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十三
作者：釋普濟(jì)青原下四世云巖晟禪師法嗣洞山良價(jià)禪師瑞州洞山良價(jià)悟本禪師，會稽俞氏子。幼歲從師念般若心經(jīng)，至“無眼耳鼻舌身意”處，忽以手捫面，問師曰：“某甲有眼耳鼻舌等，何故經(jīng)言無？”其師駭然異之，曰：“吾非汝師。”即指往五泄山禮默禪師披剃。年二十一，詣嵩山具戒。游方首詣南泉，值馬祖諱辰修齋。泉問眾曰：
“來日設(shè)馬祖齋，未審馬祖還來否？”眾皆無對。師出對曰：“待有伴即來?！比唬骸按俗与m后生，甚堪雕琢?！睅熢唬?br>“和尚莫壓良為賤?！贝螀可?，問曰：“頃聞南陽忠國師有無情說法話，某甲未究其微?！睖吭唬骸瓣^黎莫記得么？”師曰：“記得?！睖吭唬骸叭暝嚺e一遍看?！睅熕炫e：“僧問：“如何是古佛心？”國師曰：“墻壁瓦礫是?！鄙唬?br>“墻壁瓦礫，豈不是無情？”國師曰：“是。”僧曰：“還解說法否？”國師曰：“常說熾然，說無間歇?！鄙唬骸澳臣诪樯趺床宦?？”國師曰：“汝自不聞，不可妨他聞?wù)咭??！鄙唬?br>“未審甚么人得聞？”國師曰：“諸圣得聞。”僧曰：“和尚還聞否？”國師曰：“我不聞。”僧曰：“和尚既不聞，爭知無情解說法？”國師曰：“賴我不聞，我若聞，即齊于諸圣，汝即不聞我說法也?！鄙唬骸绊ッ磩t眾生無分去也?！眹鴰熢唬?br>“我為眾生說，不為諸圣說?！鄙唬骸氨娚労笕绾?？”國師曰：“即非眾生。”僧曰：“無情說法，據(jù)何典教？”
國師曰：“灼然。言不該典，非君子之所談。汝豈不見華嚴(yán)經(jīng)云：剎說、眾生說、三世一切說。””師舉了，溈曰：“我這里亦有，祇是罕遇其人?！睅熢唬骸澳臣孜疵鳎驇熤甘??！睖控Q起拂子曰：“會么？”師曰：
“不會，請和尚說。”溈曰：“父母所生口，終不為子說?！睅熢唬骸斑€有與師同時慕道者否？”溈曰：
“此去澧陵攸縣，石室相連，有云巖道人，若能撥草瞻風(fēng)，必為子之所重?！?br>師曰：“未審此人如何？”溈曰：
“他曾問老僧“學(xué)人欲奉師去時如何？”老僧對他道：“直須絕滲漏始得?！?br>他道：“還得不違師旨也無？”老僧道：
“第一不得道老僧在這里。””師遂辭溈山，陘造云巖，舉前因緣了，便問：
“無情說法，甚么人得聞？”巖曰：
“無情得聞?！睅熢唬骸昂蜕新劮?？”巖曰：“我若聞，汝即不聞吾說法也。”師曰：“某甲為甚么不聞？”巖豎起拂子曰：“還聞么？”師曰：“不聞。”巖曰：“我說法汝尚不聞，豈況無情說法乎？”師曰：
“無情說法，該何典教？”巖曰：“豈不見彌陀經(jīng)云，水鳥樹林，悉皆念佛念法。”師于此有省。乃述偈曰：
“也大奇，也大奇，無情說法不思議。若將耳聽終難會，眼處聞時方得知。”
師問云巖：“某甲有余習(xí)未盡?！睅r曰：“汝曾作甚么來？”師曰：“圣諦亦不為。”巖曰：“還歡喜也未？”師曰：
“歡喜則不無，如糞掃堆頭，拾得一顆明珠?！睅焼栐茙r：“擬欲相見時如何？”曰：“問取通事舍人?！睅熢唬骸耙妴柎?。”曰：“向汝道甚么？”師辭云巖，巖曰：
“甚么處去？”師曰：“雖離和尚，未卜所止?！痹唬骸澳先?？”師曰：
“無?！痹唬骸澳?dú)w鄉(xiāng)去？”師曰：“無?！?br>曰：“早晚卻回?！睅熢唬骸按蜕杏凶√幖磥怼！痹唬骸白源艘粍e，難得相見?！睅熢唬骸半y得不相見?！?br>臨行又問：“百年后忽有人問，還邈得師真否，如何祗對？”巖良久，曰：
“祇這是?！睅熒蛞?，巖曰：“價(jià)阇黎承當(dāng)個事，大須審細(xì)。”師猶涉疑，后因過水睹影，大悟前旨。有偈曰：“切忌從他覓，迢迢與我疏。
我今獨(dú)自往，處處得逢渠。渠今正是我，我今不是渠。應(yīng)須恁么會，方得契如如?！彼?，因供養(yǎng)云巖真次，僧問：
“先師道祇這是，莫便是否？”師曰：“是?！痹唬骸耙庵既绾危俊睅熢唬?br>“當(dāng)時幾錯會先師意。”曰：
“未審先師還知有也無？”師曰：“若不知有，爭解恁么道？若知有，爭肯恁么道？”﹝長慶云：“既知有，為甚么恁么道？”又云：“養(yǎng)子方知父慈?！?br>﹞師在泐潭，見初首座，有語曰：“也大奇，也大奇。佛界道界不思議?！睅熕靻栐唬?br>“佛界道界即不問，祇如說佛界道界底是甚么人？”初良久無對。師曰：
“何不速道？”初曰：“爭即不得。”師曰：“道也未曾道，說甚么爭即不得？”初無對。師曰：“佛之與道，俱是名言，何不引教？”初曰：“教道甚么？”師曰：
“得意忘言?！背踉唬骸蔼q將教意向心頭作病在?！睅熢唬骸罢f佛界道界底病大??？”初又無對。
次日忽遷化，時稱師為問殺首座價(jià)。師自唐大中末于新豐山接誘學(xué)徒，厥后盛化豫章高安之洞山。
權(quán)開五位，善接三根。大闡一音，廣弘萬品。橫抽寶劍，剪諸見之稠林。妙葉弘通，截萬端之穿鑿。
又得曹山深明的旨，妙唱嘉猷。道合君臣，偏正回互。由是洞上玄風(fēng)，播于天下。故諸方宗匠，咸共推尊之曰“曹洞宗”。師因云巖諱日營齋，僧問：“和尚于云巖處得何指示？”師曰：“雖在彼中，不蒙指示?！痹唬?br>“既不蒙指示，又用設(shè)齋作甚么？”師曰：“爭敢違背他！”曰：“和尚初見南泉，為甚么卻與云巖設(shè)齋？”師曰：
“我不重先師道德佛法，祇重他不為我說破?！痹唬骸昂蜕袨橄葞熢O(shè)齋，還肯先師也無？”師曰：
“半肯半不肯?！痹唬骸盀樯趺床蝗?？”師曰：“若全肯，即孤負(fù)先師也?！眴枺骸坝姾蜕斜緛韼?，如何得見？”
師曰：“年牙相似，即無阻矣?！鄙?dāng)M進(jìn)語，師曰：“不躡前蹤，別請一問?！鄙疅o對。﹝云居代云：“恁么則不見和尚本來師也?！鄙畣栭L慶：“如何是年牙相似者？”慶云：
“古人恁么道，阇黎久向這里覓個甚么？”﹞問：“寒暑到來，如何回避？”師曰：“何不向無寒暑處去？”曰：“如何是無寒暑處?！睅熢唬骸昂畷r寒殺阇黎，熱時熱殺阇黎?！鄙咸茫?br>“還有不報(bào)四恩三有者么？”眾無對。又曰：“若不體此意，何超始終之患？
直須心心不觸物，步步無處所，常無間斷，始得相應(yīng)。直須努力，莫閑過日?！眴柹骸吧跆巵?？”曰：“游山來。”師曰：“還到頂么？”曰：
“到。”師曰：“頂上有人么？”曰：“無人?！睅熢唬骸绊ッ磩t不到頂也?！痹唬骸叭舨坏巾?，爭知無人？”師曰：“何不且住?！痹唬骸澳臣撞晦o住，西天有人不肯?！睅熢唬骸拔覐膩硪芍@漢?！?br>師與泰首座冬節(jié)吃果子次，乃問：“有一物上拄天，下拄地，黑似漆，常在動用中。
動用中收不得，且道過在甚么處？”泰曰：“過在動用中?！暴z同安顯別云“不知。”﹞師喚侍者，掇退果卓。問雪峰：“從甚處來？”曰：“天臺來。”師曰：“見智者否？”曰：“義存吃鐵棒有分。”僧問：
“如何是西來意？”師曰：“大似駭雞犀?！?br>問：“蛇吞蝦蟆，救則是，不救則是？”師曰：“救則雙目不睹，不救則形影不彰?！庇猩话?，要見師。
師遂往，僧曰：“和尚何不救取人家男女?！睅熢唬骸澳闶巧趺慈思夷信?？”
曰：“某甲是大闡提人家男女?！睅熈季谩Ｉ唬骸八纳较啾茣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老僧日前也向人家屋檐下過來?！痹唬骸盎鼗ゲ换鼗?？”師曰：“不回互?！痹唬骸敖棠臣紫蛏跆幦ィ俊睅熢唬骸八诋尷锶??！鄙畤u一聲，曰：“珍重?！北阕?。
師以拄杖敲頭三下，曰：“汝祇解與么去，不解與么來?！币蛞箙?，不點(diǎn)燈，有僧出問話。退后，師令侍者點(diǎn)燈，乃召適來問話僧出來。其僧近前，師曰：
“將取三兩粉來，與這個上座。”其僧拂袖而退。自此省發(fā)，遂罄舍衣資設(shè)齋。得三年后，辭師。師曰：
“善為！”時雪峰侍立，問曰：“祇如這僧辭去，幾時卻來？”師曰：“他祇知一去，不解再來。”其僧歸堂，就衣缽下坐化。峰上報(bào)師，師曰：“雖然如此，猶較老僧三生在?！毖┓迳蠁栍?，師曰：
“入門來須有語，不得道早個入了也?！狈逶唬骸澳臣谉o口?！睅熢唬骸盁o口且從，還我眼來。”峰無語。﹝雪居別前語云：“待某甲有口即道?！遍L慶別云：“恁么則某甲謹(jǐn)退。”﹞雪峰般柴次，乃于師面前拋下一束。師曰：“重多少？”峰曰：“盡大地人提不起?！?br>師曰：“爭得到這里？”峰無語。
問僧：“甚處來？”曰：“三祖塔頭來?！睅熢唬骸凹葟淖鎺熖巵?，又要見老僧作甚么？”曰：
“祖師即別，學(xué)人與和尚不別?！睅熢唬骸袄仙婈^黎本來師，還得否？”
曰：“亦須待和尚自出頭來，始得?！睅熢唬?br>“老僧適來暫時不在?！惫偃藛枺骸坝腥诵扌蟹?？”師曰：“待公作男子即修行?！鄙畣枺?br>“相逢不拈出，舉意便知有時如何？”師乃合掌頂戴。問僧：“作甚么來？”
曰：“孝順和尚來。”師曰：“世間甚么物最孝順？”
僧無對。上堂：“有一人在千人萬人中，不背一人，不向一人，你道此人具何面目？”
云居出曰：“某甲參堂去?！睅熡袝r曰：“體得佛向上事，方有些子語話分。”僧問：
“如何是語話？”師曰：“語話時阇黎不聞?！痹唬骸昂蜕羞€聞否？”師曰：“不語話時即聞?！眴枺骸叭绾问钦龁栒穑俊睅熢唬骸安粡目诶锏??！痹唬?br>“若有人問，師還答否？”師曰：“也未曾問。”問：“如何是從門入者非寶？”師曰：“便好休?！眴枺骸昂蜕谐鍪缼兹丝希俊?br>師曰：“并無一人肯?！痹唬骸盀樯趺床o一人肯？”師曰：“為他個個氣宇如王?！睅焼栔v維摩經(jīng)僧曰：
“不可以智知，不可以識識，喚作甚么語？”曰：“贊法身語?！睅熢唬?br>“喚作法身，早是贊也?！眴枺?br>“時時勤拂拭，為甚么不得他衣缽？未審甚么人合得？”師曰：“不入門者?！痹唬骸暗o如不入門者，還得也無？”師曰：
“雖然如此，不得不與他。”卻又曰：“直道本來無一物，猶未合得他衣缽，汝道甚么人合得？
這里合下得一轉(zhuǎn)語，且道下得甚么語？”時有一僧，下九十六轉(zhuǎn)語，并不契，末后一轉(zhuǎn)，始愜師意。師曰：
“阇黎何不早恁么道？”別有一僧密聽，祇不聞末后一轉(zhuǎn)，遂請益其僧。僧不肯說，如是三年相從，終不為舉。一日因疾，其僧曰：“某三年請舉前話，不蒙慈悲，善取不得，惡取去。”
遂持刀白曰：“若不為某舉，即殺上座去也。”
其僧悚然，曰：“阇黎且待，我為你舉?！蹦嗽唬骸爸别垖硪酂o處著?！?br>其僧禮謝。
有庵主不安，凡見僧便曰：“相救！相救！”多下語不契。師乃去訪之。主亦曰：“相救。”師曰：“甚么相救？”主曰：
“莫是藥山之孫，云巖嫡子么？”師曰：“不敢?！敝骱险圃唬骸按蠹蚁嗨汀！北氵w化。僧問：“亡僧遷化向甚么處去？”師曰：“火后一莖茆?！眴枺骸皫煂こ＝虒W(xué)人行鳥道，未審如何是鳥道？”師曰：
“不逢一人?！痹唬骸叭绾涡?？”師曰：
“直須足下無私去?！痹唬骸暗o如行鳥道，莫便是本來面目否？”師曰：
“阇黎因甚顛倒？”曰：
“甚么處是學(xué)人顛倒？”師曰：“若不顛倒，因甚么卻認(rèn)奴作郎？”曰：
“如何是本來面目？”師曰：“不行鳥道?！睅熤^眾曰：
“知有佛向上人，方有語話分?！鄙畣枺骸叭绾问欠鹣蛏先?？”師曰：“非佛。”﹝保福別云：“佛非?！狈ㄑ蹌e云：
“方便呼為佛?！暴{師與密師伯過水，乃問：“過水事作么生？”伯曰：
“不漏腳?！睅熢唬骸袄侠洗蟠?，作這個語話?！辈唬?br>“你又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腳不濕?！眴柹骸吧跆幦恚俊痹唬骸爸菩瑏??！睅熢唬骸白越庖浪??！痹唬骸耙浪！睅熢唬?br>“他還指教汝也無？”曰：“允即不違?！鄙畣栜镙牵骸叭绾问巧抽T行？”
萸曰：“行則不無，有覺即乖?！?br>別有僧舉似師，師曰：“他何不道未審是甚么行？”僧遂進(jìn)此語，萸曰：“佛行，佛行?！鄙嘏e似師，師曰：
“幽州猶似可，最苦是新羅。”﹝東禪齊拈云：“此語還有疑訛也無？若有，且道甚么處不得？若無，他又道最苦是新羅。還點(diǎn)檢得出么？
他道行則不無，有覺即乖。卻令再問是甚么行？又道佛行，那僧是會了問，不會了問？請斷看。”﹞僧卻問：“如何是沙門行？”
師曰：“頭長三尺，頸長二寸。”師令侍者持此語問三圣然和尚，圣于侍者手上掐一掐。侍者回，舉似師。師肯之。師見幽上座來，遽起向禪床后立。幽曰：“和尚為甚么回避學(xué)人？”師曰：“將謂阇黎不見老僧？”
問：“如何是玄中又玄？”師曰：“如死人舌?！睅熛蠢彺?，見兩烏爭蝦蟆。
有僧便問：
“這個因甚么到恁么地？”師曰：“祇為阇黎?！眴枺骸叭绾问桥R師法身主？”師曰：“禾莖粟干?！眴枺?br>“三身之中，阿那身不墮眾數(shù)？”師曰：“吾常于此切?！暴z僧問曹山：
“先師道吾常于此切，意作么生？”山云：“要頭便斫去。”又問雪峰，峰以拄杖劈口打云：
“我亦曾到洞山來?！暴{會下有老宿去云巖回，師問：“汝去雪巖作甚么？”宿曰：“不會?！睅煷唬骸岸讯训?。”
師行腳時，會一官人，曰：“三祖信心銘，弟子擬注?！睅熢唬骸安庞惺欠?，紛然失心，作么生注？”﹝法眼代云：
“恁么則弟子不注也?！暴{師看稻次，見朗上座牽牛。師曰：“這個牛須好看，恐傷人苗稼。”朗曰：
“若是好牛，應(yīng)不傷人苗稼?！鄙畣枺骸叭绾问乔嗌桨自聘?？”師曰：“不森森者是。”曰：“如何是白云青山兒？”師曰：
“不辨東西者是?！痹唬骸叭绾问前自平K日倚？”師曰：“去離不得。”曰：
“如何是青山不知？”師曰：“不顧視者是。”問：
“清河彼岸是甚么草？”師曰：“是不萌之草?！睅熥魑逦蛔【柬炘唬?br>“正中偏，三更初夜月明前。
莫怪相逢不相識，隱隱猶懷舊日嫌。偏中正，失曉老婆逢古鏡。分明覿面別無真，休更迷頭猶認(rèn)影。
正中來，無中有路隔塵埃。但能不觸當(dāng)今諱，也勝前朝斷舌才。兼中至，兩刃交鋒不須避。
好手猶如火里蓮，宛然自有沖天志。兼中到，不落有無誰敢和。人人盡欲出常流，折合還歸炭里坐?！鄙咸茫骸跋驎r作么生？奉時作么生？功時作么生？共功時作么生？功功時作么生？”僧問：“如何是向？”師曰：“吃飯時作么生？”曰：“如何是奉？”師曰：“背時作么生？”曰：“如何是功？”師曰：“放下钁頭時作么生？”曰：
“如何是共功？”師曰：“不得色。”曰：“如何是功功？”師曰：“不共。”乃示頌曰：“圣主由來法帝堯，御人以禮曲龍腰。
有時鬧市頭邊過，到處文明賀圣朝。凈洗濃妝為阿誰，子規(guī)聲里勸人歸。百花落盡啼無盡，更向亂峰深處啼?？菽净ㄩ_劫外春，倒騎玉象趁麒麟。而今高隱千峰外，月皎風(fēng)清好日辰。
眾生諸佛不相侵，山自高兮水自深。萬別千差明底事。鷓鴣啼處百花新。頭角才生已不堪，擬心求佛好羞慚。
迢迢空劫無人識，肯向南詢五十三?！睅熞虿苌睫o，遂囑曰：
“吾在云巖先師處，親印寶鏡三昧，事窮的要，今付于汝?！痹~曰：“如何之法，佛祖密付。汝今得之，宜善保護(hù)。銀碗盛雪，明月藏鷺。類之弗齊，混則知處。意不在言，來機(jī)亦赴，動成窠臼，差落顧佇。背觸俱非，如大火聚。但形文彩，即屬染污。
夜半正明，天曉不露。為物作則，用拔諸苦。雖非有為，不是無語。如臨寶鏡，形影相睹。汝不是渠，渠正是汝。
如世嬰兒，五相完具。不去不來，不起不住。婆婆和和，有句無句。終不得物，語未正故。
重離六爻，偏正回互，迭而為三，變盡成五。如荎﹝徒結(jié)切﹞草味，如金剛杵。正中妙挾，敲唱雙舉。
通宗通涂，挾帶挾路。錯然則吉，不可犯忤。天真而妙，不屬迷悟。因緣時節(jié)，寂然昭著。細(xì)入無間，大絕方所。
毫忽之差，不應(yīng)律呂。今有頓漸，緣立宗趣。宗趣分矣，即是規(guī)矩。宗通趣極，真常流注。
外寂中搖，系駒伏鼠。先圣悲之，為法檀度。隨其顛倒，以緇為素。顛倒想滅，肯心自許。要合古轍，請觀前古。
佛道垂成，十劫觀樹。如虎之缺，如馬之馵﹝之戍切。﹞以有下劣，寶幾珍御。以有驚異，貍奴白牯。
羿以巧力，射中百步。箭鋒相直，巧力何預(yù)。木人方歌，石女起舞。非情識到，寧容思慮。臣奉于君，子順于父。
不順非孝，不奉非輔。潛行密用，如愚若魯。但能相續(xù)，名主中主?！睅熡衷唬骸澳┓〞r代，人多干慧。
若要辨驗(yàn)真?zhèn)?，有三種滲漏。一曰見滲漏，機(jī)不離位，墮在毒海。二曰情滲漏，滯在向背，見處偏枯。
三曰語滲漏，究妙失宗，機(jī)昧終始，濁智流轉(zhuǎn)。于此三種，子直知之?！庇志V要偈三首，一、敲唱俱行偈曰：
“金針雙鎖備，葉路隱全該。寶印當(dāng)風(fēng)妙，重重錦縫開?！倍?、金鎖玄路偈曰：“交互明中暗，功齊轉(zhuǎn)覺難。力窮忘進(jìn)退，金鎖綱鞔鞔?！比?、不墮凡圣﹝亦名理事不涉。﹞偈曰：“事理俱不涉，回照絕幽微。
背風(fēng)無巧拙，電火爍難追?！鄙咸茫骸暗罒o心合人，人無心合道。欲識個中意，一老一不老。”﹝后僧問曹山：“如何是一老？”山云：
“不扶持。”云：“如何是一不老？”山云：“枯木?！鄙峙e似逍遙忠，忠云：“三從六義。”﹞問僧：“世間何物最苦？”曰：
“地獄最苦。”師曰：“不然，在此衣線下，不明大事，是名最苦。”師與密師伯行次，指路傍院曰：
“里面有人說心說性？”伯曰：“是誰？”師曰：“被師伯一問，直得去死十分。”伯曰：“說心說性底誰？”師曰：“死中得活?！眴柹骸懊趺矗俊痹唬骸澳臣??！睅熢唬骸鞍⒛莻€是阇黎主人公？”曰：
“見祇對次?！睅熢唬骸翱嘣?！苦哉！
今時人例皆如此，秖認(rèn)得驢前馬后底，將為自己，佛法平沈，此之是也。賓中主尚未分，如何辨得主中主？”僧便問：“如何是主中主？”師曰：“阇黎自道取?！痹唬骸澳臣椎赖?，即是賓中主。﹝云居代云：“某甲道得，不是賓中主?！暴{如何是主中主？”師曰：“恁么道即易，相續(xù)也大難?！彼焓卷炘唬?br>“嗟見今時學(xué)道流，千千萬萬認(rèn)門頭。恰似入京朝圣主，祇到潼關(guān)便即休。”
師不安，令沙彌傳語云居，乃囑曰：“他或問和尚安樂否，但道云巖路相次絕也。汝下此語須遠(yuǎn)立，恐他打汝。”
沙彌領(lǐng)旨去，傳語聲未絕，早被云居打一棒，沙彌無語。﹝同安顯代云：“恁么則云巖一枝不墜也。”云居錫云：“上座且道云巖路絕不絕?！背鐗鄢碓疲?br>“古人打此一棒，意作么生？”
﹞師將圓寂，謂眾曰：“吾有閑名在世，誰人為吾除得？”眾皆無對。時沙彌出曰：“請和尚法號?！睅熢唬?br>“吾閑名已謝?！暴z石霜云：“無人得他肯。”云居云：“若有閑名，非吾先師?！辈苌皆疲骸皬墓胖两瘢瑹o人辨得?！笔枭皆疲骸褒堄谐鏊畽C(jī)，無人辨得?！?br>﹞僧問：“和尚違和，還有不病者也無？”師曰：“有?！痹唬骸安徊≌哌€看和尚否？”師曰：“老僧看他有分?！痹唬?br>“未審和尚如何看他？”師曰：“老僧看時，不見有病?！睅熌藛柹骸半x此殼漏子，向甚么處與吾相見。”
僧無對。師示頌曰：“學(xué)者恒沙無一悟，過在尋他舌頭路。欲得忘形泯蹤跡，努力殷勤空里步?！?br>乃命剃發(fā)、澡身、披衣，聲鐘辭眾，儼然坐化。時大眾號慟，移晷不止。師忽開目謂眾曰：
“出家人心不附物，是真修行。勞生惜死，哀悲何益？”復(fù)令主事辦愚癡齋，眾猶慕戀不已。延七日，食具方備，師亦隨眾齋畢。乃曰：“僧家無事，大率臨行之際，勿須喧動?！彼鞖w丈室，端坐長往。
當(dāng)咸通十年三月，壽六十三，臘四十二，謚悟本禪師，塔曰慧覺。
青原下五世洞山價(jià)禪師法嗣曹山本寂禪師撫州曹山本寂禪師，泉州莆田黃氏子。少業(yè)儒，年十九，往福州靈石出家，二十五登戒。
尋謁洞山，山問：“阇黎名甚么？”師曰：“本寂?！鄙皆唬骸澳莻€！”師曰：“不名本寂?！鄙缴钇髦?。
自此入室，盤桓數(shù)載，乃辭去。山遂密授洞上宗旨，復(fù)問曰：“子向甚么處去？”師曰：“不變異處去?！鄙皆唬?br>“不變異處，豈有去邪？”師曰：“去亦不變異?！彼焱芟Y祖塔，回吉水。眾向師名，乃請開法。
師志慕六祖，遂名山為曹。尋值賊亂，乃之宜黃。有信士王若一，舍何王觀請師住持。
師更何王為荷玉，由是法席大興，學(xué)者云萃。洞山之宗，至師為盛。師因僧問：“五位君臣旨訣？”師曰：“正位即空界，本來無物。
偏位即色界，有萬象形。正中偏者，背理就事。偏中正者，舍事入理。兼帶者冥應(yīng)眾緣，不墮諸有，非染非凈，非正非偏，故曰虛玄大道無著真宗。從上先德，推此一位，最妙最玄，當(dāng)詳審辨明。
君為正位，臣為偏位。臣向君是偏中正，君視臣是正中偏。君臣道合是兼帶語?！鄙畣枺骸叭绾问蔷俊睅熢唬?br>“妙德尊寰宇，高明朗太虛。”曰：“如何是臣？”師曰：“靈機(jī)弘圣道，真智利群生?！痹唬骸叭绾问浅枷蚓?？”師曰：
“不墮諸異趣，凝情望圣容?！痹唬骸叭绾问蔷暢?？”師曰：“妙容雖不動，光燭本無偏?！痹唬骸叭绾问蔷嫉篮?？”
師曰：“混然無內(nèi)外，和融上下平?！睅熡衷唬骸耙跃计哉撸挥钢?，故臣稱君，不敢斥言是也。
此吾法宗要?！蹦俗髻试唬骸皩W(xué)者先須識自宗，莫將真際雜頑空。妙明體盡知傷觸，力在逢緣不借中。
出語直教燒不著，潛行須與古人同。無身有事超岐路，無事無身落始終?！睆?fù)作五相：、偈曰：
“白衣須拜相，此事不為奇。積代簪纓者，休言落魄時?！?、偈曰：“子時當(dāng)正位，明正在君臣。
未離兜率界，烏雞雪上行。”☉、偈曰：“焰里寒冰結(jié)，楊花九月飛。泥牛吼水面，木馬逐風(fēng)嘶?！薄①试唬?br>“王宮初降日，玉兔不能離。未得無功旨，人天何太遲。”●、偈曰：“渾然藏理事，眹兆卒難明。威音王未曉，彌勒豈惺惺?！?br>稠布衲問：“披毛帶角是甚么墮？”師曰：“是類墮。”曰：“不斷聲色是甚么墮？”師曰：“是隨墮?！痹唬?br>“不受食是甚么墮？”師曰：“是尊貴墮?！蹦嗽唬骸笆痴呒词潜痉质?，知有不取，故曰尊貴墮。若執(zhí)初心，知有自己及圣位，故曰類墮。若初心知有己事，回光之時，擯卻色聲香味觸法，得寧謐即成功勛。
后卻不執(zhí)六塵等事，隨分而昧，任之則礙。所以外道六師，是汝之師。彼師所墮，汝亦隨墮。
乃可取食，食者即是正命食也。亦是就六根門頭，見聞覺知，祇是不被他染污將為墮。
且不是同向前均他，本分事尚不取，豈況其余事邪？”師凡言墮，謂混不得、類不齊，凡言初心者，所謂悟了同未悟耳。師作四柰偈曰：
“莫行心處路，不掛本來衣。何須正恁么，切忌未生時?！鄙畣枺骸皩W(xué)人通身是病，請師醫(yī)?！睅熢唬骸安会t(yī)。”曰：
“為甚么不醫(yī)？”師曰：“教汝求生不得，求死不得?！眴枺骸吧抽T豈不是具大慈悲底人？”師曰：“是?！痹唬?br>“忽遇六賊來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亦須具大慈悲。”曰：“如何具大慈悲？”
師曰：“一劍揮盡?！痹唬骸氨M后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始得和同?！眴枺骸拔逦粚e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汝即今問那個位？”曰：
“某甲從偏位中來，請師向正位中接?！睅熢唬骸安唤??！痹唬骸盀樯趺床唤?？”師曰：“恐落偏位中去?！睅焻s問僧：
“祇如不接是對賓，是不對賓？”曰：“早是對賓了也。”師曰：“如是！
如是！”問：“萬法從何而生？”師曰：“從顛倒生?！痹唬?br>“不顛倒時萬法何在？”師曰：“在?！痹唬骸霸谏趺刺?？”師曰：“顛倒作么？”問：“不萌之草為甚么能藏香象？”師曰：
“阇黎幸是作家，又問曹山作么？”問：“三界擾擾，六趣昏昏，如何辨色？”師曰：“不辨色?！痹唬?br>“為甚么不辨色？”師曰：“若辨色即昏也?！睅熉勭娐?，乃曰：“阿！阿！”僧問：“和尚作甚么？”師曰：
“打著我心?！鄙疅o對。﹝五祖戒代云：“作賊人心虛?！暴{問：“維那甚處來？”曰：“牽醋槽去來?！睅熢唬?br>“或到險(xiǎn)處，又作么生牽？”那無對。﹝云居代云：“正好著力。”疏山代云：“切須放卻始得。”﹞問金峰志曰：“作甚么來？”曰：“蓋屋來。”師曰：
“了也未。”曰：“這邊則了?！睅熢唬骸澳沁吺伦髅瓷俊痹唬骸昂蛳鹿と瞻缀蜕??！睅熢唬骸叭缡?！如是！”
師一日入僧堂向火，有僧曰：“今日好寒！”師曰：“須知有不寒者?！痹唬?br>“誰是不寒者？”師筴火示之。僧曰：“莫道無人好！”師拋下火。僧曰：“某甲到言里卻不會?！睅熢唬骸叭照蘸睹鞲??！眴枺?br>“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么人？”師曰：“汝道洪州城里如許多人，甚么處去？”問：“眉與目還相識也無？”師曰：“不相識。”曰：
“為甚么不相識？”師曰：“為同在一處?！痹唬骸绊ッ磩t不分去也。”師曰：“眉且不是目。”曰：“如何是目？”
師曰：“端的去?！痹唬骸叭绾问敲?？”師曰：“曹山卻疑?！痹唬骸昂蜕袨樯趺磪s疑？”師曰：
“若不疑，即端的去也?！眴枺骸叭绾问菬o刃劍？”師曰：“非淬煉所成。”曰：“用者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逢者皆喪?！痹唬骸安环暾呷绾?？”
師曰：“亦須頭落?！痹唬骸胺暾呓詥蕜t固是，不逢者為甚么頭落？”師曰：
“不見道能盡一切?！痹唬骸氨M后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方知有此劍?！眴枺骸坝谙嗪握妫俊睅熢唬骸凹聪嗉凑??！痹唬骸爱?dāng)何顯示？”師豎起拂子。問：
“幻本何真？”師曰：“幻本元真?！暴z法眼別云：“幻本不真。”﹞曰：
“當(dāng)幻何顯？”師曰：“即幻即顯?！暴z法眼別云：“幻即無當(dāng)?！?br>﹞曰：“恁么則始終不離于幻也?！睅熢唬骸耙捇孟嗖豢傻??！眴枺骸凹葱募捶鸺床粏?，如何是非心非佛？”師曰：“兔角不用無，牛角不用有。”問：“如何是常在底人？”師曰：“恰遇曹山暫出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常不在底人？”師曰：“難得?！鄙畣枺骸扒宥惞仑?，乞師賑濟(jì)?！?br>師召稅阇黎，稅應(yīng)諾。師曰：
“清原白家酒三盞，吃了猶道未沾唇?！暴z玄覺云：“甚么處是與他酒吃？”﹞問：“擬豈不是類？”師曰：“直是不擬亦是類。”曰：“如何是異？”
師曰：“莫不識痛癢好！”鏡清問：“清虛之理，畢竟無身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理即如此，事作么生？”曰：
“如理如事?！睅熢唬骸爸櫜苌揭蝗思吹茫瑺庤椭T圣眼何！”曰：“若無諸圣眼，爭鑒得個不恁么？”師曰：
“官不容針，私通車馬。”云門問：“不改易底人來，師還接否？”師曰：
“曹山無恁么閑工夫?！眴枺?br>“人人盡有弟子在塵中，師還有否？”師曰：“過手來?！逼渖^手，師點(diǎn)曰：“一二三四五六足?！眴枺骸棒斪婷姹?，用表何事？”
師以手掩耳。問：“承古有言，未有一人倒地，不因地而起。如何是倒？”
師曰：“肯即是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起？”師曰：“起也?！眴枺骸白託w就父，為甚么父全不顧？”師曰：“理合如何?！痹唬骸案缸又骱卧?？”師曰：
“始成父子之恩?！痹唬骸叭绾问歉缸又?？”師曰：“刀斧斫不開。”問：
“靈衣不掛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曹山孝滿?！痹唬骸靶M后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曹山好顛酒！”問：“教中道，大海不宿死尸，如何是大海？”師曰：
“包含萬有者?！痹唬骸凹仁前f有，為甚么不宿死尸？”師曰：“絕氣息者不著?！痹唬骸凹仁前f有，為甚么絕氣息者不著？”師曰：“萬有非其功，絕氣息者有其德?！痹唬骸跋蛏线€有事也無？”師曰：“道有道無即得，爭柰龍王桉劍何！”問：“具何知解，善能問難？”師曰：
“不呈句?！痹唬骸皢栯y個甚么？”師曰：“刀斧斫不入?！?br>曰：“恁么問難，還有不肯者么？”師曰：“有。”曰：“是誰？”師曰：“曹山。”問：“世間甚么物最貴？”師曰：
“死貓兒頭最貴。”曰：“為甚么死貓兒頭最貴？”師曰：“無人著價(jià)?！眴枺骸盁o言如何顯？”師曰：
“莫向這里顯?！痹唬骸吧趺刺庯@？”師曰：“昨夜床頭失卻三文錢?！眴枺骸叭瘴闯鰰r如何?！睅熢唬骸安苌揭苍ッ磥?。”曰：“出后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猶較曹山半月程?！眴柹骸白魃趺?？”曰：
“掃地?！睅熢唬骸胺鹎皰?，佛后掃？”曰：
“前后一時掃?！睅熢唬骸芭c曹山過靸鞋來?！鄙畣枺骸氨ц蓖稁?，請師雕琢?！睅熢唬骸安坏褡痢！痹唬骸盀樯趺床坏褡粒俊睅熢唬骸绊氈苌胶檬?。”問：“如何是曹山眷屬？”
師曰：“白發(fā)連頭戴，頂上一枝花?！眴枺?br>“古德道，盡大地唯有此人，未審是甚么人？”師曰：“不可有第二月也?！?br>曰：“如何是第二月？”師曰：
“也要老兄定當(dāng)?！痹唬骸白髅瓷堑谝辉?？”師曰：“險(xiǎn)。”師問德上座：
“菩薩在定，聞香象渡河，出甚么經(jīng)？”曰：
“出槃經(jīng)?！睅熢唬骸岸ㄇ奥?，定后聞？”曰：“和尚流也?！睅熢唬骸暗酪蔡返?，祇道得一半?！痹唬骸昂蜕腥绾危俊?br>師曰：“灘下接取?！眴枺骸皩W(xué)人十二時中，如何保任？”師曰：“如經(jīng)蠱毒之鄉(xiāng)，水也不得沾著一滴。”問：
“如何是法身主？”師曰：“謂秦?zé)o人?！痹唬骸斑@個莫便是否？”師曰：“斬?！眴枺骸坝H何道伴，即得常聞于未聞。”
師曰：“同共一被蓋。”曰：“此猶是和尚得聞，如何是常聞于未聞？”師曰：“不同于木石。”曰：
“何者在先，何者在后？”師曰：“不見道常聞于未聞。”問：“國內(nèi)按劍者是誰？”師曰：“曹山。”﹝法燈別云：“汝不是恁么人?！暴{曰：
“擬殺何人？”師曰：“一切總殺?！痹唬骸昂龇瓯旧改赣肿髅瓷?？”師曰：“揀甚么！”曰：“爭柰自己何！”師曰：“誰柰我何！”曰：“何不自殺？”師曰：“無下手處。”問：“一牛飲水，五馬不嘶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曹山解忌口。”問：“常在生死海中沉沒者，是甚么人？”師曰：“第二月?！痹唬骸斑€求出也無？”師曰：“也求出，祇是無路。”曰：“未審甚么人接得伊？”師曰：“擔(dān)鐵枷者。”
問：“雪覆千山，為甚么孤峰不白？”師曰：
“須知有異中異。”曰：“如何是異中異？”師曰：“不墮諸山色。”紙衣道者來參，師問：“莫是紙衣道者否？”者曰：
“不敢?！睅熢唬骸叭绾问羌堃孪率?？”者曰：“一裘才掛體，萬法悉皆如?！睅熢唬骸叭绾问羌堃孪掠?？”
者近前應(yīng)諾，便立脫。師曰：“汝祇解恁么去，何不解恁么來？”者忽開眼，問曰：“一靈真性，不假胞胎時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未是妙?！闭咴唬骸叭绾问敲?？”師曰：“不借借。”者珍重便化。師示頌曰：
“覺性圓明無相身，莫將知見妄疏親。念異便于玄體昧，心差不與道為鄰。
情分萬法沈前境，識鑒多端喪本空。
如何句中全曉會，了然無事昔時人。”問強(qiáng)上座曰：“佛真法身，猶若虛空，應(yīng)物現(xiàn)形，如水中月。
作么生說個應(yīng)底道理？”曰：“如驢覷井。”師曰：“道則太煞道，祇道得八成?！痹唬骸昂蜕杏秩绾危俊睅熢唬骸叭缇U驢?！鄙e：
“藥山問僧：“年多少？”曰：“七十二。”山曰：“是七十二那！”曰：
“是?！鄙奖愦?。此意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前箭猶似可，后箭射人深?！痹唬骸叭绾蚊獾么税?？”師曰：“王敕既行，諸侯避道?！眴枺骸叭绾问欠鸱ù笠?？”師曰：“填溝塞壑?！眴枺骸叭绾问菐熥樱俊睅熢唬骸氨姭F近不得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師子兒？”師曰：“能吞父母者?！?br>曰：“既是眾獸近不得，為甚么卻被兒吞？”師曰：“豈不見道，子若哮吼，祖父俱盡?！痹唬骸氨M后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全身歸父?！痹唬骸拔磳徸姹M時父歸何所？”師曰：“所亦盡?！?br>曰：“前來為甚么道全身歸父？”師曰：“譬如王子，能成一國之事?！庇衷唬骸瓣^黎，此事不得孤滯，直須枯木上更撒些子華?！痹崎T問：
“如何是沙門行？”師曰：“吃常住苗稼者是?！痹唬骸氨沩ッ慈r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你還畜得么？”曰：“畜得?！睅熢唬?br>“你作么生畜？”曰：“著衣吃飯有甚么難？”師曰：“何不道披毛戴角？”
門便禮拜。陸亙大夫問南泉：“姓甚么？”泉曰：“姓王?！痹唬骸巴踹€有眷屬也無？”泉曰：“四臣不昧?！痹唬?br>“王居何位？”泉曰：“玉殿苔生?！焙笊e問師：“玉殿苔生，意旨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不居正位?！痹唬骸鞍朔絹沓瘯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他不受禮?！痹唬?br>“何用來朝？”師曰：“違則斬?！痹唬骸斑`是臣分上，未審君意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樞密不得旨。”曰：
“恁么則燮理之功，全歸臣相也?！睅熢唬骸澳氵€知君意么？”曰：“外方不敢論量。”師曰：“如是！如是！”問：“才有是非，紛然失心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斬?！鄙畣栂銍?yán)：“如何是道？”
嚴(yán)曰：“枯木里龍吟?！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耍俊眹?yán)曰：
“髑髏里眼睛?！暴z玄吵別云：“龍藏枯木?！暴{僧不領(lǐng)，乃問石霜：“如何是枯木里龍吟？”霜曰：“猶帶喜在?！痹唬骸叭绾问趋求t里眼睛？”霜曰：“猶帶識在?！庇植活I(lǐng)，乃問師：“如何是枯木里龍吟？”師曰：“血脈不斷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髑髏里眼睛？”師曰：“干不盡。”曰：“未審還有得聞?wù)呙?？?br>師曰：“盡大地未有一人不聞?！痹唬?br>“未審枯木里龍吟是何章句？”師曰：“不知是何章句，聞?wù)呓詥??！彼焓举试唬骸翱菽君堃髡嬉姷溃求t無識眼初明。
喜識盡時消息盡，當(dāng)人那辨濁中清?！眴枺骸袄试庐?dāng)空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猶是階下漢?！痹唬骸罢垘熃由想A?！睅熢唬骸霸侣浜髞硐嘁姟！睅煂こ?yīng)機(jī)，曾無軌轍。于天復(fù)辛夏夜，問知事曰：“今日是幾何日月？”曰：
“六月十五?！睅熢唬骸安苌狡缴心_到處，祇管九十日為一夏。明日辰時行腳去?！奔皶r，焚香宴坐而化。閱世六十二，臘三十七。葬全身于山之西阿，謚元證禪師，塔曰福圓。云居道膺禪師洪州云居道膺禪師，幽州玉田王氏子。童丱出家于范陽延壽寺。
二十五成大僧。
其師令習(xí)聲聞，篇聚非其好，棄之。游方至翠微問道，會有僧自豫章來，盛稱洞山法席，師遂造焉。山問：“甚處來？”師曰：“翠微來。”山曰：“翠微有何言句示徒？”師曰：
“翠微供養(yǎng)羅漢。某甲問：“供養(yǎng)羅漢，羅漢還來否？”微曰：“你每日個甚么？”山曰：“實(shí)有此語否？”師曰：“有。”山曰：“不虛參見作家來！”山問：
“汝名甚么？”師曰：“道膺?！鄙皆唬骸跋蛏细馈！睅熢唬骸跋蛏霞床幻棱??！鄙皆唬?br>“與老僧祇對道吾底語一般?！睅焼枺骸叭绾问亲鎺熞?？”山曰：“阇黎，他后有把茅蓋頭。忽有人問，如何祇對？”師曰：
“道膺罪過?！鄙街^師曰：“吾聞思大和尚生倭國作王，是否？”師曰：
“若是思大，佛亦不作?！鄙饺恢?。山問師：
“甚處去來？”師曰：“蹋山來?！鄙皆唬骸澳莻€堪??？”師曰：“那個山不堪?。俊鄙皆唬?br>“恁么則國內(nèi)總被阇黎占卻?！睅熢唬骸安蝗??！鄙皆唬骸绊ッ磩t子得個入路。”師曰：“無路?！鄙皆唬骸叭魺o路，爭得與老僧相見？”師曰：
“若有路，即與和尚隔山﹝山或作生﹞去也?！鄙侥嗽唬骸按俗右押?，千人萬人把不住去在?！?br>師隨洞山渡水次，山問：“水深多少？”師曰：“不濕?！鄙皆唬骸按秩??！睅熢唬骸罢垘煹??！鄙皆唬骸安桓伞！蹦先獑柹骸爸v甚么經(jīng)？”
曰：“彌勒下生經(jīng)。”泉曰：“彌勒幾時下生？”曰：“見在天宮，當(dāng)來下生?！比唬骸疤焐蠠o彌勒，地下無彌勒?！睅焼柖瓷剑骸疤焐蠠o彌勒，地下無彌勒，未審誰與安名？”山被問直得禪床震動，乃曰：
“膺阇黎，吾在云巖曾問老人，直得火爐震動，今日被子一問，直得通身汗流。”師后結(jié)庵于三峰，經(jīng)旬不赴堂。山問：“子近日何不赴齋？”師曰：“每日自有天神送食?！鄙皆唬骸拔覍⒅^汝是個人，猶作這個見解在？
汝晚間來。”師晚至，山召：“膺庵主?！睅煈?yīng)諾。山曰：“不思善，不思惡，是甚么？”
師回庵，寂然宴坐，天神自此竟尋不見。如是三日乃絕。山問師：“作甚么？”師曰：“合醬?！鄙皆唬骸坝枚嗌冫}？”師曰：“旋入?！鄙皆唬?br>“作何滋味？”師曰：“得?！鄙絾枺骸按箨U提人作五逆罪，孝養(yǎng)何在？”
師曰：“始成孝養(yǎng)?！?br>自爾洞山許為室中領(lǐng)袖。初止三峰，其化未廣。后開法云居，四眾臻萃。上堂，舉先師道：
“地獄未是苦，向此衣線下不明大事，卻是最苦?！睅熢唬骸叭甑燃仍谶@個行流，十分去九，不較多也更著些子精彩。
便是上座不屆平生行腳，不孤負(fù)叢林。古人道，欲得保任此事，須向高高山頂立，深深海底行，方有些子氣息。
汝若大事未辦，且須履踐玄途?！鄙咸茫骸暗谜卟惠p微，明者不賤用，識者不咨嗟，解者無厭惡。從天降下則貧窮，從地涌出則貴。門里出身易，身里出門難。動則埋身千丈，不動則當(dāng)處生苗。一言迥脫，獨(dú)拔當(dāng)時。
言語不要多，多則無用處?！鄙畣枺骸叭绾问菑奶旖迪聞t貧窮？”師曰：
“不貴得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從地涌出則富貴？”師曰：“無中忽有?！眲⒂矶斯珕枺骸坝陱暮蝸?？”師曰：“從端公問處來?！惫珰g喜贊嘆。師卻問公：
“雨從何來？”公無語。﹝有老宿代云：“適來道甚么？”歸宗柔別云：
“謝和尚再三?！暴{問：“如何是沙門所重？”師曰：“心識不到處。”問：“佛與祖還有階級否？”師曰：“俱在階級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西來意？”師曰：“古路不逢人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一法？”師曰：“如何是萬法？”曰：“未審如何領(lǐng)會?！睅熢唬?br>“一法是你本心，萬法是你本性，且道心與性，是一是二？”僧禮拜，師示頌曰：“一法諸法宗，萬法一法通。唯心與唯性，不說異兼同?！眴枺骸叭绾问强谠E?！睅熢唬骸敖皝?。”僧近前，師擲拂子曰：“會么？”曰：
“不會?！睅熢唬骸俺萌竷阂膊粫??！鄙畣枺?br>“有人衣繡銹入來見和尚，后為甚寸絲不掛？”師曰：“直得琉璃殿上行，撲倒也須粉碎?！眴枺?br>“馬祖出八十四人善知識，未審和尚出多少人？”師展手示之。問：“如何是向上人行履處？”師曰：“天下太平?！眴枺?br>“游子歸家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且喜歸來?！痹唬骸皩⒑畏瞰I(xiàn)？”師曰：“朝打三千，暮打八百。”問：“如何是諸佛師？”師喝曰：“這田庫兒?！鄙Y拜。師曰：“你作么生會？”僧喝曰：“這老和尚！”師曰：“元來不會?！鄙魑璩鋈?。師曰：“沿臺盤乞兒。”師曾令侍者送褲與一住庵道者。道者曰：“自有娘生褲?！本共皇?。師再令侍者問：“娘未生時著個甚么？”道者無語。后遷化有舍利，持似于師。師曰：
“直饒得八斛四斗，不如當(dāng)時下得一轉(zhuǎn)語好?！睅熢诙瓷阶鲃?wù)，誤鏟殺蚯蚓。
山曰：“這個！”師曰：“他不死?！鄙皆唬?br>“二祖往鄴都，又作么生？”師不對。后有僧問：“和尚在洞山鏟殺蚯蚓因緣，和尚豈不是無語？”師曰：
“當(dāng)時有語，祇是無人證明?！眴枺骸吧胶哟蟮貜暮味?？”師曰：“從妄想有?！痹唬骸芭c某甲想出一鋌金得么？”師便休去。
僧不肯。師問雪峰：“門外雪消也未？”曰：“一片也無，消個甚么？”師曰：“消也。”僧問：
“一時包裹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旋風(fēng)千匝?！鄙咸茫骸叭缛藢⑷炲X買個獵狗，祇解尋得有蹤跡底。
忽遇羚羊掛角，莫道蹤跡，氣息也無?！鄙畣枺骸傲缪驋旖菚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六六三十六?！痹唬骸皰旖呛笕绾?？”師曰：“六六三十六?！鄙Y拜。師曰：“會么？”曰：“不會。”師曰：“不見道無蹤跡?！逼渖e似趙州，州曰：
“云居師兄猶在?！鄙銌枺骸傲缪驋旖菚r如何？”州曰：“九九八十一?！?br>曰：“掛角后如何？”州曰：“九九八十一。”曰：
“得恁么難會？”州曰：“有甚么難會？”曰：“請和尚指示?！敝菰唬?br>“新羅！新羅！”又問長慶：
“羚羊掛角時如何？”慶曰：“草里漢?！痹唬骸皰旌笕绾?？”慶曰：“亂叫喚。”曰：“畢竟如何？”慶曰：“驢事未去，馬事到來?！?br>眾僧夜參，侍者持燈來，影在壁上。僧見便問：“兩個相似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一個是影?！眴枺?br>“學(xué)人擬欲歸鄉(xiāng)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祇這是?！毙铝_僧問：“佛陀波利見文殊，為甚卻回去？”師曰：
“祇為不將來，所以卻回去?！眴枺骸叭绾问欠穑俊睅熢唬骸百潎@不及?！?br>曰：“莫祇這便是否？”師曰：“不勞贊嘆?！眴枺?br>“教中道是人先世罪業(yè)，應(yīng)墮惡道。以今世人輕賤故，此意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動則應(yīng)墮惡道，靜則為人輕賤?！暴z崇壽稠別云：
“心外有法，應(yīng)墮惡道。守住自己，為人輕賤?！暴{問：“香積飯甚么人得吃？”師曰：“須知得吃底人入口也須抉出?！庇猩诜績?nèi)念經(jīng)，師隔窗問：“阇黎念者是甚么經(jīng)？”僧曰：“維摩經(jīng)。”
師曰：“不問維摩經(jīng)，念者是甚么經(jīng)？”
其僧從此得入。上堂：孤迥迥，峭巍巍?！鄙鰡栐唬骸澳臣撞粫！睅熢唬骸懊媲鞍干阶右膊粫俊毙铝_僧問：
“是甚么得恁么難道！”師曰：“有甚么難道？”曰：“便請和尚道?！睅熢唬骸靶铝_！新羅！”問：
“明眼人為甚么黑如漆？”師曰：“何怪！”荊南節(jié)度使成汭入山設(shè)供，問曰：“世尊有密語，迦葉不覆藏。如何是世尊密語？”師召尚書，書應(yīng)諾。師曰：“會么？”書曰：“不會。”
師曰：“汝若不會，世尊有密語，汝若會，迦葉不覆藏?！鄙畣枺骸安派鸀樯趺床恢?？”師曰：“不同生?！痹唬骸拔瓷鷷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不曾滅。”曰：
“未生時在甚么處？”師曰：“有處不收。”曰：“甚么人不受滅？”師曰：
“是滅不得者?！鄙咸茫?br>“僧家發(fā)言吐氣，須有來由，莫將等閑。這里是甚么所在，爭受容易。凡問個事，也須識些子好惡。
若不識尊卑良賤，不知觸犯，信口亂道，也無利益。傍家行腳，到處覓相似語，所以尋常向兄弟道，莫怪不相似，恐同學(xué)太多去。第一莫將來，將來不相似，言語也須看前頭。八十老人入場屋，不是小兒嬉，不是因循事。
一言參差即千里萬里，難為收攝。蓋為學(xué)處不著力，敲骨打髓，須有來由。
言語如鉗如夾，如鉤如鎖，須教相續(xù)不斷，始得頭頭上具，物物上明。豈不是得妙底事。一種學(xué)大須子細(xì)研窮，直須諦當(dāng)?shù)牡臒o差。
到這里有甚么跣處，有甚么擬議處，向去底人常須慘悚戢翼始得。若是知有底人自解護(hù)惜，終不取次。
十度發(fā)言，九度休去。為甚么如此？恐怕無利益。體得底人，心如臘月扇子，直得口邊醭出，不是強(qiáng)為，任運(yùn)如此。欲得恁么事，須是恁么人。既是恁么人，不愁恁么事。恁么事即難得?！鄙咸茫?br>“汝等諸人，直饒學(xué)得佛邊事，早是錯用心。
不見古人講得天花落，石點(diǎn)頭，亦不干自己事，自余是甚么閑，擬將有限身心向無限中用，如將方木逗圓孔，多少訛。若無恁么事，饒你攢花蔟錦，亦無用處，未離情識在。
一切事須向這里及盡，若有一毫去不盡，即被塵累。豈況更多！差之毫牦，過犯山岳。
不見古人道，學(xué)處不玄，盡是流俗；閨閤中物，舍不得俱為滲漏。直須向這里及取、及去、及來，并盡一切事，始得無過。
如人頭頭上了，物物上通，祇喚作了事人，終不吃作尊貴。將知尊貴一路自別。不見道，從門入者非寶，捧上不成龍，知么？”師為南昌鐘王尊之，愿為世世師。天復(fù)元年秋，示疾。明年正月三日，問侍者曰：
“今日是幾？”曰：“初三。”師曰：“三十年后，但道祇這是。”乃告寂。
謚弘覺禪師。
疏山匡仁禪師撫州疏山匡仁禪師，吉州新淦人。投本州元證禪師出家。一日，告其師，往東都。
聽習(xí)未經(jīng)歲月，忽曰：“尋行數(shù)墨，語不如默。舍己求人，假不如真?！彼煸於瓷?。值山早參，出問：
“未有之言，請師示誨?！鄙皆唬骸安恢Z無人肯?！睅熢唬骸斑€可功也無？”
山曰：“你即今還功得么？”師曰：“功不得即無諱處。”
山他日上堂曰：“欲知此事，直須如枯木生花，方與他合?！睅焼枺骸耙磺刑幉还詴r如何？”山曰：“阇黎，此是功動邊事。幸有無功之功，子何不問？”師曰：“無功之功，豈不是那邊人？”山曰：
“大有人笑子恁么問。”師曰：“恁么則迢然去也?！鄙皆唬骸疤鋈环翘鋈?，非不迢然?！睅熢唬骸叭绾问翘鋈唬俊鄙皆唬?br>“喚作那邊人，即不得?！睅熢唬骸叭绾问欠翘鋈?？”山曰：“無辨處?！?br>山問師：“空劫無人家，是甚么人住處？”師曰：
“不識。”山曰：“人還有意旨也無？”師曰：“和尚何不問他？”山曰：“現(xiàn)問次。”師曰：“是何意旨？”山不對。洎洞山順世，弟子禮終，乃到潭州大溈，值溈示眾。曰：“行腳高士，直須向聲色里睡眠，聲色里坐臥，始得。”師出問：“如何是不落聲色句？”溈豎起拂子。師曰：“此是落聲色句?！睖糠畔路髯?，歸方丈。師不契，便辭香嚴(yán)。嚴(yán)曰：“何不且?。俊睅熢唬骸澳臣着c和尚無緣。”嚴(yán)曰：“有何因緣，試舉看?！睅熕炫e前話。嚴(yán)曰：“某甲有個話。”師曰：“道甚么？”嚴(yán)曰：“言發(fā)非聲，色前不物?！睅熢唬骸霸獊泶酥杏腥恕！?br>遂囑香嚴(yán)曰：“向后有住處，某甲卻來相見?！蹦巳ァ繂枃?yán)曰：“問聲色話底矮阇黎在么？”嚴(yán)曰：“已去也?！睖吭唬骸霸e向子么？”嚴(yán)曰：“某甲亦曾對他來?！睖吭唬骸霸嚺e看。”嚴(yán)舉前話，溈曰：“他道甚么？”嚴(yán)曰：“深肯某甲?！睖渴υ唬骸拔覍⒅^這矮子有長處，元來祇在這里。
此子向去，若有個住處，近山無柴燒，近水無水吃?！睅熉劯Ｖ荽鬁堪埠蜕惺颈娫唬骸坝芯錈o句，如藤倚樹?！睅熖厝霂X到彼，值溈泥壁，便問：
“承聞和尚道，有句無句，如藤倚樹。是否？”溈曰：“是?！睅熢唬骸昂鲇鰳涞固贃灒錃w何處？”
溈放下泥槃，呵呵大笑，歸方丈。師曰：“某甲三千里賣卻布單，特為此事而來，和尚何得相弄？”
溈喚侍者，取二百錢與這上座去。遂囑曰：“向后有獨(dú)眼龍為子點(diǎn)破在?！睘樯酱稳丈咸茫瑤煶鰡枺骸胺ㄉ碇?，理絕玄微，不奪是非之境，猶是法身邊事。如何是法身向上事？”溈舉起拂子。師曰：“此猶是法身邊事?！睖吭唬?br>“如何是法身向上事？”師奪拂子，摺折擲向地上，便歸眾。溈曰：“龍蛇易辨，衲子難瞞?！?br>后聞婺州明招謙和尚出世，謙眇一目，徑往禮拜。招問：“甚處來？”師曰：“閩中來?！闭性唬骸霸酱鬁糠?？”師曰：“到。”招曰：
“有何言句？”師舉前話，招曰：“溈山可謂頭正尾正，祇是不遇知音?！?br>師亦不省。復(fù)問：
“忽遇樹倒藤枯，句歸何處？”招曰：“卻使溈山笑轉(zhuǎn)新?！睅熡谘韵麓笪?。
乃曰：“溈山元來笑里有刀。”遙望禮拜，悔過。
招一日問：“虎生七子，那個無尾巴？”師曰：“第七個無尾巴。”香嚴(yán)出世，師不爽前約，遂往訪之。
嚴(yán)上堂，僧問：“不求諸圣、不重己靈時如何？”嚴(yán)曰：“萬機(jī)休罷，千圣不攜?！睅熢诒娮鲊I聲，曰：“是何言歟？”
嚴(yán)聞便下座。曰：“適對此僧語必有不是，致招師叔如是，未審過在甚么處？”師曰：“萬機(jī)休罷，猶有物在。
千圣不攜，亦從人得。如何無過？”嚴(yán)曰：“卻請師叔道。”師曰：“若教某甲道，須還師資禮始得?！?br>嚴(yán)乃禮拜，躡前問。師曰：“何不道肯諾不得全?！眹?yán)曰：“肯又肯個甚么？
諾又諾于阿誰？”師曰：
“肯即肯他千圣，諾即諾于己靈。”嚴(yán)曰：“師叔恁么道，向去倒屙三十年在?！睅煹綂A山，山上堂。師問：“承師有言，目前無法，意在目前。如何是非目前法？”山曰：“夜月流輝，澄潭無影。”師作掀禪床勢。山曰：“阇黎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目前無法，了不可得。”山曰：“大眾看取，這一員戰(zhàn)將。”師參巖頭，頭見來，乃低頭佯睡。
師近前而立，頭不顧。師拍禪床一下，頭回首曰：“作甚么？”師曰：“和尚且瞌睡?！狈餍浔阈?。
頭呵呵大笑曰：“三十年弄馬騎，今日被驢撲?！被刂]石霜，﹝機(jī)語具石霜章。﹞遂歸故里，出主藍(lán)田。信士張霸遷問：“和尚有何言句？”師示偈曰：“吾有一寶琴，寄之在曠野。不是不解彈，未遇知音者。”后遷疏山。上堂：
“病僧咸通年前，會得法身邊事。咸通年后，會得法身向上事。”云門出問：“如何是法身邊事？”師曰：“枯樁?！?br>曰：“如何是法身向上事？”師曰：“非枯樁。”曰：“還許某甲說道理也無？”師曰：“許?！痹唬骸翱輼敦M不是明法身邊事？”師曰：“是?！痹唬骸胺强輼敦M不是明法身向上事？”師曰：“是。”曰：
“祇如法身，還該一切也無？”師曰：“法身周遍，豈得不該？”門指凈瓶曰：“祇如凈瓶，還該法身么？”師曰：“阇黎莫向凈瓶邊覓?！?br>門便禮拜。師問鏡清：“肯諾不得全，子作么生會？”清曰：“全歸肯諾?！?br>師曰：“不得全又作么生？”清曰：
“個中無肯路。”師曰：“始愜病僧意?！眴柹骸吧跆巵恚俊痹唬骸把┓鍋??！睅熢唬?br>“我已前到時，事事不足，如今足也未？”曰：“如今足也?！睅熢唬骸爸嘧泔堊?？”僧無尌。﹝云門代云：“粥足飯足?！暴{有僧為師造壽塔畢，白師。
師曰：“將多少錢與匠人？”曰：“一切在和尚。”師曰：
“為將三錢與匠人，為將兩錢與匠人，為將一錢與匠人？若道得，與吾親造塔來?！鄙疅o語。后僧舉似大嶺庵閑和尚，﹝即羅山也。﹞嶺曰：“還有人道得么？”
僧曰：“未有人道得。”嶺曰：“汝歸與疏山道，若將三錢與匠人，和尚此生決定不得塔。
若將兩錢與匠人，和尚與匠人共出一只手。若將一錢與匠人，累他匠人眉須墮落?！鄙厝缃潭f。
師具威儀望大嶺作禮，嘆曰：“將謂無人，大嶺有古佛放光，射到此間。雖然如是，也是臘月蓮花?！贝髱X后聞此語，曰：
“我恁么道，早是龜毛長三尺?！鄙畣枺骸叭绾问侵T佛師？”師曰：“何不問疏山老漢?！鄙疅o對。
師常握木蛇，有僧問：“手中是甚么？”師提起曰：“曹家女?！眴枺骸叭绾问呛蜕屑绎L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尺五頭巾?！痹唬骸叭绾问浅呶孱^巾？”師曰：“圓中取不得?！币蚬纳脚e威音王佛師，師乃問：“作么生是威音王佛師？”山曰：
“莫無慚愧好！”師曰：“阇黎恁么道即得，若約病僧即不然。”山曰：
“作么生是威音王佛師？”師曰：“不坐無貴位?！?br>問：“靈機(jī)未運(yùn)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夜半放白牛?！眴枺骸叭绾问且痪?？”
師曰：“不道?！痹唬骸盀樯趺床坏?？”師曰：“少時輩?！眴枺骸熬秘?fù)不逢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饒你雄信解拈鎗，比逐秦王較百步?！痹唬?br>“正當(dāng)恁么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將軍不上便橋，金牙徒勞拈筈?！眴枺骸叭绾问侵敝?？”師曰：“珠中有水君不信，擬向天邊問太陽。”冬至上堂，僧問：“如何是冬來意？”師曰：“京師出大黃?！眴枺骸昂蜕邪倌旰笙蛏趺刺幦?？”師曰：
“背抵芒叢，四腳指天?！睅熍R遷化，有偈示眾曰：“我路碧空外，白云無處閑。世有無根樹，黃葉風(fēng)送還?！辟式K而逝，塔于本山。
青林師虔禪師青林師虔禪師，初參洞山，山問：“近離甚處?！睅熢唬骸拔淞辍！痹唬骸拔淞攴ǖ篮嗡拼碎g？”師曰：
“胡地冬抽筍。”山曰：“別甑炊香飯供養(yǎng)此人?！睅煼餍浔愠?。山曰：“此子向后，走殺天下人在。”
師在洞山栽松次，有劉翁者求偈。師作偈曰：“長長三尺余，郁郁覆青草。不知何代人，得見此松老?！?br>劉得偈呈洞山，山謂曰：“此是第三代洞山主人?！睅熮o洞山，山曰：“子向甚么處去？”師曰：“金輪不隱的，遍界絕紅塵?！?br>山曰：“善自保任！”師珍重而出。洞山門送，謂師曰：“恁么去一句作么生道？”師曰：
“步步踏紅塵，通身無影像?！鄙搅季?，師曰：“老和尚何不速道！”山曰：
“子得恁么性急？”師曰：“某甲罪過。”便禮辭。
師至山南府青銼山住庵。經(jīng)十年，忽記洞山遺言，乃曰：“當(dāng)利群蒙，豈拘小節(jié)邪？”
遂往隨州，眾請住青林，后遷洞山。凡有新到，先令般柴三轉(zhuǎn)，然后參堂。
有一僧不肯，問師曰：“三轉(zhuǎn)內(nèi)即不問，三轉(zhuǎn)外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鐵輪天子寰中旨?！鄙疅o對。師便打，趁出。僧問：“昔年病苦，又中毒藥，請師醫(yī)?！睅熢唬骸敖疱C撥破腦，頂上灌醍醐。”曰：“恁么則謝師醫(yī)?！睅煴愦?。上堂：
“祖師門下，鳥道玄微。功窮皆轉(zhuǎn)，不究難明。
汝等諸人，直須離心意識參，出凡圣路學(xué)，方可保任。若不如是，非吾子息。”問：“久負(fù)不逢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古皇尺一寸。”問：“請師答話。”師曰：“修羅掌于日月?！鄙咸茫?br>“祖師宗旨，今日施行。
法令已彰，復(fù)有何事？”僧問：“正法眼藏，祖祖相傳，未審和尚傳付何人？”師曰：“靈苗生有地，大悟不存師。”問：
“如何是道？”師曰：“回頭尋遠(yuǎn)澗?！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?？”師曰：“擁雪首揚(yáng)眉?！眴枺骸扒Р盥穭e，如何頓曉？”
師曰：“足下背驪珠，空怨長天月?！眴枺骸皩W(xué)人徑往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死蛇當(dāng)大路，勸子莫當(dāng)頭?！痹唬?br>“當(dāng)頭者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喪子命根?！痹唬骸安划?dāng)頭者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亦無回避處?！痹唬骸罢?dāng)恁么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失卻也?！痹唬骸跋蛏趺刺幦?？”師曰：“莫深無覓處?！痹唬骸昂蜕幸岔毜谭朗嫉谩！睅熮哉圃唬骸耙坏仁莻€毒氣。”
白水本仁禪師高安白水本仁禪師，因設(shè)先洞山忌齋，僧問：“供養(yǎng)先師，先師還來也無？”師曰：
“更下一分供養(yǎng)著?！鄙咸茫骸袄仙畬こ２挥蚵暻吧螅呐思夷信?。
何故？且聲不是聲，色不是色?！鄙畣枺?br>“如何是聲不是聲？”師曰：“喚作色得么？”曰：“如何是色不是色？”師曰：“喚作聲得么？”僧作禮。師曰：
“且道為汝說，答汝話，若向這里會得，有個入處?！鄙咸茫骸把劾镏巢坏?，耳里著水不得。”僧問：
“如何是眼里著沙不得？”師曰：“應(yīng)真無比?！痹唬骸叭绾问嵌镏坏?？”師曰：“白凈無垢?！眴枺?br>“文殊與普賢，萬法悉同源。文殊普賢即不問，如何是同源底法？”師曰：
“卻問取文殊普賢?！痹唬骸叭绾问俏氖馄召t？”師曰：
“一釣便上。”師謂鏡清曰：“時寒道者清?！痹唬骸安桓?。”師曰：“還有臥單也無？”曰：“設(shè)有，亦無展底工夫?！睅熢唬骸爸别埖勒叩嗡嗖桓伤??！痹唬?br>“滴水冰生，事不相涉?！睅熢唬骸笆??！痹唬?br>“此人意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此人不落意。”曰：“不落意，此人！”師曰：
“高山頂上，無可與道者啖啄?！?br>長生然和尚問：“如何是西來意？”師曰：“還見庭前杉樧樹否？”曰：
“恁么則和尚今日，因?qū)W人致得是非?！睅熢唬骸岸嗫谧鳌！比蝗ズ?，師方知是雪峰禪客。乃曰：“盜法之人，終不成器。”
﹝然住后，眾緣不備，果符師記。因僧問：“從上宗乘，如何舉唱？”然云：
“不可為阇黎一人，荒卻長生山也?！毙陈勗疲?br>“然師兄佛法即大行，受記之緣亦就。﹞僧問：“如何是不遷義？”師曰：
“落花隨流水，明月上孤岑?！睅煂㈨樖?，焚香白眾曰：
“香煙絕處是吾槃時也。”言訖跏趺而坐，息隨煙滅。
白馬遁儒禪師洛京白馬遁儒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衲僧本分事？”師曰：
“十道不通風(fēng)，啞子傳來信?！痹唬?br>“傳甚么信？”師乃合掌頂戴。問：“如何是密室中人？”師曰：“才生不可得，不貴未生時?！痹唬?br>“是個甚么不貴未生時？”師曰：“是汝阿爺?！眴枺骸叭Ю锿庀虬遵R，及乎到來為甚么不見？”師曰：“是汝不見，不干老僧事?！痹唬骸罢埡蜕兄甘??！睅熢唬骸爸讣礇]交涉?！?br>問：“如何是學(xué)人本分事？”師曰：“昨夜三更月正午。”問：
“如何是法身向上事？”師曰：“井底蝦蟆吞卻月?！暴z僧問黃龍：“如何是井底蝦蟆吞卻月？”龍?jiān)唬骸安昏秃?。”曰?br>“恁么則吞卻去也。”龍?jiān)唬骸叭瓮??！痹唬骸巴毯笕绾?？”龍?jiān)唬骸昂梦r蟆。”﹞問：“如何是學(xué)人急切處？”師曰：
“俊鳥猶嫌鈍，瞥然早已遲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?？”師曰：“點(diǎn)額猢猻探月波?！?br>龍牙居遁禪師潭州龍牙山居遁證空禪師，撫州人也。因參翠微，乃問：
“學(xué)人自到和尚法席一個余月，不蒙一法示誨，意在于何？”微曰：“嫌甚么？”師又問洞山，山曰：“爭怪得老僧？”﹝法眼別云：“祖師來也。”云居齊云：
“此三人尊宿，還有親疏也無？若有，那個親？若無親疏，眼在甚么處？”
﹞師又問翠微：“如何是祖師意？”微曰：
“與我將禪板來。”師遂過禪板，微接得便打。師曰：“打即任打，要且無祖師意。”又問臨濟(jì)：“如何是祖師意？”濟(jì)曰：
“與我將蒲團(tuán)來?！睅熌诉^蒲團(tuán)，濟(jì)接得便打。師曰：“打即任打，要且無祖師意?！焙笥猩畣枺骸昂蜕行心_時，問二尊宿祖師意，未審二尊宿明也未？”師曰：“明即明也，要且無祖師意。”﹝東禪齊云：
“眾中道，佛法即有，祇是無祖師意。若恁么會，有何交涉；別作么生會無祖師意底道理？”
﹞師復(fù)舉德山頭落底語，因自省過，遂止洞山，隨眾參請。一日問：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山曰：“待洞水逆流，即向汝道。”師始悟厥旨，服勤八稔。
湖南馬氏請住龍牙。上堂：“夫參玄人，須透過祖佛始得。新豐和尚道，祖佛言教似生冤家，始有參學(xué)分。
若透不得，即被祖佛謾去?！鄙畣枺骸白娣疬€有謾人之心也無？”師曰：
“汝道江湖還有礙人之心也無？”乃曰：
“江湖雖無礙人之心，為時人過不得。江湖成礙人去，不得道江湖不礙人。
祖佛雖無謾人之心，為時人透不得。祖佛成謾人去，不得道祖佛不謾人。若透得祖佛過，此人過卻祖佛。若也如是，始體得佛祖意，方與向上人同。如未透得，但學(xué)佛學(xué)祖，則萬劫無有出期?！鄙唬骸叭绾蔚貌槐蛔娣鹬櫲ィ俊睅熢唬骸暗勒咧表氉晕蛉ナ嫉??！眴枺骸笆r中如何著力？”師曰：“如無手人欲行拳，始得?！眴枺骸敖K日區(qū)區(qū)，如何頓息？”師曰：“如孝子喪卻父母，始得?！暴z東禪齊云：“如喪父母，何有閑暇，恁么會還息得人疑情么？
除此外且作么生會龍牙意?！暴{問：“如何是道？”師曰：“無異人心是。”
乃曰：“若人體得道無異人心，始是道人。
若是言說，則沒交涉。道者，汝知行底道人否？
十二時中，除卻著衣吃飯，無絲發(fā)異于人心，無誑人心，此個始是道人。若道我得我會，則沒交涉，大不容易?！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?？”師曰：
“待石烏龜解語，即向汝道?！痹唬骸笆癁觚斦Z也?！睅熢唬骸跋蛉甑郎趺?！”問：“古人得個甚么，便休去？”師曰：“如賊入空室?！眴枺?br>“無邊身菩薩，為甚么不見如來頂相？”師曰：“汝道如來還有頂相么？”
問：“大庾嶺頭提不起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六祖為甚么將得去？”問：“二鼠侵藤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須有隱身處始得?！痹唬骸叭绾问请[身處？”師曰：“還見儂家么？”問：“維摩掌擎世界，未審維摩向甚么處立？”師曰：“道者，汝道維摩掌擎世界？”問：
“知有底人，為甚么卻有生死？”師曰：“恰似道者未悟時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?？”師曰：“此一問最苦。”
﹝報(bào)慈云：“此一間最好?！暴{問：“祖意教意，是同是別？”師曰：“祖師在后來。”問：“如何是無事沙門？”師曰：
“若是沙門，不得無事?！痹唬骸盀樯趺床坏脽o事？”師曰：“覓一個也難得?！眴枺?br>“蟾蜍無反照之功，玉兔無伴月之意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道者，堯舜之君猶有化在?！眴枺骸叭绾蔚么松戆踩?？”師曰：“不被別身謾始得?！暴z法眼別云：
“誰惱亂汝？”﹞報(bào)慈嶼贊師真曰：“日出連山，月圓當(dāng)戶。不是無身，不欲全露?！睅熞蝗赵趲ぶ凶?，僧問：
“不是無身，不欲全露，請師全露。”師撥開帳子曰：“還見么？”曰：
“不見?！睅熢唬骸安粚⒀蹃?？”﹝報(bào)慈嶼聞云：
“龍牙祇道得一半?！狈ㄑ蹌e云：“飽叢林?！暴{師將順寂，有大星隕于方丈前。
華嚴(yán)休靜禪師京兆華嚴(yán)寺休靜禪師，在洛浦作維那時，一日白槌普請?jiān)唬?br>“上間般柴，下間鋤地。”第一座問：
“圣僧作甚么？”師曰：“當(dāng)堂不正坐，不赴兩頭機(jī)?！睅焼柖瓷剑骸皩W(xué)人無個理路，未免情識運(yùn)為?！鄙皆唬?br>“汝還見有理路也無？”師曰：“見無理路?！鄙皆唬骸吧跆幍们樽R來？”
師曰：“學(xué)人實(shí)問?！鄙皆唬骸绊ッ磩t直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去?！睅熢唬骸叭f里無寸草處，還許某甲去也無？”山曰：“直須恁么去?！?br>師般柴次，洞山把住曰：“狹路相逢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反側(cè)！反側(cè)！”山曰：“汝記吾言，向南住有一千人，向北住止三百而已。”
初住福州東山之華嚴(yán)，眾滿一千。未幾，屬后唐莊宗征入輦下，大闡玄風(fēng)，其徒果止三百。莊宗問：“祖意教意，是同是別？”師曰：“探盡龍宮藏，眾義不能詮。”問：“大悟底人為甚么卻迷？”師曰：
“破鏡不重照，落花難上枝?！眴枺骸按筌娫O(shè)天王齋求勝，賊軍亦設(shè)天王齋求勝。未審天王赴阿誰愿？”師曰：
“天垂雨露，不揀榮枯。”莊宗請入內(nèi)齋，見大師大德總看經(jīng)，唯師與徒眾不看經(jīng)。帝問：“師為甚么不看經(jīng)？”師曰：“道泰不傳天子令，時清休唱太平歌?！钡墼唬骸皫熞蝗思吹茫奖姙樯趺匆膊豢唇?jīng)？”師曰：
“師子窟中無異獸，象王行處絕狐蹤?！钡墼唬骸按髱煷蟮聻樯趺纯偪唇?jīng)？”師曰：“水母元無眼，求食須賴蝦?！钡墼唬?br>“既是后生，為甚么卻稱長老？”師曰：“三歲國家龍鳳子，百年殿下老朝臣。”師后游河朔，于平陽示滅。
荼毗獲舍利，建四浮圖：一晉州，一房州，一終南山逍遙園，一華嚴(yán)寺。謚寶智禪師、無為之塔。
九峰普滿禪師瑞州九峰普滿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不遷義？”師曰：“東生明月，西落金烏。”曰：“非師不委。”師曰：
“理當(dāng)則行。”僧禮拜，師便打。僧曰：“仁義道中，禮拜何咎？”師曰：“來處不明，須行嚴(yán)令。”問：
“眼不到色塵時如何？”師指香臺曰：“面前是甚么？”曰：“請師子細(xì)?！?br>師曰：“不妨遭人檢點(diǎn)?！眴枺?br>“人人盡道請益，未審師還拯濟(jì)也無？”師曰：“汝道巨岳還乏寸土么？”曰：“四海參尋，當(dāng)為何事？”師曰：
“演若迷頭心自狂。”曰：“還有不狂者也無？”師曰：“有。”曰：“如何是不狂者？”師曰：“突曉途中眼不開?！眴柹骸敖x甚么？”曰：“閩中。”師曰：“遠(yuǎn)涉不易?！痹唬骸安浑y，動步便到?！睅熢唬骸坝胁粍硬秸呙矗俊痹唬骸坝?。”師曰：
“爭得到此間？”僧無對。師以拄杖趁下。問：“對境心不動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汝無大人力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大人力？”師曰：“對境心不動?！痹唬骸斑m來為甚么道無大人力？”師曰：“在舍祇言為客易，臨川方覺取魚難?！眴枺骸叭绾问堑溃俊睅熢唬骸耙娡ㄜ囻R?！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?？”師便打。僧作禮，師便喝。問：
“十二時中如何合道？”師曰：“與心合道?！痹唬骸爱吘谷绾危俊睅熢唬?br>“土上加泥猶自可，離波求水實(shí)堪悲?！眴枺骸叭绾问遣粔纳恚俊睅熢唬骸罢??！痹唬骸皩W(xué)人不會，請師直指?！睅熢唬?br>“適來曲多少？”問：“古人道，真因妄立，從妄顯真，是否？”師曰：“是?！痹唬骸叭绾问钦?？”師曰：“不雜食。”曰：“如何是妄？”師曰：“起倒攀緣。”曰：
“去此二途，如何合得圓常？”師曰：“不敬功德天，誰嫌黑暗女？”問：
“九峰一路，今古咸知。
向上宗乘，請師提唱?！睅熦Q起拂子。僧曰：“大眾側(cè)聆，愿垂方便?！睅熢唬骸扒宀ú欢敏~龍現(xiàn)，迅浪風(fēng)高下底鉤。”
曰：“若不久參，那知今日？”師曰：“人生無定止，像沒鏡中圓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師曰：
“更問阿誰？”曰：“恁么則學(xué)人全體是也?！睅熢唬骸绊殢涰斏洗黜殢??！北痹和ǘU師益州北院通禪師，初參夾山，問曰：
“目前無法，意在目前，不是目前法，非耳目之所到，豈不是和尚語？”山曰：“是?！睅熌讼频苟U床，叉手而立。山起來打一拄杖，師便下去。﹝法眼云：“是他掀倒禪床，何不便去？須待他打一棒了去，意在甚么處？”﹞次參洞山，山上堂曰：“坐斷主人公，不落第二見?！睅煶霰娫唬?br>“須知有一人不合伴?！鄙皆唬骸蔼q是第二見?！睅煴阆频苟U床。山曰：
“老兄作么生？”師曰：
“待某甲舌頭爛，即向和尚道?！焙筠o洞山擬入嶺，山曰：“善為！飛猿嶺峻好看！”師良久，山召：“通阇黎！”師應(yīng)諾。山曰：
“何不入嶺去？”師因有省，更不入嶺。住后，上堂：“諸上座有甚么事，出來論量取。若上上根機(jī)，不假如斯。
若是中下之流，直須鏟削門頭戶底，教索索地，莫教入泥水。第一速須省事，直須無心去。
學(xué)得千般萬般，祇成知解，與衲僧門下有甚么交涉？”僧問：“直須無心學(xué)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不管系?！眴枺骸叭绾问欠?？”
師曰：“峭壁本無苔，灑墨圖斑駁。”問：“二龍爭珠，誰是得者？”師曰：
“得者失?！痹唬骸安坏谜呷绾危俊?br>師曰：“還我珠來?！眴枺骸叭绾问乔鍍舴ㄉ?？”師曰：“無點(diǎn)污?！眴枺?br>“轉(zhuǎn)不得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功不到。”問：
“如何是大富貴底人？”師曰：“如輪王寶藏?！痹唬骸叭绾问浅喔F底人？”
師曰：“如酒店腰帶?！眴枺?br>“水灑不著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干剝剝地。”問：“一槌便成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不是偶然。”問：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師曰：
“壁上盡枯松，游蜂競采蕊。”滅后謚證真禪師。
洞山道全禪師洞山道全禪師，問先洞山：“如何是出離之要？”山曰：“阇黎足下煙生。”師當(dāng)下契悟，更不他游。云居進(jìn)語曰：“終不孤負(fù)和尚足下煙生?！鄙皆唬骸安讲叫?，即是功到。”
暨洞山圓寂，眾請踵跡住持。
僧問：“佛入王宮，豈不是大圣再來？”師曰：“護(hù)明不下生?！痹唬骸盃庤土昕嘈泻?？”師曰：“幻人呈幻事?！痹唬骸胺腔谜呷绾危俊睅熢唬骸巴鯇m覓不得。”問：“清凈行者不入槃，破戒比丘不入地獄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度盡無遺影，還他越槃?！眴枺骸皹O目千里，是甚么風(fēng)范？”師曰：“是阇黎風(fēng)范?！痹唬?br>“未審和尚風(fēng)范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不布婆娑眼。”
京兆蜆子和尚京兆府蜆子和尚，不知何許人也。事跡頗異，居無定所。
自印心于洞山，混俗閩川，不畜道具，不循律儀。冬夏唯披一衲，逐日沿江岸采掇蝦蜆，以充其腹。暮即宿東山白馬廟紙錢中。
居民目為蜆子和尚。華嚴(yán)靜禪師聞之，欲決真假，先潛入紙錢中。深夜師歸，嚴(yán)把住曰：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
師遽答曰：“神前酒臺盤。”嚴(yán)放手曰：“不虛與我同根生。”嚴(yán)后赴莊宗詔入長安，師亦先至。每日歌唱自拍，或乃佯狂泥雪，去來俱無蹤跡，厥后不知所終。
幽棲道幽禪師臺州幽棲道幽禪師，鏡清問：“如何是少父？”師曰：“無標(biāo)的?！痹唬骸盁o標(biāo)的以為少父邪？”師曰：“有甚么過？”曰：“祇如少父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道者是甚么心行？”問：
“如何是佛？”師曰：“汝不信是眾生?！?br>曰：“學(xué)人大信。”師曰：“若作勝解，即受群邪?！眴枺骸叭绾问堑溃俊睅熢唬骸暗新房缮?，更高人也行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道中人？”師曰：“解驅(qū)云里信?！睅熞蝗正S時，入堂白槌曰：
“白大眾?！北娕e頭，師曰：“且吃飯?！睅煂⑹緶纾畣枺骸昂蜕邪倌旰笙蛏趺刺幦ィ俊睅熢唬骸疤鋈?！迢然！”言訖坐亡。
越州干峰和尚越州干峰和尚，上堂：“法身有三種病，二種光，須是一一透得，始解歸家穩(wěn)坐，須知更有向上一竅在?！痹崎T出，問：“庵內(nèi)人為甚么不知庵外事？”師呵呵大笑。門曰：“猶是學(xué)人疑處?！睅熢唬?br>“子是甚么心行？”門曰：“也要和尚相委。”師曰：“直須與么始解穩(wěn)坐。”門應(yīng)“喏喏”。上堂：
“舉一不得舉二，放過一著，落在第二?！痹崎T出眾曰：“昨日有人從天臺來，卻往徑山去。”師曰：“典座來日不得普請。”便下座。
問僧：“甚處來？”曰：“天臺?！睅熢唬骸耙娬f石橋作兩段，是否？”曰：
“和尚甚處得這消息來？”師曰：“將謂華頂峰前客，元平田莊里人?！眴枺骸叭绾蔚贸鋈缛ィ俊睅熢唬?br>“喚院主來，趁出這僧著?！睅焼枺?br>“眾僧輪回六趣，具甚么眼？”眾無對。僧問：“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談？”
師曰：“老僧問！”曰：“和尚問則且置。”
師曰：“老僧問尚不柰何，說甚么超佛越祖之談？”問：“十方薄伽梵，一路槃門。未審路頭在甚么處？”師以拄杖畫云：“在這里?！暴z僧后請益云門，門拈起扇子云：“扇子跳上三十三天，筑著帝釋鼻孔，東海鯉打一棒，雨似盆傾。
會么？”
﹞吉州禾山和尚吉州禾山和尚，僧問：“學(xué)人欲伸一問，師還答否？”師曰：
“禾山答汝了也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猓俊?br>師曰：“禾山大頂?！眴枺骸叭绾魏蜕屑绎L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滿目青山起白云?！?br>曰：“或遇客來，如何祇待？”師曰：“滿盤無味醍醐果?！眴枺骸盁o言童子居何國土？”師曰：“當(dāng)軒木馬嘶風(fēng)切?！?br>天童咸啟禪師明州天童咸啟禪師，問伏龍：“甚處來？”曰：“伏龍來?！?br>師曰：“還伏得龍么？”曰：“不曾伏這畜生?！?br>師曰：“且坐吃茶?！焙喆蟮聠枺骸皩W(xué)人卓卓上來，請師的的。”師曰：“我這里一屙便了，有甚么卓卓的的？”
曰：“和尚恁么答話，更買草鞋行腳好！”師曰：“近前來。”簡近前，師曰：
“祇如老僧恁么答，過在甚么處？”簡無對。師便打。問：“如何是本來無物？”師曰：“石潤元含玉，礦異自生金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真常流注？”師曰：“涓滴無移?！睂毶w山和尚潭州寶蓋山和尚，僧問：“一間無漏舍，合是何人居？”師曰：
“無名不掛體?！痹唬骸斑€有位也無？”
師曰：“不處?！眴枺骸叭绾问菍毶w？”師曰：“不從人天得?！痹唬骸叭绾问菍毶w中人？”師曰：“不與時人知。”曰：
“佛來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覓他路不得?！眴枺骸笆澜鐗臅r，此物何處去？”
師曰：“千圣尋不得。”曰：
“時人如何歸向？”師曰：“直須似他去?！痹唬骸斑€有的當(dāng)也無？”師曰：
“不立標(biāo)則?！眴枺骸安痪诱坏兹?，如何行履？”
師曰：“紅焰叢中駿馬嘶?！睔J山文邃禪師澧州欽山文邃禪師，福州人也。
少依杭州大慈山寰中禪師受業(yè)，時嚴(yán)頭、雪峰在眾，睹師吐論，知是法器，相率游方。二大士各承德山印記，師雖屢激揚(yáng)，而終然凝滯。一日，問德山曰：“天皇也恁么道，龍?zhí)兑岔ッ吹?，未審和尚作么生道？”山曰：“汝試舉天皇龍?zhí)兜赖卓础！睅煍M進(jìn)語，山便打。師被打歸延壽堂，曰：“是則是，打我太煞。”巖頭曰：“汝恁么道，他后不得道見德山來?！暴z法眼別云：
“是則是錯打我?！暴{后于洞山言下發(fā)解，乃為之嗣。年二十七，止于欽山，對大眾前自省過，舉參洞山時語。山問：
“甚么處來？”師曰：“大慈來?！痹唬骸斑€見大慈么？”師曰：“見?！痹唬骸吧耙?，色后見？”師曰：“非色前后見?！倍瓷侥谩熌嗽唬骸半x師太早，不盡師意。”﹝法眼云：“不盡師意，不易承嗣得他”。﹞僧問：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師曰：
“梁公曲尺，志公剪刀?！眴枺骸耙磺兄T佛及諸佛法，皆從此經(jīng)出，如何是此經(jīng)？”師曰：“常轉(zhuǎn)。”曰：
“未審經(jīng)中說甚么？”師曰：“有疑請問?！眴枺骸叭绾问呛蜕屑绎L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錦繡銀香囊，風(fēng)吹滿路香?！?br>巖頭聞，令僧去云：“傳語十八子，好好事潘郎。”有僧寫師真呈，師曰：“還似我也無？”僧無對。師自代曰：
“眾僧看取?！钡律绞陶邅韰?，才禮拜，師把住曰：“還甘欽山與么也無？”者曰：
“某甲卻悔久住德山，今日無言可對。”師乃放手曰：“一任祇對。”者撥開胸曰：“且聽某通氣一上。”師曰：
“德山門下即得，這里一點(diǎn)用不著。”者曰：“久聞欽山不通人情。”師曰：
“累他德山眼目。參堂去?！睅熍c巖頭、雪峰坐次，洞山行茶來，師乃閉眼。洞曰：“甚么處去來？”曰：
“入定來?！倍丛唬骸岸ū緹o門，從何而入？”師入浴院，見僧踏水輪。
僧下問訊，師曰：“幸自轆轆地轉(zhuǎn)，何須恁么？”曰：“不恁么又爭得？”師曰：“若不恁么，欽山眼堪作甚么？”
曰：“作么生是師眼？”師以手作撥眉勢，曰：“和尚又何得恁么？”師曰：
“是我恁么，你便不恁么，你便不恁么?！?br>僧無對。師曰：“索戰(zhàn)無功，一場氣悶?！绷季茫藛栐唬骸皶?？”曰：
“不會?！睅熢唬骸皻J山為汝擔(dān)取一半?！睅熍c巖頭、雪峰過江西，到一茶店吃茶次，師曰：“不會轉(zhuǎn)身通氣者，不得茶吃?！鳖^曰：“若恁么我定不得茶吃?！狈逶唬骸澳臣滓嗳弧！睅熢唬骸斑@兩個老漢話頭也不識？”頭曰：“甚處去也？”師曰：“布袋里老鴉雖活如死?！?br>頭退后曰：“看！看！”師曰：“公且置，存公作么生？”峰以手畫一圓相，師曰：“不得不問。”頭呵呵曰：
“太遠(yuǎn)生?！睅熢唬骸坝锌诓坏貌璩哉叨唷！本蘖级U客參，禮拜了便問：
“一鏃破三關(guān)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放出關(guān)中主看?！绷荚唬骸绊ッ磩t知過必改?！睅熢唬骸案螘r？”良曰：“好只箭，放不著所在?！北愠鋈?。師曰：
“且來，阇黎?！绷蓟厥祝瑤熛露U床擒住曰：“一鏃破三關(guān)即且置，試為欽山發(fā)箭看。”良擬議，師打七棒曰：
“且聽個亂統(tǒng)漢疑三十年?！庇猩e似同安察，安曰：“良公雖解發(fā)箭，要且未中的。”僧便問：
“未審如何得中的去？”安曰：“關(guān)中主是甚么人？”僧回舉似師，師曰：
“良公若解恁么，也免得欽山口。
然唯如此，同安不是好心，亦須看始得。”僧參，師豎起拳曰：“開即成掌，五指參差：如今為拳，必?zé)o高下。
汝道欽山還通商量也無？”僧近前，卻豎起拳。師曰：“你恁么祇是個無開合漢。”曰：“未審和尚如何接人？”師曰：
“我若接人，共汝一般去也?！痹唬骸疤貋韰?，也須吐露個消息?！睅熢唬骸叭耆籼貋恚翼毻侣?。”曰：
“便請?！睅煴愦?，僧無語。師曰：“守株待兔，枉用心神?！鄙咸?，橫按拄杖，顧視大眾曰：“有么有么？
如無，欽山唱菩薩蠻去也，啰啰哩哩。”便下座。師與道士論義。士立義曰：
“粗言及細(xì)語，皆歸第一義?！?br>師曰：“道士是佛家奴?！笔吭唬骸疤稚 睅熢唬骸暗谝涣x何在？”士無語。
九峰通玄禪師瑞州九峰通玄禪師，郢州程氏子。初參德山，后于洞山言下有省。住后，僧問：
“自心他心，得相見否？”師曰：“自己尚不見，他人何可觀。”問：“罪福之性，如何了達(dá)，得無同異？”師曰：“絺绤不御寒?！?br>青原下六世曹山寂禪師法嗣洞山道延禪師瑞州洞山道延禪師，因曹山垂語云：“有一人向萬丈巖頭騰身直下，此是甚么人？”眾無對。
師出曰：“不存?！鄙皆唬骸安淮?zhèn)€甚么？”師曰：“始得撲不碎?！鄙缴羁现?。后有僧問：“請和尚密付真心?！?br>師曰：“欺這里無人作么？”
金峰從志禪師撫州金峰從志玄明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金峰正主？”師曰：
“此去鎮(zhèn)縣不遙，阇黎莫造次?！痹唬?br>“何不道??？”師曰：“口如磉盤?！眴枺骸扒Х迦f峰，那個是金峰？”師乃所額。問：“千山無云，萬里絕霞時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飛猿嶺那邊何不吐卻？”問：“如何是西來意？”師曰：“壁邊有鼠耳?！眴枺骸叭绾问呛蜕屑绎L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金峰門前無五里牌?！毙碌絽ⅲ瑤熢唬骸安挥猛〞r暄，第一句道將來。”曰：“孟春猶寒，伏惟和尚?！?br>師曰：“猶有這個在?！痹唬骸安豢梢它c(diǎn)檢去也?！睅熢唬骸罢l？”僧指自身。師曰：“不妨遭人點(diǎn)檢?！?br>拈起枕子，示僧曰：“一切人喚作枕子，金峰道不是。”僧曰：“未審和尚喚作甚么？”師拈起枕子，僧曰：
“恁么則依而行之?！睅熢唬骸澳銌咀魃趺矗俊鄙唬骸罢碜??！睅熢唬?br>“落在金峰窠里?！眴枺骸敖鸨瓭M酌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金峰不勝酩酊?！鄙畳叩卮危瑤焼枺骸白魃趺?？”僧豎起苕帚。師曰：
“猶有這個在?！痹唬骸昂蜕羞m來見個甚么？”師豎起拄杖。僧參，才入方丈，師便打。僧曰：
“是！是！”師又打。僧曰：“不是！不是！”
師作禮拜勢，僧作拓勢。師曰：“老僧眼暗，阇黎耳聾。”曰：“將飯餧魚，還須克己?！睅熢唬骸笆┦车瞄L壽報(bào)?！痹唬?br>“和尚年多少？”師曰：“不落數(shù)量?！痹唬骸伴L壽者誰？”師曰：“金峰?！痹唬骸肮谎刍琛！睅熢唬骸笆?，是?！眴柹?br>“甚處來？”僧近前，良久師曰：“阇黎參見甚么人？”曰：“參甚么碗？”
師曰：“金峰有過。”曰：“是！是！”
師良久。師問僧：“甚處來？”曰：“東國來?！睅熢唬骸白髅瓷^得金峰關(guān)？”曰：“公驗(yàn)分明?！睅熢唬骸霸嚦仕平鸱蹇?。”僧展兩手，師曰：“金峰關(guān)從來無人過得。”曰：“和尚還過得么？”師曰：“波斯吃胡椒?！眴柹?br>“姓甚么？”曰：“姓何?！睅熢唬骸爸辆共幻撍??！痹唬骸耙驇熤碌??！?br>師曰：“若恁么，過在金峰?！痹唬骸安桓?。”師曰：
“灼然金峰有過?！鄙畣栍嵈?，師把住曰：“輒不得向人道，我有一則因緣舉似你?！鄙髀爠?，師與一掌。僧曰：“為甚么打某甲？”師曰：“我要言話行?！笨唇?jīng)次，駢道者來，師擎起經(jīng)作攬衣勢，以目視之。
駢提起坐具，以目視師。師曰：“一切人道你會禪?！瘪壴唬骸昂蜕凶髅瓷?？”師笑曰：“草賊大敗?！眴枺?br>“是身無知，如土木瓦石，此意如何？”師下禪床，扭僧耳朵。僧負(fù)痛作聲。
師曰：“今日始捉著個無知漢?！?br>僧作禮出去。師召：“阇黎！”僧回首。師曰：“若到堂中，不可舉著?！?br>曰：“何故？”師曰：
“大有人笑金峰老婆心?！鄙咸茫骸袄仙昵坝欣掀判?，二十年后無老婆心?！鄙畣枺骸叭绾问嵌昵坝欣掀判模俊睅熢唬骸皢柗泊鸱?，問圣答圣?！痹唬骸叭绾问嵌旰鬅o老婆心？”師曰：“問凡不答凡，問圣不答圣?！?br>師見僧來，乃舉手曰：“此是大人分上事，你試通個消息看？”曰：“某甲不欲瞞和尚?！睅熢唬骸爸B(yǎng)人，也還稀有?！?br>曰：“莫是大人分上事么？”師曰：“老僧瞞阇黎。”曰：“到這里不易辨白?！睅熢唬骸白迫蛔迫唬 ?br>僧禮拜，師曰：“發(fā)足何處？”曰：“祇這里?！睅熢唬骸安晃ㄗ圆m，兼瞞老僧?！鄙咸茫?br>“我若舉來，又恐遭人唇吻；不舉，又遭人笑怪。于其中間，如何即是？”有僧才出，師便歸方丈。至晚，別僧請益曰：
“和尚今日為甚不答這僧話？”師曰：“大似失錢遭罪?！眴柹骸澳氵€知金峰一句子么？”曰：“知來久矣?！睅熢唬骸白髅瓷 鄙愫?。師良久，僧曰：“金峰一句，今日粉碎?！睅熢唬骸袄仙笤鴨柸耍ㄓ嘘^黎門風(fēng)峭峻?！痹唬?br>“不可須要人點(diǎn)檢?！睅熢唬骸罢娌徊┙??！眴枺骸叭绾问欠茄灾裕俊睅熢唬骸安患游牟??！眴枺骸八暮ｊ糖鍟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猶是階下漢?！鄙咸茫骸笆麓婧w合，理應(yīng)箭鋒拄。還有人道得么？如有人道得，金峰分半院與他住?！睍r有僧出作禮，師曰：“相見易得好，共住難為人?！北阆伦Ｉo，師問：“何處去？”曰：
“不敢妄通消息?！睅熢唬骸叭舻街T方，切忌著金峰為人處?！痹唬骸耙杨I(lǐng)尊旨?！睅熢唬骸昂鲇腥藛?，你作么生？”
僧提起袈裟角。師曰：“捷弱于阇黎?！甭归T處真禪師襄州鹿門山處真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
“有鹽無醋。”曰：“忽遇客來，如何祇待？”
師曰：“柴門草戶，謝子遠(yuǎn)來?！眴枺骸叭绾问堑廊耍俊睅熢唬骸翱谒票强??！眴枺骸白孀嫦鄠?，傳甚么物？”師曰：“金襕袈裟?！眴枺骸叭绾问呛邪闳?？”師曰：“佛殿挾頭六百卷?！眴枺?br>“和尚百年后，向甚么處去？”師曰：
“山下李家使牛去?！痹唬骸斑€許學(xué)人相隨也無？”師曰：“汝若相隨，莫同頭角?！痹唬骸爸Z?！睅熢唬?br>“合到甚么處？”曰：“佛眼辨不得?！睅熢唬骸叭舨环胚^，亦是茫茫?！?br>問：“如何是鹿門高峻處？”師曰：
“汝還曾上主山也無？”問：“如何是禪？”師曰：“鸞鳳入雞籠。”曰：“如何是道？”師曰：“藕絲牽大象。”問：“劫火洞然，大千俱壞。未審此個還壞也無？”師曰：“臨崖看滸眼，特地一場愁。”問：“如何是和尚轉(zhuǎn)身處？”師曰：
“昨夜三更，失去枕子?！眴枺骸耙痪湎禄砣粫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汝是誰家子？”上堂：
“一片凝然光燦爛，擬意追尋卒難見。瞥然撞著豁人情，大事分明總成辦。
實(shí)快活，無系絆，萬兩黃金終不換。
任他千圣出頭來，總是向渠影中現(xiàn)?！辈苌交巯级U師撫州曹山慧霞了悟禪師，僧問：“佛未出世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曹山不如?！痹唬骸俺鍪篮笕绾?？”師曰：
“不如曹山?！眴枺骸八纳较啾茣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曹山在里許。”曰：
“還求出也無？”師曰：“在里許，即求出?！?br>僧侍立，師曰：“道者可煞熱?！痹唬骸笆?。”師曰：“祇如熱向甚處回避？”曰：“向鑊湯爐炭里回避。”師曰：
“祇如鑊湯爐炭，又作么生回避？”曰：“眾苦不能到。”草庵法義禪師華州草庵法義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師曰：
“爛炒浮漚飽滿吃?！眴枺?br>“擬心即差，如何進(jìn)道？”師曰：“有人常擬，為甚么不差？”曰：“此猶是和尚分上事?！睅熢唬骸凹t焰蓮花朵朵開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和尚得力處？”師曰：“如盲似聾。”曰：“不會?！睅熢唬骸扒∨c老僧同參。”
曹山光慧禪師撫州曹山光慧玄悟禪師，上堂，良久曰：“雪峰和尚為人，如金翅鳥入海取龍相似?！鄙鰡枺?br>“未審和尚此間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甚處去來。”問：“如何是西來的的意？”
師曰：“不禮拜更待何時？”問：
“如何是密傳底心？”師良久。僧曰：“恁么則徒勞側(cè)耳也?！睅焼荆骸笆陶邅?，燒香著。”問：“古人云：如紅爐上一點(diǎn)雪。意旨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惜取眉毛好！”問：“如何指示，即得不昧去？”師曰：“不可雪上更加霜。”曰：
“恁么則全因和尚去也?！睅熢唬骸耙騻€甚么？”問：“如何是妙用真性？”
師曰：“款款莫磕損。”
上堂，良久，僧出曰：“為眾竭力，禍出私門。未審放過不放過？”師默然。
問：“古人道：生也不道，死也不道。意旨如何？”師良久。僧禮拜，師曰：“會么？”曰：“不會?！睅熢唬?br>“也是廚寒甑足塵?！鄙咸?，舉拄杖曰：
“從上皆留此一路，方便接人?！庇猩鲈唬骸昂蜕杏质菑念^起也。”師曰：
“謝相委悉?！眴枺骸皺C(jī)關(guān)不轉(zhuǎn)，請師商量?！?br>師曰：“啞得我口么？”問：“路逢猛虎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放憨作么！”曹山智炬禪師撫州曹山羌慧智炬禪師，初問先曹山曰：“古人提持那邊人，學(xué)人如何體悉？”山曰：
“退步就己，萬不失一?！睅熡谘韵?，頓忘玄解，乃辭去遍參。至三祖，因看經(jīng)次，僧問：“禪僧心不掛元字腳，何得多學(xué)？”師曰：“文字性異，法法體空。迷則句句瘡疣，悟則文文般若。茍無取舍，何害圓伊？”
后離三祖到瑞州，眾請住龍泉。僧問：“如何是文殊？”師曰：“不可有第二月也?！痹唬骸凹唇袷氯绾?？”師曰：
“正是第二月?！眴枺骸叭绾问侨鐏碚Z？”師曰：“猛風(fēng)可繩縛?！眴枺?br>“如何履踐，即得不昧宗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
“須知龍泉好手?！痹唬骸罢埡蜕泻檬帧！睅熢唬骸皡s憶鐘子期。”問：
“古人道，若記一句，論劫作野狐精。
未審古人意旨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龍泉僧堂未曾鎖。”曰：“和尚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風(fēng)吹耳朵?！眴枺骸叭绾问且痪?？”師曰：“無聞。”問：“如何是聲前一句？”師曰：“恰似不道?！眴枺骸叭绾问呛蜕袨槿艘痪?？”師曰：“汝是九色鹿。”問：
“抱璞投師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不是自家珍。”曰：“如何是自家珍？”師曰：“不琢不成器?！?br>育王弘通禪師衡州育王山弘通禪師，僧問：“混沌未分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混沌?！痹唬骸胺趾笕绾?？”師曰：“混沌?！?br>上堂：“釋迦如來四十九年說不到底句，今夜山僧不避羞，與諸尊者共譚?！绷季迷唬骸澳厘e。珍重！”
僧問：“學(xué)人有病，請師醫(yī)?！睅熢唬骸皩⒉?，與汝醫(yī)。”曰：“便請。”
師曰：“還老僧藥價(jià)錢來。”問：“曹源一路即不問，衡陽江畔事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紅爐焰上無根草，碧潭深處不逢魚?！眴枺骸靶姆p亡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三腳蝦蟆背大象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?？”師曰：“老僧毛豎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佛法大意？”師曰：
“直待文殊過，即向你道。”曰：“文殊過也，請和尚道?！睅煴愦?。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
“渾身不直五文錢。”曰：“太貧寒生！”師曰：“古代如是。”曰：“如何施設(shè)？”師曰：“隨家豐儉?！眴枺骸叭绾问羌鼻刑?？”師曰：“針眼里打筋斗?！眴枺骸叭绾问潜緛砩?？”師曰：“回光影里見方親?！?br>華光范禪師衡州華光范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無縫塔？”師指僧堂曰：“此間僧堂無門戶?！眴柹骸霸阶狭昝?？”
曰：“曾到?！睅熢唬骸霸铰归T么？”曰：“曾到?！睅熢唬骸八米狭昙词?，嗣鹿門即是？”曰：
“即今嗣和尚得么？”師曰：“人情不打即不可。”便打。問：“非隱顯處是和尚，那個是某甲？”師曰：“盡干坤無一不是?！?br>曰：“此猶是和尚，那個是某甲？”師曰：“木人石女笑分明?！?br>廣利容禪師處州廣利容禪師，初住貞溪，僧參，師舉拂子曰：“貞溪老僧還具眼么？”曰：“某甲不敢見和尚過?！?br>師曰：“老僧死在阇黎手里也。”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謝阇黎道破?！眴枺?br>“西院拍手笑呵呵，意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卷上簾子著。”問：“自己不明，如何得明？”師曰：“不明。”曰：“為甚么不明？”師曰：
“不見道自己事?！眴枺骸棒斪婷姹?，意作么生？”師良久曰：“還會么？”
曰：“不會?！睅熢唬骸棒斪婷姹??！币蚩な厥艽鷼w，師出送接話次，守問：“和尚遠(yuǎn)出山門，將甚么物來？”師曰：“無盡之寶呈獻(xiàn)?！笔?zé)o對。
后有人進(jìn)語曰：“便請?！睅熢唬骸疤刈饑?yán)?！眴枺骸扒韭方^，語思不通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猶是階下漢。”曰：
“如何是階上漢？”師曰：“龍樓不舉手?！蹦嗽唬骸白髅瓷亲鹳F底人，試道看。
莫祇向長連床上坐地，見他人不肯，忽被明眼人拶著，便向鐵圍山里藏身。若到廣利門下，須道得第一句，即開一線道與兄弟商量。”
時有僧出禮拜，師曰：“將謂是異國舶主，元來是此土商人?！?br>小溪行傳禪師泉州廬山小溪院行傳禪師，青原周氏子。僧問：“久向廬山石門，為甚么入不得？”師曰：“鈍漢。”
僧曰：“忽遇猛利者，還許也無？”師曰：“吃茶去?！?br>布水巖和尚益州布水巖和尚，僧問：“如何是西來意？”師曰：“一回思著一傷心?！眴枺骸皩殑ξ茨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用不得?！痹唬骸澳ズ笕绾?？”師曰：“觸不得。”蜀川西禪和尚蜀川西禪和尚，僧問：“佛是摩耶降生，未審和尚是誰家子？”
師曰：“水上卓紅旗。”問：
“三十六路，阿那一路最妙？”師曰：“不出第一手?！痹唬骸昂鲇龀鰰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脊著地也不難?！?br>韶州華嚴(yán)和尚韶州華嚴(yán)和尚，僧問：“既是華嚴(yán)，還將得華來么？”師曰：
“孤峰頂上千枝秀，一句當(dāng)機(jī)對圣明。”僧錄問：“法身無相，不可言宣?；实墼t師，將何接引？”師曰：“金鐘回出云中響，萬里歸朝賀圣君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佛法大意？”師曰：“驚天動地?！痹唬骸斑€當(dāng)也無？”師曰：
“靈機(jī)永布千家月，祇這如今萬世傳?！?br>云居膺禪師法嗣同安丕禪師洪州鳳棲山同安丕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無縫塔？”師曰：“吽！吽！”曰：“如何是塔中人？”師曰：“今日大有人從建昌來?！眴枺骸耙灰姳阈萑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是也。更來這里作么？”問：“如何是點(diǎn)額魚？”
師曰：“不透波瀾。”曰：“慚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終不仰面。”曰：“恁么則不變其身也?！睅熢唬骸笆且病?br>青云事作么生？”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金雞抱子歸霄漢，玉兔懷胎入紫微?！痹唬?br>“忽遇客來，將何祇待？”師曰：“金果朝來猿摘去，玉花晚后鳳銜歸?！?br>問：“無情還解說法也無？”師曰：
“玉犬夜行，不知天曉?！眴枺骸奥贩赀_(dá)道人，不將語默對。未審將甚么對？”師曰：“要踢要拳。”問：
“才有言詮，盡落今時，不落言詮，請師直說?！睅熢唬骸澳救私庹Z非干舌，石女拋梭豈亂絲?！眴枺骸耙澜?jīng)解義，三世佛冤。離經(jīng)一字，即同魔說。此理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孤峰迥秀，不掛煙蘿。片月行空，白云自在。”新到參，師問：“甚處來？”
曰：“湖南。”師曰：“還知同安這里風(fēng)云體道，花檻璇璣么？”曰：
“知?！睅熢唬骸胺枪辰纭！鄙愫?。師曰：
“短販樵人，徒夸書劍?！鄙?dāng)M進(jìn)語，師曰：“劍甲未施，賊身已露?！眴枺?br>“佛未出世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藕絲系大象。”曰：“出世后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鐵鎖鎖石牛?！眴枺骸安粋醯廊绾危俊睅熢唬骸俺灾喑燥??！痹唬?br>“莫便是不傷王道也無？”師曰：“遷流左降?！眴枺骸坝裼￠_時，何人受信？”師曰：“不是恁么人?！痹唬骸坝H宮事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道甚么！”問：“如何是毗盧師？”師曰：“阇黎在甚么處出家？”
問：“如何是觸目菩提？”師曰：
“面前佛殿?！眴枺骸捌駸o瑕，請師不觸?！睅熢唬骸奥淙旰蟆！眴枺?br>“玉印開時，何人受信？”師曰：“不是小小?！眴枺?br>“迷頭認(rèn)影如何止？”師曰：“告阿誰？”曰：“如何即是？”師曰：“從人覓，即轉(zhuǎn)遠(yuǎn)也?！痹唬?br>“不從人覓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頭在甚么處？”問：“如何是同安一只箭？”
師曰：“腦后看。”曰：“腦后事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過也?！?br>問：“亡僧衣眾人唱，祖師衣甚么人唱？”師曰：“打?！眴枺骸皩聿幌嗨疲粚頃r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甚么處著。”問：“未有這個時，作么生行履？”師曰：“尋常又作么生？”曰：“恁么則不改舊時人也?！睅熢唬?br>“作何行履？”問：“如何是異類中人？”師曰：“露地藏白牛，長空吞日月?！?br>師看經(jīng)次，見僧來參，遂以衣袖蓋卻頭，僧近前作吊慰勢，師放下衣袖，提起經(jīng)曰：“會么？”僧卻以衣袖蓋頭。師曰：“蒼天！蒼天！”
歸宗懷惲禪師廬山歸宗寺懷惲禪師，僧問：“無佛無眾生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甚么人如此?！眴枺骸八弭~現(xiàn)時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把一個來?！鄙疅o對。﹝同安代云：“動即失?！暴{問：“如何是五老峰？”師曰：“突兀地。”問：
“截水停輪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磨不轉(zhuǎn)?！痹唬骸叭绾问悄ゲ晦D(zhuǎn)？”師曰：“不停輪?！眴枺骸叭绾问菈m中弟子？”師曰：“灰頭土面?！?br>﹝同安代云：“不拂拭。”﹞問：“如何是世尊不說說？”師曰：“正恁么?！痹唬骸叭绾问清热~不聞聞？”師曰：“不附物?！?br>問：“不佛不眾生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是甚么人如此？”問：“學(xué)人不到處，請師說?！睅熢唬?br>“汝不到甚么處來？”嵇山章禪師池州嵇山章禪師，在投子作柴頭。投子同吃茶次，謂師曰：“森羅萬象，總在里許?！睅煗妳s茶曰：
“森羅夢象，在甚么處？”子曰：“可惜一碗茶?！睅熀笾]雪峰，峰問：
“莫是章柴頭么？”
師乃作輪椎勢，峰肯之。
云居懷岳禪師南康軍云居懷岳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大圓鏡？”師曰：“不鑒照。”曰：“忽遇四方八面來時作么生？”
師曰：“胡來胡現(xiàn)，漢來漢現(xiàn)?！痹唬骸按蠛貌昏b照?！睅煴愦?。問：“如何是一丸療萬病底藥？”師曰：
“汝患甚么？”問：“如何是本來瑞草？”師曰：“好手拈不出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無根樹？”師曰：“處處著不得?！?br>杭州佛日禪師杭州佛日本空禪師，初游天臺山，嘗曰：“如有人奪得我機(jī)者，即吾師矣?！睂ぶ]云居，作禮問曰：
“二龍爭珠，誰是得者？”居曰：“卸卻業(yè)身來，與子相見?！睅熢唬骸皹I(yè)身己卸?！本釉唬骸爸樵谏趺刺帲俊?br>師無對﹝同安代云：“回頭即沒交涉?！暴{遂投誠入室，時始年十三。后四年，參夾山。才入門，見維那。那曰：
“此間不著后生。”師曰：“某甲不求掛搭，暫來禮謁和尚。”維那白夾山，山許相見。師未升階，山便問：“甚處來？”
師曰：“云居來?！痹唬骸凹唇裨谏趺刺?？”師曰：“在夾山頂上?！鄙皆唬?br>“老僧行年在坎，五鬼臨身?！?br>師擬上階，山曰：“三道寶階，從何而上？”師曰：“三道寶階，曲為今時。
向上一路，請師直指?！?br>山便揖，師乃上階禮拜。山問：“阇黎與甚么人同行？”師曰：“木上座。”
山曰：“何不來相看老僧？”師曰：“和尚看他有分？”
山曰：“在甚處？”師曰：“在堂中?！鄙奖阃瑤熛碌教弥?，師遂取拄杖擲在山面前。山曰：“莫從天臺得否？”
師曰：“非五岳之所生?！鄙皆唬骸澳獜捻殢浀梅?？”師曰：“月宮亦不逢?！鄙皆唬骸绊ッ磩t從人得也?！睅熢唬?br>“自己尚是冤家，從人得堪作甚么？”山曰：“冷灰里有一粒豆爆?！蹦藛揪S那：“明窗下安排著?！睅熢唬?br>“未審明窗還解語也無？”山曰：“待明窗解語，即向汝道。”夾山來日上堂，問：“昨日新到在甚么處？”
師出應(yīng)喏。山曰：“子未到云居已前，在甚么處？”師曰：“天臺國清?！?br>山曰：“吾聞天臺有潺潺之瀑，淥淥之波。
謝子遠(yuǎn)來，此意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久居巖谷，不掛松蘿?！鄙皆唬骸按霜q是春意，秋意作么生？”師良久，山曰：
“看君祇是撐船漢，終歸不是弄潮人?！眮砣掌照垼S那令師送茶。師曰：
“某甲為佛法來，不為送茶來?！?br>那曰：“奉和尚處分?！睅熢唬骸昂蜕凶鹈吹?。”乃將茶去作務(wù)處，搖茶甌作聲。山回顧，師曰：
“釅茶三五碗，意在钁頭邊?！鄙皆唬骸捌坑袃A茶勢，籃中幾個甌？”師曰：
“瓶有傾茶勢，籃中無一甌?！?br>便行茶，時眾皆舉目。師曰：“大眾鶴望，請師一言?！鄙皆唬骸奥贩晁郎吣驓ⅲ瑹o底籃子盛將歸。”師曰：“手執(zhí)夜明符，幾個知天曉？”山曰：“大眾有人也。歸去來，歸去來?！彼熳∑照?，歸院眾皆仰嘆。
師終于佛日，卵塔存焉。
永光真禪師蘇州永光院真禪師，上堂：“言鋒若差，鄉(xiāng)關(guān)萬里。直須懸崖撒手，自肯承當(dāng)。
絕后再蘇，欺君不得。非常之旨，人焉廋哉？”問：“道無橫徑，立者皆危。
如何得不被橫徑所侵去？”師以杖拄僧口，僧曰：
“此猶是橫徑?！睅熢唬骸昂先】凇！眴枺骸叭绾问浅Ｔ诘兹?？”師曰：
“來往不易?！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猓俊?br>師曰：“鐵山夜鎖千家月，金烏常照不當(dāng)門?！?br>歸宗澹權(quán)禪師廬山歸宗澹權(quán)禪師，僧問：“金雞未鳴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失卻威音王?！痹唬骸傍Q后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三界平沉。”問：“盡身供養(yǎng)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將甚么來？”曰：“所有不惜?！睅熢唬骸肮B(yǎng)甚么人？”僧無語。問：
“學(xué)人為佛法來，如何是佛法？”師曰：“正空閑?！痹唬骸氨阏埳塘俊！?br>師曰：“周匝有余?！眴枺?br>“大眾云集，合譚何事？”師曰：“三三兩兩?！眴枺骸奥贩赀_(dá)道人，不將語默對，未審將甚么對？”師曰：“爭能肯得人?！?br>僧良久，師曰：“會么？”曰：“不會?！睅熢唬骸伴L安路上廁坑子?！眴枺骸叭绾问欠鸱ù笠?？”師曰：“三枷五棒?！眴枺?br>“通徹底人如何語道？”師曰：“汝祇今作么生？”曰：“任性隨流?！睅熢唬骸安浑S流爭得息？”
蘄州廣濟(jì)禪師蘄州廣濟(jì)禪師，僧問：“疋馬單槍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頭落也。”問：“如何是方外之譚？”師曰：
“汝道甚么？”問：“如何是廣濟(jì)水？”師曰：“飲者絕饑渴?！痹唬骸绊ッ磩t學(xué)人不虛到也?！睅熢唬骸扒橹闶苋税才?。”
問：“遠(yuǎn)遠(yuǎn)來接，乞師指示?！睅熢唬骸坝锌诘o解吃飯?！眴枺骸皽夭┡c仲尼相見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此間無恁么人。”問：“不識不見，請師道出?！睅熢唬骸安幻??！痹唬?br>“不昧?xí)r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汝喚作甚么？”問：“如何是奇特事？”師曰：“焰里牡丹花。”問：“如何是無心道人？”師曰：“丹霞放火燒?！?br>水西南臺和尚潭州水西南臺和尚，僧問：“如何是此間一滴水？”師曰：
“入口即抉出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猓俊睅熢唬?br>“靴頭線綻。”問：“祖祖相傳，未審傳個甚么？”師曰：“不因阇黎問，老僧亦不知。”
朱溪謙禪師歙州朱溪謙禪師，韶國師到，參次聞犬咬靈鼠聲。國師便問：
“是甚么聲？”師曰：“犬咬靈鼠聲?！眹鴰熢唬骸凹仁庆`鼠，為甚么卻被犬咬？”師曰：“咬殺也?！眹鴰熢唬?br>“好個犬。”師便打。國師曰：
“莫打，某甲話在?！睅熜萑ァＲ蛟旆鸬町?，一僧同看。師曰：“此殿著得甚么佛？”曰：“著即不無，有人不肯。”師曰：
“我不問那個人！”曰：“恁么，則某甲亦未曾祇對和尚?！睏钪葚S化和尚楊州豐化和尚，僧問：“上無片瓦，下無卓錐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莫飄露么？”問：“不具得失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道甚么？”
云居道簡禪師南康軍云居道簡禪師，范陽人也。久入先云居之室，密受真印，而分掌寺務(wù)，典司樵爨。
以臘高，堂中為第一座。屬先云居將順寂，主事請問：“誰堪繼嗣？”居曰：
“堂中簡?！?br>主事雖承言而意不在師，謂：“令揀擇可當(dāng)說法者?！眱L曰：“第二座可。
然且備禮，先請第一座：若謙讓，即堅(jiān)請第二座?！?br>師既密承授記，略不辭免。即自持道具入方丈，攝眾演法。主事等不愜素志，罔循規(guī)式。
師察其情，乃潛棄去。其夜安樂樹神號泣詰旦，主事大眾奔至麥莊悔過，哀請歸院。眾聞空中連聲唱曰：“和尚來也?！?br>僧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隨處得自在。”問：“維摩豈不是金粟如來？”師曰：“是?！痹唬?br>“為甚么卻在釋迦會下聽法？”師曰：“他不擔(dān)人我?！眴枺骸皺M身蓋覆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還蓋覆得么？”問：“蛇子為甚么吞卻蛇師？”師曰：“在理何傷？”問：“諸圣道不得處，和尚還道得么？”師曰：“汝道甚么處諸圣道不得？”
問：“路逢猛虎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千人萬人不逢，為甚么阇黎偏逢？”問：“孤峰獨(dú)宿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閑卻七間僧堂不宿，阿誰教汝孤峰獨(dú)宿？”師后無疾而寂，塔于本山。
大善慧海禪師洪州大善慧海禪師，僧問：“不坐青山頂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且道是甚么人？”問：“如何是解作客底人？”師曰：“不占上。”問：“靈泉忽逢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從甚么處來？”問：“如何道即不違于師？”師曰：
“莫惜口?！痹唬骸暗篮笕绾??！睅熢唬骸暗郎趺?？”問：“如何道得相親去？”師曰：“快道?！痹唬骸绊ッ磩t不道也?！?br>師曰：“用口作甚么？”問：“如何是西來意？”師曰：“三界平沉?！?br>鼎州德山和尚鼎州德山和尚，僧問：“路逢達(dá)道人，不將語默對。未審將甚么對？”師曰：“祇恁么?！鄙季茫瑤熢唬?br>“汝更問。”僧再問，師乃喝出。
南岳南臺和尚南岳南臺和尚，僧問：“直上融峰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見么？”
云居山昌禪師南康軍云居昌禪師，僧問：“相逢不相識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既相逢為甚么不相識？”問：“紅爐猛焰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里頭是甚么？”問：“不受商量時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來作甚么？”曰：“來亦不商量?！睅熢唬?br>“空來何益？”問：“方丈前容身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汝身大?。俊?br>晉州大梵和尚晉州大梵和尚，僧問：“如何是學(xué)人顧望處？”師曰：“井底架高樓?！痹唬骸绊ッ磩t超然去也?！睅熢唬骸昂尾粩[手？”
新羅云住和尚新羅國云住和尚，僧問：“諸佛道不得，甚么人道得？”師曰：
“老僧道得?！痹唬?br>“諸佛道不得，和尚作么生道？”師曰：“諸佛是我弟子?！痹唬骸罢埡蜕械??！睅熢唬骸安皇菍?，好與二十棒?！眴枺?br>“達(dá)磨未來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夜半石牛吼?！痹唬骸皝砗笕绾危俊睅熢唬?br>“特地使人愁。”問：“既是普眼，為甚不見普賢？”
師曰：“祇為貪程太速。”
玨和尚玨和尚，僧問：“學(xué)人不負(fù)師機(jī)，還免披毛戴角也無？”師曰：“阇黎何得對面不相識？”曰：
“恁么，則吞盡百川水，方明一點(diǎn)心?！睅熢唬骸半m脫毛衣，猶披鱗甲?！?br>曰：“好采和尚具大慈悲。”師曰：
“盡力道，也出老僧格不得?！?br>疏山仁禪師法嗣護(hù)國守澄禪師隨州護(hù)國院守澄凈果禪師，上堂：
“諸方老宿，盡在曲彔木床上為人，及有人問著祖師西來意，未曾有一人當(dāng)頭道著。”時有僧問：“請和尚當(dāng)頭道?！睅熢唬骸昂颖斌H鳴，河南犬吠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佛？”師咄曰：“這驢漢。”問：“盡大地是一只眼底人來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階下漢。”
問：“諸佛不到處，是甚么人行履？”師曰：“聃耳鬅頭。”曰：“何人通得彼中信？”師曰：“驢面獸腮?！眴枺?br>“隨緣認(rèn)得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錯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猓俊睅熢唬骸耙蝗藗魈?，萬人傳實(shí)?！眴枺骸安宦涓蓪⑹?，如何是太阿？”師曰：
“七星光彩耀，六國罷煙塵?！眴枺骸苞Q立枯松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地下底一場。”問：“會昌沙汰時，護(hù)法善神向甚么處去？”師曰：“三門前兩個一場?！眴枺骸暗嗡蝺鰰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日出后一場?！?br>靈泉?dú)w仁禪師洛京靈泉?dú)w仁禪師，初問疏山：“枯木生花，始與他合。是這邊句，是那邊句？”山曰：“亦是這邊句?！?br>師曰：“如何是那邊句？”山曰：“石牛吐出三春霧，靈雀不棲無影林?！?br>住后，僧問：“如何是靈泉家風(fēng)？”
師曰：“十日作活九日病?！痹唬骸按瞬∪绾?？”師曰：“回避不得?！痹唬?br>“還療得也無？”師曰：
“耆婆稽首，醫(yī)王皺眉?！眴枺骸白嬉饨桃猓峭莿e？”師曰：“牛馬同群放?！痹唬骸斑€分不分？”師曰：
“夜半昆侖穿市過，午后烏帶雪飛?！眴枺骸凹鼻邢嗤稌r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見佛似冤家。”問：“如何是靈泉竹？”師曰：“不從栽種得?！?br>曰：“還變動也無？”師曰：“三冬瑞雪應(yīng)難改，九夏凝霜色轉(zhuǎn)鮮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靈泉心??？”師曰：
“不傳不受?！痹唬骸盎蛴鼋淮鷷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淮南船子看洛陽。”問：
“六國未寧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作亂者誰？”問：
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師曰：“仰面獨(dú)揚(yáng)眉，回頭自拍手。”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
“騎牛戴席帽，過水著靴衫。”問：“如何是無問而自說？”師曰：“死人口里活人舌?！痹唬骸拔磳徥呛稳祟I(lǐng)會？”師曰：
“無角水牯牛?！眴枺骸叭绾问庆`泉活計(jì)？”師曰：“東壁打倒西壁。”曰：
“憑個甚么過朝夕?！睅熢唬?br>“折腳鐺子無煙火?！痹唬骸岸r將何奉獻(xiàn)？”師曰：“野老共炊無米飯，溪邊大會不來人?！眴枺骸叭绾问庆`泉境？”師曰：
“枯樁花爛漫。”曰：“如何是境中人？”師曰：“子規(guī)啼斷后，花落布階前。”問：“如何是沙門行？”師曰：
“恰似個屠兒。”曰：“如何行履？”師曰：“破齋犯戒。”曰：“究竟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因不收，果不入?！彼资繂枺?br>“俗人還許會佛法否？”師曰：“那個臺無月，誰家樹不春?！蔽宸逵龆U師瑞州五峰遇禪師，僧問：“佛未出世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一堆泥土?！眴枺骸叭绾问遣粨懿挥|底人？”師曰：
“閉目藏三寸，翻眉蓋眼睛?！笔枭阶C禪師撫州疏山證禪師，初參先疏山得旨，后歷諸方，謁投子。子問：
“近離甚處？”曰：“延平?！弊釉唬骸斑€將得劍來么？”曰：“將得來?！弊釉唬骸俺仕评仙础！睅熌酥该媲暗?。子便休。至晚問侍者：“新到在么？”
者曰：“當(dāng)時去也。”子曰：“三十年弄馬騎，今日被驢撲?！弊『?，僧問：
“如何是就事學(xué)？”師曰：
“著衣吃飯?！痹唬骸叭绾问蔷屠韺W(xué)？”師曰：“騎牛去穢。”曰：“如何是向上事？”師曰：“溥濟(jì)不收?！暴z濟(jì)，續(xù)藏本作“際”。﹞問：
“如何是聲色混融句？”師曰：“不辨消不及?！痹唬骸叭绾问锹暽鈩e行底句？”師曰：“難逢不可得?！眴枺?br>“親切處乞一言?！睅熞灾粽惹弥?。僧曰：“為甚么不道？”師曰：“得恁么不識好惡！”
百丈安禪師洪州百丈明照安禪師，新羅人也。僧問：“一藏圓光，如何是體？”師曰：“勞汝遠(yuǎn)來?！痹唬?br>“莫便是一藏圓光么？”師曰：“更吃一碗茶。”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手巾寸半布。”問：
“萬法歸一，一歸何處？”師曰：“未有一個人不問?！眴枺骸叭绾问菢O則處？”師曰：“空王殿里登九五，野老門前不立人?！眴枺?br>“隨緣認(rèn)得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未認(rèn)得時作么生？”問：“如何是毗盧師？”師曰：“人天收不得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一代時教？”師曰：“義例分明?！秉S檗慧禪師瑞州黃檗山慧禪師，洛陽人也。少出家，業(yè)經(jīng)論。因增受菩薩戒，而嘆曰：
“大士攝律儀，與吾本受聲聞戒，俱止持作犯也。
然于篇聚增減，支本通別，制意且殊，既微細(xì)難防，復(fù)于攝善中未嘗行于少分，況饒益有情乎？且世間泡幻，身命何可留戀哉！”由是置講課，欲以身捐于水中，飼鱗甲之類。
念已將行，偶二禪者接之款話，說：“南方頗多知識，何滯于一隅？”師從此回志參尋，屬關(guān)津嚴(yán)緊，乃謂守吏曰：
“吾非玩山水，誓求祖道，他日必不忘恩也?！崩粽卟炱渲?，遂不苛留，且謂之曰：“師既為法忘身，回時愿無吝所聞?！睅熜乐x，直造疏山，時仁和尚坐法堂受參。師先顧視大眾，然后致問曰：
“剎那便去時如何？”山曰：“逼塞虛空，汝作么生去？”師曰：“逼塞虛空，不如不去?！鄙奖阈荨熛绿脜⒌谝蛔?，座曰：
“適來祇對甚奇特?！睅熢唬骸按四寺薁?，敢望慈悲，開示愚昧?！弊唬?br>“一剎那間還有擬議否？”師于言下頓省，禮謝。住后，僧問：“黃檗一路荒來久，今日當(dāng)陽事若何？”
師曰：
“虛空不假金錘煉，日月何曾待照人？”師示滅，塔于本山，肉身至今如生。
伏龍奉璘禪師延州伏龍山奉璘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橫身臥海，日里挑燈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伏龍境？”師曰：“山峻水流急，三冬發(fā)異華。”問：“和尚還愛財(cái)色也無？”師曰：“愛?！痹唬?br>“既是善知識，為甚么卻愛財(cái)色？”師曰：“知恩者少?！睅焼柣痤^：“培火了也未？”曰：“低聲?！睅熢唬骸吧趺刺幍眠@消息來？”曰：
“不假多言?！睅熢唬骸笆″X易飽，吃了還饑?！眴枺骸叭绾问呛蜕屑绎L(fēng)？”
師曰：“長虀冷飯?！痹唬骸疤拍 ?br>師曰：“僧家合如是?！?br>大安省禪師安州大安山省禪師，僧問：“失路迷人，請師直指?！睅熢唬?br>“三門前去?！眴枺骸芭e步臨危，請師指月?！?br>師曰：“不指月?！痹唬骸盀樯趺床恢冈?？”師曰：“臨坑不推人?！眴枺?br>“離四句，絕百非，請和尚道?！睅熢唬骸拔彝鯉靸?nèi)無如是刀?！眴枺骸爸刂仃P(guān)鎖，信息不通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爭得到這里？”曰：“到后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彼中事作么生？”問：“如何是真中真？”師曰：“十字路頭泥佛子。”
問：“無為無事人，猶是金鎖難。
金鎖牽不住，是甚么人？”師曰：“向阇黎道即得，不可荒卻大安山去也?！卑僬沙U師洪州百丈超禪師，海東人也。僧問：“祖意教意，是同是別？”
師曰：“金玉兔，聽繞須彌?！眴枺骸叭章湮魃饺ィ种惺氯艉?？”師曰：“洞深云出晚，澗曲水流遲?！眴枺?br>“某甲今日辭去，或有人問和尚說甚么法，向他道甚么？”師曰：“但道大雄山頂上，虎生師子兒?！?br>天王和尚洪州天王院和尚，僧問：“國內(nèi)按劍者是誰？”師曰：“天王?！?br>問：“百骸俱潰散，一物鎮(zhèn)長靈時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不墮無壞爛?！眴枺骸叭绾问欠?？”師曰：“錯?！眴枺骸叭绾问菬o相道場。”師曰：“門外列金剛?！闭谔N(yùn)禪師常州正勤院蘊(yùn)禪師，魏府韓氏子。幼而出家，老有童顏。僧問：“師唱誰家曲，宗風(fēng)事若何？”師曰：
“迥出簫韶外，六律豈能過？”曰：“不過底事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聲前拍不散，句后覓無蹤?！眴枺骸叭绾问钦谝宦?？”師曰：“泥深三尺?！痹唬骸叭绾蔚降?？”師曰：“阇黎從甚么處來？”問：“如何是禪？”師曰：
“石上蓮華火里泉?！痹唬骸叭绾问堑?？”師曰：“楞伽峰頂一莖草?！痹唬?br>“禪道相去幾何？”師曰：“泥人落水木人撈?！?br>晉天福中順寂，葬于院側(cè)。經(jīng)二稔，門人發(fā)塔，睹全身儼然，發(fā)爪俱長。
乃阇維，收舍利真骨重建塔焉。
洞山瑞禪師襄州洞山瑞禪師，僧問：“道有又無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龍頭蛇尾，腰間一劍?！眴枺骸叭绾问菬o生曲？”
師曰：“未問已前。”
京兆三相和尚京兆府三相和尚，僧問：“如何是無縫塔？”師曰：“覓縫不得。”曰：“如何是塔中人？”師曰：
“對面不相見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猓俊睅熢唬骸把└补路灏?，殘照露瑕痕?！?br>青林虔禪師法嗣廣德延禪師襄州萬銅山廣德延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山前人不住，山后人更忙。”問：“如何是透法身句？”師曰：“無力登山水，茅戶絕知音。”問：“如何是佛法大意？”師曰：
“始嗟黃葉落，又見柳條青?！眴枺骸氨M大地是個死尸，向甚么處葬？”師曰：“北邙山下，千丘萬丘?！睅煵话玻畣枺骸昂蜕谢紓€甚么？”師曰：“無私不墜的?！痹唬骸绊ッ磩t已知和尚病源也?！睅熢唬骸澳愕览仙忌趺矗俊痹唬骸昂蜕屑煽诤?！”
師便打。問：“如何是佛？”師曰：“畫戟門開見墜仙?！鄙髥栁蚩眨?br>“畫戟門開見墜仙，意旨如何？”空曰：
“直饒親見釋迦來，智者咸言不是佛。”
石門獻(xiàn)蘊(yùn)禪師襄州石門獻(xiàn)蘊(yùn)禪師，京兆人也。初問青林：“如何用心，得齊于諸圣？”林仰面良久曰：“會么？”師曰：“不會?！绷衷唬骸叭ィ瑹o子用心處?！睅煻Y拜，乃契悟，更不他游，遂作園頭。一日歸侍立次，林曰：“子今日作甚么來？”師曰：“種菜來?！绷衷唬骸氨榻缡欠鹕?，子向甚處種？”師曰：
“金鉏不動土，靈苗在處生?！绷中廊弧砣杖雸@，喚：“蘊(yùn)阇黎！”師應(yīng)喏。林曰：“剩栽無影樹，留與后人看?！睅熢唬?br>“若是無影樹，豈受栽邪？”林曰：“不受栽且止，你曾見他枝葉么？”師曰：“不曾見?！绷衷唬?br>“既不曾見，爭知不受栽？”師曰：“祇為不曾見，所以不受栽?！绷衷唬?br>“如是！如是！”林將順寂，召師，師應(yīng)諾。林曰：
“日轉(zhuǎn)西山后，不須取次安。”師曰：“雪滿金檀樹，靈枝萬古春?！绷衷唬?br>“或有人問你金針線囊事，子道甚么？”
師曰：“若是毛羽相似者，某甲終不敢造次?！背踝∧显捞m若，未幾遷夾山。
道由潭州時，楚王馬氏出城延接。便問：“如何是祖師西來大道？”師曰：“好大哥，御駕六龍千古秀，玉街排仗出金門?！?br>王大喜，延入天冊府，供養(yǎng)數(shù)日，方至夾山。開堂，僧問：“今日一會，何異靈山？”師曰：
“天垂寶蓋重重異，地涌金蓮葉葉新?！痹唬骸拔磳弻⒑畏ㄊ救?？”師曰：
“無弦琴韻流沙界，清音普應(yīng)大千機(jī)?！眴枺?br>“師唱誰家曲，宗風(fēng)嗣阿誰？”師曰：“一曲宮商才品弄，辨寶還他碧眼胡?！痹唬骸绊ッ磩t清流分洞下，滿月照青林去也?！睅熢唬骸岸嘧铀胺值囊?，至今異世度洪音?！眴枺骸昂稳缡菉A山正主？”師曰：“好手須知欒布作，韓光虛妄立功勛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猓俊睅熢唬?br>“玉璽不離天子手，金箱豈許外人知?！眴枺骸安宦錂C(jī)關(guān)，請師便道。”
師曰：“湛月迅機(jī)無可比，君今曾問幾人來？”曰：“即今問和尚?！睅熢唬?br>“好大哥，云綻不須藏九尾，恕君殘壽速歸丘。”師以蠻夷作亂，遂離夾山至襄州，創(chuàng)石門寺，再振玄風(fēng)。上堂：“琉璃殿上光輝，而日日無私。
七寶山中晃耀，而頭頭有據(jù)。泥牛運(yùn)步，木馬嘶聲。野老謳歌，樵人舞袖。
太陽路上，古曲玄音。
林下相逢，更有何事？”僧問：“月生云際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三個孩兒抱華鼓，好大哥，莫來攔我毬門路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常騎駿馬驟高樓，鐵鞭指盡胡人路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石門境？”師曰：
“遍界黃金無異色，往來游子罷追尋?！痹唬骸叭绾问蔷持腥?？”師曰：
“無相不居凡圣位，經(jīng)行鳥道沒蹤由?！眴枺?br>“猛虎當(dāng)軒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性命不存?！痹唬骸绊ッ磩t遭他毒手?！睅熢唬骸耙蝗我Ы馈！眴枺骸叭绾问莾敉林腥?？”
師曰：“披毛游火聚，戴角混塵泥?！眴枺骸暗澜鐭o窮際，通身絕點(diǎn)痕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渺渺白云漫雪岳，轉(zhuǎn)身玄路莫遲遲。”曰：“未審轉(zhuǎn)身路在甚么處？”師曰：“石人舉手分明記，萬年枯骨笑時看。”問：“如如不動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有甚么了日？”曰：“如何即是？”師曰：
“石戶非關(guān)鎖?！卑闳羲略夥?，有人問曰：
“既是般若，為甚么被火燒？”師曰：“萬里一條鐵?！睅煈?yīng)機(jī)多云“好大哥”，時稱大哥和尚。龍光諲禪師韶州龍光諲禪師，僧問：“人王與法王，相見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越國君王曾按劍，龍光一句不曾虧?！?br>上堂，良久曰：“不煩珍重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猓俊睅熢唬骸昂L(fēng)一扇，漢地成規(guī)?！眴枺骸皳軌m見佛時如何？”
師拊掌顧視。問：“如何是龍光一句？”師曰：“不空罥索?！痹唬骸皩W(xué)人不會?！睅熢唬骸皢?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極則為人處？”師曰：“殷勤囑付后來人?！眴枺骸百e頭盧一身，為甚么赴四天下供？”師曰：
“千江同一月，萬戶盡逢春?！彼煊匈试唬骸褒埞馍巾攲氃螺?，照耀干坤爍暗云。尊者不移元一質(zhì)，千家影現(xiàn)萬家春。”
郢州芭蕉和尚郢州芭蕉和尚，僧問：“十二時中如何用心？”師曰：“蘢蔥一木盆?！眴枺骸叭绾问堑?？”師曰：“或橫三，或豎五?！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耍俊睅熢唬骸傲T舉云中信，半夜太陽輝?！?br>石藏慧炬禪師定州石藏慧炬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西來意？”師曰：“樹帶滄浪色，山橫一抹青?！眴枺骸叭绾问琴に{(lán)？”
師曰：“祇這是?！痹唬骸叭绾问琴に{(lán)中人？”師曰：“作么！作么！”曰：
“忽遇客來，將何祇待？”師曰：
“吃茶去?！?br>白水仁禪師法嗣重云智暉禪師京兆府重云智暉禪師，咸秦高氏子。總角之歲，好游佛宇，誓志出家，父母不能止。
禮圭峰溫禪師，剃度后謁白水，獨(dú)領(lǐng)微言，潛通秘鍵。尋回洛卜于中灘，創(chuàng)溫室院，常施水給藥為事。
有比丘患白癩，眾惡之，唯師與之摩洗如常。俄有神光異香，既而訝之，遂失所在。遺瘡痂，馨香酷烈，遂聚而塑觀音像以藏之。師后忽欲歸終南圭峰舊居，一日閑步巖岫間，如常寢處，倏睹摩衲數(shù)珠，銅瓶笠，觸之即壞。謂侍者曰：“此吾前身道具耳。就茲建寺，以酬宿因?！?br>當(dāng)薙草間，有祥云蔽日，屯于峰頂，久而不散，因目為重云山，猛獸皆自引去。及塞龍?zhí)兑酝◤?，龍亦他徒。后唐明宗賜額曰長興，學(xué)侶臻萃。上堂，僧問：“如何是歸根得旨？”師曰：“早是忘卻，不憶塵生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隨照失宗？”師曰：
“家遭劫賊。”問：“不憶塵生，如何是進(jìn)身一路？”師曰：“足下已生草，前程萬丈坑?！眴枺骸耙诽谷?，如何踐履？”師曰：“我若指汝，則東西南北去也?！眴枺骸叭绾问侵卦瞥樱俊睅熢唬骸叭螌⑻煜驴?。”問：
“如何是截鐵之言？”師曰：“寧死不犯?！眴枺骸叭绾问清热~親聞底事？”
師曰：“重云記不得?！眴枺骸叭绾问侵卦凭常俊睅熢唬?br>“四時花蔟蔟，三冬異草青?！睅熽U法四十余年，節(jié)度使王彥超微時常從師游，欲為沙門。師熟視曰：
“汝世緣深，當(dāng)為我家垣墻?！蓖豕蠊?zhèn)永興，申弟子禮。師將順世，先與王公言別，囑護(hù)法門。
王公泣曰：“師忍棄弟子乎？”師笑曰：“借千年亦一別耳。”及歸，書偈示眾曰：“我有一間舍，父母為修蓋。
住來八十年，近來覺損壞。早擬移別處，事涉有憎愛。待他摧毀時，彼此無妨礙?！?br>及跏趺而逝，塔于本山。
瑞龍幼璋禪師杭州瑞龍?jiān)河阻岸U師，唐相國夏侯孜之猶子也。
大中初，伯父司空出鎮(zhèn)廣陵，師方七歲，游慧照寺，聞?wù)b法華，志求出家。
伯父初不允，因師絕飲食，不得已而許之。
師慧遠(yuǎn)禪師，后游諸禪會，薯山白水，咸受心訣。咸通十三年至江陵，騰騰和尚囑之曰：“汝往天臺尋靜而棲，遇安即止。”
已而又值憨憨和尚撫而記曰：“汝卻后四十年，有巾子山下菩薩，王于江南，當(dāng)此時吾道昌矣?！?br>尋抵天臺山，于靜安鄉(xiāng)創(chuàng)福唐院，乃契騰騰之言。又住隱龍?jiān)?。中和四年，浙東饑疫，師于溫臺明三郡收瘞遺骸，時謂悲增大士，雪峰嘗往見之，遺櫚拂子而去。
天佑三年，錢尚父遺使童建衣服香藥，入山致請，至府庭，署志德大師，館于功臣堂，日親問法。
師請每年于天臺山建金光明道場，諸郡黑白大會，逾月而散﹝光明大會始于師也。﹞將辭歸山，王加戀慕，于府城建瑞龍?jiān)海z文穆王改為寶山院。﹞延請開法。
時禪門興盛，斯則憨憨縣記應(yīng)矣。上堂：“老僧頃年游歷江外、嶺南、荊湖，但有知識叢林，無不參問來。
蓋為今日與諸人聚會，各要知個去處。然諸方終無異說，祇教當(dāng)人歇卻狂心，休從他覓。但隨方任真，亦無真可任。隨時受用，亦無時可用。設(shè)垂慈苦口，且不可呼晝作夜。更饒善巧，終不能指東為西。
脫或能爾，自是神通作怪，非干我事。若是學(xué)語之流，不自省己知非，直欲向空里采花，波中取月，還著得心力么？
汝今各且退思，忽然肯去，始知瑞龍老漢事不獲已，迂回太甚。還肯么？”
時有僧問：“如何是瑞龍境？”師曰：
“道汝不見得么？”曰：“如何是境中人？”師曰：“后生可畏。”問：“廓然無云，如何是中秋月？”師曰：“最好是無云。”曰：“恁么則一輪高掛，萬國同觀去也?！睅熢唬骸皰砟恐与y與言?！?br>天成二年丁亥四月，乞墳塔于尚父。父命陸仁璋于西關(guān)選勝地，建塔創(chuàng)院，改天臺隱龍為隱跡。塔畢，師入府庭辭尚父，囑以護(hù)法。
克期順寂。尚父悲悼，遣僧正集在城宿德，迎引入塔。
白馬儒禪師法嗣青剉如觀禪師興元府青剉山如觀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無底籃子拾生菜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青剉境？”師曰：“三冬華木秀，九夏雪霜飛?！?br>龍牙遁禪師法嗣報(bào)慈藏嶼禪師潭州報(bào)慈藏嶼匡化禪師，僧問：“心眼相見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向汝道甚么？”問：“如何是實(shí)見處？”
師曰：“絲毫不隔?！痹唬骸绊ッ磩t見也?！睅熢唬骸澳先鹾萌ヌ?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西來意？”師曰：
“昨夜三更送過江?！眴枺骸芭R機(jī)便用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海東有果樹頭心。”問：“如何是真如佛性？”師曰：“阿誰無？”問：
“如何是向上一路？”師曰：“郴連道永?！眴枺骸昂蜕心甓嗌?？”師曰：
“秋來黃葉落，春到便開花?！眴柹?br>“甚處來？”曰：“臥龍來?！睅熢唬骸霸诒硕嗌贂r？”曰：“經(jīng)冬過夏?！?br>師曰：“龍門無宿客，為甚么在彼許多時？”曰：“師子窟中無異獸?！睅熢唬骸叭暝囎鲙熥雍鹂?。”曰：“某甲若作師子吼，即無和尚?！睅熢唬?br>“念汝新到，放汝三十棒?！眴枺骸叭绾问呛暇?？”師曰：“艛船戰(zhàn)棹。”
曰：“還許學(xué)人游玩也無？”師曰：“一任阇黎打?！?br>問：“和尚百年后，有人問如何祇對？”師曰：“分明記取?！眴枺骸扒樯歉簦胱凅w殊。
祇如情未生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隔。”曰：“情未生時，隔個甚么？”師曰：“這個梢郎子未遇人在。”問：“如何是龍牙山？”師曰：
“益陽那邊。”曰：“如何即是？”師曰：“不擬。”曰：“如何是不擬去？”師曰：“恁么則不是?！眴枺?br>“古人面壁，意旨如何？”師良久卻召僧，僧應(yīng)諾。師曰：“你去，別時來。”上堂：
“一句遍大地，一句才問便道，一句問亦不道?！鄙畣枺骸叭绾问潜榇蟮鼐洌俊睅熢唬骸盁o空缺?！痹唬骸叭绾问遣艈柋愕谰?？”師曰：“低聲，低聲?！?br>曰：“如何是問亦不道句？”師曰：“便合知時?！?br>含珠審哲禪師襄州含珠山審哲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和尚深深處？”師曰：
“寸釘才入木，九牛拽不出。”問：
“如何是正法眼？”師曰：“門前神樹子?！眴枺骸叭绾问欠鸱ù笠?？”師曰：“貧兒抱子渡，恩愛競隨流?！眴柹?br>“有亦不是，無亦不是，不有不無亦不是。汝本來名個甚么？”曰：“學(xué)人已具名了?！睅熢唬?br>“具名即不無，畢竟名個甚么？”曰：“祇這莫便是否？”師曰：“且喜沒交涉?！痹唬骸叭绾渭词?？”師曰：“親切處更請一問？”曰：
“學(xué)人道不得，請和尚道?！睅熢唬骸皠e日來與汝道?！痹唬骸凹唇駷樯趺床坏?？”師曰：“覓個領(lǐng)話人不可得。”
又問僧：“張王李趙不是汝本來姓，汝本來姓個甚么？”曰：“與和尚同姓?！睅熢唬?br>“同姓即且從汝，本來姓個甚么？”曰：“待漢水逆流，卻向和尚道。”師曰：“即今為甚么不道？”曰：“漢水逆流也未？”師休去。問：
“隨緣認(rèn)得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是甚么？”問：“如何是無位真人？”師曰：
“別安排，又爭得。”曰：
“不安排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無位真人？”問：“如何是真經(jīng)？”師曰：
“阿彌陀?！?br>西川存禪師西川存禪師，僧問：“學(xué)人解問訛句，請師舉起訝人機(jī)?！睅熢唬骸俺哺覆粻颗?，許由不洗耳。”問：“具足底人來，師還接否？”師便打。華嚴(yán)靜禪師法嗣紫陵匡一禪師鳳翔府紫陵匡一定覺禪師，初到蟠龍，見僧問：
“碧潭清似鏡，蟠龍何處安？”龍?jiān)唬?br>“沈沙不見底，浮浪足巑岏。”師不肯。龍請師道，師曰：“金龍迥透青霄外，潭中豈滯玉輪機(jī)?！饼埧现?。住后，僧問：“未作人身已前，作甚么來？”師曰：“石牛步步火中行，返顧休銜日中草。”問：
“智識路絕，思議并忘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停囚長智，養(yǎng)病喪軀?！本欧鍧M禪師法嗣同安威禪師洪州同安院威禪師，僧問：“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路邊神樹子，見者盡擎拳?！痹唬?br>“見后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室內(nèi)無靈床，渾家不著孝?！眴枺骸白嬉饨桃?，是同是別？”師曰：
“玉兔不曾知曉意，金烏爭肯夜頭明?！眴枺骸叭绾问峭惨磺俊睅熢唬骸办`琴不別人間韻，知音豈度伯牙門?！痹唬骸拔磳徍稳撕偷?？”
師曰：“木馬嘶時從彼聽，石人拊掌阿誰聞?！痹唬骸盎蛴鲋魰r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知音不度耳，達(dá)者豈同聞。”
師一日游山，大眾隨后。師曰：“階前翠竹，砌下黃花。古人道真如般若，同安即不然?！庇猩唬骸肮湃艘埠煤蜕小！睅熢唬骸安回澫沭D味，可謂碧潭龍。”曰：“諸方眼目，不怪淵明?！睅熢唬骸瓣^黎閉目中秋坐，卻笑月無光?！痹唬骸半A前翠竹，砌下黃花，又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安南未伏，塞北那降？”僧禮拜，師曰：
“名稱普聞。”師問僧：“寅晡飲啄，無處藏身。你道有此道理么？”曰：“和尚作么生？”師打一拂子，僧曰：
“撲手征人，徒夸好手?！睅熢唬骸拔毡迋?cè)帽，豈是阇黎?！痹唬骸敖窆胖溃翁幉厣?？”師曰：“阇黎作么生？”
僧珍重，便出。師曰：“未在?！?br>北院通禪師法嗣京兆香城和尚京兆府香城和尚，初參北院，問曰：“一似兩個時如何？”院曰：“一個賺汝。”師乃有省。僧問：
“三光景色謝照燭事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朝邑峰前卓五彩?！痹唬骸安簧嫖牟适伦髅瓷?？”師曰：“如今特地過江來?！?br>問：“向上一路，請師舉唱?！睅熢唬骸搬灲z鉤不出?！眴枺骸芭ｎ^還得四祖意否？”師曰：“沙書下點(diǎn)落千字。”
曰：“下點(diǎn)后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別將一撮俵人天?！痹唬骸绊ッ磩t人人有也。”師曰：“汝又作么生？”問：
“囊無系蟻之絲，廚絕聚蠅之糝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日舍不求，思從忘得?！?/div>
“來日設(shè)馬祖齋，未審馬祖還來否？”眾皆無對。師出對曰：“待有伴即來?！比唬骸按俗与m后生，甚堪雕琢?！睅熢唬?br>“和尚莫壓良為賤?！贝螀可?，問曰：“頃聞南陽忠國師有無情說法話，某甲未究其微?！睖吭唬骸瓣^黎莫記得么？”師曰：“記得?！睖吭唬骸叭暝嚺e一遍看?！睅熕炫e：“僧問：“如何是古佛心？”國師曰：“墻壁瓦礫是?！鄙唬?br>“墻壁瓦礫，豈不是無情？”國師曰：“是。”僧曰：“還解說法否？”國師曰：“常說熾然，說無間歇?！鄙唬骸澳臣诪樯趺床宦?？”國師曰：“汝自不聞，不可妨他聞?wù)咭??！鄙唬?br>“未審甚么人得聞？”國師曰：“諸圣得聞。”僧曰：“和尚還聞否？”國師曰：“我不聞。”僧曰：“和尚既不聞，爭知無情解說法？”國師曰：“賴我不聞，我若聞，即齊于諸圣，汝即不聞我說法也?！鄙唬骸绊ッ磩t眾生無分去也?！眹鴰熢唬?br>“我為眾生說，不為諸圣說?！鄙唬骸氨娚労笕绾?？”國師曰：“即非眾生。”僧曰：“無情說法，據(jù)何典教？”
國師曰：“灼然。言不該典，非君子之所談。汝豈不見華嚴(yán)經(jīng)云：剎說、眾生說、三世一切說。””師舉了，溈曰：“我這里亦有，祇是罕遇其人?！睅熢唬骸澳臣孜疵鳎驇熤甘??！睖控Q起拂子曰：“會么？”師曰：
“不會，請和尚說。”溈曰：“父母所生口，終不為子說?！睅熢唬骸斑€有與師同時慕道者否？”溈曰：
“此去澧陵攸縣，石室相連，有云巖道人，若能撥草瞻風(fēng)，必為子之所重?！?br>師曰：“未審此人如何？”溈曰：
“他曾問老僧“學(xué)人欲奉師去時如何？”老僧對他道：“直須絕滲漏始得?！?br>他道：“還得不違師旨也無？”老僧道：
“第一不得道老僧在這里。””師遂辭溈山，陘造云巖，舉前因緣了，便問：
“無情說法，甚么人得聞？”巖曰：
“無情得聞?！睅熢唬骸昂蜕新劮?？”巖曰：“我若聞，汝即不聞吾說法也。”師曰：“某甲為甚么不聞？”巖豎起拂子曰：“還聞么？”師曰：“不聞。”巖曰：“我說法汝尚不聞，豈況無情說法乎？”師曰：
“無情說法，該何典教？”巖曰：“豈不見彌陀經(jīng)云，水鳥樹林，悉皆念佛念法。”師于此有省。乃述偈曰：
“也大奇，也大奇，無情說法不思議。若將耳聽終難會，眼處聞時方得知。”
師問云巖：“某甲有余習(xí)未盡?！睅r曰：“汝曾作甚么來？”師曰：“圣諦亦不為。”巖曰：“還歡喜也未？”師曰：
“歡喜則不無，如糞掃堆頭，拾得一顆明珠?！睅焼栐茙r：“擬欲相見時如何？”曰：“問取通事舍人?！睅熢唬骸耙妴柎?。”曰：“向汝道甚么？”師辭云巖，巖曰：
“甚么處去？”師曰：“雖離和尚，未卜所止?！痹唬骸澳先?？”師曰：
“無?！痹唬骸澳?dú)w鄉(xiāng)去？”師曰：“無?！?br>曰：“早晚卻回?！睅熢唬骸按蜕杏凶√幖磥怼！痹唬骸白源艘粍e，難得相見?！睅熢唬骸半y得不相見?！?br>臨行又問：“百年后忽有人問，還邈得師真否，如何祗對？”巖良久，曰：
“祇這是?！睅熒蛞?，巖曰：“價(jià)阇黎承當(dāng)個事，大須審細(xì)。”師猶涉疑，后因過水睹影，大悟前旨。有偈曰：“切忌從他覓，迢迢與我疏。
我今獨(dú)自往，處處得逢渠。渠今正是我，我今不是渠。應(yīng)須恁么會，方得契如如?！彼?，因供養(yǎng)云巖真次，僧問：
“先師道祇這是，莫便是否？”師曰：“是?！痹唬骸耙庵既绾危俊睅熢唬?br>“當(dāng)時幾錯會先師意。”曰：
“未審先師還知有也無？”師曰：“若不知有，爭解恁么道？若知有，爭肯恁么道？”﹝長慶云：“既知有，為甚么恁么道？”又云：“養(yǎng)子方知父慈?！?br>﹞師在泐潭，見初首座，有語曰：“也大奇，也大奇。佛界道界不思議?！睅熕靻栐唬?br>“佛界道界即不問，祇如說佛界道界底是甚么人？”初良久無對。師曰：
“何不速道？”初曰：“爭即不得。”師曰：“道也未曾道，說甚么爭即不得？”初無對。師曰：“佛之與道，俱是名言，何不引教？”初曰：“教道甚么？”師曰：
“得意忘言?！背踉唬骸蔼q將教意向心頭作病在?！睅熢唬骸罢f佛界道界底病大??？”初又無對。
次日忽遷化，時稱師為問殺首座價(jià)。師自唐大中末于新豐山接誘學(xué)徒，厥后盛化豫章高安之洞山。
權(quán)開五位，善接三根。大闡一音，廣弘萬品。橫抽寶劍，剪諸見之稠林。妙葉弘通，截萬端之穿鑿。
又得曹山深明的旨，妙唱嘉猷。道合君臣，偏正回互。由是洞上玄風(fēng)，播于天下。故諸方宗匠，咸共推尊之曰“曹洞宗”。師因云巖諱日營齋，僧問：“和尚于云巖處得何指示？”師曰：“雖在彼中，不蒙指示?！痹唬?br>“既不蒙指示，又用設(shè)齋作甚么？”師曰：“爭敢違背他！”曰：“和尚初見南泉，為甚么卻與云巖設(shè)齋？”師曰：
“我不重先師道德佛法，祇重他不為我說破?！痹唬骸昂蜕袨橄葞熢O(shè)齋，還肯先師也無？”師曰：
“半肯半不肯?！痹唬骸盀樯趺床蝗?？”師曰：“若全肯，即孤負(fù)先師也?！眴枺骸坝姾蜕斜緛韼?，如何得見？”
師曰：“年牙相似，即無阻矣?！鄙?dāng)M進(jìn)語，師曰：“不躡前蹤，別請一問?！鄙疅o對。﹝云居代云：“恁么則不見和尚本來師也?！鄙畣栭L慶：“如何是年牙相似者？”慶云：
“古人恁么道，阇黎久向這里覓個甚么？”﹞問：“寒暑到來，如何回避？”師曰：“何不向無寒暑處去？”曰：“如何是無寒暑處?！睅熢唬骸昂畷r寒殺阇黎，熱時熱殺阇黎?！鄙咸茫?br>“還有不報(bào)四恩三有者么？”眾無對。又曰：“若不體此意，何超始終之患？
直須心心不觸物，步步無處所，常無間斷，始得相應(yīng)。直須努力，莫閑過日?！眴柹骸吧跆巵?？”曰：“游山來。”師曰：“還到頂么？”曰：
“到。”師曰：“頂上有人么？”曰：“無人?！睅熢唬骸绊ッ磩t不到頂也?！痹唬骸叭舨坏巾?，爭知無人？”師曰：“何不且住?！痹唬骸澳臣撞晦o住，西天有人不肯?！睅熢唬骸拔覐膩硪芍@漢?！?br>師與泰首座冬節(jié)吃果子次，乃問：“有一物上拄天，下拄地，黑似漆，常在動用中。
動用中收不得，且道過在甚么處？”泰曰：“過在動用中?！暴z同安顯別云“不知。”﹞師喚侍者，掇退果卓。問雪峰：“從甚處來？”曰：“天臺來。”師曰：“見智者否？”曰：“義存吃鐵棒有分。”僧問：
“如何是西來意？”師曰：“大似駭雞犀?！?br>問：“蛇吞蝦蟆，救則是，不救則是？”師曰：“救則雙目不睹，不救則形影不彰?！庇猩话?，要見師。
師遂往，僧曰：“和尚何不救取人家男女?！睅熢唬骸澳闶巧趺慈思夷信?？”
曰：“某甲是大闡提人家男女?！睅熈季谩Ｉ唬骸八纳较啾茣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老僧日前也向人家屋檐下過來?！痹唬骸盎鼗ゲ换鼗?？”師曰：“不回互?！痹唬骸敖棠臣紫蛏跆幦ィ俊睅熢唬骸八诋尷锶??！鄙畤u一聲，曰：“珍重?！北阕?。
師以拄杖敲頭三下，曰：“汝祇解與么去，不解與么來?！币蛞箙?，不點(diǎn)燈，有僧出問話。退后，師令侍者點(diǎn)燈，乃召適來問話僧出來。其僧近前，師曰：
“將取三兩粉來，與這個上座。”其僧拂袖而退。自此省發(fā)，遂罄舍衣資設(shè)齋。得三年后，辭師。師曰：
“善為！”時雪峰侍立，問曰：“祇如這僧辭去，幾時卻來？”師曰：“他祇知一去，不解再來。”其僧歸堂，就衣缽下坐化。峰上報(bào)師，師曰：“雖然如此，猶較老僧三生在?！毖┓迳蠁栍?，師曰：
“入門來須有語，不得道早個入了也?！狈逶唬骸澳臣谉o口?！睅熢唬骸盁o口且從，還我眼來。”峰無語。﹝雪居別前語云：“待某甲有口即道?！遍L慶別云：“恁么則某甲謹(jǐn)退。”﹞雪峰般柴次，乃于師面前拋下一束。師曰：“重多少？”峰曰：“盡大地人提不起?！?br>師曰：“爭得到這里？”峰無語。
問僧：“甚處來？”曰：“三祖塔頭來?！睅熢唬骸凹葟淖鎺熖巵?，又要見老僧作甚么？”曰：
“祖師即別，學(xué)人與和尚不別?！睅熢唬骸袄仙婈^黎本來師，還得否？”
曰：“亦須待和尚自出頭來，始得?！睅熢唬?br>“老僧適來暫時不在?！惫偃藛枺骸坝腥诵扌蟹?？”師曰：“待公作男子即修行?！鄙畣枺?br>“相逢不拈出，舉意便知有時如何？”師乃合掌頂戴。問僧：“作甚么來？”
曰：“孝順和尚來。”師曰：“世間甚么物最孝順？”
僧無對。上堂：“有一人在千人萬人中，不背一人，不向一人，你道此人具何面目？”
云居出曰：“某甲參堂去?！睅熡袝r曰：“體得佛向上事，方有些子語話分。”僧問：
“如何是語話？”師曰：“語話時阇黎不聞?！痹唬骸昂蜕羞€聞否？”師曰：“不語話時即聞?！眴枺骸叭绾问钦龁栒穑俊睅熢唬骸安粡目诶锏??！痹唬?br>“若有人問，師還答否？”師曰：“也未曾問。”問：“如何是從門入者非寶？”師曰：“便好休?！眴枺骸昂蜕谐鍪缼兹丝希俊?br>師曰：“并無一人肯?！痹唬骸盀樯趺床o一人肯？”師曰：“為他個個氣宇如王?！睅焼栔v維摩經(jīng)僧曰：
“不可以智知，不可以識識，喚作甚么語？”曰：“贊法身語?！睅熢唬?br>“喚作法身，早是贊也?！眴枺?br>“時時勤拂拭，為甚么不得他衣缽？未審甚么人合得？”師曰：“不入門者?！痹唬骸暗o如不入門者，還得也無？”師曰：
“雖然如此，不得不與他。”卻又曰：“直道本來無一物，猶未合得他衣缽，汝道甚么人合得？
這里合下得一轉(zhuǎn)語，且道下得甚么語？”時有一僧，下九十六轉(zhuǎn)語，并不契，末后一轉(zhuǎn)，始愜師意。師曰：
“阇黎何不早恁么道？”別有一僧密聽，祇不聞末后一轉(zhuǎn)，遂請益其僧。僧不肯說，如是三年相從，終不為舉。一日因疾，其僧曰：“某三年請舉前話，不蒙慈悲，善取不得，惡取去。”
遂持刀白曰：“若不為某舉，即殺上座去也。”
其僧悚然，曰：“阇黎且待，我為你舉?！蹦嗽唬骸爸别垖硪酂o處著?！?br>其僧禮謝。
有庵主不安，凡見僧便曰：“相救！相救！”多下語不契。師乃去訪之。主亦曰：“相救。”師曰：“甚么相救？”主曰：
“莫是藥山之孫，云巖嫡子么？”師曰：“不敢?！敝骱险圃唬骸按蠹蚁嗨汀！北氵w化。僧問：“亡僧遷化向甚么處去？”師曰：“火后一莖茆?！眴枺骸皫煂こ＝虒W(xué)人行鳥道，未審如何是鳥道？”師曰：
“不逢一人?！痹唬骸叭绾涡?？”師曰：
“直須足下無私去?！痹唬骸暗o如行鳥道，莫便是本來面目否？”師曰：
“阇黎因甚顛倒？”曰：
“甚么處是學(xué)人顛倒？”師曰：“若不顛倒，因甚么卻認(rèn)奴作郎？”曰：
“如何是本來面目？”師曰：“不行鳥道?！睅熤^眾曰：
“知有佛向上人，方有語話分?！鄙畣枺骸叭绾问欠鹣蛏先?？”師曰：“非佛。”﹝保福別云：“佛非?！狈ㄑ蹌e云：
“方便呼為佛?！暴{師與密師伯過水，乃問：“過水事作么生？”伯曰：
“不漏腳?！睅熢唬骸袄侠洗蟠?，作這個語話?！辈唬?br>“你又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腳不濕?！眴柹骸吧跆幦恚俊痹唬骸爸菩瑏??！睅熢唬骸白越庖浪??！痹唬骸耙浪！睅熢唬?br>“他還指教汝也無？”曰：“允即不違?！鄙畣栜镙牵骸叭绾问巧抽T行？”
萸曰：“行則不無，有覺即乖?！?br>別有僧舉似師，師曰：“他何不道未審是甚么行？”僧遂進(jìn)此語，萸曰：“佛行，佛行?！鄙嘏e似師，師曰：
“幽州猶似可，最苦是新羅。”﹝東禪齊拈云：“此語還有疑訛也無？若有，且道甚么處不得？若無，他又道最苦是新羅。還點(diǎn)檢得出么？
他道行則不無，有覺即乖。卻令再問是甚么行？又道佛行，那僧是會了問，不會了問？請斷看。”﹞僧卻問：“如何是沙門行？”
師曰：“頭長三尺，頸長二寸。”師令侍者持此語問三圣然和尚，圣于侍者手上掐一掐。侍者回，舉似師。師肯之。師見幽上座來，遽起向禪床后立。幽曰：“和尚為甚么回避學(xué)人？”師曰：“將謂阇黎不見老僧？”
問：“如何是玄中又玄？”師曰：“如死人舌?！睅熛蠢彺?，見兩烏爭蝦蟆。
有僧便問：
“這個因甚么到恁么地？”師曰：“祇為阇黎?！眴枺骸叭绾问桥R師法身主？”師曰：“禾莖粟干?！眴枺?br>“三身之中，阿那身不墮眾數(shù)？”師曰：“吾常于此切?！暴z僧問曹山：
“先師道吾常于此切，意作么生？”山云：“要頭便斫去。”又問雪峰，峰以拄杖劈口打云：
“我亦曾到洞山來?！暴{會下有老宿去云巖回，師問：“汝去雪巖作甚么？”宿曰：“不會?！睅煷唬骸岸讯训?。”
師行腳時，會一官人，曰：“三祖信心銘，弟子擬注?！睅熢唬骸安庞惺欠?，紛然失心，作么生注？”﹝法眼代云：
“恁么則弟子不注也?！暴{師看稻次，見朗上座牽牛。師曰：“這個牛須好看，恐傷人苗稼。”朗曰：
“若是好牛，應(yīng)不傷人苗稼?！鄙畣枺骸叭绾问乔嗌桨自聘?？”師曰：“不森森者是。”曰：“如何是白云青山兒？”師曰：
“不辨東西者是?！痹唬骸叭绾问前自平K日倚？”師曰：“去離不得。”曰：
“如何是青山不知？”師曰：“不顧視者是。”問：
“清河彼岸是甚么草？”師曰：“是不萌之草?！睅熥魑逦蛔【柬炘唬?br>“正中偏，三更初夜月明前。
莫怪相逢不相識，隱隱猶懷舊日嫌。偏中正，失曉老婆逢古鏡。分明覿面別無真，休更迷頭猶認(rèn)影。
正中來，無中有路隔塵埃。但能不觸當(dāng)今諱，也勝前朝斷舌才。兼中至，兩刃交鋒不須避。
好手猶如火里蓮，宛然自有沖天志。兼中到，不落有無誰敢和。人人盡欲出常流，折合還歸炭里坐?！鄙咸茫骸跋驎r作么生？奉時作么生？功時作么生？共功時作么生？功功時作么生？”僧問：“如何是向？”師曰：“吃飯時作么生？”曰：“如何是奉？”師曰：“背時作么生？”曰：“如何是功？”師曰：“放下钁頭時作么生？”曰：
“如何是共功？”師曰：“不得色。”曰：“如何是功功？”師曰：“不共。”乃示頌曰：“圣主由來法帝堯，御人以禮曲龍腰。
有時鬧市頭邊過，到處文明賀圣朝。凈洗濃妝為阿誰，子規(guī)聲里勸人歸。百花落盡啼無盡，更向亂峰深處啼?？菽净ㄩ_劫外春，倒騎玉象趁麒麟。而今高隱千峰外，月皎風(fēng)清好日辰。
眾生諸佛不相侵，山自高兮水自深。萬別千差明底事。鷓鴣啼處百花新。頭角才生已不堪，擬心求佛好羞慚。
迢迢空劫無人識，肯向南詢五十三?！睅熞虿苌睫o，遂囑曰：
“吾在云巖先師處，親印寶鏡三昧，事窮的要，今付于汝?！痹~曰：“如何之法，佛祖密付。汝今得之，宜善保護(hù)。銀碗盛雪，明月藏鷺。類之弗齊，混則知處。意不在言，來機(jī)亦赴，動成窠臼，差落顧佇。背觸俱非，如大火聚。但形文彩，即屬染污。
夜半正明，天曉不露。為物作則，用拔諸苦。雖非有為，不是無語。如臨寶鏡，形影相睹。汝不是渠，渠正是汝。
如世嬰兒，五相完具。不去不來，不起不住。婆婆和和，有句無句。終不得物，語未正故。
重離六爻，偏正回互，迭而為三，變盡成五。如荎﹝徒結(jié)切﹞草味，如金剛杵。正中妙挾，敲唱雙舉。
通宗通涂，挾帶挾路。錯然則吉，不可犯忤。天真而妙，不屬迷悟。因緣時節(jié)，寂然昭著。細(xì)入無間，大絕方所。
毫忽之差，不應(yīng)律呂。今有頓漸，緣立宗趣。宗趣分矣，即是規(guī)矩。宗通趣極，真常流注。
外寂中搖，系駒伏鼠。先圣悲之，為法檀度。隨其顛倒，以緇為素。顛倒想滅，肯心自許。要合古轍，請觀前古。
佛道垂成，十劫觀樹。如虎之缺，如馬之馵﹝之戍切。﹞以有下劣，寶幾珍御。以有驚異，貍奴白牯。
羿以巧力，射中百步。箭鋒相直，巧力何預(yù)。木人方歌，石女起舞。非情識到，寧容思慮。臣奉于君，子順于父。
不順非孝，不奉非輔。潛行密用，如愚若魯。但能相續(xù)，名主中主?！睅熡衷唬骸澳┓〞r代，人多干慧。
若要辨驗(yàn)真?zhèn)?，有三種滲漏。一曰見滲漏，機(jī)不離位，墮在毒海。二曰情滲漏，滯在向背，見處偏枯。
三曰語滲漏，究妙失宗，機(jī)昧終始，濁智流轉(zhuǎn)。于此三種，子直知之?！庇志V要偈三首，一、敲唱俱行偈曰：
“金針雙鎖備，葉路隱全該。寶印當(dāng)風(fēng)妙，重重錦縫開?！倍?、金鎖玄路偈曰：“交互明中暗，功齊轉(zhuǎn)覺難。力窮忘進(jìn)退，金鎖綱鞔鞔?！比?、不墮凡圣﹝亦名理事不涉。﹞偈曰：“事理俱不涉，回照絕幽微。
背風(fēng)無巧拙，電火爍難追?！鄙咸茫骸暗罒o心合人，人無心合道。欲識個中意，一老一不老。”﹝后僧問曹山：“如何是一老？”山云：
“不扶持。”云：“如何是一不老？”山云：“枯木?！鄙峙e似逍遙忠，忠云：“三從六義。”﹞問僧：“世間何物最苦？”曰：
“地獄最苦。”師曰：“不然，在此衣線下，不明大事，是名最苦。”師與密師伯行次，指路傍院曰：
“里面有人說心說性？”伯曰：“是誰？”師曰：“被師伯一問，直得去死十分。”伯曰：“說心說性底誰？”師曰：“死中得活?！眴柹骸懊趺矗俊痹唬骸澳臣??！睅熢唬骸鞍⒛莻€是阇黎主人公？”曰：
“見祇對次?！睅熢唬骸翱嘣?！苦哉！
今時人例皆如此，秖認(rèn)得驢前馬后底，將為自己，佛法平沈，此之是也。賓中主尚未分，如何辨得主中主？”僧便問：“如何是主中主？”師曰：“阇黎自道取?！痹唬骸澳臣椎赖?，即是賓中主。﹝云居代云：“某甲道得，不是賓中主?！暴{如何是主中主？”師曰：“恁么道即易，相續(xù)也大難?！彼焓卷炘唬?br>“嗟見今時學(xué)道流，千千萬萬認(rèn)門頭。恰似入京朝圣主，祇到潼關(guān)便即休。”
師不安，令沙彌傳語云居，乃囑曰：“他或問和尚安樂否，但道云巖路相次絕也。汝下此語須遠(yuǎn)立，恐他打汝。”
沙彌領(lǐng)旨去，傳語聲未絕，早被云居打一棒，沙彌無語。﹝同安顯代云：“恁么則云巖一枝不墜也。”云居錫云：“上座且道云巖路絕不絕?！背鐗鄢碓疲?br>“古人打此一棒，意作么生？”
﹞師將圓寂，謂眾曰：“吾有閑名在世，誰人為吾除得？”眾皆無對。時沙彌出曰：“請和尚法號?！睅熢唬?br>“吾閑名已謝?！暴z石霜云：“無人得他肯。”云居云：“若有閑名，非吾先師?！辈苌皆疲骸皬墓胖两瘢瑹o人辨得?！笔枭皆疲骸褒堄谐鏊畽C(jī)，無人辨得?！?br>﹞僧問：“和尚違和，還有不病者也無？”師曰：“有?！痹唬骸安徊≌哌€看和尚否？”師曰：“老僧看他有分?！痹唬?br>“未審和尚如何看他？”師曰：“老僧看時，不見有病?！睅熌藛柹骸半x此殼漏子，向甚么處與吾相見。”
僧無對。師示頌曰：“學(xué)者恒沙無一悟，過在尋他舌頭路。欲得忘形泯蹤跡，努力殷勤空里步?！?br>乃命剃發(fā)、澡身、披衣，聲鐘辭眾，儼然坐化。時大眾號慟，移晷不止。師忽開目謂眾曰：
“出家人心不附物，是真修行。勞生惜死，哀悲何益？”復(fù)令主事辦愚癡齋，眾猶慕戀不已。延七日，食具方備，師亦隨眾齋畢。乃曰：“僧家無事，大率臨行之際，勿須喧動?！彼鞖w丈室，端坐長往。
當(dāng)咸通十年三月，壽六十三，臘四十二，謚悟本禪師，塔曰慧覺。
青原下五世洞山價(jià)禪師法嗣曹山本寂禪師撫州曹山本寂禪師，泉州莆田黃氏子。少業(yè)儒，年十九，往福州靈石出家，二十五登戒。
尋謁洞山，山問：“阇黎名甚么？”師曰：“本寂?！鄙皆唬骸澳莻€！”師曰：“不名本寂?！鄙缴钇髦?。
自此入室，盤桓數(shù)載，乃辭去。山遂密授洞上宗旨，復(fù)問曰：“子向甚么處去？”師曰：“不變異處去?！鄙皆唬?br>“不變異處，豈有去邪？”師曰：“去亦不變異?！彼焱芟Y祖塔，回吉水。眾向師名，乃請開法。
師志慕六祖，遂名山為曹。尋值賊亂，乃之宜黃。有信士王若一，舍何王觀請師住持。
師更何王為荷玉，由是法席大興，學(xué)者云萃。洞山之宗，至師為盛。師因僧問：“五位君臣旨訣？”師曰：“正位即空界，本來無物。
偏位即色界，有萬象形。正中偏者，背理就事。偏中正者，舍事入理。兼帶者冥應(yīng)眾緣，不墮諸有，非染非凈，非正非偏，故曰虛玄大道無著真宗。從上先德，推此一位，最妙最玄，當(dāng)詳審辨明。
君為正位，臣為偏位。臣向君是偏中正，君視臣是正中偏。君臣道合是兼帶語?！鄙畣枺骸叭绾问蔷俊睅熢唬?br>“妙德尊寰宇，高明朗太虛。”曰：“如何是臣？”師曰：“靈機(jī)弘圣道，真智利群生?！痹唬骸叭绾问浅枷蚓?？”師曰：
“不墮諸異趣，凝情望圣容?！痹唬骸叭绾问蔷暢?？”師曰：“妙容雖不動，光燭本無偏?！痹唬骸叭绾问蔷嫉篮?？”
師曰：“混然無內(nèi)外，和融上下平?！睅熡衷唬骸耙跃计哉撸挥钢?，故臣稱君，不敢斥言是也。
此吾法宗要?！蹦俗髻试唬骸皩W(xué)者先須識自宗，莫將真際雜頑空。妙明體盡知傷觸，力在逢緣不借中。
出語直教燒不著，潛行須與古人同。無身有事超岐路，無事無身落始終?！睆?fù)作五相：、偈曰：
“白衣須拜相，此事不為奇。積代簪纓者，休言落魄時?！?、偈曰：“子時當(dāng)正位，明正在君臣。
未離兜率界，烏雞雪上行。”☉、偈曰：“焰里寒冰結(jié)，楊花九月飛。泥牛吼水面，木馬逐風(fēng)嘶?！薄①试唬?br>“王宮初降日，玉兔不能離。未得無功旨，人天何太遲。”●、偈曰：“渾然藏理事，眹兆卒難明。威音王未曉，彌勒豈惺惺?！?br>稠布衲問：“披毛帶角是甚么墮？”師曰：“是類墮。”曰：“不斷聲色是甚么墮？”師曰：“是隨墮?！痹唬?br>“不受食是甚么墮？”師曰：“是尊貴墮?！蹦嗽唬骸笆痴呒词潜痉质?，知有不取，故曰尊貴墮。若執(zhí)初心，知有自己及圣位，故曰類墮。若初心知有己事，回光之時，擯卻色聲香味觸法，得寧謐即成功勛。
后卻不執(zhí)六塵等事，隨分而昧，任之則礙。所以外道六師，是汝之師。彼師所墮，汝亦隨墮。
乃可取食，食者即是正命食也。亦是就六根門頭，見聞覺知，祇是不被他染污將為墮。
且不是同向前均他，本分事尚不取，豈況其余事邪？”師凡言墮，謂混不得、類不齊，凡言初心者，所謂悟了同未悟耳。師作四柰偈曰：
“莫行心處路，不掛本來衣。何須正恁么，切忌未生時?！鄙畣枺骸皩W(xué)人通身是病，請師醫(yī)?！睅熢唬骸安会t(yī)。”曰：
“為甚么不醫(yī)？”師曰：“教汝求生不得，求死不得?！眴枺骸吧抽T豈不是具大慈悲底人？”師曰：“是?！痹唬?br>“忽遇六賊來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亦須具大慈悲。”曰：“如何具大慈悲？”
師曰：“一劍揮盡?！痹唬骸氨M后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始得和同?！眴枺骸拔逦粚e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汝即今問那個位？”曰：
“某甲從偏位中來，請師向正位中接?！睅熢唬骸安唤??！痹唬骸盀樯趺床唤?？”師曰：“恐落偏位中去?！睅焻s問僧：
“祇如不接是對賓，是不對賓？”曰：“早是對賓了也。”師曰：“如是！
如是！”問：“萬法從何而生？”師曰：“從顛倒生?！痹唬?br>“不顛倒時萬法何在？”師曰：“在?！痹唬骸霸谏趺刺?？”師曰：“顛倒作么？”問：“不萌之草為甚么能藏香象？”師曰：
“阇黎幸是作家，又問曹山作么？”問：“三界擾擾，六趣昏昏，如何辨色？”師曰：“不辨色?！痹唬?br>“為甚么不辨色？”師曰：“若辨色即昏也?！睅熉勭娐?，乃曰：“阿！阿！”僧問：“和尚作甚么？”師曰：
“打著我心?！鄙疅o對。﹝五祖戒代云：“作賊人心虛?！暴{問：“維那甚處來？”曰：“牽醋槽去來?！睅熢唬?br>“或到險(xiǎn)處，又作么生牽？”那無對。﹝云居代云：“正好著力。”疏山代云：“切須放卻始得。”﹞問金峰志曰：“作甚么來？”曰：“蓋屋來。”師曰：
“了也未。”曰：“這邊則了?！睅熢唬骸澳沁吺伦髅瓷俊痹唬骸昂蛳鹿と瞻缀蜕??！睅熢唬骸叭缡?！如是！”
師一日入僧堂向火，有僧曰：“今日好寒！”師曰：“須知有不寒者?！痹唬?br>“誰是不寒者？”師筴火示之。僧曰：“莫道無人好！”師拋下火。僧曰：“某甲到言里卻不會?！睅熢唬骸叭照蘸睹鞲??！眴枺?br>“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么人？”師曰：“汝道洪州城里如許多人，甚么處去？”問：“眉與目還相識也無？”師曰：“不相識。”曰：
“為甚么不相識？”師曰：“為同在一處?！痹唬骸绊ッ磩t不分去也。”師曰：“眉且不是目。”曰：“如何是目？”
師曰：“端的去?！痹唬骸叭绾问敲?？”師曰：“曹山卻疑?！痹唬骸昂蜕袨樯趺磪s疑？”師曰：
“若不疑，即端的去也?！眴枺骸叭绾问菬o刃劍？”師曰：“非淬煉所成。”曰：“用者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逢者皆喪?！痹唬骸安环暾呷绾?？”
師曰：“亦須頭落?！痹唬骸胺暾呓詥蕜t固是，不逢者為甚么頭落？”師曰：
“不見道能盡一切?！痹唬骸氨M后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方知有此劍?！眴枺骸坝谙嗪握妫俊睅熢唬骸凹聪嗉凑??！痹唬骸爱?dāng)何顯示？”師豎起拂子。問：
“幻本何真？”師曰：“幻本元真?！暴z法眼別云：“幻本不真。”﹞曰：
“當(dāng)幻何顯？”師曰：“即幻即顯?！暴z法眼別云：“幻即無當(dāng)?！?br>﹞曰：“恁么則始終不離于幻也?！睅熢唬骸耙捇孟嗖豢傻??！眴枺骸凹葱募捶鸺床粏?，如何是非心非佛？”師曰：“兔角不用無，牛角不用有。”問：“如何是常在底人？”師曰：“恰遇曹山暫出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常不在底人？”師曰：“難得?！鄙畣枺骸扒宥惞仑?，乞師賑濟(jì)?！?br>師召稅阇黎，稅應(yīng)諾。師曰：
“清原白家酒三盞，吃了猶道未沾唇?！暴z玄覺云：“甚么處是與他酒吃？”﹞問：“擬豈不是類？”師曰：“直是不擬亦是類。”曰：“如何是異？”
師曰：“莫不識痛癢好！”鏡清問：“清虛之理，畢竟無身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理即如此，事作么生？”曰：
“如理如事?！睅熢唬骸爸櫜苌揭蝗思吹茫瑺庤椭T圣眼何！”曰：“若無諸圣眼，爭鑒得個不恁么？”師曰：
“官不容針，私通車馬。”云門問：“不改易底人來，師還接否？”師曰：
“曹山無恁么閑工夫?！眴枺?br>“人人盡有弟子在塵中，師還有否？”師曰：“過手來?！逼渖^手，師點(diǎn)曰：“一二三四五六足?！眴枺骸棒斪婷姹?，用表何事？”
師以手掩耳。問：“承古有言，未有一人倒地，不因地而起。如何是倒？”
師曰：“肯即是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起？”師曰：“起也?！眴枺骸白託w就父，為甚么父全不顧？”師曰：“理合如何?！痹唬骸案缸又骱卧?？”師曰：
“始成父子之恩?！痹唬骸叭绾问歉缸又?？”師曰：“刀斧斫不開。”問：
“靈衣不掛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曹山孝滿?！痹唬骸靶M后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曹山好顛酒！”問：“教中道，大海不宿死尸，如何是大海？”師曰：
“包含萬有者?！痹唬骸凹仁前f有，為甚么不宿死尸？”師曰：“絕氣息者不著?！痹唬骸凹仁前f有，為甚么絕氣息者不著？”師曰：“萬有非其功，絕氣息者有其德?！痹唬骸跋蛏线€有事也無？”師曰：“道有道無即得，爭柰龍王桉劍何！”問：“具何知解，善能問難？”師曰：
“不呈句?！痹唬骸皢栯y個甚么？”師曰：“刀斧斫不入?！?br>曰：“恁么問難，還有不肯者么？”師曰：“有。”曰：“是誰？”師曰：“曹山。”問：“世間甚么物最貴？”師曰：
“死貓兒頭最貴。”曰：“為甚么死貓兒頭最貴？”師曰：“無人著價(jià)?！眴枺骸盁o言如何顯？”師曰：
“莫向這里顯?！痹唬骸吧趺刺庯@？”師曰：“昨夜床頭失卻三文錢?！眴枺骸叭瘴闯鰰r如何?！睅熢唬骸安苌揭苍ッ磥?。”曰：“出后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猶較曹山半月程?！眴柹骸白魃趺?？”曰：
“掃地?！睅熢唬骸胺鹎皰?，佛后掃？”曰：
“前后一時掃?！睅熢唬骸芭c曹山過靸鞋來?！鄙畣枺骸氨ц蓖稁?，請師雕琢?！睅熢唬骸安坏褡痢！痹唬骸盀樯趺床坏褡粒俊睅熢唬骸绊氈苌胶檬?。”問：“如何是曹山眷屬？”
師曰：“白發(fā)連頭戴，頂上一枝花?！眴枺?br>“古德道，盡大地唯有此人，未審是甚么人？”師曰：“不可有第二月也?！?br>曰：“如何是第二月？”師曰：
“也要老兄定當(dāng)?！痹唬骸白髅瓷堑谝辉?？”師曰：“險(xiǎn)。”師問德上座：
“菩薩在定，聞香象渡河，出甚么經(jīng)？”曰：
“出槃經(jīng)?！睅熢唬骸岸ㄇ奥?，定后聞？”曰：“和尚流也?！睅熢唬骸暗酪蔡返?，祇道得一半?！痹唬骸昂蜕腥绾危俊?br>師曰：“灘下接取?！眴枺骸皩W(xué)人十二時中，如何保任？”師曰：“如經(jīng)蠱毒之鄉(xiāng)，水也不得沾著一滴。”問：
“如何是法身主？”師曰：“謂秦?zé)o人?！痹唬骸斑@個莫便是否？”師曰：“斬?！眴枺骸坝H何道伴，即得常聞于未聞。”
師曰：“同共一被蓋。”曰：“此猶是和尚得聞，如何是常聞于未聞？”師曰：“不同于木石。”曰：
“何者在先，何者在后？”師曰：“不見道常聞于未聞。”問：“國內(nèi)按劍者是誰？”師曰：“曹山。”﹝法燈別云：“汝不是恁么人?！暴{曰：
“擬殺何人？”師曰：“一切總殺?！痹唬骸昂龇瓯旧改赣肿髅瓷?？”師曰：“揀甚么！”曰：“爭柰自己何！”師曰：“誰柰我何！”曰：“何不自殺？”師曰：“無下手處。”問：“一牛飲水，五馬不嘶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曹山解忌口。”問：“常在生死海中沉沒者，是甚么人？”師曰：“第二月?！痹唬骸斑€求出也無？”師曰：“也求出，祇是無路。”曰：“未審甚么人接得伊？”師曰：“擔(dān)鐵枷者。”
問：“雪覆千山，為甚么孤峰不白？”師曰：
“須知有異中異。”曰：“如何是異中異？”師曰：“不墮諸山色。”紙衣道者來參，師問：“莫是紙衣道者否？”者曰：
“不敢?！睅熢唬骸叭绾问羌堃孪率?？”者曰：“一裘才掛體，萬法悉皆如?！睅熢唬骸叭绾问羌堃孪掠?？”
者近前應(yīng)諾，便立脫。師曰：“汝祇解恁么去，何不解恁么來？”者忽開眼，問曰：“一靈真性，不假胞胎時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未是妙?！闭咴唬骸叭绾问敲?？”師曰：“不借借。”者珍重便化。師示頌曰：
“覺性圓明無相身，莫將知見妄疏親。念異便于玄體昧，心差不與道為鄰。
情分萬法沈前境，識鑒多端喪本空。
如何句中全曉會，了然無事昔時人。”問強(qiáng)上座曰：“佛真法身，猶若虛空，應(yīng)物現(xiàn)形，如水中月。
作么生說個應(yīng)底道理？”曰：“如驢覷井。”師曰：“道則太煞道，祇道得八成?！痹唬骸昂蜕杏秩绾危俊睅熢唬骸叭缇U驢?！鄙e：
“藥山問僧：“年多少？”曰：“七十二。”山曰：“是七十二那！”曰：
“是?！鄙奖愦?。此意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前箭猶似可，后箭射人深?！痹唬骸叭绾蚊獾么税?？”師曰：“王敕既行，諸侯避道?！眴枺骸叭绾问欠鸱ù笠?？”師曰：“填溝塞壑?！眴枺骸叭绾问菐熥樱俊睅熢唬骸氨姭F近不得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師子兒？”師曰：“能吞父母者?！?br>曰：“既是眾獸近不得，為甚么卻被兒吞？”師曰：“豈不見道，子若哮吼，祖父俱盡?！痹唬骸氨M后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全身歸父?！痹唬骸拔磳徸姹M時父歸何所？”師曰：“所亦盡?！?br>曰：“前來為甚么道全身歸父？”師曰：“譬如王子，能成一國之事?！庇衷唬骸瓣^黎，此事不得孤滯，直須枯木上更撒些子華?！痹崎T問：
“如何是沙門行？”師曰：“吃常住苗稼者是?！痹唬骸氨沩ッ慈r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你還畜得么？”曰：“畜得?！睅熢唬?br>“你作么生畜？”曰：“著衣吃飯有甚么難？”師曰：“何不道披毛戴角？”
門便禮拜。陸亙大夫問南泉：“姓甚么？”泉曰：“姓王?！痹唬骸巴踹€有眷屬也無？”泉曰：“四臣不昧?！痹唬?br>“王居何位？”泉曰：“玉殿苔生?！焙笊e問師：“玉殿苔生，意旨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不居正位?！痹唬骸鞍朔絹沓瘯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他不受禮?！痹唬?br>“何用來朝？”師曰：“違則斬?！痹唬骸斑`是臣分上，未審君意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樞密不得旨。”曰：
“恁么則燮理之功，全歸臣相也?！睅熢唬骸澳氵€知君意么？”曰：“外方不敢論量。”師曰：“如是！如是！”問：“才有是非，紛然失心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斬?！鄙畣栂銍?yán)：“如何是道？”
嚴(yán)曰：“枯木里龍吟?！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耍俊眹?yán)曰：
“髑髏里眼睛?！暴z玄吵別云：“龍藏枯木?！暴{僧不領(lǐng)，乃問石霜：“如何是枯木里龍吟？”霜曰：“猶帶喜在?！痹唬骸叭绾问趋求t里眼睛？”霜曰：“猶帶識在?！庇植活I(lǐng)，乃問師：“如何是枯木里龍吟？”師曰：“血脈不斷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髑髏里眼睛？”師曰：“干不盡。”曰：“未審還有得聞?wù)呙?？?br>師曰：“盡大地未有一人不聞?！痹唬?br>“未審枯木里龍吟是何章句？”師曰：“不知是何章句，聞?wù)呓詥??！彼焓举试唬骸翱菽君堃髡嬉姷溃求t無識眼初明。
喜識盡時消息盡，當(dāng)人那辨濁中清?！眴枺骸袄试庐?dāng)空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猶是階下漢?！痹唬骸罢垘熃由想A?！睅熢唬骸霸侣浜髞硐嘁姟！睅煂こ?yīng)機(jī)，曾無軌轍。于天復(fù)辛夏夜，問知事曰：“今日是幾何日月？”曰：
“六月十五?！睅熢唬骸安苌狡缴心_到處，祇管九十日為一夏。明日辰時行腳去?！奔皶r，焚香宴坐而化。閱世六十二，臘三十七。葬全身于山之西阿，謚元證禪師，塔曰福圓。云居道膺禪師洪州云居道膺禪師，幽州玉田王氏子。童丱出家于范陽延壽寺。
二十五成大僧。
其師令習(xí)聲聞，篇聚非其好，棄之。游方至翠微問道，會有僧自豫章來，盛稱洞山法席，師遂造焉。山問：“甚處來？”師曰：“翠微來。”山曰：“翠微有何言句示徒？”師曰：
“翠微供養(yǎng)羅漢。某甲問：“供養(yǎng)羅漢，羅漢還來否？”微曰：“你每日個甚么？”山曰：“實(shí)有此語否？”師曰：“有。”山曰：“不虛參見作家來！”山問：
“汝名甚么？”師曰：“道膺?！鄙皆唬骸跋蛏细馈！睅熢唬骸跋蛏霞床幻棱??！鄙皆唬?br>“與老僧祇對道吾底語一般?！睅焼枺骸叭绾问亲鎺熞?？”山曰：“阇黎，他后有把茅蓋頭。忽有人問，如何祇對？”師曰：
“道膺罪過?！鄙街^師曰：“吾聞思大和尚生倭國作王，是否？”師曰：
“若是思大，佛亦不作?！鄙饺恢?。山問師：
“甚處去來？”師曰：“蹋山來?！鄙皆唬骸澳莻€堪??？”師曰：“那個山不堪?。俊鄙皆唬?br>“恁么則國內(nèi)總被阇黎占卻?！睅熢唬骸安蝗??！鄙皆唬骸绊ッ磩t子得個入路。”師曰：“無路?！鄙皆唬骸叭魺o路，爭得與老僧相見？”師曰：
“若有路，即與和尚隔山﹝山或作生﹞去也?！鄙侥嗽唬骸按俗右押?，千人萬人把不住去在?！?br>師隨洞山渡水次，山問：“水深多少？”師曰：“不濕?！鄙皆唬骸按秩??！睅熢唬骸罢垘煹??！鄙皆唬骸安桓伞！蹦先獑柹骸爸v甚么經(jīng)？”
曰：“彌勒下生經(jīng)。”泉曰：“彌勒幾時下生？”曰：“見在天宮，當(dāng)來下生?！比唬骸疤焐蠠o彌勒，地下無彌勒?！睅焼柖瓷剑骸疤焐蠠o彌勒，地下無彌勒，未審誰與安名？”山被問直得禪床震動，乃曰：
“膺阇黎，吾在云巖曾問老人，直得火爐震動，今日被子一問，直得通身汗流。”師后結(jié)庵于三峰，經(jīng)旬不赴堂。山問：“子近日何不赴齋？”師曰：“每日自有天神送食?！鄙皆唬骸拔覍⒅^汝是個人，猶作這個見解在？
汝晚間來。”師晚至，山召：“膺庵主?！睅煈?yīng)諾。山曰：“不思善，不思惡，是甚么？”
師回庵，寂然宴坐，天神自此竟尋不見。如是三日乃絕。山問師：“作甚么？”師曰：“合醬?！鄙皆唬骸坝枚嗌冫}？”師曰：“旋入?！鄙皆唬?br>“作何滋味？”師曰：“得?！鄙絾枺骸按箨U提人作五逆罪，孝養(yǎng)何在？”
師曰：“始成孝養(yǎng)?！?br>自爾洞山許為室中領(lǐng)袖。初止三峰，其化未廣。后開法云居，四眾臻萃。上堂，舉先師道：
“地獄未是苦，向此衣線下不明大事，卻是最苦?！睅熢唬骸叭甑燃仍谶@個行流，十分去九，不較多也更著些子精彩。
便是上座不屆平生行腳，不孤負(fù)叢林。古人道，欲得保任此事，須向高高山頂立，深深海底行，方有些子氣息。
汝若大事未辦，且須履踐玄途?！鄙咸茫骸暗谜卟惠p微，明者不賤用，識者不咨嗟，解者無厭惡。從天降下則貧窮，從地涌出則貴。門里出身易，身里出門難。動則埋身千丈，不動則當(dāng)處生苗。一言迥脫，獨(dú)拔當(dāng)時。
言語不要多，多則無用處?！鄙畣枺骸叭绾问菑奶旖迪聞t貧窮？”師曰：
“不貴得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從地涌出則富貴？”師曰：“無中忽有?！眲⒂矶斯珕枺骸坝陱暮蝸?？”師曰：“從端公問處來?！惫珰g喜贊嘆。師卻問公：
“雨從何來？”公無語。﹝有老宿代云：“適來道甚么？”歸宗柔別云：
“謝和尚再三?！暴{問：“如何是沙門所重？”師曰：“心識不到處。”問：“佛與祖還有階級否？”師曰：“俱在階級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西來意？”師曰：“古路不逢人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一法？”師曰：“如何是萬法？”曰：“未審如何領(lǐng)會?！睅熢唬?br>“一法是你本心，萬法是你本性，且道心與性，是一是二？”僧禮拜，師示頌曰：“一法諸法宗，萬法一法通。唯心與唯性，不說異兼同?！眴枺骸叭绾问强谠E?！睅熢唬骸敖皝?。”僧近前，師擲拂子曰：“會么？”曰：
“不會?！睅熢唬骸俺萌竷阂膊粫??！鄙畣枺?br>“有人衣繡銹入來見和尚，后為甚寸絲不掛？”師曰：“直得琉璃殿上行，撲倒也須粉碎?！眴枺?br>“馬祖出八十四人善知識，未審和尚出多少人？”師展手示之。問：“如何是向上人行履處？”師曰：“天下太平?！眴枺?br>“游子歸家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且喜歸來?！痹唬骸皩⒑畏瞰I(xiàn)？”師曰：“朝打三千，暮打八百。”問：“如何是諸佛師？”師喝曰：“這田庫兒?！鄙Y拜。師曰：“你作么生會？”僧喝曰：“這老和尚！”師曰：“元來不會?！鄙魑璩鋈?。師曰：“沿臺盤乞兒。”師曾令侍者送褲與一住庵道者。道者曰：“自有娘生褲?！本共皇?。師再令侍者問：“娘未生時著個甚么？”道者無語。后遷化有舍利，持似于師。師曰：
“直饒得八斛四斗，不如當(dāng)時下得一轉(zhuǎn)語好?！睅熢诙瓷阶鲃?wù)，誤鏟殺蚯蚓。
山曰：“這個！”師曰：“他不死?！鄙皆唬?br>“二祖往鄴都，又作么生？”師不對。后有僧問：“和尚在洞山鏟殺蚯蚓因緣，和尚豈不是無語？”師曰：
“當(dāng)時有語，祇是無人證明?！眴枺骸吧胶哟蟮貜暮味?？”師曰：“從妄想有?！痹唬骸芭c某甲想出一鋌金得么？”師便休去。
僧不肯。師問雪峰：“門外雪消也未？”曰：“一片也無，消個甚么？”師曰：“消也。”僧問：
“一時包裹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旋風(fēng)千匝?！鄙咸茫骸叭缛藢⑷炲X買個獵狗，祇解尋得有蹤跡底。
忽遇羚羊掛角，莫道蹤跡，氣息也無?！鄙畣枺骸傲缪驋旖菚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六六三十六?！痹唬骸皰旖呛笕绾?？”師曰：“六六三十六?！鄙Y拜。師曰：“會么？”曰：“不會。”師曰：“不見道無蹤跡?！逼渖e似趙州，州曰：
“云居師兄猶在?！鄙銌枺骸傲缪驋旖菚r如何？”州曰：“九九八十一?！?br>曰：“掛角后如何？”州曰：“九九八十一。”曰：
“得恁么難會？”州曰：“有甚么難會？”曰：“請和尚指示?！敝菰唬?br>“新羅！新羅！”又問長慶：
“羚羊掛角時如何？”慶曰：“草里漢?！痹唬骸皰旌笕绾?？”慶曰：“亂叫喚。”曰：“畢竟如何？”慶曰：“驢事未去，馬事到來?！?br>眾僧夜參，侍者持燈來，影在壁上。僧見便問：“兩個相似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一個是影?！眴枺?br>“學(xué)人擬欲歸鄉(xiāng)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祇這是?！毙铝_僧問：“佛陀波利見文殊，為甚卻回去？”師曰：
“祇為不將來，所以卻回去?！眴枺骸叭绾问欠穑俊睅熢唬骸百潎@不及?！?br>曰：“莫祇這便是否？”師曰：“不勞贊嘆?！眴枺?br>“教中道是人先世罪業(yè)，應(yīng)墮惡道。以今世人輕賤故，此意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動則應(yīng)墮惡道，靜則為人輕賤?！暴z崇壽稠別云：
“心外有法，應(yīng)墮惡道。守住自己，為人輕賤?！暴{問：“香積飯甚么人得吃？”師曰：“須知得吃底人入口也須抉出?！庇猩诜績?nèi)念經(jīng)，師隔窗問：“阇黎念者是甚么經(jīng)？”僧曰：“維摩經(jīng)。”
師曰：“不問維摩經(jīng)，念者是甚么經(jīng)？”
其僧從此得入。上堂：孤迥迥，峭巍巍?！鄙鰡栐唬骸澳臣撞粫！睅熢唬骸懊媲鞍干阶右膊粫俊毙铝_僧問：
“是甚么得恁么難道！”師曰：“有甚么難道？”曰：“便請和尚道?！睅熢唬骸靶铝_！新羅！”問：
“明眼人為甚么黑如漆？”師曰：“何怪！”荊南節(jié)度使成汭入山設(shè)供，問曰：“世尊有密語，迦葉不覆藏。如何是世尊密語？”師召尚書，書應(yīng)諾。師曰：“會么？”書曰：“不會。”
師曰：“汝若不會，世尊有密語，汝若會，迦葉不覆藏?！鄙畣枺骸安派鸀樯趺床恢?？”師曰：“不同生?！痹唬骸拔瓷鷷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不曾滅。”曰：
“未生時在甚么處？”師曰：“有處不收。”曰：“甚么人不受滅？”師曰：
“是滅不得者?！鄙咸茫?br>“僧家發(fā)言吐氣，須有來由，莫將等閑。這里是甚么所在，爭受容易。凡問個事，也須識些子好惡。
若不識尊卑良賤，不知觸犯，信口亂道，也無利益。傍家行腳，到處覓相似語，所以尋常向兄弟道，莫怪不相似，恐同學(xué)太多去。第一莫將來，將來不相似，言語也須看前頭。八十老人入場屋，不是小兒嬉，不是因循事。
一言參差即千里萬里，難為收攝。蓋為學(xué)處不著力，敲骨打髓，須有來由。
言語如鉗如夾，如鉤如鎖，須教相續(xù)不斷，始得頭頭上具，物物上明。豈不是得妙底事。一種學(xué)大須子細(xì)研窮，直須諦當(dāng)?shù)牡臒o差。
到這里有甚么跣處，有甚么擬議處，向去底人常須慘悚戢翼始得。若是知有底人自解護(hù)惜，終不取次。
十度發(fā)言，九度休去。為甚么如此？恐怕無利益。體得底人，心如臘月扇子，直得口邊醭出，不是強(qiáng)為，任運(yùn)如此。欲得恁么事，須是恁么人。既是恁么人，不愁恁么事。恁么事即難得?！鄙咸茫?br>“汝等諸人，直饒學(xué)得佛邊事，早是錯用心。
不見古人講得天花落，石點(diǎn)頭，亦不干自己事，自余是甚么閑，擬將有限身心向無限中用，如將方木逗圓孔，多少訛。若無恁么事，饒你攢花蔟錦，亦無用處，未離情識在。
一切事須向這里及盡，若有一毫去不盡，即被塵累。豈況更多！差之毫牦，過犯山岳。
不見古人道，學(xué)處不玄，盡是流俗；閨閤中物，舍不得俱為滲漏。直須向這里及取、及去、及來，并盡一切事，始得無過。
如人頭頭上了，物物上通，祇喚作了事人，終不吃作尊貴。將知尊貴一路自別。不見道，從門入者非寶，捧上不成龍，知么？”師為南昌鐘王尊之，愿為世世師。天復(fù)元年秋，示疾。明年正月三日，問侍者曰：
“今日是幾？”曰：“初三。”師曰：“三十年后，但道祇這是。”乃告寂。
謚弘覺禪師。
疏山匡仁禪師撫州疏山匡仁禪師，吉州新淦人。投本州元證禪師出家。一日，告其師，往東都。
聽習(xí)未經(jīng)歲月，忽曰：“尋行數(shù)墨，語不如默。舍己求人，假不如真?！彼煸於瓷?。值山早參，出問：
“未有之言，請師示誨?！鄙皆唬骸安恢Z無人肯?！睅熢唬骸斑€可功也無？”
山曰：“你即今還功得么？”師曰：“功不得即無諱處。”
山他日上堂曰：“欲知此事，直須如枯木生花，方與他合?！睅焼枺骸耙磺刑幉还詴r如何？”山曰：“阇黎，此是功動邊事。幸有無功之功，子何不問？”師曰：“無功之功，豈不是那邊人？”山曰：
“大有人笑子恁么問。”師曰：“恁么則迢然去也?！鄙皆唬骸疤鋈环翘鋈?，非不迢然?！睅熢唬骸叭绾问翘鋈唬俊鄙皆唬?br>“喚作那邊人，即不得?！睅熢唬骸叭绾问欠翘鋈?？”山曰：“無辨處?！?br>山問師：“空劫無人家，是甚么人住處？”師曰：
“不識。”山曰：“人還有意旨也無？”師曰：“和尚何不問他？”山曰：“現(xiàn)問次。”師曰：“是何意旨？”山不對。洎洞山順世，弟子禮終，乃到潭州大溈，值溈示眾。曰：“行腳高士，直須向聲色里睡眠，聲色里坐臥，始得。”師出問：“如何是不落聲色句？”溈豎起拂子。師曰：“此是落聲色句?！睖糠畔路髯?，歸方丈。師不契，便辭香嚴(yán)。嚴(yán)曰：“何不且?。俊睅熢唬骸澳臣着c和尚無緣。”嚴(yán)曰：“有何因緣，試舉看?！睅熕炫e前話。嚴(yán)曰：“某甲有個話。”師曰：“道甚么？”嚴(yán)曰：“言發(fā)非聲，色前不物?！睅熢唬骸霸獊泶酥杏腥恕！?br>遂囑香嚴(yán)曰：“向后有住處，某甲卻來相見?！蹦巳ァ繂枃?yán)曰：“問聲色話底矮阇黎在么？”嚴(yán)曰：“已去也?！睖吭唬骸霸e向子么？”嚴(yán)曰：“某甲亦曾對他來?！睖吭唬骸霸嚺e看。”嚴(yán)舉前話，溈曰：“他道甚么？”嚴(yán)曰：“深肯某甲?！睖渴υ唬骸拔覍⒅^這矮子有長處，元來祇在這里。
此子向去，若有個住處，近山無柴燒，近水無水吃?！睅熉劯Ｖ荽鬁堪埠蜕惺颈娫唬骸坝芯錈o句，如藤倚樹?！睅熖厝霂X到彼，值溈泥壁，便問：
“承聞和尚道，有句無句，如藤倚樹。是否？”溈曰：“是?！睅熢唬骸昂鲇鰳涞固贃灒錃w何處？”
溈放下泥槃，呵呵大笑，歸方丈。師曰：“某甲三千里賣卻布單，特為此事而來，和尚何得相弄？”
溈喚侍者，取二百錢與這上座去。遂囑曰：“向后有獨(dú)眼龍為子點(diǎn)破在?！睘樯酱稳丈咸茫瑤煶鰡枺骸胺ㄉ碇?，理絕玄微，不奪是非之境，猶是法身邊事。如何是法身向上事？”溈舉起拂子。師曰：“此猶是法身邊事?！睖吭唬?br>“如何是法身向上事？”師奪拂子，摺折擲向地上，便歸眾。溈曰：“龍蛇易辨，衲子難瞞?！?br>后聞婺州明招謙和尚出世，謙眇一目，徑往禮拜。招問：“甚處來？”師曰：“閩中來?！闭性唬骸霸酱鬁糠?？”師曰：“到。”招曰：
“有何言句？”師舉前話，招曰：“溈山可謂頭正尾正，祇是不遇知音?！?br>師亦不省。復(fù)問：
“忽遇樹倒藤枯，句歸何處？”招曰：“卻使溈山笑轉(zhuǎn)新?！睅熡谘韵麓笪?。
乃曰：“溈山元來笑里有刀。”遙望禮拜，悔過。
招一日問：“虎生七子，那個無尾巴？”師曰：“第七個無尾巴。”香嚴(yán)出世，師不爽前約，遂往訪之。
嚴(yán)上堂，僧問：“不求諸圣、不重己靈時如何？”嚴(yán)曰：“萬機(jī)休罷，千圣不攜?！睅熢诒娮鲊I聲，曰：“是何言歟？”
嚴(yán)聞便下座。曰：“適對此僧語必有不是，致招師叔如是，未審過在甚么處？”師曰：“萬機(jī)休罷，猶有物在。
千圣不攜，亦從人得。如何無過？”嚴(yán)曰：“卻請師叔道。”師曰：“若教某甲道，須還師資禮始得?！?br>嚴(yán)乃禮拜，躡前問。師曰：“何不道肯諾不得全?！眹?yán)曰：“肯又肯個甚么？
諾又諾于阿誰？”師曰：
“肯即肯他千圣，諾即諾于己靈。”嚴(yán)曰：“師叔恁么道，向去倒屙三十年在?！睅煹綂A山，山上堂。師問：“承師有言，目前無法，意在目前。如何是非目前法？”山曰：“夜月流輝，澄潭無影。”師作掀禪床勢。山曰：“阇黎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目前無法，了不可得。”山曰：“大眾看取，這一員戰(zhàn)將。”師參巖頭，頭見來，乃低頭佯睡。
師近前而立，頭不顧。師拍禪床一下，頭回首曰：“作甚么？”師曰：“和尚且瞌睡?！狈餍浔阈?。
頭呵呵大笑曰：“三十年弄馬騎，今日被驢撲?！被刂]石霜，﹝機(jī)語具石霜章。﹞遂歸故里，出主藍(lán)田。信士張霸遷問：“和尚有何言句？”師示偈曰：“吾有一寶琴，寄之在曠野。不是不解彈，未遇知音者。”后遷疏山。上堂：
“病僧咸通年前，會得法身邊事。咸通年后，會得法身向上事。”云門出問：“如何是法身邊事？”師曰：“枯樁?！?br>曰：“如何是法身向上事？”師曰：“非枯樁。”曰：“還許某甲說道理也無？”師曰：“許?！痹唬骸翱輼敦M不是明法身邊事？”師曰：“是?！痹唬骸胺强輼敦M不是明法身向上事？”師曰：“是。”曰：
“祇如法身，還該一切也無？”師曰：“法身周遍，豈得不該？”門指凈瓶曰：“祇如凈瓶，還該法身么？”師曰：“阇黎莫向凈瓶邊覓?！?br>門便禮拜。師問鏡清：“肯諾不得全，子作么生會？”清曰：“全歸肯諾?！?br>師曰：“不得全又作么生？”清曰：
“個中無肯路。”師曰：“始愜病僧意?！眴柹骸吧跆巵恚俊痹唬骸把┓鍋??！睅熢唬?br>“我已前到時，事事不足，如今足也未？”曰：“如今足也?！睅熢唬骸爸嘧泔堊?？”僧無尌。﹝云門代云：“粥足飯足?！暴{有僧為師造壽塔畢，白師。
師曰：“將多少錢與匠人？”曰：“一切在和尚。”師曰：
“為將三錢與匠人，為將兩錢與匠人，為將一錢與匠人？若道得，與吾親造塔來?！鄙疅o語。后僧舉似大嶺庵閑和尚，﹝即羅山也。﹞嶺曰：“還有人道得么？”
僧曰：“未有人道得。”嶺曰：“汝歸與疏山道，若將三錢與匠人，和尚此生決定不得塔。
若將兩錢與匠人，和尚與匠人共出一只手。若將一錢與匠人，累他匠人眉須墮落?！鄙厝缃潭f。
師具威儀望大嶺作禮，嘆曰：“將謂無人，大嶺有古佛放光，射到此間。雖然如是，也是臘月蓮花?！贝髱X后聞此語，曰：
“我恁么道，早是龜毛長三尺?！鄙畣枺骸叭绾问侵T佛師？”師曰：“何不問疏山老漢?！鄙疅o對。
師常握木蛇，有僧問：“手中是甚么？”師提起曰：“曹家女?！眴枺骸叭绾问呛蜕屑绎L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尺五頭巾?！痹唬骸叭绾问浅呶孱^巾？”師曰：“圓中取不得?！币蚬纳脚e威音王佛師，師乃問：“作么生是威音王佛師？”山曰：
“莫無慚愧好！”師曰：“阇黎恁么道即得，若約病僧即不然。”山曰：
“作么生是威音王佛師？”師曰：“不坐無貴位?！?br>問：“靈機(jī)未運(yùn)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夜半放白牛?！眴枺骸叭绾问且痪?？”
師曰：“不道?！痹唬骸盀樯趺床坏?？”師曰：“少時輩?！眴枺骸熬秘?fù)不逢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饒你雄信解拈鎗，比逐秦王較百步?！痹唬?br>“正當(dāng)恁么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將軍不上便橋，金牙徒勞拈筈?！眴枺骸叭绾问侵敝?？”師曰：“珠中有水君不信，擬向天邊問太陽。”冬至上堂，僧問：“如何是冬來意？”師曰：“京師出大黃?！眴枺骸昂蜕邪倌旰笙蛏趺刺幦?？”師曰：
“背抵芒叢，四腳指天?！睅熍R遷化，有偈示眾曰：“我路碧空外，白云無處閑。世有無根樹，黃葉風(fēng)送還?！辟式K而逝，塔于本山。
青林師虔禪師青林師虔禪師，初參洞山，山問：“近離甚處?！睅熢唬骸拔淞辍！痹唬骸拔淞攴ǖ篮嗡拼碎g？”師曰：
“胡地冬抽筍。”山曰：“別甑炊香飯供養(yǎng)此人?！睅煼餍浔愠?。山曰：“此子向后，走殺天下人在。”
師在洞山栽松次，有劉翁者求偈。師作偈曰：“長長三尺余，郁郁覆青草。不知何代人，得見此松老?！?br>劉得偈呈洞山，山謂曰：“此是第三代洞山主人?！睅熮o洞山，山曰：“子向甚么處去？”師曰：“金輪不隱的，遍界絕紅塵?！?br>山曰：“善自保任！”師珍重而出。洞山門送，謂師曰：“恁么去一句作么生道？”師曰：
“步步踏紅塵，通身無影像?！鄙搅季?，師曰：“老和尚何不速道！”山曰：
“子得恁么性急？”師曰：“某甲罪過。”便禮辭。
師至山南府青銼山住庵。經(jīng)十年，忽記洞山遺言，乃曰：“當(dāng)利群蒙，豈拘小節(jié)邪？”
遂往隨州，眾請住青林，后遷洞山。凡有新到，先令般柴三轉(zhuǎn)，然后參堂。
有一僧不肯，問師曰：“三轉(zhuǎn)內(nèi)即不問，三轉(zhuǎn)外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鐵輪天子寰中旨?！鄙疅o對。師便打，趁出。僧問：“昔年病苦，又中毒藥，請師醫(yī)?！睅熢唬骸敖疱C撥破腦，頂上灌醍醐。”曰：“恁么則謝師醫(yī)?！睅煴愦?。上堂：
“祖師門下，鳥道玄微。功窮皆轉(zhuǎn)，不究難明。
汝等諸人，直須離心意識參，出凡圣路學(xué)，方可保任。若不如是，非吾子息。”問：“久負(fù)不逢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古皇尺一寸。”問：“請師答話。”師曰：“修羅掌于日月?！鄙咸茫?br>“祖師宗旨，今日施行。
法令已彰，復(fù)有何事？”僧問：“正法眼藏，祖祖相傳，未審和尚傳付何人？”師曰：“靈苗生有地，大悟不存師。”問：
“如何是道？”師曰：“回頭尋遠(yuǎn)澗?！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?？”師曰：“擁雪首揚(yáng)眉?！眴枺骸扒Р盥穭e，如何頓曉？”
師曰：“足下背驪珠，空怨長天月?！眴枺骸皩W(xué)人徑往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死蛇當(dāng)大路，勸子莫當(dāng)頭?！痹唬?br>“當(dāng)頭者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喪子命根?！痹唬骸安划?dāng)頭者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亦無回避處?！痹唬骸罢?dāng)恁么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失卻也?！痹唬骸跋蛏趺刺幦?？”師曰：“莫深無覓處?！痹唬骸昂蜕幸岔毜谭朗嫉谩！睅熮哉圃唬骸耙坏仁莻€毒氣。”
白水本仁禪師高安白水本仁禪師，因設(shè)先洞山忌齋，僧問：“供養(yǎng)先師，先師還來也無？”師曰：
“更下一分供養(yǎng)著?！鄙咸茫骸袄仙畬こ２挥蚵暻吧螅呐思夷信?。
何故？且聲不是聲，色不是色?！鄙畣枺?br>“如何是聲不是聲？”師曰：“喚作色得么？”曰：“如何是色不是色？”師曰：“喚作聲得么？”僧作禮。師曰：
“且道為汝說，答汝話，若向這里會得，有個入處?！鄙咸茫骸把劾镏巢坏?，耳里著水不得。”僧問：
“如何是眼里著沙不得？”師曰：“應(yīng)真無比?！痹唬骸叭绾问嵌镏坏?？”師曰：“白凈無垢?！眴枺?br>“文殊與普賢，萬法悉同源。文殊普賢即不問，如何是同源底法？”師曰：
“卻問取文殊普賢?！痹唬骸叭绾问俏氖馄召t？”師曰：
“一釣便上。”師謂鏡清曰：“時寒道者清?！痹唬骸安桓?。”師曰：“還有臥單也無？”曰：“設(shè)有，亦無展底工夫?！睅熢唬骸爸别埖勒叩嗡嗖桓伤??！痹唬?br>“滴水冰生，事不相涉?！睅熢唬骸笆??！痹唬?br>“此人意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此人不落意。”曰：“不落意，此人！”師曰：
“高山頂上，無可與道者啖啄?！?br>長生然和尚問：“如何是西來意？”師曰：“還見庭前杉樧樹否？”曰：
“恁么則和尚今日，因?qū)W人致得是非?！睅熢唬骸岸嗫谧鳌！比蝗ズ?，師方知是雪峰禪客。乃曰：“盜法之人，終不成器。”
﹝然住后，眾緣不備，果符師記。因僧問：“從上宗乘，如何舉唱？”然云：
“不可為阇黎一人，荒卻長生山也?！毙陈勗疲?br>“然師兄佛法即大行，受記之緣亦就。﹞僧問：“如何是不遷義？”師曰：
“落花隨流水，明月上孤岑?！睅煂㈨樖?，焚香白眾曰：
“香煙絕處是吾槃時也。”言訖跏趺而坐，息隨煙滅。
白馬遁儒禪師洛京白馬遁儒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衲僧本分事？”師曰：
“十道不通風(fēng)，啞子傳來信?！痹唬?br>“傳甚么信？”師乃合掌頂戴。問：“如何是密室中人？”師曰：“才生不可得，不貴未生時?！痹唬?br>“是個甚么不貴未生時？”師曰：“是汝阿爺?！眴枺骸叭Ю锿庀虬遵R，及乎到來為甚么不見？”師曰：“是汝不見，不干老僧事?！痹唬骸罢埡蜕兄甘??！睅熢唬骸爸讣礇]交涉?！?br>問：“如何是學(xué)人本分事？”師曰：“昨夜三更月正午。”問：
“如何是法身向上事？”師曰：“井底蝦蟆吞卻月?！暴z僧問黃龍：“如何是井底蝦蟆吞卻月？”龍?jiān)唬骸安昏秃?。”曰?br>“恁么則吞卻去也。”龍?jiān)唬骸叭瓮??！痹唬骸巴毯笕绾?？”龍?jiān)唬骸昂梦r蟆。”﹞問：“如何是學(xué)人急切處？”師曰：
“俊鳥猶嫌鈍，瞥然早已遲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?？”師曰：“點(diǎn)額猢猻探月波?！?br>龍牙居遁禪師潭州龍牙山居遁證空禪師，撫州人也。因參翠微，乃問：
“學(xué)人自到和尚法席一個余月，不蒙一法示誨，意在于何？”微曰：“嫌甚么？”師又問洞山，山曰：“爭怪得老僧？”﹝法眼別云：“祖師來也。”云居齊云：
“此三人尊宿，還有親疏也無？若有，那個親？若無親疏，眼在甚么處？”
﹞師又問翠微：“如何是祖師意？”微曰：
“與我將禪板來。”師遂過禪板，微接得便打。師曰：“打即任打，要且無祖師意。”又問臨濟(jì)：“如何是祖師意？”濟(jì)曰：
“與我將蒲團(tuán)來?！睅熌诉^蒲團(tuán)，濟(jì)接得便打。師曰：“打即任打，要且無祖師意?！焙笥猩畣枺骸昂蜕行心_時，問二尊宿祖師意，未審二尊宿明也未？”師曰：“明即明也，要且無祖師意。”﹝東禪齊云：
“眾中道，佛法即有，祇是無祖師意。若恁么會，有何交涉；別作么生會無祖師意底道理？”
﹞師復(fù)舉德山頭落底語，因自省過，遂止洞山，隨眾參請。一日問：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山曰：“待洞水逆流，即向汝道。”師始悟厥旨，服勤八稔。
湖南馬氏請住龍牙。上堂：“夫參玄人，須透過祖佛始得。新豐和尚道，祖佛言教似生冤家，始有參學(xué)分。
若透不得，即被祖佛謾去?！鄙畣枺骸白娣疬€有謾人之心也無？”師曰：
“汝道江湖還有礙人之心也無？”乃曰：
“江湖雖無礙人之心，為時人過不得。江湖成礙人去，不得道江湖不礙人。
祖佛雖無謾人之心，為時人透不得。祖佛成謾人去，不得道祖佛不謾人。若透得祖佛過，此人過卻祖佛。若也如是，始體得佛祖意，方與向上人同。如未透得，但學(xué)佛學(xué)祖，則萬劫無有出期?！鄙唬骸叭绾蔚貌槐蛔娣鹬櫲ィ俊睅熢唬骸暗勒咧表氉晕蛉ナ嫉??！眴枺骸笆r中如何著力？”師曰：“如無手人欲行拳，始得?！眴枺骸敖K日區(qū)區(qū)，如何頓息？”師曰：“如孝子喪卻父母，始得?！暴z東禪齊云：“如喪父母，何有閑暇，恁么會還息得人疑情么？
除此外且作么生會龍牙意?！暴{問：“如何是道？”師曰：“無異人心是。”
乃曰：“若人體得道無異人心，始是道人。
若是言說，則沒交涉。道者，汝知行底道人否？
十二時中，除卻著衣吃飯，無絲發(fā)異于人心，無誑人心，此個始是道人。若道我得我會，則沒交涉，大不容易?！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?？”師曰：
“待石烏龜解語，即向汝道?！痹唬骸笆癁觚斦Z也?！睅熢唬骸跋蛉甑郎趺?！”問：“古人得個甚么，便休去？”師曰：“如賊入空室?！眴枺?br>“無邊身菩薩，為甚么不見如來頂相？”師曰：“汝道如來還有頂相么？”
問：“大庾嶺頭提不起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六祖為甚么將得去？”問：“二鼠侵藤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須有隱身處始得?！痹唬骸叭绾问请[身處？”師曰：“還見儂家么？”問：“維摩掌擎世界，未審維摩向甚么處立？”師曰：“道者，汝道維摩掌擎世界？”問：
“知有底人，為甚么卻有生死？”師曰：“恰似道者未悟時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?？”師曰：“此一問最苦。”
﹝報(bào)慈云：“此一間最好?！暴{問：“祖意教意，是同是別？”師曰：“祖師在后來。”問：“如何是無事沙門？”師曰：
“若是沙門，不得無事?！痹唬骸盀樯趺床坏脽o事？”師曰：“覓一個也難得?！眴枺?br>“蟾蜍無反照之功，玉兔無伴月之意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道者，堯舜之君猶有化在?！眴枺骸叭绾蔚么松戆踩?？”師曰：“不被別身謾始得?！暴z法眼別云：
“誰惱亂汝？”﹞報(bào)慈嶼贊師真曰：“日出連山，月圓當(dāng)戶。不是無身，不欲全露?！睅熞蝗赵趲ぶ凶?，僧問：
“不是無身，不欲全露，請師全露。”師撥開帳子曰：“還見么？”曰：
“不見?！睅熢唬骸安粚⒀蹃?？”﹝報(bào)慈嶼聞云：
“龍牙祇道得一半?！狈ㄑ蹌e云：“飽叢林?！暴{師將順寂，有大星隕于方丈前。
華嚴(yán)休靜禪師京兆華嚴(yán)寺休靜禪師，在洛浦作維那時，一日白槌普請?jiān)唬?br>“上間般柴，下間鋤地。”第一座問：
“圣僧作甚么？”師曰：“當(dāng)堂不正坐，不赴兩頭機(jī)?！睅焼柖瓷剑骸皩W(xué)人無個理路，未免情識運(yùn)為?！鄙皆唬?br>“汝還見有理路也無？”師曰：“見無理路?！鄙皆唬骸吧跆幍们樽R來？”
師曰：“學(xué)人實(shí)問?！鄙皆唬骸绊ッ磩t直須向萬里無寸草處去?！睅熢唬骸叭f里無寸草處，還許某甲去也無？”山曰：“直須恁么去?！?br>師般柴次，洞山把住曰：“狹路相逢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反側(cè)！反側(cè)！”山曰：“汝記吾言，向南住有一千人，向北住止三百而已。”
初住福州東山之華嚴(yán)，眾滿一千。未幾，屬后唐莊宗征入輦下，大闡玄風(fēng)，其徒果止三百。莊宗問：“祖意教意，是同是別？”師曰：“探盡龍宮藏，眾義不能詮。”問：“大悟底人為甚么卻迷？”師曰：
“破鏡不重照，落花難上枝?！眴枺骸按筌娫O(shè)天王齋求勝，賊軍亦設(shè)天王齋求勝。未審天王赴阿誰愿？”師曰：
“天垂雨露，不揀榮枯。”莊宗請入內(nèi)齋，見大師大德總看經(jīng)，唯師與徒眾不看經(jīng)。帝問：“師為甚么不看經(jīng)？”師曰：“道泰不傳天子令，時清休唱太平歌?！钡墼唬骸皫熞蝗思吹茫奖姙樯趺匆膊豢唇?jīng)？”師曰：
“師子窟中無異獸，象王行處絕狐蹤?！钡墼唬骸按髱煷蟮聻樯趺纯偪唇?jīng)？”師曰：“水母元無眼，求食須賴蝦?！钡墼唬?br>“既是后生，為甚么卻稱長老？”師曰：“三歲國家龍鳳子，百年殿下老朝臣。”師后游河朔，于平陽示滅。
荼毗獲舍利，建四浮圖：一晉州，一房州，一終南山逍遙園，一華嚴(yán)寺。謚寶智禪師、無為之塔。
九峰普滿禪師瑞州九峰普滿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不遷義？”師曰：“東生明月，西落金烏。”曰：“非師不委。”師曰：
“理當(dāng)則行。”僧禮拜，師便打。僧曰：“仁義道中，禮拜何咎？”師曰：“來處不明，須行嚴(yán)令。”問：
“眼不到色塵時如何？”師指香臺曰：“面前是甚么？”曰：“請師子細(xì)?！?br>師曰：“不妨遭人檢點(diǎn)?！眴枺?br>“人人盡道請益，未審師還拯濟(jì)也無？”師曰：“汝道巨岳還乏寸土么？”曰：“四海參尋，當(dāng)為何事？”師曰：
“演若迷頭心自狂。”曰：“還有不狂者也無？”師曰：“有。”曰：“如何是不狂者？”師曰：“突曉途中眼不開?！眴柹骸敖x甚么？”曰：“閩中。”師曰：“遠(yuǎn)涉不易?！痹唬骸安浑y，動步便到?！睅熢唬骸坝胁粍硬秸呙矗俊痹唬骸坝?。”師曰：
“爭得到此間？”僧無對。師以拄杖趁下。問：“對境心不動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汝無大人力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大人力？”師曰：“對境心不動?！痹唬骸斑m來為甚么道無大人力？”師曰：“在舍祇言為客易，臨川方覺取魚難?！眴枺骸叭绾问堑溃俊睅熢唬骸耙娡ㄜ囻R?！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?？”師便打。僧作禮，師便喝。問：
“十二時中如何合道？”師曰：“與心合道?！痹唬骸爱吘谷绾危俊睅熢唬?br>“土上加泥猶自可，離波求水實(shí)堪悲?！眴枺骸叭绾问遣粔纳恚俊睅熢唬骸罢??！痹唬骸皩W(xué)人不會，請師直指?！睅熢唬?br>“適來曲多少？”問：“古人道，真因妄立，從妄顯真，是否？”師曰：“是?！痹唬骸叭绾问钦?？”師曰：“不雜食。”曰：“如何是妄？”師曰：“起倒攀緣。”曰：
“去此二途，如何合得圓常？”師曰：“不敬功德天，誰嫌黑暗女？”問：
“九峰一路，今古咸知。
向上宗乘，請師提唱?！睅熦Q起拂子。僧曰：“大眾側(cè)聆，愿垂方便?！睅熢唬骸扒宀ú欢敏~龍現(xiàn)，迅浪風(fēng)高下底鉤。”
曰：“若不久參，那知今日？”師曰：“人生無定止，像沒鏡中圓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師曰：
“更問阿誰？”曰：“恁么則學(xué)人全體是也?！睅熢唬骸绊殢涰斏洗黜殢??！北痹和ǘU師益州北院通禪師，初參夾山，問曰：
“目前無法，意在目前，不是目前法，非耳目之所到，豈不是和尚語？”山曰：“是?！睅熌讼频苟U床，叉手而立。山起來打一拄杖，師便下去。﹝法眼云：“是他掀倒禪床，何不便去？須待他打一棒了去，意在甚么處？”﹞次參洞山，山上堂曰：“坐斷主人公，不落第二見?！睅煶霰娫唬?br>“須知有一人不合伴?！鄙皆唬骸蔼q是第二見?！睅煴阆频苟U床。山曰：
“老兄作么生？”師曰：
“待某甲舌頭爛，即向和尚道?！焙筠o洞山擬入嶺，山曰：“善為！飛猿嶺峻好看！”師良久，山召：“通阇黎！”師應(yīng)諾。山曰：
“何不入嶺去？”師因有省，更不入嶺。住后，上堂：“諸上座有甚么事，出來論量取。若上上根機(jī)，不假如斯。
若是中下之流，直須鏟削門頭戶底，教索索地，莫教入泥水。第一速須省事，直須無心去。
學(xué)得千般萬般，祇成知解，與衲僧門下有甚么交涉？”僧問：“直須無心學(xué)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不管系?！眴枺骸叭绾问欠?？”
師曰：“峭壁本無苔，灑墨圖斑駁。”問：“二龍爭珠，誰是得者？”師曰：
“得者失?！痹唬骸安坏谜呷绾危俊?br>師曰：“還我珠來?！眴枺骸叭绾问乔鍍舴ㄉ?？”師曰：“無點(diǎn)污?！眴枺?br>“轉(zhuǎn)不得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功不到。”問：
“如何是大富貴底人？”師曰：“如輪王寶藏?！痹唬骸叭绾问浅喔F底人？”
師曰：“如酒店腰帶?！眴枺?br>“水灑不著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干剝剝地。”問：“一槌便成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不是偶然。”問：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師曰：
“壁上盡枯松，游蜂競采蕊。”滅后謚證真禪師。
洞山道全禪師洞山道全禪師，問先洞山：“如何是出離之要？”山曰：“阇黎足下煙生。”師當(dāng)下契悟，更不他游。云居進(jìn)語曰：“終不孤負(fù)和尚足下煙生?！鄙皆唬骸安讲叫?，即是功到。”
暨洞山圓寂，眾請踵跡住持。
僧問：“佛入王宮，豈不是大圣再來？”師曰：“護(hù)明不下生?！痹唬骸盃庤土昕嘈泻?？”師曰：“幻人呈幻事?！痹唬骸胺腔谜呷绾危俊睅熢唬骸巴鯇m覓不得。”問：“清凈行者不入槃，破戒比丘不入地獄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度盡無遺影，還他越槃?！眴枺骸皹O目千里，是甚么風(fēng)范？”師曰：“是阇黎風(fēng)范?！痹唬?br>“未審和尚風(fēng)范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不布婆娑眼。”
京兆蜆子和尚京兆府蜆子和尚，不知何許人也。事跡頗異，居無定所。
自印心于洞山，混俗閩川，不畜道具，不循律儀。冬夏唯披一衲，逐日沿江岸采掇蝦蜆，以充其腹。暮即宿東山白馬廟紙錢中。
居民目為蜆子和尚。華嚴(yán)靜禪師聞之，欲決真假，先潛入紙錢中。深夜師歸，嚴(yán)把住曰：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
師遽答曰：“神前酒臺盤。”嚴(yán)放手曰：“不虛與我同根生。”嚴(yán)后赴莊宗詔入長安，師亦先至。每日歌唱自拍，或乃佯狂泥雪，去來俱無蹤跡，厥后不知所終。
幽棲道幽禪師臺州幽棲道幽禪師，鏡清問：“如何是少父？”師曰：“無標(biāo)的?！痹唬骸盁o標(biāo)的以為少父邪？”師曰：“有甚么過？”曰：“祇如少父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道者是甚么心行？”問：
“如何是佛？”師曰：“汝不信是眾生?！?br>曰：“學(xué)人大信。”師曰：“若作勝解，即受群邪?！眴枺骸叭绾问堑溃俊睅熢唬骸暗新房缮?，更高人也行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道中人？”師曰：“解驅(qū)云里信?！睅熞蝗正S時，入堂白槌曰：
“白大眾?！北娕e頭，師曰：“且吃飯?！睅煂⑹緶纾畣枺骸昂蜕邪倌旰笙蛏趺刺幦ィ俊睅熢唬骸疤鋈?！迢然！”言訖坐亡。
越州干峰和尚越州干峰和尚，上堂：“法身有三種病，二種光，須是一一透得，始解歸家穩(wěn)坐，須知更有向上一竅在?！痹崎T出，問：“庵內(nèi)人為甚么不知庵外事？”師呵呵大笑。門曰：“猶是學(xué)人疑處?！睅熢唬?br>“子是甚么心行？”門曰：“也要和尚相委。”師曰：“直須與么始解穩(wěn)坐。”門應(yīng)“喏喏”。上堂：
“舉一不得舉二，放過一著，落在第二?！痹崎T出眾曰：“昨日有人從天臺來，卻往徑山去。”師曰：“典座來日不得普請。”便下座。
問僧：“甚處來？”曰：“天臺?！睅熢唬骸耙娬f石橋作兩段，是否？”曰：
“和尚甚處得這消息來？”師曰：“將謂華頂峰前客，元平田莊里人?！眴枺骸叭绾蔚贸鋈缛ィ俊睅熢唬?br>“喚院主來，趁出這僧著?！睅焼枺?br>“眾僧輪回六趣，具甚么眼？”眾無對。僧問：“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談？”
師曰：“老僧問！”曰：“和尚問則且置。”
師曰：“老僧問尚不柰何，說甚么超佛越祖之談？”問：“十方薄伽梵，一路槃門。未審路頭在甚么處？”師以拄杖畫云：“在這里?！暴z僧后請益云門，門拈起扇子云：“扇子跳上三十三天，筑著帝釋鼻孔，東海鯉打一棒，雨似盆傾。
會么？”
﹞吉州禾山和尚吉州禾山和尚，僧問：“學(xué)人欲伸一問，師還答否？”師曰：
“禾山答汝了也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猓俊?br>師曰：“禾山大頂?！眴枺骸叭绾魏蜕屑绎L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滿目青山起白云?！?br>曰：“或遇客來，如何祇待？”師曰：“滿盤無味醍醐果?！眴枺骸盁o言童子居何國土？”師曰：“當(dāng)軒木馬嘶風(fēng)切?！?br>天童咸啟禪師明州天童咸啟禪師，問伏龍：“甚處來？”曰：“伏龍來?！?br>師曰：“還伏得龍么？”曰：“不曾伏這畜生?！?br>師曰：“且坐吃茶?！焙喆蟮聠枺骸皩W(xué)人卓卓上來，請師的的。”師曰：“我這里一屙便了，有甚么卓卓的的？”
曰：“和尚恁么答話，更買草鞋行腳好！”師曰：“近前來。”簡近前，師曰：
“祇如老僧恁么答，過在甚么處？”簡無對。師便打。問：“如何是本來無物？”師曰：“石潤元含玉，礦異自生金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真常流注？”師曰：“涓滴無移?！睂毶w山和尚潭州寶蓋山和尚，僧問：“一間無漏舍，合是何人居？”師曰：
“無名不掛體?！痹唬骸斑€有位也無？”
師曰：“不處?！眴枺骸叭绾问菍毶w？”師曰：“不從人天得?！痹唬骸叭绾问菍毶w中人？”師曰：“不與時人知。”曰：
“佛來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覓他路不得?！眴枺骸笆澜鐗臅r，此物何處去？”
師曰：“千圣尋不得。”曰：
“時人如何歸向？”師曰：“直須似他去?！痹唬骸斑€有的當(dāng)也無？”師曰：
“不立標(biāo)則?！眴枺骸安痪诱坏兹?，如何行履？”
師曰：“紅焰叢中駿馬嘶?！睔J山文邃禪師澧州欽山文邃禪師，福州人也。
少依杭州大慈山寰中禪師受業(yè)，時嚴(yán)頭、雪峰在眾，睹師吐論，知是法器，相率游方。二大士各承德山印記，師雖屢激揚(yáng)，而終然凝滯。一日，問德山曰：“天皇也恁么道，龍?zhí)兑岔ッ吹?，未審和尚作么生道？”山曰：“汝試舉天皇龍?zhí)兜赖卓础！睅煍M進(jìn)語，山便打。師被打歸延壽堂，曰：“是則是，打我太煞。”巖頭曰：“汝恁么道，他后不得道見德山來?！暴z法眼別云：
“是則是錯打我?！暴{后于洞山言下發(fā)解，乃為之嗣。年二十七，止于欽山，對大眾前自省過，舉參洞山時語。山問：
“甚么處來？”師曰：“大慈來?！痹唬骸斑€見大慈么？”師曰：“見?！痹唬骸吧耙?，色后見？”師曰：“非色前后見?！倍瓷侥谩熌嗽唬骸半x師太早，不盡師意。”﹝法眼云：“不盡師意，不易承嗣得他”。﹞僧問：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師曰：
“梁公曲尺，志公剪刀?！眴枺骸耙磺兄T佛及諸佛法，皆從此經(jīng)出，如何是此經(jīng)？”師曰：“常轉(zhuǎn)。”曰：
“未審經(jīng)中說甚么？”師曰：“有疑請問?！眴枺骸叭绾问呛蜕屑绎L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錦繡銀香囊，風(fēng)吹滿路香?！?br>巖頭聞，令僧去云：“傳語十八子，好好事潘郎。”有僧寫師真呈，師曰：“還似我也無？”僧無對。師自代曰：
“眾僧看取?！钡律绞陶邅韰?，才禮拜，師把住曰：“還甘欽山與么也無？”者曰：
“某甲卻悔久住德山，今日無言可對。”師乃放手曰：“一任祇對。”者撥開胸曰：“且聽某通氣一上。”師曰：
“德山門下即得，這里一點(diǎn)用不著。”者曰：“久聞欽山不通人情。”師曰：
“累他德山眼目。參堂去?！睅熍c巖頭、雪峰坐次，洞山行茶來，師乃閉眼。洞曰：“甚么處去來？”曰：
“入定來?！倍丛唬骸岸ū緹o門，從何而入？”師入浴院，見僧踏水輪。
僧下問訊，師曰：“幸自轆轆地轉(zhuǎn)，何須恁么？”曰：“不恁么又爭得？”師曰：“若不恁么，欽山眼堪作甚么？”
曰：“作么生是師眼？”師以手作撥眉勢，曰：“和尚又何得恁么？”師曰：
“是我恁么，你便不恁么，你便不恁么?！?br>僧無對。師曰：“索戰(zhàn)無功，一場氣悶?！绷季茫藛栐唬骸皶?？”曰：
“不會?！睅熢唬骸皻J山為汝擔(dān)取一半?！睅熍c巖頭、雪峰過江西，到一茶店吃茶次，師曰：“不會轉(zhuǎn)身通氣者，不得茶吃?！鳖^曰：“若恁么我定不得茶吃?！狈逶唬骸澳臣滓嗳弧！睅熢唬骸斑@兩個老漢話頭也不識？”頭曰：“甚處去也？”師曰：“布袋里老鴉雖活如死?！?br>頭退后曰：“看！看！”師曰：“公且置，存公作么生？”峰以手畫一圓相，師曰：“不得不問。”頭呵呵曰：
“太遠(yuǎn)生?！睅熢唬骸坝锌诓坏貌璩哉叨唷！本蘖级U客參，禮拜了便問：
“一鏃破三關(guān)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放出關(guān)中主看?！绷荚唬骸绊ッ磩t知過必改?！睅熢唬骸案螘r？”良曰：“好只箭，放不著所在?！北愠鋈?。師曰：
“且來，阇黎?！绷蓟厥祝瑤熛露U床擒住曰：“一鏃破三關(guān)即且置，試為欽山發(fā)箭看。”良擬議，師打七棒曰：
“且聽個亂統(tǒng)漢疑三十年?！庇猩e似同安察，安曰：“良公雖解發(fā)箭，要且未中的。”僧便問：
“未審如何得中的去？”安曰：“關(guān)中主是甚么人？”僧回舉似師，師曰：
“良公若解恁么，也免得欽山口。
然唯如此，同安不是好心，亦須看始得。”僧參，師豎起拳曰：“開即成掌，五指參差：如今為拳，必?zé)o高下。
汝道欽山還通商量也無？”僧近前，卻豎起拳。師曰：“你恁么祇是個無開合漢。”曰：“未審和尚如何接人？”師曰：
“我若接人，共汝一般去也?！痹唬骸疤貋韰?，也須吐露個消息?！睅熢唬骸叭耆籼貋恚翼毻侣?。”曰：
“便請?！睅煴愦?，僧無語。師曰：“守株待兔，枉用心神?！鄙咸?，橫按拄杖，顧視大眾曰：“有么有么？
如無，欽山唱菩薩蠻去也，啰啰哩哩。”便下座。師與道士論義。士立義曰：
“粗言及細(xì)語，皆歸第一義?！?br>師曰：“道士是佛家奴?！笔吭唬骸疤稚 睅熢唬骸暗谝涣x何在？”士無語。
九峰通玄禪師瑞州九峰通玄禪師，郢州程氏子。初參德山，后于洞山言下有省。住后，僧問：
“自心他心，得相見否？”師曰：“自己尚不見，他人何可觀。”問：“罪福之性，如何了達(dá)，得無同異？”師曰：“絺绤不御寒?！?br>青原下六世曹山寂禪師法嗣洞山道延禪師瑞州洞山道延禪師，因曹山垂語云：“有一人向萬丈巖頭騰身直下，此是甚么人？”眾無對。
師出曰：“不存?！鄙皆唬骸安淮?zhèn)€甚么？”師曰：“始得撲不碎?！鄙缴羁现?。后有僧問：“請和尚密付真心?！?br>師曰：“欺這里無人作么？”
金峰從志禪師撫州金峰從志玄明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金峰正主？”師曰：
“此去鎮(zhèn)縣不遙，阇黎莫造次?！痹唬?br>“何不道??？”師曰：“口如磉盤?！眴枺骸扒Х迦f峰，那個是金峰？”師乃所額。問：“千山無云，萬里絕霞時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飛猿嶺那邊何不吐卻？”問：“如何是西來意？”師曰：“壁邊有鼠耳?！眴枺骸叭绾问呛蜕屑绎L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金峰門前無五里牌?！毙碌絽ⅲ瑤熢唬骸安挥猛〞r暄，第一句道將來。”曰：“孟春猶寒，伏惟和尚?！?br>師曰：“猶有這個在?！痹唬骸安豢梢它c(diǎn)檢去也?！睅熢唬骸罢l？”僧指自身。師曰：“不妨遭人點(diǎn)檢?！?br>拈起枕子，示僧曰：“一切人喚作枕子，金峰道不是。”僧曰：“未審和尚喚作甚么？”師拈起枕子，僧曰：
“恁么則依而行之?！睅熢唬骸澳銌咀魃趺矗俊鄙唬骸罢碜??！睅熢唬?br>“落在金峰窠里?！眴枺骸敖鸨瓭M酌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金峰不勝酩酊?！鄙畳叩卮危瑤焼枺骸白魃趺?？”僧豎起苕帚。師曰：
“猶有這個在?！痹唬骸昂蜕羞m來見個甚么？”師豎起拄杖。僧參，才入方丈，師便打。僧曰：
“是！是！”師又打。僧曰：“不是！不是！”
師作禮拜勢，僧作拓勢。師曰：“老僧眼暗，阇黎耳聾。”曰：“將飯餧魚，還須克己?！睅熢唬骸笆┦车瞄L壽報(bào)?！痹唬?br>“和尚年多少？”師曰：“不落數(shù)量?！痹唬骸伴L壽者誰？”師曰：“金峰?！痹唬骸肮谎刍琛！睅熢唬骸笆?，是?！眴柹?br>“甚處來？”僧近前，良久師曰：“阇黎參見甚么人？”曰：“參甚么碗？”
師曰：“金峰有過。”曰：“是！是！”
師良久。師問僧：“甚處來？”曰：“東國來?！睅熢唬骸白髅瓷^得金峰關(guān)？”曰：“公驗(yàn)分明?！睅熢唬骸霸嚦仕平鸱蹇?。”僧展兩手，師曰：“金峰關(guān)從來無人過得。”曰：“和尚還過得么？”師曰：“波斯吃胡椒?！眴柹?br>“姓甚么？”曰：“姓何?！睅熢唬骸爸辆共幻撍??！痹唬骸耙驇熤碌??！?br>師曰：“若恁么，過在金峰?！痹唬骸安桓?。”師曰：
“灼然金峰有過?！鄙畣栍嵈?，師把住曰：“輒不得向人道，我有一則因緣舉似你?！鄙髀爠?，師與一掌。僧曰：“為甚么打某甲？”師曰：“我要言話行?！笨唇?jīng)次，駢道者來，師擎起經(jīng)作攬衣勢，以目視之。
駢提起坐具，以目視師。師曰：“一切人道你會禪?！瘪壴唬骸昂蜕凶髅瓷?？”師笑曰：“草賊大敗?！眴枺?br>“是身無知，如土木瓦石，此意如何？”師下禪床，扭僧耳朵。僧負(fù)痛作聲。
師曰：“今日始捉著個無知漢?！?br>僧作禮出去。師召：“阇黎！”僧回首。師曰：“若到堂中，不可舉著?！?br>曰：“何故？”師曰：
“大有人笑金峰老婆心?！鄙咸茫骸袄仙昵坝欣掀判?，二十年后無老婆心?！鄙畣枺骸叭绾问嵌昵坝欣掀判模俊睅熢唬骸皢柗泊鸱?，問圣答圣?！痹唬骸叭绾问嵌旰鬅o老婆心？”師曰：“問凡不答凡，問圣不答圣?！?br>師見僧來，乃舉手曰：“此是大人分上事，你試通個消息看？”曰：“某甲不欲瞞和尚?！睅熢唬骸爸B(yǎng)人，也還稀有?！?br>曰：“莫是大人分上事么？”師曰：“老僧瞞阇黎。”曰：“到這里不易辨白?！睅熢唬骸白迫蛔迫唬 ?br>僧禮拜，師曰：“發(fā)足何處？”曰：“祇這里?！睅熢唬骸安晃ㄗ圆m，兼瞞老僧?！鄙咸茫?br>“我若舉來，又恐遭人唇吻；不舉，又遭人笑怪。于其中間，如何即是？”有僧才出，師便歸方丈。至晚，別僧請益曰：
“和尚今日為甚不答這僧話？”師曰：“大似失錢遭罪?！眴柹骸澳氵€知金峰一句子么？”曰：“知來久矣?！睅熢唬骸白髅瓷 鄙愫?。師良久，僧曰：“金峰一句，今日粉碎?！睅熢唬骸袄仙笤鴨柸耍ㄓ嘘^黎門風(fēng)峭峻?！痹唬?br>“不可須要人點(diǎn)檢?！睅熢唬骸罢娌徊┙??！眴枺骸叭绾问欠茄灾裕俊睅熢唬骸安患游牟??！眴枺骸八暮ｊ糖鍟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猶是階下漢?！鄙咸茫骸笆麓婧w合，理應(yīng)箭鋒拄。還有人道得么？如有人道得，金峰分半院與他住?！睍r有僧出作禮，師曰：“相見易得好，共住難為人?！北阆伦Ｉo，師問：“何處去？”曰：
“不敢妄通消息?！睅熢唬骸叭舻街T方，切忌著金峰為人處?！痹唬骸耙杨I(lǐng)尊旨?！睅熢唬骸昂鲇腥藛?，你作么生？”
僧提起袈裟角。師曰：“捷弱于阇黎?！甭归T處真禪師襄州鹿門山處真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
“有鹽無醋。”曰：“忽遇客來，如何祇待？”
師曰：“柴門草戶，謝子遠(yuǎn)來?！眴枺骸叭绾问堑廊耍俊睅熢唬骸翱谒票强??！眴枺骸白孀嫦鄠?，傳甚么物？”師曰：“金襕袈裟?！眴枺骸叭绾问呛邪闳?？”師曰：“佛殿挾頭六百卷?！眴枺?br>“和尚百年后，向甚么處去？”師曰：
“山下李家使牛去?！痹唬骸斑€許學(xué)人相隨也無？”師曰：“汝若相隨，莫同頭角?！痹唬骸爸Z?！睅熢唬?br>“合到甚么處？”曰：“佛眼辨不得?！睅熢唬骸叭舨环胚^，亦是茫茫?！?br>問：“如何是鹿門高峻處？”師曰：
“汝還曾上主山也無？”問：“如何是禪？”師曰：“鸞鳳入雞籠。”曰：“如何是道？”師曰：“藕絲牽大象。”問：“劫火洞然，大千俱壞。未審此個還壞也無？”師曰：“臨崖看滸眼，特地一場愁。”問：“如何是和尚轉(zhuǎn)身處？”師曰：
“昨夜三更，失去枕子?！眴枺骸耙痪湎禄砣粫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汝是誰家子？”上堂：
“一片凝然光燦爛，擬意追尋卒難見。瞥然撞著豁人情，大事分明總成辦。
實(shí)快活，無系絆，萬兩黃金終不換。
任他千圣出頭來，總是向渠影中現(xiàn)?！辈苌交巯级U師撫州曹山慧霞了悟禪師，僧問：“佛未出世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曹山不如?！痹唬骸俺鍪篮笕绾?？”師曰：
“不如曹山?！眴枺骸八纳较啾茣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曹山在里許。”曰：
“還求出也無？”師曰：“在里許，即求出?！?br>僧侍立，師曰：“道者可煞熱?！痹唬骸笆?。”師曰：“祇如熱向甚處回避？”曰：“向鑊湯爐炭里回避。”師曰：
“祇如鑊湯爐炭，又作么生回避？”曰：“眾苦不能到。”草庵法義禪師華州草庵法義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師曰：
“爛炒浮漚飽滿吃?！眴枺?br>“擬心即差，如何進(jìn)道？”師曰：“有人常擬，為甚么不差？”曰：“此猶是和尚分上事?！睅熢唬骸凹t焰蓮花朵朵開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和尚得力處？”師曰：“如盲似聾。”曰：“不會?！睅熢唬骸扒∨c老僧同參。”
曹山光慧禪師撫州曹山光慧玄悟禪師，上堂，良久曰：“雪峰和尚為人，如金翅鳥入海取龍相似?！鄙鰡枺?br>“未審和尚此間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甚處去來。”問：“如何是西來的的意？”
師曰：“不禮拜更待何時？”問：
“如何是密傳底心？”師良久。僧曰：“恁么則徒勞側(cè)耳也?！睅焼荆骸笆陶邅?，燒香著。”問：“古人云：如紅爐上一點(diǎn)雪。意旨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惜取眉毛好！”問：“如何指示，即得不昧去？”師曰：“不可雪上更加霜。”曰：
“恁么則全因和尚去也?！睅熢唬骸耙騻€甚么？”問：“如何是妙用真性？”
師曰：“款款莫磕損。”
上堂，良久，僧出曰：“為眾竭力，禍出私門。未審放過不放過？”師默然。
問：“古人道：生也不道，死也不道。意旨如何？”師良久。僧禮拜，師曰：“會么？”曰：“不會?！睅熢唬?br>“也是廚寒甑足塵?！鄙咸?，舉拄杖曰：
“從上皆留此一路，方便接人?！庇猩鲈唬骸昂蜕杏质菑念^起也。”師曰：
“謝相委悉?！眴枺骸皺C(jī)關(guān)不轉(zhuǎn)，請師商量?！?br>師曰：“啞得我口么？”問：“路逢猛虎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放憨作么！”曹山智炬禪師撫州曹山羌慧智炬禪師，初問先曹山曰：“古人提持那邊人，學(xué)人如何體悉？”山曰：
“退步就己，萬不失一?！睅熡谘韵?，頓忘玄解，乃辭去遍參。至三祖，因看經(jīng)次，僧問：“禪僧心不掛元字腳，何得多學(xué)？”師曰：“文字性異，法法體空。迷則句句瘡疣，悟則文文般若。茍無取舍，何害圓伊？”
后離三祖到瑞州，眾請住龍泉。僧問：“如何是文殊？”師曰：“不可有第二月也?！痹唬骸凹唇袷氯绾?？”師曰：
“正是第二月?！眴枺骸叭绾问侨鐏碚Z？”師曰：“猛風(fēng)可繩縛?！眴枺?br>“如何履踐，即得不昧宗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
“須知龍泉好手?！痹唬骸罢埡蜕泻檬帧！睅熢唬骸皡s憶鐘子期。”問：
“古人道，若記一句，論劫作野狐精。
未審古人意旨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龍泉僧堂未曾鎖。”曰：“和尚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風(fēng)吹耳朵?！眴枺骸叭绾问且痪?？”師曰：“無聞。”問：“如何是聲前一句？”師曰：“恰似不道?！眴枺骸叭绾问呛蜕袨槿艘痪?？”師曰：“汝是九色鹿。”問：
“抱璞投師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不是自家珍。”曰：“如何是自家珍？”師曰：“不琢不成器?！?br>育王弘通禪師衡州育王山弘通禪師，僧問：“混沌未分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混沌?！痹唬骸胺趾笕绾?？”師曰：“混沌?！?br>上堂：“釋迦如來四十九年說不到底句，今夜山僧不避羞，與諸尊者共譚?！绷季迷唬骸澳厘e。珍重！”
僧問：“學(xué)人有病，請師醫(yī)?！睅熢唬骸皩⒉?，與汝醫(yī)。”曰：“便請。”
師曰：“還老僧藥價(jià)錢來。”問：“曹源一路即不問，衡陽江畔事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紅爐焰上無根草，碧潭深處不逢魚?！眴枺骸靶姆p亡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三腳蝦蟆背大象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?？”師曰：“老僧毛豎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佛法大意？”師曰：
“直待文殊過，即向你道。”曰：“文殊過也，請和尚道?！睅煴愦?。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
“渾身不直五文錢。”曰：“太貧寒生！”師曰：“古代如是。”曰：“如何施設(shè)？”師曰：“隨家豐儉?！眴枺骸叭绾问羌鼻刑?？”師曰：“針眼里打筋斗?！眴枺骸叭绾问潜緛砩?？”師曰：“回光影里見方親?！?br>華光范禪師衡州華光范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無縫塔？”師指僧堂曰：“此間僧堂無門戶?！眴柹骸霸阶狭昝?？”
曰：“曾到?！睅熢唬骸霸铰归T么？”曰：“曾到?！睅熢唬骸八米狭昙词?，嗣鹿門即是？”曰：
“即今嗣和尚得么？”師曰：“人情不打即不可。”便打。問：“非隱顯處是和尚，那個是某甲？”師曰：“盡干坤無一不是?！?br>曰：“此猶是和尚，那個是某甲？”師曰：“木人石女笑分明?！?br>廣利容禪師處州廣利容禪師，初住貞溪，僧參，師舉拂子曰：“貞溪老僧還具眼么？”曰：“某甲不敢見和尚過?！?br>師曰：“老僧死在阇黎手里也。”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謝阇黎道破?！眴枺?br>“西院拍手笑呵呵，意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卷上簾子著。”問：“自己不明，如何得明？”師曰：“不明。”曰：“為甚么不明？”師曰：
“不見道自己事?！眴枺骸棒斪婷姹?，意作么生？”師良久曰：“還會么？”
曰：“不會?！睅熢唬骸棒斪婷姹??！币蚩な厥艽鷼w，師出送接話次，守問：“和尚遠(yuǎn)出山門，將甚么物來？”師曰：“無盡之寶呈獻(xiàn)?！笔?zé)o對。
后有人進(jìn)語曰：“便請?！睅熢唬骸疤刈饑?yán)?！眴枺骸扒韭方^，語思不通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猶是階下漢。”曰：
“如何是階上漢？”師曰：“龍樓不舉手?！蹦嗽唬骸白髅瓷亲鹳F底人，試道看。
莫祇向長連床上坐地，見他人不肯，忽被明眼人拶著，便向鐵圍山里藏身。若到廣利門下，須道得第一句，即開一線道與兄弟商量。”
時有僧出禮拜，師曰：“將謂是異國舶主，元來是此土商人?！?br>小溪行傳禪師泉州廬山小溪院行傳禪師，青原周氏子。僧問：“久向廬山石門，為甚么入不得？”師曰：“鈍漢。”
僧曰：“忽遇猛利者，還許也無？”師曰：“吃茶去?！?br>布水巖和尚益州布水巖和尚，僧問：“如何是西來意？”師曰：“一回思著一傷心?！眴枺骸皩殑ξ茨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用不得?！痹唬骸澳ズ笕绾?？”師曰：“觸不得。”蜀川西禪和尚蜀川西禪和尚，僧問：“佛是摩耶降生，未審和尚是誰家子？”
師曰：“水上卓紅旗。”問：
“三十六路，阿那一路最妙？”師曰：“不出第一手?！痹唬骸昂鲇龀鰰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脊著地也不難?！?br>韶州華嚴(yán)和尚韶州華嚴(yán)和尚，僧問：“既是華嚴(yán)，還將得華來么？”師曰：
“孤峰頂上千枝秀，一句當(dāng)機(jī)對圣明。”僧錄問：“法身無相，不可言宣?；实墼t師，將何接引？”師曰：“金鐘回出云中響，萬里歸朝賀圣君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佛法大意？”師曰：“驚天動地?！痹唬骸斑€當(dāng)也無？”師曰：
“靈機(jī)永布千家月，祇這如今萬世傳?！?br>云居膺禪師法嗣同安丕禪師洪州鳳棲山同安丕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無縫塔？”師曰：“吽！吽！”曰：“如何是塔中人？”師曰：“今日大有人從建昌來?！眴枺骸耙灰姳阈萑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是也。更來這里作么？”問：“如何是點(diǎn)額魚？”
師曰：“不透波瀾。”曰：“慚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終不仰面。”曰：“恁么則不變其身也?！睅熢唬骸笆且病?br>青云事作么生？”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金雞抱子歸霄漢，玉兔懷胎入紫微?！痹唬?br>“忽遇客來，將何祇待？”師曰：“金果朝來猿摘去，玉花晚后鳳銜歸?！?br>問：“無情還解說法也無？”師曰：
“玉犬夜行，不知天曉?！眴枺骸奥贩赀_(dá)道人，不將語默對。未審將甚么對？”師曰：“要踢要拳。”問：
“才有言詮，盡落今時，不落言詮，請師直說?！睅熢唬骸澳救私庹Z非干舌，石女拋梭豈亂絲?！眴枺骸耙澜?jīng)解義，三世佛冤。離經(jīng)一字，即同魔說。此理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孤峰迥秀，不掛煙蘿。片月行空，白云自在。”新到參，師問：“甚處來？”
曰：“湖南。”師曰：“還知同安這里風(fēng)云體道，花檻璇璣么？”曰：
“知?！睅熢唬骸胺枪辰纭！鄙愫?。師曰：
“短販樵人，徒夸書劍?！鄙?dāng)M進(jìn)語，師曰：“劍甲未施，賊身已露?！眴枺?br>“佛未出世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藕絲系大象。”曰：“出世后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鐵鎖鎖石牛?！眴枺骸安粋醯廊绾危俊睅熢唬骸俺灾喑燥??！痹唬?br>“莫便是不傷王道也無？”師曰：“遷流左降?！眴枺骸坝裼￠_時，何人受信？”師曰：“不是恁么人?！痹唬骸坝H宮事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道甚么！”問：“如何是毗盧師？”師曰：“阇黎在甚么處出家？”
問：“如何是觸目菩提？”師曰：
“面前佛殿?！眴枺骸捌駸o瑕，請師不觸?！睅熢唬骸奥淙旰蟆！眴枺?br>“玉印開時，何人受信？”師曰：“不是小小?！眴枺?br>“迷頭認(rèn)影如何止？”師曰：“告阿誰？”曰：“如何即是？”師曰：“從人覓，即轉(zhuǎn)遠(yuǎn)也?！痹唬?br>“不從人覓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頭在甚么處？”問：“如何是同安一只箭？”
師曰：“腦后看。”曰：“腦后事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過也?！?br>問：“亡僧衣眾人唱，祖師衣甚么人唱？”師曰：“打?！眴枺骸皩聿幌嗨疲粚頃r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甚么處著。”問：“未有這個時，作么生行履？”師曰：“尋常又作么生？”曰：“恁么則不改舊時人也?！睅熢唬?br>“作何行履？”問：“如何是異類中人？”師曰：“露地藏白牛，長空吞日月?！?br>師看經(jīng)次，見僧來參，遂以衣袖蓋卻頭，僧近前作吊慰勢，師放下衣袖，提起經(jīng)曰：“會么？”僧卻以衣袖蓋頭。師曰：“蒼天！蒼天！”
歸宗懷惲禪師廬山歸宗寺懷惲禪師，僧問：“無佛無眾生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甚么人如此?！眴枺骸八弭~現(xiàn)時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把一個來?！鄙疅o對。﹝同安代云：“動即失?！暴{問：“如何是五老峰？”師曰：“突兀地。”問：
“截水停輪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磨不轉(zhuǎn)?！痹唬骸叭绾问悄ゲ晦D(zhuǎn)？”師曰：“不停輪?！眴枺骸叭绾问菈m中弟子？”師曰：“灰頭土面?！?br>﹝同安代云：“不拂拭。”﹞問：“如何是世尊不說說？”師曰：“正恁么?！痹唬骸叭绾问清热~不聞聞？”師曰：“不附物?！?br>問：“不佛不眾生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是甚么人如此？”問：“學(xué)人不到處，請師說?！睅熢唬?br>“汝不到甚么處來？”嵇山章禪師池州嵇山章禪師，在投子作柴頭。投子同吃茶次，謂師曰：“森羅萬象，總在里許?！睅煗妳s茶曰：
“森羅夢象，在甚么處？”子曰：“可惜一碗茶?！睅熀笾]雪峰，峰問：
“莫是章柴頭么？”
師乃作輪椎勢，峰肯之。
云居懷岳禪師南康軍云居懷岳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大圓鏡？”師曰：“不鑒照。”曰：“忽遇四方八面來時作么生？”
師曰：“胡來胡現(xiàn)，漢來漢現(xiàn)?！痹唬骸按蠛貌昏b照?！睅煴愦?。問：“如何是一丸療萬病底藥？”師曰：
“汝患甚么？”問：“如何是本來瑞草？”師曰：“好手拈不出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無根樹？”師曰：“處處著不得?！?br>杭州佛日禪師杭州佛日本空禪師，初游天臺山，嘗曰：“如有人奪得我機(jī)者，即吾師矣?！睂ぶ]云居，作禮問曰：
“二龍爭珠，誰是得者？”居曰：“卸卻業(yè)身來，與子相見?！睅熢唬骸皹I(yè)身己卸?！本釉唬骸爸樵谏趺刺帲俊?br>師無對﹝同安代云：“回頭即沒交涉?！暴{遂投誠入室，時始年十三。后四年，參夾山。才入門，見維那。那曰：
“此間不著后生。”師曰：“某甲不求掛搭，暫來禮謁和尚。”維那白夾山，山許相見。師未升階，山便問：“甚處來？”
師曰：“云居來?！痹唬骸凹唇裨谏趺刺?？”師曰：“在夾山頂上?！鄙皆唬?br>“老僧行年在坎，五鬼臨身?！?br>師擬上階，山曰：“三道寶階，從何而上？”師曰：“三道寶階，曲為今時。
向上一路，請師直指?！?br>山便揖，師乃上階禮拜。山問：“阇黎與甚么人同行？”師曰：“木上座。”
山曰：“何不來相看老僧？”師曰：“和尚看他有分？”
山曰：“在甚處？”師曰：“在堂中?！鄙奖阃瑤熛碌教弥?，師遂取拄杖擲在山面前。山曰：“莫從天臺得否？”
師曰：“非五岳之所生?！鄙皆唬骸澳獜捻殢浀梅?？”師曰：“月宮亦不逢?！鄙皆唬骸绊ッ磩t從人得也?！睅熢唬?br>“自己尚是冤家，從人得堪作甚么？”山曰：“冷灰里有一粒豆爆?！蹦藛揪S那：“明窗下安排著?！睅熢唬?br>“未審明窗還解語也無？”山曰：“待明窗解語，即向汝道。”夾山來日上堂，問：“昨日新到在甚么處？”
師出應(yīng)喏。山曰：“子未到云居已前，在甚么處？”師曰：“天臺國清?！?br>山曰：“吾聞天臺有潺潺之瀑，淥淥之波。
謝子遠(yuǎn)來，此意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久居巖谷，不掛松蘿?！鄙皆唬骸按霜q是春意，秋意作么生？”師良久，山曰：
“看君祇是撐船漢，終歸不是弄潮人?！眮砣掌照垼S那令師送茶。師曰：
“某甲為佛法來，不為送茶來?！?br>那曰：“奉和尚處分?！睅熢唬骸昂蜕凶鹈吹?。”乃將茶去作務(wù)處，搖茶甌作聲。山回顧，師曰：
“釅茶三五碗，意在钁頭邊?！鄙皆唬骸捌坑袃A茶勢，籃中幾個甌？”師曰：
“瓶有傾茶勢，籃中無一甌?！?br>便行茶，時眾皆舉目。師曰：“大眾鶴望，請師一言?！鄙皆唬骸奥贩晁郎吣驓ⅲ瑹o底籃子盛將歸。”師曰：“手執(zhí)夜明符，幾個知天曉？”山曰：“大眾有人也。歸去來，歸去來?！彼熳∑照?，歸院眾皆仰嘆。
師終于佛日，卵塔存焉。
永光真禪師蘇州永光院真禪師，上堂：“言鋒若差，鄉(xiāng)關(guān)萬里。直須懸崖撒手，自肯承當(dāng)。
絕后再蘇，欺君不得。非常之旨，人焉廋哉？”問：“道無橫徑，立者皆危。
如何得不被橫徑所侵去？”師以杖拄僧口，僧曰：
“此猶是橫徑?！睅熢唬骸昂先】凇！眴枺骸叭绾问浅Ｔ诘兹?？”師曰：
“來往不易?！眴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猓俊?br>師曰：“鐵山夜鎖千家月，金烏常照不當(dāng)門?！?br>歸宗澹權(quán)禪師廬山歸宗澹權(quán)禪師，僧問：“金雞未鳴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失卻威音王?！痹唬骸傍Q后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三界平沉。”問：“盡身供養(yǎng)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將甚么來？”曰：“所有不惜?！睅熢唬骸肮B(yǎng)甚么人？”僧無語。問：
“學(xué)人為佛法來，如何是佛法？”師曰：“正空閑?！痹唬骸氨阏埳塘俊！?br>師曰：“周匝有余?！眴枺?br>“大眾云集，合譚何事？”師曰：“三三兩兩?！眴枺骸奥贩赀_(dá)道人，不將語默對，未審將甚么對？”師曰：“爭能肯得人?！?br>僧良久，師曰：“會么？”曰：“不會?！睅熢唬骸伴L安路上廁坑子?！眴枺骸叭绾问欠鸱ù笠?？”師曰：“三枷五棒?！眴枺?br>“通徹底人如何語道？”師曰：“汝祇今作么生？”曰：“任性隨流?！睅熢唬骸安浑S流爭得息？”
蘄州廣濟(jì)禪師蘄州廣濟(jì)禪師，僧問：“疋馬單槍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頭落也。”問：“如何是方外之譚？”師曰：
“汝道甚么？”問：“如何是廣濟(jì)水？”師曰：“飲者絕饑渴?！痹唬骸绊ッ磩t學(xué)人不虛到也?！睅熢唬骸扒橹闶苋税才?。”
問：“遠(yuǎn)遠(yuǎn)來接，乞師指示?！睅熢唬骸坝锌诘o解吃飯?！眴枺骸皽夭┡c仲尼相見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此間無恁么人。”問：“不識不見，請師道出?！睅熢唬骸安幻??！痹唬?br>“不昧?xí)r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汝喚作甚么？”問：“如何是奇特事？”師曰：“焰里牡丹花。”問：“如何是無心道人？”師曰：“丹霞放火燒?！?br>水西南臺和尚潭州水西南臺和尚，僧問：“如何是此間一滴水？”師曰：
“入口即抉出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猓俊睅熢唬?br>“靴頭線綻。”問：“祖祖相傳，未審傳個甚么？”師曰：“不因阇黎問，老僧亦不知。”
朱溪謙禪師歙州朱溪謙禪師，韶國師到，參次聞犬咬靈鼠聲。國師便問：
“是甚么聲？”師曰：“犬咬靈鼠聲?！眹鴰熢唬骸凹仁庆`鼠，為甚么卻被犬咬？”師曰：“咬殺也?！眹鴰熢唬?br>“好個犬。”師便打。國師曰：
“莫打，某甲話在?！睅熜萑ァＲ蛟旆鸬町?，一僧同看。師曰：“此殿著得甚么佛？”曰：“著即不無，有人不肯。”師曰：
“我不問那個人！”曰：“恁么，則某甲亦未曾祇對和尚?！睏钪葚S化和尚楊州豐化和尚，僧問：“上無片瓦，下無卓錐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莫飄露么？”問：“不具得失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道甚么？”
云居道簡禪師南康軍云居道簡禪師，范陽人也。久入先云居之室，密受真印，而分掌寺務(wù)，典司樵爨。
以臘高，堂中為第一座。屬先云居將順寂，主事請問：“誰堪繼嗣？”居曰：
“堂中簡?！?br>主事雖承言而意不在師，謂：“令揀擇可當(dāng)說法者?！眱L曰：“第二座可。
然且備禮，先請第一座：若謙讓，即堅(jiān)請第二座?！?br>師既密承授記，略不辭免。即自持道具入方丈，攝眾演法。主事等不愜素志，罔循規(guī)式。
師察其情，乃潛棄去。其夜安樂樹神號泣詰旦，主事大眾奔至麥莊悔過，哀請歸院。眾聞空中連聲唱曰：“和尚來也?！?br>僧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隨處得自在。”問：“維摩豈不是金粟如來？”師曰：“是?！痹唬?br>“為甚么卻在釋迦會下聽法？”師曰：“他不擔(dān)人我?！眴枺骸皺M身蓋覆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還蓋覆得么？”問：“蛇子為甚么吞卻蛇師？”師曰：“在理何傷？”問：“諸圣道不得處，和尚還道得么？”師曰：“汝道甚么處諸圣道不得？”
問：“路逢猛虎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千人萬人不逢，為甚么阇黎偏逢？”問：“孤峰獨(dú)宿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閑卻七間僧堂不宿，阿誰教汝孤峰獨(dú)宿？”師后無疾而寂，塔于本山。
大善慧海禪師洪州大善慧海禪師，僧問：“不坐青山頂時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且道是甚么人？”問：“如何是解作客底人？”師曰：“不占上。”問：“靈泉忽逢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從甚么處來？”問：“如何道即不違于師？”師曰：
“莫惜口?！痹唬骸暗篮笕绾??！睅熢唬骸暗郎趺?？”問：“如何道得相親去？”師曰：“快道?！痹唬骸绊ッ磩t不道也?！?br>師曰：“用口作甚么？”問：“如何是西來意？”師曰：“三界平沉?！?br>鼎州德山和尚鼎州德山和尚，僧問：“路逢達(dá)道人，不將語默對。未審將甚么對？”師曰：“祇恁么?！鄙季茫瑤熢唬?br>“汝更問。”僧再問，師乃喝出。
南岳南臺和尚南岳南臺和尚，僧問：“直上融峰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見么？”
云居山昌禪師南康軍云居昌禪師，僧問：“相逢不相識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既相逢為甚么不相識？”問：“紅爐猛焰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里頭是甚么？”問：“不受商量時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來作甚么？”曰：“來亦不商量?！睅熢唬?br>“空來何益？”問：“方丈前容身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汝身大?。俊?br>晉州大梵和尚晉州大梵和尚，僧問：“如何是學(xué)人顧望處？”師曰：“井底架高樓?！痹唬骸绊ッ磩t超然去也?！睅熢唬骸昂尾粩[手？”
新羅云住和尚新羅國云住和尚，僧問：“諸佛道不得，甚么人道得？”師曰：
“老僧道得?！痹唬?br>“諸佛道不得，和尚作么生道？”師曰：“諸佛是我弟子?！痹唬骸罢埡蜕械??！睅熢唬骸安皇菍?，好與二十棒?！眴枺?br>“達(dá)磨未來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夜半石牛吼?！痹唬骸皝砗笕绾危俊睅熢唬?br>“特地使人愁。”問：“既是普眼，為甚不見普賢？”
師曰：“祇為貪程太速。”
玨和尚玨和尚，僧問：“學(xué)人不負(fù)師機(jī)，還免披毛戴角也無？”師曰：“阇黎何得對面不相識？”曰：
“恁么，則吞盡百川水，方明一點(diǎn)心?！睅熢唬骸半m脫毛衣，猶披鱗甲?！?br>曰：“好采和尚具大慈悲。”師曰：
“盡力道，也出老僧格不得?！?br>疏山仁禪師法嗣護(hù)國守澄禪師隨州護(hù)國院守澄凈果禪師，上堂：
“諸方老宿，盡在曲彔木床上為人，及有人問著祖師西來意，未曾有一人當(dāng)頭道著。”時有僧問：“請和尚當(dāng)頭道?！睅熢唬骸昂颖斌H鳴，河南犬吠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佛？”師咄曰：“這驢漢。”問：“盡大地是一只眼底人來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階下漢。”
問：“諸佛不到處，是甚么人行履？”師曰：“聃耳鬅頭。”曰：“何人通得彼中信？”師曰：“驢面獸腮?！眴枺?br>“隨緣認(rèn)得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錯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猓俊睅熢唬骸耙蝗藗魈?，萬人傳實(shí)?！眴枺骸安宦涓蓪⑹?，如何是太阿？”師曰：
“七星光彩耀，六國罷煙塵?！眴枺骸苞Q立枯松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地下底一場。”問：“會昌沙汰時，護(hù)法善神向甚么處去？”師曰：“三門前兩個一場?！眴枺骸暗嗡蝺鰰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日出后一場?！?br>靈泉?dú)w仁禪師洛京靈泉?dú)w仁禪師，初問疏山：“枯木生花，始與他合。是這邊句，是那邊句？”山曰：“亦是這邊句?！?br>師曰：“如何是那邊句？”山曰：“石牛吐出三春霧，靈雀不棲無影林?！?br>住后，僧問：“如何是靈泉家風(fēng)？”
師曰：“十日作活九日病?！痹唬骸按瞬∪绾?？”師曰：“回避不得?！痹唬?br>“還療得也無？”師曰：
“耆婆稽首，醫(yī)王皺眉?！眴枺骸白嬉饨桃猓峭莿e？”師曰：“牛馬同群放?！痹唬骸斑€分不分？”師曰：
“夜半昆侖穿市過，午后烏帶雪飛?！眴枺骸凹鼻邢嗤稌r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見佛似冤家。”問：“如何是靈泉竹？”師曰：“不從栽種得?！?br>曰：“還變動也無？”師曰：“三冬瑞雪應(yīng)難改，九夏凝霜色轉(zhuǎn)鮮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靈泉心??？”師曰：
“不傳不受?！痹唬骸盎蛴鼋淮鷷r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淮南船子看洛陽。”問：
“六國未寧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作亂者誰？”問：
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師曰：“仰面獨(dú)揚(yáng)眉，回頭自拍手。”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
“騎牛戴席帽，過水著靴衫。”問：“如何是無問而自說？”師曰：“死人口里活人舌?！痹唬骸拔磳徥呛稳祟I(lǐng)會？”師曰：
“無角水牯牛?！眴枺骸叭绾问庆`泉活計(jì)？”師曰：“東壁打倒西壁。”曰：
“憑個甚么過朝夕?！睅熢唬?br>“折腳鐺子無煙火?！痹唬骸岸r將何奉獻(xiàn)？”師曰：“野老共炊無米飯，溪邊大會不來人?！眴枺骸叭绾问庆`泉境？”師曰：
“枯樁花爛漫。”曰：“如何是境中人？”師曰：“子規(guī)啼斷后，花落布階前。”問：“如何是沙門行？”師曰：
“恰似個屠兒。”曰：“如何行履？”師曰：“破齋犯戒。”曰：“究竟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因不收，果不入?！彼资繂枺?br>“俗人還許會佛法否？”師曰：“那個臺無月，誰家樹不春?！蔽宸逵龆U師瑞州五峰遇禪師，僧問：“佛未出世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一堆泥土?！眴枺骸叭绾问遣粨懿挥|底人？”師曰：
“閉目藏三寸，翻眉蓋眼睛?！笔枭阶C禪師撫州疏山證禪師，初參先疏山得旨，后歷諸方，謁投子。子問：
“近離甚處？”曰：“延平?！弊釉唬骸斑€將得劍來么？”曰：“將得來?！弊釉唬骸俺仕评仙础！睅熌酥该媲暗?。子便休。至晚問侍者：“新到在么？”
者曰：“當(dāng)時去也。”子曰：“三十年弄馬騎，今日被驢撲?！弊『?，僧問：
“如何是就事學(xué)？”師曰：
“著衣吃飯?！痹唬骸叭绾问蔷屠韺W(xué)？”師曰：“騎牛去穢。”曰：“如何是向上事？”師曰：“溥濟(jì)不收?！暴z濟(jì)，續(xù)藏本作“際”。﹞問：
“如何是聲色混融句？”師曰：“不辨消不及?！痹唬骸叭绾问锹暽鈩e行底句？”師曰：“難逢不可得?！眴枺?br>“親切處乞一言?！睅熞灾粽惹弥?。僧曰：“為甚么不道？”師曰：“得恁么不識好惡！”
百丈安禪師洪州百丈明照安禪師，新羅人也。僧問：“一藏圓光，如何是體？”師曰：“勞汝遠(yuǎn)來?！痹唬?br>“莫便是一藏圓光么？”師曰：“更吃一碗茶。”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手巾寸半布。”問：
“萬法歸一，一歸何處？”師曰：“未有一個人不問?！眴枺骸叭绾问菢O則處？”師曰：“空王殿里登九五，野老門前不立人?！眴枺?br>“隨緣認(rèn)得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未認(rèn)得時作么生？”問：“如何是毗盧師？”師曰：“人天收不得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一代時教？”師曰：“義例分明?！秉S檗慧禪師瑞州黃檗山慧禪師，洛陽人也。少出家，業(yè)經(jīng)論。因增受菩薩戒，而嘆曰：
“大士攝律儀，與吾本受聲聞戒，俱止持作犯也。
然于篇聚增減，支本通別，制意且殊，既微細(xì)難防，復(fù)于攝善中未嘗行于少分，況饒益有情乎？且世間泡幻，身命何可留戀哉！”由是置講課，欲以身捐于水中，飼鱗甲之類。
念已將行，偶二禪者接之款話，說：“南方頗多知識，何滯于一隅？”師從此回志參尋，屬關(guān)津嚴(yán)緊，乃謂守吏曰：
“吾非玩山水，誓求祖道，他日必不忘恩也?！崩粽卟炱渲?，遂不苛留，且謂之曰：“師既為法忘身，回時愿無吝所聞?！睅熜乐x，直造疏山，時仁和尚坐法堂受參。師先顧視大眾，然后致問曰：
“剎那便去時如何？”山曰：“逼塞虛空，汝作么生去？”師曰：“逼塞虛空，不如不去?！鄙奖阈荨熛绿脜⒌谝蛔?，座曰：
“適來祇對甚奇特?！睅熢唬骸按四寺薁?，敢望慈悲，開示愚昧?！弊唬?br>“一剎那間還有擬議否？”師于言下頓省，禮謝。住后，僧問：“黃檗一路荒來久，今日當(dāng)陽事若何？”
師曰：
“虛空不假金錘煉，日月何曾待照人？”師示滅，塔于本山，肉身至今如生。
伏龍奉璘禪師延州伏龍山奉璘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橫身臥海，日里挑燈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伏龍境？”師曰：“山峻水流急，三冬發(fā)異華。”問：“和尚還愛財(cái)色也無？”師曰：“愛?！痹唬?br>“既是善知識，為甚么卻愛財(cái)色？”師曰：“知恩者少?！睅焼柣痤^：“培火了也未？”曰：“低聲?！睅熢唬骸吧趺刺幍眠@消息來？”曰：
“不假多言?！睅熢唬骸笆″X易飽，吃了還饑?！眴枺骸叭绾问呛蜕屑绎L(fēng)？”
師曰：“長虀冷飯?！痹唬骸疤拍 ?br>師曰：“僧家合如是?！?br>大安省禪師安州大安山省禪師，僧問：“失路迷人，請師直指?！睅熢唬?br>“三門前去?！眴枺骸芭e步臨危，請師指月?！?br>師曰：“不指月?！痹唬骸盀樯趺床恢冈?？”師曰：“臨坑不推人?！眴枺?br>“離四句，絕百非，請和尚道?！睅熢唬骸拔彝鯉靸?nèi)無如是刀?！眴枺骸爸刂仃P(guān)鎖，信息不通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爭得到這里？”曰：“到后如何？”師曰：
“彼中事作么生？”問：“如何是真中真？”師曰：“十字路頭泥佛子。”
問：“無為無事人，猶是金鎖難。
金鎖牽不住，是甚么人？”師曰：“向阇黎道即得，不可荒卻大安山去也?！卑僬沙U師洪州百丈超禪師，海東人也。僧問：“祖意教意，是同是別？”
師曰：“金玉兔，聽繞須彌?！眴枺骸叭章湮魃饺ィ种惺氯艉?？”師曰：“洞深云出晚，澗曲水流遲?！眴枺?br>“某甲今日辭去，或有人問和尚說甚么法，向他道甚么？”師曰：“但道大雄山頂上，虎生師子兒?！?br>天王和尚洪州天王院和尚，僧問：“國內(nèi)按劍者是誰？”師曰：“天王?！?br>問：“百骸俱潰散，一物鎮(zhèn)長靈時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不墮無壞爛?！眴枺骸叭绾问欠?？”師曰：“錯?！眴枺骸叭绾问菬o相道場。”師曰：“門外列金剛?！闭谔N(yùn)禪師常州正勤院蘊(yùn)禪師，魏府韓氏子。幼而出家，老有童顏。僧問：“師唱誰家曲，宗風(fēng)事若何？”師曰：
“迥出簫韶外，六律豈能過？”曰：“不過底事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聲前拍不散，句后覓無蹤?！眴枺骸叭绾问钦谝宦?？”師曰：“泥深三尺?！痹唬骸叭绾蔚降?？”師曰：“阇黎從甚么處來？”問：“如何是禪？”師曰：
“石上蓮華火里泉?！痹唬骸叭绾问堑?？”師曰：“楞伽峰頂一莖草?！痹唬?br>“禪道相去幾何？”師曰：“泥人落水木人撈?！?br>晉天福中順寂，葬于院側(cè)。經(jīng)二稔，門人發(fā)塔，睹全身儼然，發(fā)爪俱長。
乃阇維，收舍利真骨重建塔焉。
洞山瑞禪師襄州洞山瑞禪師，僧問：“道有又無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龍頭蛇尾，腰間一劍?！眴枺骸叭绾问菬o生曲？”
師曰：“未問已前。”
京兆三相和尚京兆府三相和尚，僧問：“如何是無縫塔？”師曰：“覓縫不得。”曰：“如何是塔中人？”師曰：
“對面不相見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猓俊睅熢唬骸把└补路灏?，殘照露瑕痕?！?br>青林虔禪師法嗣廣德延禪師襄州萬銅山廣德延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山前人不住，山后人更忙。”問：“如何是透法身句？”師曰：“無力登山水，茅戶絕知音。”問：“如何是佛法大意？”師曰：
“始嗟黃葉落，又見柳條青?！眴枺骸氨M大地是個死尸，向甚么處葬？”師曰：“北邙山下，千丘萬丘?！睅煵话玻畣枺骸昂蜕谢紓€甚么？”師曰：“無私不墜的?！痹唬骸绊ッ磩t已知和尚病源也?！睅熢唬骸澳愕览仙忌趺矗俊痹唬骸昂蜕屑煽诤?！”
師便打。問：“如何是佛？”師曰：“畫戟門開見墜仙?！鄙髥栁蚩眨?br>“畫戟門開見墜仙，意旨如何？”空曰：
“直饒親見釋迦來，智者咸言不是佛。”
石門獻(xiàn)蘊(yùn)禪師襄州石門獻(xiàn)蘊(yùn)禪師，京兆人也。初問青林：“如何用心，得齊于諸圣？”林仰面良久曰：“會么？”師曰：“不會?！绷衷唬骸叭ィ瑹o子用心處?！睅煻Y拜，乃契悟，更不他游，遂作園頭。一日歸侍立次，林曰：“子今日作甚么來？”師曰：“種菜來?！绷衷唬骸氨榻缡欠鹕?，子向甚處種？”師曰：
“金鉏不動土，靈苗在處生?！绷中廊弧砣杖雸@，喚：“蘊(yùn)阇黎！”師應(yīng)喏。林曰：“剩栽無影樹，留與后人看?！睅熢唬?br>“若是無影樹，豈受栽邪？”林曰：“不受栽且止，你曾見他枝葉么？”師曰：“不曾見?！绷衷唬?br>“既不曾見，爭知不受栽？”師曰：“祇為不曾見，所以不受栽?！绷衷唬?br>“如是！如是！”林將順寂，召師，師應(yīng)諾。林曰：
“日轉(zhuǎn)西山后，不須取次安。”師曰：“雪滿金檀樹，靈枝萬古春?！绷衷唬?br>“或有人問你金針線囊事，子道甚么？”
師曰：“若是毛羽相似者，某甲終不敢造次?！背踝∧显捞m若，未幾遷夾山。
道由潭州時，楚王馬氏出城延接。便問：“如何是祖師西來大道？”師曰：“好大哥，御駕六龍千古秀，玉街排仗出金門?！?br>王大喜，延入天冊府，供養(yǎng)數(shù)日，方至夾山。開堂，僧問：“今日一會，何異靈山？”師曰：
“天垂寶蓋重重異，地涌金蓮葉葉新?！痹唬骸拔磳弻⒑畏ㄊ救?？”師曰：
“無弦琴韻流沙界，清音普應(yīng)大千機(jī)?！眴枺?br>“師唱誰家曲，宗風(fēng)嗣阿誰？”師曰：“一曲宮商才品弄，辨寶還他碧眼胡?！痹唬骸绊ッ磩t清流分洞下，滿月照青林去也?！睅熢唬骸岸嘧铀胺值囊?，至今異世度洪音?！眴枺骸昂稳缡菉A山正主？”師曰：“好手須知欒布作，韓光虛妄立功勛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猓俊睅熢唬?br>“玉璽不離天子手，金箱豈許外人知?！眴枺骸安宦錂C(jī)關(guān)，請師便道。”
師曰：“湛月迅機(jī)無可比，君今曾問幾人來？”曰：“即今問和尚?！睅熢唬?br>“好大哥，云綻不須藏九尾，恕君殘壽速歸丘。”師以蠻夷作亂，遂離夾山至襄州，創(chuàng)石門寺，再振玄風(fēng)。上堂：“琉璃殿上光輝，而日日無私。
七寶山中晃耀，而頭頭有據(jù)。泥牛運(yùn)步，木馬嘶聲。野老謳歌，樵人舞袖。
太陽路上，古曲玄音。
林下相逢，更有何事？”僧問：“月生云際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三個孩兒抱華鼓，好大哥，莫來攔我毬門路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常騎駿馬驟高樓，鐵鞭指盡胡人路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石門境？”師曰：
“遍界黃金無異色，往來游子罷追尋?！痹唬骸叭绾问蔷持腥?？”師曰：
“無相不居凡圣位，經(jīng)行鳥道沒蹤由?！眴枺?br>“猛虎當(dāng)軒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性命不存?！痹唬骸绊ッ磩t遭他毒手?！睅熢唬骸耙蝗我Ы馈！眴枺骸叭绾问莾敉林腥?？”
師曰：“披毛游火聚，戴角混塵泥?！眴枺骸暗澜鐭o窮際，通身絕點(diǎn)痕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渺渺白云漫雪岳，轉(zhuǎn)身玄路莫遲遲。”曰：“未審轉(zhuǎn)身路在甚么處？”師曰：“石人舉手分明記，萬年枯骨笑時看。”問：“如如不動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有甚么了日？”曰：“如何即是？”師曰：
“石戶非關(guān)鎖?！卑闳羲略夥?，有人問曰：
“既是般若，為甚么被火燒？”師曰：“萬里一條鐵?！睅煈?yīng)機(jī)多云“好大哥”，時稱大哥和尚。龍光諲禪師韶州龍光諲禪師，僧問：“人王與法王，相見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越國君王曾按劍，龍光一句不曾虧?！?br>上堂，良久曰：“不煩珍重?！眴枺骸叭绾问俏鱽硪猓俊睅熢唬骸昂L(fēng)一扇，漢地成規(guī)?！眴枺骸皳軌m見佛時如何？”
師拊掌顧視。問：“如何是龍光一句？”師曰：“不空罥索?！痹唬骸皩W(xué)人不會?！睅熢唬骸皢?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極則為人處？”師曰：“殷勤囑付后來人?！眴枺骸百e頭盧一身，為甚么赴四天下供？”師曰：
“千江同一月，萬戶盡逢春?！彼煊匈试唬骸褒埞馍巾攲氃螺?，照耀干坤爍暗云。尊者不移元一質(zhì)，千家影現(xiàn)萬家春。”
郢州芭蕉和尚郢州芭蕉和尚，僧問：“十二時中如何用心？”師曰：“蘢蔥一木盆?！眴枺骸叭绾问堑?？”師曰：“或橫三，或豎五?！痹唬骸叭绾问堑乐腥耍俊睅熢唬骸傲T舉云中信，半夜太陽輝?！?br>石藏慧炬禪師定州石藏慧炬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西來意？”師曰：“樹帶滄浪色，山橫一抹青?！眴枺骸叭绾问琴に{(lán)？”
師曰：“祇這是?！痹唬骸叭绾问琴に{(lán)中人？”師曰：“作么！作么！”曰：
“忽遇客來，將何祇待？”師曰：
“吃茶去?！?br>白水仁禪師法嗣重云智暉禪師京兆府重云智暉禪師，咸秦高氏子。總角之歲，好游佛宇，誓志出家，父母不能止。
禮圭峰溫禪師，剃度后謁白水，獨(dú)領(lǐng)微言，潛通秘鍵。尋回洛卜于中灘，創(chuàng)溫室院，常施水給藥為事。
有比丘患白癩，眾惡之，唯師與之摩洗如常。俄有神光異香，既而訝之，遂失所在。遺瘡痂，馨香酷烈，遂聚而塑觀音像以藏之。師后忽欲歸終南圭峰舊居，一日閑步巖岫間，如常寢處，倏睹摩衲數(shù)珠，銅瓶笠，觸之即壞。謂侍者曰：“此吾前身道具耳。就茲建寺，以酬宿因?！?br>當(dāng)薙草間，有祥云蔽日，屯于峰頂，久而不散，因目為重云山，猛獸皆自引去。及塞龍?zhí)兑酝◤?，龍亦他徒。后唐明宗賜額曰長興，學(xué)侶臻萃。上堂，僧問：“如何是歸根得旨？”師曰：“早是忘卻，不憶塵生?！痹唬?br>“如何是隨照失宗？”師曰：
“家遭劫賊。”問：“不憶塵生，如何是進(jìn)身一路？”師曰：“足下已生草，前程萬丈坑?！眴枺骸耙诽谷?，如何踐履？”師曰：“我若指汝，則東西南北去也?！眴枺骸叭绾问侵卦瞥樱俊睅熢唬骸叭螌⑻煜驴?。”問：
“如何是截鐵之言？”師曰：“寧死不犯?！眴枺骸叭绾问清热~親聞底事？”
師曰：“重云記不得?！眴枺骸叭绾问侵卦凭常俊睅熢唬?br>“四時花蔟蔟，三冬異草青?！睅熽U法四十余年，節(jié)度使王彥超微時常從師游，欲為沙門。師熟視曰：
“汝世緣深，當(dāng)為我家垣墻?！蓖豕蠊?zhèn)永興，申弟子禮。師將順世，先與王公言別，囑護(hù)法門。
王公泣曰：“師忍棄弟子乎？”師笑曰：“借千年亦一別耳。”及歸，書偈示眾曰：“我有一間舍，父母為修蓋。
住來八十年，近來覺損壞。早擬移別處，事涉有憎愛。待他摧毀時，彼此無妨礙?！?br>及跏趺而逝，塔于本山。
瑞龍幼璋禪師杭州瑞龍?jiān)河阻岸U師，唐相國夏侯孜之猶子也。
大中初，伯父司空出鎮(zhèn)廣陵，師方七歲，游慧照寺，聞?wù)b法華，志求出家。
伯父初不允，因師絕飲食，不得已而許之。
師慧遠(yuǎn)禪師，后游諸禪會，薯山白水，咸受心訣。咸通十三年至江陵，騰騰和尚囑之曰：“汝往天臺尋靜而棲，遇安即止。”
已而又值憨憨和尚撫而記曰：“汝卻后四十年，有巾子山下菩薩，王于江南，當(dāng)此時吾道昌矣?！?br>尋抵天臺山，于靜安鄉(xiāng)創(chuàng)福唐院，乃契騰騰之言。又住隱龍?jiān)?。中和四年，浙東饑疫，師于溫臺明三郡收瘞遺骸，時謂悲增大士，雪峰嘗往見之，遺櫚拂子而去。
天佑三年，錢尚父遺使童建衣服香藥，入山致請，至府庭，署志德大師，館于功臣堂，日親問法。
師請每年于天臺山建金光明道場，諸郡黑白大會，逾月而散﹝光明大會始于師也。﹞將辭歸山，王加戀慕，于府城建瑞龍?jiān)海z文穆王改為寶山院。﹞延請開法。
時禪門興盛，斯則憨憨縣記應(yīng)矣。上堂：“老僧頃年游歷江外、嶺南、荊湖，但有知識叢林，無不參問來。
蓋為今日與諸人聚會，各要知個去處。然諸方終無異說，祇教當(dāng)人歇卻狂心，休從他覓。但隨方任真，亦無真可任。隨時受用，亦無時可用。設(shè)垂慈苦口，且不可呼晝作夜。更饒善巧，終不能指東為西。
脫或能爾，自是神通作怪，非干我事。若是學(xué)語之流，不自省己知非，直欲向空里采花，波中取月，還著得心力么？
汝今各且退思，忽然肯去，始知瑞龍老漢事不獲已，迂回太甚。還肯么？”
時有僧問：“如何是瑞龍境？”師曰：
“道汝不見得么？”曰：“如何是境中人？”師曰：“后生可畏。”問：“廓然無云，如何是中秋月？”師曰：“最好是無云。”曰：“恁么則一輪高掛，萬國同觀去也?！睅熢唬骸皰砟恐与y與言?！?br>天成二年丁亥四月，乞墳塔于尚父。父命陸仁璋于西關(guān)選勝地，建塔創(chuàng)院，改天臺隱龍為隱跡。塔畢，師入府庭辭尚父，囑以護(hù)法。
克期順寂。尚父悲悼，遣僧正集在城宿德，迎引入塔。
白馬儒禪師法嗣青剉如觀禪師興元府青剉山如觀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和尚家風(fēng)？”師曰：“無底籃子拾生菜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青剉境？”師曰：“三冬華木秀，九夏雪霜飛?！?br>龍牙遁禪師法嗣報(bào)慈藏嶼禪師潭州報(bào)慈藏嶼匡化禪師，僧問：“心眼相見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向汝道甚么？”問：“如何是實(shí)見處？”
師曰：“絲毫不隔?！痹唬骸绊ッ磩t見也?！睅熢唬骸澳先鹾萌ヌ??！眴枺?br>“如何是西來意？”師曰：
“昨夜三更送過江?！眴枺骸芭R機(jī)便用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海東有果樹頭心。”問：“如何是真如佛性？”師曰：“阿誰無？”問：
“如何是向上一路？”師曰：“郴連道永?！眴枺骸昂蜕心甓嗌?？”師曰：
“秋來黃葉落，春到便開花?！眴柹?br>“甚處來？”曰：“臥龍來?！睅熢唬骸霸诒硕嗌贂r？”曰：“經(jīng)冬過夏?！?br>師曰：“龍門無宿客，為甚么在彼許多時？”曰：“師子窟中無異獸?！睅熢唬骸叭暝囎鲙熥雍鹂?。”曰：“某甲若作師子吼，即無和尚?！睅熢唬?br>“念汝新到，放汝三十棒?！眴枺骸叭绾问呛暇?？”師曰：“艛船戰(zhàn)棹。”
曰：“還許學(xué)人游玩也無？”師曰：“一任阇黎打?！?br>問：“和尚百年后，有人問如何祇對？”師曰：“分明記取?！眴枺骸扒樯歉簦胱凅w殊。
祇如情未生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隔。”曰：“情未生時，隔個甚么？”師曰：“這個梢郎子未遇人在。”問：“如何是龍牙山？”師曰：
“益陽那邊。”曰：“如何即是？”師曰：“不擬。”曰：“如何是不擬去？”師曰：“恁么則不是?！眴枺?br>“古人面壁，意旨如何？”師良久卻召僧，僧應(yīng)諾。師曰：“你去，別時來。”上堂：
“一句遍大地，一句才問便道，一句問亦不道?！鄙畣枺骸叭绾问潜榇蟮鼐洌俊睅熢唬骸盁o空缺?！痹唬骸叭绾问遣艈柋愕谰?？”師曰：“低聲，低聲?！?br>曰：“如何是問亦不道句？”師曰：“便合知時?！?br>含珠審哲禪師襄州含珠山審哲禪師，僧問：“如何是和尚深深處？”師曰：
“寸釘才入木，九牛拽不出。”問：
“如何是正法眼？”師曰：“門前神樹子?！眴枺骸叭绾问欠鸱ù笠?？”師曰：“貧兒抱子渡，恩愛競隨流?！眴柹?br>“有亦不是，無亦不是，不有不無亦不是。汝本來名個甚么？”曰：“學(xué)人已具名了?！睅熢唬?br>“具名即不無，畢竟名個甚么？”曰：“祇這莫便是否？”師曰：“且喜沒交涉?！痹唬骸叭绾渭词?？”師曰：“親切處更請一問？”曰：
“學(xué)人道不得，請和尚道?！睅熢唬骸皠e日來與汝道?！痹唬骸凹唇駷樯趺床坏?？”師曰：“覓個領(lǐng)話人不可得。”
又問僧：“張王李趙不是汝本來姓，汝本來姓個甚么？”曰：“與和尚同姓?！睅熢唬?br>“同姓即且從汝，本來姓個甚么？”曰：“待漢水逆流，卻向和尚道。”師曰：“即今為甚么不道？”曰：“漢水逆流也未？”師休去。問：
“隨緣認(rèn)得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是甚么？”問：“如何是無位真人？”師曰：
“別安排，又爭得。”曰：
“不安排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無位真人？”問：“如何是真經(jīng)？”師曰：
“阿彌陀?！?br>西川存禪師西川存禪師，僧問：“學(xué)人解問訛句，請師舉起訝人機(jī)?！睅熢唬骸俺哺覆粻颗?，許由不洗耳。”問：“具足底人來，師還接否？”師便打。華嚴(yán)靜禪師法嗣紫陵匡一禪師鳳翔府紫陵匡一定覺禪師，初到蟠龍，見僧問：
“碧潭清似鏡，蟠龍何處安？”龍?jiān)唬?br>“沈沙不見底，浮浪足巑岏。”師不肯。龍請師道，師曰：“金龍迥透青霄外，潭中豈滯玉輪機(jī)?！饼埧现?。住后，僧問：“未作人身已前，作甚么來？”師曰：“石牛步步火中行，返顧休銜日中草。”問：
“智識路絕，思議并忘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停囚長智，養(yǎng)病喪軀?！本欧鍧M禪師法嗣同安威禪師洪州同安院威禪師，僧問：“牛頭未見四祖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路邊神樹子，見者盡擎拳?！痹唬?br>“見后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室內(nèi)無靈床，渾家不著孝?！眴枺骸白嬉饨桃?，是同是別？”師曰：
“玉兔不曾知曉意，金烏爭肯夜頭明?！眴枺骸叭绾问峭惨磺俊睅熢唬骸办`琴不別人間韻，知音豈度伯牙門?！痹唬骸拔磳徍稳撕偷?？”
師曰：“木馬嘶時從彼聽，石人拊掌阿誰聞?！痹唬骸盎蛴鲋魰r如何？”
師曰：“知音不度耳，達(dá)者豈同聞。”
師一日游山，大眾隨后。師曰：“階前翠竹，砌下黃花。古人道真如般若，同安即不然?！庇猩唬骸肮湃艘埠煤蜕小！睅熢唬骸安回澫沭D味，可謂碧潭龍。”曰：“諸方眼目，不怪淵明?！睅熢唬骸瓣^黎閉目中秋坐，卻笑月無光?！痹唬骸半A前翠竹，砌下黃花，又作么生？”師曰：“安南未伏，塞北那降？”僧禮拜，師曰：
“名稱普聞。”師問僧：“寅晡飲啄，無處藏身。你道有此道理么？”曰：“和尚作么生？”師打一拂子，僧曰：
“撲手征人，徒夸好手?！睅熢唬骸拔毡迋?cè)帽，豈是阇黎?！痹唬骸敖窆胖溃翁幉厣?？”師曰：“阇黎作么生？”
僧珍重，便出。師曰：“未在?！?br>北院通禪師法嗣京兆香城和尚京兆府香城和尚，初參北院，問曰：“一似兩個時如何？”院曰：“一個賺汝。”師乃有省。僧問：
“三光景色謝照燭事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朝邑峰前卓五彩?！痹唬骸安簧嫖牟适伦髅瓷?？”師曰：“如今特地過江來?！?br>問：“向上一路，請師舉唱?！睅熢唬骸搬灲z鉤不出?！眴枺骸芭ｎ^還得四祖意否？”師曰：“沙書下點(diǎn)落千字。”
曰：“下點(diǎn)后如何？”師曰：“別將一撮俵人天?！痹唬骸绊ッ磩t人人有也。”師曰：“汝又作么生？”問：
“囊無系蟻之絲，廚絕聚蠅之糝時如何？”師曰：“日舍不求，思從忘得?！?/div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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