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卅七出 尸解
作者：洪昇【正宮引子·梁州令】［魂旦上］風前蕩漾影難留，嘆前路誰投。死生離別兩悠悠，人不見，情未了，恨無休。
【如夢令】絕代風流已盡，薄命不須重恨。情字怎消磨？一點嵌牢方寸。閑趁，殘月曉風誰問。我楊玉環(huán)鬼魂，自蒙土地給與路引，任我隨風來往。且喜天不收，地不管，無拘無束，煞甚逍遙。只是再尋不到皇上跟前，重逢一面。［悲介］好不悲傷！今日且順著風兒，看到那一處也。［行介］
【正宮曲·雁魚錦】【雁過聲全】悄魂靈御風似夢游，路沉沉不辨昏和晝。經(jīng)野樹片時權(quán)棲宿，猛聽冷煙中鳥啾啾，唬得咱早難自停留。青磷荒草浮，倩他照著我向前冥冥走。是何處？殿角幾重云影覆。［看介］呀，原來就是西宮門首了。不免進去一看。［作欲進，二門神黑白面、金甲，執(zhí)鞭、簡上］［立高處介］生前英勇安天下，死后威靈護殿門。［舉鞭、簡攔旦介］何方女鬼，不得擅入。［旦出路引介］奴家楊玉環(huán)，有路引在此。［門神］原來是楊娘娘。目今祿山被刺，慶緒奔逃，郭元帥掃清宮禁。只太上皇遠在蜀中，新天子尚留靈武。因此大內(nèi)，寂無一人，宮門盡扃鎖鑰。娘娘請自進去，吾神回避。［下］［旦作進］你看宮花都是斷腸枝，簾幕無人窣地垂。行到畫屏回合處，分明釵盒奉恩時。［淚介］［場上先設(shè)宮中舊床帷、器物介］
【二犯漁家傲】【雁過聲換頭】躇躊，往日風流?！酒仗鞓贰浚圩髯步椋萦浐锈O初賜，種下這恩深厚。癡情共守，［起介］又誰知慘禍分離驟！唉，你看沉香亭、華萼樓都這般荒涼冷落也。［作登樓介］并沒有人登畫樓，并沒有花開并頭，【雁過聲】并沒有奏新謳——端的有、荒涼滿目生愁！凄然，不由人淚流！呀，這里是長生殿了。我想起來，［淚介］［場上先設(shè)長生殿乞巧香案介］這壁廂是咱那日陳瓜果，夜香來乞巧，那壁廂是他恁時向牛女憑肩私拜求。［哭介］我那皇上呵，怎能夠霎時一見也！方才門神說，上皇猶在蜀中。不免閃出宮門，到渭橋之上，一望西川則個。［行介］【二犯傾杯序】【雁過聲換頭】凝眸，一片清秋，［登橋介］【漁家傲】望不見寒云遠樹峨眉秀?！緝A杯序】苦憶蒙塵，影孤體倦。病馬嚴霜，萬里橋頭，知他健否！縱然無恙，料也為咱消瘦。待我飛將過去。［作飛，被風吹轉(zhuǎn)介］［哭介］哎喲，天呵！【雁過聲】我只道輕魂弱魄飛能去，又誰知千水萬山途轉(zhuǎn)修。［作看介］呀，你看佛堂虛掩，梨樹欹斜。怎么被風一吹，仍在馬嵬驛內(nèi)了?。蹐錾舷仍O(shè)佛堂梨樹介］
【喜漁燈犯】【喜漁燈】驛垣夜冷，一燈微漏。佛堂外，陰風四起。看月暗空廄，【朱奴兒】猛傷心淚垂?！居褴饺亍繉χ@一株靠檐梨樹幽，［坐地泣介］【漁家傲】這是我斷香零玉沉埋處。好結(jié)果一場廝耨，空落得薄命名留。【雁過聲】當日個紅顏艷冶千金笑，今日里白骨拋殘土半丘。我想生受深恩，死亦何悔。只是一段情緣，未能始終。此心耿耿，萬劫難忘耳。
【錦纏道犯】【錦纏道】謾回首，夢中緣，花飛水流，只一點故情留。似春蠶到死，尚把絲抽。劍門關(guān)離宮自愁，馬嵬坡夜臺空守，想一樣恨悠悠?！狙氵^聲】幾時得金釵鈿盒完前好，七夕盟香續(xù)斷頭！
［副凈上］“天邊傳敕使，泉下報幽魂。”［見介］貴妃，有天孫娘娘賚捧玉旨到來，須索準備迎接。吾神先去也。［旦］多謝尊神。［分下］［雜扮四仙女，執(zhí)水盂、旛節(jié)，引貼捧敕上］【南呂引子·生查子】玉敕降天庭，鸞鶴飛前后。只為有情真，召取還蓬岫。
［副凈上，跪接介］馬嵬坡土地迎接娘娘。［貼］土地，楊妃魂靈何在？速召前來，聽宣玉敕。［副］領(lǐng)法旨。［下］［引旦去魂帕上，跪介］［貼宣敕介］玉旨已到，跪聽宣讀。玉帝敕曰：咨爾玉環(huán)楊氏，原系太真玉妃，偶因微過，暫謫人間。不合迷戀塵緣，致遭劫難。今據(jù)天孫奏爾吁天悔過，夙業(yè)已消，真情可憫。準授太陰煉形之術(shù)，復籍仙班，仍居蓬萊仙院。欽哉謝恩。［旦叩頭介］圣壽無疆。［見貼介］天孫娘娘叩首。［貼］太真請起。前天寶十載七夕，我正渡河之際，見你與唐天子在長生殿上，密誓情深。昨又聞馬嵬土地訴你悔過真誠，因而奏聞上帝，有此玉音。［旦］多謝娘娘提拔。［貼取水盂，付副凈介］此乃玉液金漿。你可將去，同玉妃到墳前，沃彼原身，即得煉形度地，尸解上升了。煉畢之時，好備音樂、旛幢，送歸蓬萊仙院。我先繳玉敕去也。［副凈］領(lǐng)法旨。［貼］駕回雙鳳闕，云擁七襄衣。［引仙女下］［副凈］玉妃恭喜，就請同到冢上去。［副凈捧水盂，引旦行介］
【南呂過曲·香柳娘】往郊西道北，往郊西道北，只見一拳培塿，［副凈］到了，［旦作悲介］這便是我前生宿艷藏香藪。［副凈］小神向奉西岳帝君敕旨，凈仙休保護在此。待我扶將出來。［作向古門扶雜，照旦妝飾，扮旦尸錦褥包裹上］［副凈解去錦褥，扶尸立介］［旦見作驚介］看原身宛然，看原身宛然，緊緊合雙眸，無言閉檀口。［副凈將水沃尸介］把金漿點透，把金漿點透，神光面浮，［尸作開眼介］［旦］秋波忽溜。［尸作手足動，立起向旦走一二步介］［旦驚介］呀，
【前腔】果霎時再活，果霎時再活，向前移走，覷形模與我無妍丑。［作遲疑介］且住，這個楊玉環(huán)已活，我這楊玉環(huán)卻歸何處去？［尸作忽走向旦，旦作呆狀，與尸對立介］［副凈拍手高叫介］玉妃休迷，他就是你，你就是他。［指尸向旦介］這軀殼是伊，［指旦向尸介］這魂魄是伊，真性假骷髏，當前自分剖。［尸逐旦繞場急奔一轉(zhuǎn)，旦撲尸身作跌倒，尸隱下］［副凈］看元神入彀，看元神入彀，似靈胎再投，雙環(huán)合湊。
【前腔】［旦作起，立定徐唱介］乍沉沉夢醒，乍沉沉夢醒，故吾失久，形神忽地重圓就。猛回思惘然，猛回思惘然，現(xiàn)在莊周，蝴蝶復何有。我楊玉環(huán)，不意今日冷骨重生，離魂再合。真謝天也。似亡家客游，似亡客游，歸來故丘，室廬依舊。
土地請上，待吾拜謝。［副凈］小神不敢。［旦拜，副凈答拜介］［旦］
【前腔】謝經(jīng)年護持，謝經(jīng)年護持，保全枯朽，更斷魂落魄蒙帡覆。［副凈］音樂、旛幢已備，候送玉妃歸院。［旦欲行又止介］且住，我如今尸解去了，日后皇上回鑾，畢竟要來改葬。須留下一物在此，做個記驗才好。土地，你可將我裹身的錦褥，依舊埋在家中，不可損壞。［副凈］領(lǐng)仙旨。［作取褥，褥作飛下介］［副凈看介］呀，奇哉，奇哉！那錦褥化作一片彩云，竟自騰空飛去了。［旦看介］哦，是了。方才煉形之時，那錦褥也沾著金漿，故此得了仙氣?；w空彩云，化飛空彩云，也似學仙游，將何更留后。我想金釵、鈿盒，是要隨身緊守的，此外并無他物……［想介］哦，也罷，我胸前有錦香囊一個，乃翠盤試舞之時，皇上所賜。不免解來留下便了。［作解香囊看介］解香囊在手，解香囊在手，［悲介］他日君王見收，索強似人難重覯。
［將香囊付副凈介］土地，你可將此香囊，放在家內(nèi)。［副凈接介］領(lǐng)仙旨。［虛下，即上］啟娘娘，香囊已放下了。［雜扮四仙女，音樂、旛幢上］［見旦介］蓬萊山太真院中仙姬叩見。請娘娘更衣歸院。［內(nèi)作樂，旦作與更仙衣介］［副凈］小神候送。［旦］請回。［副下，仙女、旦行介］
【單調(diào)風云會】【一江風】指瀛洲，云氣空蒙覆，金碧開群岫?！抉v云飛】嗏，仙家歲月悠，與情同久。情到真時，萬劫還難朽。牢把金釵鈿盒收，直到蓬山頂上頭。［從高處行下］銷耗胸前結(jié)舊香，張 祜 多情多感自難忘。陸龜蒙
蓬山此去無多路，李商隱 天上人間兩渺茫。曹 唐
吳評：“此折曲寫情種愁魂，能于無中生有，太白仙才，長吉鬼才，殆欲兼之。”
吳評：“凈前數(shù)曲意總敘作結(jié)，又以一點情留盟香續(xù)斷，引起下文，證仙巧法雙絕。”
從《倩女離魂》、《還魂記》以來，舞臺上創(chuàng)造了許多魂尸重合的關(guān)目、身段，這里才寫得如此活靈活現(xiàn)。
【如夢令】絕代風流已盡，薄命不須重恨。情字怎消磨？一點嵌牢方寸。閑趁，殘月曉風誰問。我楊玉環(huán)鬼魂，自蒙土地給與路引，任我隨風來往。且喜天不收，地不管，無拘無束，煞甚逍遙。只是再尋不到皇上跟前，重逢一面。［悲介］好不悲傷！今日且順著風兒，看到那一處也。［行介］
【正宮曲·雁魚錦】【雁過聲全】悄魂靈御風似夢游，路沉沉不辨昏和晝。經(jīng)野樹片時權(quán)棲宿，猛聽冷煙中鳥啾啾，唬得咱早難自停留。青磷荒草浮，倩他照著我向前冥冥走。是何處？殿角幾重云影覆。［看介］呀，原來就是西宮門首了。不免進去一看。［作欲進，二門神黑白面、金甲，執(zhí)鞭、簡上］［立高處介］生前英勇安天下，死后威靈護殿門。［舉鞭、簡攔旦介］何方女鬼，不得擅入。［旦出路引介］奴家楊玉環(huán)，有路引在此。［門神］原來是楊娘娘。目今祿山被刺，慶緒奔逃，郭元帥掃清宮禁。只太上皇遠在蜀中，新天子尚留靈武。因此大內(nèi)，寂無一人，宮門盡扃鎖鑰。娘娘請自進去，吾神回避。［下］［旦作進］你看宮花都是斷腸枝，簾幕無人窣地垂。行到畫屏回合處，分明釵盒奉恩時。［淚介］［場上先設(shè)宮中舊床帷、器物介］
【二犯漁家傲】【雁過聲換頭】躇躊，往日風流?！酒仗鞓贰浚圩髯步椋萦浐锈O初賜，種下這恩深厚。癡情共守，［起介］又誰知慘禍分離驟！唉，你看沉香亭、華萼樓都這般荒涼冷落也。［作登樓介］并沒有人登畫樓，并沒有花開并頭，【雁過聲】并沒有奏新謳——端的有、荒涼滿目生愁！凄然，不由人淚流！呀，這里是長生殿了。我想起來，［淚介］［場上先設(shè)長生殿乞巧香案介］這壁廂是咱那日陳瓜果，夜香來乞巧，那壁廂是他恁時向牛女憑肩私拜求。［哭介］我那皇上呵，怎能夠霎時一見也！方才門神說，上皇猶在蜀中。不免閃出宮門，到渭橋之上，一望西川則個。［行介］【二犯傾杯序】【雁過聲換頭】凝眸，一片清秋，［登橋介］【漁家傲】望不見寒云遠樹峨眉秀?！緝A杯序】苦憶蒙塵，影孤體倦。病馬嚴霜，萬里橋頭，知他健否！縱然無恙，料也為咱消瘦。待我飛將過去。［作飛，被風吹轉(zhuǎn)介］［哭介］哎喲，天呵！【雁過聲】我只道輕魂弱魄飛能去，又誰知千水萬山途轉(zhuǎn)修。［作看介］呀，你看佛堂虛掩，梨樹欹斜。怎么被風一吹，仍在馬嵬驛內(nèi)了?。蹐錾舷仍O(shè)佛堂梨樹介］
【喜漁燈犯】【喜漁燈】驛垣夜冷，一燈微漏。佛堂外，陰風四起。看月暗空廄，【朱奴兒】猛傷心淚垂?！居褴饺亍繉χ@一株靠檐梨樹幽，［坐地泣介］【漁家傲】這是我斷香零玉沉埋處。好結(jié)果一場廝耨，空落得薄命名留。【雁過聲】當日個紅顏艷冶千金笑，今日里白骨拋殘土半丘。我想生受深恩，死亦何悔。只是一段情緣，未能始終。此心耿耿，萬劫難忘耳。
【錦纏道犯】【錦纏道】謾回首，夢中緣，花飛水流，只一點故情留。似春蠶到死，尚把絲抽。劍門關(guān)離宮自愁，馬嵬坡夜臺空守，想一樣恨悠悠?！狙氵^聲】幾時得金釵鈿盒完前好，七夕盟香續(xù)斷頭！
［副凈上］“天邊傳敕使，泉下報幽魂。”［見介］貴妃，有天孫娘娘賚捧玉旨到來，須索準備迎接。吾神先去也。［旦］多謝尊神。［分下］［雜扮四仙女，執(zhí)水盂、旛節(jié)，引貼捧敕上］【南呂引子·生查子】玉敕降天庭，鸞鶴飛前后。只為有情真，召取還蓬岫。
［副凈上，跪接介］馬嵬坡土地迎接娘娘。［貼］土地，楊妃魂靈何在？速召前來，聽宣玉敕。［副］領(lǐng)法旨。［下］［引旦去魂帕上，跪介］［貼宣敕介］玉旨已到，跪聽宣讀。玉帝敕曰：咨爾玉環(huán)楊氏，原系太真玉妃，偶因微過，暫謫人間。不合迷戀塵緣，致遭劫難。今據(jù)天孫奏爾吁天悔過，夙業(yè)已消，真情可憫。準授太陰煉形之術(shù)，復籍仙班，仍居蓬萊仙院。欽哉謝恩。［旦叩頭介］圣壽無疆。［見貼介］天孫娘娘叩首。［貼］太真請起。前天寶十載七夕，我正渡河之際，見你與唐天子在長生殿上，密誓情深。昨又聞馬嵬土地訴你悔過真誠，因而奏聞上帝，有此玉音。［旦］多謝娘娘提拔。［貼取水盂，付副凈介］此乃玉液金漿。你可將去，同玉妃到墳前，沃彼原身，即得煉形度地，尸解上升了。煉畢之時，好備音樂、旛幢，送歸蓬萊仙院。我先繳玉敕去也。［副凈］領(lǐng)法旨。［貼］駕回雙鳳闕，云擁七襄衣。［引仙女下］［副凈］玉妃恭喜，就請同到冢上去。［副凈捧水盂，引旦行介］
【南呂過曲·香柳娘】往郊西道北，往郊西道北，只見一拳培塿，［副凈］到了，［旦作悲介］這便是我前生宿艷藏香藪。［副凈］小神向奉西岳帝君敕旨，凈仙休保護在此。待我扶將出來。［作向古門扶雜，照旦妝飾，扮旦尸錦褥包裹上］［副凈解去錦褥，扶尸立介］［旦見作驚介］看原身宛然，看原身宛然，緊緊合雙眸，無言閉檀口。［副凈將水沃尸介］把金漿點透，把金漿點透，神光面浮，［尸作開眼介］［旦］秋波忽溜。［尸作手足動，立起向旦走一二步介］［旦驚介］呀，
【前腔】果霎時再活，果霎時再活，向前移走，覷形模與我無妍丑。［作遲疑介］且住，這個楊玉環(huán)已活，我這楊玉環(huán)卻歸何處去？［尸作忽走向旦，旦作呆狀，與尸對立介］［副凈拍手高叫介］玉妃休迷，他就是你，你就是他。［指尸向旦介］這軀殼是伊，［指旦向尸介］這魂魄是伊，真性假骷髏，當前自分剖。［尸逐旦繞場急奔一轉(zhuǎn)，旦撲尸身作跌倒，尸隱下］［副凈］看元神入彀，看元神入彀，似靈胎再投，雙環(huán)合湊。
【前腔】［旦作起，立定徐唱介］乍沉沉夢醒，乍沉沉夢醒，故吾失久，形神忽地重圓就。猛回思惘然，猛回思惘然，現(xiàn)在莊周，蝴蝶復何有。我楊玉環(huán)，不意今日冷骨重生，離魂再合。真謝天也。似亡家客游，似亡客游，歸來故丘，室廬依舊。
土地請上，待吾拜謝。［副凈］小神不敢。［旦拜，副凈答拜介］［旦］
【前腔】謝經(jīng)年護持，謝經(jīng)年護持，保全枯朽，更斷魂落魄蒙帡覆。［副凈］音樂、旛幢已備，候送玉妃歸院。［旦欲行又止介］且住，我如今尸解去了，日后皇上回鑾，畢竟要來改葬。須留下一物在此，做個記驗才好。土地，你可將我裹身的錦褥，依舊埋在家中，不可損壞。［副凈］領(lǐng)仙旨。［作取褥，褥作飛下介］［副凈看介］呀，奇哉，奇哉！那錦褥化作一片彩云，竟自騰空飛去了。［旦看介］哦，是了。方才煉形之時，那錦褥也沾著金漿，故此得了仙氣?；w空彩云，化飛空彩云，也似學仙游，將何更留后。我想金釵、鈿盒，是要隨身緊守的，此外并無他物……［想介］哦，也罷，我胸前有錦香囊一個，乃翠盤試舞之時，皇上所賜。不免解來留下便了。［作解香囊看介］解香囊在手，解香囊在手，［悲介］他日君王見收，索強似人難重覯。
［將香囊付副凈介］土地，你可將此香囊，放在家內(nèi)。［副凈接介］領(lǐng)仙旨。［虛下，即上］啟娘娘，香囊已放下了。［雜扮四仙女，音樂、旛幢上］［見旦介］蓬萊山太真院中仙姬叩見。請娘娘更衣歸院。［內(nèi)作樂，旦作與更仙衣介］［副凈］小神候送。［旦］請回。［副下，仙女、旦行介］
【單調(diào)風云會】【一江風】指瀛洲，云氣空蒙覆，金碧開群岫?！抉v云飛】嗏，仙家歲月悠，與情同久。情到真時，萬劫還難朽。牢把金釵鈿盒收，直到蓬山頂上頭。［從高處行下］銷耗胸前結(jié)舊香，張 祜 多情多感自難忘。陸龜蒙
蓬山此去無多路，李商隱 天上人間兩渺茫。曹 唐
吳評：“此折曲寫情種愁魂，能于無中生有，太白仙才，長吉鬼才，殆欲兼之。”
吳評：“凈前數(shù)曲意總敘作結(jié)，又以一點情留盟香續(xù)斷，引起下文，證仙巧法雙絕。”
從《倩女離魂》、《還魂記》以來，舞臺上創(chuàng)造了許多魂尸重合的關(guān)目、身段，這里才寫得如此活靈活現(xià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