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五九回 訊家屬追究行蹤 緝強(qiáng)梁購覓眼線
作者：不題撰人話說胡縣令見溫球逃脫，不知去向，急得沒法，只得將他的家小一并拿入縣衙，莊房封鎖起來，候緝到正兇，再行發(fā)落。
次日即提出梁世和一家四口，又將梁玉貞并捉拿的原差，由桃源縣親身押解淮安，聽候?qū)弳?。不日已到，將一干人犯，先行寄入山陽縣監(jiān)。然后，計全、何路通見了施公，將上項(xiàng)的事稟了一遍。施公點(diǎn)頭。接著桃源縣胡維世也來稟見。施公當(dāng)即傳見。胡維世給施公行了禮，站立一旁。施公命他坐下，當(dāng)下問道：“溫球控告梁世和通同大盜一案，貴縣可曾訪查明白，究竟有無證據(jù)呢？”胡縣令道：“卑職該死?？偸潜奥氁粫r胡涂，致屈好人下獄。”施公道：“貴縣既為朝廷命官，本縣境內(nèi)出此等強(qiáng)徒惡霸，應(yīng)該早為懲辦，除暴安良。即使力有未逮，也應(yīng)該申詳大府，并力合拿，才是道理。為什么通同作弊，誣害良民，但聽一面之詞，便諂害他一家五口。這是有人告到本部堂這里；倘若無人出首，這梁氏一家五口，就屈死貴縣手里了。
現(xiàn)在溫球又復(fù)逃脫，貴縣一定知他的蹤跡。仍煩貴縣十日內(nèi)，將溫球獲到，本部堂或看貴縣一官非易，從輕懲處。倘再怙惡不悛，袒護(hù)惡霸，本部堂斷不輕恕。那時，貴縣可不要怨本部堂鐵面無私！姑候明日訊明原、被告人等，貴縣便請回衙，趕緊緝獲溫球到案。”胡縣令聽了這話，哪敢強(qiáng)辯？只得請了安，告退出去。
次日施公升堂，先傳原告陳仁壽問了一遍，即將梁世和夫婦父子提來。梁世和夫婦跪在下面，又將前情申訴了一遍。施公又命將梁玉貞帶上。玉貞跪下，先磕了一個頭。施公問道：“陳仁壽是你何人？”玉貞道：“是小女子表兄。自幼經(jīng)父母憑媒說合許字，尚未過門?！笔┕溃骸皽厍?qū)⒛銚屓?，你曾被逼過嗎？”玉貞道：“小女子也曾被逼兩次，后因小女子驚嚇成疾；又虧溫家一個姓劉的老仆婦，多方防護(hù)，所幸小女子未被污?！笔┕溃骸斑@還是你的造化。但是溫球究竟為著何事，誣害你父母兄弟？可知道么？”梁玉貞又將前情申訴一遍。施公命她退下去，帶桃源縣原差。下面答應(yīng)，將兩原差帶上。施公問道，：“你是去捉梁世和一家四口的么？”那原差道：“是小的奉了縣太爺之命去捉的。”施公道：“你兩個喚作什么名字？”
兩個原差回道：“小的名喚吳能。”“小的名喚張淦。”施公又問道：“你等前去梁家的時節(jié)，可曾見有強(qiáng)盜在他家么？”吳能道：“小的未曾看見?！庇謫枏堜频溃骸澳阍匆妴?？”張淦道：“小的也未曾看見。”施公又問道：“可拿著他真憑實(shí)據(jù)么？”
原差道：“也不曾拿著?！笔┕溃骸澳愕日f不曾見他家窩留大盜，又不曾拿著實(shí)據(jù)，你等怎么就將梁世和一家四口拿去呢？”
吳能道：“小的這日在班房閑坐，忽見溫大爺家有個小使喚作扣子，來喚小的趕緊前去；說是他家大爺有要緊的話說。小的不知何事，就隨著扣子去了。到了溫家寨，溫大爺就向小的說道：『你們這兩個月內(nèi)，鬧的盜案是不少了，一件皆不曾破案。
老實(shí)告訴你，現(xiàn)在梁世和家窩藏大盜。說不定這些案內(nèi)，就有他家窩藏的人。你只須將梁世和一家拿到縣里，請官嚴(yán)訊一堂，就可以明白了?！恍〉穆犝f，便問他道：『溫大爺，你老如何知道呢？』溫大爺說的是他親眼看見：某日有個山西人，實(shí)在形跡可疑，在他家住了兩日才走的。小的聽說，就回去稟知。本官聽了這話，當(dāng)時就加差張淦同小的一同前去梁家，將世和夫婦父子四人，一并解到縣里。經(jīng)本官訊了一堂。怎奈梁世和堅不承招。本官只得監(jiān)禁，以待復(fù)訊，徹底根究。哪知他竟是個好人？那溫球竟是個萬惡奸刁的賊子！不但小的為他所累，連本縣太爺也因他受累不淺了。”施公道：“你曾得溫球賄賂么？”吳能道：“委實(shí)不敢受賄?！笔┕犝f，忽將驚堂木一拍，怒聲喝道：“爾等還敢隱瞞？本部堂早已訪知其事。若不用刑，你等如何肯招？拖下去從重拷打！”手下一聲答應(yīng)，將吳能、張淦兩人拖翻，重重的打了四十大板。施公喝叫：“住了！本部堂問你，究竟受了多少賄賂？”張淦被打不過，只得招道：“溫球先送了二十兩銀子，叫吳能將這件事辦妥，隨后再為酬謝。吳能嫌少，溫球又加了十兩，共計三十兩。分小的五兩，他得二十五兩。當(dāng)由吳能進(jìn)去稟明了本官，立刻就同小的前去捉拿了。”施公聽說，又喝令將吳能打了四十，吳能受打不過，也只得一一招出。
施公又命提溫球妻子周氏。溫周氏提到，跪在下面。施公問道：“爾夫誣害良民，搶劫婦女，平時強(qiáng)霸一方，你可知道么？”周氏道：“小婦人也曾勸過幾次，怎奈丈夫總不相信。
前者誣害梁世和，小婦人實(shí)在毫無知覺，就是梁玉貞被丈夫搶回，小婦人也不知道。求大人明察?！笔┕溃骸澳愎麑?shí)不知？
本部堂問你，怎么膽敢將你丈夫放走呢？”周氏道：“大人的明鑒。若謂小婦人暗地將丈夫放走，這可實(shí)在冤枉了。那時小婦人已嚇得幾乎要死，自身還愁保不住，何暇再顧及丈夫？后來大人派去那兩位老爺，追問小婦人的丈夫所在，小婦人還指著他去尋。怎奈沒有尋出，那兩位老爺又再三逼問，小婦人被逼不過，只得隨口應(yīng)道是逃走了，其實(shí)真不曉得?！笔┕犃撕龅溃骸昂脗€刁婦！你在莊上已經(jīng)對本部堂委員說過，你丈夫是趁胡知縣暫離爾莊上那個時節(jié)逃走的。爾現(xiàn)在說『實(shí)不知道』，足見平時助夫?yàn)榕?！拖下去先給他掌嘴四十，問她可招也不招？
如若不招，再給她拶起來問。”手下答應(yīng)一聲，即刻將周氏扭轉(zhuǎn)面孔，一五一十打了四十。只打得周氏哭叫連天，哀哀求道：“小婦人愿招！”施公命手下住了，便又問道：“你丈夫究竟逃往何處？你可快快從實(shí)招來。再若有半字虛言，定即拶起再問！”
周氏道：“丈夫逃往何方，小婦人委實(shí)不知真切。但知丈夫從前有個習(xí)武藝的師父，是個和尚，在什么聚夾峰?；蛘叽舜尉吞油麕煾改抢铮参纯闪?。這就是小婦人真實(shí)口供，其余就將小婦人拶死了，也不知道?！笔┕犝f，便問黃天霸道：“你可知道這聚夾峰在什么地方？”天霸回稱：“不知?！笔┕膊蛔穯?，又將胡知縣傳上堂來，將各人的口供，先與他看了一回。
胡縣令已嚇得魂不附體。施公便予了限期，著他購線在限內(nèi)緝獲溫球到案。如逾限未獲，定即一并嚴(yán)加處治。又令梁世和等，安分守業(yè)。吳能、張淦及溫周氏，一并著桃源縣帶回監(jiān)禁，候再提訊。胡縣令唯唯退下。施公亦退堂。不知如何捉拿溫球，且看下回分解。
次日即提出梁世和一家四口，又將梁玉貞并捉拿的原差，由桃源縣親身押解淮安，聽候?qū)弳?。不日已到，將一干人犯，先行寄入山陽縣監(jiān)。然后，計全、何路通見了施公，將上項(xiàng)的事稟了一遍。施公點(diǎn)頭。接著桃源縣胡維世也來稟見。施公當(dāng)即傳見。胡維世給施公行了禮，站立一旁。施公命他坐下，當(dāng)下問道：“溫球控告梁世和通同大盜一案，貴縣可曾訪查明白，究竟有無證據(jù)呢？”胡縣令道：“卑職該死?？偸潜奥氁粫r胡涂，致屈好人下獄。”施公道：“貴縣既為朝廷命官，本縣境內(nèi)出此等強(qiáng)徒惡霸，應(yīng)該早為懲辦，除暴安良。即使力有未逮，也應(yīng)該申詳大府，并力合拿，才是道理。為什么通同作弊，誣害良民，但聽一面之詞，便諂害他一家五口。這是有人告到本部堂這里；倘若無人出首，這梁氏一家五口，就屈死貴縣手里了。
現(xiàn)在溫球又復(fù)逃脫，貴縣一定知他的蹤跡。仍煩貴縣十日內(nèi)，將溫球獲到，本部堂或看貴縣一官非易，從輕懲處。倘再怙惡不悛，袒護(hù)惡霸，本部堂斷不輕恕。那時，貴縣可不要怨本部堂鐵面無私！姑候明日訊明原、被告人等，貴縣便請回衙，趕緊緝獲溫球到案。”胡縣令聽了這話，哪敢強(qiáng)辯？只得請了安，告退出去。
次日施公升堂，先傳原告陳仁壽問了一遍，即將梁世和夫婦父子提來。梁世和夫婦跪在下面，又將前情申訴了一遍。施公又命將梁玉貞帶上。玉貞跪下，先磕了一個頭。施公問道：“陳仁壽是你何人？”玉貞道：“是小女子表兄。自幼經(jīng)父母憑媒說合許字，尚未過門?！笔┕溃骸皽厍?qū)⒛銚屓?，你曾被逼過嗎？”玉貞道：“小女子也曾被逼兩次，后因小女子驚嚇成疾；又虧溫家一個姓劉的老仆婦，多方防護(hù)，所幸小女子未被污?！笔┕溃骸斑@還是你的造化。但是溫球究竟為著何事，誣害你父母兄弟？可知道么？”梁玉貞又將前情申訴一遍。施公命她退下去，帶桃源縣原差。下面答應(yīng)，將兩原差帶上。施公問道，：“你是去捉梁世和一家四口的么？”那原差道：“是小的奉了縣太爺之命去捉的。”施公道：“你兩個喚作什么名字？”
兩個原差回道：“小的名喚吳能。”“小的名喚張淦。”施公又問道：“你等前去梁家的時節(jié)，可曾見有強(qiáng)盜在他家么？”吳能道：“小的未曾看見?！庇謫枏堜频溃骸澳阍匆妴?？”張淦道：“小的也未曾看見。”施公又問道：“可拿著他真憑實(shí)據(jù)么？”
原差道：“也不曾拿著?！笔┕溃骸澳愕日f不曾見他家窩留大盜，又不曾拿著實(shí)據(jù)，你等怎么就將梁世和一家四口拿去呢？”
吳能道：“小的這日在班房閑坐，忽見溫大爺家有個小使喚作扣子，來喚小的趕緊前去；說是他家大爺有要緊的話說。小的不知何事，就隨著扣子去了。到了溫家寨，溫大爺就向小的說道：『你們這兩個月內(nèi)，鬧的盜案是不少了，一件皆不曾破案。
老實(shí)告訴你，現(xiàn)在梁世和家窩藏大盜。說不定這些案內(nèi)，就有他家窩藏的人。你只須將梁世和一家拿到縣里，請官嚴(yán)訊一堂，就可以明白了?！恍〉穆犝f，便問他道：『溫大爺，你老如何知道呢？』溫大爺說的是他親眼看見：某日有個山西人，實(shí)在形跡可疑，在他家住了兩日才走的。小的聽說，就回去稟知。本官聽了這話，當(dāng)時就加差張淦同小的一同前去梁家，將世和夫婦父子四人，一并解到縣里。經(jīng)本官訊了一堂。怎奈梁世和堅不承招。本官只得監(jiān)禁，以待復(fù)訊，徹底根究。哪知他竟是個好人？那溫球竟是個萬惡奸刁的賊子！不但小的為他所累，連本縣太爺也因他受累不淺了。”施公道：“你曾得溫球賄賂么？”吳能道：“委實(shí)不敢受賄?！笔┕犝f，忽將驚堂木一拍，怒聲喝道：“爾等還敢隱瞞？本部堂早已訪知其事。若不用刑，你等如何肯招？拖下去從重拷打！”手下一聲答應(yīng)，將吳能、張淦兩人拖翻，重重的打了四十大板。施公喝叫：“住了！本部堂問你，究竟受了多少賄賂？”張淦被打不過，只得招道：“溫球先送了二十兩銀子，叫吳能將這件事辦妥，隨后再為酬謝。吳能嫌少，溫球又加了十兩，共計三十兩。分小的五兩，他得二十五兩。當(dāng)由吳能進(jìn)去稟明了本官，立刻就同小的前去捉拿了。”施公聽說，又喝令將吳能打了四十，吳能受打不過，也只得一一招出。
施公又命提溫球妻子周氏。溫周氏提到，跪在下面。施公問道：“爾夫誣害良民，搶劫婦女，平時強(qiáng)霸一方，你可知道么？”周氏道：“小婦人也曾勸過幾次，怎奈丈夫總不相信。
前者誣害梁世和，小婦人實(shí)在毫無知覺，就是梁玉貞被丈夫搶回，小婦人也不知道。求大人明察?！笔┕溃骸澳愎麑?shí)不知？
本部堂問你，怎么膽敢將你丈夫放走呢？”周氏道：“大人的明鑒。若謂小婦人暗地將丈夫放走，這可實(shí)在冤枉了。那時小婦人已嚇得幾乎要死，自身還愁保不住，何暇再顧及丈夫？后來大人派去那兩位老爺，追問小婦人的丈夫所在，小婦人還指著他去尋。怎奈沒有尋出，那兩位老爺又再三逼問，小婦人被逼不過，只得隨口應(yīng)道是逃走了，其實(shí)真不曉得?！笔┕犃撕龅溃骸昂脗€刁婦！你在莊上已經(jīng)對本部堂委員說過，你丈夫是趁胡知縣暫離爾莊上那個時節(jié)逃走的。爾現(xiàn)在說『實(shí)不知道』，足見平時助夫?yàn)榕?！拖下去先給他掌嘴四十，問她可招也不招？
如若不招，再給她拶起來問。”手下答應(yīng)一聲，即刻將周氏扭轉(zhuǎn)面孔，一五一十打了四十。只打得周氏哭叫連天，哀哀求道：“小婦人愿招！”施公命手下住了，便又問道：“你丈夫究竟逃往何處？你可快快從實(shí)招來。再若有半字虛言，定即拶起再問！”
周氏道：“丈夫逃往何方，小婦人委實(shí)不知真切。但知丈夫從前有個習(xí)武藝的師父，是個和尚，在什么聚夾峰?；蛘叽舜尉吞油麕煾改抢铮参纯闪?。這就是小婦人真實(shí)口供，其余就將小婦人拶死了，也不知道?！笔┕犝f，便問黃天霸道：“你可知道這聚夾峰在什么地方？”天霸回稱：“不知?！笔┕膊蛔穯?，又將胡知縣傳上堂來，將各人的口供，先與他看了一回。
胡縣令已嚇得魂不附體。施公便予了限期，著他購線在限內(nèi)緝獲溫球到案。如逾限未獲，定即一并嚴(yán)加處治。又令梁世和等，安分守業(yè)。吳能、張淦及溫周氏，一并著桃源縣帶回監(jiān)禁，候再提訊。胡縣令唯唯退下。施公亦退堂。不知如何捉拿溫球，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