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 三 華光占清涼山
作者：余象斗卻說華光雖然殺退天兵，不見母親，心中悶悶不悅，正欲去與龍瑞王作對(duì)。取討母親，忽報(bào)天曹有使命，賚玉旨到。華光出迎至洞內(nèi)，使命宣讀五旨云：“朕聞卿往中界，眾臣表奏云，卿有反意，致朕生疑，差將捉卿。今得如來說明，云卿自至中界，曾收五鬼，為人民除害，亦有功于朕，朕今釋然，赦卿前罪，仍授前職，暫坐中界，以受香火，候朕取用，復(fù)回天曹立功。叩頭謝恩?！比A光謝恩畢，設(shè)席款待天使，分別而散。華光大喜，對(duì)手下眾將曰：“今日雖得天封，奈我母親尚不知下落，怎生是好？”千里眼曰：“若要尋老安人，當(dāng)日是龍瑞王拿去，除非去與龍瑞王作對(duì)，方可尋得。”華光聽罷，吩咐了手下看守洞府，即駕一朵祥云，去到問山左屋，直入壇中。龍瑞王在壇中打坐，忽見華光至。龍瑞王知華光來尋他母親下落，正欲起身答話，華光向前便罵曰：“你這賊禿，我母與你何冤仇，將我母拿去，今在哪里？好好還我便罷，若有半個(gè)不字，叫你死無葬身之地?！饼埲鹜踉唬骸叭A光你好沒分曉，誰捉你的母親？我捉的是吉芝陀圣母，是個(gè)妖怪，你為何賴我？”華光曰：“她正是我母親。”龍瑞王曰：“你這樣一個(gè)人去認(rèn)一個(gè)妖怪做母親？”華光大怒曰：“不把我母親還我，反出言相傷，言語不多，痛如刀割。”手持三角金磚，將龍瑞王便打。龍瑞王見金磚一起，便駕一朵祥云走往清涼山去了。華光挪開天眼一看，見龍瑞王走入清涼山，便趕了去。卻言龍瑞王走人清涼山，那文殊、普賢二人正坐之間，忽見龍瑞王到，三人相見畢。二人問曰：“老師來此，有何見諭！”龍瑞王便將華光尋母趕他之事，說了一遍。文殊、普賢二人曰：“既是如此，可將我青驄獅子與你騎?？蓮暮箝T去到釋迦如來處，方免此禍?！饼埲鹜醢葜x，即跨上青驄獅子，從后門而去。文殊、普賢二人議曰：“龍瑞王人情做了，華光來到，怎生退他？”文殊曰：“倘若華光來時(shí)，即是我與你一個(gè)裝聾，一個(gè)作啞，故意將他纏了，讓龍瑞王走見如來便了。”普賢曰：“言之有理。”二人說罷，華光趕至，與二人相見畢，華光曰：”敢問二位，可見龍瑞王否？”二人裝聾作啞，故意曰；“且請(qǐng)坐，吃杯茶?！比A光吃了茶，又問見龍瑞王否？二人曰：“不見來。”華光曰：“你方才說見，如今又說沒有見，何也？”普賢曰：“我有些聾，故不曾聽明白，以致亂答天王?！比A光心中大怒，挪開天眼一看，見龍瑞王騎了青驄獅子，從后門走往西方如來處去了。便曰：“你二人一個(gè)裝聾，一個(gè)作啞，道三說兩，把茶與我吃，好叫他好走，致我趕下上他。這等可惡！我且去捉龍瑞王回來，決不放過你二人?！毖粤T，便去趕龍瑞王，文殊、普賢被華光說得無言可答。不題。
卻說龍瑞王得了文殊、普賢之救，將青驄獅子騎走，走到靈山，參見了世尊，如來曰：“弟子到此為何？”龍瑞王將因捉了吉芝陀圣母，被華光追趕之事。說了一遍。世尊曰：“既是如此不妨，你躲到我蓮花座后便了，”龍瑞王即躲到蓮花座后去。不一刻，華光趕至，即參見如來。如來問曰：“你到此何事？”華光曰：“因龍瑞王將我母親捉去，我來向他討取。將他追趕到師父這里來，師父見否？”如來曰：“并未有人至此?！比A光聞未到此，即張開天眼一看，看見龍瑞王躲在蓮花座后。華光便曰：“師父好偏向，通是你的弟子。為何瞞我？分明見他躲在蓮花座后，好好出來便罷?！比鐏砺犃舜搜?，便念動(dòng)真言，用手一指，只見滿寺多是龍瑞土，華光想：“師父用神通，如今滿寺多是龍瑞王，我難辨真假，不免再睜開天眼一看?！庇忠娔钦娴倪€在如來蓮花座后。華光喝曰：“你這賊禿，在師父座后躲不過，快出來把我母親還我?！比鐏碓唬骸叭绾瘟R我，你這畜生的天眼是我賜的，竟敢在我面前舞弄！”不免念動(dòng)咒語，用手一招，把天眼招轉(zhuǎn)，看你還見否？華光彼如來將天眼招去，不識(shí)真龍瑞王，心中大怒，向如來取天眼。如來曰：“賜你之寶，便敢侮師，今不給你天眼，待你來皈依佛道，方可還你。”華光聽罷大怒，取出三角金磚丟起，向如來腦前便打，如來一見用手一招，將金磚收去，貼在胸前，燃成一個(gè)“萬”字，藏起肉內(nèi)。如來大怒，即呼將華光拿下。如來念動(dòng)咒語，華光四肢不能動(dòng)。連叫：“師父救命，我為母親，今日將我這等受罪，師父枉為出家之人。”如來笑曰：“你這畜生好一張利口，始逞你天眼，又用金磚，如今被我捉住，反來說我。我不比你見識(shí)。你既云為你母，乃是孝子，龍瑞王捉你母親，亦是為民除害。你今不可與龍瑞王作對(duì)，放你前去，救了母親，便要來皈依佛道?！比A光曰：“師父將我天眼招去，又將我三角金磚收住，弟子今無法寶，安能去救得母親?！比鐏碓唬骸敖鸫u還你，天眼要等你來皈依佛道，方可還你。”華光曰：“弟子若救得母親出來，就來伏侍師父?！比鐏碓唬骸熬鹊媚赣H，你若不來如何？”華光乃當(dāng)天發(fā)下誓愿曰，“華光若尋得母親，不來皈依佛道，隨侍師父，華光六根不得齊全?！比鐏韲谠唬骸澳闳ノ鸬昧砩惗?，只去尋母便了?！比A光唯唯應(yīng)諾。如來用手將胸前一挪，取出金磚，成個(gè)“萬”字樣，如來念動(dòng)真言，依然咒成金磚，交付華光。后來如來胸前有個(gè)“萬”字形，是因此而有。華光得了金磚，沒了天眼，心中抱恨而退，如來叫龍瑞王出來，分付曰：“華光如今沒了無眼，看你不見了，你且勿回左壇，可在此聽經(jīng)說法。，龍瑞王拜謝不題。
卻說華光被如來收去天眼，心中痛恨，因自思曰：“多是文殊、普賢這兩個(gè)匹夫，一個(gè)裝聾，一個(gè)作啞，將茶頓住我，才趕不著，被龍瑞王走到靈山，惱了師父，被師父收去天眼，此仇安得不報(bào)，我不免變作觀世音，前去把清涼山文殊院毀了，以報(bào)前仇。”言罷，念動(dòng)咒語，搖身一變，變作觀音佛母，入了清涼山。文殊、普賢二人正坐之間，忽報(bào)觀音佛母至。文殊、普賢接入?yún)荻Y畢，假觀音言曰：“今有華光，因你二人前日救了龍瑞王，今要來趕你文殊院。”文殊、普賢曰：“若那賊來，怎生是好！”言未畢，忽見又有一觀音佛母至。文殊、普賢曰：“佛母在這里坐了，外面又有一個(gè)佛母來？”假觀音曰：“外面來的乃是華光，正要來奪你文殊院，變化來的。你二人可要仔細(xì)。”文殊、普賢二人難分真假，只得出去迎接人院，二人相見。假觀音言曰：“你要來奪我弟子文殊院是么？”真佛母言曰：“華光，你這畜生好大膽，我預(yù)先就知你要來奪我弟子的文殊院，我慧眼一見，才到這里。你今竟敢假我之相，好好退去便罷。你若原心不改，叫你一時(shí)間有口難言?！奔儆^音亦照此說了一遍，兩個(gè)俱說，自真自實(shí)，再不好分別。真觀音曰：“你既言你是真的，敢與我斗寶么？”假的答曰：“有何不敢！”真觀音言罷，即現(xiàn)出千手千眼。華光見了，將五百個(gè)火丹念動(dòng)咒語，亦變成千眼千手。排列兩旁。觀音佛母又喚出白鸚哥一只，立在旁邊，華光也念咒喚出一只火鴉，變了一只白鸚哥，亦立在旁邊。佛母又現(xiàn)出葡萄巖一座。華光亦取出金磚變成葡萄巖。觀音佛母笑曰：“我要捉你何難之有，你變千眼千手乃是火丹，變鸚哥者乃是火鴉，變葡萄巖者乃是金磚，竟敢來幻我？”華光亦照此言。佛母曰：“你這畜生好大膽，我乃大慈大悲不計(jì)較你。今既如此，敢同我去到南天寶德關(guān)么？”華光也言同去。二人便駕起祥云，同上了半天。假的恐怕關(guān)上有照妖鏡照出本相。便逃走了，佛母仍回至清涼山，來見文殊、普賢二人曰：“我要引他上南天寶德關(guān)，將缽盂丟起裝住他，給天兵拿去。不想這賊不敢去，現(xiàn)出本相逃走了。我今回來，你二人可謹(jǐn)守此山，不要被那賊趕了?！眹诹T，駕了祥云，回轉(zhuǎn)南海不言。
且說華光現(xiàn)出本相，走轉(zhuǎn)清涼山，大罵文殊、普賢曰：“好好退去，把清涼山與我便罷，若言不肯，我就放一把火燒掉了你的?！苯辛R不絕。文殊、普賢商議曰：“若是與他交戰(zhàn)，奈他神通廣大，戰(zhàn)不過他。欲待閉門守之，又怕那匹夫真?zhèn)€燒了此院，怎生是好？若去南海投佛母，他又是個(gè)慈悲之人，不若與你由后門走出去，駕云上了天曹，奏知玉帝，說他又占我等清涼山，待玉帝興兵來捉他，卻不是好也！”二人商議妥了。即出后門駕祥而去。華光罵了半日，并不見一人出來。華光大怒，手提主槍，直殺入文殊院。只見院內(nèi)并無一人。不知二人去向。華光自思這必是他們?nèi)プ嘤竦邸Ｎ耶?dāng)準(zhǔn)備有兵來。不言。且聽下回分解。
卻說龍瑞王得了文殊、普賢之救，將青驄獅子騎走，走到靈山，參見了世尊，如來曰：“弟子到此為何？”龍瑞王將因捉了吉芝陀圣母，被華光追趕之事。說了一遍。世尊曰：“既是如此不妨，你躲到我蓮花座后便了，”龍瑞王即躲到蓮花座后去。不一刻，華光趕至，即參見如來。如來問曰：“你到此何事？”華光曰：“因龍瑞王將我母親捉去，我來向他討取。將他追趕到師父這里來，師父見否？”如來曰：“并未有人至此?！比A光聞未到此，即張開天眼一看，看見龍瑞王躲在蓮花座后。華光便曰：“師父好偏向，通是你的弟子。為何瞞我？分明見他躲在蓮花座后，好好出來便罷?！比鐏砺犃舜搜?，便念動(dòng)真言，用手一指，只見滿寺多是龍瑞土，華光想：“師父用神通，如今滿寺多是龍瑞王，我難辨真假，不免再睜開天眼一看?！庇忠娔钦娴倪€在如來蓮花座后。華光喝曰：“你這賊禿，在師父座后躲不過，快出來把我母親還我?！比鐏碓唬骸叭绾瘟R我，你這畜生的天眼是我賜的，竟敢在我面前舞弄！”不免念動(dòng)咒語，用手一招，把天眼招轉(zhuǎn)，看你還見否？華光彼如來將天眼招去，不識(shí)真龍瑞王，心中大怒，向如來取天眼。如來曰：“賜你之寶，便敢侮師，今不給你天眼，待你來皈依佛道，方可還你。”華光聽罷大怒，取出三角金磚丟起，向如來腦前便打，如來一見用手一招，將金磚收去，貼在胸前，燃成一個(gè)“萬”字，藏起肉內(nèi)。如來大怒，即呼將華光拿下。如來念動(dòng)咒語，華光四肢不能動(dòng)。連叫：“師父救命，我為母親，今日將我這等受罪，師父枉為出家之人。”如來笑曰：“你這畜生好一張利口，始逞你天眼，又用金磚，如今被我捉住，反來說我。我不比你見識(shí)。你既云為你母，乃是孝子，龍瑞王捉你母親，亦是為民除害。你今不可與龍瑞王作對(duì)，放你前去，救了母親，便要來皈依佛道?！比A光曰：“師父將我天眼招去，又將我三角金磚收住，弟子今無法寶，安能去救得母親?！比鐏碓唬骸敖鸫u還你，天眼要等你來皈依佛道，方可還你。”華光曰：“弟子若救得母親出來，就來伏侍師父?！比鐏碓唬骸熬鹊媚赣H，你若不來如何？”華光乃當(dāng)天發(fā)下誓愿曰，“華光若尋得母親，不來皈依佛道，隨侍師父，華光六根不得齊全?！比鐏韲谠唬骸澳闳ノ鸬昧砩惗?，只去尋母便了?！比A光唯唯應(yīng)諾。如來用手將胸前一挪，取出金磚，成個(gè)“萬”字樣，如來念動(dòng)真言，依然咒成金磚，交付華光。后來如來胸前有個(gè)“萬”字形，是因此而有。華光得了金磚，沒了天眼，心中抱恨而退，如來叫龍瑞王出來，分付曰：“華光如今沒了無眼，看你不見了，你且勿回左壇，可在此聽經(jīng)說法。，龍瑞王拜謝不題。
卻說華光被如來收去天眼，心中痛恨，因自思曰：“多是文殊、普賢這兩個(gè)匹夫，一個(gè)裝聾，一個(gè)作啞，將茶頓住我，才趕不著，被龍瑞王走到靈山，惱了師父，被師父收去天眼，此仇安得不報(bào)，我不免變作觀世音，前去把清涼山文殊院毀了，以報(bào)前仇。”言罷，念動(dòng)咒語，搖身一變，變作觀音佛母，入了清涼山。文殊、普賢二人正坐之間，忽報(bào)觀音佛母至。文殊、普賢接入?yún)荻Y畢，假觀音言曰：“今有華光，因你二人前日救了龍瑞王，今要來趕你文殊院。”文殊、普賢曰：“若那賊來，怎生是好！”言未畢，忽見又有一觀音佛母至。文殊、普賢曰：“佛母在這里坐了，外面又有一個(gè)佛母來？”假觀音曰：“外面來的乃是華光，正要來奪你文殊院，變化來的。你二人可要仔細(xì)。”文殊、普賢二人難分真假，只得出去迎接人院，二人相見。假觀音言曰：“你要來奪我弟子文殊院是么？”真佛母言曰：“華光，你這畜生好大膽，我預(yù)先就知你要來奪我弟子的文殊院，我慧眼一見，才到這里。你今竟敢假我之相，好好退去便罷。你若原心不改，叫你一時(shí)間有口難言?！奔儆^音亦照此說了一遍，兩個(gè)俱說，自真自實(shí)，再不好分別。真觀音曰：“你既言你是真的，敢與我斗寶么？”假的答曰：“有何不敢！”真觀音言罷，即現(xiàn)出千手千眼。華光見了，將五百個(gè)火丹念動(dòng)咒語，亦變成千眼千手。排列兩旁。觀音佛母又喚出白鸚哥一只，立在旁邊，華光也念咒喚出一只火鴉，變了一只白鸚哥，亦立在旁邊。佛母又現(xiàn)出葡萄巖一座。華光亦取出金磚變成葡萄巖。觀音佛母笑曰：“我要捉你何難之有，你變千眼千手乃是火丹，變鸚哥者乃是火鴉，變葡萄巖者乃是金磚，竟敢來幻我？”華光亦照此言。佛母曰：“你這畜生好大膽，我乃大慈大悲不計(jì)較你。今既如此，敢同我去到南天寶德關(guān)么？”華光也言同去。二人便駕起祥云，同上了半天。假的恐怕關(guān)上有照妖鏡照出本相。便逃走了，佛母仍回至清涼山，來見文殊、普賢二人曰：“我要引他上南天寶德關(guān)，將缽盂丟起裝住他，給天兵拿去。不想這賊不敢去，現(xiàn)出本相逃走了。我今回來，你二人可謹(jǐn)守此山，不要被那賊趕了?！眹诹T，駕了祥云，回轉(zhuǎn)南海不言。
且說華光現(xiàn)出本相，走轉(zhuǎn)清涼山，大罵文殊、普賢曰：“好好退去，把清涼山與我便罷，若言不肯，我就放一把火燒掉了你的?！苯辛R不絕。文殊、普賢商議曰：“若是與他交戰(zhàn)，奈他神通廣大，戰(zhàn)不過他。欲待閉門守之，又怕那匹夫真?zhèn)€燒了此院，怎生是好？若去南海投佛母，他又是個(gè)慈悲之人，不若與你由后門走出去，駕云上了天曹，奏知玉帝，說他又占我等清涼山，待玉帝興兵來捉他，卻不是好也！”二人商議妥了。即出后門駕祥而去。華光罵了半日，并不見一人出來。華光大怒，手提主槍，直殺入文殊院。只見院內(nèi)并無一人。不知二人去向。華光自思這必是他們?nèi)プ嘤竦邸Ｎ耶?dāng)準(zhǔn)備有兵來。不言。且聽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