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回 盤刺客金后明詳 訴譎詞屈方強(qiáng)辯
作者：不題撰人詩曰：
誠然懼法時(shí)時(shí)樂，信是欺公日日憂。
任君掬盡長江水，難洗今朝滿面羞。
且表屈方，見皇上命他上前，識認(rèn)結(jié)義之人，吃了一驚。事到其間，只得硬著頭皮，驚心帶悶，自思暗道：“但聞其名，未曾觀面。宮中人眾，認(rèn)差有不便之處?！卑蜒垡挥^，見有一人怒氣沖天，兩手被縛。屈方雖奸，但亦伶俐之人。心內(nèi)一猜，觀其形色：“此位莫不是馬?。俊贝蠼幸宦暎骸按蟾缫蚝蔚酱?？受縛何故？弟柳絮拜見。”
馬俊大怒：“你只可瞞得天子，焉能瞞得我過。尚賣弄巧言！但你相貌雖似，聲音不同。把我義弟謀害，生死未明。假認(rèn)駙馬，想殘辱公主。幸得遇著我，我不惜其命，特來宮中出首。你在君王駕前，好好招認(rèn)，是誰家之子，那家之兒？把駙馬生生死死，一一招認(rèn)，免觸圣懷?！?br>假駙馬冷笑：“大哥認(rèn)差矣，昔日結(jié)拜之時(shí)，只望同享榮華。誰料爾惹出事端，不知躲避何處。竊入宮中，聽人指使，行刺君王。敢得圣天子百靈護(hù)助，福壽綿長。行刺不遂，胡言望免情真?！碧熳觽髦迹骸把撼鰧m門外斬首，以昭國典。”
國母在鳳簾內(nèi)啟道：“刀下留情，臣妻啟奏萬歲?？瘩R俊是個(gè)好人，不似刺客。惴度其由：既為刺客，亦該改名換姓。暫寬時(shí)刻，莫若盤搜身內(nèi)，但有利刃，便為刺客。搜無寸鐵，焉能作弄。內(nèi)必有緣，追究明白，方可行刑?！碧熳訙?zhǔn)奏：“與朕搜來。”御林軍奉命盤搜，回奏：“身上并無寸鐵?！碧熳釉倜周姡骸皩⑾菘铀褋??！庇周姼沧啵骸跋菘硬o利刃。”
國母金氏娘娘心生一計(jì)：“臣妻有一本奏上，恐皇上酒醉，龍目昏花，難分清濁。不若命王兒公主，在偏殿代審。他少年眼目精靈，昔日在彩樓，夫妻談?wù)摗Ｄ慷迷娫~，是真是假，立必分明。倘有深誣，斬首未遲?！蔽涞蹨?zhǔn)奏。命將馬俊并假駙馬帶出偏殿，候公主親臨審問：“傳朕旨意，令公主到偏殿代審?！睂m女報(bào)知，公主大驚。急急帶隨詩詞，擺駕上偏殿。御林軍俟候，宮女跟隨。
公主一到，傳旨：“把鳳簾垂低，將馬俊押出朝門等候。單傳駙馬在鳳簾前問話?！奔亳€馬向前下禮：“臣上大夫統(tǒng)兵元帥柳眉之子，東平侯東牀駙馬柳絮。愿公主千歲?！惫靼养P目一觀：“卿家賜坐?！备箖?nèi)一想：“燈燭之下，相貌雖似，恐有奸詐?！薄罢垎栺€馬，可記昔日彩樓招贅否？”屈方回奏：“臣身中之事，豈有記不得么？”公主微笑：“爾若記得，請問如何拋球？”屈方回聲：“臣立在彩樓之下，蒙公主三番兩次把目觀瞧。不棄才疏學(xué)淺，把繡球拋在微臣身上。御林軍引見，蒙圣恩封東平侯之職。吩咐微臣，回轉(zhuǎn)刑部安身。將臣父衙門改為駙馬府第。軍師東方朔，擇定十月初一日良辰，進(jìn)居府第。后初十日成親。微臣經(jīng)過彩樓，蒙公主宣召，得遇貴人。留下詩詞一首，以為憑據(jù)。尚有三日。今被結(jié)義之兄，丹鳳山響馬馬俊，行刺君王未遂，胸懷惑亂圣衷，要害小臣，望祈作主?！?br>獨(dú)陽公主一想：“請問駙馬，可記得詩詞否？”屈方答聲道：“才雖蒲柳，亦常念記心中。”公主大喜：“昔日蒙君贈(zèng)詩一首，本應(yīng)長當(dāng)為珠寶，日夕觀看，玩賞不停。惟今不幸失去，求君寫回原日這首詩詞。”命宮女將文房四寶，交與駙馬爺。屈方領(lǐng)命，自逞才能，落筆揮下八句七言，交俾御林軍。軍士轉(zhuǎn)交宮女。侍女獻(xiàn)上：“請貴人一觀?！?br>公主把舊日詩詞對看，番來復(fù)去，點(diǎn)點(diǎn)看真。見字跡不同，鳳顏改變。咬住銀牙，大怒罵道：“你誰家子侄，如此可惡！未知將駙馬生死如何謀害？冒認(rèn)駙馬，罪惡滔天。幸得本代長，身未過門。今日敗露，還不真情直吐，免受三拷六問！”
假駙馬冷笑回聲：“請問公主如何發(fā)怒？說臣是假，有何憑據(jù)？”公主怒道：“昔日這首詩詞，現(xiàn)在為憑。認(rèn)作失去，顯爾字跡。你且睜開狗眼一觀，你看這詩詞，人人共仰，個(gè)個(gè)稱羨。筆法清奇，儼若龍飛虎舞。你的詩詞，雖句句皆同，筆法異別。好似風(fēng)吹寒弱柳，雨灑敗花枝。”命宮女便交他一看。
屈方接看，心生一計(jì)：“公主息怒。古人有言：『人逢喜事精神爽，月到中秋分外明?！晃羧照杏H之時(shí)，心甜志滿，下筆有神。今不幸被響馬出首，軍士持刀兩旁，驚著臣心內(nèi)糊亂，因此下筆無神?！惫鱾髦?，命御林軍刀歸鞘：“再寫一首，筆跡相同就罷。若不相同，定斬不饒?！?br>時(shí)已五更，真假未辨。忽聞龍鳳鼓響，文武催駕上朝。天子傳旨，命：“皇兒退后，待朕上朝?！豹?dú)陽公主帶怒含羞，默默無言，只得退回宮幃。對母后說知，未曾決斷，按下不題。欲知后事如何敗露？且聽下回分解。
誠然懼法時(shí)時(shí)樂，信是欺公日日憂。
任君掬盡長江水，難洗今朝滿面羞。
且表屈方，見皇上命他上前，識認(rèn)結(jié)義之人，吃了一驚。事到其間，只得硬著頭皮，驚心帶悶，自思暗道：“但聞其名，未曾觀面。宮中人眾，認(rèn)差有不便之處?！卑蜒垡挥^，見有一人怒氣沖天，兩手被縛。屈方雖奸，但亦伶俐之人。心內(nèi)一猜，觀其形色：“此位莫不是馬?。俊贝蠼幸宦暎骸按蟾缫蚝蔚酱?？受縛何故？弟柳絮拜見。”
馬俊大怒：“你只可瞞得天子，焉能瞞得我過。尚賣弄巧言！但你相貌雖似，聲音不同。把我義弟謀害，生死未明。假認(rèn)駙馬，想殘辱公主。幸得遇著我，我不惜其命，特來宮中出首。你在君王駕前，好好招認(rèn)，是誰家之子，那家之兒？把駙馬生生死死，一一招認(rèn)，免觸圣懷?！?br>假駙馬冷笑：“大哥認(rèn)差矣，昔日結(jié)拜之時(shí)，只望同享榮華。誰料爾惹出事端，不知躲避何處。竊入宮中，聽人指使，行刺君王。敢得圣天子百靈護(hù)助，福壽綿長。行刺不遂，胡言望免情真?！碧熳觽髦迹骸把撼鰧m門外斬首，以昭國典。”
國母在鳳簾內(nèi)啟道：“刀下留情，臣妻啟奏萬歲?？瘩R俊是個(gè)好人，不似刺客。惴度其由：既為刺客，亦該改名換姓。暫寬時(shí)刻，莫若盤搜身內(nèi)，但有利刃，便為刺客。搜無寸鐵，焉能作弄。內(nèi)必有緣，追究明白，方可行刑?！碧熳訙?zhǔn)奏：“與朕搜來。”御林軍奉命盤搜，回奏：“身上并無寸鐵?！碧熳釉倜周姡骸皩⑾菘铀褋??！庇周姼沧啵骸跋菘硬o利刃。”
國母金氏娘娘心生一計(jì)：“臣妻有一本奏上，恐皇上酒醉，龍目昏花，難分清濁。不若命王兒公主，在偏殿代審。他少年眼目精靈，昔日在彩樓，夫妻談?wù)摗Ｄ慷迷娫~，是真是假，立必分明。倘有深誣，斬首未遲?！蔽涞蹨?zhǔn)奏。命將馬俊并假駙馬帶出偏殿，候公主親臨審問：“傳朕旨意，令公主到偏殿代審?！睂m女報(bào)知，公主大驚。急急帶隨詩詞，擺駕上偏殿。御林軍俟候，宮女跟隨。
公主一到，傳旨：“把鳳簾垂低，將馬俊押出朝門等候。單傳駙馬在鳳簾前問話?！奔亳€馬向前下禮：“臣上大夫統(tǒng)兵元帥柳眉之子，東平侯東牀駙馬柳絮。愿公主千歲?！惫靼养P目一觀：“卿家賜坐?！备箖?nèi)一想：“燈燭之下，相貌雖似，恐有奸詐?！薄罢垎栺€馬，可記昔日彩樓招贅否？”屈方回奏：“臣身中之事，豈有記不得么？”公主微笑：“爾若記得，請問如何拋球？”屈方回聲：“臣立在彩樓之下，蒙公主三番兩次把目觀瞧。不棄才疏學(xué)淺，把繡球拋在微臣身上。御林軍引見，蒙圣恩封東平侯之職。吩咐微臣，回轉(zhuǎn)刑部安身。將臣父衙門改為駙馬府第。軍師東方朔，擇定十月初一日良辰，進(jìn)居府第。后初十日成親。微臣經(jīng)過彩樓，蒙公主宣召，得遇貴人。留下詩詞一首，以為憑據(jù)。尚有三日。今被結(jié)義之兄，丹鳳山響馬馬俊，行刺君王未遂，胸懷惑亂圣衷，要害小臣，望祈作主?！?br>獨(dú)陽公主一想：“請問駙馬，可記得詩詞否？”屈方答聲道：“才雖蒲柳，亦常念記心中。”公主大喜：“昔日蒙君贈(zèng)詩一首，本應(yīng)長當(dāng)為珠寶，日夕觀看，玩賞不停。惟今不幸失去，求君寫回原日這首詩詞。”命宮女將文房四寶，交與駙馬爺。屈方領(lǐng)命，自逞才能，落筆揮下八句七言，交俾御林軍。軍士轉(zhuǎn)交宮女。侍女獻(xiàn)上：“請貴人一觀?！?br>公主把舊日詩詞對看，番來復(fù)去，點(diǎn)點(diǎn)看真。見字跡不同，鳳顏改變。咬住銀牙，大怒罵道：“你誰家子侄，如此可惡！未知將駙馬生死如何謀害？冒認(rèn)駙馬，罪惡滔天。幸得本代長，身未過門。今日敗露，還不真情直吐，免受三拷六問！”
假駙馬冷笑回聲：“請問公主如何發(fā)怒？說臣是假，有何憑據(jù)？”公主怒道：“昔日這首詩詞，現(xiàn)在為憑。認(rèn)作失去，顯爾字跡。你且睜開狗眼一觀，你看這詩詞，人人共仰，個(gè)個(gè)稱羨。筆法清奇，儼若龍飛虎舞。你的詩詞，雖句句皆同，筆法異別。好似風(fēng)吹寒弱柳，雨灑敗花枝。”命宮女便交他一看。
屈方接看，心生一計(jì)：“公主息怒。古人有言：『人逢喜事精神爽，月到中秋分外明?！晃羧照杏H之時(shí)，心甜志滿，下筆有神。今不幸被響馬出首，軍士持刀兩旁，驚著臣心內(nèi)糊亂，因此下筆無神?！惫鱾髦?，命御林軍刀歸鞘：“再寫一首，筆跡相同就罷。若不相同，定斬不饒?！?br>時(shí)已五更，真假未辨。忽聞龍鳳鼓響，文武催駕上朝。天子傳旨，命：“皇兒退后，待朕上朝?！豹?dú)陽公主帶怒含羞，默默無言，只得退回宮幃。對母后說知，未曾決斷，按下不題。欲知后事如何敗露？且聽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