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二十一

○舒州白云山海會（法）演和尚語錄上堂云：“風和日暖，古佛家風。柳綠桃紅，祖師巴鼻。眼親手辦，未是惺惺。口辯舌端，與道轉(zhuǎn)遠。従門入者，不是家珍。且道畢竟如何相見？”又云：“無事不來還憶君。”
上堂，僧問：“如何是白云為人親切處？”師云：“愛捩轉(zhuǎn)人鼻孔?！睂W云：“便恁么去時如何？”師云：“不知痛盤漢?！蹦嗽疲骸八暮Ｎ搴媸繃@。無狀村夫，只解拖犁拽耙水草；無底缽盂，高懸羊頭賣狗肉，時中那辨精與粗。恁么續(xù)佛壽命，誠哉！天地懸殊。誰有拔山之力，橫身擔荷也無？有么，有么？有即家門富貴，無那辜負老盧。”
上堂，舉：“僧問巴陵鑒和尚：‘祖意教意是同是別？’鑒云：‘雞寒上樹，鴨寒下水?！睅熢疲骸按笮〈蟀土?，只道得一半。白云即不然，掬水月在手，弄花香滿衣?！?br>上堂云：“春風別有巧工夫，吹綻百花品類殊。唯有牡丹并芍藥，時人一見便歡娛。且道衲僧分上，成得什么邊事？拈來嗅罷歸何處，透骨馨香付老盧?！?br>上堂，僧問：“達磨面壁時如何？”師云：“計較未成。”學云：“二祖立雪時如何？”師云：“將錯就錯?！睂W云：“只如斷臂安心時又如何？”師云：“煬帝開汴河。”學云：“總不恁么時如何？”師云：“卻問取二祖。”乃舉：“達磨問二祖作什么，二祖曰：‘請師安心?！自飘敃r若見，好與二十棒。何故？他人覷見，將謂兩個說安心法。畢竟如何，菩薩龍王行雨潤，遮身向上數(shù)重云。”
上堂云：“昨日鬧哄哄，今朝靜悄悄。子規(guī)枝上啼，蝦蟆鉆入草。好個寒食天，辜負白云老?！?br>為亡僧下火，提起火把云：“大眾，三世諸佛向火焰里轉(zhuǎn)大法輪，聞名不如見面。今日智悟上座，見面不如聞名?！?br>上堂，舉：“龐居士問馬大師：‘不與萬法為侶是什么人？’大師云：‘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，即向汝道?！睅熢疲骸耙豢谖M西江水，洛陽牡丹新吐蕊。簸土橙塵勿處尋，抬頭撞著自家底。”
結夏上堂云：“圣制已臨，時當初夏。幽邃之巖巒蒼翠，畢缽無差；潺蔽之溪谷清泠，曹溪仿佛。稱衲子安居之地，實吾家禁足之方。大敞禪關，巨延儔侶。扶立宗旨，高建法幢。上答君親下資含識。莫不啃檀林中啃檀林，師子王多師子眾。師子眾，共躋攀，萬象森羅指掌間。大眾，灰頭土面従他笑，贏得白云堆里閑?！?br>上堂，卓拄杖一下，乃舉起云：“拄杖子，敢問你還說得如來禪么？”自云：“說不得。還說得祖師禪么？”自云：“說不得。既說不得，白云今日出自已意去也。出自已意，小兒子戲。人天眾前，討甚巴鼻?！?br>上堂，僧問：“如何是白云一滴水？”師云：“打碓打磨。”學云：“飲者如何？”師云：“教你無著阛處?！蹦嗽疲骸绊ッ错ッ矗r跳不出斗；不恁么不恁么，弄巧成拙。軟似鐵硬如泥，金剛眼睛十二兩，衲僧手里秤頭低。有價數(shù)，沒商量，無鼻孔底將什么聞香？”
邑中升座云：“白云相送出山來，滿眼紅塵撥不開。莫謂城中無好事，一塵一剎一樓臺?！鄙咸?，舉：“馬大師不安，院主問云：‘和尚近日尊位如何？大師云：‘日面佛月面佛?！睅熢疲骸皶?？如不會，白云與你頌出：丫鬟女子畫娥眉，鸞鏡臺前語似癡。自說玉顏難比并。卻來架上著羅衣?！?br>炙茄會，上堂云：“六月三伏天，火云布郊野。松間臨水坐，解帶同歡奲。毳侶弄荷花，賓朋傾玉芍。紅塵事繁華，碧洞何瀟擠。重會在明年，相期莫相舍。白云曾有約，愿結青蓮社?！鄙咸迷疲骸胺鹱嫔┘遥虻廊灸嗤?。無為無事人，聲色如聾瞽。且道如何即是？恁么也不得，不恁么也不得，恁么不恁么總不得。忽有個漢出來道，恁么也得，不恁么也得，恁么不恁么總得，則向伊道，我也知你向鬼窟里作活計?！?br>上堂云：“先入白云門，次過白云浪。吞底栗蒲禪，吃底疤米飯。君子如到來，好好看方便?！?br>上堂，僧問：“如何是道？”師云：“治平郡?！睂W云：“如何是道中人？”師云：“赤心為主?！睂W云：“未審道與道中人相去多少？”師云：“名傳天下?！蹦伺e：“僧問南泉：‘如何是道？’泉云：‘平常心是道?！铸嬀邮繂栺R大師：‘不與萬法為侶是什么人？’大師云：‘待你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你道?！睅熢疲骸盀閺褪峭莿e？同則神出鬼沒，別則醉后添佰。畢竟如何？待你念得熟，向你道。”
上堂，舉古人云：“釋迦彌勒猶是他奴，且道他是誰？”便下座。
上堂云：“五千四十八卷，教理行果成見。祖師門下商量，須知一貴一賤。貴則珠玉難偕，賤則分文太遠。有人于此辨得，白云與你三十。忽有個漢出來道：‘大丈夫賞罰分明，不知是那個三十？’”良久云：“三十年后?！?br>上堂云：“三處移場定是非，頑心不改在家時。呼兄喚弟長如此，且作隈{艸崔}老古錐?！?br>陳助教入山煎茶。上堂云：“戒定慧相扶，堂堂大丈夫。吹毛光燦爛，佛祖不同途?！?br>謝典座上堂云：“白云嵌枯老漢，要吃無皮酸餡。典座取巧安排，一任眾人咂仵。”良久云：“羊羹雖美，眾口難調(diào)。”
上堂，舉：“僧問馬大師：‘離四句絕百非，請師直指西來意。’大師云：‘我今日勞倦，不能為汝說，去問取智藏?！畣栔遣?。藏云：‘我今日頭痛，不能為你說，去問取海兄?！畣柡Ｐ?，海云：‘我到者里卻不會?！畢s舉似大師。大師云：‘藏頭白海頭黑?！睅熢疲骸榜R大師無著慚惶處，只道得個藏頭白海頭黑。者僧將一擔阇瞳，換得個不會。若也眼似流星，多少人失錢遭罪?！?br>上堂云：“庭開金菊宿根生，來雁新聞一兩聲。昨夜七峰牽老興，千思萬想到天明?！?br>冬日上堂云：“達磨西來事久多變，后代兒孫門風無限。攪擾身心一團麻線，白云今日都通截斷。大眾，一百單五近清明，上元定是正月半?！薄颈緛憩F(xiàn)成】
次日上堂云：“一陽生后正嚴寒，皎潔蟾蜍掛碧天。冰鎖瀑泉聲細碎，風搖危木影攣拳?？裨潮ё硬厣疃矗A鶴將雛逐老仙。莫謂可師徒立雪，方知古德用心堅?！?br>上堂，舉：“德山問龍?zhí)叮骸孟螨執(zhí)?，及乎到來，潭又不見，龍又不現(xiàn)?！对疲骸佑H到龍?zhí)?。’”師云：“龍?zhí)独先?，可謂騎賊馬趕賊?！北阆伦?。
送諸郡化主上堂云：“荷眾諸禪流，才能足機劃。逢人定有錢，見面寧無麥。已是吾家兒，久為物外客。溫柔一手抬，剛硬雙拳搦。牙爪一時全，勝南山白額?！?br>上堂云：“一代時教，五千四十八卷，空有頓漸，豈不是有！永嘉道：‘亦無人亦無佛，大千沙界海中漚，一切圣賢如電拂?！M不是無！大眾，若道是有，違他永嘉；若道是無，又違釋迦老子。作么生商量得恰好？若知落處，朝見釋迦暮參彌勒；若也未明，白云為你點破：道無不是無，道有不是有。東望西耶尼，面南看北斗。”【有無雙遣】上堂云：“說佛說法拈槌豎拂，白云萬里。德山入門便棒，臨濟入門便喝，白云萬里。然后恁么也不得，不恁么也不得，恁么不恁么總不得，也則白云萬里。忽有個出來道：長老你恁么道，也則白云萬里。者個說話，喚作矮子看戲，隨人上下，三十年后一場好笑。且道笑個什么？笑白云萬里。”
上堂云：“白云門前路，往復行大步。中間有一片方，你諸人為什么卻蹋不著？”王提刑入山。上堂云：“祖師門下，如箭中的。手辦眼親，無得無失?！鄙畣枺骸俺懪R筵，清風匝座。學人上來，請師決破。”師云：“殘臘一雨即漸迎春?！睂W云：“天垂寶葢地布金蓮去也。”師云：“未為多在?！睂W云：“多底事作么生？”師云：“人天眾前不欲造次。”學云：“覺海波瀾增浩渺，釋天日月轉(zhuǎn)光輝?！睅熢疲骸耙膊幌?。”乃舉：“阿難問迦葉：‘世尊傳金蝠外，別傳何物？’迦葉召阿難，阿難應喏。迦葉云：‘倒卻門前剎竿著?！钟兰蔚溃骸ǚù绷⒆谥?，明明佛敕曹溪是。”師云：“迦葉教倒卻剎竿，永嘉又教立宗旨。且道‘倒’底是‘立’底是？到者里須是具擇法眼始得。畢竟如何？倒也七縱八橫，立也二三成六。七峰閣上共談玄，一句一言清耳目?！?br>歸新僧堂。上堂云：“十月今朝初一，新彪云堂已畢。圣眾已得安居，雅麗全勝舊日。于中受用之時，凡百互相受惜。愿存古佛家風，三有四恩獲益。慶懺別有上聞，具位題名立石。敢勸遠近諸檀越，記取摩訶般若波羅密。忽有個出來道：‘長老不妨好文章?！蹦嗽疲骸斑?！白云口里道，誰敢道不好！”
提刑入寺?！鄙咸迷疲骸氨S印轉(zhuǎn)，將逐符行。大權菩薩覆護眾生，相順者善言誘諭，兇頑者枷棒縱橫。中間有個沒量大漢，金鎖玄關留不住，圣凡位里莫能收。若柰何不得，佛法無靈驗。白云有個消息，試說看。古人云：‘無邊剎境，自他不隔于毫端；十世古今，始終不離于當念?！{須彌于芥中，擲大千于方外。變大地為黃金，攪長河為酥酪。到者里合作么生？國土動搖迎勢至，寶花彌滿送觀音?！?br>端午上堂，舉：“昔有秀才造《無鬼論》，論就才放筆，有鬼現(xiàn)身，斫手謂秀才云：‘你爭柰我何？’白云當時若見，便以手作鵓鳩嘴向伊道：‘谷谷孤?！鄙咸?，舉：“肅宗帝問忠國師：‘百年后所須何物？’國師云：‘與老僧造個無縫塔?！墼唬骸垘熕印！瘒鴰熈季?，云：‘會么？’帝曰：‘不會?！瘒鴰熢疲骸嵊械茏拥⒃?，卻諳此事，請詔問之。’”師云：“眾中盡道國師良久，殊不知懸鼓待槌。當時肅宗若是作家君王，待伊道教詔耽源，但向道，國師國師何必。肅宗后詔耽源，源呈頌：‘湘之南潭之北，中有黃金充一國。無影樹下合同船，琉璃殿上無知識?！睅煷C宗云：“閑言語?！毖└]頌道：“無縫塔見還難，澄潭不許蒼龍盤。層落落，影團團，千古萬古與人看?！睅熢疲骸把└]可使千古傳名。老僧敗愛他道‘澄潭不許蒼龍盤?！孜惨粫r貫串。敗如前來，一絡索拈放一邊。且道畢竟如何？”乃云：“姹女已歸霄漢去，呆郎猶自守空房?！薄卷n盧逐塊·癡人猶戽夜塘水】上堂，舉：“僧問云門：‘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談？’門云：‘糊餅?！自萍床蝗弧：鲇腥藛柸绾问浅鹪阶嬷?，只向伊道：驢屎似馬糞?！庇衷疲骸捌撇菪??！庇衷疲骸办`龜曳尾。且道是同是別？試辨看！”
上堂，僧問：“如何是極則事？”師云：“何須特地。”乃舉：“僧請益瑯琊：‘清凈本然，云何忽生山河大地？’瑯琊云：‘清凈本然，云何忽生山河大地?！渖惺?。”師云：“金屑雖貴，落眼成翳。
上堂云：“祖師遺下一只履，千古萬古播人耳?？兆约鐡凶阈校卧ぶ约业?。”【應須踏著自家底】
上堂云：“行者不報來打鼓，曲腑木頭上。不免將錯就錯。參。”
上堂云：“子丑寅卯辰已午未申酉戍亥，終而復始，有術有愛。畢竟如何，但管熟念?！?br>上堂云：“遍周沙界幾曾移步，深山白云是何報土。若是真道人家。日洗缽盂兩度?！?br>新鞔法鼓。上堂云：“多載頑皮擊不響，新皮才動震天雷。無滯莫言隨勢去，有聲誰謂不平來。何也？雙眼聽不聞。雙耳覷不見。一條平坦路，是誰沒方便。”上堂云：“‘本末須歸宗，尊卑用其語?！麆S虛空。大棒打老鼠?！?br>上堂，舉：“世尊滅后，諸圣弟子于畢缽巖中結集法藏。阿難既升座，形儀與佛無殊。大眾遂生三疑。一疑阿難成佛，二疑佛再現(xiàn)身，三疑他方佛化。阿難唱云：‘如是我聞?！娨山韵?。當時若有個漢出眾云：‘大眾依而行之，各自散去，免見滿藏瑯函，攪人腸肚?！浑m如是，猶未剿絕在。何也？阿難道‘如是我聞?！自埔驳馈缡俏衣劇！舻喇敃r，是重古輕今；若道即今，是重今輕古。要會么？優(yōu)曇花不開，跡絕無香氣。”
上堂云：“六祖能大師，是個大癡漢。后代兒孫多，展轉(zhuǎn)生惑亂。子細好思量，白云不著便?！鄙咸茫畣枺骸鞍俪吒皖^如何進步？”師云：“快走始得?！蹦伺e：“云門道：‘聞聲悟道見色明心。觀世音菩薩將錢來買糊餅，放下手元來卻是個饅頭?！崎T好則甚好，奇則甚奇，要且只說得老婆禪。若是白云即不然，作么生是聞聲悟道見色明心？”遂舉手作打杖鼓勢云：“朋八沖札。”
上堂云：“四五百石麥，二三千石稻。好個休糧藥，耆婆不得妙?！?br>上堂，舉：“龍牙云：‘天下名山到因腳，年深辛苦與襪著。而今老大不能行，手里把柄破木杓?！自萍床蝗唬耗_也不能著草鞋，手亦不能把木杓。端坐受供養(yǎng)，施主常安樂。”
上堂云：“達磨西來事，今人謾揣量。天河爭起浪。月桂不聞香。何也？見成公案。”
安樂院主修齋。上堂云：“昨夜得一夢，夢見臻公在天宮與帝釋對坐。臻問帝釋曰：‘天上有五衰相是否?！屧疲骸耸欠鹬f，豈可妄言。’于是帝釋卻問臻云：‘我聞閻浮提有不持戒者是否。’臻云：‘此是佛之所說，豈可妄言?！季谜樵疲骸鞂m雖樂不是久居?！煜率酥氐鬲z，乃見閻王居正殿與地藏菩薩耳語。臻便出門首。見一青衣童鞠躬云：‘東海龍王請伴諸羅漢齋?！樗焱褒S?；氐脭?shù)顆如意珠，一時分付諸門人。白云被珠光一爍，忽然夢覺，以至今朝諸法乳為臻公設齋，請白云升座。大眾且道昨夜夢底是，適來說底是。眾中盡是久參先德禪道之精，若人辨得，試出來露個消息看。有么有么？若無，白云又有個古話。釋迦老子在跋提河側般涅槃了。迦葉始至，繞金棺而哭，于是世尊為現(xiàn)雙趺。大眾且道般涅槃時是，現(xiàn)雙趺時是？”乃云：“止止不須說，我法妙難思。諸增上慢者，聞必不敬信。”
謝監(jiān)收上堂云：“人之性命事。第一須是○。欲得成此○。先須防于○。若是真○人?！稹稹！?br>上堂，僧問：“不昧當機，請師直道?！睅熢疲骸澳缶鄯砰_。”乃舉僧辭趙州，州云：“有佛處不得住?！睅熢疲骸皢緟s你心肝五臟。”“無佛處急走過。”師云：“雁過留聲。”“三千里外，逢人不得錯舉?！睅熢疲骸俺鲩T便錯?！鄙疲骸绊ッ磩t不去也。”師云：“種粟卻生豆?！敝菰疲骸罢獥罨?，摘揚花?！睅熢疲骸安挥X日又夜，爭教人少年？”
小參云：“達磨西來，不立文字。直指人心，見性成佛。忽有個出來道：‘長老尋常室中愛問人如何是你心，某甲即不會，卻問長老，如何是和尚心？’老僧即向他道：‘卻來者里捋虎須，什么心造次說向你？’他若又問：‘柏樹子話長老作么生會？’向伊道：‘我有個方便?！猩醴奖悖繀s須先問取首座?！庇謫枺骸律饺腴T便棒，作么生會？’我聞便肉戰(zhàn)?！R濟入門便喝，作么生會？’是什么破草鞋。直饒一時透過，也是七九六十八。”
中秋上堂云：“中秋月中秋月，古今盡謂尋常別。別不別。皎皎清光遍大千。任従天下紜紜說。”【涼天佳月即中秋】
上堂，僧問：“一代時教是個切腳，未審切那個字？”師云：“缽沖穰。”學云：“學人敗問一字，為什么卻答許多？”師云：“七字八字?！睂W云：“也是慣得其便?！睅熢疲骸霸S多時茶飯，元來也有人知滋味?！蹦嗽疲骸白鎺熜挠?，好消息處無消息。無消息，古篆分明。拈起也大千岌儒，放下也凡圣同源。有時印卻諸人面門，自是諸人甘伏不肯承當，帶累白云受屈。且道過在什么處？”
上堂，拈起拄杖子：者個拄杖子。不従天臺南岳得。亦不在此土西天。且道生在什么處？若也知生處。同得受用。若也不知？”遂靠卻，下座。
上堂，舉妙湛終持不動尊。首楞嚴王世希有。銷我億劫顛倒想。不歷僧敗獲法身。大眾。若作禪會則謗經(jīng)。若作經(jīng)會則謗禪。若作一團則龍侗。有人跳得出。日銷萬兩黃金。若跳不出。有處著你在。
上堂云：但知月圓月缺。誰知月缺月圓。忙忙乘船過水。不知過水乘船。【第三只眼看大千】百年三萬六千日。等閑老卻朱顏。各自照鏡看。是什么面孔。
上堂，舉僧問洞山。如何是善知識眼。山云：紙菜無油。若問白云。對道。無油不點燈。雖然如是。也較洞山三千里。敗是其間有個好處。有甚好處。諸人黑地里撞著。露柱悟去也不定。
歲朝上堂云：“威音王已前也恁么，威音王已后也恁么，三世諸佛也恁么，西天四七唐土二三也恁么，前年去年也恁么，明年后年更后年外后年也恁么。忽有個出來道。和尚和尚和尚。自云若不被他喚住。便一百年也只恁么。復云：元正啟祚萬物咸新。去年乞火和煙得。今日擔泉帶月歸。晷運推移日南長至。當軒有直道。無人肯駐腳。孟春猶寒。伏惟首座大眾。起居萬福。蘇武牧羊海畔。累日忻然。李陵望漢臺邊。終朝笑發(fā)。落在甚處。仁義只従貧處斷。世情偏向富門多。
上堂，僧問：“如何是本分事？”師云：“結舌無言?！蹦嗽疲骸懊咳掌饋怼Ｖ魠s臨濟棒。吹云門曲。應趙州拍。擔仰山鍬。驅(qū)溈山牛。耕白云田。七八年來漸成家活。更告諸公。每人出一只手。共相扶助。唱歸田樂。粗羹淡飯。且恁么過。何也。但愿今年蠶麥熟。羅睺羅兒與一文。
上堂，舉南泉云：“文殊普賢作夜三更起佛見法見。各與二十棒。貶向二鐵圍山。白云則具大慈悲。遂拍手云：“曼殊室利普賢大士。不審不審。今后更敢也無。自云：“一度被蛇傷。怕見斷井索。
上堂云：“狗子還有佛性也無。也勝貓兒十萬倍。下座上堂，舉雪峰問德山。従上諸圣以何法示人。山云：“我宗無語句。亦無一法與人。雪峰従此有省。后有僧問雪峰。和尚見德山。得個什么便休去。雪峰云：“我空手去空手歸。白云今日說向透未過者。有兩個人従東京來?！眴枺骸耙潦裁刺巵?？”他卻道蘇州來。便問伊蘇州事如何？”伊道一切尋常。雖然如是。謾白云不過。何故。只為語音各別。畢竟如何？”蘇州菱邵伯藕。
上堂云：“二十五年坐這曲腑木頭上。舉古舉今則不無。敗是未曾道著第一句。眾中莫有具大慈悲者。試出來道看。也要眾人共知。兼乃平生行腳。有么有么？”莫道無。忽有個出來卻問：“如何是第一句。白云不免向他道。放憨作么？”上堂云：“難難幾何般。易易沒巴鼻。好好催人老。默默従此得。過這四重關了。泗洲人見大圣。參。
上堂云：“是法不可示。言詞相寂滅。這兩句猶較些子。忽遇羚羊豹角時如何？”直上指云天天。久立。
上堂，僧問：“如何是佛？”師云：“口是禍門?！蹦嗽疲骸敖袢丈显?jié)。處處燈光皎潔。不知天意如何，瑞雪翻為苦雪。貧窮變作鄆蠶。烏龜凍得成鱉。唯有四海禪流。個個眼中添屑。何故。不說不說。下座。請化主，上堂云：“造化之功。祖宗門下。作天地發(fā)生之氣。春夏秋冬。決含靈顛倒之心。常樂我凈。若據(jù)衲僧用處。又且不然。變大地為黃金。攪長河為酥酪。猶未稱白云在。忽有個漢出來道。似恁說話。只是個貪心不足漢。自云道著。參。
上堂舉。達磨大師云：“誰得吾正宗。出來與汝證明。尼總持云：“據(jù)某見處。如慶喜見阿閦佛國。一見更不再見。達磨云：“汝得吾皮。道育云：“據(jù)某見處。實無一法當情。磨云：“汝得吾肉。二祖禮三拜依位而立。磨云：“汝得吾髓？”師云：“當時若見他三人恁么道。各人好與三十棒。只如白云。今日也合吃二十九棒。留一棒與汝諸人。其間若有知痛盤者。不辜負先圣。亦乃得見白云。其或未知。堂里吃粥吃飯。更須爛嚼多見。是渾圇吞卻。
上堂舉。釋迦如來往忉利天為母說法。優(yōu)填王思佛命匠人雕啃檀像。及至世尊下來。像亦出迎。諸人且道下來底是。出迎底是。又教中道。如來者無所従來亦無所去。莫是法身無來去。化身有來去么？”若人于此見得。日銷萬兩黃金。其或未然。草鞋錢教什么人還。上堂云：“說禪被禪纏。不說卻成現(xiàn)。若真?zhèn)€不說。真?zhèn)€好方便。如馬前相撲。似霹靂閃電。會即大富貴。不會空對面。
因齋上堂云：“不寒不暖喜春游。士女傾心結預修。自覺一生如幻夢。始知百歲類浮漚。子規(guī)啼處真消息。芍藥開時野興幽。此個門風誰會得。等閑白卻少年頭。
上堂云：“前回底今日使不著。今日底后次使不著。使不著說不著重遭撲。自古至如今。誰錯誰不錯。忽有個出來道。白云不是今日錯也。自云錯錯。下座。
師一日持錫繞方丈行問僧：“還有屬牛人問命么？”無對。遂云：“孫臏今日開鋪。并無一人垂顧?？上啐堩殹咀鲗こＦ撇?。
上堂云：“有一則奇特因緣，舉似諸人，欲說又被說礙，不說又被不說礙，欲舉山河大地又被山河大地礙。従教頭上且安頭，真金不博鍮。丈夫意如此，快樂百無憂。
上堂舉僧問曹山：“佛未出世時如何？”山云：“曹山不如。”“出世后如何？”山云：“不如曹山?！睅熢疲骸叭粢允乐B觀之。曹山合吃二十棒。若以祖道觀之。白云合吃二十棒。然雖如是。棒頭有眼。兩人中一人全肯一人全不肯。若人點檢得出。許你具半只眼。
上堂云：“你等諸人。見老和尚鼓動唇吻豎起拂子。便作勝解。及乎山禽聚集牛動尾巴。卻將作等閑。殊不知。澄聲不斷前宵雨。電影還連后夜雷。
上堂云：“釋迦已滅彌勒未生。森羅萬象推向一邊。且作么生是你諸人常住法身?！蹦嗽疲骸坝泄o功莫使腹空。
請供頭修造上堂云：“白云今日權將大宋世界。作一面棋盤。先將東岳太山、南岳衡山、西岳華山、北岳恒山、中岳嵩山定卻五方。次將五臺峨嵋支提羅浮。以為相助。左畔則斜飛雁陣。右邊則虎口雙關。遂舉手云：“且道這一著落在什么處？”若知落處。便為敵手。若也未然。白云試通個消息。十九條平路。爭功勢未休。莫教一著錯。敗子卒難收。
正旦上堂，元正啟祚。西天此土。萬物咸新。撞豸麒麟。應時納綁。誠言不謬。孟春猶寒。種種多般。伏惟首座大眾。普天濟用。洎諸知事懷才抱義。并諸化主如龍似虎尊體起居萬福。直是如金如玉。歲歲三百六十。管取粥足飯足。
因齋上堂云：“二月中春物象鮮。盡塵沙界一般天。蒼莓雨洗去冬雪。野火風飄昨夜煙。危嶺乍聞猿嘯日。長江時見客乘船。人生幾度逢斯景。好是誠心種福田。【煙景悟禪機】
端午上堂，僧問：“今朝五月五。權罷{艸好}蕓鼓。雖是無事人。亦請燒一炷？”師云：“急急如律令?！边M云：“也待小鬼做個伎倆？”師云：“鍾馗嚇你?！蹦嗽疲骸敖袢斩宋绻?jié)。白云有一道神符也。有些小靈驗。不敢隱藏。舉似諸人。一要今上皇帝太皇太后圣躬萬歲。二要合朝卿相文武百官州縣猛寮常居祿位。三要萬民樂業(yè)雨順風調(diào)。有個符使卻來報白云道。諸處盡去遍。只為神通小。不柰一件事何。遂問他是甚事。使云：“禪和子鼻孔遼天。白云向伊說。莫道你我尚不柰何。然雖如是。澤廣藏山理能伏豹。畢竟如何？”一抽三二添四。黃牛角向天。八腳垂過鼻。急急。下座。
上堂舉。尼問趙州。如何是密密意。州于尼腕上掐一掐尼云：“和尚猶有這個在。州云：“你猶有這個在？”師云：“此尼若是個人。但向他道。也放和尚不得。
上堂，僧問：“天下人舌頭。盡被白云坐斷。敗如白云舌頭。未審是什么人坐斷？”師云：“東村王大翁?！蹦嗽疲骸叭沼檬聼o別。憑君為甄別。若于言上會。知君打不徹。不于言上會。心頭似火熱。先過趙州關。剪斷白云舌。不負先圣恩。歸堂且憩歇。上堂云：“若要天下橫行。見老和尚打鼓升堂。七十三八十四。將拄杖驀口便筑。然雖如是。拈卻門前上馬臺。剪斷五色索。方始得安樂。
小參，僧問：“德山不答話。千古把斷要津。白云今夜小參，未審如何施設？”師云：“我不可承嗣端和尚不得也?！睂W云作家宗師天然有在？”師云：“是何言歟?！边M云：“只者個又為甚人施設？”師云：“你還信得及么？”進云：“教某甲作么生信？”師云：“你是會來問不會來問？”進云：“某甲卻是不會來問？”師云：“昨日也恁答一僧來?！边M云：“今日為甚卻干戈相待？”師云：“只為買賣不當價。”進云：“壓良為賤則得。爭柰有諸方在？”師云：“大眾看取者一員禪客。進云：“放過一著？”師云：“噓。乃舉。陸亙大夫問南泉。弟子家中有一片石。也曾坐也曾臥。擬欲鐫作佛得么？”泉云得。陸云：“莫不得么？”泉云不得。大眾。夫為善知識。須明決擇。為什么他人道得也道得。他人道不得也道不得。還知南泉落處么？”白云不惜眉毛。與你注破。得又是誰道來。不得又是誰道來。你若更不會。老僧今夜為你作個樣子。乃舉手云：“將三界二十八天作個佛頭。金輪水際作個佛腳。四大洲作個佛身。雖然作此佛兒子了。你諸人又卻在那里安身立命。大眾。還會也未。老僧作第二個樣子去也。將東弗于逮作一個佛。南贍部洲作一個佛。西瞿耶尼作一個佛。北郁單越作一個佛。草木業(yè)林是佛。蠢動含靈是佛。既恁么？”又喚什么作眾生。還會也未。不如東弗于逮還他東弗于逮。南贍部洲還他南贍部洲。西瞿耶尼還他西瞿耶尼。北郁單越還他北郁單越。草木業(yè)林還他草木業(yè)林。蠢動含靈還他蠢動含靈。所以道。是法住法位。世間相常住。既恁么？”你又喚什么作佛。還會么？”忽有個漢出來道。白云休寐語。大眾記取這一轉(zhuǎn)。
上堂云：“平生百了千當?shù)渍贸园?。且道過在什么處？”打你百了千當。
上堂云：“去圣時遙人多懈怠。逆則生嗔順則生愛。且道作么生是不嗔不愛。東海剪刀西番皮袋。上堂，僧問：“承師有言：‘山前一片閑田地?！瘮∪缤敉跻亚?，未審什么人為主？”師云：“問取寫契書人?！睂W云：“和尚為甚倩人來答？”師云：“敗為你教別人問。”學云：“與和尚平出去也。”師云：“大遠在。”乃云：“五日莫睹其容，二聽絕聞其響。有功者罰，無功者賞。拈須彌山秤來二兩。忽有個道。一方知識為什么大秤秤人物事。自云：“官不容針私通車馬。謝街坊上堂云：“街坊昨日將一把沙到方丈前。一見老僧劈面便撒。賴遇老僧先見衫袖。一遮并不妨事。今朝舉似大眾。不敢隱藏。何故。賞伊膽大。下得者個手腳。忽有人問白云。為什么只恁休去。不見道。老不以筋力為能。然雖如是。賓主歷然。
上堂，僧問：“如何是佛？”師云：“許多時向什么處去來。乃云：“達磨未來時。冬寒夏熱。達磨來后。夜暗晝明。諸人若下得一轉(zhuǎn)平實語。吃鹽聞咸吃醋聞酸。若道不得。迦葉門前底。
上堂云：“若論此事。如人博戲相似。忽然贏得。身心歡喜。家業(yè)昌盛。覆陰兒孫。不覺輸他。自然迷悶。然雖有輸有贏。此事還在。白云今日。有條攀條。無條攀例。不見陸亙大夫與南泉看雙陸次。大夫撮起骰子問南泉云：“恁么不恁么？”便恁么信彩去時如何？”南泉云：“臭骨頭十八。大眾。此去縣城不遠。外人聞得便來捉賭時又且如何？”乃云：“白云自有道理記得。龍牙道。學道先須有悟由。還如曾斗快龍舟。雖然舊閣閑田地。一度贏來方始休。
上堂云：“目連雙足越坑。大迦葉聆箏起舞。畢陵迦訶罵河神。迦留陀夷埋身糞壤。此事教中一一有出處?？偟朗橇暁?。敗如祖師門下。達磨九年面壁。秘魔擎杈。禾山打鼓。石鞏彎弓。雪峰輥球。國師水碗。歸宗拽石。德山入門便棒。臨濟入門便喝。無業(yè)才有人問便道莫妄想。且道是個什么？眾中還有久參先德天下橫行具頂門上眼底衲僧么？出來為白云證據(jù)。也要暢快平生。有么有么？若無。三十年后此話大行。且道畢竟如何？朱夏火云歸碧洞。清秋危露滴金盤。
先師忌晨上堂云：“去年正當恁么時。多前年三件事。今年正當恁么時。多去年七件事。這十件事。數(shù)不過者甚多。何也。去卻七三存一事。是去年說是今日。急如箭黑似漆。無言童子口吧吧。無足仙人植胸緲。乃云：“交下座與能表白起喪云：“本是你送我。今朝我送你。生死是尋常。推倒又扶起。至墳所復謂眾云今朝正當三月八。送殯之人且聽說。君看陌上桃花紅。盡是離人眼中血。上堂云：“仲春漸暖牡丹生卵。紫炅攢身黃鶯開眼。共賞芳春三佰兩盞。唯有白云一生擔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