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九十一 黥布列傳第三十一

黥布者，六人也，〔一〕姓英氏。〔二〕秦時(shí)為布衣。少年，有客相之曰：「當(dāng)刑而王?！辜皦?，坐法黥。布欣然笑曰；「人相我當(dāng)刑而王，幾是乎？」〔三〕人有聞?wù)?，共俳笑之。〔四〕布已論輸麗山，〔五〕麗山之徒?shù)十萬人，布皆與其徒長豪桀交通，迺率其曹偶，〔六〕亡之江中為群盜。
〔一〕索隱地理志廬江有六縣。蘇林曰：「今為六安也。」
〔二〕索隱按：布本姓英。英，國名也，咎繇之后。布以少時(shí)有人相云「當(dāng)刑而王」，故漢雜事云「布改姓黥，以厭當(dāng)之」也。正義故六城在壽州安豐縣西南百三十三里。按：黥布封淮南王，都六，即此城。又春秋傳六與蓼，咎繇之后，或封於英、六，蓋英后改為蓼也。
〔三〕集解徐廣曰：「幾，一作「豈」。」駰謂幾，近也。索隱裴駰曰「臣瓚音機(jī)。幾，近也」。楚漢春秋作「豈是乎」，故徐廣云一作「豈」。劉氏作「祈」，祈者語辭也，亦通。
〔四〕索隱謂眾共以俳優(yōu)輩笑之。
〔五〕正義言布論決受黥竟，麗山作陵也。時(shí)會稽郡輸身徒。
〔六〕索隱曹，輩也。偶，類也。謂徒輩之類。
陳勝之起也，布迺見番君，與其眾叛秦，聚兵數(shù)千人。番君以其女妻之。章邯之滅陳勝，破呂臣軍，布乃引兵北擊秦左右校，破之清波，引兵而東。聞項(xiàng)梁定江東會稽，〔一〕涉江而西。陳嬰以項(xiàng)氏世為楚將，迺以兵屬項(xiàng)梁，渡淮南，英布、蒲將軍亦以兵屬項(xiàng)梁。
〔一〕正義時(shí)會稽郡所理在吳闔閭城中。
項(xiàng)梁涉淮而西，擊景駒、秦嘉等，布常冠軍。項(xiàng)梁至薛，〔一〕聞陳王定死，迺立楚懷王。項(xiàng)梁號為武信君，英布為當(dāng)陽君?！捕稠?xiàng)梁敗死定陶，懷王徙都彭城，諸將英布亦皆保聚彭城。當(dāng)是時(shí)，秦急圍趙，趙數(shù)使人請救。懷王使宋義為上將，范曾為末將，項(xiàng)籍為次將，英在、蒲將軍皆為將軍，悉屬宋義，北救趙。及項(xiàng)籍殺宋義於河上，懷王因立籍為上將軍，諸將皆屬項(xiàng)籍。項(xiàng)籍使布先渡河擊秦，布數(shù)有利，籍迺悉引兵涉河從之，遂破秦軍，降章邯等。楚兵常勝，功冠諸侯。諸侯兵皆以服屬楚者，以布數(shù)以少敗眾也。
〔一〕正義薛古城在徐州滕縣界也。 〔二〕正義南郡當(dāng)陽縣也。
項(xiàng)籍之引兵西至新安，〔一〕又使布等夜擊阬章邯秦卒二十余萬人。至關(guān)，不得入，又使布等先從閑道〔二〕破關(guān)下軍，遂得入，至咸陽。布常為軍鋒?！踩稠?xiàng)王封諸將，立布為九江王，都六。
〔一〕正義新安故城在河南府澠池縣東二十二里。
〔二〕索隱鄒氏云「閑猶閑也，謂私也」。今以閑音紀(jì)莧反。閑道即他道，猶若反閑之義。 〔三〕索隱案：漢書作「楚軍前簿」，簿者鹵簿。
漢元年四月，諸侯皆罷戲下，各就國。項(xiàng)氏立懷王為義帝，徙都長沙，迺陰令九江王布等行擊之。其八月，布使將擊義帝，追殺之郴縣?！惨弧?〔一〕正義郴，丑林反。今郴州有義帝冢及祠。
漢二年，齊王田榮畔楚，項(xiàng)王往擊齊，征兵九江，九江王布稱病不往，遣將將數(shù)千人行。漢之?dāng)〕沓?，布又稱病不佐楚。項(xiàng)王由此怨布，數(shù)使使者誚讓〔一〕召布，布愈恐，不敢往。項(xiàng)王方北憂齊、趙，西患漢，所與者獨(dú)九江王，又多布材，欲親用之，以故未擊。 〔一〕集解漢書音義曰：「誚，責(zé)也。」 漢三年，漢王擊楚，大戰(zhàn)彭城，不利，出梁地，至虞，〔一〕謂左右曰：〔二〕「如彼等者，無足與計(jì)天下事。」謁者隨何進(jìn)曰：「不審陛下所謂?！?jié)h王曰：「孰能為我使淮南，令之發(fā)兵倍楚，留項(xiàng)王於齊數(shù)月，我之取天下可以百全?！闺S何曰：「臣請使之?！罐暸c二十人俱，使淮南。至，因太宰主之，〔三〕三日不得見。隨何因說太宰曰：「王之不見何，必以楚為彊，以漢為弱，此臣之所以為使。使何得見，言之而是邪，是大王所欲聞也；言之而非邪，使何等二十人伏斧質(zhì)淮南市，以明王倍漢而與楚也?！固邹曆灾酰跻娭ｋS何曰：「漢王使臣敬進(jìn)書大王御者，竊怪大王與楚何親也。」淮南王曰：「寡人北鄉(xiāng)而臣事之?！闺S何曰：「大王與項(xiàng)王俱列為諸侯，北鄉(xiāng)而臣事之，必以楚為彊，可以託國也。項(xiàng)王伐齊，身負(fù)板筑〔四〕，以為士卒先，大王宜悉淮南之眾，身自將之，為楚軍前鋒，今迺發(fā)四千人以助楚。夫北面而臣事人者，固若是乎？夫漢王戰(zhàn)於彭城，項(xiàng)王未出齊也，大王宜騷〔五〕淮南之兵渡淮，日夜會戰(zhàn)彭城下，大王撫萬人之眾，無一人渡淮者，垂拱而觀其孰勝。夫託國於人者，固若是乎？大王提空名以鄉(xiāng)楚，而欲厚自託，臣竊為大王不取也。然而大王不背楚者，以漢為弱也。夫楚兵雖彊，天下負(fù)之以不義之名〔六〕，以其背盟約而殺義帝也。然而楚王恃戰(zhàn)勝自彊，漢王收諸侯，還守成皋、滎陽，下蜀、漢之粟，深溝壁壘，分卒守徼乘塞，〔七〕楚人還兵，閑以梁地，深入敵國八九百里，〔八〕欲戰(zhàn)則不得，攻城則力不能，老弱轉(zhuǎn)糧千里之外；楚兵至滎陽、成皋，漢堅(jiān)守而不動(dòng)，進(jìn)則不得攻，退則不得解。故曰楚兵不足恃也。〔九〕使楚勝漢，則諸侯自危懼而相救。夫楚之彊，適足以致天下之兵耳。故楚不如漢，其勢易見也。今大王不與萬全之漢而自託於危亡之楚，臣竊為大王惑之。臣非以淮南之兵足以亡楚也。夫大王發(fā)兵而倍楚，項(xiàng)王必留；留數(shù)月，漢之取天下可以萬全。臣請與大王提劍而歸漢，漢王必裂地而封大王，又況淮南，淮南必大王有也。故漢王敬使使臣進(jìn)愚計(jì)，愿大王之留意也?！够茨贤踉唬骸刚埛蠲??！龟幵S畔楚與漢，未敢泄也。
〔一〕正義今宋州虞城也。
〔二〕索隱案：謂隨何。
〔三〕集解漢書音義曰：「淮南太宰作內(nèi)主也。」韋昭曰：「主，舍也?！顾麟[太宰，掌膳食之官。韋昭曰「主，舍」。
〔四〕集解李奇曰：「板，墻板也。筑，杵也。」
〔五〕集解音埽。
〔六〕索隱負(fù)猶被也。以不義被其身。
〔七〕索隱徼謂邊境亭鄣。以徼繞邊陲，常守之也。乘者，登也，登塞垣而守之。
〔八〕集解張晏曰：「羽從齊還，當(dāng)經(jīng)梁地八九百里，迺得羽地?！顾麟[案：服虔曰「梁在楚漢之中閑」。
〔九〕集解徐廣曰：「恃，一作「罷」。言其已困，不足復(fù)苦也?！顾麟[案：漢書作「罷」，音皮。 楚使者在，〔一〕方急責(zé)英布發(fā)兵，舍傳舍。隨何直入，坐楚使者上坐，曰：「九江王已歸漢，楚何以得發(fā)兵？」布愕然。楚使者起。何因說布曰：「事已搆，〔二〕可遂殺楚使者，無使歸，而疾走漢〔三〕并力?！共荚唬骸溉缡拐呓?，因起兵而擊之耳?！轨妒菤⑹拐?，因起兵而攻楚。楚使項(xiàng)聲、龍且攻淮南，項(xiàng)王留而攻下邑?！菜摹硵?shù)月，龍且擊淮南，破布軍。布欲引兵走漢，恐楚王殺之，故閑行與何俱歸漢。
〔一〕集解文穎曰：「在淮南王所?！?〔二〕索隱按：搆訓(xùn)成也。
〔三〕索隱走音奏，向也。
〔四〕正義宋州碭山縣。
淮南王至，〔一〕上方踞床洗，召布入見，布（甚）大怒，悔來，欲自殺。出就舍，帳御飲食從官如漢王居，布又大喜過望?！捕踌妒寝暿谷巳刖沤?。楚已使項(xiàng)伯收九江兵，盡殺布妻子。布使者頗得故人幸臣，將眾數(shù)千人歸漢。漢益分布兵而與俱北，收兵至成皋。四年七月，立布為淮南王，與擊項(xiàng)籍。
〔一〕集解徐廣曰：「三年十二月?！?〔二〕正義高祖以布先分為王，恐其自尊大，故峻禮令布折服；已而美其帷帳，厚其飲食，多其從官，以悅其心；灌道也。
漢五年，布使人入九江，得數(shù)縣。六年，布與劉賈入九江，誘大司馬周殷，周殷反楚，遂舉九江兵與漢擊楚，破之垓下。
項(xiàng)籍死，天下定，上置酒。上折隨何之功，謂何為腐儒，為天下安用腐儒?！惨弧畴S何跪曰：「夫陛下引兵攻彭城，楚王未去齊也，陛下發(fā)步卒五萬人，騎五千，能以取淮南乎？」上曰：「不能?！闺S何曰：「陛下使何與二十人使淮南，至，如陛下之意，是何之功賢於步卒五萬人騎五千也。然而陛下謂何腐儒，為天下安用腐儒，何也？」上曰：「吾方圖子之功?！罐曇噪S何為護(hù)軍中尉。布遂剖符為淮南王，都六，九江、廬江、衡山、豫章郡皆屬布。
〔一〕索隱腐音輔。謂之腐儒者，言如腐敗之物不任用。 七年，朝陳。八年，朝雒陽。九年，朝長安。
十一年，高后誅淮陰侯，布因心恐。夏，漢誅梁王彭越，醢之，盛其醢遍賜諸侯。至淮南，淮南王方獵，見醢，因大恐，陰令人部聚兵，候伺旁郡警急?！惨弧?
〔一〕集解張晏曰：「欲有所會?！?布所幸姬疾，請就醫(yī)，醫(yī)家與中大夫賁赫〔一〕對門，姬數(shù)如醫(yī)家，賁赫自以為侍中，迺厚餽遺，從姬飲醫(yī)家。姬侍王，從容語次，譽(yù)赫長者也。王怒曰：「汝安從知之？」具說狀。王疑其與亂。赫恐，稱病。王愈怒，欲捕赫。赫言變事，乘傳詣長安。布使人追，不及。赫至，上變，言布謀\反有端，可先未發(fā)誅也。上讀其書，語蕭相國。相國曰：「布不宜有此，恐仇怨妄誣之。請擊赫，使人微〔二〕驗(yàn)淮南王?！够茨贤醪家姾找宰锿觯献?，固已疑其言國陰事；漢使又來，頗有所驗(yàn)，遂族赫家，發(fā)兵反。反書聞，上迺赦賁赫，以為將軍。 〔一〕集解徐廣曰：「賁音肥?！顾麟[賁音肥，人姓也。赫音虛格反。
〔二〕集解一作「征」。
上召諸將問曰：「布反，為之柰何？」皆曰；「發(fā)兵擊之，阬豎子耳。何能為乎！」汝陰侯滕公召故楚令尹問之。令尹曰：「是故當(dāng)反。」滕公曰：「上裂地而王之，疏爵而貴之，〔一〕南面而立萬乘之主，其反何也？」令尹曰：「往年殺彭越，前年殺韓信，〔二〕此三人者，同功一體之人也。自疑禍及身，故反耳。」滕公言之上曰：「臣客故楚令尹薛公者，其人有籌筴之計(jì)，可問?！股限曊僖妴栄?。薛公對曰：「布反不足怪也。使布出於上計(jì)，山東非漢之有也；出於中計(jì)，勝敗之?dāng)?shù)未可知也；出於下計(jì)，陛下安枕而臥矣。」上曰：「何謂上計(jì)？」令尹對曰：「東取吳，〔三〕西取楚，〔四〕并齊取魯，傳檄燕、趙，固守其所，山東非漢之有也?！埂负沃^中計(jì)？」「東取吳，西取楚，并韓取魏，據(jù)敖庾之粟，〔五〕塞成皋之口，勝敗之?dāng)?shù)未可知也。」「何謂下計(jì)？」「東取吳，西取下蔡，〔六〕歸重於越，身歸長沙，〔七〕陛下安枕而臥，漢無事矣?！埂舶恕成显唬骸甘怯?jì)將安出？」令尹對曰：「出下計(jì)?！股显唬骸负沃^廢上中計(jì)而出下計(jì)？」令尹曰：「布故麗山之徒也，自致萬乘之主，此皆為身，不顧后為百姓萬世慮者也，故曰出下計(jì)?！股显唬骸干??！狗庋??！簿拧侈暳⒒首娱L為淮南王。上遂發(fā)兵自將東擊布。
〔一〕集解漢書音義曰：「疏，分也?！赣頉Q江疏河」是也?！顾麟[疏，分也。漢書曰「禹決江疏河」。尚書曰「列爵惟五，分土惟三」。按；裂地是對文，故知疏即分也。
〔二〕集解張晏曰：「往年、前年同耳，使文相避也?！?
〔三〕正義荊王劉賈都吳，蘇州闔廬城也。
〔四〕正義楚王劉交都徐州下邳。
〔五〕索隱案：太康地記云「秦建敖倉於成皋」。又云「庾」，故云「敖庾」也。
〔六〕正義古州來國。
〔七〕正義今潭州。 〔八〕集解桓譚新論曰：「世有圍碁之戲，或言是兵法之類也。及為之上者，遠(yuǎn)碁疏張，置以會圍，因而成多，得道之勝。中者，則務(wù)相絕遮要，以爭便求利，故勝負(fù)狐疑，須計(jì)數(shù)而定。下者，則守邊隅，趨作罫，以自生於小地，然亦必不如?！共煅陨嫌?jì)，云取吳、楚，并齊、魯及燕、趙者，此廣道地之謂。中計(jì)云取吳、楚，并韓、魏，塞成皋，據(jù)敖倉，此趨遮要爭利者也。下計(jì)云取吳、下蔡，據(jù)長沙以臨越，此守邊隅，趨作罫者也。索隱罫音烏卦反。
〔九〕索隱劉氏云：「薛公得封千戶，蓋關(guān)內(nèi)侯也?！?
布之初反，謂其將曰：「上老矣，厭兵，必不能來。使諸將，諸將獨(dú)患淮陰、彭越，今皆已死，余不足畏也。」故遂反。果如薛公籌之，東擊荊，荊王劉賈走死富陵?！惨弧潮M劫其兵，渡淮擊楚。楚發(fā)兵與戰(zhàn)徐、僮閑，〔二〕為三軍，欲以相救為奇?；蛘f楚將曰：「布善用兵，民素畏之。且兵法，諸侯戰(zhàn)其地為散地。〔三〕今別為三，彼敗吾一軍，余皆走，安能相救！」不聽。布果破其一軍，其二軍散走。
〔一〕正義故城在楚州盱眙縣東北六十里。
〔二〕集解如淳曰：「地名也?！顾麟[案：地理志臨淮有徐縣、僮縣。正義杜預(yù)云：「徐在下邳僮縣東。」括地志云：「大徐城在泗州徐城縣北四十里，古徐國也?！?
〔三〕集解漢書音義曰：「謂散滅之地。」正義魏武帝注孫子曰：「卒戀土地，道近而易敗散。」
遂西，與上兵遇蘄西，會甀?！惨弧巢急酰限暠谟钩恰捕?，望布軍置陳如項(xiàng)籍軍，上惡之。與布相望見，遙謂布曰：「何苦而反？」布曰：「欲為帝耳?！股吓R之，遂大戰(zhàn)。布軍敗走，渡淮，數(shù)止戰(zhàn)，不利，與百余人走江南。布故與番君婚，以故長沙哀王〔三〕使人紿布，偽與亡，誘走越，故信而隨之番陽。番陽人殺布茲鄉(xiāng)〔四〕民田舍，遂滅黥布。〔五〕 〔一〕索隱上古外反，下持瑞反。韋昭云「蘄之鄉(xiāng)名」。漢書作「」，應(yīng)劭音保，（鉦）〔銍〕下亭名。正義蘄音機(jī)。沛郡蘄城也。甀，逐瑞反。
〔二〕集解鄧展曰：「地名也?！?〔三〕集解徐廣曰：「表云成王臣，吳芮之子也?！柜棸福粫x灼曰「芮之孫固」。或曰是成王，非哀王也，傳誤也。索隱「哀」字誤也。是成王臣，吳芮之子也。
〔四〕索隱番陽縣之鄉(xiāng)。
〔五〕正義英布冢在饒州鄱陽縣北百五十二里十三步。
立皇子長為淮南王，封賁赫為期思侯，〔一〕諸將率多以功封者?！捕?
〔一〕正義期思故城在光州固始縣界。
〔二〕集解漢書曰：「將率封者六人?！?
太史公曰：英布者，其先豈春秋所見楚滅英、六，皋陶之后哉？身被刑法，何其拔興〔一〕之暴也！項(xiàng)氏之所阬殺人以千萬數(shù)，而布常為首虐。功冠諸侯，用此得王，亦不免於身為世大僇。禍之興自愛姬殖，妒媢〔二〕生患，竟以滅國！
〔一〕索隱拔，白曷反，疾也。 〔二〕集解音冒。媢亦妒也。索隱案：王劭音冒，媢亦妒也。漢書外戚傳亦云「或結(jié)寵妾妒媢之誅」。又論衡云「妒夫媢婦」，則媢是妒之別名。今原英布之誅為疑賁赫與其妃有亂，故至滅國，所以不得言妒媢是媚也。一云男妒曰媢。
「索隱述贊」九江初筮，當(dāng)刑而王。既免徒中，聚盜江上。再雄楚卒，頻破秦將。病為羽疑，歸受漢杖。賁赫見毀，卒致無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