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六鴛鴦譜（中）
作者：王韜三十三天雨花，區(qū)為上中下三界；散花女史，亦分三等：上界天女，中界仙女，下界神女。各管其所轄之界，每界凡十有二人。此為中界。
一曰徐潤玉。潤玉如經(jīng)雨海棠，鮮妍中有荏弱不勝之態(tài)。詩云：
昔種垂楊樹，依依在漢南。
今看飛絮影，落落滿江潭。
逝水年難轉(zhuǎn)，飄茵志豈甘。
料遲簫史至，吹風(fēng)引鸞驂。
姬本姓張，出徐寶玉門下，為高足弟子。媚骨輕軀，細(xì)腰纖趾，洵一時之秀也。工南詞，每歌一闋，珠喉宛轉(zhuǎn)，聽者神移。有探花郎來自榕垣，偶一見姬，屬意焉，立呼房老，為之梳櫳，由此聲價頓高。主人親見其髫齔之年，故詩中具有深感。
二曰張惠貞?；葚懭鐙赏蘧腿椋酪捞@藹，意狀動人。詩云：
十三嬌約鬢，十四弄箏琶。
十五嚴(yán)梳裹，亭亭艷若花。
芳情猜夢雨，昵語媚流霞。
還恐桃源誤，來時路莫差。
姬產(chǎn)自虞山，本姓朱，字素芬。既來滬上，與善貞同居，年小善貞一歲，兩好無猜，極為和婉。斜川隱客，花國平章也。一日，偕友往訪，驚為艷絕，顧謂其友曰：“滬上名花，惟此一枝差強(qiáng)人意耳?！彼於ㄇ檠?。開筵昵飲，曲盡纏綿，由此日必一至。
三曰王玉雯。玉雯如女俠靚妝，眉宇間尚帶精悍之色。詩云：
一曲玲瓏玉，當(dāng)筵按拍遲。
曾因予薄醉，更為爾題詩。
鴻爪三年隔，蛾眉萬口知。
何時檀板側(cè)，重與賦芳姿？
余見玉雯，僅十許齡，霧里看花客招來侑觴，依依肘下，殊可人意。后來芳譽(yù)日隆，而人亦漸見其長，但修不足而廣有余，似遜苗條態(tài)度。然面呈圓月，轉(zhuǎn)秋波，騁妍競媚，亦屬當(dāng)行，未可以軀同扇墜、肩并山峰而少之也。姬后定香巢于鼎豐里，歲晚偕霧里看花客往訪，姬知余有《歇浦芳叢志》之作，特請附名其間。余謂霧里客以風(fēng)流之教主，撰花月之定評，一時當(dāng)為紙貴，何必乞言于天南一叟哉？然姬花史中之巨擘，即不請，尚當(dāng)取魁蕊榜，豈有明珠而遺于珊網(wǎng)哉？
四曰李韻蘭。韻蘭如文姬異域，啼笑均難。詩云：
婉娩閨房秀，何緣逐圂來？
夢憐三月墮，曲譜四弦哀。
白日淹如夜，紅顏蹇似才。
江湖逢俠士，須奪美人回。
韻蘭，未識其人，似以良家而誤墮風(fēng)塵者。飛絮落花，飄藩墜圂，亦殊可惜已！俟晤主人，當(dāng)詢其詳。五曰張善貞。善貞如南枝報(bào)春，冷香外敷，溫意內(nèi)蓄。詩云：
瘦影自溫存，知心月一痕。
韶華寧久駐，幽怨共誰論？
志潔羞諧媚，情多役夢魂。
前途芳草綠，應(yīng)亦念王孫。善貞，琴川人。工南詞，頗解書史。身材娜，豐韻娉婷，惟頷下略覺超前，似損其妍。然神情態(tài)度，有目者已覺“我見猶憐”，固曲院之妙人也。擅長琵琶，趣領(lǐng)環(huán)中，音流弦外，宛轉(zhuǎn)纏綿，能令聽者神移志奪。余屢于酒座中見之，未嘗一詣其家。羅浮山人曾賞識之，姬高自位置，意若不屑也。嘗游申園，天陰釀雪，來者絕少，惟姬先在，因與清談瀹茗，絮話家常，竟晷始別。
六曰吳少琴。少琴如名士逃禪，岑寂之中，未忘偃蹇。詩云：
素女奏瑤瑟，不知秋夜涼。
卷簾惟淡月，入戶有殘妝。
靜極還生感，愁來未是狂。
西鄰工巧笑，早已嫁王昌。少琴亦琴川人，初住公興，后遷毓秀。工度曲，善彈琵琶，雖年華已過，而逸態(tài)余姿，猶覺天然秀倩。東武惜紅生頗加青睞，稱為妙人。嘗于廣場聽其度曲，抑揚(yáng)宛轉(zhuǎn)，雅韻欲仙，舉座無不擊節(jié)嘆賞。惜紅生贈以二十八字云：
玉肌掩映燭光余，促柱危弦寄慨初。
渾在廣寒宮里住，水晶簾底并觀書。
七曰周侶琴。侶琴似秋徑幽花，雖遇賞心，時愁風(fēng)露。詩云：
萼華條脫在，珍重付羊權(quán)。
皓月仍相照，浮云只自憐。
庭閑蝸學(xué)篆，鐙暗鼠驚弦。
誰識姬姜意，溫存但酒邊。
侶琴纖軀細(xì)骨，能作掌上舞。容華娟妙，靜氣迎人。入其室者，頗覺矜平躁釋。瀹茗清談，可以對坐竟日。河陽花尹自都門來，一見愛之，謂有閨媛風(fēng)度，由是酒樓劇院，無日不以紅箋招致，幾于非姬不樂也。姬亦雅相繾綣，愿列畫屏。擬出二千金為量珠之聘，后以蜚語，卒不果。
八曰朱艷卿。艷卿神情散朗，如謝家道蘊(yùn)，有林下風(fēng)。詩云：
嫩寒修竹里，徙倚恐難勝。
世事如云薄，年華似水增。
香痕溫鏡檻，幽夢就窗鐙。
蘊(yùn)藉真殊俗，相知悔未曾。
艷卿久于平康，渾如詞壇老宿，所作文字，按部就班。與人酬應(yīng)，謔浪笑傲，無所不至。余友道希居士自北來南，一見艷卿，極加賞識，征歌侑酒，招之無虛日。漱泉司馬熟經(jīng)竹西風(fēng)月，又游梁溪，所眷有香者，絕色也。工詩，善畫墨梅，倡答詩詞，已如束筍，殆所謂“曾經(jīng)滄?！闭咭?。然見艷卿，亦為心折，則艷卿之足以動人處，不徒在區(qū)區(qū)之容色也，可知矣。想見玉環(huán)當(dāng)日被呼“肥婢”，馬嵬之夢年已三十有八，然寵愛萃于一身，后宮佳麗三千，明皇直以土苴視之，－－－自古承恩，初不在貌，誠然哉！
九曰胡薇卿。薇卿細(xì)膩風(fēng)光，如觀管夫人墨楷。詩云：
姚冶遍紈綺，莊姝度已微。
素心輕側(cè)艷，圂俗任天機(jī)。
清淺銀河夢，□閑玉女扉。
即論娟逸態(tài)，也合世間希。
薇卿為胡六娘養(yǎng)女，一時艷名噪甚，遠(yuǎn)出其姊杏卿上。月貌呈妍，星眸奪媚?；蛴幸浴都t樓夢》中薛寶釵稱之，比擬允當(dāng)。風(fēng)雅士眷之者，有柳隱詞人、聽濤軒主，皆有贈言，清辭麗句，糊壁幾滿。有一粵中貴官，頗加青眼，纏頭所擲，動盈篋笥。姊妹花皆艷之，而姬殊不以惑其心。無何，貴官以墨敗，人皆服其有先見。十曰張秀玲。秀玲如龍女參禪，顧善財(cái)而微笑。詩云：
鎖骨蓮花面，人天此化身。
慧能傳目語，嬌每出顏嗔。
綺席飛觴政，香車碾曲塵。
低徊陳跡在，殘夢繞春申。秀玲未知其出處，然舉一軼事，亦殊足以解頤者。姬頗識字，好掉文袋。嘗以韓冬郎《香奩集》中有“暗中微覺繡鞋香”句，謂鞋系下體褻物，不穢足矣，何至遠(yuǎn)香襲人？以此問客?？鸵嗨琢?，殊不能答。或告之曰：“近日閨姝鞋底有抽屜，中實(shí)麝塵，行步霏霏，若印香屑?！庇纱诵懔彷m仿為之，然其足實(shí)六寸膚圓者，乞靈于木底。人傳以為笑。十一曰馮蘭初。蘭初如茅屋幽姿，自憐顧影。詩云：蘿屋費(fèi)綢繆，飄零又幾秋。
生涯原是夢，身世別含愁。
杳杳占烏鵲，遲遲望女牛。
浮蹤須有定，莫悵水西流。
蘭初，吳人。始居薈芳里，香名遠(yuǎn)播，門外車馬如織。紉秋主人，名下士也，方從南楚言旋，薄游滬上，問柳尋花，迄無當(dāng)意，一見蘭初，極為傾慕，遂結(jié)芳盟。繼欲為之脫樂籍，以事阻，夙緣前定豈虛語哉！江左浪仙亦與之締好，贈以二絕云：
冰肌玉骨雪豐神，淺笑佯嗔總可人。
眉月初三花第一，芳名占盡滬江春。
但有愁堪埋絕地，更無石可補(bǔ)情天。
揚(yáng)州夢醒知何日，載酒江湖已十年。
十二曰王蓮舫。蓮舫如任女題箋，為情牽惹。詩云：琪樹生塵世，天然色可餐。
如何單枕畔，偏畏一人寒。
漢帳頻來鳳，牀棲不是鸞。
可能矜異卉？重迭筑雕闌。蓮舫為申江十美之一，多所紀(jì)述，茲不復(fù)贅。聞出水登陸后，已一索得男云。
一曰徐潤玉。潤玉如經(jīng)雨海棠，鮮妍中有荏弱不勝之態(tài)。詩云：
昔種垂楊樹，依依在漢南。
今看飛絮影，落落滿江潭。
逝水年難轉(zhuǎn)，飄茵志豈甘。
料遲簫史至，吹風(fēng)引鸞驂。
姬本姓張，出徐寶玉門下，為高足弟子。媚骨輕軀，細(xì)腰纖趾，洵一時之秀也。工南詞，每歌一闋，珠喉宛轉(zhuǎn)，聽者神移。有探花郎來自榕垣，偶一見姬，屬意焉，立呼房老，為之梳櫳，由此聲價頓高。主人親見其髫齔之年，故詩中具有深感。
二曰張惠貞?；葚懭鐙赏蘧腿椋酪捞@藹，意狀動人。詩云：
十三嬌約鬢，十四弄箏琶。
十五嚴(yán)梳裹，亭亭艷若花。
芳情猜夢雨，昵語媚流霞。
還恐桃源誤，來時路莫差。
姬產(chǎn)自虞山，本姓朱，字素芬。既來滬上，與善貞同居，年小善貞一歲，兩好無猜，極為和婉。斜川隱客，花國平章也。一日，偕友往訪，驚為艷絕，顧謂其友曰：“滬上名花，惟此一枝差強(qiáng)人意耳?！彼於ㄇ檠?。開筵昵飲，曲盡纏綿，由此日必一至。
三曰王玉雯。玉雯如女俠靚妝，眉宇間尚帶精悍之色。詩云：
一曲玲瓏玉，當(dāng)筵按拍遲。
曾因予薄醉，更為爾題詩。
鴻爪三年隔，蛾眉萬口知。
何時檀板側(cè)，重與賦芳姿？
余見玉雯，僅十許齡，霧里看花客招來侑觴，依依肘下，殊可人意。后來芳譽(yù)日隆，而人亦漸見其長，但修不足而廣有余，似遜苗條態(tài)度。然面呈圓月，轉(zhuǎn)秋波，騁妍競媚，亦屬當(dāng)行，未可以軀同扇墜、肩并山峰而少之也。姬后定香巢于鼎豐里，歲晚偕霧里看花客往訪，姬知余有《歇浦芳叢志》之作，特請附名其間。余謂霧里客以風(fēng)流之教主，撰花月之定評，一時當(dāng)為紙貴，何必乞言于天南一叟哉？然姬花史中之巨擘，即不請，尚當(dāng)取魁蕊榜，豈有明珠而遺于珊網(wǎng)哉？
四曰李韻蘭。韻蘭如文姬異域，啼笑均難。詩云：
婉娩閨房秀，何緣逐圂來？
夢憐三月墮，曲譜四弦哀。
白日淹如夜，紅顏蹇似才。
江湖逢俠士，須奪美人回。
韻蘭，未識其人，似以良家而誤墮風(fēng)塵者。飛絮落花，飄藩墜圂，亦殊可惜已！俟晤主人，當(dāng)詢其詳。五曰張善貞。善貞如南枝報(bào)春，冷香外敷，溫意內(nèi)蓄。詩云：
瘦影自溫存，知心月一痕。
韶華寧久駐，幽怨共誰論？
志潔羞諧媚，情多役夢魂。
前途芳草綠，應(yīng)亦念王孫。善貞，琴川人。工南詞，頗解書史。身材娜，豐韻娉婷，惟頷下略覺超前，似損其妍。然神情態(tài)度，有目者已覺“我見猶憐”，固曲院之妙人也。擅長琵琶，趣領(lǐng)環(huán)中，音流弦外，宛轉(zhuǎn)纏綿，能令聽者神移志奪。余屢于酒座中見之，未嘗一詣其家。羅浮山人曾賞識之，姬高自位置，意若不屑也。嘗游申園，天陰釀雪，來者絕少，惟姬先在，因與清談瀹茗，絮話家常，竟晷始別。
六曰吳少琴。少琴如名士逃禪，岑寂之中，未忘偃蹇。詩云：
素女奏瑤瑟，不知秋夜涼。
卷簾惟淡月，入戶有殘妝。
靜極還生感，愁來未是狂。
西鄰工巧笑，早已嫁王昌。少琴亦琴川人，初住公興，后遷毓秀。工度曲，善彈琵琶，雖年華已過，而逸態(tài)余姿，猶覺天然秀倩。東武惜紅生頗加青睞，稱為妙人。嘗于廣場聽其度曲，抑揚(yáng)宛轉(zhuǎn)，雅韻欲仙，舉座無不擊節(jié)嘆賞。惜紅生贈以二十八字云：
玉肌掩映燭光余，促柱危弦寄慨初。
渾在廣寒宮里住，水晶簾底并觀書。
七曰周侶琴。侶琴似秋徑幽花，雖遇賞心，時愁風(fēng)露。詩云：
萼華條脫在，珍重付羊權(quán)。
皓月仍相照，浮云只自憐。
庭閑蝸學(xué)篆，鐙暗鼠驚弦。
誰識姬姜意，溫存但酒邊。
侶琴纖軀細(xì)骨，能作掌上舞。容華娟妙，靜氣迎人。入其室者，頗覺矜平躁釋。瀹茗清談，可以對坐竟日。河陽花尹自都門來，一見愛之，謂有閨媛風(fēng)度，由是酒樓劇院，無日不以紅箋招致，幾于非姬不樂也。姬亦雅相繾綣，愿列畫屏。擬出二千金為量珠之聘，后以蜚語，卒不果。
八曰朱艷卿。艷卿神情散朗，如謝家道蘊(yùn)，有林下風(fēng)。詩云：
嫩寒修竹里，徙倚恐難勝。
世事如云薄，年華似水增。
香痕溫鏡檻，幽夢就窗鐙。
蘊(yùn)藉真殊俗，相知悔未曾。
艷卿久于平康，渾如詞壇老宿，所作文字，按部就班。與人酬應(yīng)，謔浪笑傲，無所不至。余友道希居士自北來南，一見艷卿，極加賞識，征歌侑酒，招之無虛日。漱泉司馬熟經(jīng)竹西風(fēng)月，又游梁溪，所眷有香者，絕色也。工詩，善畫墨梅，倡答詩詞，已如束筍，殆所謂“曾經(jīng)滄?！闭咭?。然見艷卿，亦為心折，則艷卿之足以動人處，不徒在區(qū)區(qū)之容色也，可知矣。想見玉環(huán)當(dāng)日被呼“肥婢”，馬嵬之夢年已三十有八，然寵愛萃于一身，后宮佳麗三千，明皇直以土苴視之，－－－自古承恩，初不在貌，誠然哉！
九曰胡薇卿。薇卿細(xì)膩風(fēng)光，如觀管夫人墨楷。詩云：
姚冶遍紈綺，莊姝度已微。
素心輕側(cè)艷，圂俗任天機(jī)。
清淺銀河夢，□閑玉女扉。
即論娟逸態(tài)，也合世間希。
薇卿為胡六娘養(yǎng)女，一時艷名噪甚，遠(yuǎn)出其姊杏卿上。月貌呈妍，星眸奪媚?；蛴幸浴都t樓夢》中薛寶釵稱之，比擬允當(dāng)。風(fēng)雅士眷之者，有柳隱詞人、聽濤軒主，皆有贈言，清辭麗句，糊壁幾滿。有一粵中貴官，頗加青眼，纏頭所擲，動盈篋笥。姊妹花皆艷之，而姬殊不以惑其心。無何，貴官以墨敗，人皆服其有先見。十曰張秀玲。秀玲如龍女參禪，顧善財(cái)而微笑。詩云：
鎖骨蓮花面，人天此化身。
慧能傳目語，嬌每出顏嗔。
綺席飛觴政，香車碾曲塵。
低徊陳跡在，殘夢繞春申。秀玲未知其出處，然舉一軼事，亦殊足以解頤者。姬頗識字，好掉文袋。嘗以韓冬郎《香奩集》中有“暗中微覺繡鞋香”句，謂鞋系下體褻物，不穢足矣，何至遠(yuǎn)香襲人？以此問客?？鸵嗨琢?，殊不能答。或告之曰：“近日閨姝鞋底有抽屜，中實(shí)麝塵，行步霏霏，若印香屑?！庇纱诵懔彷m仿為之，然其足實(shí)六寸膚圓者，乞靈于木底。人傳以為笑。十一曰馮蘭初。蘭初如茅屋幽姿，自憐顧影。詩云：蘿屋費(fèi)綢繆，飄零又幾秋。
生涯原是夢，身世別含愁。
杳杳占烏鵲，遲遲望女牛。
浮蹤須有定，莫悵水西流。
蘭初，吳人。始居薈芳里，香名遠(yuǎn)播，門外車馬如織。紉秋主人，名下士也，方從南楚言旋，薄游滬上，問柳尋花，迄無當(dāng)意，一見蘭初，極為傾慕，遂結(jié)芳盟。繼欲為之脫樂籍，以事阻，夙緣前定豈虛語哉！江左浪仙亦與之締好，贈以二絕云：
冰肌玉骨雪豐神，淺笑佯嗔總可人。
眉月初三花第一，芳名占盡滬江春。
但有愁堪埋絕地，更無石可補(bǔ)情天。
揚(yáng)州夢醒知何日，載酒江湖已十年。
十二曰王蓮舫。蓮舫如任女題箋，為情牽惹。詩云：琪樹生塵世，天然色可餐。
如何單枕畔，偏畏一人寒。
漢帳頻來鳳，牀棲不是鸞。
可能矜異卉？重迭筑雕闌。蓮舫為申江十美之一，多所紀(jì)述，茲不復(fù)贅。聞出水登陸后，已一索得男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