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編 人命 爭水打傷父命
作者：建安縣湯墩湯盤 ，父子兄弟，歷代務(wù)農(nóng)，專力田間水道。每遇天旱，便恃父子人多，專一霸占水利，自己田畝皆要田田水蔭，禾苗豐盛 。若是別人之田，憑他旱死，亦不分水與他。
即有人小心哀告，偶或許他，倏即阻截。此其立心甚狠毒，操行甚刻薄，蓋一鄉(xiāng)之虎狼，湯墩之蛇蝎也。
時(shí)有同鄉(xiāng)楊大目，亦種田業(yè)，其田落在湯盤田心，節(jié)次謀奪之，不遂。適值天旱，乃四下阻截水路，不容大目承蔭。大目乃曰 ：“田雖上萬，小利通行。你田要納錢糧，我田亦要納錢糧；你田要收成，我田亦要收成！均是田土，均是水利，奈何恃強(qiáng)倚勢阻截我水，只圖你家飽暖，不管我家餓死？”湯盤怒罵曰 ：“蠢奴才 ，你田遠(yuǎn)，我田近，水勢必自近流到遠(yuǎn)處；爾田少，我田多 ，必先蔭多田而后蔭少田；你田低，我田高，必先潤高田而后潤低田，皆是一定之理，哪個敢來強(qiáng)爭？”楊大目曰 ：“放水只可論先后，豈可日日阻住，不許我放！你是口蜜心苦，利己損人，天眼恢恢，必定監(jiān)察。俱同是一塊土上住，你田丘丘有水，我田干得發(fā)裂，虧你下得狠心腸，斷送我一家性命 ！”湯盤大怒曰：“誰是誰蜚，誰濁誰清，你要仔細(xì)，莫惹我打你！”楊大目說：“你便打來！”湯盤遂把楊大目揪倒，一頓拳頭亂打。大目力弱，打他不過，喊叫救命。其父楊閔聽得，即忙奔救，口稱 ：“你這惡人，何故阻我兒子田水，又打傷我兒？你明日天不容地不載 ！”湯盤聽了楊閔之言，心中愈怒，遂罵：“老叫化！你兒子強(qiáng)橫與人相打，你又來火上添油，何等可惡！今日不打你，我恨氣怎消得 ！”乃將鋤頭頭上連打 幾下，血流滿地。楊大目無奈他何，只得背回家中，頃劾氣絕，冤不得伸，只得寫狀去告。就在大市街撞見郭爺，即攔轎跪告：告狀人楊大目，系建安縣民，告為傷命事。地虎湯盤，惡膽包天 ，橫行鄉(xiāng)曲，官水獨(dú)占。稻枯食絕，身論觸毆，父閔聞兇奔救，遭惡鋤頭破腦，背歸登時(shí)身死，陳位見證。父死家破，冤慘天昏。叩法檢填負(fù)冤。哀告。
郭爺接了狀子，遂即審問情由，帶轉(zhuǎn)本廳，即為準(zhǔn)理，發(fā)牌拘拿湯盤赴府問斷。大目見狀準(zhǔn)了，還家。其弟大受等三十余人，遂抬尸首直入湯盤中堂，因便乘風(fēng)，卷擄財(cái)物，打破門壁，騷擾一場。湯盤具狀入府訴云：訴狀人湯盤，系建安縣民籍，訴為冤陷事。天年大旱，本月初七日，身與楊大目爭水，遭毆暈地。石昆救證，并無楊閔在旁。次早稱父被身打死，統(tǒng)集群虎弟侄數(shù)十余人，破屋劫財(cái)，謊狀捏告?？匏紶幩镩g，去家二里。惡父瞽病多年 ，不出戶庭半步，貧無飛石，安能打死病父？
乞究根源超撥。懇訴。郭爺看了訴詞，遂拘原、被二犯，并兩家干證人等，到館略審。明日親自去到尸場，喚仵作一一檢驗(yàn)，楊閔果有破腦重傷是的，理合問湯盤償命。盤即將金銀買賄承行吏書，滯卷莫進(jìn)，謀緩復(fù)審，欲待郭爺升遷，翻案告脫死罪。大目知盤奸謀，遂復(fù)催告一狀：告催狀人楊大目，告懇急取供招事。爺政清明，萬民瞻仰。兇惡湯盤打死父命，告蒙檢明致命重傷，將經(jīng)一月，朱蒙復(fù)審成招。惡錢廣用，日久奸生。仁臺早夕喬遷，冤民無處控告。乞速取供，免遭奸計(jì)，生死感恩。上催。
郭爺望見大目催狀，即奮然嘆曰 ：“一時(shí)是我事多，亦必書吏按卷不呈。若不早斷，他日我設(shè)若升去，大目怎么爭得他 過？必定脫了死罪 。死者無辜，生者受罪，豈不是我誤他！”
遂呼承書吏急取供招 ，歸結(jié)前件事情。湯盤放刁，不肯供招、苦推人命，哭訴擄財(cái)。郭爺復(fù)將兩家干證研審，皆云：湯盤打死楊閔是實(shí)，大受擄掠湯盤家財(cái)亦是實(shí)，總乞爺爺公斷。郭爺見干證訴說明白，即判曰：審得湯盤虎踞一方，霸截眾人水利，恃強(qiáng)毆打楊大目，已為行兇。況父楊閔親見兒子被打，奔救號冤，此亦父子常情耳。盤胡逞兇之甚，喪其命于鋤頭乎？大受痛父身亡，統(tǒng)集族眾，抬尸入湯，乘機(jī)擄撿，雖曰妄舉，亦以忿虎之咥人，快虎見誅而并欲空虎之巢穴也。湯盤合擬填命，大受姑罰不應(yīng)。
即有人小心哀告，偶或許他，倏即阻截。此其立心甚狠毒，操行甚刻薄，蓋一鄉(xiāng)之虎狼，湯墩之蛇蝎也。
時(shí)有同鄉(xiāng)楊大目，亦種田業(yè)，其田落在湯盤田心，節(jié)次謀奪之，不遂。適值天旱，乃四下阻截水路，不容大目承蔭。大目乃曰 ：“田雖上萬，小利通行。你田要納錢糧，我田亦要納錢糧；你田要收成，我田亦要收成！均是田土，均是水利，奈何恃強(qiáng)倚勢阻截我水，只圖你家飽暖，不管我家餓死？”湯盤怒罵曰 ：“蠢奴才 ，你田遠(yuǎn)，我田近，水勢必自近流到遠(yuǎn)處；爾田少，我田多 ，必先蔭多田而后蔭少田；你田低，我田高，必先潤高田而后潤低田，皆是一定之理，哪個敢來強(qiáng)爭？”楊大目曰 ：“放水只可論先后，豈可日日阻住，不許我放！你是口蜜心苦，利己損人，天眼恢恢，必定監(jiān)察。俱同是一塊土上住，你田丘丘有水，我田干得發(fā)裂，虧你下得狠心腸，斷送我一家性命 ！”湯盤大怒曰：“誰是誰蜚，誰濁誰清，你要仔細(xì)，莫惹我打你！”楊大目說：“你便打來！”湯盤遂把楊大目揪倒，一頓拳頭亂打。大目力弱，打他不過，喊叫救命。其父楊閔聽得，即忙奔救，口稱 ：“你這惡人，何故阻我兒子田水，又打傷我兒？你明日天不容地不載 ！”湯盤聽了楊閔之言，心中愈怒，遂罵：“老叫化！你兒子強(qiáng)橫與人相打，你又來火上添油，何等可惡！今日不打你，我恨氣怎消得 ！”乃將鋤頭頭上連打 幾下，血流滿地。楊大目無奈他何，只得背回家中，頃劾氣絕，冤不得伸，只得寫狀去告。就在大市街撞見郭爺，即攔轎跪告：告狀人楊大目，系建安縣民，告為傷命事。地虎湯盤，惡膽包天 ，橫行鄉(xiāng)曲，官水獨(dú)占。稻枯食絕，身論觸毆，父閔聞兇奔救，遭惡鋤頭破腦，背歸登時(shí)身死，陳位見證。父死家破，冤慘天昏。叩法檢填負(fù)冤。哀告。
郭爺接了狀子，遂即審問情由，帶轉(zhuǎn)本廳，即為準(zhǔn)理，發(fā)牌拘拿湯盤赴府問斷。大目見狀準(zhǔn)了，還家。其弟大受等三十余人，遂抬尸首直入湯盤中堂，因便乘風(fēng)，卷擄財(cái)物，打破門壁，騷擾一場。湯盤具狀入府訴云：訴狀人湯盤，系建安縣民籍，訴為冤陷事。天年大旱，本月初七日，身與楊大目爭水，遭毆暈地。石昆救證，并無楊閔在旁。次早稱父被身打死，統(tǒng)集群虎弟侄數(shù)十余人，破屋劫財(cái)，謊狀捏告?？匏紶幩镩g，去家二里。惡父瞽病多年 ，不出戶庭半步，貧無飛石，安能打死病父？
乞究根源超撥。懇訴。郭爺看了訴詞，遂拘原、被二犯，并兩家干證人等，到館略審。明日親自去到尸場，喚仵作一一檢驗(yàn)，楊閔果有破腦重傷是的，理合問湯盤償命。盤即將金銀買賄承行吏書，滯卷莫進(jìn)，謀緩復(fù)審，欲待郭爺升遷，翻案告脫死罪。大目知盤奸謀，遂復(fù)催告一狀：告催狀人楊大目，告懇急取供招事。爺政清明，萬民瞻仰。兇惡湯盤打死父命，告蒙檢明致命重傷，將經(jīng)一月，朱蒙復(fù)審成招。惡錢廣用，日久奸生。仁臺早夕喬遷，冤民無處控告。乞速取供，免遭奸計(jì)，生死感恩。上催。
郭爺望見大目催狀，即奮然嘆曰 ：“一時(shí)是我事多，亦必書吏按卷不呈。若不早斷，他日我設(shè)若升去，大目怎么爭得他 過？必定脫了死罪 。死者無辜，生者受罪，豈不是我誤他！”
遂呼承書吏急取供招 ，歸結(jié)前件事情。湯盤放刁，不肯供招、苦推人命，哭訴擄財(cái)。郭爺復(fù)將兩家干證研審，皆云：湯盤打死楊閔是實(shí)，大受擄掠湯盤家財(cái)亦是實(shí)，總乞爺爺公斷。郭爺見干證訴說明白，即判曰：審得湯盤虎踞一方，霸截眾人水利，恃強(qiáng)毆打楊大目，已為行兇。況父楊閔親見兒子被打，奔救號冤，此亦父子常情耳。盤胡逞兇之甚，喪其命于鋤頭乎？大受痛父身亡，統(tǒng)集族眾，抬尸入湯，乘機(jī)擄撿，雖曰妄舉，亦以忿虎之咥人，快虎見誅而并欲空虎之巢穴也。湯盤合擬填命，大受姑罰不應(yī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