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回 絆馬索張河落馬 張鵬翮擒獲同江
作者：儲仁遜自古有死亦有生，死生有命原非輕。
若不該死必有救，莫能強(qiáng)死將命傾。話表四名轎夫連連應(yīng)允。郭公說：“你四人且將她母女送回家去。你母女也不必問我名姓，久后自知?！眿D人說：“不用他們送，此離家不遠(yuǎn)，請恩人到敝舍書房，有杯茶相敬?！惫f：“全當(dāng)我饒了罷?！彼斐松限I，四名轎夫抬起飛奔桂林府而去。王家母女看轎走遠(yuǎn)，方回家去。不言郭公到桂林府傳令捉拿宋雷。且言石林進(jìn)了溪山城東門，還是越墻進(jìn)了花園，悄悄的走入自己房內(nèi)，看了看渾身是血，忙把衣服換了，靜候官軍捉拿宋雷。這且不提。
且言廣東總鎮(zhèn)張河在南寧府屯兵，探馬來報，郭大人出了溪山城了，吩咐捉拿同江并宋雷。張總鎮(zhèn)聞報，先差參將周標(biāo)前去迎接總督大人，張總鎮(zhèn)帶領(lǐng)兵馬一晝夜到了桂林府東門，放炮安營。早有守城兵卒報入帥府廳前。同江聞報，自思往日為他舅爺做的那些無王法之事，恐不有測，先令城門緊閉，吩咐打聚將鼓。三通鼓響，只見副、參、游、都、守、千、把、外委俱來參見。同江口稱：“眾位將軍聽真，總督無故發(fā)兵前來，只可與他鏖戰(zhàn)，若奪了大清江山，保我舅爺?shù)腔?，那時眾位不失封侯之位?！毖粤T，自己扎束停當(dāng)，令人抬刀牽馬，遂接刀、抓鬃、認(rèn)鐙，上了坐騎，兩名副將、四名千總來至東門。
同江吩咐軍卒：本帥出城與張河交鋒詐敗，爾等預(yù)備絆馬索擒他。軍卒遵令。同江出城，帶領(lǐng)兵將一馬當(dāng)先。這邊軍校報進(jìn)中軍大帳，同江討戰(zhàn)。張河一擺手，藍(lán)旗退下，遂自扎束已畢，提槍乘騎，帶領(lǐng)眾將，響炮出營，列開隊伍，一馬當(dāng)先。見同江立馬疆場，手擎有鋼刀，殺氣威武，觀罷暗想：“這賊明白我來拿他，他這樣抗拒大兵，明是叛反。”
遂故意抱拳拱手口呼：“同年兄請了！”同江見張河面帶笑容，內(nèi)藏殺氣，遂用刀一指，怒問：“張總鎮(zhèn)不在廣東鎮(zhèn)守，率兵到桂林府有何事故？”張河見同江不懼王法，遂用槍一指喝道：“叛臣同江，你既食皇家俸祿，就該盡忠皇家，你竟違背國法，藐視王章，無故苦害黎民，同你舅爺心生叛反。郭總督大人訪明爾等真情，令本鎮(zhèn)前來捉拿爾等，以正國法。若知時務(wù)，下馬受縛去見總督大人，格外施恩，法外施仁，還有你半點生路；倘若不服，教你槍下喪身，那時悔之晚矣?！蓖勓源笈骸昂脧埡?，量你有多大本領(lǐng)，敢出浪言大話?？次仪苣悖 辈唏R掄刀，照著張河剁來。張河舉槍相迎，二人大戰(zhàn)疆場。二人戰(zhàn)有十?dāng)?shù)回合，不分勝敗。當(dāng)下惱了旗人尹固，大喊聲：“好反賊同江，看我擒你?！币淮邽躜K馬，一擰蛇矛戰(zhàn)桿，闖將上來。這邊同江的副將胡強(qiáng)，也催馬一搖五股托天叉趕奔前來，口呼：“尹年兄，你作何來？”尹固說：“我來擒拿逆叛！”胡強(qiáng)說：“你豈不知同總兵乃是國老門生的義子，你未必捉得住他；你縱然捉住他，解至北京，國老和那兵部大人豈肯與你罷休。再說他二人皆是總鎮(zhèn)，爭其勝負(fù)，你若近前助陣，難道說你是張河的副將，我就不是同總鎮(zhèn)的副將嗎？實對你說，你若助陣，你看我這鋼叉豈肯留情。”
原來，這胡強(qiáng)乃山西汾州府人氏，論他的武藝雖平常，但因他與索艾有親，這索艾打田貴手內(nèi)使了些體面，令他出來作官，派在同江處為副將，故今以大言嚇人。尹固聞言，只氣的虎目圓睜，一催征駒，把蛇矛戰(zhàn)桿一顫，分心刺去。胡強(qiáng)用叉一撥，如同蜻蜓搖石柱一般，尹固力猛，胡強(qiáng)力薄，撥之不動，只聽“哧”的一聲，刺入當(dāng)胸。胡強(qiáng)噗嗵跌下馬來，死于非命。尹固遂撥馬奔同江，口呼：“張大人莫要勞神，讓末將立此功罷?！毖粤T，闖上前來，照定同江分心一槍刺去。同江用刀撥開，還一刀來。二人殺在一處，戰(zhàn)有數(shù)合，同江暗想：“尹固力大槍沉，他是滿洲鑲黃旗人氏，真是勇猛巴圖魯，我若久戀疆場，難以取勝，只可以智取，不能力擒。”遂虛砍一刀，往回敗走。尹固不舍，催馬追趕，張河率眾將追趕下來，同江往下敗去。馬跑得不快，尹固擒賊心勝，恨不能一步趕上，抓將過來，只追得馬首靠馬尾。同江忙把走線流星錘向后一甩，尹固忙閃身，正中在肩背，將尹固打下馬來。同江轉(zhuǎn)馬，手舉青銅刀向下砍來。幸虧張河率眾將趕到，張河擰槍向同江分心就刺，同江忙用刀撥開，眾將把尹固救回營去。張河與同江大戰(zhàn)二十余合，不分勝敗。同江虛砍一刀，往城里大敗。張河不舍，在后緊追，看看追至城下，不覺被絆馬索絆住，連人帶馬落地。同江的軍卒方近前捉人，只見副將陳海亮一同參將、都司、游擊、千總等共數(shù)員將一齊前來相救，張河眾家將官也一齊來救張河。陳海亮乃抵住同江。正然相戰(zhàn)，忽聞驚天大炮響亮，乃是鵬翮張中丞因吳王犯邊，奉康熙爺旨意前去征剿。張巡撫遵旨率領(lǐng)河南軍兵，由桂林府經(jīng)過。相隔桂林府約有百里之遙，有郭總督下書人阻路，呈上書柬。張鵬翮拆閱已畢，方知土豪宋雷叛臣同江苦害黎民，私造軍械謀反大逆。心中方?jīng)Q定先拿反賊后去平南，遂在桂林府北門以外扎下行營，就有軍兵報道：“廣東總兵張總鎮(zhèn)失機(jī)，眾將在東門外與同江苦戰(zhàn)?！睆堸i翮聞報，即刻扎束停當(dāng)，提戟上馬，率領(lǐng)眾將飛奔，離東門不遠(yuǎn)，閃虎目一望，殺聲不絕，兩下軍兵殺在一處，只見張河同眾將協(xié)力與同江兵將鏖戰(zhàn)，但張河已跌馬受傷，被眾將救上馬，還抖擻精神與同江對敵，只有招架之功，并無還槍之力。張鵬翮看罷，不由得大怒，喊一聲：“叛逆賊同江竟敢逞強(qiáng)，看我擒你?！币粩Q方天戟催馬近前，照定同江刺來，同江著忙，用刀去磕畫戟，二馬銼鐙，人挨馬靠，張鵬翮一伸虎腕，把同江連袍甲抓了個結(jié)實，說：“反賊，你給我過來罷！”按在馬鞍鞒。同江使力欲往下滾，焉得能夠。
張中丞向地上一摔，吩咐軍兵捆了。軍兵上來把同江綁縛。
方欲回營，只見一乘四人小轎飛奔而來。張河見前有頂馬，乃是參將周標(biāo)，就知郭總督已到。轉(zhuǎn)身口尊：“叔父，且慢回營，那是總督大人來了?！睆堸i翮聞言，叔侄一齊下馬侍立。見轎落地，搶行幾步，口報：“河南巡撫張鵬翮迎接大人。”郭公下轎，忙把張鵬翮拉住，口呼：“年兄，你莫非是神仙，騰云駕霧而來，為何前日去的公事，今日就來到了呢？”張鵬翮這才將領(lǐng)旨平南，路過桂林府境，接著大人的公事，故此前來相助情形言了一遍。郭公說：“這是天意！應(yīng)當(dāng)滅賊除叛而來。
所仗圣上洪福，也是我郭秀與令侄之幸也。”張巡撫曰：“舍侄在廣東作官，多蒙大人指教?！惫f：“令侄居官，勤慎忠公可敬。此處不是敘話之地，大家進(jìn)城再敘?！?br>二人攜手?jǐn)埻?，步行進(jìn)城。入了察院衙門，書房敘座，將溪山縣私訪始末緣由言了一遍。張鵬翮問這石林莫非是當(dāng)日同白元戎征西的石長清否？郭公回答：“正是?！睆埞f：“自從白元戎被索艾所害，他就棄職逃走，并無音信，不料隱匿在此。
大人就該急速發(fā)兵，星夜前往。若遲延，恐石長清做事不密，露了馬腳，被宋雷查知，豈不難為石林了嗎？雖然他是一條好漢，恐其能狼難敵眾犬，好漢打不過人多?！惫唬骸皬埬晷盅灾欣??！彼靷髁睿骸皬埡?，領(lǐng)你本部兵馬，赴溪山縣抄拿宋雷，休要驚唬梁小姐并她的使女，且將梁小姐主仆護(hù)送到東崖莊去。令石林暫守莊門，我自有道理?！睆埡幼窳钔讼?，炮響三聲，率領(lǐng)兵馬星夜不停奔溪山城而去。郭秀同張鵬翮步行出了東門，張公口呼：“郭年兄，請進(jìn)城，我回營料理軍事，平南緊急?！惫f：“邊廷事情緊急，我不敢久留，只愿一到云南奏凱回朝，小弟且聽捷報?；爻畷r，大家再敘?！闭劻T，軍卒拉過馬來，張公上鐙回營而去。
郭公乘轎入了察院，三聲炮響，升坐大堂。這時候那三司同撫院周鴻自溪山縣未曾接著郭總督回來，還未進(jìn)城，差役傳稟：“總督大人已坐察院了。”一聞此言，皆是膽顫心驚，忙忙前來參見。郭公吩咐下去：“免見，聽參。”惟有教諭、訓(xùn)導(dǎo)相見。喊冤告狀之人擁擠不開，皆是告宋雷、同江、黃子明的。
郭公令長隨劉升把眾人狀紙皆接過來，吩咐：“明日聽審?！毖粤T退堂，走進(jìn)書房吃茶。
劉升把眾人狀紙皆呈上郭公閱了一遍，提出一張狀約，寫：具稟貢生王成，年五十六歲，住溪山縣東楊家莊。
為仗勢欺人搶擄良家婦女，懇恩除暴安良事。竊有次女年十七歲，自幼與楊門結(jié)親，并未過門?，F(xiàn)有黃家堡監(jiān)生黃子明，差家丁為媒提親。生未允諾，伊賄買知縣張惠，將生之婿傳進(jìn)縣立逼退親。生之婿乃是黌門之客，豈能退親，分爭理由?？h官羞惱成怒，將生之婿下入南牢，生死未保。為此具稟，叩乞督憲大人格外施恩，傳追嚴(yán)究劣紳，懲辦強(qiáng)徒，釋放生婿蟻命。不惟王、楊兩家感德無際，定然流芳千古矣！上叩。
郭公閱畢暗想：“王成不曉黃子明被殺，不免將王成傳進(jìn)院來，一則將他家中事情說與他知，二則問問黃子明家中還有何人，好差旗牌前去抄滅他家產(chǎn)?！惫肓T，遂命劉升出去喚貢生王成進(jìn)來問話。劉升遵命出去呼喚。且言貢生王成在堂上遞稟帖，聞總督大人吩咐回家聽審之諭，自己不由一陣發(fā)怔。不知后事如何，且看下回分解。
若不該死必有救，莫能強(qiáng)死將命傾。話表四名轎夫連連應(yīng)允。郭公說：“你四人且將她母女送回家去。你母女也不必問我名姓，久后自知?！眿D人說：“不用他們送，此離家不遠(yuǎn)，請恩人到敝舍書房，有杯茶相敬?！惫f：“全當(dāng)我饒了罷?！彼斐松限I，四名轎夫抬起飛奔桂林府而去。王家母女看轎走遠(yuǎn)，方回家去。不言郭公到桂林府傳令捉拿宋雷。且言石林進(jìn)了溪山城東門，還是越墻進(jìn)了花園，悄悄的走入自己房內(nèi)，看了看渾身是血，忙把衣服換了，靜候官軍捉拿宋雷。這且不提。
且言廣東總鎮(zhèn)張河在南寧府屯兵，探馬來報，郭大人出了溪山城了，吩咐捉拿同江并宋雷。張總鎮(zhèn)聞報，先差參將周標(biāo)前去迎接總督大人，張總鎮(zhèn)帶領(lǐng)兵馬一晝夜到了桂林府東門，放炮安營。早有守城兵卒報入帥府廳前。同江聞報，自思往日為他舅爺做的那些無王法之事，恐不有測，先令城門緊閉，吩咐打聚將鼓。三通鼓響，只見副、參、游、都、守、千、把、外委俱來參見。同江口稱：“眾位將軍聽真，總督無故發(fā)兵前來，只可與他鏖戰(zhàn)，若奪了大清江山，保我舅爺?shù)腔?，那時眾位不失封侯之位?！毖粤T，自己扎束停當(dāng)，令人抬刀牽馬，遂接刀、抓鬃、認(rèn)鐙，上了坐騎，兩名副將、四名千總來至東門。
同江吩咐軍卒：本帥出城與張河交鋒詐敗，爾等預(yù)備絆馬索擒他。軍卒遵令。同江出城，帶領(lǐng)兵將一馬當(dāng)先。這邊軍校報進(jìn)中軍大帳，同江討戰(zhàn)。張河一擺手，藍(lán)旗退下，遂自扎束已畢，提槍乘騎，帶領(lǐng)眾將，響炮出營，列開隊伍，一馬當(dāng)先。見同江立馬疆場，手擎有鋼刀，殺氣威武，觀罷暗想：“這賊明白我來拿他，他這樣抗拒大兵，明是叛反。”
遂故意抱拳拱手口呼：“同年兄請了！”同江見張河面帶笑容，內(nèi)藏殺氣，遂用刀一指，怒問：“張總鎮(zhèn)不在廣東鎮(zhèn)守，率兵到桂林府有何事故？”張河見同江不懼王法，遂用槍一指喝道：“叛臣同江，你既食皇家俸祿，就該盡忠皇家，你竟違背國法，藐視王章，無故苦害黎民，同你舅爺心生叛反。郭總督大人訪明爾等真情，令本鎮(zhèn)前來捉拿爾等，以正國法。若知時務(wù)，下馬受縛去見總督大人，格外施恩，法外施仁，還有你半點生路；倘若不服，教你槍下喪身，那時悔之晚矣?！蓖勓源笈骸昂脧埡?，量你有多大本領(lǐng)，敢出浪言大話?？次仪苣悖 辈唏R掄刀，照著張河剁來。張河舉槍相迎，二人大戰(zhàn)疆場。二人戰(zhàn)有十?dāng)?shù)回合，不分勝敗。當(dāng)下惱了旗人尹固，大喊聲：“好反賊同江，看我擒你?！币淮邽躜K馬，一擰蛇矛戰(zhàn)桿，闖將上來。這邊同江的副將胡強(qiáng)，也催馬一搖五股托天叉趕奔前來，口呼：“尹年兄，你作何來？”尹固說：“我來擒拿逆叛！”胡強(qiáng)說：“你豈不知同總兵乃是國老門生的義子，你未必捉得住他；你縱然捉住他，解至北京，國老和那兵部大人豈肯與你罷休。再說他二人皆是總鎮(zhèn)，爭其勝負(fù)，你若近前助陣，難道說你是張河的副將，我就不是同總鎮(zhèn)的副將嗎？實對你說，你若助陣，你看我這鋼叉豈肯留情。”
原來，這胡強(qiáng)乃山西汾州府人氏，論他的武藝雖平常，但因他與索艾有親，這索艾打田貴手內(nèi)使了些體面，令他出來作官，派在同江處為副將，故今以大言嚇人。尹固聞言，只氣的虎目圓睜，一催征駒，把蛇矛戰(zhàn)桿一顫，分心刺去。胡強(qiáng)用叉一撥，如同蜻蜓搖石柱一般，尹固力猛，胡強(qiáng)力薄，撥之不動，只聽“哧”的一聲，刺入當(dāng)胸。胡強(qiáng)噗嗵跌下馬來，死于非命。尹固遂撥馬奔同江，口呼：“張大人莫要勞神，讓末將立此功罷?！毖粤T，闖上前來，照定同江分心一槍刺去。同江用刀撥開，還一刀來。二人殺在一處，戰(zhàn)有數(shù)合，同江暗想：“尹固力大槍沉，他是滿洲鑲黃旗人氏，真是勇猛巴圖魯，我若久戀疆場，難以取勝，只可以智取，不能力擒。”遂虛砍一刀，往回敗走。尹固不舍，催馬追趕，張河率眾將追趕下來，同江往下敗去。馬跑得不快，尹固擒賊心勝，恨不能一步趕上，抓將過來，只追得馬首靠馬尾。同江忙把走線流星錘向后一甩，尹固忙閃身，正中在肩背，將尹固打下馬來。同江轉(zhuǎn)馬，手舉青銅刀向下砍來。幸虧張河率眾將趕到，張河擰槍向同江分心就刺，同江忙用刀撥開，眾將把尹固救回營去。張河與同江大戰(zhàn)二十余合，不分勝敗。同江虛砍一刀，往城里大敗。張河不舍，在后緊追，看看追至城下，不覺被絆馬索絆住，連人帶馬落地。同江的軍卒方近前捉人，只見副將陳海亮一同參將、都司、游擊、千總等共數(shù)員將一齊前來相救，張河眾家將官也一齊來救張河。陳海亮乃抵住同江。正然相戰(zhàn)，忽聞驚天大炮響亮，乃是鵬翮張中丞因吳王犯邊，奉康熙爺旨意前去征剿。張巡撫遵旨率領(lǐng)河南軍兵，由桂林府經(jīng)過。相隔桂林府約有百里之遙，有郭總督下書人阻路，呈上書柬。張鵬翮拆閱已畢，方知土豪宋雷叛臣同江苦害黎民，私造軍械謀反大逆。心中方?jīng)Q定先拿反賊后去平南，遂在桂林府北門以外扎下行營，就有軍兵報道：“廣東總兵張總鎮(zhèn)失機(jī)，眾將在東門外與同江苦戰(zhàn)?！睆堸i翮聞報，即刻扎束停當(dāng)，提戟上馬，率領(lǐng)眾將飛奔，離東門不遠(yuǎn)，閃虎目一望，殺聲不絕，兩下軍兵殺在一處，只見張河同眾將協(xié)力與同江兵將鏖戰(zhàn)，但張河已跌馬受傷，被眾將救上馬，還抖擻精神與同江對敵，只有招架之功，并無還槍之力。張鵬翮看罷，不由得大怒，喊一聲：“叛逆賊同江竟敢逞強(qiáng)，看我擒你?！币粩Q方天戟催馬近前，照定同江刺來，同江著忙，用刀去磕畫戟，二馬銼鐙，人挨馬靠，張鵬翮一伸虎腕，把同江連袍甲抓了個結(jié)實，說：“反賊，你給我過來罷！”按在馬鞍鞒。同江使力欲往下滾，焉得能夠。
張中丞向地上一摔，吩咐軍兵捆了。軍兵上來把同江綁縛。
方欲回營，只見一乘四人小轎飛奔而來。張河見前有頂馬，乃是參將周標(biāo)，就知郭總督已到。轉(zhuǎn)身口尊：“叔父，且慢回營，那是總督大人來了?！睆堸i翮聞言，叔侄一齊下馬侍立。見轎落地，搶行幾步，口報：“河南巡撫張鵬翮迎接大人。”郭公下轎，忙把張鵬翮拉住，口呼：“年兄，你莫非是神仙，騰云駕霧而來，為何前日去的公事，今日就來到了呢？”張鵬翮這才將領(lǐng)旨平南，路過桂林府境，接著大人的公事，故此前來相助情形言了一遍。郭公說：“這是天意！應(yīng)當(dāng)滅賊除叛而來。
所仗圣上洪福，也是我郭秀與令侄之幸也。”張巡撫曰：“舍侄在廣東作官，多蒙大人指教?！惫f：“令侄居官，勤慎忠公可敬。此處不是敘話之地，大家進(jìn)城再敘?！?br>二人攜手?jǐn)埻?，步行進(jìn)城。入了察院衙門，書房敘座，將溪山縣私訪始末緣由言了一遍。張鵬翮問這石林莫非是當(dāng)日同白元戎征西的石長清否？郭公回答：“正是?！睆埞f：“自從白元戎被索艾所害，他就棄職逃走，并無音信，不料隱匿在此。
大人就該急速發(fā)兵，星夜前往。若遲延，恐石長清做事不密，露了馬腳，被宋雷查知，豈不難為石林了嗎？雖然他是一條好漢，恐其能狼難敵眾犬，好漢打不過人多?！惫唬骸皬埬晷盅灾欣??！彼靷髁睿骸皬埡?，領(lǐng)你本部兵馬，赴溪山縣抄拿宋雷，休要驚唬梁小姐并她的使女，且將梁小姐主仆護(hù)送到東崖莊去。令石林暫守莊門，我自有道理?！睆埡幼窳钔讼?，炮響三聲，率領(lǐng)兵馬星夜不停奔溪山城而去。郭秀同張鵬翮步行出了東門，張公口呼：“郭年兄，請進(jìn)城，我回營料理軍事，平南緊急?！惫f：“邊廷事情緊急，我不敢久留，只愿一到云南奏凱回朝，小弟且聽捷報?；爻畷r，大家再敘?！闭劻T，軍卒拉過馬來，張公上鐙回營而去。
郭公乘轎入了察院，三聲炮響，升坐大堂。這時候那三司同撫院周鴻自溪山縣未曾接著郭總督回來，還未進(jìn)城，差役傳稟：“總督大人已坐察院了。”一聞此言，皆是膽顫心驚，忙忙前來參見。郭公吩咐下去：“免見，聽參。”惟有教諭、訓(xùn)導(dǎo)相見。喊冤告狀之人擁擠不開，皆是告宋雷、同江、黃子明的。
郭公令長隨劉升把眾人狀紙皆接過來，吩咐：“明日聽審?！毖粤T退堂，走進(jìn)書房吃茶。
劉升把眾人狀紙皆呈上郭公閱了一遍，提出一張狀約，寫：具稟貢生王成，年五十六歲，住溪山縣東楊家莊。
為仗勢欺人搶擄良家婦女，懇恩除暴安良事。竊有次女年十七歲，自幼與楊門結(jié)親，并未過門?，F(xiàn)有黃家堡監(jiān)生黃子明，差家丁為媒提親。生未允諾，伊賄買知縣張惠，將生之婿傳進(jìn)縣立逼退親。生之婿乃是黌門之客，豈能退親，分爭理由?？h官羞惱成怒，將生之婿下入南牢，生死未保。為此具稟，叩乞督憲大人格外施恩，傳追嚴(yán)究劣紳，懲辦強(qiáng)徒，釋放生婿蟻命。不惟王、楊兩家感德無際，定然流芳千古矣！上叩。
郭公閱畢暗想：“王成不曉黃子明被殺，不免將王成傳進(jìn)院來，一則將他家中事情說與他知，二則問問黃子明家中還有何人，好差旗牌前去抄滅他家產(chǎn)?！惫肓T，遂命劉升出去喚貢生王成進(jìn)來問話。劉升遵命出去呼喚。且言貢生王成在堂上遞稟帖，聞總督大人吩咐回家聽審之諭，自己不由一陣發(fā)怔。不知后事如何，且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