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五
作者：賾藏○臨濟（義玄慧照）禪師語錄之余師問洛浦云：“従上來一人行棒一人行喝。阿那個親。洛浦云：“總不親?！睅熢唬骸坝H處作么生？”洛浦便喝。師便打。
一日大覺到參。師舉起拂子。大覺敷坐具。師擲下拂子。大覺收坐具入僧堂。眾僧云：“這僧莫是和尚親故。不禮拜又不吃棒。”師聞令喚覺。覺出。師云：“大眾道。汝未參長老?！庇X云：“不審?！北阕詺w眾。
麻谷到參。敷坐具問：“十二面觀音。阿那面正？”師下繩床。一手收坐具。一手搊麻谷云：“十二面觀音。向什么處去也？”麻谷轉(zhuǎn)身擬坐繩床。師拈拄杖打。麻谷接卻，相捉入方丈。
師問僧：“有時一喝如金剛王寶劍。有時一喝如踞地金毛師子。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。有時一喝不作一喝用。汝作么生會？”僧?dāng)M議。師便喝。
師問一尼：“善來惡來?！蹦岜愫?。師拈棒云：“更道更道?！蹦嵊趾取煴愦?。
龍牙問：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師云：“與我過禪板來?！毖辣氵^禪板與師。師接得便打。牙云：“打即任打。要且無祖師意?！毖篮蟮酱湮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猓俊蔽⒃疲骸芭c我過蒲團來。”牙便過蒲團與翠微。翠微接得便打。牙云：“打即任打。要且無祖師意?！毖雷≡汉螅猩胧艺堃嬖疲骸昂蜕行心_時參二尊宿因緣。還肯他也無？”牙云：“肯即深肯。要且無祖師意?！?br>徑山有五百眾。少人參請。黃檗令師到徑山。乃謂師曰：“汝到彼作么生？”師云：“某甲到彼自有方便?！睅煹綇缴?。裝腰上法堂見徑山。徑山方舉頭。師便喝。徑山擬開口。師拂袖便行。尋有僧問徑山。這僧適來有什么言句。便喝和尚。徑山云：“這僧従黃檗會里來。你要知么，自問取他?！睆缴轿灏俦娞敕稚?。
普化一日于街市中。就人乞直裰。人皆與之。普化俱不要。師令院主買棺一具。普化歸來。師云：“我與汝做得個直裰了也。普化便自擔(dān)去。繞街市叫云：“臨濟與我做直裰了也。我往東門遷化去。”市人競隨看之。普化云：“我今日未。來日往南門遷化去。”如是三日。人皆不信。至第四日無人隨看。獨出城外自入棺內(nèi)。倩路行人釘之。即時傳布。市人競往開棺。乃見全身脫去。敗聞空中鈴響隱隱而去。
△行錄師初在黃檗會下。行業(yè)純一。首座乃嘆曰：“雖是后生與眾有異?！彼靻枺骸吧献诖硕嗌贂r？”師云：“三年。”首座云：“曾參問也無？”師云：“不曾參問。不知問個什么？”首座云：“汝何不去問堂頭和尚。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？”師便去問。聲未絕黃檗便打。師下來。首座云：“問話作么生？”師云：“某甲問聲未絕。和尚便打。某甲不會?！笔鬃疲骸暗枴！睅熡秩?。黃檗又打。如是三度發(fā)問三度被打。師來白首座云：“幸蒙慈悲。令某甲問訊和尚。三度發(fā)問三度被打。自恨障緣不領(lǐng)深旨。今且辭去?！笔鬃疲骸叭耆羧r須辭和尚去?！?br>師禮拜退。首座先到和尚處云：“問話底后生。甚是如法。若來辭時。方便接他。向后穿鑿成一株大樹。與天下人作陰涼去在。”師去辭黃檗。檗云：“不得往別處去。汝向高安灘頭大愚處去。必為汝說?！睅煹酱笥?。大愚問：“什么處來？”師云：“黃檗處來。”大愚云：“黃檗有何言句？”師云：“某甲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。三度被打。不知某甲有過無過？”大愚云：“黃檗與么老婆心切。為汝得徹困。更來這里問有過無過?！睅熡谘韵麓笪蛟疲骸霸獊睃S檗佛法無多子。大愚搊住云：“這尿床鬼子。適來道有過無過。如今卻道黃檗佛法無多子。你見個什么道理。速道速道?！睅熡诖笥廾{下筑三拳。大愚托開云：“汝師黃檗。非干我事?！?br>師辭大愚。卻回黃檗。黃檗見來便問：“這漢來來去去有什么了期？”師云：“敗為老婆心切?！北闳耸铝耸塘ⅰ｜S檗問：“什么處去來？”師云：“昨奉慈旨。令參大愚去來?！秉S檗云：“大愚有何言句？”師遂舉前話。黃檗云：“作么生得這漢來待痛與一頓？”師云：“說什么待來。即今便吃?！彪S后便掌。黃檗云：“道風(fēng)顛漢。卻來這里捋虎須。”師便喝。黃檗云：“侍者引這風(fēng)顛漢參堂去?！焙鬁可脚e此話問仰山。臨濟當(dāng)時得大愚力。得黃檗力？”仰山云：“非但騎虎頭。亦解抵虎尾?！?br>師栽松次。黃檗問：“深山里栽許多作什么？”師云：“一與山門作境致。二與后人作標(biāo)榜?！钡懒藢㈧割^打地三下。黃檗云：“雖然如是。子已吃吾三十棒了也?！睅熡忠造割^打地三下。作噓噓聲。黃檗云：“吾宗到汝大興于世?！焙鬁可脚e此語問仰山。“黃檗當(dāng)時敗囑臨濟一人。更有人在？”仰山云：“有。敗是年代深遠(yuǎn)。不欲舉似和尚?！睖可皆疲骸半m然如是。吾亦要知。汝但舉看。”仰山云：“一人指南吳越令行。遇大風(fēng)即止。”〔讖風(fēng)穴和尚也〕師侍立德山次。山云：“今日困?！睅熢疲骸斑@老漢寐語作什么？”山便打。師掀倒繩床。山便休。師普請鋤地次。見黃檗來。拄旄而立。黃檗云：“這漢困那？”師云：“旄也未舉。困個什么？”黃檗便打。師接住棒。一送送倒。黃檗喚維那。維那扶起我。維那近前扶云：“和尚爭容得這風(fēng)顛漢無禮?！秉S檗才起便打維那。師旄地云：“諸方火葬。我這里一時活埋?！焙鬁可絾栄錾??！包S檗打維那意作么生？”仰山云：“正賊走卻邏晨人吃棒?！?br>師一日在僧堂前坐。見黃檗來。便閉卻目。黃檗乃作怖勢。便歸方丈。師隨至方丈禮謝。首座。在黃檗處侍立。黃檗云：“此僧雖是后生。卻知有此事?！笔鬃疲骸袄虾蜕心_跟不點地。卻證據(jù)個后生?！秉S檗自于口上打一摑。首座云：“知即得?！睅熞娖栈嗽疲骸拔以谀戏今Y書到溈山時。知你先在此住待我來。及我來得汝佐贊。我今欲建立黃檗宗旨。汝切須為我成褫。”普化珍重下去。克符后至。師亦如是道。符亦珍重下去。三日后普化卻上問訊云：“和尚前日道甚么？”師拈棒便打下。又三日克符亦上問訊，乃問：“和尚前日打普化作什么？”師亦拈棒打下。
師會下有同學(xué)二人相問：“離卻中下二機。請兄道一句子?！币蝗嗽疲骸皵M問即失?！币蝗嗽疲骸绊ッ磩t禮拜老兄去也?！鼻叭嗽疲骸百\。”師聞得升堂云：“要會臨濟賓主句。問取空中二禪客?！北阆伦?。
有僧來問：“禮拜則是。不禮拜則是。師便喝。僧作禮。師云：“這賊?！鄙嘣疲骸斑@賊?！北愠鋈ァ熢疲骸澳罒o事好?！笔鬃塘?。師回顧云：“還有過也無？”座云有。師云：“賓家有過。主家有過？”座云：“二俱有過?！睅熢疲骸斑^在甚么處？”座便出去？”師云：“莫道無事好。”后有僧舉似南泉。泉云：“官馬相踏。”
師問僧：“什么處來？”僧便喝。師便揖坐。僧?dāng)M議。師便打。
師見僧來便豎起拂子。僧禮拜。師便打。又見僧來。亦豎起拂子。僧不顧。師亦打。
示眾云：“參學(xué)之人大須子細(xì)。如賓主相見。便有言論往來。或應(yīng)物現(xiàn)形?；蛉w作用。成把機權(quán)喜怒?；颥F(xiàn)半身。或乘師子?；虺讼笸?。如有真正學(xué)人便喝。先拈出一個膠盆子。善知識不辨是境。便上他境上作模作樣。便被學(xué)人又喝。前人不肯放下。此是膏肓之病不堪醫(yī)治。喚作賓看主?；蚴巧浦R。不拈出物。敗隨學(xué)人問處即奪。學(xué)人被奪。抵死不肯放。此是主看賓?；蛴袑W(xué)人。應(yīng)一個清凈境。出善知識前。知識辨得是境。把得拋向坑里。學(xué)人言。大好善知識。知識即云：咄哉不識好惡。學(xué)人便禮拜。此喚作主看主?；蛴袑W(xué)人。披枷帶鎖。出善知識前。知識更與安一重枷鎖。學(xué)人歡喜。彼此不辨。喚作賓看賓。大德。山僧所舉。皆是辨魔揀異。知其邪正?！?br>師到明化?；瘑枺骸皝韥砣トプ魇裁矗俊睅熢疲骸皵⊥教て撇菪??！被疲骸爱吘棺髅瓷?？”師云：“老漢話頭也不識?！?br>又往鳳林。路逢一婆。婆問：“甚處去？”師云：“鳳林去。”婆云：“恰值鳳林不在?！睅熢疲骸吧跆幦?？”婆便行。師乃喚婆。婆回頭。師便行。
師升堂。有僧出。師便喝。僧亦喝。便禮拜。師便打。
問僧：“甚處來？”曰：“定州來?！睅熌榘簟Ｉ?dāng)M議。師便打。僧不肯。師曰：“已后遇明眼人去在?！鄙髤⑷ァ２排e前話。三圣便打。僧?dāng)M議。圣又打。
師應(yīng)機多用喝。會下參徒亦學(xué)師喝。師曰：“汝等總學(xué)我喝。我今問汝。有一人従東堂出。一人従西堂出。兩人齊喝一聲。這里分得賓主么？汝且作么生分。若分不得。已后不得學(xué)老僧喝?！?br>示眾云：“我有時先照后用。有時先用后照。有時照用同時。有時照用不同時。先照后用有人在。先用后照有法在。照用同時。驅(qū)耕夫之牛奪饑人之食。敲骨取髓。痛下菥錐。照用不同時。有問有答。立賓立主。合水和泥。應(yīng)機接物。若是過量人。向未舉已前撩起便行。猶較些子。”
師見僧來。舉起拂子。僧禮拜。師便打。又有僧來。師亦舉拂子。僧不顧。師亦打。又有僧來參。師舉拂子。僧曰：“謝和尚指示?！睅熞啻?。
師在堂中睡。黃檗下來見。以拄杖打板頭一下。師舉頭見是黃檗卻睡。黃檗又打板頭一下。卻往上間。見首座坐禪乃云：“下間后生卻坐禪。汝這里妄想作什么？”首座云：“這老漢作什么？”黃檗打板頭一下。便出去。后溈山問仰山。黃檗入僧堂意作么生？仰山云：“兩彩一賽。”
一日普請次。師在后行。黃檗回頭見師空手乃問：“旄頭在什么處？”師云：“有一人將去了也?！秉S檗云：“近前來。共汝商量個事。”師便近前。黃檗豎起旄頭云：“敗這個。天下人拈掇不起?！睅熅褪殖傅秘Q起云：“為什么卻在某甲手里？”黃檗云：“今日大有人普請?！北銡w院。后溈山問仰山?！办割^在黃檗手里。為什么卻被臨濟奪卻?！毖錾皆疲骸百\是小人智過君子。”師為黃檗馳書去溈山。時仰山作知客。接得書便問：“這個是黃檗底。那個是專使底？”師便掌。仰山約住云：“老兄知是般事便休?！蓖ヒ姕可?。溈山便問：“黃檗師兄多少眾？”師云：“七百眾。”溈山云：“什么人為導(dǎo)首？”師云：“適來已達書了也。”師卻問溈山?！昂蜕写碎g多少眾？”溈山云：“一千五百眾?！睅熢疲骸疤嗌?。”溈山云：“黃檗師兄亦不少?！睅熮o溈山。仰山送出云：“汝向后北去有個住處?！睅熢疲骸柏M有與么事?！毖錾皆疲骸暗ヒ押笥幸蝗俗糨o老兄在。此人敗是有頭無尾。有始無終?！睅熀蟮芥?zhèn)州。普化已在彼中。師出世。普化佐贊于師。師住未久。普化全身脫去。
師因半夏上黃檗。見和尚看經(jīng)。師云：“我將謂是個人。元來是揞黑豆老和尚?！弊?shù)日乃辭去。黃檗云：“汝破夏來。不終夏去？”師云：“某甲暫來禮拜和尚?！秉S檗遂打趁令去。師行數(shù)里。疑此事。卻回終夏。師一日辭黃檗。檗問：“什么處去？”師云：“不是河南便歸河北?！秉S檗便打。師約住與一掌。黃檗大笑。乃喚侍者：“將百丈先師禪板怠案來?！睅熢疲骸笆陶邔⒒饋怼！秉S檗云：“雖然如是。汝但將去。已后坐卻天下人舌頭去在。”后溈山問仰山。“臨濟莫辜負(fù)他黃檗也無?！毖錾皆疲骸安蝗??！睖可皆疲骸白佑肿髅瓷?？”仰山云：“知恩方解報恩?！睖可皆疲骸皬旧瞎湃诉€有相似底也無?！毖錾皆疲骸坝?。敗是年代深遠(yuǎn)。不欲舉似和尚。”溈山云：“雖然如是。吾亦要知。子但舉看?！毖錾皆疲骸皵∪缋銍?yán)會上阿難贊佛云：將此深心奉塵剎。是則名為報佛恩。豈不是報恩之事?！睖可皆疲骸叭缡侨缡恰Ｒ娕c師齊減師半德。見過于師方堪傳授?！?br>師到達磨塔頭。塔主云：“長老先禮佛先禮祖。”師云：“佛祖俱不禮?！彼髟疲骸胺鹱媾c長老。是什么冤家。”師便拂袖而出。
師行腳時到龍光。光上堂，師出問云：“不展鋒芒如何得勝？”光據(jù)坐。師云：“大善知識豈無方便？”光瞪目云：“嗄。”師以手指云：“這老漢今日敗闕也?！?br>到三峰平和尚。問曰：“什么處來？”師云：“黃檗來?！逼皆疲骸包S檗有何言句？”師云：“金牛昨夜遭涂炭。直至如今不見晨?！逼皆疲骸敖痫L(fēng)吹玉管。那個是知音？”師云：“直透萬重關(guān)。不住清霄內(nèi)?！逼皆疲骸白舆@一問太高生。”師云：“龍生金鳳子。沖破碧琉璃?！逼皆疲骸扒易圆琛！庇謫枺骸敖x甚處？”師云：“龍光?！逼皆疲骸褒埞饨杖绾危俊睅煴愠鋈?。到大慈。慈在方丈內(nèi)坐。師問：“端居丈室時如何？”慈云：“寒松一色千年別。野老拈花萬國春?！睅熢疲骸敖窆庞莱瑘A智體。三山鎖斷萬重關(guān)?！贝缺愫?。師亦喝。慈云：“作么？”師拂袖便出。到襄州華嚴(yán)。嚴(yán)倚拄杖作睡勢。師云：“老和尚瞌睡作么？”嚴(yán)云：“作家禪客宛爾不同。”師云：“侍者點荼來與和尚吃?！眹?yán)乃喚維那。第三位安排這上座。
到翠峰。峰問：“甚處來？”師云：“黃檗來。”峰云：“黃檗有何言句指示于人？”師云：“黃檗無言句?！狈逶疲骸盀槭裁礋o？”師云：“設(shè)有亦無舉處?！狈逶疲骸暗e看？”師云：“一箭過西天。”
到象田。師問：“不凡不圣請師速道?！碧镌疲骸袄仙?dāng)∨c么？”師便喝云：“許多禿子。在這里覓什么碗。”
到鳳林。林問：“有事相借問得么？”師云：“何得剜肉作瘡?！绷衷疲骸昂Ｔ鲁螣o影。游魚獨自迷?！睅熢疲骸昂Ｔ录葻o影。游魚何得迷？”林云：“觀風(fēng)知浪起。玩水野帆飄?！睅熢疲骸肮螺啰氄战届o。自笑一聲天地驚。”林云：“任將三寸輝天地。一句臨機試道看。”師云：“路逢劍客須呈劍。不是詩人莫獻詩?！兵P林便休。師乃有頌：“大道絕同。任向西東。石火莫及。電光罔通?！睖可絾栄錾剑骸笆鹉半姽庳柰?。従上諸圣將什么為人?！毖錾皆疲骸昂蜕幸庾髅瓷?？”溈山云：“但有言說都無實義?！毖錾皆疲骸安蝗弧！睖可皆疲骸白佑肿髅瓷?？”仰山云：“官不容針?biāo)酵ㄜ囻R?！?br>到金牛。牛見師來。橫按拄杖當(dāng)門踞坐。師以手敲拄杖三下。卻歸堂中第一位坐。牛下來見乃問：“夫賓主相見各具威儀。上座従何而來。太無禮生？”師云：“老和尚道什么？”牛擬開口。師便打。牛作倒勢。師又打。牛云：“今日不著便?！睖可絾栄錾?。此二尊宿。還有勝負(fù)也無。仰山云：“勝即總勝。負(fù)即總負(fù)?！?br>師臨遷化時據(jù)坐云：“吾滅后不得滅卻吾正法眼藏?！比コ鲈疲骸盃幐覝鐓s和尚正法眼藏?！睅熢疲骸耙押笥腥藛柲恪Ｏ蛩朗裁?？”三圣便喝。師云：“誰知吾正法眼藏。向這瞎驢邊滅卻?！毖杂櫠巳皇炯?。
○興化（存獎）禪師語錄師諱存獎。初謁臨濟。濟令師充侍者。濟問：“新到甚處來？”云：“鑾城?！睗疲骸坝惺孪嘟鑶柕妹?？”云：“新戒不會?！睗疲骸按蚱拼筇茋Ｒ拏€不會人難得。參堂去?！睅焼枺骸斑m來新到是成褫伊耶。”濟云：“我誰管你成褫不成褫？”師云：“和尚只會將死雀就地彈。不解將一轉(zhuǎn)語葢覆卻。”濟云：“你又作么生？”師云：“請和尚作新到。”濟遂云：“新戒不會?！睅熢疲骸皡s是老僧罪過。”濟云：“你語藏鋒。”師擬議。濟便打。至晚濟謂師云：“我今日問新到。是將死雀就地彈。就窠里打。及你出得語。又喝起向青云里打？”師云：“草賊大敗?！睗执颉熼_堂日。拈香云：“此一炷香。本為三圣師兄。三圣為我太孤。便合承嗣大覺。大覺為我太賒。我于三圣處會得賓主句。若不遇大覺師兄。洎乎誤卻我平生。我于大覺處吃棒。見得臨濟先師在黃檗處吃棒底道理。此一炷香。供養(yǎng)我臨濟先師?！?br>示眾云：“今日不問如何若何。便請單刀直入。興化與你證明?！睍r有缸德長老。出作禮起便喝。師亦喝。德又喝。師又喝。德作禮歸眾。師云：“適來若是別人。三十棒一棒也不較。何故。為他缸德長老會一喝不作一喝用?！?br>師入堂見首座乃云：“我見你了也。”座便喝。師打露柱一下。便出去。首座隨后上方丈云：“適來觸忤和尚?！北阕鞫Y。師就地打一棒。座無語。師見同參來才上法堂。師便喝。僧亦喝。行三兩步。師又喝。僧亦喝。須臾近前。師拈棒。僧又喝。師云：“你看這瞎?jié)h。猶作主在。”僧?dāng)M議。師便打。直打下法堂。時有僧問：“這僧有甚觸忤和尚處？”師云：“是伊適來也有權(quán)也有實。也有照也有用。及乎我將手向伊面前橫兩遭。便去不得。似這般瞎?jié)h。不打更待何時。”
僧問：“四方八面來時如何？”師云：“打中間底?！鄙鞫Y。師云：“興化今日赴個村齋。中路遇一陣卒風(fēng)暴雨。卻去古廟里避得過?！鄙畣枺骸岸嘧铀肮舱労问拢俊睅熢疲骸耙蝗藗魈撊f人傳實。”
師舉。三圣僧問：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三圣云：“臭肉來蠅?！睅熢疲骸芭d化即不然。破脊驢上足蒼蠅?！?br>上堂云：“我聞三圣道。我逢人即出。出即不為人。興化即不然。我逢人即不出。出即便為人。下座。”
師巡堂次垂語云：“我有一只圣箭。遇作家即分付?！敝料麻g有一道者云：“便請。”師云：“你喚什么作圣箭？”道者把衲衣便拂。師接住云：“敗者個別更有在？”道者擬議。師便打。
師到云居。”問：“權(quán)借一問以為影草時如何？”云居道不得。師三度舉話頭。云居無語？”師云：“情知和尚道不得。且禮三拜?！痹凭右蝗丈咸迷疲骸拔叶昵芭d化問我，當(dāng)時機思遲鈍。道不得。為他致得問頭奇特。不敢辜他。如今敗消一個何必。”后有僧舉似師。師云：“二十年敗道得個何必。興化即不然。不消一個不必。”后三圣拈云：“二十年道得底是云居。如今商量猶較興化半月程?！?br>師見僧來云：“你未恁么來。山僧早行了也?！鄙愫?。師云：“據(jù)令而行?！鄙趾取熢疲骸白骷??！鄙趾?。師便打。
問：“王程有限時如何？”師云：“日馳五百?！?br>同光帝駕幸河北?；刂廖焊袑m。常坐朝。僧錄名員來朝后。帝遂問左右。此間莫有德人否。近臣奏曰：“適來僧錄名員皆是德人?！钡墼唬骸按耸敲隆Ｄ械赖轮朔?。”近臣奏曰：“此間有興化長老。甚是德人?！钡勰苏僦焷沓姷?。賜坐茶湯畢。帝遂問：“朕收下中原獲得一寶。未曾有人酬價?！睅熢疲骸叭绾问潜菹轮性畬?？”帝以手舒啜頭腳。師云：“君王之寶誰敢酬價?！笔ヮ伌髳偂Ｙn紫衣師號。師皆不受。宣馬一疋與師乘騎。馬忽驚墜。師遂傷足。帝聞宣藥救療。
師喚院主。院主至侍立次。師云：“與我作個木罷子?！痹褐髯隽藢?。師接得繞院行?！眴柹疲骸叭甑冗€識老僧么？”僧云：“和尚爭得不識？”師云：“癘腳法師。說得行不得。”又至法堂上。令維那聲鐘上堂，師如前垂示。眾皆無對。師擲下罷子。端然而逝。敕謚廣濟大師。塔曰通寂。
○臨濟慧照禪師塔記師諱義玄。曹州南華人也。俗姓邢氏。幼而穎異。長以孝聞。及落發(fā)受具。居于講肆。精究毗尼。博囁經(jīng)論。俄而嘆曰：此濟世之醫(yī)方也。非教外別傳之旨。即更衣游方。首參黃檗。次謁大愚。其機緣語句載于行錄。既受黃檗印可。尋抵河北鎮(zhèn)州城東南隅。臨帖沱河側(cè)。小院住持。其臨濟因地得名。時普化先在彼。佯狂混眾。圣凡莫測。師至即佐之。師正旺化。普化全身脫去。乃符仰山小釋迦之懸記也。適丁兵革。師即棄去。太尉默君和于城中舍宅為寺。亦以臨濟為額。迎師居焉。后拂衣南邁至河府。府主王常侍。延以師禮。住未幾即來大名府興化寺。居于東堂。師無疾忽一日攝衣?lián)Ｅc三圣問答畢。寂然而逝。時唐咸通八年丁亥孟陬月十日也。門人以師全身。建塔于大名府西北隅。敕謚慧照禪師。塔號澄靈。合掌稽首。記師大略。住鎮(zhèn)州保壽嗣法小師延沼謹(jǐn)書。住大名府興化嗣法小師存獎?？?。
一日大覺到參。師舉起拂子。大覺敷坐具。師擲下拂子。大覺收坐具入僧堂。眾僧云：“這僧莫是和尚親故。不禮拜又不吃棒。”師聞令喚覺。覺出。師云：“大眾道。汝未參長老?！庇X云：“不審?！北阕詺w眾。
麻谷到參。敷坐具問：“十二面觀音。阿那面正？”師下繩床。一手收坐具。一手搊麻谷云：“十二面觀音。向什么處去也？”麻谷轉(zhuǎn)身擬坐繩床。師拈拄杖打。麻谷接卻，相捉入方丈。
師問僧：“有時一喝如金剛王寶劍。有時一喝如踞地金毛師子。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。有時一喝不作一喝用。汝作么生會？”僧?dāng)M議。師便喝。
師問一尼：“善來惡來?！蹦岜愫?。師拈棒云：“更道更道?！蹦嵊趾取煴愦?。
龍牙問：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師云：“與我過禪板來?！毖辣氵^禪板與師。師接得便打。牙云：“打即任打。要且無祖師意?！毖篮蟮酱湮枺骸叭绾问亲鎺熚鱽硪猓俊蔽⒃疲骸芭c我過蒲團來。”牙便過蒲團與翠微。翠微接得便打。牙云：“打即任打。要且無祖師意?！毖雷≡汉螅猩胧艺堃嬖疲骸昂蜕行心_時參二尊宿因緣。還肯他也無？”牙云：“肯即深肯。要且無祖師意?！?br>徑山有五百眾。少人參請。黃檗令師到徑山。乃謂師曰：“汝到彼作么生？”師云：“某甲到彼自有方便?！睅煹綇缴?。裝腰上法堂見徑山。徑山方舉頭。師便喝。徑山擬開口。師拂袖便行。尋有僧問徑山。這僧適來有什么言句。便喝和尚。徑山云：“這僧従黃檗會里來。你要知么，自問取他?！睆缴轿灏俦娞敕稚?。
普化一日于街市中。就人乞直裰。人皆與之。普化俱不要。師令院主買棺一具。普化歸來。師云：“我與汝做得個直裰了也。普化便自擔(dān)去。繞街市叫云：“臨濟與我做直裰了也。我往東門遷化去。”市人競隨看之。普化云：“我今日未。來日往南門遷化去。”如是三日。人皆不信。至第四日無人隨看。獨出城外自入棺內(nèi)。倩路行人釘之。即時傳布。市人競往開棺。乃見全身脫去。敗聞空中鈴響隱隱而去。
△行錄師初在黃檗會下。行業(yè)純一。首座乃嘆曰：“雖是后生與眾有異?！彼靻枺骸吧献诖硕嗌贂r？”師云：“三年。”首座云：“曾參問也無？”師云：“不曾參問。不知問個什么？”首座云：“汝何不去問堂頭和尚。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？”師便去問。聲未絕黃檗便打。師下來。首座云：“問話作么生？”師云：“某甲問聲未絕。和尚便打。某甲不會?！笔鬃疲骸暗枴！睅熡秩?。黃檗又打。如是三度發(fā)問三度被打。師來白首座云：“幸蒙慈悲。令某甲問訊和尚。三度發(fā)問三度被打。自恨障緣不領(lǐng)深旨。今且辭去?！笔鬃疲骸叭耆羧r須辭和尚去?！?br>師禮拜退。首座先到和尚處云：“問話底后生。甚是如法。若來辭時。方便接他。向后穿鑿成一株大樹。與天下人作陰涼去在。”師去辭黃檗。檗云：“不得往別處去。汝向高安灘頭大愚處去。必為汝說?！睅煹酱笥?。大愚問：“什么處來？”師云：“黃檗處來。”大愚云：“黃檗有何言句？”師云：“某甲三度問佛法的的大意。三度被打。不知某甲有過無過？”大愚云：“黃檗與么老婆心切。為汝得徹困。更來這里問有過無過?！睅熡谘韵麓笪蛟疲骸霸獊睃S檗佛法無多子。大愚搊住云：“這尿床鬼子。適來道有過無過。如今卻道黃檗佛法無多子。你見個什么道理。速道速道?！睅熡诖笥廾{下筑三拳。大愚托開云：“汝師黃檗。非干我事?！?br>師辭大愚。卻回黃檗。黃檗見來便問：“這漢來來去去有什么了期？”師云：“敗為老婆心切?！北闳耸铝耸塘ⅰ｜S檗問：“什么處去來？”師云：“昨奉慈旨。令參大愚去來?！秉S檗云：“大愚有何言句？”師遂舉前話。黃檗云：“作么生得這漢來待痛與一頓？”師云：“說什么待來。即今便吃?！彪S后便掌。黃檗云：“道風(fēng)顛漢。卻來這里捋虎須。”師便喝。黃檗云：“侍者引這風(fēng)顛漢參堂去?！焙鬁可脚e此話問仰山。臨濟當(dāng)時得大愚力。得黃檗力？”仰山云：“非但騎虎頭。亦解抵虎尾?！?br>師栽松次。黃檗問：“深山里栽許多作什么？”師云：“一與山門作境致。二與后人作標(biāo)榜?！钡懒藢㈧割^打地三下。黃檗云：“雖然如是。子已吃吾三十棒了也?！睅熡忠造割^打地三下。作噓噓聲。黃檗云：“吾宗到汝大興于世?！焙鬁可脚e此語問仰山。“黃檗當(dāng)時敗囑臨濟一人。更有人在？”仰山云：“有。敗是年代深遠(yuǎn)。不欲舉似和尚?！睖可皆疲骸半m然如是。吾亦要知。汝但舉看。”仰山云：“一人指南吳越令行。遇大風(fēng)即止。”〔讖風(fēng)穴和尚也〕師侍立德山次。山云：“今日困?！睅熢疲骸斑@老漢寐語作什么？”山便打。師掀倒繩床。山便休。師普請鋤地次。見黃檗來。拄旄而立。黃檗云：“這漢困那？”師云：“旄也未舉。困個什么？”黃檗便打。師接住棒。一送送倒。黃檗喚維那。維那扶起我。維那近前扶云：“和尚爭容得這風(fēng)顛漢無禮?！秉S檗才起便打維那。師旄地云：“諸方火葬。我這里一時活埋?！焙鬁可絾栄錾??！包S檗打維那意作么生？”仰山云：“正賊走卻邏晨人吃棒?！?br>師一日在僧堂前坐。見黃檗來。便閉卻目。黃檗乃作怖勢。便歸方丈。師隨至方丈禮謝。首座。在黃檗處侍立。黃檗云：“此僧雖是后生。卻知有此事?！笔鬃疲骸袄虾蜕心_跟不點地。卻證據(jù)個后生?！秉S檗自于口上打一摑。首座云：“知即得?！睅熞娖栈嗽疲骸拔以谀戏今Y書到溈山時。知你先在此住待我來。及我來得汝佐贊。我今欲建立黃檗宗旨。汝切須為我成褫。”普化珍重下去。克符后至。師亦如是道。符亦珍重下去。三日后普化卻上問訊云：“和尚前日道甚么？”師拈棒便打下。又三日克符亦上問訊，乃問：“和尚前日打普化作什么？”師亦拈棒打下。
師會下有同學(xué)二人相問：“離卻中下二機。請兄道一句子?！币蝗嗽疲骸皵M問即失?！币蝗嗽疲骸绊ッ磩t禮拜老兄去也?！鼻叭嗽疲骸百\。”師聞得升堂云：“要會臨濟賓主句。問取空中二禪客?！北阆伦?。
有僧來問：“禮拜則是。不禮拜則是。師便喝。僧作禮。師云：“這賊?！鄙嘣疲骸斑@賊?！北愠鋈ァ熢疲骸澳罒o事好?！笔鬃塘?。師回顧云：“還有過也無？”座云有。師云：“賓家有過。主家有過？”座云：“二俱有過?！睅熢疲骸斑^在甚么處？”座便出去？”師云：“莫道無事好。”后有僧舉似南泉。泉云：“官馬相踏。”
師問僧：“什么處來？”僧便喝。師便揖坐。僧?dāng)M議。師便打。
師見僧來便豎起拂子。僧禮拜。師便打。又見僧來。亦豎起拂子。僧不顧。師亦打。
示眾云：“參學(xué)之人大須子細(xì)。如賓主相見。便有言論往來。或應(yīng)物現(xiàn)形?；蛉w作用。成把機權(quán)喜怒?；颥F(xiàn)半身。或乘師子?；虺讼笸?。如有真正學(xué)人便喝。先拈出一個膠盆子。善知識不辨是境。便上他境上作模作樣。便被學(xué)人又喝。前人不肯放下。此是膏肓之病不堪醫(yī)治。喚作賓看主?；蚴巧浦R。不拈出物。敗隨學(xué)人問處即奪。學(xué)人被奪。抵死不肯放。此是主看賓?；蛴袑W(xué)人。應(yīng)一個清凈境。出善知識前。知識辨得是境。把得拋向坑里。學(xué)人言。大好善知識。知識即云：咄哉不識好惡。學(xué)人便禮拜。此喚作主看主?；蛴袑W(xué)人。披枷帶鎖。出善知識前。知識更與安一重枷鎖。學(xué)人歡喜。彼此不辨。喚作賓看賓。大德。山僧所舉。皆是辨魔揀異。知其邪正?！?br>師到明化?；瘑枺骸皝韥砣トプ魇裁矗俊睅熢疲骸皵⊥教て撇菪??！被疲骸爱吘棺髅瓷?？”師云：“老漢話頭也不識?！?br>又往鳳林。路逢一婆。婆問：“甚處去？”師云：“鳳林去。”婆云：“恰值鳳林不在?！睅熢疲骸吧跆幦?？”婆便行。師乃喚婆。婆回頭。師便行。
師升堂。有僧出。師便喝。僧亦喝。便禮拜。師便打。
問僧：“甚處來？”曰：“定州來?！睅熌榘簟Ｉ?dāng)M議。師便打。僧不肯。師曰：“已后遇明眼人去在?！鄙髤⑷ァ２排e前話。三圣便打。僧?dāng)M議。圣又打。
師應(yīng)機多用喝。會下參徒亦學(xué)師喝。師曰：“汝等總學(xué)我喝。我今問汝。有一人従東堂出。一人従西堂出。兩人齊喝一聲。這里分得賓主么？汝且作么生分。若分不得。已后不得學(xué)老僧喝?！?br>示眾云：“我有時先照后用。有時先用后照。有時照用同時。有時照用不同時。先照后用有人在。先用后照有法在。照用同時。驅(qū)耕夫之牛奪饑人之食。敲骨取髓。痛下菥錐。照用不同時。有問有答。立賓立主。合水和泥。應(yīng)機接物。若是過量人。向未舉已前撩起便行。猶較些子。”
師見僧來。舉起拂子。僧禮拜。師便打。又有僧來。師亦舉拂子。僧不顧。師亦打。又有僧來參。師舉拂子。僧曰：“謝和尚指示?！睅熞啻?。
師在堂中睡。黃檗下來見。以拄杖打板頭一下。師舉頭見是黃檗卻睡。黃檗又打板頭一下。卻往上間。見首座坐禪乃云：“下間后生卻坐禪。汝這里妄想作什么？”首座云：“這老漢作什么？”黃檗打板頭一下。便出去。后溈山問仰山。黃檗入僧堂意作么生？仰山云：“兩彩一賽。”
一日普請次。師在后行。黃檗回頭見師空手乃問：“旄頭在什么處？”師云：“有一人將去了也?！秉S檗云：“近前來。共汝商量個事。”師便近前。黃檗豎起旄頭云：“敗這個。天下人拈掇不起?！睅熅褪殖傅秘Q起云：“為什么卻在某甲手里？”黃檗云：“今日大有人普請?！北銡w院。后溈山問仰山?！办割^在黃檗手里。為什么卻被臨濟奪卻?！毖錾皆疲骸百\是小人智過君子。”師為黃檗馳書去溈山。時仰山作知客。接得書便問：“這個是黃檗底。那個是專使底？”師便掌。仰山約住云：“老兄知是般事便休?！蓖ヒ姕可?。溈山便問：“黃檗師兄多少眾？”師云：“七百眾。”溈山云：“什么人為導(dǎo)首？”師云：“適來已達書了也。”師卻問溈山?！昂蜕写碎g多少眾？”溈山云：“一千五百眾?！睅熢疲骸疤嗌?。”溈山云：“黃檗師兄亦不少?！睅熮o溈山。仰山送出云：“汝向后北去有個住處?！睅熢疲骸柏M有與么事?！毖錾皆疲骸暗ヒ押笥幸蝗俗糨o老兄在。此人敗是有頭無尾。有始無終?！睅熀蟮芥?zhèn)州。普化已在彼中。師出世。普化佐贊于師。師住未久。普化全身脫去。
師因半夏上黃檗。見和尚看經(jīng)。師云：“我將謂是個人。元來是揞黑豆老和尚?！弊?shù)日乃辭去。黃檗云：“汝破夏來。不終夏去？”師云：“某甲暫來禮拜和尚?！秉S檗遂打趁令去。師行數(shù)里。疑此事。卻回終夏。師一日辭黃檗。檗問：“什么處去？”師云：“不是河南便歸河北?！秉S檗便打。師約住與一掌。黃檗大笑。乃喚侍者：“將百丈先師禪板怠案來?！睅熢疲骸笆陶邔⒒饋怼！秉S檗云：“雖然如是。汝但將去。已后坐卻天下人舌頭去在。”后溈山問仰山。“臨濟莫辜負(fù)他黃檗也無?！毖錾皆疲骸安蝗??！睖可皆疲骸白佑肿髅瓷?？”仰山云：“知恩方解報恩?！睖可皆疲骸皬旧瞎湃诉€有相似底也無?！毖錾皆疲骸坝?。敗是年代深遠(yuǎn)。不欲舉似和尚。”溈山云：“雖然如是。吾亦要知。子但舉看?！毖錾皆疲骸皵∪缋銍?yán)會上阿難贊佛云：將此深心奉塵剎。是則名為報佛恩。豈不是報恩之事?！睖可皆疲骸叭缡侨缡恰Ｒ娕c師齊減師半德。見過于師方堪傳授?！?br>師到達磨塔頭。塔主云：“長老先禮佛先禮祖。”師云：“佛祖俱不禮?！彼髟疲骸胺鹱媾c長老。是什么冤家。”師便拂袖而出。
師行腳時到龍光。光上堂，師出問云：“不展鋒芒如何得勝？”光據(jù)坐。師云：“大善知識豈無方便？”光瞪目云：“嗄。”師以手指云：“這老漢今日敗闕也?！?br>到三峰平和尚。問曰：“什么處來？”師云：“黃檗來?！逼皆疲骸包S檗有何言句？”師云：“金牛昨夜遭涂炭。直至如今不見晨?！逼皆疲骸敖痫L(fēng)吹玉管。那個是知音？”師云：“直透萬重關(guān)。不住清霄內(nèi)?！逼皆疲骸白舆@一問太高生。”師云：“龍生金鳳子。沖破碧琉璃?！逼皆疲骸扒易圆琛！庇謫枺骸敖x甚處？”師云：“龍光?！逼皆疲骸褒埞饨杖绾危俊睅煴愠鋈?。到大慈。慈在方丈內(nèi)坐。師問：“端居丈室時如何？”慈云：“寒松一色千年別。野老拈花萬國春?！睅熢疲骸敖窆庞莱瑘A智體。三山鎖斷萬重關(guān)?！贝缺愫?。師亦喝。慈云：“作么？”師拂袖便出。到襄州華嚴(yán)。嚴(yán)倚拄杖作睡勢。師云：“老和尚瞌睡作么？”嚴(yán)云：“作家禪客宛爾不同。”師云：“侍者點荼來與和尚吃?！眹?yán)乃喚維那。第三位安排這上座。
到翠峰。峰問：“甚處來？”師云：“黃檗來。”峰云：“黃檗有何言句指示于人？”師云：“黃檗無言句?！狈逶疲骸盀槭裁礋o？”師云：“設(shè)有亦無舉處?！狈逶疲骸暗e看？”師云：“一箭過西天。”
到象田。師問：“不凡不圣請師速道?！碧镌疲骸袄仙?dāng)∨c么？”師便喝云：“許多禿子。在這里覓什么碗。”
到鳳林。林問：“有事相借問得么？”師云：“何得剜肉作瘡?！绷衷疲骸昂Ｔ鲁螣o影。游魚獨自迷?！睅熢疲骸昂Ｔ录葻o影。游魚何得迷？”林云：“觀風(fēng)知浪起。玩水野帆飄?！睅熢疲骸肮螺啰氄战届o。自笑一聲天地驚。”林云：“任將三寸輝天地。一句臨機試道看。”師云：“路逢劍客須呈劍。不是詩人莫獻詩?！兵P林便休。師乃有頌：“大道絕同。任向西東。石火莫及。電光罔通?！睖可絾栄錾剑骸笆鹉半姽庳柰?。従上諸圣將什么為人?！毖錾皆疲骸昂蜕幸庾髅瓷?？”溈山云：“但有言說都無實義?！毖錾皆疲骸安蝗弧！睖可皆疲骸白佑肿髅瓷?？”仰山云：“官不容針?biāo)酵ㄜ囻R?！?br>到金牛。牛見師來。橫按拄杖當(dāng)門踞坐。師以手敲拄杖三下。卻歸堂中第一位坐。牛下來見乃問：“夫賓主相見各具威儀。上座従何而來。太無禮生？”師云：“老和尚道什么？”牛擬開口。師便打。牛作倒勢。師又打。牛云：“今日不著便?！睖可絾栄錾?。此二尊宿。還有勝負(fù)也無。仰山云：“勝即總勝。負(fù)即總負(fù)?！?br>師臨遷化時據(jù)坐云：“吾滅后不得滅卻吾正法眼藏?！比コ鲈疲骸盃幐覝鐓s和尚正法眼藏?！睅熢疲骸耙押笥腥藛柲恪Ｏ蛩朗裁?？”三圣便喝。師云：“誰知吾正法眼藏。向這瞎驢邊滅卻?！毖杂櫠巳皇炯?。
○興化（存獎）禪師語錄師諱存獎。初謁臨濟。濟令師充侍者。濟問：“新到甚處來？”云：“鑾城?！睗疲骸坝惺孪嘟鑶柕妹?？”云：“新戒不會?！睗疲骸按蚱拼筇茋Ｒ拏€不會人難得。參堂去?！睅焼枺骸斑m來新到是成褫伊耶。”濟云：“我誰管你成褫不成褫？”師云：“和尚只會將死雀就地彈。不解將一轉(zhuǎn)語葢覆卻。”濟云：“你又作么生？”師云：“請和尚作新到。”濟遂云：“新戒不會?！睅熢疲骸皡s是老僧罪過。”濟云：“你語藏鋒。”師擬議。濟便打。至晚濟謂師云：“我今日問新到。是將死雀就地彈。就窠里打。及你出得語。又喝起向青云里打？”師云：“草賊大敗?！睗执颉熼_堂日。拈香云：“此一炷香。本為三圣師兄。三圣為我太孤。便合承嗣大覺。大覺為我太賒。我于三圣處會得賓主句。若不遇大覺師兄。洎乎誤卻我平生。我于大覺處吃棒。見得臨濟先師在黃檗處吃棒底道理。此一炷香。供養(yǎng)我臨濟先師?！?br>示眾云：“今日不問如何若何。便請單刀直入。興化與你證明?！睍r有缸德長老。出作禮起便喝。師亦喝。德又喝。師又喝。德作禮歸眾。師云：“適來若是別人。三十棒一棒也不較。何故。為他缸德長老會一喝不作一喝用?！?br>師入堂見首座乃云：“我見你了也。”座便喝。師打露柱一下。便出去。首座隨后上方丈云：“適來觸忤和尚?！北阕鞫Y。師就地打一棒。座無語。師見同參來才上法堂。師便喝。僧亦喝。行三兩步。師又喝。僧亦喝。須臾近前。師拈棒。僧又喝。師云：“你看這瞎?jié)h。猶作主在。”僧?dāng)M議。師便打。直打下法堂。時有僧問：“這僧有甚觸忤和尚處？”師云：“是伊適來也有權(quán)也有實。也有照也有用。及乎我將手向伊面前橫兩遭。便去不得。似這般瞎?jié)h。不打更待何時。”
僧問：“四方八面來時如何？”師云：“打中間底?！鄙鞫Y。師云：“興化今日赴個村齋。中路遇一陣卒風(fēng)暴雨。卻去古廟里避得過?！鄙畣枺骸岸嘧铀肮舱労问拢俊睅熢疲骸耙蝗藗魈撊f人傳實。”
師舉。三圣僧問：“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”三圣云：“臭肉來蠅?！睅熢疲骸芭d化即不然。破脊驢上足蒼蠅?！?br>上堂云：“我聞三圣道。我逢人即出。出即不為人。興化即不然。我逢人即不出。出即便為人。下座。”
師巡堂次垂語云：“我有一只圣箭。遇作家即分付?！敝料麻g有一道者云：“便請。”師云：“你喚什么作圣箭？”道者把衲衣便拂。師接住云：“敗者個別更有在？”道者擬議。師便打。
師到云居。”問：“權(quán)借一問以為影草時如何？”云居道不得。師三度舉話頭。云居無語？”師云：“情知和尚道不得。且禮三拜?！痹凭右蝗丈咸迷疲骸拔叶昵芭d化問我，當(dāng)時機思遲鈍。道不得。為他致得問頭奇特。不敢辜他。如今敗消一個何必。”后有僧舉似師。師云：“二十年敗道得個何必。興化即不然。不消一個不必。”后三圣拈云：“二十年道得底是云居。如今商量猶較興化半月程?！?br>師見僧來云：“你未恁么來。山僧早行了也?！鄙愫?。師云：“據(jù)令而行?！鄙趾取熢疲骸白骷??！鄙趾?。師便打。
問：“王程有限時如何？”師云：“日馳五百?！?br>同光帝駕幸河北?；刂廖焊袑m。常坐朝。僧錄名員來朝后。帝遂問左右。此間莫有德人否。近臣奏曰：“適來僧錄名員皆是德人?！钡墼唬骸按耸敲隆Ｄ械赖轮朔?。”近臣奏曰：“此間有興化長老。甚是德人?！钡勰苏僦焷沓姷?。賜坐茶湯畢。帝遂問：“朕收下中原獲得一寶。未曾有人酬價?！睅熢疲骸叭绾问潜菹轮性畬?？”帝以手舒啜頭腳。師云：“君王之寶誰敢酬價?！笔ヮ伌髳偂Ｙn紫衣師號。師皆不受。宣馬一疋與師乘騎。馬忽驚墜。師遂傷足。帝聞宣藥救療。
師喚院主。院主至侍立次。師云：“與我作個木罷子?！痹褐髯隽藢?。師接得繞院行?！眴柹疲骸叭甑冗€識老僧么？”僧云：“和尚爭得不識？”師云：“癘腳法師。說得行不得。”又至法堂上。令維那聲鐘上堂，師如前垂示。眾皆無對。師擲下罷子。端然而逝。敕謚廣濟大師。塔曰通寂。
○臨濟慧照禪師塔記師諱義玄。曹州南華人也。俗姓邢氏。幼而穎異。長以孝聞。及落發(fā)受具。居于講肆。精究毗尼。博囁經(jīng)論。俄而嘆曰：此濟世之醫(yī)方也。非教外別傳之旨。即更衣游方。首參黃檗。次謁大愚。其機緣語句載于行錄。既受黃檗印可。尋抵河北鎮(zhèn)州城東南隅。臨帖沱河側(cè)。小院住持。其臨濟因地得名。時普化先在彼。佯狂混眾。圣凡莫測。師至即佐之。師正旺化。普化全身脫去。乃符仰山小釋迦之懸記也。適丁兵革。師即棄去。太尉默君和于城中舍宅為寺。亦以臨濟為額。迎師居焉。后拂衣南邁至河府。府主王常侍。延以師禮。住未幾即來大名府興化寺。居于東堂。師無疾忽一日攝衣?lián)Ｅc三圣問答畢。寂然而逝。時唐咸通八年丁亥孟陬月十日也。門人以師全身。建塔于大名府西北隅。敕謚慧照禪師。塔號澄靈。合掌稽首。記師大略。住鎮(zhèn)州保壽嗣法小師延沼謹(jǐn)書。住大名府興化嗣法小師存獎?？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