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回　海潮擺設(shè)混元陣　毛遂私投地戶坑

話說毛遂，盜了寶貝，將蘆棚燒著，土遁回營。那火一時間烈焰飛騰，通天徹地，老祖吃了一驚，吩咐銀蓮子取了盅水來，口念真言，望空一灑，頃刻烏云罩地，大雨傾盆，把火澆滅。營中看見火起，三軍驚亂，齊來救火。及到時，火已全滅。始皇同眾文武來看，老祖接駕坐下。只見銀蓮子慌忙來報：“稟上老祖，不好了，桌上放的旗、劍、沉香拐都不見了。”老祖聞言說道：“什么人膽大包身，敢到我的蘆棚盜去寶貝。待我算他一算?！彼旒雌笇?，心中大怒，對始皇道：“貧道失于檢點(diǎn)，被那刖夫差毛遂進(jìn)營，放火盜寶，情理可恨。待明日貧道擺下一個陣圖，管教成功。”不言秦營商議擺陣，且說毛遂遁回，從地下鉆將出來，竟至青紗大帳。孫臏在座上秉燭等候，忽見毛遂背插杏黃旗，腰掛寶劍，手提沉香拐，慌忙降座相迎。大笑道：“恭喜賢弟成功，可喜可賀?！泵斓溃骸傲T，罷，接你寶貝去罷，把我膀子都壓壞了?！睂O臏陪笑道：“賢弟勞心費(fèi)力，我刻骨難忘?！狈愿阔I(xiàn)酒來，給賢弟慶功。毛遂說道：“這個倒不必費(fèi)心，但是這買賣只好一次，下次不敢奉命。好容易擔(dān)驚受怕偷了來。”孫臏道：“實(shí)在是難為你了，那一把火是你放的么？”毛遂道：“再有何人？我看這老祖坐在蒲團(tuán)上打坐，就放把火嚇?biāo)?。”孫臏笑道：“孫臏請賢弟做了一個小偷也罷了，怎么做乘火劫奪?！泵斓溃骸昂萌?，替你做賊，你反打趣我來了?！睂O臏大笑道：“不用著急，且請歇息，明日竭誠酬勞罷?！泵焖燹D(zhuǎn)歸后帳去了，按下不表。且說海潮圣人，至天明早晨，差銀蓮子請始皇進(jìn)了蘆棚坐下，始皇道：“祖師夜來受驚了?！焙３钡溃骸芭既皇璺?，被他弄了手腳。貧道今日受他的虧，一不作二不休，待我擺下一陣，定要成功。只要借圣主的令箭權(quán)用，以便調(diào)度?！笔蓟蚀笙?，令當(dāng)日官取來，親送與老祖道：“這令箭不論王侯駙馬，任意差遣。如有不遵，任憑老祖軍法施行?！闭f罷，辭別回帳去了。老祖就令王翦：“速到東南角下，搭三座高臺。正南一座，正北一座，當(dāng)中一座。正南的高三丈三尺，按三十三天，周圍寬轉(zhuǎn)三百六十步，按那三百六十度。臺左邊設(shè)日精旗一面，右邊設(shè)月華旗一面。臺前邊用軍漢六名，各執(zhí)彩旗，上安南斗七星旗。臺上邊軍漢二十八名，用各色五行旗，按金木水火土二十八宿。臺下邊軍漢九名，用各色旗，按九曜星官。再用大鼓五面，放在臺上，著五名軍漢擂打，名為五雷。按九宮八卦十二元辰，名為天門。正北上這一座，臺高一丈八尺，按十八層地獄，周圍寬轉(zhuǎn)七十二步，按陰曹七十二司。臺上設(shè)立十殿閻君位，左右用軍漢數(shù)名，扮作牛頭馬面鬼之形。臺前掘一大坑，名為陰坑，不用鎮(zhèn)壓，也不殺害生靈。此坑要深一丈八尺，周圍也是七十二步，軍漢七十二名，被頭散發(fā)，裝作無常五鬼，各執(zhí)白旗一面，等敵將入陣，打下陰坑，用紙幡展動，攝其魂魄，名為地戶。居中那座，臺高九尺，按九州，周圍寬轉(zhuǎn)七＿十二步，按七十二郡。臺上用黃羅帳，設(shè)立秦皇的龍位。臺下另六個土堆，六員大將，用鐵鋤頭鏟平土，名為削平六國，文武戰(zhàn)將，俱到臺前保駕，此為人城。速去筑臺準(zhǔn)備，不得遲誤?！蓖豸孱I(lǐng)令，率軍兵去了。老祖吩咐金子陵：“傳我的命，往西地長安。要紅農(nóng)大炮三十六位，小炮七十二位，取來應(yīng)用。”金子陵問道：“祖師要炮何用？”老祖道：“你有所不知，這易州燕山，雖然五面城池，按庚辛金西方兌金之象，最為難破。除非用火克金，用炮轟了易州，方可成功。須要快去取來，易州聽用?！弊恿觐I(lǐng)命去訖。
且說那王翦，奉命筑臺巳畢，諸事停當(dāng)，上蘆棚繳令。老祖道：“快請圣駕來?！蓖豸鍖⑹蓟收堉?，老祖迎接上棚，開言道：“貧道在東南角下，設(shè)擺一陣，要拿孫臏，請圣主觀看。”始皇大喜道：“此陣何名？”海潮道：“貧道擺的是混元陣，與別的不同，包涵天地，役使鬼神，外分三才，內(nèi)藏一元，有變化無窮之妙，移星換斗之功。不論仙凡，遇此魂魄皆無，尸骸頓霹。那怕孫臏千萬變化，也教他目下傾生?！笔蓟事犃T，歡喜不盡，說道：“真乃孤家之幸也。”老祖?zhèn)髁顡艄?，武職眾將，聞得鼓鼓，魚貫而入，進(jìn)蘆棚參見，呈上花名冊籍。老祖展開看畢，就令英布、彭越、趙高、章邯、魏豹、李實(shí)各帶本部兵三千，往中間那座人城臺下把守，但有燕將進(jìn)陣，令軍士一齊奮勇前去捉拿敵將，你籌六位，備執(zhí)鋤頭一把，在臺下平那六個土堆。各領(lǐng)貧道朱符一道，但見燕兵進(jìn)陣，將符焚化，只用鋤頭平土，敵人不能逃生，個個下馬受綁，不許擅自動手。六將得令，領(lǐng)軍士去了。老祖拱手對始皇道：“煩圣上率領(lǐng)文武眾將，至人城臺黃羅帳內(nèi)監(jiān)陣。左有甘羅，右有蒙恬，為左右輔助。不用吾主臨敵，但有燕將進(jìn)陣，將靈符焚化，驍勇無敵，自然制服下馬。”始皇接了靈符，文武隨從，竟進(jìn)陣中黃羅大帳，君臣等候行事。
老祖調(diào)度已畢，遂命銀蓮子帶腳力過來，即下蘆棚，扳鞍踏蹬駕犼，銀蓮子跟隨，跨鹿進(jìn)陣門。至法臺前下騎，老祖吩咐：“你等俱在此伺候，不許上臺?！毖援?，自上了天門臺。這臺上也沒有什么預(yù)備，止有一張桌子，桌上是香花燈燭，左邊是日精旗，取下來寫了掩光符，月華旗寫了藏明符。令兩名軍士執(zhí)掌，遇敵人進(jìn)陣，聽五雷為號，即將此旗搖動，自然日月藏明，不可違誤。老祖又吩咐將南斗旗取下來，寫道絕命符，令六名軍士執(zhí)掌，但遇敵人進(jìn)陣，聽五雷為號，即將此旗搖動，不得違誤。又將二十八面五行旗取將下來，各寫混元符一道，令二十八名軍漢執(zhí)掌，但見敵將進(jìn)陣，各執(zhí)旗幡搖動，不得有誤。老祖將五面大鼓寫了“急急如律令”五字令，令五名軍士掌管：“但見敵人進(jìn)陣，即將此鼓擂打，自然五雷響應(yīng)，不得有誤?！崩献娣峙梢讯?，在袍袖里取出一面令牌，左手執(zhí)牌，右手仗劍，不用焚符念咒，用劍往上一指，將令牌連擊三次，喝一聲“普天星神急急如符令。”這老祖比別的不同，玄門驅(qū)神請將要掐指念咒，費(fèi)多少氣力，他乃無當(dāng)圣人，先天的老祖，覆手翻云，符到那個神祗不服他驅(qū)遣？只見令牌舞動，霎時間雷聲響亮，半空中戈甲生輝，諸天神下降。但見青龍白虎，朱雀玄武，二十八宿，九曜星辰，五雷四帥，十二元神，四大天王，一齊來至臺前，躬身參見。老祖拱手道：“無事不敢冒犯尊神，今日貧道擺下一陣，全仗神力，擒拿孫臏，不許放走，違者聽貶?！敝T神領(lǐng)旨，各按方位，在天門臺各按迷云述霧，等候?qū)O臏打陣。老祖下了天門臺，又往正北臺上，將七十二面紙幡，令七十二軍士披發(fā)執(zhí)掌，吩咐道：“若遇敵人進(jìn)陣，將幡招展，攝其魂魄，引入陰坑，不過三日，仙凡喪命?！崩献嬗钟脛ν轮噶钆?，將令牌連擊三次，喝一聲“四冥地府，急急如律令?！毖元q未了，只見焦面鬼王、牛頭馬面、五道傷神、勾死無常領(lǐng)著五百名陰兵齊來參見。老祖吩咐道：“今日貧道擺下混元陣，借仗眾位地府神祗，擒拿敵將，打入陰坑，不許放走，違者聽貶。”地府諸神得令，領(lǐng)陰兵各按方位，在地戶臺下邊，專等打陣的敵將。
且說老祖下了地戶臺，右手持劍，左手持令牌，在陣內(nèi)按八門休生傷杜景死驚開，干坎艮巽離坤震兌，各大展神通。但見天門臺上紅光閃閃，人城臺前紫霧蒙蒙，十分利害。老祖擺完陣圖，蘆棚坐下，命王翦領(lǐng)二千五百人馬，分為五隊(duì)：按青黃赤白黑五色盔甲，分五行旗號按金木水火土，排列在陣外，搖旗吶喊助威。王翦依令而去。又命銀蓮子將這顆定海珠，在地戶臺上專打敵將，不許走誤。銀蓮子接寶，到陣?yán)锶チ?。不一會，王翦回來繳令，海潮就令他先至燕營討戰(zhàn)，自己持劍跨犼，徐徐出營。那王翦來至燕營，高聲討戰(zhàn)，旗牌來至青紗大帳稟報。孫臏聞知，隨即架拐騎牛，帶領(lǐng)全山眾將、侄兒侄媳，炮響出營，王翦正值討戰(zhàn)，聽得炮響，看見孫臏沖出營來，圈回坐騎，稟復(fù)老祖。老祖催開腳力，到了戰(zhàn)場，正與孫臏打個照而，孫臏忙收住青牛，抱拐陪笑，口稱：“老祖，今日又來教孫臏臨兵，莫非又要動手么？燕人先告過罪，當(dāng)場不讓，令日也不留情面了?！焙３庇脛σ恢傅溃骸昂秒痉?，你仗著三卷天書，奇門遁甲，怎敢在我面前搖唇弄舌。你的本領(lǐng)，我也知道，我也不留情了。我今日在東南角擺下一個陣圖，你若能打破此陣，我就回轉(zhuǎn)高山，請秦皇撤兵回國。你若打不破此陣，早早保你的神仙名位，你也回天臺山，教燕王早寫降表。三條大路，任你自己裁之。”孫臏聞言微微冷笑道：“老祖既會擺陣，我燕人豈不能破陣，我試試看?！崩献婊仳T用手一指，便進(jìn)了陣去了，孫臏?zhǔn)兆∧_力，率領(lǐng)眾將觀看，不覺大驚道：“好利害，這老祖擺下此陣圖，竟欲下絕情了。他擺這個陣，莫說是凡人進(jìn)不去，就是大羅天仙，也不敢輕易攻打，雖然我能五遁，隱瞞本命元神，也無大害，但也要趨吉避兇，休要自投羅網(wǎng)。此乃天地人三才變化混元陣，此陣包藏鬼神不測之機(jī)，移山倒海之術(shù)。先有無極，后有天地，乃是先天妙用，何能破得。”講論未完，老祖催犼出陣，用聲招呼道：“好孫臏，你可看澈吾的陣么？”孫臏道：“看澈了?！崩献娴溃骸翱芍岁嚭蚊?？”孫臏道：“此乃三才一極混元陣?！?br>老祖暗驚道：“好刖夫，他果然深知奧妙，善曉玄機(jī)?！闭f道：“你既能知此陣，敢來打么？”孫臏道：“有擺有破，這也有何難？我今日既見此陣，且各歸營，三日之后，定當(dāng)破陣?！崩献娴溃骸熬拖弈闳?，看你有何本領(lǐng)？”說罷，各歸本營。孫臏回至青紗大帳坐下，毛遂問道：“三哥，今日看陣如何？”孫臏皺眉道：“此陣十分險惡，非等閑可比。內(nèi)按三才，外列八門，包羅天地，變化多端，非比妖術(shù)邪法，可以容易破得。我燕人又怕有一番驚恐了?！泵煨Φ溃骸叭缏斆髁胬?，難道就不明白這個大道理，死生是窮究不出的。自古道‘死生有命，富貴在天’，果然該死，就躲在家里，也是逃不過的。若是命不該絕，恐他大兇大險，大禍大災(zāi)也不怕。你可記得絕虎陣、陰魂陣、誅仙陣，是三個利害的陣式，還有那攢天箭，更有無邊利害。這幾個兇險，你都也闖過來了，今日這等一個混元陣，就害怕起來？”孫臏道：“賢弟雖然說得有理，只是人要趨吉避兇，人家擺下陣圖，豈能睜著兩眼去送死么？待我略略少停，自然有個退兵之策?！闭f畢，回轉(zhuǎn)后帳去了。
毛遂聽畢，心中自思：“這刖夫又害怕了，鳥驚一彈，見曲木而高飛。不論大小陣式，見—個就怕了。我何不悄悄出營，與海潮對敵。況且我下山以來，只替他偷了幾遍，只當(dāng)光會做賊，不會上陣了。既然三哥害怕，等我出去，若是成功，也顯顯我的本領(lǐng)。倘不能成功，到他陣?yán)锶ヌ教搶?shí)門路，報與三哥知道，也算一個小功。再不然，被他們拿著了，仗自已的土遁之術(shù)，也不能殺害我?！毕攵ㄖ饕猓疵ο铝饲嗉喆髱?，打點(diǎn)臨敵。偶然想起：“我這個樣子，人不出眾，貌不驚人，他陣?yán)镱^，自然有天神天將，焉能懼怕于我。若是這樣出去也就著他害了。想我孫三哥，他是玉帝的巡天都尉，作了一位真人，上管三十三天，下管十八層幽冥地府，那個不懼怕，于他的體面甚大。我何不變作他的模樣出去，可以成功，也定不得?！泵旎氐奖編?，念動真言咒語，搖身一變，變成了南郡王孫臏一模一樣，也是頭戴三叉冠，豆青袍，魚皮靴，腰束懶龍條，面如滿月，五綹長須。毛遂想到：變是變得似，只是要赤看一雙腳，可不為難？揀了二根柴棍，口吹仙氣，頓時就成了二根沉香拐，自己這兩口劍，權(quán)當(dāng)那一雙雌雄劍，又把一張黃紙，吹了一口仙氣，變著了杏黃旗，插在背后。諸樣都變了，只是少個腳力，這物件有些難變?！半y道我步行不成，到被人家看出破綻來了?！毕肓艘换氐溃骸斑@物件現(xiàn)在門外栓著，我既冒名，何不就偷了他的腳力，騎了出去?！泵煜肓T，轉(zhuǎn)身來至青紗帳外，看守青牛的軍士，正要喂牛草料。忽然看見王爺?shù)絹?，一齊跪下迎接。毛遂道：“快備腳力來，我要臨敵?！避娦２桓业÷?，即忙備了青牛伺候。假孫臏騎上，競奔營門，如飛而去。營門軍?？匆?，一齊跪下，口稱：“王爺何往？”毛遂道：“我去打陣?！避娦５溃骸翱烊フ蛊旆排??！泵鞊u手道：“兵行鬼道，一概不用，好生看守營門?！北娷姼鲬?yīng)一聲，大開營門，那個假孫臏如飛而去。那些營門的軍校，心中疑惑道：“怎么今日南郡王臨敵，一個人馬也不帶，是何意見，難道掠陣的也不用一人？”正在孤疑之間，忽見三位門徒，展力、展凱、吳能經(jīng)過營門，軍?？匆?，跪下道：“老爺在上，方才王爺單騎，自出營門，打陣去了?！比淮篌@道：“既是打陣，為何不帶人馬，倘有差錯，要我們徒弟何用？快些去保駕要緊?！比粻敵嘈谋M力，也不辯真假，一齊提槍上馬，出離營門，緊緊趕來。
毛遂聽得馬鈴響亮，回頭看見三匹馬，猶如一片火云，就地滾來。毛遂明知是展力、展凱，吳能三人，就在牛背上招呼道：“你等來此何干？”眾徒催馬來至眼前，答道：“我等來助打陣?！奔賹O臏道：“眾賢徒，既然趕到，隨我走走罷。”言畢，催牛來至陣前。舉目觀看，但見紅云繚繞，紫霧盤旋，右邊有股黑氣沖空。毛遂道：“這是什么混元陣了，燕人害怕，想必里頭一定有些變化利害之處。說不得，我既到此處，斷無回頭之理?！被仡^對三將道：“那位賢徒與我討戰(zhàn)？”展力應(yīng)聲愿往，遂上前用聲招呼道：“巡營小軍，快報與你家主將知道，今有南郡王爺?shù)酱似脐嚒！毙⌒Ｂ勓?，報知王翦，王翦上天臺門，稟知海潮，海潮就命王翦：“引那刖夫進(jìn)陣?！蓖豸宓昧?，出了陣門。只見那刖夫，架拐騎牛，跟著三個徒弟，正是孫臏。遂大喝道：“你這刖夫兩次三番，脫命逃生，今日又來送死?！奔賹O臏道：“王翦賊，怎敢口發(fā)狂言。你往那里走?！贝邉忧嗯?，舉拐就打，王翦用槍急架相送，殺在一場。這王翦是被孫臏打怕的人，知道他的利害，這里怎敢戀戰(zhàn)。不上三個回合，往陣中敗走，假孫臏率領(lǐng)三將隨后追趕，闖入了混元陣中，不見了王翦。只見四面八方，飛沙走石，雷聲響亮，火焰騰騰，四圍如銅墻鐵壁一般，也無人對敵。三將口稱：“師父，這陣勢來得利害，四下里水火風(fēng)雷擁上來了，我們往外跑去?！泵斓溃骸芭懿怀鋈チ?，這陣勢我認(rèn)得，是八卦連環(huán)陣，你等放心，只跟我來罷?！泵煸谂１成夏钪?，顯出神通，往西邊干地催動腳力，三將緊緊跟隨闖過去。抬頭觀看，上面有座高臺，臺上祥云縹緲，左邊插一桿日精旗，右邊插一桿月華旗，前有南斗旗，后有七星旗，二十八宿，九曜星官，各有旗號。毛遂道：“不好了，這就是天門陣了。”催牛就往中間闖去。海潮見孫臏進(jìn)陣，仙腕一擺，五名軍漢把大鼓擂動，剎時間雷轟電閃，日色無光。普天神將，蜂擁而來。嚇得毛遂魂驚千里。三將說道：“師父快把杏黃旗擋他一擋?！泵熳运嫉溃骸靶狱S旗是假的，那里擋得住?！彼碗S口答直道：“不中用，跑罷?！蹦菚r天神天將圍上來，半空中五雷響亮。只見南斗旗，北斗旗，一齊轉(zhuǎn)動，絕命攝魂。正是生死有定，閻王注定。毛遂領(lǐng)著展力、展凱、吳能三人，闖進(jìn)天臺門來。那吳能命根當(dāng)絕，攝魂旗一展，跌下馬來，昏迷不醒，死于非命。
毛遂闖過天門臺，回首不見了吳能，心中大驚道：“他不跟我來，想是陷在陣中了。這樣利害，快闖出陣罷?！闭沽Φ溃骸八南吕锖陲L(fēng)沉氣，那里有出路。”毛遂道：“等我看來?！毙拚娴娜?，閃慧眼就不昏迷，見陣中間有座法臺，紅光繚繞。當(dāng)中坐著始皇，兩旁排列文武。毛遂道：“這不是秦始皇的行臺么，沒有神將，我們打出去罷?！泵齑藭r，領(lǐng)著二將，一路闖去。只見有六員大將，并不接戰(zhàn)。在那里鋤土。展力道：“鋤這些土來何用，敢是填路么？”展凱道：“少管事，這里并無神將，不過始皇坐在臺上，我們?nèi)T人馬悄悄過去罷。”那西秦君臣，見三騎人馬闖進(jìn)臺前，細(xì)看正是孫臏進(jìn)陣來了。始皇道：“快把靈符焚化，莫使這刖夫走了?！必┫喔柿_忙焚化靈符。忽聽得空中雷響，趙高等人，聽聞雷晌，各把靈符焚化。剁時間四面八方人馬擁來，個個都是彪形，攔住去路。毛遂舍命直沖，剛闖出重圍，只聽得一聲雷響，把展力震于馬下。眾將上前綁縛，拿去開刀。
毛遂見展力落馬，哪里敢去救，只顧拼命沖將出來。展凱道：“師父仔細(xì)，四面八方，有風(fēng)有火有水有雷，高山萬仞，如銅墻鐵壁一般，往那里走昵？”毛遂聞言，抬頭一看，果然四圍利害。只見正北上昏昏沉沉，并無風(fēng)雷水火之聲，但高山阻擋。毛遂回顧展凱道：“我們在這里闖出去罷。”一催腳力，往正北上而來。只見有一座高臺，陰風(fēng)慘慘，怨氣騰騰，云迷霧籠，猶如地府一般，對面不見人，伸手不見指。展凱道：“天黑了，快尋出路罷?！奔賹O臏道：“往那里走，連我也認(rèn)不得了。”展凱道：“好師父，你有三卷天書，六甲靈文，背后又插著杏黃旗，怎么不施展？”毛遂道：“實(shí)話告訴你，不中用了。況我不是你家?guī)煾?，我是金眼毛遂?！闭箘P道：“我不相信這話，那毛師叔只有二三尺高，賊頭鼠腦的，我豈不認(rèn)得，師父莫要哄我。”毛遂怒道：“好畜牲，當(dāng)面就罵我，實(shí)不是你師父。是毛遂變化的，青牛是偷來坐騎，杏黃旗、沉香拐都是假的，意欲幫你師父打陣的，誰知惹出禍來?！闭箘P大驚道：“既然如此，我們?nèi)硕急荒愫α?。?br>不言展凱著急生怨，且說地戶臺那七十二名軍士，見假孫臏混進(jìn)陣來，把紙幡連展三展，那毛遂是修煉之體，魂魄凝重，不能搖動。展凱在馬上坐不住，只管發(fā)暈。銀蓮子在臺上看得明白，念動真言咒語，托著一顆定海珠往下打來。展凱翻身落馬，命喪無常。毛遂看見一道毫光把展凱打于馬下，只嚇得魂飛千里，說聲“不好，四人進(jìn)陣，已枉死了三個！”話猶未了，只見牛頭馬面焦面鬼王領(lǐng)著陰兵一擁前來。毛遂連忙催開青牛往前走。只見黑霧沉沉，難分路徑。那知前面有座陰臺，他催腳力到了坑邊上，被七十二名軍士，把紙幡一搖，那青牛猛叫一聲，往前一跳，就跌下陰坑之內(nèi)。毛遂大驚道：“如今落在深坑里，就把命送了，不如舍下物去罷。”丟下了手中兩根假拐，現(xiàn)了原形，念訣往上就闖。那銀蓮子見孫臏落在陰坑，心中暗喜。舉目觀看，只見陰坑中一道毫光，有三尺高一個小人往上起來。那銀蓮子道：“好刖夫，變作這個小人，指望逃走了。”忙把定海珠往下就打。只聽得咕咚一聲，把毛遂打下陰坑。不知毛遂性命如何，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