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 儀 第 九

魯人有公儀僭者、數(shù)本皆作潛砥節(jié)礪行。樂道好古。恬於榮利。不事諸侯。子思與之友。穆公因子思欲以為相。謂子思曰公儀子必輔寡人。參分魯國(guó)而與之一。子其言之。子思對(duì)曰如君之言。則公儀子愈所以不至也。君若饑渴待賢。納用其謀\。雖蔬食水飲。伋亦愿在下風(fēng)。今徒以高官厚祿。釣餌君子。無信用之意。公儀子之智若魚鳥可也。不然。則彼將終身不躡乎君之庭矣。且臣不佞。又不任為君操竿下釣。以蕩守節(jié)之士也。
閭邱溫見田氏將必危齊、欲以其邑叛而適魯、穆公聞之、謂子思曰、子能懷之、則寡人割邑如其邑以常宗、子思曰伋雖能之。義所不為也。公曰何、子思對(duì)曰、彼為人臣。君將敗。弗能扶而叛之。逆臣制國(guó)。弗能以其身死而逃之。此罪誅之人也。伋縱不能討。而又要利以召奸。非忍行也。
穆公問子思曰、吾聞龍櫚氏子不孝、其行何如、對(duì)曰臣聞明君之為政。尊賢以崇德。舉善以勸民。則四方之內(nèi)孰敢不化。若夫過行是細(xì)人所識(shí)。不治其本而問其過。臣不知所以也公曰善。
穆公謂子思曰、子之書所記夫子之言、或者以謂子之辭、子思曰臣所記臣祖之言?；蛴H聞之者。有聞之於人者。雖非正其辭。然猶不失其意焉。且君之所疑者何。公曰於事無非。子思曰無非所以得臣祖之意也。就如君言以為臣之辭。臣之辭無非。則亦所宜貴矣。事既不然。又何疑焉。穆公謂子思曰、縣子言子之為善不欲人譽(yù)巳、信乎、子思對(duì)曰非臣之情也。臣之修善。欲人知之。知之而譽(yù)臣。是臣之為善有勸也。此所愿而不可得者也。若臣之修善而人莫知。莫知?jiǎng)t必毀臣。是臣之為善而受毀也。此臣所不愿而不可避者也。若夫雞鳴為善。滋滋以至夜半。而曰不欲人之知?？秩酥u(yù)巳。臣以謂斯人也者。非虛則愚也。
胡母豹魯人謂子思曰、子好大世莫能容子也、盍亦隨時(shí)乎、子思曰大非所病。所病不大也。凡所以求容於世為行道也。毀道以求容容何行焉。大不見容。命也。毀大而求容。罪也。吾弗改矣。
子思居貧、其友有饋之粟者、受一車焉、或獻(xiàn)樽酒束修、子思弗為受也、或曰子取人粟而辭吾酒脯、是辭少而取多也、於義則無名、於介則不全、而子行之、何也、子思曰然。伋不幸而貧於財(cái)。至乃困乏。將恐絕先人之祀。夫以受粟為周乏也。酒脯則所以飲宴也。方乏於食而乃飲宴。非義也。吾豈以為介哉。度義而行也。或者擔(dān)其酒脯以歸。
穆公問子思曰、吾國(guó)可興乎、子思曰可。公曰為之奈何、對(duì)曰茍君與大夫慕周公伯禽之治。行其政化。開公家之惠。杜私門之利。結(jié)恩百姓。修禮鄰國(guó)。其興也勃矣。子思曰吾之富貴甚易而由不能。夫不取於人謂之富。不辱於人謂之貴。不取不辱。其於富貴庶矣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