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傳一百二十五

塞楞額周學(xué)健鄂昌鄂樂舜彭家屏李因培常安福崧
塞楞額，瓜爾佳氏，滿洲正白旗人?？滴跛氖四赀M士，授內(nèi)閣中書，擢翰林院侍講。四遷至侍郎，歷刑、兵、禮諸部。雍正二年，出署山東巡撫，入為戶部侍郎。如廣東按將軍李杕縱部兵毀米廠、閧巡撫署，事竟，仍署山東巡撫。疏請以東平州安山湖官地分畀窮民栽柳捕魚為業(yè)，上許之，并令發(fā)耗羨備用銀為建屋制船；又疏請浚柳長河，開引河二，疏積水。復(fù)入為工部侍郎，緣事奪官。干隆元年，賜副都統(tǒng)銜，如索倫、巴爾虎練兵。尋授鑲藍旗漢軍副都統(tǒng)。出為陜西巡撫，移江西。疏請筑豐城石堤，封廣信府銅塘山，均許之。再移山東。十一年，擢湖廣總督。
十三年，孝賢皇后崩，故事，遇國恤，諸臣當(dāng)於百日后薙發(fā)。錦州知府金文醇違制被劾，逮下刑部，擬斬候。上以為不當(dāng)，責(zé)尚書盛安沽譽，予重譴。江蘇巡撫安寧舉江南河南總督周學(xué)健薙發(fā)如文醇，上并命逮治。因詔諸直省察屬吏中有違制薙發(fā)者，不必治其罪，但令以名聞。是時塞楞額亦薙發(fā)，湖北巡撫彭樹葵、湖南巡撫楊錫紱及諸屬吏皆從之。得詔，塞楞額具疏自陳，上命還京師待罪。諭謂：“文醇已擬斬決，豈知督撫中有周學(xué)健，則無怪於文醇；豈知滿洲大臣中有塞楞額，又無怪於學(xué)健?！币蜥屛拇?，寬學(xué)健，皆發(fā)直隸，以修城自贖。樹葵、錫紱誤從塞楞額，錫紱并勸塞楞額檢舉，皆貸罪；令樹葵分任修城，示薄罰。塞楞額至刑部，論斬決。上謂：“祖宗定制，君臣大義，而違蔑至此，萬無可?。∫陨袨榕f臣，令宣諭賜自盡。”
學(xué)健，江西新健人。雍正元年進士，改庶吉士，散館授編修。五遷至戶部侍郎。命如山東按事，兩詣上下江會督撫治災(zāi)賑、水利，出署福建巡撫、浙閩總督。加太子少保，授江南河道總督，坐違制薙發(fā)，奪官，命江西巡撫開泰籍其家。開泰發(fā)其往來私書，中有丁憂兗沂曹道吳同仁行賕學(xué)健，乞舉以自代。上為罷陳舉自代例，詔曰：“朕令大臣舉可以自代之人，凡以拔茅茹、顯俊乂之意也。今同仁囑學(xué)健許以兩千，朕不解焉。問之錢陳群，始知為賕。夫考績黜陟，何可為苞苴之門，豈朕若渴之誠尚未喻於二三大臣耶？朕甚恧焉！其罷之?！眲e詔又謂：“學(xué)健卞急剛愎，不料其不勵名檢竟至於此！”下兩江總督策楞覆勘，具得學(xué)健營私受贓、縱戚屬奴仆骫法狀，刑部引塞楞額及前步軍統(tǒng)領(lǐng)鄂善例論斬決。上謂學(xué)健違制罪已貰，婪贓鬻破薦舉事視鄂善尤重，賜自盡。
鄂昌，西林覺羅氏，滿洲鑲藍旗人，大學(xué)士鄂爾泰從子也。雍正六年，以舉人授戶部主事。七年，超擢陜西寧夏道。十年，遷甘肅布政使。十一年，署陜西巡撫，旋授四川巡撫。酉陽州土司冉元齡老病，子廣烜襲，土民苦其貪暴，鄂昌奏請改土歸流。十三年，總督黃廷桂劾鄂昌貪縱，命奪職，以楊馝代之。遣刑部侍郎申珠渾會馝按治，得鄂昌枷斃罪人及受屬吏銀瓶諸狀，命逮下刑部，論杖徒，遇赦免。干隆元年，令在批本處行走。二年，授直隸口北道，遷甘肅按察使。山西民梁玥等在高臺遇盜死，知縣伍升堂捕良民鍛煉論罪，鄂昌雪其冤，得真盜置之法。巡撫黃廷桂疏陳鄂昌平反狀，旨嘉獎。九年，遷廣西布政使。十一年，署廣西巡撫。疏請以鄂爾泰祀廣西名宦，上責(zé)其私，不許。十二年，疏自陳舉布政使李錫泰自代，上復(fù)責(zé)其朋比。因命督撫不得舉本省籓臬自代，著為例。迭移江蘇、四川、甘肅諸省，署甘肅提督、陜甘總督。復(fù)移江西巡撫。時傳播尚書孫嘉淦疏稿有誣謗語，命諸行省究所從來。鄂昌以坐廣饒九南道施廷翰子奕度逮下刑部，鞫無據(jù)，雪其枉，召鄂昌詣京師待命。獄定，誅千總盧魯生。責(zé)鄂昌誤讞，下刑部，論杖徒，命貸罪，發(fā)往軍臺效力。十九年閏四月，命以甘肅貯官茶發(fā)北路軍備用，命鄂昌董其事。旋授甘肅巡撫，理軍需。
內(nèi)閣學(xué)士胡中藻著堅磨生集，文辭險怪，上指詩中語訕上，坐悖逆誅。中藻故鄂爾泰門人，鄂昌與唱和。上命奪職，逮至京師下獄。大學(xué)士九卿會鞫，籍其家，得所著塞上吟，語怨望；又聞鄂容安從軍，輒云“奈何奈何”，上責(zé)以失滿洲踴躍行師舊俗。又得與大學(xué)士史貽直書稿，知貽直為其子奕簪請讬，上為罷貽直。諭：“鄂昌負恩黨逆，罪當(dāng)肆市。但尚能知罪，又於貽直請讬狀直承無諱，朕得以明正官常，從寬賜自盡?！?br>中藻，江西新建人。干隆元年進士。上舉其詩有曰“又降一世”，曰“亦天之子”，曰“與一世爭在丑夷”，無慮數(shù)十事，語悖慢；又有“西林第一門”語，斥其攀援門戶，恬不知恥。因及鄂爾泰及張廷玉秉政，各有引援，朋分角立。謂：“如鄂爾泰猶在，當(dāng)治其植黨之罪?！泵T賢良祠祀。
鄂樂舜亦鄂爾泰從子，初名鄂敏。雍正八年進士，改庶吉士，授編修。秋讞侍班，刑部侍郎王國棟放縱愆儀。上命之退，鄂敏未引去。因以責(zé)鄂敏，奪官。逾年，復(fù)編修。出為江西瑞州知府，累遷湖北布政使。命更名鄂樂舜。遷甘肅巡撫，疏請茶引備安西五衛(wèi)積貯；移浙江，修海塘；皆議行。尋移安徽，又移山東。未行，浙江按察使富勒渾密劾鄂樂舜在浙江時，布政使同德為婪索鹽商銀八千，命侍郎劉綸、浙閩總督喀爾吉善按治。綸等言鄂樂舜實假公使銀。上又命兩江總督尹繼善會鞫，得婪索鹽商狀，如富勒渾言，但無與同德事，鄂樂舜論絞，富勒渾亦坐誣治罪。上以定擬失當(dāng)，擢富勒渾布政使，逮鄂樂舜至京師，賜自盡。時后鄂昌死未一年也。
彭家屏，字樂君，河南夏邑人?？滴趿赀M士，授刑部主事，累遷郎中?？歼x山西道御史，外授直隸清河道。三遷江西布政使。移云南，再移江蘇。以病乞罷。干隆二十二年春，高宗南巡，家屏迎謁。上諮歲事，家屏奏：“夏邑及鄰縣永城上年被水災(zāi)獨重?！焙幽涎矒釄D爾炳阿朝行在，上以家屏語詰之，猶言水未為災(zāi)，上命偕家屏往勘；又以問河?xùn)|河道總督張師載，師載奏如家屏言，上謂師載篤實，語當(dāng)不誑，飭圖爾炳阿秉公勘奏，毋更回護。上幸徐州，見饑民困苦狀，念夏邑、永城壤相接，被災(zāi)狀亦當(dāng)同；密令步軍統(tǒng)領(lǐng)衙門員外郎觀音保微服往視。上北還，發(fā)徐州，夏邑民張欽遮道言縣吏諱災(zāi)，上申命圖爾炳阿詳勘。次鄒縣，夏邑民劉元德復(fù)訴縣吏施賑不實，上不懌，詰主使，元德舉諸生段昌緒，命侍衛(wèi)成林監(jiān)元德還夏邑按其事；而觀音保還奏夏邑、永城、虞城、商丘四縣災(zāi)甚重，積水久，田不可耕；災(zāi)民鬻子女，人不過錢二三百，觀音保收災(zāi)民子二，以其券呈上。上為動容，詔舉其事，謂：“為吾赤子，而使骨肉不相顧至此，事不忍言?！币驃Z圖爾炳阿職，戍烏里雅蘇臺，諸縣吏皆坐罪。
成林至夏邑，與知縣孫默召昌緒不至，捕諸家，於臥室得傳鈔吳三桂檄，以聞上。上遂怒，貸圖爾炳阿遣戍及諸縣吏罪，令直隸總督方觀承覆按。召家屏詣京師，問其家有無三桂傳鈔檄及他禁書。家屏言有明季野史數(shù)種，未嘗檢閱，上責(zé)其辭遁，命奪職下刑部，使侍衛(wèi)三泰按驗。家屏子傳笏慮得罪，焚其書，命逮昌緒、傳笏下刑部，誅昌緒，家屏、傳笏亦坐斬，籍其家，分田予貧民。圖爾炳阿又以家屏族譜上，譜號大彭統(tǒng)記，御名皆直書不缺筆。上益怒，責(zé)家屏狂悖無君，即獄中賜自盡。秋讞，刑部入傳笏情實，上以子為父隱，貸其死。上既譴家屏等，召圖爾炳阿還京師，逮默下刑部，命觀音保以通判知夏邑。手詔戒敕，謂：“刁頑既除，良懦可憫。當(dāng)善為撫綏，毋俾災(zāi)民失所也?！?br>李因培，云南晉寧人。干隆十年進士，改庶吉士，散館授編修。十三年，特擢翰林院侍講學(xué)士，督山東學(xué)政。十四年，再擢內(nèi)閣學(xué)士。十八年，署刑部侍郎，兼順天府尹?；绕?，因培劾通永道王楷等不力捕，皆奪職；又劾涿州知州李鍾俾虧倉谷，論罪如律。衡水知縣劉士玉，因培鄉(xiāng)人也，以賄敗，為直隸總督方觀承論劾。冀州知州讠夸喀謁因培，因培稱士玉冤，讠夸喀因為申布政、按察兩司。十九年，直隸布政使玉麟以其事聞，因培坐奪職。甫三月，起光祿寺卿。復(fù)督山東學(xué)政。二十一年，移江蘇。二十四年，遷內(nèi)閣學(xué)士。學(xué)政任滿，移浙江。二十七年，任又滿，復(fù)移江蘇。上南巡，賦詩以賜。二十八年，授禮部侍郎，尋改倉場侍郎，皆留督學(xué)。二十九年，授湖北巡撫。上諭湖廣總督吳達善曰：“因培能治事，學(xué)問亦優(yōu)，但未免恃才，好居人上。今初任民事，汝當(dāng)留意，治事有不當(dāng)，善規(guī)之；不聽，即以聞。朕久未擢用，亦欲折鏈其氣質(zhì)。今似勝於前，但恐志滿易盈，負朕造就耳。”旋移湖南。三十一年，又移福建，將行，常德被水。上令速予災(zāi)民一月糧，詔未至，因培令秋后勘災(zāi)如故事。上責(zé)因培“以將受代，五日京兆，不恤民瘼”，下部議，當(dāng)降調(diào)。甫兩月，授四川按察使。
因培在湖南日，常德知府錫爾達發(fā)武陵知縣馮其柘虧庫帑二萬余。時因培報通省倉谷無虧，慮以歧誤得罪；示意布政使赫升額，令桂陽知州張宏燧代其柘償萬余，不足，仍疏劾。會宏燧讞縣民侯岳添被殺，誤指罪人，為按察使宮兆麟所糾。因培及繼任巡撫常鈞覆讞不能決，上命侍郎期成額即訊，因得宏燧營私虧帑，及承因培指代其柘償金諸狀，以聞。上命奪因培官，逮送湖北對簿，具服。諭曰：“諸直省倉庫虧缺，最為錮弊。昔皇考嚴加重戒，硃批諭旨，不啻三令五申，人亦不敢輕犯。朕御極三十余年，有犯必懲，乃近年營私骫法，屢有發(fā)覺。豈因稽查稍疏，故態(tài)復(fù)作？朕自愧誠不能感人，若再不能執(zhí)法，則朕亦非甚懦弱姑息之主也?！逼诔深~奏至，因培下刑部論斬決，上命改監(jiān)候。秋讞入情實，賜自盡。
常安，字履坦，納喇氏，滿洲鑲紅旗人。以諸生授筆帖式，自刑部改隸山西巡撫署。雍正初，擢太原理事通判。世宗時，庶僚皆得上章言事。常安疏請裁驛站館夫及諸官署鐙夫，省科派，從之。尋擢冀寧道。遷廣西按察使，移云南。就遷布政使，移貴州。疏言：“苗疆多事，由於兵役擾累。嗣后有擾累事，罪該管文武官?！毕略瀑F廣西總督議行。遷江西巡撫。十三年，以母喪去官。
干隆元年，還京師，舟經(jīng)仲家淺，其仆迫閘官非時啟閘越渡，高宗聞之，諭謂：“皇考臨御時所未嘗有！徒以初政崇尚寬大，常安封疆大吏，乃為此市井跋扈之舉，目無功令。”下東河總督白鍾山按治，奪官，下刑部論罪，當(dāng)枷號鞭責(zé)，命貸之，往北路軍營董糧餉。四年，授盛京兵部侍郎。內(nèi)移刑部侍郎，外授漕運總督。內(nèi)閣學(xué)士雅爾呼達請增遣滿洲兵駐防口外，直隸總督孫嘉淦疏請於獨石口、張家口外擇可耕地屯兵招墾。常安以為侵蒙古游牧地，疏請寢其事。六年，移浙江巡撫，謝上，因言：“屬吏賢否視上司為表率，惟有身先砥礪，共勵清操?！鄙现I曰：“廉固人臣之本，然封疆大臣非僅廉所能勝任。為國家計安全，為生民謀衣食，其事正多。觀汝有終身誦廉之意則非矣。”上念浙江海塘為民保障，詔詢近時狀，并命閩浙總督那蘇圖、杭州將軍傅森會常安詳勘。常安等議：“海寧至仁和原有柴塘，塘外臨水，仿河工絡(luò)壩之法，用竹簍盛碎石，層層排筑，外捍潮汐，內(nèi)護塘基。水去沙停，漸有淤灘，再用左都御史劉統(tǒng)勛議，改建石塘?！眲e疏又言：“塘工可大可小，大則終年興工，亦難保其無虞；小則應(yīng)興則興，應(yīng)停則停，惟期免於沖決。是在因時損益，不宜惜費，亦不宜糜費。干隆四五年間所修石塘，竭力督催，明歲可望全完。各塘不無闊狹高低，必須整齊堅固。臣諭督塘兵培補鑲墊，俾塘有堅工，兵無閑曠。海寧塘后舊有土塘以備泛溢，令民間栽柳，根株盤結(jié)塘身，枝干藉資工用。”八年，石工乃成。
常安在浙江久，有惠政：嘗用保甲法編太湖漁舟，清盜源；釐兩浙鹺政諸弊，蘇商困；以溫、處二府貧瘠鮮★K6藏，招商轉(zhuǎn)江蘇米自海道至，佐民食。江蘇巡撫陳大受疏論常安輕開海禁，常安疏辨。謂：“蘇視溫、處彼此雖殊，兩地皆皇上赤子，大受不當(dāng)過分畛域?！鄙现I曰：“汝等以此而矛盾，皆為民耳，出於不得已。以后豐年可不須，若需谷孔亟，當(dāng)視此行耳。”常安巡視寧波沿海諸地，泛海至鎮(zhèn)海，又至定海，疏陳內(nèi)外洋諸島嶼狀，謂內(nèi)洋宜招民廣墾，外洋宜封禁。上嘉其沖冒風(fēng)濤，勤於王事。嘉、湖二府奸民迷誘民間子女，常安督吏捕治，悉獲諸奸民。上令視采生折割例從重定擬，飭常安寬縱。尋上疏言：“州縣親民吏，必於轄境事無繁簡、地?zé)o遠近莫不深知，而后有實政以及於民。應(yīng)飭於齋戒停刑暇日親歷鄉(xiāng)村，以次而遍。引其父老，詢以疾苦，於地方利弊了然胸中，且籍以周知戶口。如遇災(zāi)賑，董理易為力。”上深然之。錢塘江入海處近蕭山為南大亹，近海寧為北大亹，蜀山南別有中小亹。舊為江海匯流處，漸淤塞，水趨南大亹，逼海寧。九年，尚書訥親蒞視，議復(fù)中小亹故道。常安令就沙嘴為溝四，引潮刷沙，歷數(shù)年，沙漸去。十一年，疏言：“春伏兩汛已過，南沙坍卸殆盡，蜀山已在水中。倘秋汛不復(fù)涌沙，大溜竟行中小亹矣?！鄙现I曰：“此言豈可輕出？亦俟三五年后如何耳。如能全行中小亹，果可喜事也?！?br>十二年，閩浙總督喀爾吉善劾常安多得屬吏金，婪索及於鹽政承差、海關(guān)胥吏，縱仆取市肆珍貴物不予值，凡十?dāng)?shù)事。上命解任，以顧琮代之，令大學(xué)士高斌會顧琮按治。常安亦疏劾布政使唐綏祖徇私狂悖，上為下高斌等并按。高斌等按常安婪贓納賄狀皆不實，惟縱仆得賕；常安劾綏祖事盡虛，疏請奪常安官。上命大學(xué)士訥親覆按，未至，高斌等又言常安歲易鹽政承差，有婪索狀；訥親至，又言常安嘗以公使錢自私，按律擬絞，下刑部，卒於獄。
常安少受業(yè)於尚書韓菼，工文辭，有所論著，多譏切時事。其坐譴多舉細故，遽從重比。時論疑其中蜚語以死，非其罪也。福崧，烏雅氏，滿洲正黃旗人，湖廣總督碩色孫也。干隆中，授內(nèi)閣中書，遷侍讀。外授四川川北道，遷甘肅按察使。再遷福建布政使，未行，蘇四十三亂作，從總督勒爾謹討賊，即移甘肅。事定，賜花翎。勒爾謹坐冒賑得罪，命福崧從總督李侍堯察通省倉庫，虧銀八十八萬、糧七十四萬有奇，立例清償，無力者以責(zé)上官。福崧亦應(yīng)分償，上特免之。四十七年，遷浙江巡撫。上以王亶望、陳輝祖相繼撫浙江，皆貪吏，復(fù)命察通省倉庫，虧銀一百三十萬有奇，立例清償如甘肅。桐鄉(xiāng)縣征漕不如律，民聚《門共》，福崧令捕治，因疏陳嚴除漕弊，條四事，下部議行。四十九年，上南巡，兩浙鹽商輸銀六十萬，以海寧范公塘改柴為石，福崧為請，上允之。五十一年，福崧以諸屬吏清償倉庫虧銀未能如期，疏請展限；并言於正歲集司道以下等官設(shè)誓，共砥廉隅。上以期已三四年，乃復(fù)請展限，非是，且設(shè)誓亦非政體，命尚書曹文埴，侍郎姜晟、伊齡阿如浙江按治。會福崧請籌柴塘修費，上疑新建石塘無益，勞民傷財，令文埴等并按，召福崧還京師待命。文埴等疏陳浙江倉庫實虧數(shù)，為定善后章程；別疏言柴塘坦水為石塘保障，宜有歲修。上允其請，察福崧無敗檢事，失但在柔懦，命署山西巡撫。
旋以浙江學(xué)政竇光鼐劾平陽知縣黃梅貪黷，論如律，責(zé)福崧未能發(fā)，左授二等侍衛(wèi)，充和闐幫辦大臣。五十二年，移阿克蘇辦事大臣。五十四年，再移葉爾羌參贊大臣。五十五年，授江蘇巡撫，署兩江總督。還授浙江巡撫。五十七年，疏請補修海塘石工，與前巡撫瑯玕\改筑柴壩異議，上命江蘇巡撫長麟往按，請如福崧議。浙江鹽道柴槙遷兩淮鹽運使，虧帑，私移兩淮鹽課二十二萬補之。兩淮鹽政全德疏劾，上以福崧領(lǐng)兩浙鹽政，慮有染，奪官，以長麟代之。命尚書慶桂會鞫，謂福崧嘗索槙賕十一萬，又侵公使錢六萬有奇。獄具，論斬，逮致京師，尋命即途中行法。福崧飲酖卒。
福崧為巡撫，治事明決，御屬吏有法度，民頌其治行。其得罪死，頗謂其忤和珅，為所陷。尤慮至京師廷鞫，或發(fā)其陰私，故以蜚語激上怒，迫之死云。
論曰：居喪不沐浴，百日薙發(fā)，亦其遺意也。塞楞額坐是中危法，學(xué)健雖以他事誅，然得罪仍在初獄。鄂昌以門戶生恩怨，家屏以搢紳言利病，皆足以掇禍。羅織文字，其借焉者也。因培起邊遠，受峻擢，屢躓屢起，乃以欺罔傅重比。常安、福崧死於賕，然封疆有政聲。論者以為冤，事或然歟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