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回
作者：徐哲身第七十一回驍騎將軍權(quán)充蛺蝶媒圣明天子喜結(jié)鴛鴦偶卻說劉文叔奉了圣旨，往定河北，怎敢怠慢，即日啟程。和陰氏分手，帶著王常、李通、陰識先到定陵。方到了館驛，還未落座，瞥見劉伯姬渾身縞素，大哭而來，把個劉文叔驚得呆了，忙向她詢問。李通也莫名其妙。她還未開口，瞥見鄧辰淚容滿面，神色倉皇地走了進來。劉文叔見鄧胡這樣，料知事非小可，只聽劉伯姬嬌啼宛轉(zhuǎn)地說道：“三哥！你曉得么？大哥被新市、平林那班賊子竄攝劉玄，將他殺了?！眲⑽氖宕篌@垂淚，絕無言語。
鄧辰向李通說道：“這事料想起來，恐是你們令兄主使；莫說是自家親眷，就是朋友。萬萬做不到這層事的。而且劉伯升在日，究竟和你們令兄有多少深仇大怨呢？”劉伯姬一把扯住李通，圓睜杏眼，罵道：“天殺的，你將我和文叔索性殺了罷?！崩钔獾么蠼腥缋?，向伯姬道：“你不用和我們纏。我先去殺那個負心的賊子；隨后就將新市、林平的一班鳥男女，殺個干凈；最后將昏君剜心割膽，替大哥報仇?！彼舻卣酒鹕韥?，拔出佩劍就走。
劉文叔死力攔住哭道：“圣上既然將家兄伏法，一定是犯了什么罪的；如不然，豈有妄殺大臣的道理？大哥已死，只怪他身前粗莽，你卻不能再來亂動了?！辈Э薜溃骸叭?，你怎么說出這樣的話來？難道大哥的為人，你還不知道么？”
劉文叔拭淚答道：“妹妹，你哪里知道！自古道，君教臣死，不死便是叛臣；父教子死，不死便是逆子。而且大哥剛愎自用，一些不聽別人的諫勸，每每要出人頭地。獨排眾議，這就是他取死的原因。”看官，你們看到這一段，不要說劉文叔毫無兄弟之情嗎？
同胞哥哥被人殺了不獨不忿怒報仇，反說哥哥不好，豈不是天下絕無這樣的狠心殘忍的人么？這原有一個緣故，在下趁此將這一段說出來，看官們才知道劉文叔另有用意呢。閑話少說，再表新市、平林諸將，見劉縯威名日盛，各懷嫉妒，每每在劉玄面前，迭進讒言。劉玄是個庸弱之輩，曉得什么，便照他們詭謀，設(shè)法來害劉縯了。恰巧王鳳、李軼等，運輸糧械接濟宛城，諸首領(lǐng)以為時機已到，便暗中向劉玄進計，便借犒賞為名相機行事，即日大排宴席，劉縯當然也在其列。劉玄見劉縯腰懸佩劍，故意要借過來賞識賞識。劉縯生性豪爽，哪知是計，忙除下來，雙手奉上。
劉玄按赤來，玩弄半天，不忍釋手。諸將目視劉玄，意思教他傳令，以便動手。
誰知劉玄只是不發(fā)一言。新市、平林的諸首領(lǐng)，不覺暗暗著急。申徒建忙獻上玉玦，意思教他速決。無奈劉玄呆若木雞，兀地不敢下令。新市、平林的諸將只急得一佛出世，二佛升天，深怨劉玄太無決裂的手段。一會子席散，劉玄仍將佩劍交與劉縯佩上。劉縯的二舅樊宏早看破情形，私下對劉縯說道：“今天的大禍，你曉得嗎？”
劉縯道：“不知道，什么大禍呀！”樊宏道：“我聞鴻門宴，范增三舉玉玦，陰示項羽。今日申徒建復(fù)獻玉玦，居心叵測，不可不防！”劉縯搖頭笑道：“休要胡猜亂測，料想這班賊子，不敢來惹我的?！狈暌娝恍?，也無可如何。但是新市、平林的首領(lǐng)，見一計未成，焉肯就此罷手，又聯(lián)絡(luò)李軼繼續(xù)設(shè)計。那李軼本來是劉縯的私人，不想他竟喪心病狂，趨炎附勢，與諸首領(lǐng)狼狽為奸。劉縯有個部將，名叫李稷，真?zhèn)€是勇冠三軍。當劉玄稱帝的時候，李稷即出忿言，他說此次出兵，俱是劉縯兄弟的功績，劉玄是個什么東西，竟稱王稱帝起來，真是誰也不能心服的。
這話誰知又傳到劉玄的耳朵里，便大起恐慌，忙下旨封他為抗威將軍。李稷不受。劉玄便領(lǐng)兵數(shù)千人，來到宛城，將李稷傳進帳來，不待他開口，便傳令將他拿下，喝令推出去斬首。惱動了劉縯一人，挺身出來，替李稷辯白，極力固爭。劉玄又沒了主意，俯首躊躇。不意座旁朱鮪、李軼左牽右扯，暗中示意，逼出劉玄說一個拿字。道聲未絕，已有武士十余人蜂擁入帳，不由分說，將劉縯綁了起來。劉縯極口呼冤。
你想到了這時，還有什么用呢？生生的將一位首先起義的豪杰，枉送了生命，落得個三魂緲緲，馳入鬼門關(guān)去了。再表劉文叔聽說他的哥哥被害，心中好似萬箭攢穿的一樣，又礙著王常在這里，不敢亂說，只好拿反面的話來敷衍眾人。此刻只有鄧辰心中明白。
劉文叔收淚對眾人說道：“于今圣旨下來，命我克日即往河北，國事要緊?！?br>鄧辰知道他的用意，忙道：“那是自然之理，我們?nèi)ゾ褪橇??！蓖醭＜吹絼⑽氖迕媲罢埣僖辉拢氐铰尻?，將劉文叔的情形，一一告訴劉玄。劉玄反覺自己太不留情面，竟將劉縯殺了，不禁暗暗地自慚自愧。隨令成丹、王常帶一隊兵馬，送多少糧械，去幫助劉文叔北伐。
這時劉文叔已過河北，據(jù)鄴城。王常、成丹隨后趕到，將劉玄犒賞的糧械一齊獻上。劉文叔望著旨意，舞蹈謝恩已畢，忽然守門的士卒進來報道：“有個人求見將軍！”劉秀便命帶進來一看，不是別人，卻是劉文叔心中久已渴慕的南陽鄧禹。
久別重逢，當然欣喜不置。鄧辰又出來與他寒暄一陣子。劉文叔笑問道：“先生下顧，莫非有什么指教嗎？”鄧禹笑道：“沒有什么指教。”劉文叔笑道：“既不愿指教，何苦仆仆風(fēng)塵到這里做什么呢？”鄧禹笑道：“愿明公威加四海，禹得效寸遲之功，垂名竹帛，于愿已足了?！眲⑽氖骞恼拼笮Φ溃骸爸偃A既肯助我，我還愁什么呢？”原來仲華就是鄧禹的表字。
當下劉文叔十分喜悅，又聽鄧禹進言道：“莽賊雖然被申徒建輩滅去，但山東未安，赤眉等到處擾亂，劉玄庸弱，不足稱萬民之主。如公盛德大功，天下稱服，何不延攬英雄，收服人心，立高祖大業(yè)，救萬民生命？一反掌間，天下可定，勝似俯首依人，事事受制哩！”劉文叔聽了他這番話，正中己懷，忙用眼向左右一瞟，幸喜王常、成丹不在這里，忙道：“先生高見，秀敢不佩服?！彼f罷，附著鄧禹的耳朵說道：“劉玄的耳目眾多，言語間，務(wù)望留神為要！”鄧禹點頭會意。
當下馮異、銚期均有所聞，俱來勸文叔自立。文叔一一納進他們的議論，依計施行，克日到邯鄲。騎都尉耿純出城迎謁，劉文叔溫顏接見。耿純見劉文叔謙虛下士，部下官屬，各有法度，益發(fā)敬服不置。自己預(yù)備良馬三百匹，兼帛五百丈，入獻劉文叔。文叔稱謝收下。這時忽有探馬報道：“王郎占據(jù)山東北隅，聚眾作亂?！?br>劉文叔聽得，吃驚不小，忙與諸將轉(zhuǎn)赴盧奴商議剿滅之策。不數(shù)日，又聽得探馬報道：“王郎擁兵數(shù)萬，近據(jù)邯鄲，假稱劉子輿招搖嚇詐，無所不為?！眲⑽氖迓牭眠@個消息，心中頗為納悶。又怕幽、薊一帶，為王郎所得，所以先定幽、薊，遠擊王郎，恰巧耿弇亦到，劉文叔便留他為長史，同往薊州。又令功曹王霸募集市鄉(xiāng)的新兵，預(yù)備去攻邯鄲。偏偏無一人來應(yīng)募。市鄉(xiāng)百姓，沸沸揚揚傳說劉秀不是真主，劉子輿方是紫微星，一傳十，十傳百，說得震天響。王霸萬分無奈，只得回報劉文叔。文叔曉得人心未附，便欲南歸。
諸將皆有歸意，獨有耿弇不主張南行，他對劉文叔說道：“明公方到此地，恩信未立，便欲南行，豈不失策？依我的愚見，現(xiàn)在漁陽太守與明公有同鄉(xiāng)之誼。我家世居茂陵，家父現(xiàn)為上谷太守，若聯(lián)合兩處人馬，直搗邯鄲，還怕什么假子輿呢？”
劉文叔撫掌稱善。惟一班官屑歸心已決，大家嘩噪起來，都道：“無論如何，總要回南，誰情愿向北去，將一條生命，白白地送掉呢？”劉秀笑指著耿弇，對眾人道：“這是我的北道主人，諸位怕的什么呢？”李通掣劍在手，怒目喝道：“誰敢再說出一個回字來，先將他的狗頭砍下！”諸人還敢響么？
只得隨聲附和。
劉文叔遂致書漁陽、上谷兩處乞救。這時已到更始二年春月了。劉文叔留在薊城，專等兩處人馬到此，就調(diào)兵往剿王郎。
不料王郎反懸賞百萬，購買劉文叔的頭顱。百姓哪里知道端底，沸沸揚揚，訛言百出，紛紛說是邯鄲兵至，將中劉秀。劉文叔見人心如此惶惶，不如早離薊城，再作計議。主意一定，便領(lǐng)了將士出南門想走。不料南門已被百姓封閉得水泄不通。銚期奮動神威，斬關(guān)奪路，方得走脫。
一連走了幾日，方到了下曲陽。文叔已凍得面無人色。又聽得探馬報道：“王郎的兵已到后面?！贝蠹殷@慌得不敢停留，急趨滹沱河。前驅(qū)的探馬報道：“河水長流，毫無一舟一楫?！?br>劉文叔吃驚不小，不由得嗟嘆起來。王霸飛馬到河邊一看，果然靜悄悄的無有一舟一楫，只見寒風(fēng)獵獵，流水潺潺，暗想道：“無船渡去，如何是好！”他正在遲疑，劉文叔帶了眾將，已到了河邊。劉文叔對王霸說道：“怪不得沒有船只，你看這河里，完全凍起來了，哪里來的船只呢？”王霸聽他這話，頗為奇怪。再一回頭，只見河里凍得像一面大鏡子一樣，不禁暗暗稱奇。馮異道：“這幾天這樣的冷法，我想河里的冰，一定是來得很厚的，讓我去試試看，如果能走著冰上過去，那就好極了?！眲⑽氖鍝u頭擺手的，不準他下去。馮異哪里肯聽他話，翻身下馬，到了河邊。俯首一望，只見那河凍得突兀，不知多厚。那邊王霸也下馬來，走到河邊。
馮異向他說道：“你用錘試試看?！蓖醢哉?zhèn)€舉起斗大的銅錘，盡力打了一下。只聽得震天價響的撲通一聲，王霸雙手震得麻木，忙低頭一看，只見冰上露出斗大的一個痕跡，一點水沒有出來。馮異大喜道：“可以可以?！蓖醢员愦筇げ揭恢弊叩胶有?，卻一點動靜沒有。
忙跑回來，笑道：“快些過去！快些過去！”大家好生歡喜。
鄧禹道：“不要慌，人雖然可以過去，但是馬怎么辦呢？”
劉文叔聽他這話，不禁笑道：“先生，你這不是過慮了嗎，人既然可以過去，難道馬就不能過去了嗎？”鄧禹笑道：“明公哪里知道，人過去當然是容易的，但是馬究竟是個畜生，曉得什么，走得不好，滑了一跤，在這冰上爬也爬不起來呢！”
劉文叔聽了這話，反倒躊躇起來，半晌向鄧禹笑道：“我倒有一個法子，不知好不好？”鄧禹問道：“主公想出什么法子來呢？”劉文叔笑道：“如果就是這樣過去，馬當然是不能走，因為馬蹄是硬的，不小心就要滑倒；最好用稻草包好，那就萬無一失了?！编囉硇Φ溃骸昂脴O了，我也是這樣想?！闭f著大家就到田里尋了些稻草，將馬蹄包好。正待渡河，忽聽得后邊煙塵大起，喊殺連天，馮異大呼道：“不能再延了，追兵就要到了！”耿異不由得扶著劉文叔首先下河，走著冰上過去。接著眾人也牽馬過來，大家上了岸，后面的追兵已經(jīng)趕到對岸。大家再回頭一看，只見一點兒冰也沒有，仍舊是流水淙淙，漫無舟楫。又見那邊追來的賊兵，立在岸邊望望洋興嘆，剎時收兵走了。鄧禹舉手向天道：“圣明天子，到處有百靈相助，這話真正不錯！”
話進不了，瞥見有一個白發(fā)老人，攔住劉文叔的馬頭說道：“此去南行八十里，就是信都。前程無限，努力努力！”說罷，劉文叔正要回答，怎的一岔眼光，那老者就不知去向。大家不勝驚異，于是同心合力，一齊向信都而來。
不到一日，已到信都。信都太守任光，聞?wù)f劉文叔到來，連忙開城迎接。劉文叔到了城中，肚中饑餓已極，便向任光說道：“三日諸將皆未進食，煩太守趕緊預(yù)備酒飯。”任光滿口答應(yīng)，忙去命人大排宴席，款待諸將以及劉文叔。一個個饑腸轆轆，誰愿吃酒，都要吃飯。任光忙命人用大碗盛飯。大家虎咽狼吞，飽餐一頓，精神百倍。散了席，縣令萬修、都尉李忠，入內(nèi)謁見劉文叔。文叔均用好言撫慰。
任光自思王郎的軍威極盛，信都又沒有多少兵馬，滿望劉文叔有些人馬，誰知單是數(shù)十個謀士戰(zhàn)將，并無一兵一卒，不覺大費躊躇，暗道：“保劉文叔西行，尚可支持，如其去征討王郎，豈不是以卵擊石么？”正是進退不決的當兒，忽然有人報道：“和戎太守邳彤來會?！眲⑽氖逍闹写笙?，忙出來接見，一見如故。
彤聽文叔現(xiàn)欲西行，便來諫止道：“海內(nèi)萬民，望明公如望父母，豈可失萬民之望！何不召集二郡兵馬，前往征伐，還愁不克么？”劉文叔贊成其議，忙下令帶領(lǐng)兩郡的人馬，浩浩蕩蕩直向河北進行。一路上任光又造了許多檄文，將王郎的罪惡一一宣布出來，并云大司馬劉公領(lǐng)兵百萬，前來征討。嚇得那一班無知的百姓，驚慌萬狀，不知如何是好。劉文叔的大軍到了堂陽縣，嚇得那些守城的官吏，望風(fēng)而降；第二天又將貰縣克復(fù)。當晚昌城劉植帶了一萬兵馬，前來投降。如是進行，不到十日，又到盧奴。義旗到處，萬眾歸降。
惟劉揚聚眾十余萬，附助王郎，不肯歸降。劉文叔頗為憂慮。
當下驍騎將軍劉植獻議道：“劉揚與我有一面之交，憑著三寸不爛之舌，說他來歸降明公如何？”文叔大喜。劉植當下辭了諸將，匹馬而去。
不到幾天，劉植回來，報道：“劉揚是說下了，但是有一樁事情，要請主公承認，方可遵令來降呢！”劉文叔忙問道：“什么事？”劉植道：“劉揚現(xiàn)欲與主公聯(lián)姻，不知主公可能答應(yīng)么？”劉文叔驚疑道：“這又奇了，我雖然娶過陰氏，目下尚無子女，怎樣好聯(lián)姻呢？”劉植笑道：“劉揚有個甥女，欲嫁與主公?！彼犃诉@話，忙道：“那如何使得呢！我早與陰氏結(jié)過婚了。”鄧禹道：“天子一娶九女，諸侯一娶三女，主公難道兩妻就算多了么？”劉文叔沉吟了半晌，只得答應(yīng)，忙命劉植帶了許多金帛前去，作為聘禮。不到幾天，劉揚已將他的甥女郭圣通軟車細細，送到劉文叔的賓館里，當晚便與文叔成其好事。文叔見郭氏的態(tài)度，雖不及麗華，倒也舉止大方，纖秾合度。這時劉秀便令人大排宴席，招待眾將。席間共有李通、鄧禹、馮異、王霸、任光、萬傷、李忠、劉伯姬、耿純、耿弇、銚期、陰識、劉植、邳彤、岑彭、馬武等，一十七員大將。惟有王常、成丹，自從上次失敗，早就回到洛陽去了。
諸將軍酣呼暢飲，菜上三道，劉文叔親自到各將領(lǐng)面前敬酒。鄧禹首先向劉秀笑道：“主公，今天吉期，理應(yīng)陪著我們痛飲一場才是?！眲⑿阈Φ溃骸澳鞘亲匀坏摹Ｒ粊沓兄T公的大力血戰(zhàn)疆場，才得有今日；二來以后還望諸公繼續(xù)努力，殲平海內(nèi)妖氛。秀不才，今天每位挨次恭敬三杯！”他說罷，使取壺來首先在鄧禹面前先斟三杯，依次各將面前都斟三杯。李通笑道：“論理，我與鄧大兄，今天要吃個雙倍才是個道理?！彼f了，鄧辰插口道：“可不是么，上次我們替他跑得不亦樂乎，喜酒沒有吃到一些，第二天就奉命北伐了。”劉文叔忙笑道：“不是你們提起，我?guī)缀跬恕！彼衷诙嗣媲熬戳巳?。李通笑道：“媒人不可分厚薄，劉大哥他是今朝的正媒，當然也要和我們一樣，才是個道理！”劉文叔忙又到劉植面前斟酒。劉植站起來讓道：“請明公不要煩神罷，末將素不喜飲酒?！崩钔ㄐΦ溃骸皠⒃诟绮灰绱丝蜌?，今天不必分高分下的，爽性干三杯罷。”劉植推辭不了，只得站起來，將三杯酒一氣飲了。
李通拍手笑道：“著呀，我生平最怕人家裝腔作勢的。”鄧禹笑對眾將道：“我有四句話，不知諸公能贊成么？”岑彭笑道：“請講罷，你的主意，我們沒有不贊成的道理?！编囉硇Φ溃骸爸魅朔讲啪次覀?nèi)覀円苍撁咳嘶鼐慈?，才是個道理?！北娙硕寂氖值篮?。鄧禹便斟了三杯。劉文叔含笑飲了。以后挨次到每人面前，各飲三杯。共吃了五十一大杯，把個劉文叔吃得頹然大醉。鄧禹忙教人將他扶進新房。劉文叔睡眼模糊，踉踉蹌蹌地走到床前，與郭圣通攜手入幃。這正是：嫩蕊初經(jīng)三月雨，柔蕾不慣五更風(fēng)。
要知后事如何，且看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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鄧辰向李通說道：“這事料想起來，恐是你們令兄主使；莫說是自家親眷，就是朋友。萬萬做不到這層事的。而且劉伯升在日，究竟和你們令兄有多少深仇大怨呢？”劉伯姬一把扯住李通，圓睜杏眼，罵道：“天殺的，你將我和文叔索性殺了罷?！崩钔獾么蠼腥缋?，向伯姬道：“你不用和我們纏。我先去殺那個負心的賊子；隨后就將新市、林平的一班鳥男女，殺個干凈；最后將昏君剜心割膽，替大哥報仇?！彼舻卣酒鹕韥?，拔出佩劍就走。
劉文叔死力攔住哭道：“圣上既然將家兄伏法，一定是犯了什么罪的；如不然，豈有妄殺大臣的道理？大哥已死，只怪他身前粗莽，你卻不能再來亂動了?！辈Э薜溃骸叭?，你怎么說出這樣的話來？難道大哥的為人，你還不知道么？”
劉文叔拭淚答道：“妹妹，你哪里知道！自古道，君教臣死，不死便是叛臣；父教子死，不死便是逆子。而且大哥剛愎自用，一些不聽別人的諫勸，每每要出人頭地。獨排眾議，這就是他取死的原因。”看官，你們看到這一段，不要說劉文叔毫無兄弟之情嗎？
同胞哥哥被人殺了不獨不忿怒報仇，反說哥哥不好，豈不是天下絕無這樣的狠心殘忍的人么？這原有一個緣故，在下趁此將這一段說出來，看官們才知道劉文叔另有用意呢。閑話少說，再表新市、平林諸將，見劉縯威名日盛，各懷嫉妒，每每在劉玄面前，迭進讒言。劉玄是個庸弱之輩，曉得什么，便照他們詭謀，設(shè)法來害劉縯了。恰巧王鳳、李軼等，運輸糧械接濟宛城，諸首領(lǐng)以為時機已到，便暗中向劉玄進計，便借犒賞為名相機行事，即日大排宴席，劉縯當然也在其列。劉玄見劉縯腰懸佩劍，故意要借過來賞識賞識。劉縯生性豪爽，哪知是計，忙除下來，雙手奉上。
劉玄按赤來，玩弄半天，不忍釋手。諸將目視劉玄，意思教他傳令，以便動手。
誰知劉玄只是不發(fā)一言。新市、平林的諸首領(lǐng)，不覺暗暗著急。申徒建忙獻上玉玦，意思教他速決。無奈劉玄呆若木雞，兀地不敢下令。新市、平林的諸將只急得一佛出世，二佛升天，深怨劉玄太無決裂的手段。一會子席散，劉玄仍將佩劍交與劉縯佩上。劉縯的二舅樊宏早看破情形，私下對劉縯說道：“今天的大禍，你曉得嗎？”
劉縯道：“不知道，什么大禍呀！”樊宏道：“我聞鴻門宴，范增三舉玉玦，陰示項羽。今日申徒建復(fù)獻玉玦，居心叵測，不可不防！”劉縯搖頭笑道：“休要胡猜亂測，料想這班賊子，不敢來惹我的?！狈暌娝恍?，也無可如何。但是新市、平林的首領(lǐng)，見一計未成，焉肯就此罷手，又聯(lián)絡(luò)李軼繼續(xù)設(shè)計。那李軼本來是劉縯的私人，不想他竟喪心病狂，趨炎附勢，與諸首領(lǐng)狼狽為奸。劉縯有個部將，名叫李稷，真?zhèn)€是勇冠三軍。當劉玄稱帝的時候，李稷即出忿言，他說此次出兵，俱是劉縯兄弟的功績，劉玄是個什么東西，竟稱王稱帝起來，真是誰也不能心服的。
這話誰知又傳到劉玄的耳朵里，便大起恐慌，忙下旨封他為抗威將軍。李稷不受。劉玄便領(lǐng)兵數(shù)千人，來到宛城，將李稷傳進帳來，不待他開口，便傳令將他拿下，喝令推出去斬首。惱動了劉縯一人，挺身出來，替李稷辯白，極力固爭。劉玄又沒了主意，俯首躊躇。不意座旁朱鮪、李軼左牽右扯，暗中示意，逼出劉玄說一個拿字。道聲未絕，已有武士十余人蜂擁入帳，不由分說，將劉縯綁了起來。劉縯極口呼冤。
你想到了這時，還有什么用呢？生生的將一位首先起義的豪杰，枉送了生命，落得個三魂緲緲，馳入鬼門關(guān)去了。再表劉文叔聽說他的哥哥被害，心中好似萬箭攢穿的一樣，又礙著王常在這里，不敢亂說，只好拿反面的話來敷衍眾人。此刻只有鄧辰心中明白。
劉文叔收淚對眾人說道：“于今圣旨下來，命我克日即往河北，國事要緊?！?br>鄧辰知道他的用意，忙道：“那是自然之理，我們?nèi)ゾ褪橇??！蓖醭＜吹絼⑽氖迕媲罢埣僖辉拢氐铰尻?，將劉文叔的情形，一一告訴劉玄。劉玄反覺自己太不留情面，竟將劉縯殺了，不禁暗暗地自慚自愧。隨令成丹、王常帶一隊兵馬，送多少糧械，去幫助劉文叔北伐。
這時劉文叔已過河北，據(jù)鄴城。王常、成丹隨后趕到，將劉玄犒賞的糧械一齊獻上。劉文叔望著旨意，舞蹈謝恩已畢，忽然守門的士卒進來報道：“有個人求見將軍！”劉秀便命帶進來一看，不是別人，卻是劉文叔心中久已渴慕的南陽鄧禹。
久別重逢，當然欣喜不置。鄧辰又出來與他寒暄一陣子。劉文叔笑問道：“先生下顧，莫非有什么指教嗎？”鄧禹笑道：“沒有什么指教。”劉文叔笑道：“既不愿指教，何苦仆仆風(fēng)塵到這里做什么呢？”鄧禹笑道：“愿明公威加四海，禹得效寸遲之功，垂名竹帛，于愿已足了?！眲⑽氖骞恼拼笮Φ溃骸爸偃A既肯助我，我還愁什么呢？”原來仲華就是鄧禹的表字。
當下劉文叔十分喜悅，又聽鄧禹進言道：“莽賊雖然被申徒建輩滅去，但山東未安，赤眉等到處擾亂，劉玄庸弱，不足稱萬民之主。如公盛德大功，天下稱服，何不延攬英雄，收服人心，立高祖大業(yè)，救萬民生命？一反掌間，天下可定，勝似俯首依人，事事受制哩！”劉文叔聽了他這番話，正中己懷，忙用眼向左右一瞟，幸喜王常、成丹不在這里，忙道：“先生高見，秀敢不佩服?！彼f罷，附著鄧禹的耳朵說道：“劉玄的耳目眾多，言語間，務(wù)望留神為要！”鄧禹點頭會意。
當下馮異、銚期均有所聞，俱來勸文叔自立。文叔一一納進他們的議論，依計施行，克日到邯鄲。騎都尉耿純出城迎謁，劉文叔溫顏接見。耿純見劉文叔謙虛下士，部下官屬，各有法度，益發(fā)敬服不置。自己預(yù)備良馬三百匹，兼帛五百丈，入獻劉文叔。文叔稱謝收下。這時忽有探馬報道：“王郎占據(jù)山東北隅，聚眾作亂?！?br>劉文叔聽得，吃驚不小，忙與諸將轉(zhuǎn)赴盧奴商議剿滅之策。不數(shù)日，又聽得探馬報道：“王郎擁兵數(shù)萬，近據(jù)邯鄲，假稱劉子輿招搖嚇詐，無所不為?！眲⑽氖迓牭眠@個消息，心中頗為納悶。又怕幽、薊一帶，為王郎所得，所以先定幽、薊，遠擊王郎，恰巧耿弇亦到，劉文叔便留他為長史，同往薊州。又令功曹王霸募集市鄉(xiāng)的新兵，預(yù)備去攻邯鄲。偏偏無一人來應(yīng)募。市鄉(xiāng)百姓，沸沸揚揚傳說劉秀不是真主，劉子輿方是紫微星，一傳十，十傳百，說得震天響。王霸萬分無奈，只得回報劉文叔。文叔曉得人心未附，便欲南歸。
諸將皆有歸意，獨有耿弇不主張南行，他對劉文叔說道：“明公方到此地，恩信未立，便欲南行，豈不失策？依我的愚見，現(xiàn)在漁陽太守與明公有同鄉(xiāng)之誼。我家世居茂陵，家父現(xiàn)為上谷太守，若聯(lián)合兩處人馬，直搗邯鄲，還怕什么假子輿呢？”
劉文叔撫掌稱善。惟一班官屑歸心已決，大家嘩噪起來，都道：“無論如何，總要回南，誰情愿向北去，將一條生命，白白地送掉呢？”劉秀笑指著耿弇，對眾人道：“這是我的北道主人，諸位怕的什么呢？”李通掣劍在手，怒目喝道：“誰敢再說出一個回字來，先將他的狗頭砍下！”諸人還敢響么？
只得隨聲附和。
劉文叔遂致書漁陽、上谷兩處乞救。這時已到更始二年春月了。劉文叔留在薊城，專等兩處人馬到此，就調(diào)兵往剿王郎。
不料王郎反懸賞百萬，購買劉文叔的頭顱。百姓哪里知道端底，沸沸揚揚，訛言百出，紛紛說是邯鄲兵至，將中劉秀。劉文叔見人心如此惶惶，不如早離薊城，再作計議。主意一定，便領(lǐng)了將士出南門想走。不料南門已被百姓封閉得水泄不通。銚期奮動神威，斬關(guān)奪路，方得走脫。
一連走了幾日，方到了下曲陽。文叔已凍得面無人色。又聽得探馬報道：“王郎的兵已到后面?！贝蠹殷@慌得不敢停留，急趨滹沱河。前驅(qū)的探馬報道：“河水長流，毫無一舟一楫?！?br>劉文叔吃驚不小，不由得嗟嘆起來。王霸飛馬到河邊一看，果然靜悄悄的無有一舟一楫，只見寒風(fēng)獵獵，流水潺潺，暗想道：“無船渡去，如何是好！”他正在遲疑，劉文叔帶了眾將，已到了河邊。劉文叔對王霸說道：“怪不得沒有船只，你看這河里，完全凍起來了，哪里來的船只呢？”王霸聽他這話，頗為奇怪。再一回頭，只見河里凍得像一面大鏡子一樣，不禁暗暗稱奇。馮異道：“這幾天這樣的冷法，我想河里的冰，一定是來得很厚的，讓我去試試看，如果能走著冰上過去，那就好極了?！眲⑽氖鍝u頭擺手的，不準他下去。馮異哪里肯聽他話，翻身下馬，到了河邊。俯首一望，只見那河凍得突兀，不知多厚。那邊王霸也下馬來，走到河邊。
馮異向他說道：“你用錘試試看?！蓖醢哉?zhèn)€舉起斗大的銅錘，盡力打了一下。只聽得震天價響的撲通一聲，王霸雙手震得麻木，忙低頭一看，只見冰上露出斗大的一個痕跡，一點水沒有出來。馮異大喜道：“可以可以?！蓖醢员愦筇げ揭恢弊叩胶有?，卻一點動靜沒有。
忙跑回來，笑道：“快些過去！快些過去！”大家好生歡喜。
鄧禹道：“不要慌，人雖然可以過去，但是馬怎么辦呢？”
劉文叔聽他這話，不禁笑道：“先生，你這不是過慮了嗎，人既然可以過去，難道馬就不能過去了嗎？”鄧禹笑道：“明公哪里知道，人過去當然是容易的，但是馬究竟是個畜生，曉得什么，走得不好，滑了一跤，在這冰上爬也爬不起來呢！”
劉文叔聽了這話，反倒躊躇起來，半晌向鄧禹笑道：“我倒有一個法子，不知好不好？”鄧禹問道：“主公想出什么法子來呢？”劉文叔笑道：“如果就是這樣過去，馬當然是不能走，因為馬蹄是硬的，不小心就要滑倒；最好用稻草包好，那就萬無一失了?！编囉硇Φ溃骸昂脴O了，我也是這樣想?！闭f著大家就到田里尋了些稻草，將馬蹄包好。正待渡河，忽聽得后邊煙塵大起，喊殺連天，馮異大呼道：“不能再延了，追兵就要到了！”耿異不由得扶著劉文叔首先下河，走著冰上過去。接著眾人也牽馬過來，大家上了岸，后面的追兵已經(jīng)趕到對岸。大家再回頭一看，只見一點兒冰也沒有，仍舊是流水淙淙，漫無舟楫。又見那邊追來的賊兵，立在岸邊望望洋興嘆，剎時收兵走了。鄧禹舉手向天道：“圣明天子，到處有百靈相助，這話真正不錯！”
話進不了，瞥見有一個白發(fā)老人，攔住劉文叔的馬頭說道：“此去南行八十里，就是信都。前程無限，努力努力！”說罷，劉文叔正要回答，怎的一岔眼光，那老者就不知去向。大家不勝驚異，于是同心合力，一齊向信都而來。
不到一日，已到信都。信都太守任光，聞?wù)f劉文叔到來，連忙開城迎接。劉文叔到了城中，肚中饑餓已極，便向任光說道：“三日諸將皆未進食，煩太守趕緊預(yù)備酒飯。”任光滿口答應(yīng)，忙去命人大排宴席，款待諸將以及劉文叔。一個個饑腸轆轆，誰愿吃酒，都要吃飯。任光忙命人用大碗盛飯。大家虎咽狼吞，飽餐一頓，精神百倍。散了席，縣令萬修、都尉李忠，入內(nèi)謁見劉文叔。文叔均用好言撫慰。
任光自思王郎的軍威極盛，信都又沒有多少兵馬，滿望劉文叔有些人馬，誰知單是數(shù)十個謀士戰(zhàn)將，并無一兵一卒，不覺大費躊躇，暗道：“保劉文叔西行，尚可支持，如其去征討王郎，豈不是以卵擊石么？”正是進退不決的當兒，忽然有人報道：“和戎太守邳彤來會?！眲⑽氖逍闹写笙?，忙出來接見，一見如故。
彤聽文叔現(xiàn)欲西行，便來諫止道：“海內(nèi)萬民，望明公如望父母，豈可失萬民之望！何不召集二郡兵馬，前往征伐，還愁不克么？”劉文叔贊成其議，忙下令帶領(lǐng)兩郡的人馬，浩浩蕩蕩直向河北進行。一路上任光又造了許多檄文，將王郎的罪惡一一宣布出來，并云大司馬劉公領(lǐng)兵百萬，前來征討。嚇得那一班無知的百姓，驚慌萬狀，不知如何是好。劉文叔的大軍到了堂陽縣，嚇得那些守城的官吏，望風(fēng)而降；第二天又將貰縣克復(fù)。當晚昌城劉植帶了一萬兵馬，前來投降。如是進行，不到十日，又到盧奴。義旗到處，萬眾歸降。
惟劉揚聚眾十余萬，附助王郎，不肯歸降。劉文叔頗為憂慮。
當下驍騎將軍劉植獻議道：“劉揚與我有一面之交，憑著三寸不爛之舌，說他來歸降明公如何？”文叔大喜。劉植當下辭了諸將，匹馬而去。
不到幾天，劉植回來，報道：“劉揚是說下了，但是有一樁事情，要請主公承認，方可遵令來降呢！”劉文叔忙問道：“什么事？”劉植道：“劉揚現(xiàn)欲與主公聯(lián)姻，不知主公可能答應(yīng)么？”劉文叔驚疑道：“這又奇了，我雖然娶過陰氏，目下尚無子女，怎樣好聯(lián)姻呢？”劉植笑道：“劉揚有個甥女，欲嫁與主公?！彼犃诉@話，忙道：“那如何使得呢！我早與陰氏結(jié)過婚了。”鄧禹道：“天子一娶九女，諸侯一娶三女，主公難道兩妻就算多了么？”劉文叔沉吟了半晌，只得答應(yīng)，忙命劉植帶了許多金帛前去，作為聘禮。不到幾天，劉揚已將他的甥女郭圣通軟車細細，送到劉文叔的賓館里，當晚便與文叔成其好事。文叔見郭氏的態(tài)度，雖不及麗華，倒也舉止大方，纖秾合度。這時劉秀便令人大排宴席，招待眾將。席間共有李通、鄧禹、馮異、王霸、任光、萬傷、李忠、劉伯姬、耿純、耿弇、銚期、陰識、劉植、邳彤、岑彭、馬武等，一十七員大將。惟有王常、成丹，自從上次失敗，早就回到洛陽去了。
諸將軍酣呼暢飲，菜上三道，劉文叔親自到各將領(lǐng)面前敬酒。鄧禹首先向劉秀笑道：“主公，今天吉期，理應(yīng)陪著我們痛飲一場才是?！眲⑿阈Φ溃骸澳鞘亲匀坏摹Ｒ粊沓兄T公的大力血戰(zhàn)疆場，才得有今日；二來以后還望諸公繼續(xù)努力，殲平海內(nèi)妖氛。秀不才，今天每位挨次恭敬三杯！”他說罷，使取壺來首先在鄧禹面前先斟三杯，依次各將面前都斟三杯。李通笑道：“論理，我與鄧大兄，今天要吃個雙倍才是個道理?！彼f了，鄧辰插口道：“可不是么，上次我們替他跑得不亦樂乎，喜酒沒有吃到一些，第二天就奉命北伐了。”劉文叔忙笑道：“不是你們提起，我?guī)缀跬恕！彼衷诙嗣媲熬戳巳?。李通笑道：“媒人不可分厚薄，劉大哥他是今朝的正媒，當然也要和我們一樣，才是個道理！”劉文叔忙又到劉植面前斟酒。劉植站起來讓道：“請明公不要煩神罷，末將素不喜飲酒?！崩钔ㄐΦ溃骸皠⒃诟绮灰绱丝蜌?，今天不必分高分下的，爽性干三杯罷。”劉植推辭不了，只得站起來，將三杯酒一氣飲了。
李通拍手笑道：“著呀，我生平最怕人家裝腔作勢的。”鄧禹笑對眾將道：“我有四句話，不知諸公能贊成么？”岑彭笑道：“請講罷，你的主意，我們沒有不贊成的道理?！编囉硇Φ溃骸爸魅朔讲啪次覀?nèi)覀円苍撁咳嘶鼐慈?，才是個道理?！北娙硕寂氖值篮?。鄧禹便斟了三杯。劉文叔含笑飲了。以后挨次到每人面前，各飲三杯。共吃了五十一大杯，把個劉文叔吃得頹然大醉。鄧禹忙教人將他扶進新房。劉文叔睡眼模糊，踉踉蹌蹌地走到床前，與郭圣通攜手入幃。這正是：嫩蕊初經(jīng)三月雨，柔蕾不慣五更風(fēng)。
要知后事如何，且看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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