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十九
作者:范寧、楊士勛◎定公起元年盡十五年
[疏]《魯世家》:定公名宋,襄公之子,昭公之弟,以周敬王十一年即位。《謚法》:“安民大慮曰定?!?br>元年,春,王。不言正月,定無正也。定之無正,何也?昭公之終,非正終也。死在外故。
[疏]注“死在外故”。○釋曰:非正終,案桓公之薨于齊,與干侯不異,莊公不即位,而書正月何?解,以十八年如齊,至即薨,薨而當(dāng)歲即入,入而莊公繼位,行既殯逾年之禮,但以先君殺而后立,不忍行即位之禮。今昭公前年薨,今年喪入,定公既殯,不居正月之前,欲行即位,非逾年之始,非始非正,故未得即位,不得比之莊公。
定之始,非正始也。昭無正終,故定無正始。不言即位,喪在外也。
三月,晉人執(zhí)宋仲幾于京師。晉執(zhí)人于尊者之側(cè),而不以歸京師,故但言其執(zhí),不書所歸。徐邈曰:“案傳定元年不書正月,言‘定無正也’。然則改元即位在于此年,故不可以不書王。書王,必有月以承之,故因其執(zhí)月以表年首爾,不以謹(jǐn)仲幾也?!?br>[疏]注“晉執(zhí)”至“幾也”。○釋曰:薄氏駮云:“仲幾之罪,自委之王吏,非晉人所執(zhí),故傳云‘不正其執(zhí)人于尊者之所也’,譏執(zhí),不譏無所歸。晉執(zhí)曹、衛(wèi),他處并可言歸,若晉人執(zhí)仲幾于京師,復(fù)何得言歸于京師?若如此論,何以通乎解?”范答云:“晉城成周,宋不即役,晉為監(jiān)功之主,因而執(zhí)之,此自晉人之事,安得委之王吏?傳當(dāng)以執(zhí)人于尊者之所,而不以歸于王之有司,非言其不可以執(zhí)。晉文公執(zhí)曹、衛(wèi)之君,各于其國,而并不書國者,以其歸于京師故也。今執(zhí)仲幾,不書所歸,唯舉其地者,此晉自治之效。若使歸于京師,與執(zhí)諸侯同,君臣無別也。今直執(zhí)在京師,不可言歸。此義猶自未通,有義而然。上言城成周,序仲幾于會(huì),于歸言于京師,其言足誤天王居于狄泉,在畿內(nèi)而別處。若上言城成周,下稱晉人執(zhí)宋仲幾歸于京師,具見執(zhí)之異處而歸天子。今晉人于尊者之側(cè),而執(zhí)人以歸,自治于國,故《春秋》不與其專執(zhí)地于京師。下文言“此大夫,其曰人何?微之也”。何以知大夫?有義而然。周之稱名,大夫相執(zhí)無稱名之例,因此見義,明大夫相執(zhí)不書,書則微之,見伯討失所,故云云,非謂大夫相執(zhí)得見于經(jīng)。經(jīng)書晉人執(zhí)衛(wèi)侯,歸之于京師,與伯執(zhí)稱人不異,異則言侯,故曰以晉侯而斥執(zhí)曹伯,惡晉侯也。是君臣之別也?!?br>此大夫,其曰人,何也?微之也。何為微之?不正其執(zhí)人于尊者之所也,不與大夫之伯討也。
夏,六月,癸亥,公之喪至自干侯。
戊辰,公即位。殯然后即位也。周人殯于西階之上。
[疏]注“周人”至“之上”。○釋曰:“嫌何以言?解喪自外至,雖正棺于兩楹之間,兼不亦言,故言西階。鄭注《禮記》以為殯亦兩楹之間也。定無正,見無以正也。逾年不言即位,是有故公也。謂昭公在外故?!鹨?,賢遍反。言即位,是無故公也。即位,授受之道也。先君見授,后君乃受,故須棺在殯,乃言即位。先君無正終,則后君無正始也。先君有正終,則后君有正始也。戊辰,公即位,謹(jǐn)之也。定之即位,不可不察也。公即位,何以日也?據(jù)未有日者。
[疏]“定之”至“察也”?!疳屧唬航舛ü次唬禺惓N恼?,欲言繼弒,公好卒;欲言好卒,卒非正終。不即入,逾年乃至,至正月當(dāng)即位,而皆失時(shí)。時(shí)不得同于常禮,禮宜異文,文書之在夏,是有故與無故兩文并見。即位雖同,而時(shí)義有別,理有所見,見必有意,故曰“不可不察也”。戊辰之日,然后即位也。癸亥,公之喪至自干侯,何為戊辰之日。然后即位也?癸亥去戊辰六日,怪不即位。正君乎國,然后即位也。諸侯五日而殯,今以君始死之禮治之,故須殯而后言即位。沈子曰:“正棺乎兩楹之間,然后即位也。”兩楹之間,南面之君聽治之處。○之處,昌慮反。內(nèi)之大事,日。即位,君之大事也,其不日何也?以年決者,不以日決也。此則其日,何也?著之也。欲有所見。何著焉?逾年即位,厲也。厲,危也。公喪在外,逾年六月,乃得即位,危,故日之。于厲之中,又有義焉。先君未殯,則后君不得即位。未殯,雖有天子之命猶不敢,況臨諸臣乎?以輕喻重也。雖為天子所召,不敢背殯而往,況君喪未殯,而行即位之禮,以臨諸臣乎?周人有喪,魯人有喪。周人吊,魯人不吊。周人曰:“固吾臣也,使人可也。”魯人曰:“吾君也,親之者也,使大夫則不可也。”故周人吊,魯人不吊,以其下成、康為未久也。周道尚明,無愧于不往。
[疏]注“周道”至“不往”?!疳屧唬航穸ü?,天子之存,唯祭與號(hào),安得云尚明?解,此傳以重況輕,陳上世之事,非專今日,下成康為未久。定公未殯,不得即位,以臨群臣,輕于王命。王命猶不得背殯,指謂王與魯并有喪,周人吊魯,魯人不吊,既殯君,乃奔喪?!秵史?,天子之?dāng)兀奁旮钢刂椤O葰浧涓?,后奔天子之喪,亦是不奪人之親。門外之治義斷恩,門內(nèi)之治恩掩義。至如伯禽,越紼赴金革之重,不拘此例。
君,至尊也,去父之殯而往吊猶不敢,況未殯而臨諸臣乎?
秋,七月,癸巳,葬我君昭公。
九月,大雩。雩月,雩之正也。秋,大雩,非正也。冬,大雩,非正也。秋,大雩,雩之為非正,何也?冬,禾稼既成,猶雩,則非禮可。知秋禾嫁始苗,嫌當(dāng)須雨,故問也。毛澤未盡,人力未竭,未可以雩也。邵曰:“凡地之所生謂之毛。《公羊傳》曰‘錫之不毛之地’是也。言秋百谷之潤澤未盡也?!比肆ξ幢M,謂耕耘之功未畢?!鹪?,本又作蕓,音云。
[疏]“凡地”至“是也”?!疳屧唬貉苑潜匕俟戎?,而雩祀之設(shè),本為求雨,求雨之意。指為祈谷,故《周頌·噫嘻》之篇,歌春夏而同名。至于脩雩祀不異,故此傳言“毛澤未窮,人力未竭”,言人力之功施于種植,種植之義在于禾黍。未聞凡品裛稱曰毛,將何所據(jù)?解,圣人之于四海,不偏一物,愛人之情,特深懷抱。百姓所恃,莫急于食。食雖民天,天不降雨,嘉品不育;時(shí)澤之來,普泛無私,雖非百谷,亦治有洪之潤,公田巳流,遂及之惠彌遠(yuǎn)。故裛凡品為毛,明天德之道廣。列子言山川之毛指謂草木?!豆颉匪?,非專禾麥。寒涼之地,本不種苗;鄒衍吹律,乃始名生物謂之黍。若以此言之,《公羊》所言不毛,鄒衍之前,當(dāng)鄭伯與楚語時(shí)也。又上傳云“冬,大雩,非正也”,秋亦曰“非正也”,非正是同,而問不異。及答之,直釋月雩為正,則四月龍見,常失正故也。解成七年“冬,大雩”,傳云“冬無為雩也”,言用禱禮,明禾稼成不須雩,失時(shí)不二,故問同而答異。注“當(dāng)須雨”,其解也,圣人重謝請,請必為民,民之本務(wù)在于春夏,春夏祈谷,先嚴(yán)其犧牲,具其器物,謹(jǐn)脩其禮,冀精神有感,故一時(shí)盡力,專心求請。求請不得失時(shí),時(shí)謂孟夏之節(jié)。是月有雨,先種得成茂實(shí),后種更生,故重其二時(shí)。時(shí)過以往,至于八月、九月。脩雩之節(jié),不言四月,非正也,故曰“是月不雩,則無及矣”,謂八月求雨,雩而得之則書雩,明有所及故也。是月雩不必有雨,而曰無及者,人情之意,欲其有益,故以兩月請?!笆悄瓴话?,則無食”,指謂九月之雩,雩而得雨,是年有食;雩不得雨,則書旱,旱則一歲無食,故曰是年。傳于仲秋言月,季秋言年,年月之情以表遠(yuǎn)近深淺之辭也。
雩月,雩之正也。月之為雩之正,何也?其時(shí)窮,人力盡,然后雩。雩之正也,何謂其時(shí)窮人力盡?是月不雨,則無及矣;是年不艾,則無食矣:是謂其時(shí)窮人力盡也。雩之必待其時(shí)窮人力盡何也?雩者,為旱求者也。求者,請也。古之人重請。何重乎請?人之所以為人者,讓也,請道去讓也,則是舍其所以為人也,是以重之。焉請?jiān)??請乎?yīng)上公。古之神人有應(yīng)上公者,通乎陰陽,君親帥諸大夫道之而以請焉。道之,為君必為先也。其禱辭曰:“方今大旱,野無生稼,寡人當(dāng)死,百姓何謗?不敢煩民請命,原撫萬民,以身塞無狀。”禱亦請也,此即請辭也?!鸢~廢反。去讓,羌呂反。是舍音舍。焉請,于虔反。應(yīng)上,時(shí)掌反。道之音導(dǎo)。夫請者,非可詒托而往也,必親之者也,是以重之。詒托猶假寄。○詒,以之反。
[疏]“請乎應(yīng)上公”?!疳屧唬喊浮对铝睢贰按篥У邸保私?jīng)言“大雩”,文與《月令》同,同祀上帝。帝,天也,而曰上公,義更何取?且雩與禱本自不同,而引禱辭以證雩何?解天子雩上帝,諸侯雩上公,與魯天子同雩上帝,上帝既雩,及百辟、卿士,有益于民者,即此傳所謂古之神人,通乎陰陽,使為民請雨,故言“焉請?jiān)??請?yīng)乎上公”。天尊,不敢指斥,故請其屬神?!犊籍愢]》說僖公三時(shí)不雨,禱于山川,以六過自責(zé),又曰:“方今大旱,野無生稼?!贝俗⑺破涠\辭,或亦用之,故引以明之耳。立煬宮。煬宮,伯禽子廟,毀巳久。○煬宮,余亮反,煬公之廟也。煬公,伯禽子。立者,不宜立者也。
[疏]“立者”至“者也”?!疳屧唬褐匕l(fā)傳何?解不日,與武宮異,故發(fā)傳。范例云:“宮廟有三者,三者文有詳略。詳略見功有輕重:丹楹功少,故書時(shí);刻桷功重,故錄月?!狈洞鸨∈显疲骸翱紝m書月,比丹楹為重?!笔瞧淙摹N鋵m書日,范云“始筑之事然”。煬,案《周書·謚法》“肆行勞神曰煬”。煬宮不日,比武宮為輕。輕重之例,各以類舉,此謂范例之?dāng)?shù)以宮言之;立廟之例,以立言之,在不宜之中。一事而兩屬,義有所附,故例有因,亦得數(shù)此,同在不宜之中。冬,十月,隕霜?dú)⑤?。建酉之月,隕霜?dú)⑤模浅V疄?zāi)。未可以殺而殺,舉重。舉殺豆,則殺草可知??蓺⒍粴?,舉輕。不殺草,則不殺菽亦顯,僖三十三年“隕霜不殺草”是也。其曰菽,舉重也。
[疏]“未可”至“舉輕”?!疳屧唬弘E霜二文不同書,故范特為一例。傳嫌獨(dú)殺菽,不害余物,故以輕重別之。菽易長而難殺,故以殺之為重。重者殺,則輕者死矣。輕而不死,重者不殺,居然可知。
二年,春,王正月。
夏,五月,壬辰,雉門及兩觀災(zāi)。雉門,公宮之南門。兩觀,闕也?!饍捎^,工喚反,注及下文同。其不曰雉門災(zāi)及兩觀,何也?據(jù)先書雉門,則應(yīng)言雉門災(zāi)及兩觀。鄭嗣曰:“據(jù)災(zāi)實(shí)從雉門起,應(yīng)言雉門災(zāi)及兩觀。”災(zāi)自兩觀始也,不以尊者親災(zāi)也。始災(zāi)者,兩觀也。鄭嗣曰:“今以災(zāi)在兩觀下,使若兩觀始災(zāi)者,不以雉門親災(zāi)。先言雉門,尊尊也。欲言兩觀災(zāi)及雉門,則卑不可以及尊,災(zāi)不從雉門起,故不得言雉門災(zāi)及兩觀。兩觀始災(zāi),故災(zāi)在兩觀下也。鄭嗣曰:“欲以兩觀親災(zāi),則經(jīng)宜言兩觀災(zāi)及雉門,雉門尊,兩觀卑,卑不可以及尊,故不得不先言雉門,而后言兩觀。欲令兩觀始災(zāi),故災(zāi)在兩觀下矣?!薄鹆睿Τ史?。
[疏]“雉門”至“觀災(zāi)”?!疳屧唬航?,劉向云:“雉門,天子之門。而今過魯制,故致天災(zāi)也。”
秋,楚人伐吳。
冬,十月,新作雉門及兩觀。言新,有舊也。作,為也,有加其度也。此不正,其以尊者親之,何也?不正,謂更廣大之,不合法度也。據(jù)當(dāng)諱,而以雉門親新作之下。雖不正也,于美猶可也。改舊雖不合正,脩飾美好之事,差可以雉門親之?!鸩睿踬u反。
[疏]“作為”至“度也”?!疳屧唬褐匕l(fā)傳何?解此災(zāi)而更脩,嫌與作南門異,故發(fā)傳以同之。災(zāi)惡,故尊雉門,推災(zāi)而遠(yuǎn)之。今新作美好之事,雉門雖不正,尊雉門可以親之。三年,春,王正月,公如晉,至河乃復(fù)。
[疏]“公如晉”?!疳屧唬簳潞危拷庹压娜鐣x,兼有疾為五,皆不月。公不入晉,則無危。十三年、二十三年乃復(fù),皆不月,是其例,乃復(fù)文承月下,不蒙可知。昭公即位二年,而脩朝禮無闕,而為季氏所譖,使不得入,公無危懼之意,猶數(shù)數(shù)修朝于晉。晉雖不受朝,公無危懼之理。定立今三年,始朝于晉,晉責(zé)其緩慢,不受其朝,公懼而反,非必季氏所譖。公有負(fù)于晉,而心內(nèi)畏懼,故危錄之。
三月,辛卯,邾子穿卒。穿音川。
夏,四月。
秋,葬邾莊公。冬,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拔。拔,地名?!鸢危ぐ朔?。
四年,春,王二月,癸巳,陳侯吳卒。
三月,公會(huì)劉子、晉侯、宋公、蔡侯、衛(wèi)侯、陳子、鄭伯、許男、曹伯、莒子、邾子、頓子、胡子、滕子、薛伯、杞伯、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,侵楚。夏,戶雅反。召,詩照反。
夏,四月,庚辰,蔡公孫姓帥師滅沈,以沈子嘉歸,殺之。公孫姓音生,又如字。
五月,公及諸侯盟于皋鼬。召陵會(huì)劉子、諸侯,總言之也。皋鼬,地名?!瘅?,由又反?!鹨皇露贂?huì),公志于后會(huì)也。后,志疑也。公畏強(qiáng)楚,疑于侵之,故復(fù)者,更謀也。不日者,后楚伐蔡,不能救故?!饛?fù),扶又反。
[疏]傳“一事”至“疑也”?!疳屧唬喊競骼囟?,疑辭。今經(jīng)言會(huì)于召陵侵楚,則疑于前會(huì),不關(guān)于后。而云“志于后會(huì)也”者,后志疑何?解,楚當(dāng)時(shí)為之所困,削弱矣,諸侯侵之,易可得志。今一會(huì)之中,十有九國,眾力之強(qiáng),足以服楚,不敢深入,淺侵郊竟,則責(zé)諸侯之疑,居然可曉。公疑于楚強(qiáng),謂無勇,故會(huì)盟二文,并見魯公,外內(nèi)之疑兩顯。
杞伯成卒于會(huì)。
六月,葬陳惠公。
許遷于容城。
秋,七月,公至自會(huì)。
劉卷卒。劉,采地?!饎⒕?,音權(quán)。采,七代反。此不卒而卒者,賢之也。寰內(nèi)諸侯也,非列土諸侯,此何以卒也?天子畿內(nèi)大夫有采地者,謂之寰內(nèi)諸侯,非列士之諸侯,雖賢,猶不當(dāng)卒。○寰內(nèi)音環(huán)。天王崩,為諸侯主也。昭二十二年景王崩,嘗以賓主之禮相接,能為諸侯主,所以為賢。
[疏]“此不卒”至“賢之也”?!疳屧唬河衷啤胺橇型林T侯,此何以卒也?天王崩,為諸侯主也”。書卒不闕其賢,而范例云“寰內(nèi)諸侯,非列土諸侯。非列土諸侯而書之者,賢之也”。賢之一文,而義當(dāng)兩用,解上言不卒而得書卒之意,釋下言賢之猶賢不當(dāng)卒。卒之者,以其為諸侯主,明賢之義,故得書卒。反覆二事皆是為賢,故例復(fù)云賢之不用葬。葬之者,明亦為賢之,而采地比之畿外諸侯,故書葬。葬杞悼公。
楚人圍蔡。
晉士鞅、衛(wèi)孔圉帥師伐鮮虞。
葬劉文公。
冬,十有一月,庚午,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(zhàn)于伯舉,楚師敗績。吳其稱子,何也?以蔡侯之以之,舉其貴者也。貴謂子也。蔡侯之以之,則其舉貴者,何也?吳信中國而攘夷狄,吳進(jìn)矣。其信中國而攘夷狄奈何?子胥父誅于楚也,子胥父,伍奢也。為楚平王所殺。○信音申。攘,如羊反,卻也。挾弓持矢而干闔廬。見不以禮曰干,欲因闔廬復(fù)父之讎。○挾,戶牒反,又子協(xié)反。闔,戶臘反。廬,力居反。見,賢遍反。闔廬曰:“大之甚!勇之甚!”子胥匹夫,乃欲復(fù)讎于國君,其孝甚大,其心甚勇。
[疏]注“其孝”至“甚勇”?!疳屧唬鹤玉阒畯?fù)讎,違君臣之禮,失事王之道,以匹夫之弱,敵千乘之強(qiáng),非心至孝,莫能然也。得事父之孝,非敬長之道,故曰“其孝甚大”。若夫子胥父欲被誅,竄身外奔,布衣之士,而求干列國之君,吐弓矢之志,無疑難之心,故曰“其心甚勇”。
為是欲興師而伐楚。子胥諫曰:“臣聞之,君不為匹夫興師。
[疏]“君不”至“興師”?!疳屧唬喝粍t成湯之誅葛伯,為殺其餉者;武王之殺殷紂,稱靳朝涉之脛,何以萬乘之主,為匹夫復(fù)讎?解,湯征葛伯,本為不祀之罪,罪巳灼然。然湯聽其順辭,使其亳民為耕,葛伯殺其餉者,此由不祀而致禍。其如殷紂之罪,被所不盡,斬以所不書,故武王致天之罪,稱斫朝涉之脛,剖賢人之心,亦不為匹夫興師。吳子有因諸侯之怒,直申子胥之情,故言“不為匹夫興師”,得其實(shí)論也。傳稱子胥云“虧君之義,復(fù)父之讎”,傳文曲直,子胥是非,《谷梁》之意,善惡若為?解,《公羊》、《左氏》論難紛然,賈逵、服虔共相教授,戴宏、何休亦有唇齒。其于此傳開端,似同《公羊》,及其結(jié)絢不言子胥之善。夫資父事君,尊之非異,重服之情,理宜共均。既以天性之重,降于義合之輕,故令忠臣出自孝子,孝子不稱忠臣。今子胥稱一體之重,忽元首之分,以父被誅,而痛纏骨髓,得耿介之孝,失忠義之臣,而忠孝不得并存。傳不善子胥者,兩端之間,忠臣傷孝子之恩,論孝子則失忠臣之義?!洞呵铩房屏恐晾恚鹁俺?,子胥有罪明矣。君者臣之天,天無二日,土無二王。子胥以藉吳之兵,戮楚王之尸,可謂失矣。雖得壯士之偏節(jié),失純臣之具道,傳舉見其非,不言其義,蓋吳子為蔡討楚,申中國之心,屈夷狄之意,其在可知。且事君猶事父也,虧君之義,復(fù)父之讎,臣弗為也?!庇谑侵?。蔡昭公朝于楚,有美裘,正是日,囊瓦求之。正是日,謂昭公始朝楚之日?!馂槭?,于偽反,“不為”及下“為是”皆同。朝于,直遙反,注同。囊,乃郎反。昭公不與,為是拘昭公于南郢。南郢,楚郡。○郢,以井反,又以正反。數(shù)年然后得歸,歸乃用事乎漢。用事者,禱漢水神?!饠?shù),所主反。曰:“茍諸侯有欲伐楚者,寡人請為前列焉?!背寺勚?,為是興師而伐蔡。蔡請救于吳,子胥曰:“蔡非有罪,楚無道也。君若有憂中國之心,則若此時(shí)可矣?!睘槭桥d師而伐楚。何以不言救也?據(jù)實(shí)救蔡。救大也。夷狄漸進(jìn),未同于中國。
[疏]“救大也”?!疳屧唬骸耙牡覞u進(jìn),未同于中國”,狄何以言救齊?解,救齊是善事。今吳夷狄而憂中國,故進(jìn)稱子,然未同諸夏,故不言救。雖書救齊而未稱人,許夷狄不使頓備故也。令吳既進(jìn)稱子,復(fù)書曰救,便與中國齊蹤,華夷等跡,故不與救。若書救,當(dāng)言吳子救蔡;“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(zhàn)于伯舉”,不直舉救蔡,而言吳入楚。
楚囊瓦出奔鄭。知見伐由已,故懼而出奔。
庚辰,吳入楚。日入,易無楚也。易無楚者,壞宗廟,徙陳器,撻平王之墓。鄭嗣曰:“陳器,樂縣也。禮:諸侯軒縣?!毖詤侨藟某趶R,徙其樂器,鞭其君之尸,楚無能抗御之者,若曰無人也。○易,以豉反。壞音怪。撻,士達(dá)反??h音玄??海嗬朔?。何以不言滅也?據(jù)宗廟既毀,樂器巳徙,則是滅也。欲存楚也。其欲存楚奈何?昭王之軍敗而逃,父老送之,曰:“寡人不肖,亡先君之邑。父老反矣,何憂無君?寡人且用此入海矣?!备咐显唬骸坝芯绱似滟t也,以眾不如吳,以必死不如楚。”雍曰:“吳勝而驕,楚敗而奮。”○肖音笑。奮,方問反。相與擊之,一夜而三敗吳人,復(fù)立。楚復(fù)立也?!饠?,必邁反。復(fù),扶又反。何以謂之吳也?據(jù)戰(zhàn)稱子。狄之也。何謂狄之也?君居其君之寢而妻其君之妻,大夫居其大夫之寢而妻其大夫之妻,蓋有欲妻楚王之毌者,不正。乘敗人之績,而深為利,居人之國,故反其狄道也。
五年,春,王正月,辛亥,朔,日有食之。
夏,歸粟于蔡。蔡侯比年在楚,又為楚所伐,饑,故諸侯歸之粟。諸侯無粟,諸侯相歸粟,正也。孰歸之?諸侯也。不言歸之者,專辭也。不言歸之者,主名若獨(dú)是魯也。義邇也。言此是邇近之事,故不足具列諸侯。
于越入?yún)恰Ef說于越,夷言也?!洞呵铩芳雌渌宰苑Q者書之,見其不能慕中國,故以本俗名自通。見,賢遍反。
六月,丙申,季孫意如卒。傳例曰:“大夫不日卒,惡也?!币馊缰鹫压?,而日卒者,明定之得立由乎意如,《春秋》因定之不惡,而書日以示譏,亦猶公子翚非桓之罪人,故于桓不貶?!饜?,烏路反。翚,許韋反。
秋,七月,壬子、叔孫不敢卒。
冬,晉士鞅帥師圍鮮虞。
六年,春,王正月,癸亥,鄭游帥師滅許,以許男斯歸。
二月,公侵鄭。
公至自侵鄭。
夏,季孫斯、仲孫何忌如晉。仲孫忌,而曰仲孫何忌,寧所未詳。《公羊傳》曰:“譏二名。”
秋,晉人執(zhí)宋行人樂祁?。
冬,城中城。城中城者,三家張也。大夫稱家,三家:仲孫、叔孫、季孫也。三家侈張,故公懼而脩內(nèi)城,譏公不務(wù)德政,恃城以自固?!饛垼缱?,一音下亮反,注同。
[疏]“三家張也”?!疳屧唬横屩愞o,何也?凡城之志,皆譏。傳于“冬,城諸及防”,解“可城”,言間隙無事,理實(shí)有譏。今不釋,恐同彼傳,言志城之中雖得間隙,復(fù)有畏張侈之患,還與皆譏之義同,或是義與可城同也。
或曰,非外民也。
季孫斯、仲孫忌帥師圍鄆。
七年,春,王正月。
夏,四月。
秋,齊侯、鄭伯盟于咸。咸音咸。
齊人執(zhí)衛(wèi)行人北宮結(jié),以侵衛(wèi)。以,重辭也。衛(wèi)人重北宮結(jié)。齊以衛(wèi)重結(jié),故執(zhí)以侵之,若楚執(zhí)宋公以伐宋。凡言以,皆非所宜以。
[疏]“以重辭也”?!疳屧唬呵白⒃啤耙杂卸x”,今注即云“凡言以,皆非所宜以”,是一義,而曰二何?解,楚執(zhí)宋公,兩君相執(zhí),傳以言重,辭別于凡以。今此君而執(zhí)臣,明以國重,不言與二君共例,故發(fā)例同之。二義巳見,故注更言“凡以而起義,解以者,不以者,不止釋此文?!?br>齊侯、衛(wèi)侯盟于沙。沙,地。
大雩。
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?!【旁拢篥?。
冬,十月。
八年,春,王正月,公侵齊。
公至自侵齊。
二月,公侵齊。未得志故。
三月,公至自侵齊。公如,往時(shí)致月,危致也。往月致時(shí),危往也。往月致月,惡之也。惡,烏路反。
[疏]“公如”至“致也”?!疳屧唬簭?fù)發(fā)傳何?解莊二十三年起例,公行有危而書月。今公伐齊有危,危而書月,一時(shí)之間,再興兵革危懼之理,義例所詳,故重說以明之。曹伯露卒。
夏,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。
公會(huì)晉師于瓦。瓦,衛(wèi)地也。
公至自瓦。
秋,七月,戊辰,陳侯柳卒。柳,良久反。
晉士鞅帥師侵鄭,遂侵衛(wèi)。
葬曹靖公。
九月,葬陳懷公。
季孫斯、仲孫何忌帥師侵衛(wèi)。
冬,衛(wèi)侯、鄭伯盟于曲濮。曲濮、衛(wèi)地?!疱б舨罚?。
從祀先公。貴復(fù)正也。文公逆祀,今還順。
盜竊寶玉大弓。寶玉者,封圭也。始封之圭。大弓者,武王之戎弓也。是武王征伐之弓。周公受賜,藏之魯。周公受賜于周,藏之魯者,欲世世子孫無忘周德也。非其所以與人而與人,謂之亡。亡,失也。非其所取而取之,謂之盜。
[疏]“非其”至“之亡”?!疳屧唬河诮?jīng)何例當(dāng)之?解經(jīng)言饑,止謂二谷不收。苞宣公之例,五谷不收止在當(dāng)文,康、饉無例應(yīng)之。今因盜而發(fā)亡例,經(jīng)無應(yīng)之。或說非其所以與人謂之亡,是梁伯所行也。梁伯受國于天子,不能撫其民人而自失之。夫國之利器,不可以示人,權(quán)之可守,焉得虛假?君貪色好酒,耳目不能聰明,上無正長之治,大臣背叛而國外奔,因若自滅,故謂之亡,此可以應(yīng)其義。九年,春,王正月。
夏,四月,戊申,鄭伯蠆卒。蠆,田邁反。
得寶玉大弓。杜預(yù)曰:“弓,王國之分器也。得之足以為榮,失之足以為辱,故重而書之?!薄鸱制?,扶問反。其不地何也?
[疏]“其不地何也”?!疳屧唬簱?jù)何文而責(zé)地?解,此據(jù)獲物言地,經(jīng)言“戰(zhàn)于大棘,獲宋華元”,宜蒙上地,故據(jù)彼責(zé)此。
寶玉大弓,在家則羞,不目,羞也。國之大寶,在家則羞也。況陪臣專之乎!恥甚而不目其地。
[疏]注“況陪臣專之乎恥甚而不目其地”。釋曰:下“或曰,陽虎以解眾也”,還是陪臣,何以異之?解,上說不目羞,明失之為辱,得之為榮。榮而言地,地是陪臣之所居。魯能奪陪臣之得,可以明免恥,何為不地?夫以千乘之國,而受辱于陪臣,雖得為榮,書地則恥?;蛟恢x,得非魯力也。陽虎竊國重寶,非其所用,畏眾之討,送納歸君,故書而記之。
惡得之?惡,于何也?!饜阂魹?,注同。得之堤下,或曰,陽虎以解眾也。
六月,葬鄭獻(xiàn)公。
秋,齊侯、衛(wèi)侯次于五氏。五氏,晉地。
秦伯卒。
冬,葬秦哀公。
十年,春,王三月,及齊平。平前八年再侵齊之怨。
夏,公會(huì)齊侯于頰谷。頰,古協(xié)反,《左傳》作“夾谷”。
公至自頰谷。離會(huì)不致。雍曰:“二國會(huì)曰離,各是其所是,非其所非?!比粍t所是之是未必是,所非之非未必非。未必非者,不能非人之真非;未必是者,不能是人之真是。是非紛錯(cuò),則未有是。是非不同,故曰離。離則善惡無在,善惡無在,則不足致之于宗廟。何為致也?危之也。危之則以地致何也?為危之也。其危奈何?曰,頰谷之會(huì),孔子相焉。兩君就壇,兩相相揖。將欲行盟會(huì)之禮?!馂槲?,于偽反。相焉,息亮反,下“兩相”同。壇,徒丹反,封土曰壇。齊人鼓噪而起,欲以執(zhí)魯君。群呼曰噪?!鸸脑耄貓?bào)反。呼,火故反??鬃託v階而上,不盡一等,而視歸乎齊侯,階,會(huì)壇之階。曰:“兩君合好,夷狄之民,何為來為?”命司馬止之。兩君合會(huì),以結(jié)親好,而齊人欲執(zhí)魯君,此無禮之甚,故謂之夷狄之民。司馬,主兵之官,使御止之?!鸷虾?,呼報(bào)反,注同。使御,魚呂反。齊侯逡巡而謝曰:“寡人之過也?!蓖硕鴮倨涠蠓蛟唬骸胺蛉寺势渚c之行古人之道,二三子獨(dú)率我而入夷狄之俗,何為?”屬,語也。夫人謂孔子也。齊人欲執(zhí)魯君,是夷狄之行?!疱?,一旬反。屬,章欲反。夫人音扶。語,魚呂反。之行,下孟反。罷會(huì),齊人使優(yōu)施舞于魯君之幕下。優(yōu),俳。施,其名也。幕,帳。欲嗤笑魯君?!鹉灰裟?。俳,皮皆反。嗤,尺之反??鬃釉唬骸靶咦锂?dāng)死?!笔顾抉R行法焉,首足異門而出。齊人來歸鄆、讙、龜陰之田者,蓋為此也。何休曰:“齊侯自頰谷歸,謂晏子曰:“寡人獲過于魯侯,如之何?’晏子曰:‘君子謝過以質(zhì),小人謝過以文。齊嘗侵魯四邑,請皆還之。’”○讙,好官反。蓋為,于偽反。因是以見雖有文事,必有武備。孔子于頰谷之會(huì)見之矣。以見,賢遍反。
[疏]一會(huì)之怒,三軍自降,若非孔子,必以白刃喪其膽核矣。敢直視齊侯,行法殺戮,故傳“于頰谷之會(huì)見之矣”。后世慕其風(fēng)規(guī),欽其意氣者,忽若如是毛遂之亢楚王、藺子之脅秦王,俱展一夫之勇,不憚千乘之威,亦善忠臣之鯁骨,是賢亞圣之義勇。
晉趙鞅帥師圍衛(wèi)。
齊人來歸鄆、讙、龜陰之田。
叔孫州仇、仲孫何忌帥師圍郈。郈,叔孫氏邑。郈音后。
秋,叔孫州仇、仲孫何忌帥師圍郈。
宋樂大心出奔曹。
宋公子地出奔陳。
冬,齊侯、衛(wèi)侯、鄭游速會(huì)于安甫。安甫,地名。
叔孫州仇如齊。
宋公之弟辰暨宋仲佗、石彄出奔陳。辰為佗所強(qiáng),故曰暨?!痿?,其器反。佗,大河反。彄,苦侯反。強(qiáng),其丈反。
十有一年,春,宋公之弟辰,未失其弟也。言辰未有失其為弟之道,故書弟以罪宋公。
[疏]“未失其弟也”?!疳屧唬喊赋揭郧澳瓿霰迹x骨肉之義;今歲入邑,有叛國之罪。失弟之道,彰于經(jīng)文,而曰未失,何也?解公不能制御彊臣,以撫其弟,而使二卿脅以外奔,故著暨以表彊辭,稱弟以見罪,罪在仲石,亦可知矣。今而入國,兩子之情,非辰之意,書及而辨尊卑,言弟以顯無失。然則自陳之力,力由二卿,入蕭之叛,專歸仲石,故重發(fā)例以明無罪。
及仲佗、石彄、公子地,以尊及卑也。自陳、陳有奉焉爾。入于蕭以叛。蕭,宋邑。入者,內(nèi)弗受也。以者,不以也。叛,直叛也。
夏,四月。
秋,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。入蕭從叛人,叛可知,故不書叛。
冬,及鄭平。平六年侵鄭之怨。傳例曰:“盟不日者,渝盟惡之也。”取夫詳略之義,則平不日者,亦有惡矣。蓋不能相結(jié)以信?!鹩?,羊朱反,變也。惡之,烏路反,下同。取夫音符。
叔還如鄭蒞盟。還音旋。
十有二年,春,薛伯定卒。
夏,葬薛襄公。
叔孫州仇帥師墮?quán)C。墮猶取也。陪臣專強(qiáng),違背公室,恃城為固,是以叔孫墮其城,若新得之,故云墮。墮猶取也。墮非訓(xùn)取,言今但毀其城,則郈永屬巳,若更取邑于他然。○墮,許規(guī)反,毀也。背音佩。
[疏]注“墮非訓(xùn)取”?!疳屧唬簜餮浴皦櫔q取也”,即其訓(xùn)。而曰非者,何休難云:“當(dāng)言取,不言墮。實(shí)壞耳,無取于訓(xùn)詁,鄭君如此釋之,今經(jīng)墮其為義?!毙l(wèi)公孟彄帥師伐曹。
季孫斯、仲孫何忌帥師墮費(fèi)。費(fèi)音秘。
秋,大雩。
冬,十月,癸亥,公會(huì)齊侯盟于黃。
十有一月,丙寅,朔,日有食之。
公至自黃。
十有二月,公圍成。非國不言圍,圍成,大公也。以公之重而伐小邑,則為恥深矣,故大公之事而言圍,使若成是國然。
[疏]注“以公”至“小邑”?!疳屧唬喊咐龂粐?,今邑而言圍,則大都。大都則皆是國,而曰小邑何?解經(jīng)書公,明成非小,是故言圍。公,一國之貴重;成,三家之大邑。邑比于國為細(xì),擬公為小,比于凡邑則大矣,故書曰圍。
公至自圍成。何以致?危之也。何危爾?邊乎齊也。邊謂相接。
十有三年,春,齊侯次于垂葭。葭音加。
夏,筑蛇淵囿。蛇淵,地名。○囿音又。
大搜于比蒲。比音毗。
衛(wèi)公孟彄帥師伐曹。
秋,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。以者,不以者也。叛,直叛也。
[疏]“叛直叛也”?!疳屧唬翰唤馊攵匕l(fā)叛例何?解趙鞅自入巳邑,不從外入。入者,內(nèi)弗受也,以其無君命,于義不受。同書入之,非專不受,故但釋其叛非實(shí)叛,故下書歸明之。非叛而書叛,書叛非真叛也,故復(fù)發(fā)也。
冬,晉荀寅、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。射,食夜反,又食亦反。
晉趙鞅歸于晉。此叛也,其以歸言之,何也?據(jù)叛惡而歸善。貴其以地反也。貴其以地反,則是大利也?非大利也,許悔過也。許悔過,則何以言叛也?以地正國也。地謂晉陽也。蓋以晉陽之兵,還正國也。《公羊傳》曰:“逐君側(cè)之惡人?!币缘卣龂瑒t何以言叛?據(jù)是善事。其入無君命也。覬曰:“專入晉陽以興兵甲,故不得不言叛,實(shí)以驅(qū)惡而安君,則釋兵不得不言歸。《春秋》善惡必著之義。”
薛弒其君比。比,必履反,又毗志反。
[疏]“薛弒其君比”?!疳屧唬翰蝗赵抡吆??解,傳言剽不正其日,何則?庶子為君而被弒,則不日而月之。傳曰“諸侯時(shí)卒,惡之”,宜從此例。薛比書時(shí),亦其惡也。
十有四年,春,衛(wèi)公叔戍來奔。
晉趙陽出奔宋。晉趙陽,《左氏》作“衛(wèi)趙陽”。
二月,辛巳,楚公子結(jié)陳、公孫佗人帥師滅頓,以頓子牂歸。佗,徒河反,又如字。牂,作郎反。
夏,衛(wèi)北宮結(jié)來奔。
五月,于越敗吳于槜李。槜李,吳地?!饠?,必邁反。槜李音醉。
吳子光卒。
公會(huì)齊侯、衛(wèi)侯于牽。牽,地。○牽,去賢反。
公至自會(huì)。
秋,齊侯、宋公會(huì)于洮。洮,他刀反。
天王使石尚來歸脤。脤,祭肉。天子祭畢,以之賜同姓諸侯,親兄弟之國,與之共福?!鹈?,市軫反。脤者,何也?俎實(shí)也,祭肉也。生曰脤,熟曰膰。其辭石尚,士也。辭猶書也?!鹉囈魺?,本人作煩。何以知其士也?天子之大夫不名,石尚欲書《春秋》,欲著名于《春秋》。諫曰:“久矣!周之不行禮于魯也。請行脤?!辟F復(fù)正也。
[疏]“貴復(fù)正也”?!疳屧唬簭撵胂裙?,前有失正之文,于后言貴復(fù)正。今復(fù)正前失正之文,而曰貴復(fù)正何?解復(fù)正之文雖同,義須有異,天王不行禮于魯,失正矣。今由石尚而歸脤,美之,故曰“貴復(fù)正也”。
衛(wèi)世子蒯聵出奔宋。蒯聵,苦怪反;下五怪反。
衛(wèi)公孟彄出奔鄭。
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。稱弟,猶未失為弟之行?!鹦?,下孟反。
大搜于比蒲。
[疏]“大搜于比蒲”?!疳屧唬何某星?,下注云“城莒父”,云無冬者,寧所未詳。然則大搜在秋,秋則常事。常事不書,書之者何?解,昭八年“秋搜于紅”,傳曰“正也”,正所以譏不正,后比蒲大搜失禮,因此見正。今定公以十三年大搜,秋事而于夏行之,失正,至此十四年大搜,書正以明前不正也。
邾子來會(huì)公。會(huì)公于比蒲。
城莒父及霄。無冬,寧所未詳。
[疏]注“無冬”至“未詳”?!疳屧唬夯钙吣曜⒃啤跋聼o秋冬”,今不言下何?解,桓七年夏有人事,而秋冬二時(shí)不書,復(fù)無人事,故云下。今此上有秋,下有人事而無冬,故直云無冬。不言下,明冬宜在人事之上也。
十有五年,春,王正月,邾子來朝。朝,直遙反。
鼷鼠食郊牛,牛死,改小牛。不言所食,食非一處而至死。鼷音兮。處,昌慮反。不敬莫大焉。定公不敬最大,故天災(zāi)最甚。
[疏]“不敬莫大焉”?!疳屧唬悍彩笫撑#允遣痪?,而曰莫大何?解成七年“鼷鼠食郊牛角”,“過有司也”,改卜牛,鼷鼠又食其角”,歸罪于君,皆道其所,傳明不敬之罪小。今牛體遍食,不敬之罪大也。
二月,辛丑,楚子滅胡,以胡子豹?dú)w。
夏,五月,辛亥,郊。譏不時(shí)也。
壬申,公薨于高寢。高寢,宮名。高寢,非正也。
[疏]“高寢非正也”。○釋曰:重發(fā)傳何?解,高者大名,嫌是路寢之流,故發(fā)傳明之。
鄭罕達(dá)帥師伐宋。
齊侯、衛(wèi)侯次于渠蒢。渠蒢,地也?!鹕Z,直居反。
邾子來奔喪。喪急,故以奔言之。
[疏]“喪急”至“言之”?!疳屧唬罕紗手?,日行百里,故傳言急,所以申匍匐之情也。
秋,七月,壬申,弋氏卒。妾辭也。不言夫人薨?!疬希蚵毞?,哀公之母,《左氏》作“姒氏也”。哀公之母也。
八月,庚辰,朔,日有食之。
九月,滕子來會(huì)葬。邾、滕,魯之屬國,近則來奔喪,遠(yuǎn)則來會(huì)葬。于長帥之喪,同之王者,書非禮?!痖L,丁丈反。帥,所類反。
[疏]注“邾滕”至“屬國”。○釋曰:將何據(jù)也?解,范答薄氏云:“屬國,非私屬,五國為屬,屬有長,曹、滕、二邾、莒世屬服事我,故謂之屬?!薄鹱ⅰ敖鼊t”至“非禮”?!疳屧唬喝羧绱俗⒁?,以奔喪為禮,會(huì)葬為非。然則王者之喪,諸侯會(huì),出何文證?若以會(huì)葬非禮,何以范例云會(huì)葬四?案經(jīng)有三,范總云會(huì)葬禮何?解,傳言奔喪喪急,不言非禮可知。諸侯自相會(huì)葬,傳無釋文,但釋天子之會(huì)葬,云其志重天子之禮,又曰在鄙上,明其別于諸侯。傳曰“周人有喪,魯人有喪。周人吊,魯人不吊”,周人責(zé)魯人曰“吾君親之”,是以知王者之喪,諸侯親會(huì)之。范云四,四當(dāng)為三,古者四三皆積畫,字有誤耳。會(huì)葬,禮也。據(jù)釋天子之大夫來會(huì)葬,言者重天子之禮,故范例舉之,不謂皆是禮也。丁巳,葬我君定公。雨,不克葬。葬既有日,不為雨止,禮也。雨不克葬,喪不以制也。
戊午,日下稷,乃克葬。稷,昃也。下昃謂脯時(shí)。○為,于偽反。稷如字,《左氏》作“昃”。脯,布吳反。
[疏]“葬既有日”?!疳屧唬褐匕l(fā)傳何?解,頃熊夫人,今此人君嫌禮異,故發(fā)傳以明之。且彼言日中,此言日下稷;彼言而,此言乃,文并不同。釋既不異,義體相似。
乃,急辭也,不足乎日之辭也。宣八年注詳矣。
[疏]注“宣八”至“詳矣”?!疳屧唬悍独啤翱死辛?,則數(shù)何文以充之?解鄭伯克段一,不克納二,雨不克葬、日中而克葬各二,是謂四,通前二為六也。
辛巳,葬定弋。定弋,《左氏》作定姒。
冬,城漆。
[疏]《魯世家》:定公名宋,襄公之子,昭公之弟,以周敬王十一年即位。《謚法》:“安民大慮曰定?!?br>元年,春,王。不言正月,定無正也。定之無正,何也?昭公之終,非正終也。死在外故。
[疏]注“死在外故”。○釋曰:非正終,案桓公之薨于齊,與干侯不異,莊公不即位,而書正月何?解,以十八年如齊,至即薨,薨而當(dāng)歲即入,入而莊公繼位,行既殯逾年之禮,但以先君殺而后立,不忍行即位之禮。今昭公前年薨,今年喪入,定公既殯,不居正月之前,欲行即位,非逾年之始,非始非正,故未得即位,不得比之莊公。
定之始,非正始也。昭無正終,故定無正始。不言即位,喪在外也。
三月,晉人執(zhí)宋仲幾于京師。晉執(zhí)人于尊者之側(cè),而不以歸京師,故但言其執(zhí),不書所歸。徐邈曰:“案傳定元年不書正月,言‘定無正也’。然則改元即位在于此年,故不可以不書王。書王,必有月以承之,故因其執(zhí)月以表年首爾,不以謹(jǐn)仲幾也?!?br>[疏]注“晉執(zhí)”至“幾也”。○釋曰:薄氏駮云:“仲幾之罪,自委之王吏,非晉人所執(zhí),故傳云‘不正其執(zhí)人于尊者之所也’,譏執(zhí),不譏無所歸。晉執(zhí)曹、衛(wèi),他處并可言歸,若晉人執(zhí)仲幾于京師,復(fù)何得言歸于京師?若如此論,何以通乎解?”范答云:“晉城成周,宋不即役,晉為監(jiān)功之主,因而執(zhí)之,此自晉人之事,安得委之王吏?傳當(dāng)以執(zhí)人于尊者之所,而不以歸于王之有司,非言其不可以執(zhí)。晉文公執(zhí)曹、衛(wèi)之君,各于其國,而并不書國者,以其歸于京師故也。今執(zhí)仲幾,不書所歸,唯舉其地者,此晉自治之效。若使歸于京師,與執(zhí)諸侯同,君臣無別也。今直執(zhí)在京師,不可言歸。此義猶自未通,有義而然。上言城成周,序仲幾于會(huì),于歸言于京師,其言足誤天王居于狄泉,在畿內(nèi)而別處。若上言城成周,下稱晉人執(zhí)宋仲幾歸于京師,具見執(zhí)之異處而歸天子。今晉人于尊者之側(cè),而執(zhí)人以歸,自治于國,故《春秋》不與其專執(zhí)地于京師。下文言“此大夫,其曰人何?微之也”。何以知大夫?有義而然。周之稱名,大夫相執(zhí)無稱名之例,因此見義,明大夫相執(zhí)不書,書則微之,見伯討失所,故云云,非謂大夫相執(zhí)得見于經(jīng)。經(jīng)書晉人執(zhí)衛(wèi)侯,歸之于京師,與伯執(zhí)稱人不異,異則言侯,故曰以晉侯而斥執(zhí)曹伯,惡晉侯也。是君臣之別也?!?br>此大夫,其曰人,何也?微之也。何為微之?不正其執(zhí)人于尊者之所也,不與大夫之伯討也。
夏,六月,癸亥,公之喪至自干侯。
戊辰,公即位。殯然后即位也。周人殯于西階之上。
[疏]注“周人”至“之上”。○釋曰:“嫌何以言?解喪自外至,雖正棺于兩楹之間,兼不亦言,故言西階。鄭注《禮記》以為殯亦兩楹之間也。定無正,見無以正也。逾年不言即位,是有故公也。謂昭公在外故?!鹨?,賢遍反。言即位,是無故公也。即位,授受之道也。先君見授,后君乃受,故須棺在殯,乃言即位。先君無正終,則后君無正始也。先君有正終,則后君有正始也。戊辰,公即位,謹(jǐn)之也。定之即位,不可不察也。公即位,何以日也?據(jù)未有日者。
[疏]“定之”至“察也”?!疳屧唬航舛ü次唬禺惓N恼?,欲言繼弒,公好卒;欲言好卒,卒非正終。不即入,逾年乃至,至正月當(dāng)即位,而皆失時(shí)。時(shí)不得同于常禮,禮宜異文,文書之在夏,是有故與無故兩文并見。即位雖同,而時(shí)義有別,理有所見,見必有意,故曰“不可不察也”。戊辰之日,然后即位也。癸亥,公之喪至自干侯,何為戊辰之日。然后即位也?癸亥去戊辰六日,怪不即位。正君乎國,然后即位也。諸侯五日而殯,今以君始死之禮治之,故須殯而后言即位。沈子曰:“正棺乎兩楹之間,然后即位也。”兩楹之間,南面之君聽治之處。○之處,昌慮反。內(nèi)之大事,日。即位,君之大事也,其不日何也?以年決者,不以日決也。此則其日,何也?著之也。欲有所見。何著焉?逾年即位,厲也。厲,危也。公喪在外,逾年六月,乃得即位,危,故日之。于厲之中,又有義焉。先君未殯,則后君不得即位。未殯,雖有天子之命猶不敢,況臨諸臣乎?以輕喻重也。雖為天子所召,不敢背殯而往,況君喪未殯,而行即位之禮,以臨諸臣乎?周人有喪,魯人有喪。周人吊,魯人不吊。周人曰:“固吾臣也,使人可也。”魯人曰:“吾君也,親之者也,使大夫則不可也。”故周人吊,魯人不吊,以其下成、康為未久也。周道尚明,無愧于不往。
[疏]注“周道”至“不往”?!疳屧唬航穸ü?,天子之存,唯祭與號(hào),安得云尚明?解,此傳以重況輕,陳上世之事,非專今日,下成康為未久。定公未殯,不得即位,以臨群臣,輕于王命。王命猶不得背殯,指謂王與魯并有喪,周人吊魯,魯人不吊,既殯君,乃奔喪?!秵史?,天子之?dāng)兀奁旮钢刂椤O葰浧涓?,后奔天子之喪,亦是不奪人之親。門外之治義斷恩,門內(nèi)之治恩掩義。至如伯禽,越紼赴金革之重,不拘此例。
君,至尊也,去父之殯而往吊猶不敢,況未殯而臨諸臣乎?
秋,七月,癸巳,葬我君昭公。
九月,大雩。雩月,雩之正也。秋,大雩,非正也。冬,大雩,非正也。秋,大雩,雩之為非正,何也?冬,禾稼既成,猶雩,則非禮可。知秋禾嫁始苗,嫌當(dāng)須雨,故問也。毛澤未盡,人力未竭,未可以雩也。邵曰:“凡地之所生謂之毛。《公羊傳》曰‘錫之不毛之地’是也。言秋百谷之潤澤未盡也?!比肆ξ幢M,謂耕耘之功未畢?!鹪?,本又作蕓,音云。
[疏]“凡地”至“是也”?!疳屧唬貉苑潜匕俟戎?,而雩祀之設(shè),本為求雨,求雨之意。指為祈谷,故《周頌·噫嘻》之篇,歌春夏而同名。至于脩雩祀不異,故此傳言“毛澤未窮,人力未竭”,言人力之功施于種植,種植之義在于禾黍。未聞凡品裛稱曰毛,將何所據(jù)?解,圣人之于四海,不偏一物,愛人之情,特深懷抱。百姓所恃,莫急于食。食雖民天,天不降雨,嘉品不育;時(shí)澤之來,普泛無私,雖非百谷,亦治有洪之潤,公田巳流,遂及之惠彌遠(yuǎn)。故裛凡品為毛,明天德之道廣。列子言山川之毛指謂草木?!豆颉匪?,非專禾麥。寒涼之地,本不種苗;鄒衍吹律,乃始名生物謂之黍。若以此言之,《公羊》所言不毛,鄒衍之前,當(dāng)鄭伯與楚語時(shí)也。又上傳云“冬,大雩,非正也”,秋亦曰“非正也”,非正是同,而問不異。及答之,直釋月雩為正,則四月龍見,常失正故也。解成七年“冬,大雩”,傳云“冬無為雩也”,言用禱禮,明禾稼成不須雩,失時(shí)不二,故問同而答異。注“當(dāng)須雨”,其解也,圣人重謝請,請必為民,民之本務(wù)在于春夏,春夏祈谷,先嚴(yán)其犧牲,具其器物,謹(jǐn)脩其禮,冀精神有感,故一時(shí)盡力,專心求請。求請不得失時(shí),時(shí)謂孟夏之節(jié)。是月有雨,先種得成茂實(shí),后種更生,故重其二時(shí)。時(shí)過以往,至于八月、九月。脩雩之節(jié),不言四月,非正也,故曰“是月不雩,則無及矣”,謂八月求雨,雩而得之則書雩,明有所及故也。是月雩不必有雨,而曰無及者,人情之意,欲其有益,故以兩月請?!笆悄瓴话?,則無食”,指謂九月之雩,雩而得雨,是年有食;雩不得雨,則書旱,旱則一歲無食,故曰是年。傳于仲秋言月,季秋言年,年月之情以表遠(yuǎn)近深淺之辭也。
雩月,雩之正也。月之為雩之正,何也?其時(shí)窮,人力盡,然后雩。雩之正也,何謂其時(shí)窮人力盡?是月不雨,則無及矣;是年不艾,則無食矣:是謂其時(shí)窮人力盡也。雩之必待其時(shí)窮人力盡何也?雩者,為旱求者也。求者,請也。古之人重請。何重乎請?人之所以為人者,讓也,請道去讓也,則是舍其所以為人也,是以重之。焉請?jiān)??請乎?yīng)上公。古之神人有應(yīng)上公者,通乎陰陽,君親帥諸大夫道之而以請焉。道之,為君必為先也。其禱辭曰:“方今大旱,野無生稼,寡人當(dāng)死,百姓何謗?不敢煩民請命,原撫萬民,以身塞無狀。”禱亦請也,此即請辭也?!鸢~廢反。去讓,羌呂反。是舍音舍。焉請,于虔反。應(yīng)上,時(shí)掌反。道之音導(dǎo)。夫請者,非可詒托而往也,必親之者也,是以重之。詒托猶假寄。○詒,以之反。
[疏]“請乎應(yīng)上公”?!疳屧唬喊浮对铝睢贰按篥У邸保私?jīng)言“大雩”,文與《月令》同,同祀上帝。帝,天也,而曰上公,義更何取?且雩與禱本自不同,而引禱辭以證雩何?解天子雩上帝,諸侯雩上公,與魯天子同雩上帝,上帝既雩,及百辟、卿士,有益于民者,即此傳所謂古之神人,通乎陰陽,使為民請雨,故言“焉請?jiān)??請?yīng)乎上公”。天尊,不敢指斥,故請其屬神?!犊籍愢]》說僖公三時(shí)不雨,禱于山川,以六過自責(zé),又曰:“方今大旱,野無生稼?!贝俗⑺破涠\辭,或亦用之,故引以明之耳。立煬宮。煬宮,伯禽子廟,毀巳久。○煬宮,余亮反,煬公之廟也。煬公,伯禽子。立者,不宜立者也。
[疏]“立者”至“者也”?!疳屧唬褐匕l(fā)傳何?解不日,與武宮異,故發(fā)傳。范例云:“宮廟有三者,三者文有詳略。詳略見功有輕重:丹楹功少,故書時(shí);刻桷功重,故錄月?!狈洞鸨∈显疲骸翱紝m書月,比丹楹為重?!笔瞧淙摹N鋵m書日,范云“始筑之事然”。煬,案《周書·謚法》“肆行勞神曰煬”。煬宮不日,比武宮為輕。輕重之例,各以類舉,此謂范例之?dāng)?shù)以宮言之;立廟之例,以立言之,在不宜之中。一事而兩屬,義有所附,故例有因,亦得數(shù)此,同在不宜之中。冬,十月,隕霜?dú)⑤?。建酉之月,隕霜?dú)⑤模浅V疄?zāi)。未可以殺而殺,舉重。舉殺豆,則殺草可知??蓺⒍粴?,舉輕。不殺草,則不殺菽亦顯,僖三十三年“隕霜不殺草”是也。其曰菽,舉重也。
[疏]“未可”至“舉輕”?!疳屧唬弘E霜二文不同書,故范特為一例。傳嫌獨(dú)殺菽,不害余物,故以輕重別之。菽易長而難殺,故以殺之為重。重者殺,則輕者死矣。輕而不死,重者不殺,居然可知。
二年,春,王正月。
夏,五月,壬辰,雉門及兩觀災(zāi)。雉門,公宮之南門。兩觀,闕也?!饍捎^,工喚反,注及下文同。其不曰雉門災(zāi)及兩觀,何也?據(jù)先書雉門,則應(yīng)言雉門災(zāi)及兩觀。鄭嗣曰:“據(jù)災(zāi)實(shí)從雉門起,應(yīng)言雉門災(zāi)及兩觀。”災(zāi)自兩觀始也,不以尊者親災(zāi)也。始災(zāi)者,兩觀也。鄭嗣曰:“今以災(zāi)在兩觀下,使若兩觀始災(zāi)者,不以雉門親災(zāi)。先言雉門,尊尊也。欲言兩觀災(zāi)及雉門,則卑不可以及尊,災(zāi)不從雉門起,故不得言雉門災(zāi)及兩觀。兩觀始災(zāi),故災(zāi)在兩觀下也。鄭嗣曰:“欲以兩觀親災(zāi),則經(jīng)宜言兩觀災(zāi)及雉門,雉門尊,兩觀卑,卑不可以及尊,故不得不先言雉門,而后言兩觀。欲令兩觀始災(zāi),故災(zāi)在兩觀下矣?!薄鹆睿Τ史?。
[疏]“雉門”至“觀災(zāi)”?!疳屧唬航?,劉向云:“雉門,天子之門。而今過魯制,故致天災(zāi)也。”
秋,楚人伐吳。
冬,十月,新作雉門及兩觀。言新,有舊也。作,為也,有加其度也。此不正,其以尊者親之,何也?不正,謂更廣大之,不合法度也。據(jù)當(dāng)諱,而以雉門親新作之下。雖不正也,于美猶可也。改舊雖不合正,脩飾美好之事,差可以雉門親之?!鸩睿踬u反。
[疏]“作為”至“度也”?!疳屧唬褐匕l(fā)傳何?解此災(zāi)而更脩,嫌與作南門異,故發(fā)傳以同之。災(zāi)惡,故尊雉門,推災(zāi)而遠(yuǎn)之。今新作美好之事,雉門雖不正,尊雉門可以親之。三年,春,王正月,公如晉,至河乃復(fù)。
[疏]“公如晉”?!疳屧唬簳潞危拷庹压娜鐣x,兼有疾為五,皆不月。公不入晉,則無危。十三年、二十三年乃復(fù),皆不月,是其例,乃復(fù)文承月下,不蒙可知。昭公即位二年,而脩朝禮無闕,而為季氏所譖,使不得入,公無危懼之意,猶數(shù)數(shù)修朝于晉。晉雖不受朝,公無危懼之理。定立今三年,始朝于晉,晉責(zé)其緩慢,不受其朝,公懼而反,非必季氏所譖。公有負(fù)于晉,而心內(nèi)畏懼,故危錄之。
三月,辛卯,邾子穿卒。穿音川。
夏,四月。
秋,葬邾莊公。冬,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拔。拔,地名?!鸢危ぐ朔?。
四年,春,王二月,癸巳,陳侯吳卒。
三月,公會(huì)劉子、晉侯、宋公、蔡侯、衛(wèi)侯、陳子、鄭伯、許男、曹伯、莒子、邾子、頓子、胡子、滕子、薛伯、杞伯、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,侵楚。夏,戶雅反。召,詩照反。
夏,四月,庚辰,蔡公孫姓帥師滅沈,以沈子嘉歸,殺之。公孫姓音生,又如字。
五月,公及諸侯盟于皋鼬。召陵會(huì)劉子、諸侯,總言之也。皋鼬,地名?!瘅?,由又反?!鹨皇露贂?huì),公志于后會(huì)也。后,志疑也。公畏強(qiáng)楚,疑于侵之,故復(fù)者,更謀也。不日者,后楚伐蔡,不能救故?!饛?fù),扶又反。
[疏]傳“一事”至“疑也”?!疳屧唬喊競骼囟?,疑辭。今經(jīng)言會(huì)于召陵侵楚,則疑于前會(huì),不關(guān)于后。而云“志于后會(huì)也”者,后志疑何?解,楚當(dāng)時(shí)為之所困,削弱矣,諸侯侵之,易可得志。今一會(huì)之中,十有九國,眾力之強(qiáng),足以服楚,不敢深入,淺侵郊竟,則責(zé)諸侯之疑,居然可曉。公疑于楚強(qiáng),謂無勇,故會(huì)盟二文,并見魯公,外內(nèi)之疑兩顯。
杞伯成卒于會(huì)。
六月,葬陳惠公。
許遷于容城。
秋,七月,公至自會(huì)。
劉卷卒。劉,采地?!饎⒕?,音權(quán)。采,七代反。此不卒而卒者,賢之也。寰內(nèi)諸侯也,非列土諸侯,此何以卒也?天子畿內(nèi)大夫有采地者,謂之寰內(nèi)諸侯,非列士之諸侯,雖賢,猶不當(dāng)卒。○寰內(nèi)音環(huán)。天王崩,為諸侯主也。昭二十二年景王崩,嘗以賓主之禮相接,能為諸侯主,所以為賢。
[疏]“此不卒”至“賢之也”?!疳屧唬河衷啤胺橇型林T侯,此何以卒也?天王崩,為諸侯主也”。書卒不闕其賢,而范例云“寰內(nèi)諸侯,非列土諸侯。非列土諸侯而書之者,賢之也”。賢之一文,而義當(dāng)兩用,解上言不卒而得書卒之意,釋下言賢之猶賢不當(dāng)卒。卒之者,以其為諸侯主,明賢之義,故得書卒。反覆二事皆是為賢,故例復(fù)云賢之不用葬。葬之者,明亦為賢之,而采地比之畿外諸侯,故書葬。葬杞悼公。
楚人圍蔡。
晉士鞅、衛(wèi)孔圉帥師伐鮮虞。
葬劉文公。
冬,十有一月,庚午,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(zhàn)于伯舉,楚師敗績。吳其稱子,何也?以蔡侯之以之,舉其貴者也。貴謂子也。蔡侯之以之,則其舉貴者,何也?吳信中國而攘夷狄,吳進(jìn)矣。其信中國而攘夷狄奈何?子胥父誅于楚也,子胥父,伍奢也。為楚平王所殺。○信音申。攘,如羊反,卻也。挾弓持矢而干闔廬。見不以禮曰干,欲因闔廬復(fù)父之讎。○挾,戶牒反,又子協(xié)反。闔,戶臘反。廬,力居反。見,賢遍反。闔廬曰:“大之甚!勇之甚!”子胥匹夫,乃欲復(fù)讎于國君,其孝甚大,其心甚勇。
[疏]注“其孝”至“甚勇”?!疳屧唬鹤玉阒畯?fù)讎,違君臣之禮,失事王之道,以匹夫之弱,敵千乘之強(qiáng),非心至孝,莫能然也。得事父之孝,非敬長之道,故曰“其孝甚大”。若夫子胥父欲被誅,竄身外奔,布衣之士,而求干列國之君,吐弓矢之志,無疑難之心,故曰“其心甚勇”。
為是欲興師而伐楚。子胥諫曰:“臣聞之,君不為匹夫興師。
[疏]“君不”至“興師”?!疳屧唬喝粍t成湯之誅葛伯,為殺其餉者;武王之殺殷紂,稱靳朝涉之脛,何以萬乘之主,為匹夫復(fù)讎?解,湯征葛伯,本為不祀之罪,罪巳灼然。然湯聽其順辭,使其亳民為耕,葛伯殺其餉者,此由不祀而致禍。其如殷紂之罪,被所不盡,斬以所不書,故武王致天之罪,稱斫朝涉之脛,剖賢人之心,亦不為匹夫興師。吳子有因諸侯之怒,直申子胥之情,故言“不為匹夫興師”,得其實(shí)論也。傳稱子胥云“虧君之義,復(fù)父之讎”,傳文曲直,子胥是非,《谷梁》之意,善惡若為?解,《公羊》、《左氏》論難紛然,賈逵、服虔共相教授,戴宏、何休亦有唇齒。其于此傳開端,似同《公羊》,及其結(jié)絢不言子胥之善。夫資父事君,尊之非異,重服之情,理宜共均。既以天性之重,降于義合之輕,故令忠臣出自孝子,孝子不稱忠臣。今子胥稱一體之重,忽元首之分,以父被誅,而痛纏骨髓,得耿介之孝,失忠義之臣,而忠孝不得并存。傳不善子胥者,兩端之間,忠臣傷孝子之恩,論孝子則失忠臣之義?!洞呵铩房屏恐晾恚鹁俺?,子胥有罪明矣。君者臣之天,天無二日,土無二王。子胥以藉吳之兵,戮楚王之尸,可謂失矣。雖得壯士之偏節(jié),失純臣之具道,傳舉見其非,不言其義,蓋吳子為蔡討楚,申中國之心,屈夷狄之意,其在可知。且事君猶事父也,虧君之義,復(fù)父之讎,臣弗為也?!庇谑侵?。蔡昭公朝于楚,有美裘,正是日,囊瓦求之。正是日,謂昭公始朝楚之日?!馂槭?,于偽反,“不為”及下“為是”皆同。朝于,直遙反,注同。囊,乃郎反。昭公不與,為是拘昭公于南郢。南郢,楚郡。○郢,以井反,又以正反。數(shù)年然后得歸,歸乃用事乎漢。用事者,禱漢水神?!饠?shù),所主反。曰:“茍諸侯有欲伐楚者,寡人請為前列焉?!背寺勚?,為是興師而伐蔡。蔡請救于吳,子胥曰:“蔡非有罪,楚無道也。君若有憂中國之心,則若此時(shí)可矣?!睘槭桥d師而伐楚。何以不言救也?據(jù)實(shí)救蔡。救大也。夷狄漸進(jìn),未同于中國。
[疏]“救大也”?!疳屧唬骸耙牡覞u進(jìn),未同于中國”,狄何以言救齊?解,救齊是善事。今吳夷狄而憂中國,故進(jìn)稱子,然未同諸夏,故不言救。雖書救齊而未稱人,許夷狄不使頓備故也。令吳既進(jìn)稱子,復(fù)書曰救,便與中國齊蹤,華夷等跡,故不與救。若書救,當(dāng)言吳子救蔡;“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(zhàn)于伯舉”,不直舉救蔡,而言吳入楚。
楚囊瓦出奔鄭。知見伐由已,故懼而出奔。
庚辰,吳入楚。日入,易無楚也。易無楚者,壞宗廟,徙陳器,撻平王之墓。鄭嗣曰:“陳器,樂縣也。禮:諸侯軒縣?!毖詤侨藟某趶R,徙其樂器,鞭其君之尸,楚無能抗御之者,若曰無人也。○易,以豉反。壞音怪。撻,士達(dá)反??h音玄??海嗬朔?。何以不言滅也?據(jù)宗廟既毀,樂器巳徙,則是滅也。欲存楚也。其欲存楚奈何?昭王之軍敗而逃,父老送之,曰:“寡人不肖,亡先君之邑。父老反矣,何憂無君?寡人且用此入海矣?!备咐显唬骸坝芯绱似滟t也,以眾不如吳,以必死不如楚。”雍曰:“吳勝而驕,楚敗而奮。”○肖音笑。奮,方問反。相與擊之,一夜而三敗吳人,復(fù)立。楚復(fù)立也?!饠?,必邁反。復(fù),扶又反。何以謂之吳也?據(jù)戰(zhàn)稱子。狄之也。何謂狄之也?君居其君之寢而妻其君之妻,大夫居其大夫之寢而妻其大夫之妻,蓋有欲妻楚王之毌者,不正。乘敗人之績,而深為利,居人之國,故反其狄道也。
五年,春,王正月,辛亥,朔,日有食之。
夏,歸粟于蔡。蔡侯比年在楚,又為楚所伐,饑,故諸侯歸之粟。諸侯無粟,諸侯相歸粟,正也。孰歸之?諸侯也。不言歸之者,專辭也。不言歸之者,主名若獨(dú)是魯也。義邇也。言此是邇近之事,故不足具列諸侯。
于越入?yún)恰Ef說于越,夷言也?!洞呵铩芳雌渌宰苑Q者書之,見其不能慕中國,故以本俗名自通。見,賢遍反。
六月,丙申,季孫意如卒。傳例曰:“大夫不日卒,惡也?!币馊缰鹫压?,而日卒者,明定之得立由乎意如,《春秋》因定之不惡,而書日以示譏,亦猶公子翚非桓之罪人,故于桓不貶?!饜?,烏路反。翚,許韋反。
秋,七月,壬子、叔孫不敢卒。
冬,晉士鞅帥師圍鮮虞。
六年,春,王正月,癸亥,鄭游帥師滅許,以許男斯歸。
二月,公侵鄭。
公至自侵鄭。
夏,季孫斯、仲孫何忌如晉。仲孫忌,而曰仲孫何忌,寧所未詳。《公羊傳》曰:“譏二名。”
秋,晉人執(zhí)宋行人樂祁?。
冬,城中城。城中城者,三家張也。大夫稱家,三家:仲孫、叔孫、季孫也。三家侈張,故公懼而脩內(nèi)城,譏公不務(wù)德政,恃城以自固?!饛垼缱?,一音下亮反,注同。
[疏]“三家張也”?!疳屧唬横屩愞o,何也?凡城之志,皆譏。傳于“冬,城諸及防”,解“可城”,言間隙無事,理實(shí)有譏。今不釋,恐同彼傳,言志城之中雖得間隙,復(fù)有畏張侈之患,還與皆譏之義同,或是義與可城同也。
或曰,非外民也。
季孫斯、仲孫忌帥師圍鄆。
七年,春,王正月。
夏,四月。
秋,齊侯、鄭伯盟于咸。咸音咸。
齊人執(zhí)衛(wèi)行人北宮結(jié),以侵衛(wèi)。以,重辭也。衛(wèi)人重北宮結(jié)。齊以衛(wèi)重結(jié),故執(zhí)以侵之,若楚執(zhí)宋公以伐宋。凡言以,皆非所宜以。
[疏]“以重辭也”?!疳屧唬呵白⒃啤耙杂卸x”,今注即云“凡言以,皆非所宜以”,是一義,而曰二何?解,楚執(zhí)宋公,兩君相執(zhí),傳以言重,辭別于凡以。今此君而執(zhí)臣,明以國重,不言與二君共例,故發(fā)例同之。二義巳見,故注更言“凡以而起義,解以者,不以者,不止釋此文?!?br>齊侯、衛(wèi)侯盟于沙。沙,地。
大雩。
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?!【旁拢篥?。
冬,十月。
八年,春,王正月,公侵齊。
公至自侵齊。
二月,公侵齊。未得志故。
三月,公至自侵齊。公如,往時(shí)致月,危致也。往月致時(shí),危往也。往月致月,惡之也。惡,烏路反。
[疏]“公如”至“致也”?!疳屧唬簭?fù)發(fā)傳何?解莊二十三年起例,公行有危而書月。今公伐齊有危,危而書月,一時(shí)之間,再興兵革危懼之理,義例所詳,故重說以明之。曹伯露卒。
夏,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。
公會(huì)晉師于瓦。瓦,衛(wèi)地也。
公至自瓦。
秋,七月,戊辰,陳侯柳卒。柳,良久反。
晉士鞅帥師侵鄭,遂侵衛(wèi)。
葬曹靖公。
九月,葬陳懷公。
季孫斯、仲孫何忌帥師侵衛(wèi)。
冬,衛(wèi)侯、鄭伯盟于曲濮。曲濮、衛(wèi)地?!疱б舨罚?。
從祀先公。貴復(fù)正也。文公逆祀,今還順。
盜竊寶玉大弓。寶玉者,封圭也。始封之圭。大弓者,武王之戎弓也。是武王征伐之弓。周公受賜,藏之魯。周公受賜于周,藏之魯者,欲世世子孫無忘周德也。非其所以與人而與人,謂之亡。亡,失也。非其所取而取之,謂之盜。
[疏]“非其”至“之亡”?!疳屧唬河诮?jīng)何例當(dāng)之?解經(jīng)言饑,止謂二谷不收。苞宣公之例,五谷不收止在當(dāng)文,康、饉無例應(yīng)之。今因盜而發(fā)亡例,經(jīng)無應(yīng)之。或說非其所以與人謂之亡,是梁伯所行也。梁伯受國于天子,不能撫其民人而自失之。夫國之利器,不可以示人,權(quán)之可守,焉得虛假?君貪色好酒,耳目不能聰明,上無正長之治,大臣背叛而國外奔,因若自滅,故謂之亡,此可以應(yīng)其義。九年,春,王正月。
夏,四月,戊申,鄭伯蠆卒。蠆,田邁反。
得寶玉大弓。杜預(yù)曰:“弓,王國之分器也。得之足以為榮,失之足以為辱,故重而書之?!薄鸱制?,扶問反。其不地何也?
[疏]“其不地何也”?!疳屧唬簱?jù)何文而責(zé)地?解,此據(jù)獲物言地,經(jīng)言“戰(zhàn)于大棘,獲宋華元”,宜蒙上地,故據(jù)彼責(zé)此。
寶玉大弓,在家則羞,不目,羞也。國之大寶,在家則羞也。況陪臣專之乎!恥甚而不目其地。
[疏]注“況陪臣專之乎恥甚而不目其地”。釋曰:下“或曰,陽虎以解眾也”,還是陪臣,何以異之?解,上說不目羞,明失之為辱,得之為榮。榮而言地,地是陪臣之所居。魯能奪陪臣之得,可以明免恥,何為不地?夫以千乘之國,而受辱于陪臣,雖得為榮,書地則恥?;蛟恢x,得非魯力也。陽虎竊國重寶,非其所用,畏眾之討,送納歸君,故書而記之。
惡得之?惡,于何也?!饜阂魹?,注同。得之堤下,或曰,陽虎以解眾也。
六月,葬鄭獻(xiàn)公。
秋,齊侯、衛(wèi)侯次于五氏。五氏,晉地。
秦伯卒。
冬,葬秦哀公。
十年,春,王三月,及齊平。平前八年再侵齊之怨。
夏,公會(huì)齊侯于頰谷。頰,古協(xié)反,《左傳》作“夾谷”。
公至自頰谷。離會(huì)不致。雍曰:“二國會(huì)曰離,各是其所是,非其所非?!比粍t所是之是未必是,所非之非未必非。未必非者,不能非人之真非;未必是者,不能是人之真是。是非紛錯(cuò),則未有是。是非不同,故曰離。離則善惡無在,善惡無在,則不足致之于宗廟。何為致也?危之也。危之則以地致何也?為危之也。其危奈何?曰,頰谷之會(huì),孔子相焉。兩君就壇,兩相相揖。將欲行盟會(huì)之禮?!馂槲?,于偽反。相焉,息亮反,下“兩相”同。壇,徒丹反,封土曰壇。齊人鼓噪而起,欲以執(zhí)魯君。群呼曰噪?!鸸脑耄貓?bào)反。呼,火故反??鬃託v階而上,不盡一等,而視歸乎齊侯,階,會(huì)壇之階。曰:“兩君合好,夷狄之民,何為來為?”命司馬止之。兩君合會(huì),以結(jié)親好,而齊人欲執(zhí)魯君,此無禮之甚,故謂之夷狄之民。司馬,主兵之官,使御止之?!鸷虾?,呼報(bào)反,注同。使御,魚呂反。齊侯逡巡而謝曰:“寡人之過也?!蓖硕鴮倨涠蠓蛟唬骸胺蛉寺势渚c之行古人之道,二三子獨(dú)率我而入夷狄之俗,何為?”屬,語也。夫人謂孔子也。齊人欲執(zhí)魯君,是夷狄之行?!疱?,一旬反。屬,章欲反。夫人音扶。語,魚呂反。之行,下孟反。罷會(huì),齊人使優(yōu)施舞于魯君之幕下。優(yōu),俳。施,其名也。幕,帳。欲嗤笑魯君?!鹉灰裟?。俳,皮皆反。嗤,尺之反??鬃釉唬骸靶咦锂?dāng)死?!笔顾抉R行法焉,首足異門而出。齊人來歸鄆、讙、龜陰之田者,蓋為此也。何休曰:“齊侯自頰谷歸,謂晏子曰:“寡人獲過于魯侯,如之何?’晏子曰:‘君子謝過以質(zhì),小人謝過以文。齊嘗侵魯四邑,請皆還之。’”○讙,好官反。蓋為,于偽反。因是以見雖有文事,必有武備。孔子于頰谷之會(huì)見之矣。以見,賢遍反。
[疏]一會(huì)之怒,三軍自降,若非孔子,必以白刃喪其膽核矣。敢直視齊侯,行法殺戮,故傳“于頰谷之會(huì)見之矣”。后世慕其風(fēng)規(guī),欽其意氣者,忽若如是毛遂之亢楚王、藺子之脅秦王,俱展一夫之勇,不憚千乘之威,亦善忠臣之鯁骨,是賢亞圣之義勇。
晉趙鞅帥師圍衛(wèi)。
齊人來歸鄆、讙、龜陰之田。
叔孫州仇、仲孫何忌帥師圍郈。郈,叔孫氏邑。郈音后。
秋,叔孫州仇、仲孫何忌帥師圍郈。
宋樂大心出奔曹。
宋公子地出奔陳。
冬,齊侯、衛(wèi)侯、鄭游速會(huì)于安甫。安甫,地名。
叔孫州仇如齊。
宋公之弟辰暨宋仲佗、石彄出奔陳。辰為佗所強(qiáng),故曰暨?!痿?,其器反。佗,大河反。彄,苦侯反。強(qiáng),其丈反。
十有一年,春,宋公之弟辰,未失其弟也。言辰未有失其為弟之道,故書弟以罪宋公。
[疏]“未失其弟也”?!疳屧唬喊赋揭郧澳瓿霰迹x骨肉之義;今歲入邑,有叛國之罪。失弟之道,彰于經(jīng)文,而曰未失,何也?解公不能制御彊臣,以撫其弟,而使二卿脅以外奔,故著暨以表彊辭,稱弟以見罪,罪在仲石,亦可知矣。今而入國,兩子之情,非辰之意,書及而辨尊卑,言弟以顯無失。然則自陳之力,力由二卿,入蕭之叛,專歸仲石,故重發(fā)例以明無罪。
及仲佗、石彄、公子地,以尊及卑也。自陳、陳有奉焉爾。入于蕭以叛。蕭,宋邑。入者,內(nèi)弗受也。以者,不以也。叛,直叛也。
夏,四月。
秋,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。入蕭從叛人,叛可知,故不書叛。
冬,及鄭平。平六年侵鄭之怨。傳例曰:“盟不日者,渝盟惡之也。”取夫詳略之義,則平不日者,亦有惡矣。蓋不能相結(jié)以信?!鹩?,羊朱反,變也。惡之,烏路反,下同。取夫音符。
叔還如鄭蒞盟。還音旋。
十有二年,春,薛伯定卒。
夏,葬薛襄公。
叔孫州仇帥師墮?quán)C。墮猶取也。陪臣專強(qiáng),違背公室,恃城為固,是以叔孫墮其城,若新得之,故云墮。墮猶取也。墮非訓(xùn)取,言今但毀其城,則郈永屬巳,若更取邑于他然。○墮,許規(guī)反,毀也。背音佩。
[疏]注“墮非訓(xùn)取”?!疳屧唬簜餮浴皦櫔q取也”,即其訓(xùn)。而曰非者,何休難云:“當(dāng)言取,不言墮。實(shí)壞耳,無取于訓(xùn)詁,鄭君如此釋之,今經(jīng)墮其為義?!毙l(wèi)公孟彄帥師伐曹。
季孫斯、仲孫何忌帥師墮費(fèi)。費(fèi)音秘。
秋,大雩。
冬,十月,癸亥,公會(huì)齊侯盟于黃。
十有一月,丙寅,朔,日有食之。
公至自黃。
十有二月,公圍成。非國不言圍,圍成,大公也。以公之重而伐小邑,則為恥深矣,故大公之事而言圍,使若成是國然。
[疏]注“以公”至“小邑”?!疳屧唬喊咐龂粐?,今邑而言圍,則大都。大都則皆是國,而曰小邑何?解經(jīng)書公,明成非小,是故言圍。公,一國之貴重;成,三家之大邑。邑比于國為細(xì),擬公為小,比于凡邑則大矣,故書曰圍。
公至自圍成。何以致?危之也。何危爾?邊乎齊也。邊謂相接。
十有三年,春,齊侯次于垂葭。葭音加。
夏,筑蛇淵囿。蛇淵,地名。○囿音又。
大搜于比蒲。比音毗。
衛(wèi)公孟彄帥師伐曹。
秋,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。以者,不以者也。叛,直叛也。
[疏]“叛直叛也”?!疳屧唬翰唤馊攵匕l(fā)叛例何?解趙鞅自入巳邑,不從外入。入者,內(nèi)弗受也,以其無君命,于義不受。同書入之,非專不受,故但釋其叛非實(shí)叛,故下書歸明之。非叛而書叛,書叛非真叛也,故復(fù)發(fā)也。
冬,晉荀寅、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。射,食夜反,又食亦反。
晉趙鞅歸于晉。此叛也,其以歸言之,何也?據(jù)叛惡而歸善。貴其以地反也。貴其以地反,則是大利也?非大利也,許悔過也。許悔過,則何以言叛也?以地正國也。地謂晉陽也。蓋以晉陽之兵,還正國也。《公羊傳》曰:“逐君側(cè)之惡人?!币缘卣龂瑒t何以言叛?據(jù)是善事。其入無君命也。覬曰:“專入晉陽以興兵甲,故不得不言叛,實(shí)以驅(qū)惡而安君,則釋兵不得不言歸。《春秋》善惡必著之義。”
薛弒其君比。比,必履反,又毗志反。
[疏]“薛弒其君比”?!疳屧唬翰蝗赵抡吆??解,傳言剽不正其日,何則?庶子為君而被弒,則不日而月之。傳曰“諸侯時(shí)卒,惡之”,宜從此例。薛比書時(shí),亦其惡也。
十有四年,春,衛(wèi)公叔戍來奔。
晉趙陽出奔宋。晉趙陽,《左氏》作“衛(wèi)趙陽”。
二月,辛巳,楚公子結(jié)陳、公孫佗人帥師滅頓,以頓子牂歸。佗,徒河反,又如字。牂,作郎反。
夏,衛(wèi)北宮結(jié)來奔。
五月,于越敗吳于槜李。槜李,吳地?!饠?,必邁反。槜李音醉。
吳子光卒。
公會(huì)齊侯、衛(wèi)侯于牽。牽,地。○牽,去賢反。
公至自會(huì)。
秋,齊侯、宋公會(huì)于洮。洮,他刀反。
天王使石尚來歸脤。脤,祭肉。天子祭畢,以之賜同姓諸侯,親兄弟之國,與之共福?!鹈?,市軫反。脤者,何也?俎實(shí)也,祭肉也。生曰脤,熟曰膰。其辭石尚,士也。辭猶書也?!鹉囈魺?,本人作煩。何以知其士也?天子之大夫不名,石尚欲書《春秋》,欲著名于《春秋》。諫曰:“久矣!周之不行禮于魯也。請行脤?!辟F復(fù)正也。
[疏]“貴復(fù)正也”?!疳屧唬簭撵胂裙?,前有失正之文,于后言貴復(fù)正。今復(fù)正前失正之文,而曰貴復(fù)正何?解復(fù)正之文雖同,義須有異,天王不行禮于魯,失正矣。今由石尚而歸脤,美之,故曰“貴復(fù)正也”。
衛(wèi)世子蒯聵出奔宋。蒯聵,苦怪反;下五怪反。
衛(wèi)公孟彄出奔鄭。
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。稱弟,猶未失為弟之行?!鹦?,下孟反。
大搜于比蒲。
[疏]“大搜于比蒲”?!疳屧唬何某星?,下注云“城莒父”,云無冬者,寧所未詳。然則大搜在秋,秋則常事。常事不書,書之者何?解,昭八年“秋搜于紅”,傳曰“正也”,正所以譏不正,后比蒲大搜失禮,因此見正。今定公以十三年大搜,秋事而于夏行之,失正,至此十四年大搜,書正以明前不正也。
邾子來會(huì)公。會(huì)公于比蒲。
城莒父及霄。無冬,寧所未詳。
[疏]注“無冬”至“未詳”?!疳屧唬夯钙吣曜⒃啤跋聼o秋冬”,今不言下何?解,桓七年夏有人事,而秋冬二時(shí)不書,復(fù)無人事,故云下。今此上有秋,下有人事而無冬,故直云無冬。不言下,明冬宜在人事之上也。
十有五年,春,王正月,邾子來朝。朝,直遙反。
鼷鼠食郊牛,牛死,改小牛。不言所食,食非一處而至死。鼷音兮。處,昌慮反。不敬莫大焉。定公不敬最大,故天災(zāi)最甚。
[疏]“不敬莫大焉”?!疳屧唬悍彩笫撑#允遣痪?,而曰莫大何?解成七年“鼷鼠食郊牛角”,“過有司也”,改卜牛,鼷鼠又食其角”,歸罪于君,皆道其所,傳明不敬之罪小。今牛體遍食,不敬之罪大也。
二月,辛丑,楚子滅胡,以胡子豹?dú)w。
夏,五月,辛亥,郊。譏不時(shí)也。
壬申,公薨于高寢。高寢,宮名。高寢,非正也。
[疏]“高寢非正也”。○釋曰:重發(fā)傳何?解,高者大名,嫌是路寢之流,故發(fā)傳明之。
鄭罕達(dá)帥師伐宋。
齊侯、衛(wèi)侯次于渠蒢。渠蒢,地也?!鹕Z,直居反。
邾子來奔喪。喪急,故以奔言之。
[疏]“喪急”至“言之”?!疳屧唬罕紗手?,日行百里,故傳言急,所以申匍匐之情也。
秋,七月,壬申,弋氏卒。妾辭也。不言夫人薨?!疬希蚵毞?,哀公之母,《左氏》作“姒氏也”。哀公之母也。
八月,庚辰,朔,日有食之。
九月,滕子來會(huì)葬。邾、滕,魯之屬國,近則來奔喪,遠(yuǎn)則來會(huì)葬。于長帥之喪,同之王者,書非禮?!痖L,丁丈反。帥,所類反。
[疏]注“邾滕”至“屬國”。○釋曰:將何據(jù)也?解,范答薄氏云:“屬國,非私屬,五國為屬,屬有長,曹、滕、二邾、莒世屬服事我,故謂之屬?!薄鹱ⅰ敖鼊t”至“非禮”?!疳屧唬喝羧绱俗⒁?,以奔喪為禮,會(huì)葬為非。然則王者之喪,諸侯會(huì),出何文證?若以會(huì)葬非禮,何以范例云會(huì)葬四?案經(jīng)有三,范總云會(huì)葬禮何?解,傳言奔喪喪急,不言非禮可知。諸侯自相會(huì)葬,傳無釋文,但釋天子之會(huì)葬,云其志重天子之禮,又曰在鄙上,明其別于諸侯。傳曰“周人有喪,魯人有喪。周人吊,魯人不吊”,周人責(zé)魯人曰“吾君親之”,是以知王者之喪,諸侯親會(huì)之。范云四,四當(dāng)為三,古者四三皆積畫,字有誤耳。會(huì)葬,禮也。據(jù)釋天子之大夫來會(huì)葬,言者重天子之禮,故范例舉之,不謂皆是禮也。丁巳,葬我君定公。雨,不克葬。葬既有日,不為雨止,禮也。雨不克葬,喪不以制也。
戊午,日下稷,乃克葬。稷,昃也。下昃謂脯時(shí)。○為,于偽反。稷如字,《左氏》作“昃”。脯,布吳反。
[疏]“葬既有日”?!疳屧唬褐匕l(fā)傳何?解,頃熊夫人,今此人君嫌禮異,故發(fā)傳以明之。且彼言日中,此言日下稷;彼言而,此言乃,文并不同。釋既不異,義體相似。
乃,急辭也,不足乎日之辭也。宣八年注詳矣。
[疏]注“宣八”至“詳矣”?!疳屧唬悍独啤翱死辛?,則數(shù)何文以充之?解鄭伯克段一,不克納二,雨不克葬、日中而克葬各二,是謂四,通前二為六也。
辛巳,葬定弋。定弋,《左氏》作定姒。
冬,城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