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十三

◎　桓譚（二）
◇　桓子新論上（謹(jǐn)案：《隋志·儒家》：「《桓子新論》十七卷，后漢六安丞桓譚撰?！古f、新《唐志》同。本傳：「譚字君山，沛國相人。成帝時(shí)為郎。哀、平間，位不過郎。莽時(shí)為掌樂大夫。更始立，召德行大中大夫。世祖即位，征待詔，極言讖之非經(jīng)，出為六安郡丞，道病卒。譚著書言當(dāng)世行事，號曰《新論》，世祖善焉?！肚俚馈芬黄闯?，肅宗使班固續(xù)成之?！拐聭炎⒃唬骸浮缎抡摗罚阂辉弧侗驹臁?，二《王霸》，三《求輔》，四《言體》，五《見征》，六《譴非》，七《啟寤》，八《祛蔽》，九《正經(jīng)》，十《識通》，十一《離事》，十二《道賦》，十三《辨惑》，十四《述策》，十五《閔友》，十六《琴道》。《本造》《述策》《閔友》《琴道》各一篇，余并有上下?！棺⒂忠稏|觀記》曰：「光武讀之，敕言卷大，令皆別為上下，凡二十九篇?！肚俚馈肺串叄邪l(fā)首一章?！拱付牌呔碚?，上下篇仍合卷為十六卷，疑復(fù)有錄一卷，故十七卷。其書宋時(shí)不著錄?！度簳我匪d十五事，當(dāng)是《求輔》《言體》《見征》《譴非》四篇?！兑饬帧匪d三十六事，當(dāng)是十三篇，惟少《本造》《述策》《閔友》三篇。各書所載，又三百許事，合并重復(fù)，聯(lián)屬斷散，凡百七十二事，依《治要》《意林》次第，以類相從，定為三卷。諸引但《琴道》有篇名，余無篇名。今望文分系，仍加各篇舊名，取便檢閱。君山博學(xué)多通，同時(shí)劉子駿《七略》征引其《琴道篇》，揚(yáng)子云難窮，立毀所作蓋天圖。其后班孟堅(jiān)《漢書》據(jù)用甚多。王仲任《論衡·超奇篇》《佚文篇》《定賢篇》《案書篇》《對作篇》皆極推崇，至謂「子長、子云論說之徒，君山為甲」，則其書漢時(shí)早有定論。惜久佚失，所得見者僅此。然其尊王賤霸，非圖讖，無仙道，綜核古今，亻面僂失得，以及儀象典章，人文樂律，精華略具，則雖謂此書未嘗佚失，可也。嘉慶二十年歲在乙亥二月既望。）
△本造第一
秦呂不韋請迎高妙，作《呂氏春秋》。漢之淮南王，聘天下辯通，以著篇章。書成，皆布之都市，懸置千金，以延示眾士，而莫能有變易者。乃其事約艷，體具而言微也。（《文選·楊德祖答臨淄侯箋》注）董仲舒專精于述古，年至六十余，不窺園中菜（《御覽》九百七十六）。余為《新論》，術(shù)古今今（術(shù)與述通，疑當(dāng)作「術(shù)古正今」），亦欲興治也，何異《春秋》褒貶邪？今有疑者，所謂蚌異蛤，二五為非十也。譚見劉向《新序》、陸賈《新語》，乃為《新論》。莊周寓言，乃云「堯問孔子」；《淮南子》云「共工爭帝，地維絕」，亦皆為妄作，故世人多云短書，不可用。然論天間莫明于圣人，莊周等雖虛誕，故當(dāng)采其善，何云盡棄邪？（《御覽》六百二）
△王霸第二
夫上古稱三皇五帝，而次有三王五霸。此天下君之冠首也，故言三皇以道治，而五帝用德化，三王由仁義，五霸用權(quán)智。其說之曰：無制令刑罰謂之皇。則制令而無刑罰謂之帝。賞善誅惡，諸侯朝事，謂之王。興兵眾，約盟誓，以信義矯世，謂之霸（此下當(dāng)說皇帝字義，缺）。王者往也，言其惠澤優(yōu)游，天下歸往也（此下當(dāng)說霸字義，缺）。五帝以上久遠(yuǎn)，經(jīng)傳無事。唯王霸二盛之義，以定古今之理焉。夫王道之治，先除人害，而足其衣食，然后教以禮義，使知好惡去就。是故大化四湊，天下安樂，此王者之術(shù)。霸功之大者，尊君卑臣，權(quán)統(tǒng)由一，政不二門，賞罰必信，法令著明，百官修理，威令必行，此霸者之術(shù)。王者純粹其德如彼；霸道駁雜，其功如此。俱有天下而君萬民，垂統(tǒng)子孫，其實(shí)一也。（《意林》，《史記·秦本紀(jì)》正義，《長短經(jīng)·通變》，《御覽》七十七，又四百三）
湯武則久居諸侯方伯之位，德惠加于百姓。（《文選·典引》注）夫王道之主，其德能載包含以統(tǒng)干元也。（《初學(xué)記》九）儒者或曰：「圖王不成，其弊亦可以霸?！勾搜晕词且病髟唬骸缚资祥T人五尺童子不言五霸事者，惡其違仁義而尚權(quán)詐也?！梗ā兑饬帧罚队[》七十七。案：《意林》先引「三皇以道治」云云，后引「圖王不成」云云?！队[》次第互易。今依《意林》。）
△求輔第三
治國者，輔佐之本，其任用咸得大才。大才乃主之股肱羽翮也（《意林》）。王公大人則嘉得良師明輔，品庶凡民則樂畜仁賢哲士，皆國之柱棟，而人之羽翼。（《御覽》一百八十七。案：《北堂書鈔》二十九引「桓階子曰：『梁棟大臣』」，疑非即此也?；鸽A，《三國志》有傳，不聞成書，故附記于此。）王者易輔，霸者難佐。（《意林》任子引桓譚云）
昔殷之伊尹，周之太公，秦之百里奚，雖咸有大（舊作「天」，依前后條改）才，然皆年七十余，乃升為王霸師。（《御覽》四百四）
昔秦王（《御覽》八十六作「秦始皇」）見周室之失統(tǒng)，喪權(quán)于諸侯，自以當(dāng)保有九州。見萬民碌碌，猶群羊聚豬，皆可以竿而驅(qū)之。（自以下二十四字，依《御覽》加）故遂自恃，不任人封立諸侯。及陳勝、楚、漢，咸由布衣，非封君有土，而并共滅秦，遂以敗也（「遂以敗也」四字，依《御覽》加。）高帝既定天下，念項(xiàng)王從函谷入，而己由武關(guān)到，推卻關(guān)，修強(qiáng)守御，內(nèi)充實(shí)三軍，外多發(fā)屯戍，設(shè)窮治黨與之法，重懸告反之賞。及王翁之奪取，乃不犯關(guān)梁厄塞，而坐得其處。王翁自見以專國秉政得之，即抑重臣，收下權(quán)，使事無大小深淺，皆斷決于己身。及其失之，人（疑當(dāng)作「又」）不從大臣生焉。更始帝見王翁以失百姓心亡天下，既西到京師，恃民悅喜，則自安樂，不聽納諫臣謀士。赤眉圍其外，而近臣反，城遂以破敗。由是觀之，夫患害奇邪不一，何可勝為設(shè)防量備哉！防備之善者，則唯量賢智大材，然后先見豫圖，遏將救之耳。（《群書治要》）明鏡，龜策也。章程，斛斗也。銓衡，丈尺也。（《意林》）
唯針艾方藥者，已病之具也，非良醫(yī)不能以愈人。材能德行者，治國之器也，非明君不能以立功。醫(yī)無針?biāo)?，可作為求買，以行術(shù)伎，不須必自有也。君無材德，可選任明輔，不待必躬能也。由是察焉，則材能德行，國之針?biāo)幰?，其得立功效，乃在君輔。傳曰：「得十良馬，不如得一伯樂。得十利劍，不如得一歐冶。多得善物，不如少得能知物。知物者之致善珍，珍益廣，非特止于十也。」（《群書治要》）朝九州之俊。（《北堂書鈔》十一）
昔堯試舜于大麓。麓者，乃領(lǐng)錄天下之事，如今之尚書官矣。宜得大賢智，乃可使處議持平焉。（《續(xù)漢·百官志》注，《北堂書鈔》五十九，《藝文類聚》四十八，《御覽》二百十二）
昔周公光崇周道，澤被四表。（《文選·石闕銘》注）
治獄如水。（《北堂書鈔》四十四）夫圣人乃千載一出，賢人君子所想思而不可得見者也。（《文選·劉越石勸進(jìn)表》注，《三國名臣贊》注，《博奕論》注，《吊魏武帝文》注）切直忠正，則汲黯之敢諫爭也。（《文選·天監(jiān)三年策秀才文》注）
前世俊士，立功垂名，圖畫于殿閣宮省，此乃國之大寶，亦無價(jià)矣，雖積和璧，累夏璜，囊隋侯，篋夜光，未足喻也。伊、呂、良、平，何世無之？但知人君不知，群臣勿用也。（《意林》）
捕猛獸者不使美人舉手，釣巨魚者不使稚子輕預(yù)，非不親也，力不堪也。奈何萬乘之主而不擇人哉?。ā堕L短經(jīng)·是非》引《桓子》。）
傳記言：魏牟北見趙王。王方使冠工制冠于前，臺國于牟。對曰：「大王誠能重國若此二尺纟徙，則國治且安矣?！雇踉唬骸竾苡谙热?，宗調(diào)社稷至重，而比之二尺纟徙，何也？」牟曰：「大王制冠，不使親近而必求良工者，非為其敗纟徙而冠不成與？今治國不善，則社稷不安，宗廟不血食。大王不求良士，而任使其私愛，此非輕國于二尺纟徙之制邪？」王無以應(yīng)。（《北堂書鈔》一百二十七，《御覽》八百二十四）
凡人性，難極也，難知也，故其絕異者，常為世俗所遺失焉。（《文選·歸去來辭》注，《王文憲集序》注）薛翁者，長安善相馬者也。于邊郡求得駿馬，惡貌而正走，名驥子。騎以入市，去來人不見也。后勞問之，因請觀焉。翁曰：「諸卿無目，不足示也?！梗ā端囄念惥邸肪攀?，《文選·蜀都賦》注，《御覽》八百九十七）
夫畜生賤也，然有尤善者，皆見記識。故馬稱驊騮驥，牛譽(yù)郭椒、丁櫟。（《藝文類聚》九十四）
賢有五品：謹(jǐn)敕于家事，順悌于倫黨，鄉(xiāng)里之士也。作健曉惠，文史無害，縣廷之士也。信試（官本作「誠」）篤行，廉平公（當(dāng)有脫）理下務(wù)上者，州郡之士也。通經(jīng)術(shù)，名行高，能達(dá)于從政，寬和有固守者，公輔之士也。才高卓絕，疏殊（官本作「竦峙」）于眾，多籌大略，能圖世建功者，天下之士也。（《意林》）
居家循理，鄉(xiāng)里和順，出入恭敬，言語謹(jǐn)遜，謂之善士（《文選·范蔚宗〈宦者傳論〉》注）。言求取輔佐之術(shù)，既得之，又有大難三，而止善二。為世之事，中庸多，大材少，少不勝眾。一口不能與一國訟，持孤特之論，干雷同之計(jì)，以疏賤之處，逆貴賤之心，則萬不合，此一難也。夫踔殊，為非常，乃世俗所不能見也，又使明智圖事，而與眾平之，亦必不足，此二難也。既聽納有所施行，而事未及成，讒人隨而惡之，即中道狐疑，或使言者還愛其尤，此三難也。智者盡心竭言，以為國造事，眾間之則反見疑，壹不當(dāng)合，遂被譖想（舊校云「想」恐「」），雖有十善，隔以一惡去，此一止善也。材能之士，世所嫉妒，遭遇明君，乃壹興起，既幸得之，又復(fù)隨眾，弗與知者，雖有若仲尼，猶且出走，此二止善也。是故非君臣致密堅(jiān)固，割心相信，動無間疑，若伊、呂之見用，傅說通夢，管、鮑之信任，則難以遂功竟意矣。又說多言，亦甚多端。其欲觀使者，則以古之賢輔厲主（疑當(dāng)作「之」），欲間疏別離，則以專權(quán)危國者論之，蓋父子至親，而人主有高宗孝己之設(shè)（疑當(dāng)作「失」）。及景、武時(shí)，栗、衛(wèi)太子之事，忠臣高節(jié)，時(shí)有龍逢、比干、伍員、晁錯(cuò)之變。比類眾多，不可盡記，則事曷可為邪？庸易知邪？雖然，察前世已然之鏟，可以觀覽，亦可以為戒。維諸高妙大材之人，重時(shí)遇咎（舊校云「咎」恐「合」），皆欲上與賢侔，而垂榮歷載，安肯毀名廢義，而為不軌惡行乎？若夫魯連解齊，趙之金封，虞卿捐萬戶與國相，乃樂以成名肆志，豈復(fù)干求便辟趨利邪？覽諸邪背叛之臣，皆小辨貪饕之人也，大材者莫有焉。由是觀之，世間高士材能絕異者，其行親任亦明矣，下主乃意疑之也。如不能聽納，施行其策，雖廣知得，亦終無益也。（《群書治要》）
賈誼不左遷失志，則文彩不發(fā)?；茨喜毁F盛富饒，則不能廣聘駿士，使著文作書。太史公不典掌書記，則不能條悉古今。揚(yáng)雄不貧，則不能作《玄》《言》。（《意林》）
殷之三仁，皆暗于前而章于后，何益于事？何補(bǔ)于君？（《意林》）謂揚(yáng)子云：「如后世復(fù)有圣人，徒知其材能之勝己，多不能知其圣與非圣人也?！棺釉圃唬骸刚\然?！梗ā墩摵狻ぶv瑞篇》。案：此條不言出《新論》，望文知之，故采之。）
△言體第四
凡人耳目所聞見，心意所知識，情性所好惡，利害所支流不，亦皆同務(wù)焉。若材能有大小，智略有深淺，聽明有暗照，質(zhì)行有薄厚，亦皆異度焉。非有大材深智，則不能見其大體。大體者，皆是當(dāng)之事也。夫言是而計(jì)當(dāng)，遭變而用權(quán)，常守正（當(dāng)作「居常而守正」），見右不惑，內(nèi)有度量，不可傾移，而誑以譎異，為知大體矣。如無大材，則雖威權(quán)如王翁，察慧如公孫龍，敏給如東方朔，言災(zāi)異如京君明，及博見多聞，書至萬篇，為儒教授數(shù)百千人，祗益不知大體焉。維王翁之過絕世人有三焉：其智足以飾非奪是，辨能窮詰說士，威則震懼群下，又?jǐn)?shù)陰中不快己者。故群臣莫能抗答其論，莫敢干犯匡諫，卒以致亡敗，其不知大體之禍也。夫（當(dāng)有「知」字）帝王之大體者，則高帝是矣。高帝曰：「張良、蕭何、韓信，此三子者，皆人杰也。吾能用之，故得天下。」此其知大體之效也。王翁始秉國政，自以通明賢圣，而謂群下才智莫能出其上，是故舉措興事，輒欲自信任，不肯與諸明習(xí)者通共（有脫誤）。茍直意而，得之而用，是以稀獲其功效焉，故卒遇破亡。此不知大體者也。高帝懷大智略，能自揆度。群臣制事定法，常謂曰：「庳而勿高也，度吾所能行為之?！箲椂葍?nèi)疏，政合于時(shí)，故民臣樂悅，為世所思。此知大體者也。王翁嘉慕前圣之治，而簡薄漢家法令，故多所變更，欲事事效古；美先圣制度，而不知己之不能行其事。釋近趨遠(yuǎn)，所尚非務(wù)，故以高義退致廢亂。此不知大體者也。高祖欲攻魏，乃使人窺視其國相及諸將率左右用事者，知其主名，乃曰：「此皆不如吾蕭何、曹參、韓信、樊噲等，亦易與耳。」遂往皮之。此知大體者。王翁前欲北伐匈奴，及后東青、徐眾郡赤眉之徒，皆不擇良將，而但以世姓及信謹(jǐn)文吏，咸遣親屬子孫素所愛好，咸無權(quán)智將帥之用，猥使據(jù)軍持眾，當(dāng)赴強(qiáng)敵，是以軍合則損，士眾散走，咎在不擇將，將與主俱不知大體者也。（《群書治要》）
動如雷震，住如岳立，攻如奔電，取如疾風(fēng)，前輕后重，內(nèi)實(shí)外虛。（《北堂書鈔》一百十六）
周亞夫嚴(yán)猛、哮吼之用，可謂國之大將軍。（《北堂書鈔》未改本一百十五）
世有圍棋之戲，或言是兵法之類也。及為之，上者遠(yuǎn)棋疏張，置以會圍，因而伐之，成多得道之勝。中者則務(wù)相絕遮要，以爭便求利，故勝負(fù)狐疑，須計(jì)數(shù)而定。下者則守邊隅，趨作目，以自生于小地，然亦必不如。察薛公之言黥布反也，上計(jì)云，「取吳、楚，并齊、魯及燕、趙」者，此廣地道之謂也；其中計(jì)云，「取吳、楚，并韓、魏，塞成皋，據(jù)敖倉」，此趨遮要爭利者也；下計(jì)云，「取吳、下蔡，據(jù)長沙以臨越」，此守邊隅，趨作目者也。更始帝將相不能防衛(wèi)，而令中死棋皆生也。（《史記·黥布傳》集解，《文選·博奕論》注，《長短經(jīng)》二，《國權(quán)》，《御覽》七百五十三，《意林》）
更始帝到長安，其大臣辟除東宮之事，為下所非笑。但為小衛(wèi)樓，半城而居之。以是知其將相非蕭、曹之儔也。（《初學(xué)記》二十四）
夫言行在于美善，不在于眾多。出一美言美行，而天下從之；或見一惡意丑事，而萬民違之，可不慎乎？故《易》曰：「言行，君子之樞機(jī)?！箻袡C(jī)之發(fā)，榮辱之主，所以動天地者也。（《群書治要》）王翁刑殺人，又復(fù)加毒害焉。至生燒人，以醯五毒灌死者肌肉，及埋之，復(fù)薦覆以荊棘。人既死，與土木等，雖重加創(chuàng)毒，亦何損益？成湯之省納，無補(bǔ)于士民。士民向之者，嘉其有德惠也。齊宣之活牛，無益于賢人。賢人善之者，貴其有仁心也。文王葬枯骨，無益于眾庶。眾庶悅之者，其恩義動人也（本作「思義動之也」，依《意林》改。）王翁之殘死人，觀人五藏（「觀人五藏」四字，依《意林》加），無損于生人。生人惡之者，以殘酷示之也。維此四事，忽微而顯著，纖細(xì)而猶大，故二圣以興，一君用稱，王翁以亡。知大體與不知者遠(yuǎn)矣?。ā度簳我罚?br>圣王治國，崇禮讓，顯仁義，以尊賢愛民為務(wù)，是為卜筮維寡，祭祀用稀。（《群書治要》）
昔楚靈王驕逸輕下，簡賢務(wù)鬼，信巫祝之道。齋戒潔鮮，以祀上帝，禮群神躬執(zhí)羽紱，起舞壇前。吳人來攻，其國人告急。而靈王鼓舞自若，顧應(yīng)之曰：「寡人方祭上帝，樂明神，當(dāng)蒙福焉。」不敢赴救，而吳兵遂至，俘獲其太子及后姬。甚可傷。（《御覽》五百二十六，又七百三十五）
王翁好卜筮，信時(shí)日，而篤于事鬼神多作廟兆，潔齋祀祭。犧牲ゾ膳之費(fèi)，吏卒辨治之苦，不可稱道。為政不善，見叛天下。及難作兵起，無權(quán)策以自救解，乃馳之南郊告禱，摶（《莽傳》作「搏」）心言冤，號興流涕，叩頭請命幸天哀助之也。當(dāng)兵入宮日，矢射交集，燔火大起，逃漸臺下，尚抱其符命書，及所作威斗，可謂蔽惑至甚矣！（《群書治要》）
△見征第五東方朔短辭薄語，以謂信驗(yàn)，人皆謂朔大智，后賢莫之及。譚曰：鄙人有以狐為貍，以瑟為箜篌。此非徒不知狐與瑟為箜篌又不知貍與箜篌。乃非但言朔，亦不知后賢也。」（《意林》，《藝文類聚》四十四）
余前為典樂大夫。有梟鳴于庭樹上，而府中門下皆為憂懼。后余與典樂謝侯爭斗，俱坐免去。（《御覽》四百九十六，又九百二十七）
余從長安歸沛，道疾（《御覽》作「病」），蒙絮被，絳プ，乖も馬，宿于下邑東亭中。亭長疑是賊發(fā)卒夜來攻。余令吏勿斗，乃相問解而經(jīng)安靜自存也。（《北堂書鈔》一百二十九，《藝文類聚》七十五，《御覽》六百九十三，又八百十六）
夫以人言善我，亦必以人言惡我。王翁使都尉孟孫往泰山告祠，道過徐州。徐州牧宋仲翁道余才智，陳平、留侯之比也。孟孫還，喜謂余曰：「仲翁盛稱子德，子乃此邪！」余應(yīng)曰：「與仆游四五歲，不吾見稱。今聞仲翁一言而奇怪之。若有人毀余，子亦信之。吾畏子也」（《意林》）
《周易》曰：「肥遁，無不利?！梗ā段倪x·謝靈運(yùn)〈入華子岡詩〉注》）宋康王為無頭之冠以示勇。（《御覽》六百八十四）
傳記（此三字依《初學(xué)記》二十五加）：淳于髡至鄰家，見其灶突之直，而積薪在旁，曰：「此且有火災(zāi)?！菇淌垢鼮榍?，而遠(yuǎn)徙（本作「徙遠(yuǎn)」，依《初學(xué)記》乙轉(zhuǎn)）其薪，灶（《藝文類聚》八十作「鄰」）家不聽。后災(zāi)，火果及積薪而燔其屋。鄰里并救擊，乃（本作「及」，依《藝文類聚》改）滅止。而亨羊具酒，以勞謝救火者。曲突遠(yuǎn)薪，固不肯呼淳于髡飲飯。智者譏之云：「教人曲突遠(yuǎn)薪，固無恩澤。ㄡ頭爛，反為上客?！股w傷其賤本而貴末也（「也」字依《藝文類聚》加），豈獨(dú)夫（本作「夫獨(dú)」，以意乙轉(zhuǎn)）突薪可以除害哉！而人病國亂，亦皆如斯。是故良醫(yī)醫(yī)其未發(fā)，而明君絕其本謀。后世多損于杜塞未萌，而勤于攻已成。謀臣稀賞，而斗士常獲。猶彼人殆（未能斷句?；虮尽对姟す?jié)南山》「無小人殆」）失事之重輕，察淳于髡之預(yù)言可以無不通。此見微（當(dāng)作「征」，否則篇名當(dāng)作「見征」，必有一誤）之類也。（《群書治要》）博士弟子韓生居?xùn)|寺，連三夜有惡夢。以問人。人教以晨起清（與「圊」通）中祝之。三旦而人告以為咒詛，捕治，數(shù)日死。（《御覽》一百八十六，又四百）
待詔景子春素善占，坐事系獄，其婦父朱若（疑當(dāng)依下文作「君」）至獄門，通言遺襦。子春驚曰：「朱君來言與？朱為誅，而襦，中絕者也。我當(dāng)誅斷也?！购笏煅鼣?。（《御覽》六百九十五）
陽城子城張名衡，蜀郡人，王翁（當(dāng)有「時(shí)」字）與吾俱為講學(xué)祭酒。及寢疾，預(yù)買棺槨，多下錦繡，立被發(fā)冢。（《御覽》八百十五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