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回 祈神靈齊天顯圣 巧相逢太子定親
作者：無名氏當(dāng)下柳興又向小姐道：“我家大爺現(xiàn)在哪里？”月姑指道：“就在那間房里。”恰好印然禪師來到，柳興便要相邀印然一同入內(nèi)看視樹春。印然道：“我是出家之人，這個(gè)所在，不便久坐。我先去山塘等候便了?！?br>說著而去。柳興即入房，見樹春后放聲大哭。樹春把手亂搖，叫他不要哭。外邊趙二娘叫月姑說道：“我是個(gè)寡婦之家，看這些人多是不三不四的，如何是好？況且男女混雜，你我面上有何光彩！”月姑聽見此話，心下躊躇。以我看來，觀繼母之意，此處實(shí)在難做靠山，不如隨了眾姐妹一同到山西去罷。即應(yīng)說母親打發(fā)女兒，女兒也不敢強(qiáng)祝翻身入內(nèi)，將些言與眾姐妹議諭，只聽得柴君亮高聲大叫：“你們快些打點(diǎn)回去罷?！绷d馱了樹春，柴君亮與趙二娘作別。三人出了后門先行，月姑說道：“妹妹若與姐姐們同去，還少一套衣巾，如何是好？”
小桃道：“不妨，待我就去備置?！鄙倏藤I了一套衣巾靴子，急急回來。月姑即時(shí)穿戴起來，卻也沒有什么收拾，只得拜別了趙二娘，說幾句分別之話，大家出了茶坊，下船商議?？峙虏窬猎賮泶蚵?，便吩咐船家，隨時(shí)開船而去。那印然要領(lǐng)樹春前去醫(yī)治，在著半塘之上聽候。少刻柳興馱了樹春，與柴君亮四人，一并雇下船只，往前而進(jìn)。未知此去何方，以后再敘。先說方治忠自從買了昭容之后，見她相貌非凡，將來必有福分，所以不敢待做下人，認(rèn)為繼女。不覺到京，復(fù)了圣命，官封原職。惟昭容每日不能寬懷，一來想著父親去世，老母在家，無人侍養(yǎng)；二來柳濤犯罪在監(jiān)，不知何日可伸此冤？時(shí)常暗中流淚。又畫了一幅圖像，掛在房中，焚香禮拜。即日正拜之間，不期夫人偶然入內(nèi)看見，昭容一時(shí)收之不及。夫人問道：“女兒這是怎么？”
昭容推辭不了，即將前情細(xì)細(xì)說了一遍。夫人聽見此言，心里想道：“若說柳樹春濟(jì)困扶危，乃是仁德之人，何故一時(shí)錯了主意，行兇殺死花子林？只是人命重大，恐難救得?！?br>又恐昭容日夜煩惱，生下病來，只得與方爺相議。方爺說道：“人命關(guān)天，案情重大，怎好擺布？”
即與刑部求情，刑部不肯允從，昭容聞知，更加苦懷。不敢號啕而哭，惟在房中暗泣。天天煩惱，刻刻心焦。聞得王城外有一天齊神廟，十分威靈，欲往祈禱。即稟告了爹娘，方爺夫婦見她如此煩惱，只得遂她之意，不忍責(zé)她。昭容乘頂小轎，家人使女跟后面，竟往天齊神廟而來。
到了山門，下轎入內(nèi)，使女點(diǎn)上香燭，昭容跪下訴道：“念信女馬昭容，在嘉興秀州地居祝只為父親有難在監(jiān)，無奈賣身救父。蒙恩人柳樹春當(dāng)珠相贈銀兩，得全父親之命。不知誰人殺死花瓊，誣陷恩人，現(xiàn)在囹圄之中，性命在于旦夕。信女無門搭救，惟伏大帝威靈顯赫，洞察實(shí)情，提出羅網(wǎng)之人?！?br>拜了又哭，珠淚淋漓。天色已晚，只得回衙。再說天齊大帝，原是有靈之尊，況昭容后來是皇后之位，見她真心拜祈，即刻查明善惡簿，殺死花瓊乃是宋文采，后日自有報(bào)應(yīng)。便差神將趙玄壇，明日引領(lǐng)東宮太子到此，使他夫婦相逢。
次日馬昭容又來天齊廟，仍然如舊哭拜帝前。卻好東宮太子扮成民人，出郊游玩，帶了一名小監(jiān)，亦扮做百姓模樣。正行之間，只見一時(shí)呼呼風(fēng)聲，飛沙走石。太子心驚，欲走回頭，見一只黑虎猙獰，張牙舞爪，向前咆哮而來。二人嚇得手腳忙亂。若說太子后有九五之尊，豈無百靈相助？黑虎那一畜類，焉敢相嚇太子么？只因趙天君領(lǐng)遵天齊大帝旨意，遣令黑虎，使他得見昭容之面。因此黑虎追趕而來，小監(jiān)馱太子逃走。到了天齊廟，那虎忽然不見。小監(jiān)將太子放下，四處觀看，全無蹤跡。但見一個(gè)少年女子，穿著素衣，在天齊大帝面前哭拜。兩個(gè)家人立在廊下，旁邊隨兩個(gè)丫環(huán)，那丫環(huán)見外邊有人觀看，叫道：“小姐再不要拜，回去罷?！?br>太子聞言，挨身而進(jìn)，近前一看，果然好一位女子。真乃閉月羞花之貌，沉魚落雁之容。心中大悅，即問說：“小娘子你是哪里來的？有何冤屈事情，拜告天尊？竟像癡呆一般！”
兩個(gè)丫環(huán)喝道：“快走開去，我們方府里小姐，來拜佛扶持的。誰叫你前來管賬？”
太子道：“我聽見哭聲慘傷，故此動問！說個(gè)情由，或者可以排難解紛，亦未可知?！?br>昭容聽見此言，回頭一看，見是一個(gè)白面書生，相貌非凡，料必不是等閑之人?；蛘吣芫鹊盟辔纯芍?？便將樹春之事，從頭至尾說了一遍。太子安慰道：“若說此事，容易得極！小娘子不要傷悲，柳濤與我相知好友，離別多年，不想他弄出這般事來。直到今日方才曉得，待我救他無事便了?！?br>昭容聽了此言，心頭頓開便問道：“請問恩人高姓尊名？”
太子應(yīng)說不必問我，日后方知。殺害花瓊是柳濤非柳濤，包管在我身上救了出來。你且回去，明日不必來了。昭容說聲：“多謝恩人?！?br>然后上轎，家人使女跟隨而去。那太子看見昭容豐姿俊俏，心中大喜！待我到國舅衙門商議，奏請父王降旨，聘娶此女罷。主意已定，一直往國舅衙門而來。這國舅姓韓名羽，官拜中極殿大學(xué)士之職，也是忠肝赤膽大臣，與柳相國在日，十分相契。這一日朝罷回來，正在書房閑坐，忽見家人報(bào)說太子到。韓爺聞言，即刻整頓衣冠抬身出外迎接。同來里面見禮坐定，獻(xiàn)茶已畢。韓爺即問道：“殿下有什么事情，何不差一內(nèi)監(jiān)前來，又為何這般打扮？”太子笑說：“外甥今日出去郊外玩耍，來至天齊廟，見一年輕女子，哀哀啼哭；在天齊神前告訴，其言語慘傷。外甥問她的緣故?！?br>韓爺?shù)溃骸澳桥f什么事情？”
太子想道：“待我說一句假話哄他。”
即應(yīng)說：“那女子名喚馬昭容，有一個(gè)表兄，姓柳名濤字樹春，父親名喚柳上杰。柳樹春在杭州為人慷慨，仗義疏財(cái)，濟(jì)困扶危。乃是當(dāng)今豪杰之士。因探親到嘉興，與花瓊拜為兄弟。結(jié)拜以來，才過幾日，不知誰人當(dāng)夜殺死花瓊，將柳樹春誣陷在監(jiān)，問成死罪。可笑那問官懼怕花家勢大，求扳無門，十分慘苦。昭容之父，不期身亡病故。家甚貧窘，無奈賣身葬父。遇了方治忠，認(rèn)為螟蛉之女。昭容現(xiàn)在京中，要救柳樹春，無門可救。只得哭訴天齊大帝。我看昭容，實(shí)在天姿國色，故此來見國舅?！闭f到其間，住口不言。韓爺會意道：“殿下心事，我已知。自當(dāng)處里。那柳濤即打點(diǎn)他無事便了。”太子歡喜，辭別回宮而去。韓爺心中打算道：“太子親事，必要奏明朝廷，方好行事?！?br>便差家人請方爺?shù)絹?，少刻方爺入?nèi)稟見。問道：“國舅見召，有何吩咐？”
韓爺便問道：“馬昭容事情?！?br>方爺不敢隱瞞，就將在嘉興遇見昭容賣身之事，一一說明。然問道：“老國舅何以知道？”
韓爺哈哈大笑，說：“你的造化到了！”
就把太子遇見此事說明。方爺聽了此言，半驚半喜。喜的繼女得太子請國舅為媒，驚的昭容乃是民家之女，焉能有福承恩？又再想道：“昭容拜我之時(shí)，我覺得頭暈眼花，敢是她命中有此大貴？所以與太子邂逅相逢，得成絲羅?！?br>只得假意推道：“繼女容顏丑陋，怎堪與太子結(jié)親？”
韓爺?shù)溃骸斑@是太子自己看中意的，你也不用套談了。速速回衙，繪成一圖，待我明朝奏聞圣上便了?！狈綘敶髳?，辭別回衙。與夫人說知其事。夫人聽見，滿心歡喜。兩個(gè)丫環(huán)聞知，心里喜道：“原來天齊廟中那個(gè)后生，就是小帝主，我家小姐，真正有福分，與東宮太子結(jié)親，后來太子接位登了基，小姐就是昭容正宮娘娘之尊了?！?br>那昭容雖然口里不言，心內(nèi)卻也喜歡。當(dāng)下方爺差人請了名工書像，繪就昭容形圖，忙呈與韓國舅。韓爺一看，心中大悅，果然容貌無雙。次日五更三典，韓國舅呈上描圖，奏明朝廷。圣上龍顏大悅，傳旨命國舅與太子作伐為媒，特備奇珍異寶，到方府行聘。韓爺奏道：“圣上不必多禮，擇了黃道吉日，命治忠送女進(jìn)宮，與太子完姻便了?！?br>英宗允奏，方治忠領(lǐng)了旨意，自去備辦。夫人吩咐昭容道：“宮中需要小心，王家之禮，與民眾不同?！?br>昭容答應(yīng)。不覺吉日已到，各官護(hù)送。昭容到景德殿上，與太子成親，到了次日，圣上降旨文武大臣賜宴。方治忠加封刑部大堂。方爺謝恩回衙。且說馬昭容自從與太子成親之后，雖然恩愛，只是愁眉不展。太子問道：“孤家每日看你心中不樂，必然為柳濤之事么？”
昭容應(yīng)說：“殿下，我還有生身老母，年已高邁。膝下并無依靠，所以撇不下心。”
太子道：“這也容易，待孤家說與國舅知道，宣進(jìn)京中便了。”
且言方爺那日正在與夫人言及昭容果然福分，得與太子邂逅相逢，到后來便是正宮娘娘之稱。忽見家人報(bào)說韓國舅到來，要見老爺，方爺連忙出外迎接，見禮坐定。韓國舅道：“太子與我說，昭容還有親生之母，在這嘉興。又因柳濤殺死花瓊命案，代為排解?！?br>方爺應(yīng)道：“說昭容之母，待我行文地方官送她來京安頓。若說柳濤事情，奈是個(gè)命案，不便就放他出來。只是將他罪名批駁減等從寬就好了。”
韓國舅稱是，起身相辭回府。
小桃道：“不妨，待我就去備置?！鄙倏藤I了一套衣巾靴子，急急回來。月姑即時(shí)穿戴起來，卻也沒有什么收拾，只得拜別了趙二娘，說幾句分別之話，大家出了茶坊，下船商議?？峙虏窬猎賮泶蚵?，便吩咐船家，隨時(shí)開船而去。那印然要領(lǐng)樹春前去醫(yī)治，在著半塘之上聽候。少刻柳興馱了樹春，與柴君亮四人，一并雇下船只，往前而進(jìn)。未知此去何方，以后再敘。先說方治忠自從買了昭容之后，見她相貌非凡，將來必有福分，所以不敢待做下人，認(rèn)為繼女。不覺到京，復(fù)了圣命，官封原職。惟昭容每日不能寬懷，一來想著父親去世，老母在家，無人侍養(yǎng)；二來柳濤犯罪在監(jiān)，不知何日可伸此冤？時(shí)常暗中流淚。又畫了一幅圖像，掛在房中，焚香禮拜。即日正拜之間，不期夫人偶然入內(nèi)看見，昭容一時(shí)收之不及。夫人問道：“女兒這是怎么？”
昭容推辭不了，即將前情細(xì)細(xì)說了一遍。夫人聽見此言，心里想道：“若說柳樹春濟(jì)困扶危，乃是仁德之人，何故一時(shí)錯了主意，行兇殺死花子林？只是人命重大，恐難救得?！?br>又恐昭容日夜煩惱，生下病來，只得與方爺相議。方爺說道：“人命關(guān)天，案情重大，怎好擺布？”
即與刑部求情，刑部不肯允從，昭容聞知，更加苦懷。不敢號啕而哭，惟在房中暗泣。天天煩惱，刻刻心焦。聞得王城外有一天齊神廟，十分威靈，欲往祈禱。即稟告了爹娘，方爺夫婦見她如此煩惱，只得遂她之意，不忍責(zé)她。昭容乘頂小轎，家人使女跟后面，竟往天齊神廟而來。
到了山門，下轎入內(nèi)，使女點(diǎn)上香燭，昭容跪下訴道：“念信女馬昭容，在嘉興秀州地居祝只為父親有難在監(jiān)，無奈賣身救父。蒙恩人柳樹春當(dāng)珠相贈銀兩，得全父親之命。不知誰人殺死花瓊，誣陷恩人，現(xiàn)在囹圄之中，性命在于旦夕。信女無門搭救，惟伏大帝威靈顯赫，洞察實(shí)情，提出羅網(wǎng)之人?！?br>拜了又哭，珠淚淋漓。天色已晚，只得回衙。再說天齊大帝，原是有靈之尊，況昭容后來是皇后之位，見她真心拜祈，即刻查明善惡簿，殺死花瓊乃是宋文采，后日自有報(bào)應(yīng)。便差神將趙玄壇，明日引領(lǐng)東宮太子到此，使他夫婦相逢。
次日馬昭容又來天齊廟，仍然如舊哭拜帝前。卻好東宮太子扮成民人，出郊游玩，帶了一名小監(jiān)，亦扮做百姓模樣。正行之間，只見一時(shí)呼呼風(fēng)聲，飛沙走石。太子心驚，欲走回頭，見一只黑虎猙獰，張牙舞爪，向前咆哮而來。二人嚇得手腳忙亂。若說太子后有九五之尊，豈無百靈相助？黑虎那一畜類，焉敢相嚇太子么？只因趙天君領(lǐng)遵天齊大帝旨意，遣令黑虎，使他得見昭容之面。因此黑虎追趕而來，小監(jiān)馱太子逃走。到了天齊廟，那虎忽然不見。小監(jiān)將太子放下，四處觀看，全無蹤跡。但見一個(gè)少年女子，穿著素衣，在天齊大帝面前哭拜。兩個(gè)家人立在廊下，旁邊隨兩個(gè)丫環(huán)，那丫環(huán)見外邊有人觀看，叫道：“小姐再不要拜，回去罷?！?br>太子聞言，挨身而進(jìn)，近前一看，果然好一位女子。真乃閉月羞花之貌，沉魚落雁之容。心中大悅，即問說：“小娘子你是哪里來的？有何冤屈事情，拜告天尊？竟像癡呆一般！”
兩個(gè)丫環(huán)喝道：“快走開去，我們方府里小姐，來拜佛扶持的。誰叫你前來管賬？”
太子道：“我聽見哭聲慘傷，故此動問！說個(gè)情由，或者可以排難解紛，亦未可知?！?br>昭容聽見此言，回頭一看，見是一個(gè)白面書生，相貌非凡，料必不是等閑之人?；蛘吣芫鹊盟辔纯芍?？便將樹春之事，從頭至尾說了一遍。太子安慰道：“若說此事，容易得極！小娘子不要傷悲，柳濤與我相知好友，離別多年，不想他弄出這般事來。直到今日方才曉得，待我救他無事便了?！?br>昭容聽了此言，心頭頓開便問道：“請問恩人高姓尊名？”
太子應(yīng)說不必問我，日后方知。殺害花瓊是柳濤非柳濤，包管在我身上救了出來。你且回去，明日不必來了。昭容說聲：“多謝恩人?！?br>然后上轎，家人使女跟隨而去。那太子看見昭容豐姿俊俏，心中大喜！待我到國舅衙門商議，奏請父王降旨，聘娶此女罷。主意已定，一直往國舅衙門而來。這國舅姓韓名羽，官拜中極殿大學(xué)士之職，也是忠肝赤膽大臣，與柳相國在日，十分相契。這一日朝罷回來，正在書房閑坐，忽見家人報(bào)說太子到。韓爺聞言，即刻整頓衣冠抬身出外迎接。同來里面見禮坐定，獻(xiàn)茶已畢。韓爺即問道：“殿下有什么事情，何不差一內(nèi)監(jiān)前來，又為何這般打扮？”太子笑說：“外甥今日出去郊外玩耍，來至天齊廟，見一年輕女子，哀哀啼哭；在天齊神前告訴，其言語慘傷。外甥問她的緣故?！?br>韓爺?shù)溃骸澳桥f什么事情？”
太子想道：“待我說一句假話哄他。”
即應(yīng)說：“那女子名喚馬昭容，有一個(gè)表兄，姓柳名濤字樹春，父親名喚柳上杰。柳樹春在杭州為人慷慨，仗義疏財(cái)，濟(jì)困扶危。乃是當(dāng)今豪杰之士。因探親到嘉興，與花瓊拜為兄弟。結(jié)拜以來，才過幾日，不知誰人當(dāng)夜殺死花瓊，將柳樹春誣陷在監(jiān)，問成死罪。可笑那問官懼怕花家勢大，求扳無門，十分慘苦。昭容之父，不期身亡病故。家甚貧窘，無奈賣身葬父。遇了方治忠，認(rèn)為螟蛉之女。昭容現(xiàn)在京中，要救柳樹春，無門可救。只得哭訴天齊大帝。我看昭容，實(shí)在天姿國色，故此來見國舅?！闭f到其間，住口不言。韓爺會意道：“殿下心事，我已知。自當(dāng)處里。那柳濤即打點(diǎn)他無事便了。”太子歡喜，辭別回宮而去。韓爺心中打算道：“太子親事，必要奏明朝廷，方好行事?！?br>便差家人請方爺?shù)絹?，少刻方爺入?nèi)稟見。問道：“國舅見召，有何吩咐？”
韓爺便問道：“馬昭容事情?！?br>方爺不敢隱瞞，就將在嘉興遇見昭容賣身之事，一一說明。然問道：“老國舅何以知道？”
韓爺哈哈大笑，說：“你的造化到了！”
就把太子遇見此事說明。方爺聽了此言，半驚半喜。喜的繼女得太子請國舅為媒，驚的昭容乃是民家之女，焉能有福承恩？又再想道：“昭容拜我之時(shí)，我覺得頭暈眼花，敢是她命中有此大貴？所以與太子邂逅相逢，得成絲羅?！?br>只得假意推道：“繼女容顏丑陋，怎堪與太子結(jié)親？”
韓爺?shù)溃骸斑@是太子自己看中意的，你也不用套談了。速速回衙，繪成一圖，待我明朝奏聞圣上便了?！狈綘敶髳?，辭別回衙。與夫人說知其事。夫人聽見，滿心歡喜。兩個(gè)丫環(huán)聞知，心里喜道：“原來天齊廟中那個(gè)后生，就是小帝主，我家小姐，真正有福分，與東宮太子結(jié)親，后來太子接位登了基，小姐就是昭容正宮娘娘之尊了?！?br>那昭容雖然口里不言，心內(nèi)卻也喜歡。當(dāng)下方爺差人請了名工書像，繪就昭容形圖，忙呈與韓國舅。韓爺一看，心中大悅，果然容貌無雙。次日五更三典，韓國舅呈上描圖，奏明朝廷。圣上龍顏大悅，傳旨命國舅與太子作伐為媒，特備奇珍異寶，到方府行聘。韓爺奏道：“圣上不必多禮，擇了黃道吉日，命治忠送女進(jìn)宮，與太子完姻便了?！?br>英宗允奏，方治忠領(lǐng)了旨意，自去備辦。夫人吩咐昭容道：“宮中需要小心，王家之禮，與民眾不同?！?br>昭容答應(yīng)。不覺吉日已到，各官護(hù)送。昭容到景德殿上，與太子成親，到了次日，圣上降旨文武大臣賜宴。方治忠加封刑部大堂。方爺謝恩回衙。且說馬昭容自從與太子成親之后，雖然恩愛，只是愁眉不展。太子問道：“孤家每日看你心中不樂，必然為柳濤之事么？”
昭容應(yīng)說：“殿下，我還有生身老母，年已高邁。膝下并無依靠，所以撇不下心。”
太子道：“這也容易，待孤家說與國舅知道，宣進(jìn)京中便了。”
且言方爺那日正在與夫人言及昭容果然福分，得與太子邂逅相逢，到后來便是正宮娘娘之稱。忽見家人報(bào)說韓國舅到來，要見老爺，方爺連忙出外迎接，見禮坐定。韓國舅道：“太子與我說，昭容還有親生之母，在這嘉興。又因柳濤殺死花瓊命案，代為排解?！?br>方爺應(yīng)道：“說昭容之母，待我行文地方官送她來京安頓。若說柳濤事情，奈是個(gè)命案，不便就放他出來。只是將他罪名批駁減等從寬就好了。”
韓國舅稱是，起身相辭回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