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四回
作者：雪樵主人詩曰：由來婦口與奸言，舌劍唇槍軟似綿。最耐耳中聽得去，興王邦國恨愀然。
話說毛相見本不曾發(fā)，暗想：“此本王爺不看便罷，若看此本，無不百發(fā)百中的?！毙南率只I算。內(nèi)監(jiān)笑道：“毛老先生，咱同你玩的，本已批發(fā)在此，快取去看?！泵嘟舆^本章一看，心中大喜，告辭了內(nèi)監(jiān)，一直出朝，傳知眾文武。
一宿已過，次日番王登殿，兩班文武朝參請安已畢，分立兩旁。番王道：“昨接吳鑾本章，關(guān)亦難得，人亦難取，待罪請旨，有負(fù)孤王重托，本當(dāng)拘解來京，從重治罪，但念其斬李虎，射百花，提李陵，還有幾件功勞，亦可將功折罪。且吳鑾一武夫耳，只可聽令麾下，斬將搴旗，勇則有余，運(yùn)籌帷幄，才則不足。今將吳鑾摘去元帥之印，降為監(jiān)軍?！北銌枺骸澳奈磺浼仪叭ヮI(lǐng)兵，代聯(lián)分憂？”早有右相毛延壽出班奏道：“臣愿保舉婁里受，文武全才，足智多謀，可以征南掛帥，則雁門旦夕可破，昭君指日可取，望我主準(zhǔn)奏?！狈觞c(diǎn)頭稱善，便叫聲：“婁相聽旨?！眾淅锸艹霭喙虻梗骸俺荚诖耸毯??！狈醯溃骸敖袢彰浔Ｅe卿家，征南掛帥，但得昭君回國，朕不惜裂土分封，酬卿之功?！眾淅锸茏嗟溃骸爸皇浅祭线~無能，難勝重任，望我主別選良將為是?！狈醯溃骸扒浼也槐剡^謙，為主分憂，乃臣子一點(diǎn)忠心，在朝文武，誰如卿之將才？”婁里受又奏道：“蒙恩不嫌臣年邁，領(lǐng)此帥印，臣亦愿竭駑駘，以報(bào)我主，但歷來將帥興兵，須有前鋒開路。非世家子弟，不諸戎行，即一介武夫，罔知韜略，以致躁進(jìn)失機(jī)，輕退寡謀，大功不成，皆由前鋒不力。蒙恩命臣為帥，臣要在教場考取先行，不論出身微賤，只要武藝超群，可助元帥一臂之力，自有破關(guān)斬將之能，包管旗開得勝，馬到成功，不負(fù)我主之托?！狈趼爦湎嘁欢卧挘闹写髳?，道：“卿家議論，足見胸中韜略，雖古之孫吳，不能過也！依卿所奏?！碑?dāng)?shù)钯n了三杯御酒、兩朵金花，又道：“任卿下教場點(diǎn)兵調(diào)將，孤這里眼望捷旌旗，耳聽好消息?！眾湎嘀x恩，只等番王退朝，文武各散，出了朝門，回到府第，便寫了一道牌出來，命家丁送至教場轅門下掛起。上寫：欽命征南大元帥婁，為奉旨出兵，考取先行，不論文武官員軍民人等，擇于次日黎明當(dāng)場比武，考奪先鋒，毋得觀望，須至牌者。這一道牌傳出去，早有番邦那一班已做官的英雄、未做官的豪杰，一見此牌傳開出去，都是磨拳擦掌，要想麟閣題名。弄?jiǎng)κ沟?，須向武場奪萃，一個(gè)個(gè)預(yù)備整齊，只等次日。黎明，婁元帥到了教場，升了將臺坐定。左右營前后哨，一班武將，遞了腳色手本，參見元帥已畢，分立兩旁。元帥先將十萬精兵花名簿點(diǎn)清，又宣令一番，才點(diǎn)到參謀官、監(jiān)軍官、軍政官、督糧官、領(lǐng)陣官、左營右營官、前哨后哨官、監(jiān)鼓官、鳴金官，一一點(diǎn)將已畢。點(diǎn)到前部先鋒官，便命領(lǐng)旗官取了錦袍一件，高掛百步柳枝上，有人走馬射落者；石鼎五百斤，有人舉起繞場三匝者；當(dāng)場比武，無人對敵者，可上將臺插花飲酒，掛先鋒之印。對著將臺下面，高宣三遍。
只聽得左隊(duì)中閃出一員大將，黑臉黑須，坐下烏騅馬，搭上雕翎，放在弓上，一馬沖出，高叫：“俺來取這錦袍也?！币宦暫敖形戳?，只聽得弓弦“當(dāng)”的一聲響，那支箭不偏不斜，射在錦袍上面，未曾將錦袍射落，那員黑將羞慚而退。
又見右隊(duì)中閃出一員白袍小將，放開銀鬃馬，左手挽弓，右手搭箭，一馬沖出，對著錦袍，高叫一聲：“著?！敝灰娔且活I(lǐng)錦袍悠悠才要墜下，忽被柳枝絆住。左隊(duì)中沖出一員老將，趁著巧勢，一馬沖來，對著錦袍一箭，錦袍墜落。當(dāng)場無不喝采。老將下馬，趕上將臺報(bào)功。那小將一見，心中不服，也上將臺報(bào)功道：“啟元帥，這錦袍是小將射落，墮在樹枝上的，被這老將趁巧射下，非他之能，袍該小將取去?！蹦抢蠈⒁膊环溃骸爱?dāng)著眾人眼目，袍是被我射下的，你怎么前來爭功？袍該我取?！蹦切⑦€要爭辨，婁元帥叫聲：“二將不必爭能，可將此石鼎搬起，繞場三匝，面不改色，不獨(dú)錦袍當(dāng)取，還要掛先鋒之印，插花飲酒?！倍㈩I(lǐng)令，下了將臺，到了石鼎邊，那小將走向前要端，那老將叫聲：“住著，少年人不知世事，也有個(gè)長幼分別，怎么占起我的先來？”那小將氣忿忿地站在一旁道：“讓你先端，不要當(dāng)場出丑。”那老將也不聽他言語，把戰(zhàn)袍一撩，走至鼎邊，彎身下去，將鼎搖了三搖，迸起一口氣來，用手將鼎腳一起，要想舉將起來。不想他用力太猛，鼎未舉起，一個(gè)坐蹬跌在地下。那小將一見，哈哈大笑道：“何苦爭什命來，讓我來也?！毙叩媚抢蠈M面通紅，急急爬起，站在一旁。但見那小將，右手撩袍，輕輕走到鼎旁，將身一蹲，用左手把鼎腳慢慢向上一提，提過頭頂，走了幾步，已覺氣喘吁吁，萬不能舉鼎繞場，仍將鼎放原處。
忽見右隊(duì)中閃出一將，紅臉紅須，身穿一件紅戰(zhàn)袍，腰系絲鸞錦帶，大踏步搶出右隊(duì)，高聲大叫道：“舉鼎不能繞場，還算什么武藝？待俺舉與你看?！闭f罷，撩袍蹲身，輕輕將鼎舉起，大踏步繞場三匝，仍放原處，面不改色。走上將臺跪倒，口稱：“元帥，請補(bǔ)射錦袍?！眾湓獛浀溃骸斑@倒不用補(bǔ)射。你叫什么名字？】那將道：“俺乃本番人氏，姓甘名奇。”婁元帥道：“鼎倒舉得好。上陣用何兵器？坐下什么馬？”甘奇道：“十八般武藝，件件都會，平日最喜用開山大斧，坐的是胭脂馬?！眾湓獛浀溃骸氨編浺褜⒛慵加绿顬榈谝唬蓲煜蠕h，但恐武藝未演，眾將不服，爾可披掛整齊，對著左右隊(duì)，連叫三聲，無人出陣與你對敵，再上將臺，插花飲酒?！备势骖I(lǐng)令下來。未知可有人與他比武否，且聽下回分解。
話說毛相見本不曾發(fā)，暗想：“此本王爺不看便罷，若看此本，無不百發(fā)百中的?！毙南率只I算。內(nèi)監(jiān)笑道：“毛老先生，咱同你玩的，本已批發(fā)在此，快取去看?！泵嘟舆^本章一看，心中大喜，告辭了內(nèi)監(jiān)，一直出朝，傳知眾文武。
一宿已過，次日番王登殿，兩班文武朝參請安已畢，分立兩旁。番王道：“昨接吳鑾本章，關(guān)亦難得，人亦難取，待罪請旨，有負(fù)孤王重托，本當(dāng)拘解來京，從重治罪，但念其斬李虎，射百花，提李陵，還有幾件功勞，亦可將功折罪。且吳鑾一武夫耳，只可聽令麾下，斬將搴旗，勇則有余，運(yùn)籌帷幄，才則不足。今將吳鑾摘去元帥之印，降為監(jiān)軍?！北銌枺骸澳奈磺浼仪叭ヮI(lǐng)兵，代聯(lián)分憂？”早有右相毛延壽出班奏道：“臣愿保舉婁里受，文武全才，足智多謀，可以征南掛帥，則雁門旦夕可破，昭君指日可取，望我主準(zhǔn)奏?！狈觞c(diǎn)頭稱善，便叫聲：“婁相聽旨?！眾淅锸艹霭喙虻梗骸俺荚诖耸毯??！狈醯溃骸敖袢彰浔Ｅe卿家，征南掛帥，但得昭君回國，朕不惜裂土分封，酬卿之功?！眾淅锸茏嗟溃骸爸皇浅祭线~無能，難勝重任，望我主別選良將為是?！狈醯溃骸扒浼也槐剡^謙，為主分憂，乃臣子一點(diǎn)忠心，在朝文武，誰如卿之將才？”婁里受又奏道：“蒙恩不嫌臣年邁，領(lǐng)此帥印，臣亦愿竭駑駘，以報(bào)我主，但歷來將帥興兵，須有前鋒開路。非世家子弟，不諸戎行，即一介武夫，罔知韜略，以致躁進(jìn)失機(jī)，輕退寡謀，大功不成，皆由前鋒不力。蒙恩命臣為帥，臣要在教場考取先行，不論出身微賤，只要武藝超群，可助元帥一臂之力，自有破關(guān)斬將之能，包管旗開得勝，馬到成功，不負(fù)我主之托?！狈趼爦湎嘁欢卧挘闹写髳?，道：“卿家議論，足見胸中韜略，雖古之孫吳，不能過也！依卿所奏?！碑?dāng)?shù)钯n了三杯御酒、兩朵金花，又道：“任卿下教場點(diǎn)兵調(diào)將，孤這里眼望捷旌旗，耳聽好消息?！眾湎嘀x恩，只等番王退朝，文武各散，出了朝門，回到府第，便寫了一道牌出來，命家丁送至教場轅門下掛起。上寫：欽命征南大元帥婁，為奉旨出兵，考取先行，不論文武官員軍民人等，擇于次日黎明當(dāng)場比武，考奪先鋒，毋得觀望，須至牌者。這一道牌傳出去，早有番邦那一班已做官的英雄、未做官的豪杰，一見此牌傳開出去，都是磨拳擦掌，要想麟閣題名。弄?jiǎng)κ沟?，須向武場奪萃，一個(gè)個(gè)預(yù)備整齊，只等次日。黎明，婁元帥到了教場，升了將臺坐定。左右營前后哨，一班武將，遞了腳色手本，參見元帥已畢，分立兩旁。元帥先將十萬精兵花名簿點(diǎn)清，又宣令一番，才點(diǎn)到參謀官、監(jiān)軍官、軍政官、督糧官、領(lǐng)陣官、左營右營官、前哨后哨官、監(jiān)鼓官、鳴金官，一一點(diǎn)將已畢。點(diǎn)到前部先鋒官，便命領(lǐng)旗官取了錦袍一件，高掛百步柳枝上，有人走馬射落者；石鼎五百斤，有人舉起繞場三匝者；當(dāng)場比武，無人對敵者，可上將臺插花飲酒，掛先鋒之印。對著將臺下面，高宣三遍。
只聽得左隊(duì)中閃出一員大將，黑臉黑須，坐下烏騅馬，搭上雕翎，放在弓上，一馬沖出，高叫：“俺來取這錦袍也?！币宦暫敖形戳?，只聽得弓弦“當(dāng)”的一聲響，那支箭不偏不斜，射在錦袍上面，未曾將錦袍射落，那員黑將羞慚而退。
又見右隊(duì)中閃出一員白袍小將，放開銀鬃馬，左手挽弓，右手搭箭，一馬沖出，對著錦袍，高叫一聲：“著?！敝灰娔且活I(lǐng)錦袍悠悠才要墜下，忽被柳枝絆住。左隊(duì)中沖出一員老將，趁著巧勢，一馬沖來，對著錦袍一箭，錦袍墜落。當(dāng)場無不喝采。老將下馬，趕上將臺報(bào)功。那小將一見，心中不服，也上將臺報(bào)功道：“啟元帥，這錦袍是小將射落，墮在樹枝上的，被這老將趁巧射下，非他之能，袍該小將取去?！蹦抢蠈⒁膊环溃骸爱?dāng)著眾人眼目，袍是被我射下的，你怎么前來爭功？袍該我取?！蹦切⑦€要爭辨，婁元帥叫聲：“二將不必爭能，可將此石鼎搬起，繞場三匝，面不改色，不獨(dú)錦袍當(dāng)取，還要掛先鋒之印，插花飲酒?！倍㈩I(lǐng)令，下了將臺，到了石鼎邊，那小將走向前要端，那老將叫聲：“住著，少年人不知世事，也有個(gè)長幼分別，怎么占起我的先來？”那小將氣忿忿地站在一旁道：“讓你先端，不要當(dāng)場出丑。”那老將也不聽他言語，把戰(zhàn)袍一撩，走至鼎邊，彎身下去，將鼎搖了三搖，迸起一口氣來，用手將鼎腳一起，要想舉將起來。不想他用力太猛，鼎未舉起，一個(gè)坐蹬跌在地下。那小將一見，哈哈大笑道：“何苦爭什命來，讓我來也?！毙叩媚抢蠈M面通紅，急急爬起，站在一旁。但見那小將，右手撩袍，輕輕走到鼎旁，將身一蹲，用左手把鼎腳慢慢向上一提，提過頭頂，走了幾步，已覺氣喘吁吁，萬不能舉鼎繞場，仍將鼎放原處。
忽見右隊(duì)中閃出一將，紅臉紅須，身穿一件紅戰(zhàn)袍，腰系絲鸞錦帶，大踏步搶出右隊(duì)，高聲大叫道：“舉鼎不能繞場，還算什么武藝？待俺舉與你看?！闭f罷，撩袍蹲身，輕輕將鼎舉起，大踏步繞場三匝，仍放原處，面不改色。走上將臺跪倒，口稱：“元帥，請補(bǔ)射錦袍?！眾湓獛浀溃骸斑@倒不用補(bǔ)射。你叫什么名字？】那將道：“俺乃本番人氏，姓甘名奇。”婁元帥道：“鼎倒舉得好。上陣用何兵器？坐下什么馬？”甘奇道：“十八般武藝，件件都會，平日最喜用開山大斧，坐的是胭脂馬?！眾湓獛浀溃骸氨編浺褜⒛慵加绿顬榈谝唬蓲煜蠕h，但恐武藝未演，眾將不服，爾可披掛整齊，對著左右隊(duì)，連叫三聲，無人出陣與你對敵，再上將臺，插花飲酒?！备势骖I(lǐng)令下來。未知可有人與他比武否，且聽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