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回 走湖海八大爺受驚 劫法場三麻子脫險
作者：吳虞公話說春保山中行了開山大典，解進寶簿，分發(fā)票布，因為兄弟眾多，不夠分發(fā)，鬧得烏飛鵲噪。春山發(fā)言禁阻道：“兄弟們休得胡鬧，現(xiàn)在時候不早，大家散場。如有未曾領(lǐng)著寶簿、票布的，明天前來領(lǐng)取。自今領(lǐng)取，盼望眾兄弟休忘了桃園的義氣，梁山的威風(fēng)，患難相扶，富貴相同，不論尊卑長幼，一律如兄若弟?！贝荷秸f到這里，眾人都便靜了。春山又道：“現(xiàn)有議戒十條，望各兄弟牢牢記著。
一、不準欺兄滅弟。二、不準咒罵爺娘。
三、不準挑燈搏火。四、不準以小壓大。
五、不準瞞天過海。六、不準擾油別湯。 七、不準不仁不義。八、不準抽紅采蘸。
九、不準先路爭先。十、不準坐席要讓?！?
春山說罷，吩咐明日午時，眾兄弟依舊一律聚會，為欲補發(fā)票布、寶簿，正式推派內(nèi)外八堂大爺，休得噭應(yīng)一聲。春山又叫五牌高升，開放山門，好讓眾位兄弟陸續(xù)散出。那時陳保山連忙出座，喝誦五牌高升令道：
“喜高升，賀高升，恭喜眾位大哥步步高升。紗帽加元，八景靴子踏金。金字單，銀字單，日后龍山開大會。又將哥子加高升，三級連升，連升三級?！?高升令畢，眾好漢一陣呼嘯。就這呼嘯聲中，都似鳥獸散。當夜無話，各自歇息。
次日午刻，大眾仍集彩棚。龍歸龍位，虎歸虎位，各各分坐已定。但見中間放著十六把交椅，盛春山緩步而出，就第一把交椅坐了，吩咐補發(fā)了票布、寶簿，然后發(fā)令道：“昨今兩日大會，風(fēng)虎云龍，千古盛事，便該推派內(nèi)外八堂大爺，職司幫務(wù)，整頓山頭。我今擬定蔡標為副龍頭大爺，王通為坐堂左相大爺，江雄為陪堂右相大爺，范聲為盟證中堂大爺，孫階為理堂東閣大爺，陳保山為刑堂西閣大爺，徐楨為執(zhí)堂尚書大爺。以上七位大爺，合正龍頭共為內(nèi)八堂大爺。孫瑤為京內(nèi)心腹軍師，孫琪為圣賢京外軍師，高發(fā)為當家京外總督糧臺，陳保山兼任紅旗京內(nèi)總督糧臺，周策為巡風(fēng)查哨，俞四為光口大爺。其余兄弟。都是大滿。幺滿暫缺，有功升補。共為外八堂大爺。這幾位內(nèi)外八堂大爺，都是四海三江好漢，三山五岳能人，不知眾位兄弟有何意見？”春山說罷，眾人齊聲叫好，并無半點異言。春山大喜，吩咐端整酒筵，與眾人大啖一頓而散。自此春保山正義堂名字，江湖上的人無一不知，無一不曉。進了紅幫，便算好漢，因之幫勢繁盛，一日千里，不必細表。
卻說一天，盛春山招孫琪議事，說道：“你是外八堂大爺之首，理應(yīng)下山立功，招集四方英雄同聚大義。今有公事一角在此，速速帶領(lǐng)弟兄數(shù)人下山行事?！睂O琪領(lǐng)命，背了公事下山。逢州過府，一路無話。忽一日行至太湖邊境一座縣城。進得城來在縣衙前觀看，但見萬頭擠動，人聲嘈雜，心知必有事故，探問旁人，說是數(shù)日之前，來縣拿獲江洋大盜三名，現(xiàn)在坐堂審問。孫琪聞訊吃了一驚，問道：“這江洋大盜叫做什么名字？”旁人道：“只知一個叫做顧三麻子，其余兩個卻沒有知道。”孫琪聽丁，頗露焦灼不耐之色。旁人不以為異，只做公差的如何眼明手快，又在縣衙之前，公人進出甚多，瞥見孫琪形跡可疑，早已注意，及見探問旁人，面色不正，一發(fā)疑心，暗地去報告捕頭，前來逮捕。
卻說孫琪正在縣前躊躇，冷不防背后來了一人，向他肩上猛的一拍喝道：“本來要想尋你，你卻送上門來，省得老爺少走一趟，也箅知趣?！睂O琪見事不妙，欲待走時，已被三四個做公的一擁上前，拿出鐵鏈，向他頭頸里一套，拉了便走。走過十家門面，到一個烏煙鋪里，做公的叫孫琪坐在一邊，聽候捕頭到來發(fā)落。說著將鐵鏈鎖在臺腳之上，然后橫身榻上，只管吸煙。孫琪自肚里尋思：“他們不便把我送進衙門，卻拉到我這里，莫非要我好處？待我多出幾兩銀子，得能脫身，再作道理。姑且把言語來挑撥挑撥看?！闭_言，只見一個做公的已燒好一個煙泡，躺在榻上，口中唱道：
周郎設(shè)計用火攻，孔明臺上借東風(fēng)，子龍慣使長槍計，關(guān)公得令見華容。兄弟非是見識淺，如何陽關(guān)路不通？
孫琪一聽大喜，連忙回答道：
兄弟相逢在此中，雙手接過一條龍。子龍使長槍，使開大路破曹兵。
孫琪說罷，眾公人大驚，丟開煙槍，坐了起來，一個問孫琪道：“敢問老哥貴姓？”孫琪道：“不敢，兄弟姓孫名琪?！惫说溃骸袄细缬赡囊粭l碼頭開來？”孫琪道：“旱路也來，水路也來?！惫说溃骸袄细缃y(tǒng)率哪一路山頭？”孫琪道：“兄弟虛占春保山?！惫说溃骸案覇枌O老大，敘坐在哪一堂？”孫琪道：“兄弟虛坐在正義堂?！惫说溃骸案覇柪洗筮饶囊宦匪?？”孫琪道：“兄弟呷的五湖四海三江水?！惫说溃骸盁囊粻t香？”孫琪道：“燒的萬年千載長壽香?！惫说溃骸案覇柪洗螅F(xiàn)坐哪一把交椅？”孫琪道：“兄弟承蒙眾多兄弟抬舉，現(xiàn)為圣賢京外軍師坐的外八堂第一把交椅。因奉盛春山哥哥之命，背領(lǐng)公事下山，招集天下好漢。”說著，便將所背公事交與公人觀看。公人接到手里，但見先是一面綾羅做的黃色令旗，那式樣如上頁。
再看他那公事，那是一張姜黃紙兒，上面寫著道：
春保山主盛為通告事：照得本山主求賢若渴，廣納雄豪，特飭外八堂大爺孫琪，背領(lǐng)公事下山，招羅豪杰。如有八方同道、四海英雄愿隸本山者，即可隨同圣賢大爺帶領(lǐng)前來，或即坐駐原地，遙相策應(yīng)。仰諸同道一心一德，建立奇勛，本山主有厚望焉。此飭。
公人看罷，慌忙開了孫琪鐵鏈，行了一個抖腕式，說道：“原來是八大爺，兄弟不知高低，多多冒犯，萬望饒恕則個?！睂O琪道：“好說好說。”遂又問道：“只你們?nèi)绾我策M洪門？方才問我現(xiàn)在哪一個山頭，只天下只有一個春保山，難道還有別個山頭不成？”公人道：“哥哥有所不知。現(xiàn)在浙江省何步鴻哥哥統(tǒng)領(lǐng)的終南山十分發(fā)達，也有二三千兄弟聚在一氣?，F(xiàn)在招兵買馬，端整造反?！睂O琪瞿然驚道：“當真不成？”公人道：“當真，誰來說謊？有詩一首，有句一聯(lián)為證?！睂O琪道：“誦來我聽?！惫吮阏b那詩聯(lián)道：
“詩：
會集終南山，同登萬壽堂。同心滅清（形為：清－主）水，協(xié)力復(fù)明香。 聯(lián)：
協(xié)力復(fù)汩，聚集九州豪杰；同心滅清，恢回萬里江山?！?
孫琪聽了詩聯(lián)，猶自不信，問道：“你們既進洪門，可有票布？”公人道：“有?！币蝗吮阆驊阎腥〕銎辈?，給孫琪看。孫琪看了票布，方才相信。
看官，原來這終南山正龍頭何步鴻早進洪幫，手中已有兄弟不少。等到盛春山開辟山頭，他也到會，得了寶簿，徑回終南山，仿照春保山上儀節(jié)，重開山頭，發(fā)給票布，傳授寶簿。那吸鴉片煙時兩段小令，簿中也有，所以公人唱令，孫琪回答，便大家知道是洪門兄弟了。這何步鴻抱著掃清復(fù)明的念頭，票布上的”清”字，便是“清”字變形；票布上的“汨”字，便是明字變形。 話休煩絮，卻說孫琪既知四個公人都是自家兄弟，便問姓名。那四個叫做張龍、趙虎、王三、李四，方才唱吸煙令的，就是張龍。當下張龍等便請孫琪同吸鴉片，孫琪也不推辭，把公事令旗收執(zhí)好了，躺到榻上，抽吸烏煙。張龍道：“大哥背領(lǐng)公事下山，不知立了多少功勞？”孫琪道：“自春保山一逕到北，便遇著你們兄弟，卻被鐵鏈鎖了一回，發(fā)個利市?！闭f得眾人都笑起來。張龍道：“太湖里頭有個好漢，名叫蔣六子，英雄無敵，與我們兄弟交好，有心歸洪，未得其便。只令兄弟便寫一信，交給哥哥帶去，說他投入春保山，不知哥哥意下如何？”孫琪道：“大哥肯幫兄弟的忙，再好沒有。只我明天便行。”張龍道：“恁地時最好。這里做公的耳目眾多，惹出事來很不穩(wěn)當。不是兄弟不留哥哥，但今天略備酒菜，要請哥哥賞光?！闭f著，大家立了起來，走出煙鋪。趙龍回頭對鋪主人道：“鴉片煙錢隔幾天卻來還你。”這話尚沒說完，但見街坊上三三兩兩的百姓互相傳述道：“前天本縣捕得的顧三麻子等三個強人，現(xiàn)被江洋大盜伙劫去了?！睆堼垺②w虎等聽知消息，叫聲不妙，不顧孫琪，一直奔到衙門里去。正是：
登山涉水招同志，吐霧吞云認弟兄。
欲知后事如何，且聽下回分解。
一、不準欺兄滅弟。二、不準咒罵爺娘。
三、不準挑燈搏火。四、不準以小壓大。
五、不準瞞天過海。六、不準擾油別湯。 七、不準不仁不義。八、不準抽紅采蘸。
九、不準先路爭先。十、不準坐席要讓?！?
春山說罷，吩咐明日午時，眾兄弟依舊一律聚會，為欲補發(fā)票布、寶簿，正式推派內(nèi)外八堂大爺，休得噭應(yīng)一聲。春山又叫五牌高升，開放山門，好讓眾位兄弟陸續(xù)散出。那時陳保山連忙出座，喝誦五牌高升令道：
“喜高升，賀高升，恭喜眾位大哥步步高升。紗帽加元，八景靴子踏金。金字單，銀字單，日后龍山開大會。又將哥子加高升，三級連升，連升三級?！?高升令畢，眾好漢一陣呼嘯。就這呼嘯聲中，都似鳥獸散。當夜無話，各自歇息。
次日午刻，大眾仍集彩棚。龍歸龍位，虎歸虎位，各各分坐已定。但見中間放著十六把交椅，盛春山緩步而出，就第一把交椅坐了，吩咐補發(fā)了票布、寶簿，然后發(fā)令道：“昨今兩日大會，風(fēng)虎云龍，千古盛事，便該推派內(nèi)外八堂大爺，職司幫務(wù)，整頓山頭。我今擬定蔡標為副龍頭大爺，王通為坐堂左相大爺，江雄為陪堂右相大爺，范聲為盟證中堂大爺，孫階為理堂東閣大爺，陳保山為刑堂西閣大爺，徐楨為執(zhí)堂尚書大爺。以上七位大爺，合正龍頭共為內(nèi)八堂大爺。孫瑤為京內(nèi)心腹軍師，孫琪為圣賢京外軍師，高發(fā)為當家京外總督糧臺，陳保山兼任紅旗京內(nèi)總督糧臺，周策為巡風(fēng)查哨，俞四為光口大爺。其余兄弟。都是大滿。幺滿暫缺，有功升補。共為外八堂大爺。這幾位內(nèi)外八堂大爺，都是四海三江好漢，三山五岳能人，不知眾位兄弟有何意見？”春山說罷，眾人齊聲叫好，并無半點異言。春山大喜，吩咐端整酒筵，與眾人大啖一頓而散。自此春保山正義堂名字，江湖上的人無一不知，無一不曉。進了紅幫，便算好漢，因之幫勢繁盛，一日千里，不必細表。
卻說一天，盛春山招孫琪議事，說道：“你是外八堂大爺之首，理應(yīng)下山立功，招集四方英雄同聚大義。今有公事一角在此，速速帶領(lǐng)弟兄數(shù)人下山行事?！睂O琪領(lǐng)命，背了公事下山。逢州過府，一路無話。忽一日行至太湖邊境一座縣城。進得城來在縣衙前觀看，但見萬頭擠動，人聲嘈雜，心知必有事故，探問旁人，說是數(shù)日之前，來縣拿獲江洋大盜三名，現(xiàn)在坐堂審問。孫琪聞訊吃了一驚，問道：“這江洋大盜叫做什么名字？”旁人道：“只知一個叫做顧三麻子，其余兩個卻沒有知道。”孫琪聽丁，頗露焦灼不耐之色。旁人不以為異，只做公差的如何眼明手快，又在縣衙之前，公人進出甚多，瞥見孫琪形跡可疑，早已注意，及見探問旁人，面色不正，一發(fā)疑心，暗地去報告捕頭，前來逮捕。
卻說孫琪正在縣前躊躇，冷不防背后來了一人，向他肩上猛的一拍喝道：“本來要想尋你，你卻送上門來，省得老爺少走一趟，也箅知趣?！睂O琪見事不妙，欲待走時，已被三四個做公的一擁上前，拿出鐵鏈，向他頭頸里一套，拉了便走。走過十家門面，到一個烏煙鋪里，做公的叫孫琪坐在一邊，聽候捕頭到來發(fā)落。說著將鐵鏈鎖在臺腳之上，然后橫身榻上，只管吸煙。孫琪自肚里尋思：“他們不便把我送進衙門，卻拉到我這里，莫非要我好處？待我多出幾兩銀子，得能脫身，再作道理。姑且把言語來挑撥挑撥看?！闭_言，只見一個做公的已燒好一個煙泡，躺在榻上，口中唱道：
周郎設(shè)計用火攻，孔明臺上借東風(fēng)，子龍慣使長槍計，關(guān)公得令見華容。兄弟非是見識淺，如何陽關(guān)路不通？
孫琪一聽大喜，連忙回答道：
兄弟相逢在此中，雙手接過一條龍。子龍使長槍，使開大路破曹兵。
孫琪說罷，眾公人大驚，丟開煙槍，坐了起來，一個問孫琪道：“敢問老哥貴姓？”孫琪道：“不敢，兄弟姓孫名琪?！惫说溃骸袄细缬赡囊粭l碼頭開來？”孫琪道：“旱路也來，水路也來?！惫说溃骸袄细缃y(tǒng)率哪一路山頭？”孫琪道：“兄弟虛占春保山?！惫说溃骸案覇枌O老大，敘坐在哪一堂？”孫琪道：“兄弟虛坐在正義堂?！惫说溃骸案覇柪洗筮饶囊宦匪?？”孫琪道：“兄弟呷的五湖四海三江水?！惫说溃骸盁囊粻t香？”孫琪道：“燒的萬年千載長壽香?！惫说溃骸案覇柪洗螅F(xiàn)坐哪一把交椅？”孫琪道：“兄弟承蒙眾多兄弟抬舉，現(xiàn)為圣賢京外軍師坐的外八堂第一把交椅。因奉盛春山哥哥之命，背領(lǐng)公事下山，招集天下好漢。”說著，便將所背公事交與公人觀看。公人接到手里，但見先是一面綾羅做的黃色令旗，那式樣如上頁。
再看他那公事，那是一張姜黃紙兒，上面寫著道：
春保山主盛為通告事：照得本山主求賢若渴，廣納雄豪，特飭外八堂大爺孫琪，背領(lǐng)公事下山，招羅豪杰。如有八方同道、四海英雄愿隸本山者，即可隨同圣賢大爺帶領(lǐng)前來，或即坐駐原地，遙相策應(yīng)。仰諸同道一心一德，建立奇勛，本山主有厚望焉。此飭。
公人看罷，慌忙開了孫琪鐵鏈，行了一個抖腕式，說道：“原來是八大爺，兄弟不知高低，多多冒犯，萬望饒恕則個?！睂O琪道：“好說好說。”遂又問道：“只你們?nèi)绾我策M洪門？方才問我現(xiàn)在哪一個山頭，只天下只有一個春保山，難道還有別個山頭不成？”公人道：“哥哥有所不知。現(xiàn)在浙江省何步鴻哥哥統(tǒng)領(lǐng)的終南山十分發(fā)達，也有二三千兄弟聚在一氣?，F(xiàn)在招兵買馬，端整造反?！睂O琪瞿然驚道：“當真不成？”公人道：“當真，誰來說謊？有詩一首，有句一聯(lián)為證?！睂O琪道：“誦來我聽?！惫吮阏b那詩聯(lián)道：
“詩：
會集終南山，同登萬壽堂。同心滅清（形為：清－主）水，協(xié)力復(fù)明香。 聯(lián)：
協(xié)力復(fù)汩，聚集九州豪杰；同心滅清，恢回萬里江山?！?
孫琪聽了詩聯(lián)，猶自不信，問道：“你們既進洪門，可有票布？”公人道：“有?！币蝗吮阆驊阎腥〕銎辈?，給孫琪看。孫琪看了票布，方才相信。
看官，原來這終南山正龍頭何步鴻早進洪幫，手中已有兄弟不少。等到盛春山開辟山頭，他也到會，得了寶簿，徑回終南山，仿照春保山上儀節(jié)，重開山頭，發(fā)給票布，傳授寶簿。那吸鴉片煙時兩段小令，簿中也有，所以公人唱令，孫琪回答，便大家知道是洪門兄弟了。這何步鴻抱著掃清復(fù)明的念頭，票布上的”清”字，便是“清”字變形；票布上的“汨”字，便是明字變形。 話休煩絮，卻說孫琪既知四個公人都是自家兄弟，便問姓名。那四個叫做張龍、趙虎、王三、李四，方才唱吸煙令的，就是張龍。當下張龍等便請孫琪同吸鴉片，孫琪也不推辭，把公事令旗收執(zhí)好了，躺到榻上，抽吸烏煙。張龍道：“大哥背領(lǐng)公事下山，不知立了多少功勞？”孫琪道：“自春保山一逕到北，便遇著你們兄弟，卻被鐵鏈鎖了一回，發(fā)個利市?！闭f得眾人都笑起來。張龍道：“太湖里頭有個好漢，名叫蔣六子，英雄無敵，與我們兄弟交好，有心歸洪，未得其便。只令兄弟便寫一信，交給哥哥帶去，說他投入春保山，不知哥哥意下如何？”孫琪道：“大哥肯幫兄弟的忙，再好沒有。只我明天便行。”張龍道：“恁地時最好。這里做公的耳目眾多，惹出事來很不穩(wěn)當。不是兄弟不留哥哥，但今天略備酒菜，要請哥哥賞光?！闭f著，大家立了起來，走出煙鋪。趙龍回頭對鋪主人道：“鴉片煙錢隔幾天卻來還你。”這話尚沒說完，但見街坊上三三兩兩的百姓互相傳述道：“前天本縣捕得的顧三麻子等三個強人，現(xiàn)被江洋大盜伙劫去了?！睆堼垺②w虎等聽知消息，叫聲不妙，不顧孫琪，一直奔到衙門里去。正是：
登山涉水招同志，吐霧吞云認弟兄。
欲知后事如何，且聽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