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回　哪吒現(xiàn)蓮花化身

仙家法力妙靈量，起死回生有異方；一粒丹砂歸命寶，幾根荷葉續(xù)魂湯。超凡不用骯臟骨，入圣須尋返魂香；從此開疆歸圣主，岐周事業(yè)藉匡襄。
且說金霞童兒進(jìn)洞來啟太乙真人曰：“師兄杳杳冥冥，飄飄蕩蕩，隨風(fēng)定止，不知何故？”真人聽說，早解其意，忙出洞來，真人吩咐哪吒：“此處非汝安身之所，你回到陳塘關(guān)托一夢與你母親，在離關(guān)四十里，有一翠屏山，山上有一空地，令你母親造一座哪吒行宮；你受香煙叁載又可立人間，輔佐真主?？伤偃?，不得遲誤！”哪吒聽說，離了干元山，往陳塘關(guān)來。正值叁更時分，哪吒配到香房叫，“母親口孩兒乃哪吒也。如今我魂魄無棲，望母親念孩兒死得好苦，離此四十里，有一翠屏山，求與孩兒建立行宮，使我受些香煙，便好去托生天界。孩兒感母親之慈德，甚於天淵?！狈蛉诵褋?，卻是一夢，夫人大哭。李靖問曰：“夫人為何啼哭？”夫人把夢中事說了一遍。李靖大怒曰：“你還哭他？他害我們不淺，常言：‘夢隨心得?！灰蚰闼枷胨?，便有許多夢魂顛倒，不必疑惑?！狈蛉瞬谎?。且說次日又來托夢，叁日又來，夫人合眼，哪吒就站立面前。不覺五七日之后，哪吒他生前性格猛勇，死后魂魄也是驍勇，遂對母親曰：“我求你數(shù)日，你全不念孩兒苦死，不肯造這行宮與我，我使吵你個六宅不安?！狈蛉诵褋恚桓覍罹刚f；夫人暗著心腹人與些銀兩，往翠屏山興工破土，起建行宮，造哪吒神像一座，旬日完工。哪吒在那翠屏山顯圣，千請千靈，萬請萬應(yīng)，因此廟宇軒昂，十分齊整。但見：
行宮八字粉墻開，珠戶銅環(huán)左右排；碧瓦雕檐叁尺水，數(shù)株檜柏兩重臺。神櫥寶座金妝就，龍鳳幢瑞色裁；帳幔懸釣天半月，猙獰鬼判立塵埃。沉檀煙結(jié)彩，逐日紛紛祭祀來。
哪吒在翠屏山顯圣，四方遠(yuǎn)近居民俱來進(jìn)香，紛紛如蟻，日盛一日；祈福禳災(zāi)，無不感應(yīng)。不覺鳥飛兔走，似箭光陰，半載有余。且說李靖因東伯侯姜文煥為父報仇，調(diào)四十萬人馬，在游魂關(guān)與竇融大戰(zhàn)，竇融不能取勝；李靖在野馬嶺操演叁軍，堅守關(guān)隘。一日回兵，往翠屏山過，李靖在馬上，看見往往來來，扶老攜幼，男女進(jìn)香，紛紛似蟻，人煙湊集。李靖在馬上問曰：“這山乃翠屏山，為何男女紛紛，絡(luò)繹不絕？”軍政官對曰：“半年前有一神道在此感應(yīng)顯圣，千請千靈，萬請萬應(yīng)，祈福福至，禳患患除，故此驚動四方男女進(jìn)香。”李靖聽罷，想起了，問中軍官：“此神何姓何名？”中軍官曰：“是哪吒行宮。”李靖大怒，令將人馬扎住，待我上山去看來。李靖縱馬往山上來看時，男女閃開；李靖縱馬至廟門，只見廟門高懸一匾，書：“哪吒行官”四字。進(jìn)得廟來，見哪吒形相如生，左右站立鬼判；李靖指而罵曰：“畜生！你生前擾害父母，死后愚弄百姓?！绷R罷提六陳鞭，一鞭把哪吒金身，打的粉碎；李靖怒發(fā)，復(fù)一腳蹬倒鬼判，傳令放火燒廟宇。吩咐進(jìn)香萬民曰：“此非神也，不許進(jìn)香?！眹樀帽娙嗣γο律?。李靖上馬，怒發(fā)不息。有詩為證：
“雄兵才至翠屏疆，忽見黎民日進(jìn)香；鞭打金身為粉碎，腳蹬鬼判也遭殃。火燒廟宇騰騰焰，煙透長空烈烈光；只因一氣沖牛斗，父子參商幾戰(zhàn)場?！?br>話說李靖兵進(jìn)陳塘關(guān)即府下馬，傳令將人馬散了。李靖進(jìn)后廳，殷夫人接見。李靖罵曰：“你生的好兒子，還遺害我不少，今又替他造行宮，煽惑良民，你要把我這條玉帶送了才罷！如今權(quán)臣當(dāng)?shù)?，況我不與費仲、尤渾二人交接，倘有人傳至朝歌，奸臣參我恨降邪神，白白的斷送我數(shù)載之功。這樣事俱是你婦人所為，今日我已燒毀廟宇?！狈蛉四徽Z不表。且說那日哪吒出外游玩，不在行宮。至晚回來，只見山上一片坦洋，不獨行宮無有，連廟宇無存；山紅土赤，煙焰未滅，兩個鬼判含淚來接。哪吒問曰：“怎的來？”鬼判曰：“是陳塘關(guān)李總兵突然上山，打碎金身，燒毀行宮，不知何故？”哪吒曰：“我與你無干了，骨肉還你父母，你如何打我金身，燒毀行官，令我無處棲身?！毙纳仙跏遣豢?，沈思良久，不若還往干元出走一遭。哪吒受了半年香煙，已覺有些形聲；一時到了高山，至于洞府。金霞童兒引哪吒見太乙真人；真人曰：“你不在行宮接受香火，你又來這里做甚麼？”哪吒跪訴前情：“被父親將泥身打碎，燒毀行宮，弟子無所依倚，只得來見師父，望祈憐救?！闭嫒嗽唬骸斑@就是李靖的不是。他既還了父母骨肉，他上中下按天地人；真人將一粒金丹，放於房中，法用先天，氣運九轉(zhuǎn)，分離龍坎虎，綽住哪吒魂魄，望荷葉里一推，喝聲：“哪吒不成人形，待何如？”只聽響一聲，跳起一個人來，面如傅粉，似涂朱，眼睛光運，身長一丈六尺，此乃哪吒蓮花化身；見師父拜倒在地。真人曰：“李靖毀打泥身之事，其實傷心?！蹦倪冈唬骸皫煾冈谏?，此仇決難干休。”真人曰：“你隨我桃園里來。”真人傳哪吒火尖，不一時已自精熟，哪吒就要下山報仇。真人曰：“法好了，賜你腳踏風(fēng)火叁輪，另授靈符秘訣?！闭嫒擞指侗つ遥抑蟹呕焯炀c、干坤圈、金磚一塊：“你往陳塘關(guān)去走一遭。”哪吒叩首拜謝師父，上了風(fēng)火輪，兩腳踏定，手提火尖，連往關(guān)上來。有詩為證：
“兩朵蓮花現(xiàn)化身，靈珠二世出凡塵；手提紫焰蛇牙寶，腳踏金霞風(fēng)火輪。豹皮囊內(nèi)安天下，紅錦綾中福世民；歷代圣人為第一，史官遺筆萬年新?！?br>話說哪吒來到陳塘關(guān)，逕進(jìn)關(guān)來至帥府，大呼曰：“李靖早來見我！”有軍政官報入府內(nèi)：“外面有叁公子腳踏風(fēng)火二輪，手提火尖，口稱老爺姓諱。不知何故，請老爺定奪?！崩罹负仍唬骸昂f！人死豈有再生之理？”言未了，只見又一起家人來報：“老爺如出去遲了，便殺進(jìn)府來?！崩罹复笈骸坝羞@樣事！”忙提畫戟，上了青驄，出得府來；見哪吒腳踏風(fēng)火二輪，手提火尖，比前大不相同。李靖大驚問曰：“你這畜生！你生前作怪，死后還魂，又來這里纏擾！”哪吒曰：“李靖！我骨肉已交還與你，我與你無干礙的，你為何往翠屏山鞭打我的金身，火燒我的行宮？今日拿你，報一鞭之恨！”把緊一緊，劈面刺來。李靖將畫戟相迎，輪馬盤旋，戟并舉。哪吒力大無窮，叁五合把李靖殺的馬仰人翻，力盡筋酥，汗流挾背：李靖只得望東南逃走。哪吒大叫曰：“李靖休走！想今番饒你，不殺你決不空回?！蓖摆s來，不多時看看趕上，哪吒的風(fēng)火輪快，李靖馬慢，李靖心下著慌，只得下馬借土遁去了。哪吒笑曰：“五行之術(shù)，道家平常，難道你土遁去了，我就饒你？”把腳一蹬，駕起風(fēng)火輪，只聽風(fēng)火之聲，如飛云挈電，望前追來。李靖自思：“今番趕上，一被他刺死，如之奈何？”李靖見哪吒看看至近，正在兩難之際，忽然聽得有人作歌而來：
“清水池邊明月，綠柳堤畔桃花；別是一般風(fēng)味，凌空幾片飛霞?！?br>李靖看時，見一道童，頂著發(fā)巾，道袍大袖，麻履絲□（左“糸”右“條”），原來是九宮山白鶴洞普賢真人徒弟木吒是也。木吒曰：“父親！孩兒在此?！崩罹缚磿r，乃是次子木吒，心下方安。哪吒架輪正趕。見李靖同一道童講話，哪吒向前趕來。木吒上前喝一聲：“慢來！你這孽障好大膽！子殺父忤逆亂倫，早早回去，饒你不死?！蹦倪冈唬骸澳闶呛稳耍诔龃笱?？”木吒曰：“你連我也認(rèn)不得？吾乃木吒是也?！蹦倪阜街?，忙叫曰：“二哥！你不知其詳?！蹦倪赴汛淦辽降氖?，細(xì)細(xì)說了一遍：“這個是李靖不是，是我不是？”木吒大喝曰：“胡說！天下無有不是的父母?！蹦倪赣职哑矢关谀c：“已將骨肉還他了，我與他無干，還有甚麼父親之情？”木吒大怒曰：“這等逆子！”將手中劍望哪吒一劍砍來；哪吒架住曰：“木吒！我與你無仇，你站開了！待吾拿李靖報仇?！蹦具复蠛龋骸昂媚跽?！焉敢大逆！”提劍來取；哪吒曰：“這是大數(shù)造定?！睂⑸嫠?，手中劈面交還。輪步交加，弟兄大戰(zhàn)，哪吒見李靖站立一傍，又恐走了他；哪吒性急，將挑開劍，用手取金磚望空打來。木吒不提防，一磚正中后心，打了一交，跌在地下。哪登輪來取李靖，李靖抽身就跑。哪吒笑曰：“就趕到海島，也取你首級來，方吾恨。”李靖望前飛走，真似失林飛鳥，漏網(wǎng)游魚，莫知東南西北。往前又趕多時，李靖見事不好，自嘆曰：“罷！罷！罷！想我李靖前生不知作甚麼孽障，致使仙道未成，又生出這等冤愆，也是合該如此；不若自己將畫戟刺死，免受此子之辱?！闭齽邮?，只見一人叫曰：“李將軍切不要動手！貧道來矣！”信口歌曰：
“野外清風(fēng)拂拂，池中水面飄花；借問安居何地？白云深處為家。”
作歌者乃五龍山云霄洞文殊廣法天尊，手執(zhí)拂塵而來。李靖看見，口稱：“老師救末將之命。”天尊曰：“你進(jìn)洞去，我來等他?！鄙倏棠倪鸽m糾糾氣昂昂，腳踏風(fēng)火輪，持趕至?？匆娨坏勒咴跎樱弘p抓髻云分藹藹，水合袍緊束絲□（左“糸”右“條”）；仙風(fēng)道骨在逍遙，腹隱許多玄妙。玉虛宮元始門下，群仙首會赴蟠桃；全憑五氣成豪，天皇氏修仙養(yǎng)道。
話說哪吒看見一道人站立山坡上，又不見李靖。哪吒問曰：“那道者可曾看見一將過去？”天尊曰：“方才李靖將軍進(jìn)我云霄洞里去了。問他怎的？”哪吒曰：“道人！他是我的對頭，你好好放他出洞來，與你無干；若走了李靖，就是你替他戳叁。”天尊曰：“你是何人？這等狠，連我也要戳叁？”哪吒不知那道人是何等人，便叫曰：“吾乃干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徒弟哪吒是也，你不可小覷了我。”天尊曰：“我不曾聽見有甚麼太乙真人徒弟叫做哪吒，你在別處撤野便罷，我這所在，撤不得野；若要撤野，便拿去桃園內(nèi)吊叁年，打二百扁拐?！蹦倪改抢飼缘煤么?，將一展，就刺天尊；天尊抽身就往本洞跑，哪吒踏輪來趕。天尊回頭看見哪吒來的近了，袖中取一物，名曰：‘遁龍樁?！置骸邔毥鹕??！諄G起，只見風(fēng)生四野，云霧迷空，播土揚塵，落來有聲；把哪吒昏沈沈不知南北，黑慘慘怎認(rèn)東西，頸項套一個金圈，兩只腿兩個金圈，靠著黃磴磴金柱子站著。哪吒及睜眼看時，把身子動不得了。天尊曰：“好孽障！撒的好！”喚：“金吒把扁取來?！苯疬该θ”夤眨撂熳鹈媲胺A曰：“扁拐在此?！碧熳鹪唬骸疤嫖掖??！苯疬割I(lǐng)師命，持扁拐把哪吒一頓扁拐，打的叁昧真火，七竅齊噴。天尊曰：“且住了?！蓖疬高M(jìn)洞去了。哪吒因想趕李靖不曾趕上，倒被他打了一頓扁拐，又走不得；哪吒切齒深恨，沒奈何站在此間，只得氣沖牛斗?？垂龠@個太乙真人明明送哪吒到此磨他殺性，真人已知此情。哪吒正煩惱時，只見那邊廂大袖寬袍，絲□（左“糸”右“條”）麻履，乃太乙真人來也。哪吒看見叫曰：“師父！望乞救弟子一救！”連叫數(shù)聲，真人不理，走進(jìn)洞去了。有自云童兒報曰：“太乙真人在此?！碧熳鹩龆磥?，對真人攜手笑曰：“你的徒弟，叫我訓(xùn)教他?！倍勺?，太乙真人曰：“貧道因他殺戒重了，故送他來磨其殺性，孰知果獲罪於天尊。”天尊命金吒放了哪吒來。金吒走到哪吒面前道：“你師父叫你?！蹦倪冈唬骸澳忝髅鞯哪魏挝?，你弄甚麼障眼法，教我動展不得，你還要消遣我?！苯疬感υ唬骸澳汩]了目?！蹦倪钢坏瞄]了眼，金吒將靈符畫畢，收了遁龍樁；哪吒急待看時，其圈樁俱不見了。哪吒點頭：“好！好！好！今日吃了無限大虧，且進(jìn)洞去見了師父，再做處置?！倍诉M(jìn)洞來，哪吒看見打他的道人在左邊，師父在右邊。太乙真人曰，“過來與你師伯叩頭?！蹦倪覆桓疫`拗師命，只得下拜，哪吒道謝了，打轉(zhuǎn)身又拜師父。太乙真人叫：“李靖過來?！崩罹傅股硐掳?。真人曰：“翠屏山之事，你也不該心量窄小，故此父子參商?！蹦倪冈谂?，只氣得面如火發(fā)，恨不得吞了李靖才好。二仙早解其意，真人曰：“從今父子再不許犯顏?！狈愿览罹福骸澳阆热チT?！崩罹钢x了真人，逕出來了。就把哪吒急得敢怒而不敢言，只在傍邊抓耳揉腮，長吁短嘆。真人暗笑曰：“哪吒！今你也回去罷。好生看守洞府，我與你師伯下棋，一時就來?！蹦倪嘎犚姶搜?，心花兒開了，哪吒曰：“弟子曉得。”忙忙出洞，踏起風(fēng)火二輪，追趕李靖，往前趕有多時，哪吒看是李靖前邊借土遁，大叫：“李靖休走！我來了！”李靖看見叫苦曰：“這道者可為失言，既先著我來，就不該放他下山方是。我今去沒多時，便放來趕我，這正是為人不終，怎生奈何？”只得望前逃走。卻說李靖被哪吒趕的上天無門，入地?zé)o路，正在危急之處，只見山岡上有一道人，倚松靠石而言曰：“山腳下可是李靖？”李靖頭一看，見一道人。李靖曰：“師父！末將便是李靖?！钡廊嗽唬骸盀楹位琶?？”靖曰：“哪吒追趕甚急，望師父垂救?！钡廊嗽唬骸翱焐蠈鶃?，站在我后面，待我救你?！崩罹干蠈阍诘廊酥?，喘息未定，只見哪吒風(fēng)火輪響，看看趕至岡下。哪吒看見兩人站立，便冷笑一番：“難道這一回又吃虧了？”踏著輪往岡上來，道者問曰：“來者可是哪吒？”哪吒答曰：“我便是，你這道人為何叫李靖站在你后面？”道人曰：“你為何事趕他？”哪吒又把翠屏山的事，說了一遍。道人曰：“你在五龍山講明了，又趕他是你失信了?！蹦倪冈唬骸澳隳芪覀儭＝袢斩ㄒ盟?，以我恨。”道人曰：“你既不肯?！北銓罹冈唬骸澳憔团c他殺一回與我看?！崩罹冈唬骸袄蠋煟∵@畜生力大無窮，末將殺他不過?！钡廊苏酒饋?，把李靖啐一口，把脊背上打一巴掌：“你殺與我看，有我在此，不妨事?！崩罹钢坏贸株虂?；哪吒持火尖來迎，父子二人戰(zhàn)在山岡，有五六十回合；哪吒這一回被李靖殺的汗流滿背，遍體生津。哪吒遮架畫戟不住，暗自沈思：“李靖原殺我不過，方才這道人啐他一口，撲他一掌，其中必定有些原故。我有道理，待我賣個破綻，一先戳死道人，然后再拿李靖?！蹦倪笇⑸硪卉S，跳出圈子外，提竟刺道人。道人把口一張，一朵自蓮花接住了火尖。道人曰：“李靖且住了！”李靖聽說，急架住火尖。道人問哪吒曰：“你這孽障！你父子殺，我與你無仇，你怎的刺我一？倒是我白蓮架住，不然，我反被你暗算，這是何說？”哪吒曰：“先前李靖殺不過我，你教他與我戰(zhàn)，你為何啐他一口，掌他一下；這分明是你弄鬼，使我戰(zhàn)不過他，我故此刺你一，以泄其忿?！钡廊嗽唬骸澳氵@孽障，敢來刺我！”哪吒大怒，把展一展，又劈面刺來；道人跳開一傍，袖兒望上一舉，只見祥云繚繞，紫霧盤旋，一物往下落來，把哪吒罩在玲瓏塔里。道入雙手在塔上一拍，塔里火發(fā)，把哪吒燒的大叫：“饒命！”道人在塔外問曰：“哪吒你可認(rèn)父親？”哪吒只得連聲答應(yīng)：“老爺！我認(rèn)是父親了?！钡廊嗽唬骸凹日J(rèn)父親，我便饒你。”道人忙收寶塔，哪吒睜眼一看，渾身上下并沒有燒壞些兒。哪吒暗想有這等的異事，此道人真是弄鬼。道人曰：“哪吒你既認(rèn)李靖為父，你與他叩頭?！蹦倪敢庥豢?，道人又要祭塔；哪吒不得已，只得忍氣吞聲，低頭下拜，倘有不平之色。道人曰：“還要你口稱父親?！蹦倪覆豢洗饝?yīng)。道人曰：“哪吒！你既不叫父親，還是不服，再取金塔燒你。”哪吒著慌，連忙高叫：“父親！孩兒知罪了?！蹦倪缚趦?nèi)雖叫，只是暗暗切齒，自思道：“李靖！你長帶著道人走?！钡廊藛纠罹冈唬骸澳闱夜蛳拢颐厥谀氵@一座金塔。如哪吒不服，你可將此塔祭起燒他?！蹦倪冈诎?，只是暗暗叫苦。道人曰：“哪吒！你父子從此和睦，久后俱是一殿之臣，輔佐明君，成其正果，再不必言其前事。哪吒！你回去罷?！蹦倪敢娛侨绱?，只得回干元山去了。李靖跪而言曰：“老爺廣施道德，解弟子之厄，請問老爺高姓大名，那座名山？何處洞府？”道人曰：“貧道乃靈鷲山元覺洞燃燈道人是也。你修道未成，合享人間富貴。今商紂失德，天下大亂，你且不必做官，隱於山谷之中，暫忘名利；待周武興兵，你再出來立功立業(yè)?！崩罹高凳自诘?，回關(guān)隱跡去了。道人原是太乙真人請到此間，磨哪吒之性，以后父子重圓。后來父子四人肉身成圣，托塔天王乃李靖也。后人有詩曰：
“黃金造就玲瓏塔，萬道毫光透九重；不是燃燈施法力，難教父子復(fù)相從?！?br>此是哪吒二次出世於陳塘關(guān)，后子牙下山，正應(yīng)文王里七載之后。不知后節(jié)如何？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