，將所傳大道苦苦煉習，以待師招。”道姑欣然拜辭而行。
三緘師徒又向前進，行至夕陽西墜，已入繡都。舉目視之，市極寬大。尋一旅舍，師徒安住。住了二日，三緘無事，出外閑游，忽見二人在街旁扭著相打。三緘不忍，上前解勸，因問何來。左一少年曰：“吾族蔣氏，賤號用剛?！比}曰：“與爾相擊者為誰？”用剛曰：“此吾鄉(xiāng)堪輿陳茂也?！比}曰：“爾何扭彼相斗如斯？”用剛曰：“陳茂自夸陰陽無雙，吾祖父母共厝一地，寒家久享贏余。彼于吾叔前左刁右奪，竟將此冢另遷他所。近年吾家人喪財傾，不堪零落。吾恨陳茂不知地理，濫取發(fā)祥之墓。今日偶然相逢，不擊斃之而心不甘也！”三緘曰：“蔣姓之言如是，陳某又何說乎？”陳茂曰：“爾叔父欲得貴子賢孫，固請擇地于吾。吾因其累累請求，不得不應，彼以卜之也。詎料爾家運不通，喪及人財，于我擇地人有何相涉？”三緘曰：“據(jù)吾所言，爾二人均有失處。以爾蔣氏而論，不應以父母枯骨，為求名求利之階。求知后嗣發(fā)祥，必從孝字做起。爾父母生日，奉養(yǎng)既未竭誠，及其沒時，喪葬又未盡禮。
繼因思求名求利卜佳地，父母即在陰冥，欲以名利予之，恐天不許爾父母子之也。其所以一遭不順，天用以警爾，于地何間？
至若堪輿之家，要視人祖墓若己祖墓。地本佳也，不可徒貪人財，巧言辯論以遷之；本不佳也，務必詳細察看，的于爾心內(nèi)果過不去，始行遷之。斯得人財，方可無愧。君見世人業(yè)習堪輿，稍得葬經(jīng)十分之一，必自高身價，索取重聘。其實所聘不惟天星不合，即地道亦不深知，以故水散明堂，傾人財產(chǎn)，誤犯殺人黃泉，喪人家丁。而且山形不克認識，金星誤為火星，水星誤為土星，撫躬自問，已不堪矣，敢與主人厝而索重聘乎？此陳某之失也。吾囑爾二人，各存良心一片，不必爭斗是非。能存良心，亦可以挽不吉之地?！笔Y子聽罷，懷慚而退。
惟陳茂見三緘吐囑正大光明，又見舉止周旋，頗有道氣，心欲拜在門下，因依依不舍于三緘之旁。三緘曰：“吾告爾者正道也，爾胡不退？”陳茂曰：“吾聽道長一席言語，自知罪矣！愿拜道長為師焉?！比}曰：“拜吾為師，殆欲學習大道乎？”陳茂曰：“然?！比}曰：“爾能棄得紅塵否？”陳茂曰：“吾子若孫均已成人，胡不可棄？”三緘見其來意真誠，遂收入門下，取以道號曰“轉(zhuǎn)心道人”。陳茂得了道號，回家告別子孫，與三緘云游而去。
自離繡都旅舍，向前征進，又不知途去幾許。他日來至一嶺，問諸行人，名曰“長蛇”。三緘師徒欲上嶺頭，消閑玩賞，行人阻曰：“道長可由嶺下直過，是嶺不可登也！”三緘曰：“為何？”行人曰：“匪徒多耳。”三緘曰：“何以匪徒？”行人曰：“嶺首有數(shù)十強寇，搶掠白晝；中嶺有數(shù)十賊盜，乘夜穿窬；嶺尾有數(shù)十奸人，專用妙計以取客商財物，謂為『斯文客』焉。故遠方之人越此嶺者，不死于搶掠，必死于盜與斯文客手中。吾阻道爺勿從是嶺過者，此耳?！比}曰：“客商畏此匪徒，吾等云游道士也，身無財帛，有何畏乎？”行人見三緘不聽其言，徜徉竟去。
三緘師徒直上嶺來，搶掠者進前阻曰：“爾身有財帛否？如其有時，須貸與吾，改日償爾?！比}曰：“吾乃云游道士，安有財帛？”搶掠者曰：“既無財帛，吾當搜之！”遂于蓬蒿中走出數(shù)十大漢，來搜三緘師徒。狐疑曰：“云游道士空身赤手，爾都不饒，凡有財帛客商，焉肯饒卻?！贝鬂h曰：“爾尚多嘴，有何武藝？”狐疑曰：“爾以搶掠為事，又有何能？”大漢曰：“爾言吾無武藝，敢與吾力斗乎？”狐疑暗思：“此匪不除，終為世害。”拔出雙劍，力與斗之。大漢數(shù)十人，均被狐疑打倒在此。狐疑曰：“爾等欲生耶，欲死耶？”大漢曰：“吾輩不識道長道法高妙，仙顏誤觸，望恕之?！比}曰：“爾望吾恕也不難，但要改悔心腸，吾方釋爾。否則，吾一舉口，立碎其尸！”大漢曰：“自道長言后，愿改過遷善，永不復為搶掠之行！”三緘曰：“爾毋為勢所逼，當面改悔，吾等去后，爾又依然?！贝鬂h曰：“誓不敢矣！”三緘曰：“如是，爾將中嶺、嶺尾匪人，概約來茲，吾有所論。”大漢諾，即于是日約集諸匪，兩旁侍立，靜而聽之。
三緘曰：“在爾等作此不義，無非欲上供父母，下養(yǎng)妻兒。如得財帛多多，亦無非遺爾子孫。不知人生天地，財帛定于前世之善。行善之者，財帛必多；善少者，財帛必少；無善者，生于貧族，自少至壯，衣不暖體，食難充口。因缺衣乏食而生貪，貪變?yōu)閾屄哟?，奸計弄人；稍獲財帛，享其飽暖，自為得計，豈識適罪更深加，至來生必罰變牛馬，于受搶受掠受盜受巧計播弄者家下，以償所得之財將債償余，仍罰為獸，人形難轉(zhuǎn)，苦不可言。爾輩今得人身，何不思爾前世毫無善舉，如斯窮困，應從今世善行廣作，以冀來世坐享厚福乎？不但來世方享厚福也，善行若多，即于今生亦可轉(zhuǎn)貧為富?！彼灾链耍褜⑸邘X三等匪人化轉(zhuǎn)，誓愿改過自親。三緘曰：“爾等既愿改過，事不宜遲，趁此造孽未深，尚易積善于壯年?！比胤巳司憬赃凳字x恩，四散而去。
力斗甫停，暗想：“此道鋼叉如飄風驟雨，無有隙處，若欲取勝，非吾毒寶不可。于是將寶持在手內(nèi)，向云牙道人曰：“爾以鋼叉是持，敢再戰(zhàn)乎？”云牙曰：“吾特命奉仙官前來擒爾，焉有不戰(zhàn)之理！”言罷，提叉登上陰風，復向鼠精亂刺。
鼠精支持不住，恐叉?zhèn)w，暗以毒草窩向云牙拋來。云牙見鼠精拋來一寶，黑煙千縷，悶氣難聞，忙催陰風，舉叉刺去。誰知黑霧圍繞，如欄桿當著，不能近前。云牙火發(fā)，急將陰風向上面沖。殊風愈高，煙亦隨上，且于下面現(xiàn)一深坑，恍若大海汪洋，無有崖渙。云牙陰風催動，竟向東奔，坑亦東行。向西北，北向南，亦猶是也。云牙此際為黑煙摟卷，甚不耐之。金光道人見云牙困于黑煙，忙來助戰(zhàn)，亦墜坑里。狐疑在側(cè)，而定了氣，回視二位道弟，皆為坑陷，風車駕起，奔上前去。不料黑煙一繞，均墜于坑。
三服、樂道住居村落，無事閑游，遠望此山黑煙凝結(jié)，騰空一視，見鼠精挺立山凹黑煙之中，金光時現(xiàn)。三服、樂道一擁而前，雙戰(zhàn)鼠精，不分勝負。酣戰(zhàn)多時，恰遇凌虛云游到此，見鼠精法力更勝三緘弟子，忙將袖內(nèi)金睛木獸吐氣吹之，化為金貓，身長丈八，張牙舞爪，向鼠精直撲。鼠精見得，魂飛天外，駕風而逃。孰意金睛貓兒較鼠精更快，片時之際，業(yè)已抓著鼠精，化了本相。三服等上前扭定，往見三緘。
三緘曰：“爾既為鼠，修成其功不淺，何得妖風賣弄，摟吾弟子？今被擒下，爾將如何？”鼠精曰：“望釋吾歸，永不敢再犯仙官之駕！”三緘曰：“爾欲成道乎？”鼠精曰：“非不愿成，奈修煉數(shù)百載，仍然如故，因思配一仙骨男子，以助吾道，所以犯此殺戒焉?！比}曰：“成道功夫不在乎此，要在煉爾氣，凝爾神，固爾精。精聚神凝，氣勢充足，自然成道矣，何在盜人元陽乎？”鼠精曰：“承仙官指示，但恨傳之無人?！比}曰：“爾如改過自新，拜吾門墻，吾愿傳爾?！笔缶務f，拜舞不已。三緘遂收為門徒，賜號“回念道姑”。鼠精得了道號，不勝欣喜，復又拜舞。
三服、樂道于是俯伏在地，祈師恕罪。三緘曰：“爾有何罪？”二人將誤拜靈宅為師，以及排陣吞符，一一稟之，相與大哭？三緘亦因碧玉分散，有感于懷，哭泣不休。久之，呼三服、樂道起侍身側(cè)，共訴離別之情。訴已，三緘曰：“狐疑、繡霧等胡不見歸？”三服曰：“此須問回念道姑，方能知得。”道姑曰：“道兄輩尚在山半，弟子歸去釋之?！毖援吇厣剑樟硕静莞C兒，諸子始出。道姑又入洞內(nèi)，釋卻繡霧，一同歸見三緘。三緘謂回念道姑曰：“爾可仍歸洞中，將所傳大道苦苦煉習，以待師招。”道姑欣然拜辭而行。
三緘師徒又向前進，行至夕陽西墜，已入繡都。舉目視之，市極寬大。尋一旅舍，師徒安住。住了二日，三緘無事，出外閑游，忽見二人在街旁扭著相打。三緘不忍，上前解勸，因問何來。左一少年曰：“吾族蔣氏，賤號用剛?！比}曰：“與爾相擊者為誰？”用剛曰：“此吾鄉(xiāng)堪輿陳茂也?！比}曰：“爾何扭彼相斗如斯？”用剛曰：“陳茂自夸陰陽無雙，吾祖父母共厝一地，寒家久享贏余。彼于吾叔前左刁右奪，竟將此冢另遷他所。近年吾家人喪財傾，不堪零落。吾恨陳茂不知地理，濫取發(fā)祥之墓。今日偶然相逢，不擊斃之而心不甘也！”三緘曰：“蔣姓之言如是，陳某又何說乎？”陳茂曰：“爾叔父欲得貴子賢孫，固請擇地于吾。吾因其累累請求，不得不應，彼以卜之也。詎料爾家運不通，喪及人財，于我擇地人有何相涉？”三緘曰：“據(jù)吾所言，爾二人均有失處。以爾蔣氏而論，不應以父母枯骨，為求名求利之階。求知后嗣發(fā)祥，必從孝字做起。爾父母生日，奉養(yǎng)既未竭誠，及其沒時，喪葬又未盡禮。
繼因思求名求利卜佳地，父母即在陰冥，欲以名利予之，恐天不許爾父母子之也。其所以一遭不順，天用以警爾，于地何間？
至若堪輿之家，要視人祖墓若己祖墓。地本佳也，不可徒貪人財，巧言辯論以遷之；本不佳也，務必詳細察看，的于爾心內(nèi)果過不去，始行遷之。斯得人財，方可無愧。君見世人業(yè)習堪輿，稍得葬經(jīng)十分之一，必自高身價，索取重聘。其實所聘不惟天星不合，即地道亦不深知，以故水散明堂，傾人財產(chǎn)，誤犯殺人黃泉，喪人家丁。而且山形不克認識，金星誤為火星，水星誤為土星，撫躬自問，已不堪矣，敢與主人厝而索重聘乎？此陳某之失也。吾囑爾二人，各存良心一片，不必爭斗是非。能存良心，亦可以挽不吉之地?！笔Y子聽罷，懷慚而退。
惟陳茂見三緘吐囑正大光明，又見舉止周旋，頗有道氣，心欲拜在門下，因依依不舍于三緘之旁。三緘曰：“吾告爾者正道也，爾胡不退？”陳茂曰：“吾聽道長一席言語，自知罪矣！愿拜道長為師焉?！比}曰：“拜吾為師，殆欲學習大道乎？”陳茂曰：“然?！比}曰：“爾能棄得紅塵否？”陳茂曰：“吾子若孫均已成人，胡不可棄？”三緘見其來意真誠，遂收入門下，取以道號曰“轉(zhuǎn)心道人”。陳茂得了道號，回家告別子孫，與三緘云游而去。
自離繡都旅舍，向前征進，又不知途去幾許。他日來至一嶺，問諸行人，名曰“長蛇”。三緘師徒欲上嶺頭，消閑玩賞，行人阻曰：“道長可由嶺下直過，是嶺不可登也！”三緘曰：“為何？”行人曰：“匪徒多耳。”三緘曰：“何以匪徒？”行人曰：“嶺首有數(shù)十強寇，搶掠白晝；中嶺有數(shù)十賊盜，乘夜穿窬；嶺尾有數(shù)十奸人，專用妙計以取客商財物，謂為『斯文客』焉。故遠方之人越此嶺者，不死于搶掠，必死于盜與斯文客手中。吾阻道爺勿從是嶺過者，此耳?！比}曰：“客商畏此匪徒，吾等云游道士也，身無財帛，有何畏乎？”行人見三緘不聽其言，徜徉竟去。
三緘師徒直上嶺來，搶掠者進前阻曰：“爾身有財帛否？如其有時，須貸與吾，改日償爾?！比}曰：“吾乃云游道士，安有財帛？”搶掠者曰：“既無財帛，吾當搜之！”遂于蓬蒿中走出數(shù)十大漢，來搜三緘師徒。狐疑曰：“云游道士空身赤手，爾都不饒，凡有財帛客商，焉肯饒卻?！贝鬂h曰：“爾尚多嘴，有何武藝？”狐疑曰：“爾以搶掠為事，又有何能？”大漢曰：“爾言吾無武藝，敢與吾力斗乎？”狐疑暗思：“此匪不除，終為世害。”拔出雙劍，力與斗之。大漢數(shù)十人，均被狐疑打倒在此。狐疑曰：“爾等欲生耶，欲死耶？”大漢曰：“吾輩不識道長道法高妙，仙顏誤觸，望恕之?！比}曰：“爾望吾恕也不難，但要改悔心腸，吾方釋爾。否則，吾一舉口，立碎其尸！”大漢曰：“自道長言后，愿改過遷善，永不復為搶掠之行！”三緘曰：“爾毋為勢所逼，當面改悔，吾等去后，爾又依然?！贝鬂h曰：“誓不敢矣！”三緘曰：“如是，爾將中嶺、嶺尾匪人，概約來茲，吾有所論。”大漢諾，即于是日約集諸匪，兩旁侍立，靜而聽之。
三緘曰：“在爾等作此不義，無非欲上供父母，下養(yǎng)妻兒。如得財帛多多，亦無非遺爾子孫。不知人生天地，財帛定于前世之善。行善之者，財帛必多；善少者，財帛必少；無善者，生于貧族，自少至壯，衣不暖體，食難充口。因缺衣乏食而生貪，貪變?yōu)閾屄哟?，奸計弄人；稍獲財帛，享其飽暖，自為得計，豈識適罪更深加，至來生必罰變牛馬，于受搶受掠受盜受巧計播弄者家下，以償所得之財將債償余，仍罰為獸，人形難轉(zhuǎn)，苦不可言。爾輩今得人身，何不思爾前世毫無善舉，如斯窮困，應從今世善行廣作，以冀來世坐享厚福乎？不但來世方享厚福也，善行若多，即于今生亦可轉(zhuǎn)貧為富?！彼灾链耍褜⑸邘X三等匪人化轉(zhuǎn)，誓愿改過自親。三緘曰：“爾等既愿改過，事不宜遲，趁此造孽未深，尚易積善于壯年?！比胤巳司憬赃凳字x恩，四散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