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回 巧機(jī)關(guān)湖塘遇美 馬皇親螟蛉繼后
作者：無名氏且說方治忠的文書到了嘉興，魏爺閱視，見內(nèi)中批駁了花瓊命案，重審確實(shí)。一面速查馬孝侯之妻，乃是太子丈母。二件事情速即查明。嘉興府道：“即查訪郡太現(xiàn)在尼庵中住的，”便備了衣服使女，帶同屬官，一齊到庵中迎接，街坊上喧鬧紛紛，都稱贊馬家如今做了皇親。哪知郡太不肯到京，愿要在此安閑自祝各官只得另尋高大房屋，送了四名丫環(huán)，四個(gè)小使，晨昏服侍。然后行文稟知刑部，那魏爺見了刑部批駁花瓊命案，心中歡喜。與江氏夫人說知：“如今孩兒有了救星，免做刀下之鬼?！?br>江氏道：“據(jù)相公這等說，孩兒性命無妨。那刑部文書卻是怎么樣說？”
魏爺?shù)溃骸八g花瓊命案，內(nèi)中有冤抑不明事情，另再行確審，明白回覆。想起來我孩便有些解救，不致刀下一厄?！?br>江氏聞言，心中大喜，自不必言。再說魏烈那一天在書房靜坐無聊，獨(dú)自往街坊上面閑步游玩。從郡太后門經(jīng)過，正行之間，不期被一只犬向腿上一口咬了就走。即時(shí)血流滿腳，疼痛難忍。魏烈大怒，指罵誰家之狗，如此可惡。卻值郡太使女在門首，看見是自家之狗，咬了魏二爺，連忙稟知郡太?？ぬ凑?qǐng)魏烈入內(nèi)少坐。著小使延醫(yī)看視，又去稟知魏老爺。魏老爺聞知，連忙討轎子來接回衙，郡太挽留不肯與他回去，在書房養(yǎng)息。命小使好生服侍，魏烈只得住下。
過了五六日，傷痕已愈，辭別郡太。正要回衙，那郡太看見魏烈人才出眾，心下慮道：“我看魏公子青年秀士，老身膝下無子息，日后何人承接馬家宗祀？若得魏公子過繼螟蛉，老身之幸也。只是此事不好出言，如今公子又要回去，我不免假意相送，到衙門與魏奶奶說知其事，若得應(yīng)允，豈不美哉？”
主意定了，即吩咐安童備轎，魏公子騎馬在后，竟往衙門而來。魏老聞知，回避在書房。江氏更換衣服，出來迎接。挽手同行，到如德堂見禮。坐定茶罷，江氏稱謝道：“妾身何德，敢蒙郡太這等抬舉看待小兒？”郡太說：“此是我家惡犬傷了令郎，老身于心不安。蒙老爺不究，老身特來謝罪。”
江氏道：“郡太言重了，怎當(dāng)?shù)闷?？?br>郡太又問說：“不知奶奶今年貴庚？幾位令郎？”江氏一時(shí)觸動(dòng)心事，流下淚來。郡太忙問道：“奶奶何故掉了淚來？”江氏應(yīng)道：“妾身年近四旬，膝下二子，長(zhǎng)子十九，去年不幸一場(chǎng)大病，夭折而亡。目下單存此子，所以傷心。”
郡太道：“我看令郎舉止端莊決成大器。日后定有高官顯爵之榮；但是奶奶說的話，與令郎不相符，未知何故？我前日偶問令郎，他說現(xiàn)今有一親兄，不在衙門，在家讀書。奶奶為什么又說大令郎上年身故？到要請(qǐng)問個(gè)實(shí)情?！?br>江氏假意應(yīng)說：“只因他兄弟二人，一向莫逆，相愛甚篤。同行同坐不離，所以得病身亡，不敢說明，恐孩兒憂惱。只得瞞說回家。”那郡太滿懷猜疑，又不好再言。一時(shí)著呆，愁容滿面。江氏看見，問說：“郡太有何心事，頓生愁容？”
郡太把來意說明。江氏心里暗想：“今朝湊巧，難得貴人到此，看中我兒，要為螟蛉；況且他是個(gè)皇親，后來富貴榮華，如在掌中?！?br>主意已定，便笑說：“既蒙郡太這般見愛，敢不從命。只恐小兒沒福消受?！闭f話之間，酒席完備，二人入席言談酒罷，江氏又與魏老爺說知其事。老爺大喜，極口稱使得。只是必須選一吉日方好。江氏即將魏老爺應(yīng)允之言，要待選擇吉日之事，與郡太說明?？ぬ珰g喜，辭別回府。到了吉日，文武官員聞知，俱來兩邊送禮稱賀。魏老爺備酒款待，郡太亦設(shè)盛筵相待。
廳堂之上，鼓樂喧天，這邊魏老爺辭別。魏烈就在馬家居祝這一日魏烈進(jìn)內(nèi)，看見郡太手中拈三炷香，對(duì)著幅小小丹青虔誠禮拜道：“恩人柳樹春，我夫主有難在監(jiān)，蒙你贈(zèng)銀相救，得免無事，此恩不敢有忘，奈無可為報(bào)，所以描就你形圖一幅，小女在家，每日朝夕禮拜，以準(zhǔn)答恩一般。哪曉得恩人如今遭此大難，無人可救。但愿蒼天庇佑，神力扶持，若得恩人出得囹圄，我心方安?！闭f罷而泣。魏烈在旁聽得明白，走近前扶起：“母親不要辛苦了，未知母親拜的是什么圖像？”
郡太道：“我兒，為娘的也不瞞你。去年有一個(gè)無賴之徒，叫做張三大，將你繼父平空扳了窩賊，誣陷牢中。只須花銀五十兩，便保得無事。那時(shí)為娘的一貧如洗，無處措借。只得將你妹子抵賣銀子五十兩。多蒙這恩人柳樹春，見贈(zèng)銀子五十兩，就將此銀為繼父雪了大冤。你妹子無恩可報(bào)，只得描了恩人圖像，朝夕焚香禮拜。今朝恩人犯下斬罪，監(jiān)在牢中，不得脫網(wǎng)。為娘的搭救無門，只得虔誠愿蒼天見憐神力保佑。”
魏烈聞言，便將胞兄代監(jiān)之事細(xì)說一遍。郡太道：“你胞兄代監(jiān)，也須設(shè)計(jì)擺布才好?！?br>魏烈道：“如今此案，幸虧部文批駁，從寬減等，不怕刀下之厄了?！笨ぬ溃骸斑@也是你妹子擺布的來意。柳樹春日下身雖無事，為娘的也要往錢塘走一遭。”魏烈道：“母親年已老邁，倘有事故，孩兒自應(yīng)代母親之勞?！笨ぬ催x下一吉日，叫道：“我兒，為娘的備下白銀五十兩，送還柳樹春。還有幾色物禮送與柳樹春。言談不用為娘教你，若到錢塘就回，不要耽擱日子，免得放心不下。”
魏烈答應(yīng)曉得，又到衙門辭別魏老爺并江氏母親。然后下船，往錢塘而進(jìn)。不一日到了錢塘，來至柳府。那日柳太太正在中堂閑坐，忽見門上報(bào)說嘉興馬相公要見。柳太太想道：“我哪里有姓馬的親眷？看那帖上，乃是馬烈名字。既然到此，當(dāng)請(qǐng)見?！?br>家人聽說，開了大門，請(qǐng)魏烈入內(nèi)。柳太太定睛一看，見他一表非俗，溫柔可愛。魏烈上前見禮，柳太太亦回禮相答，分賓主坐下。魏烈連忙袖內(nèi)取出銀子，雙手捧上與柳太太說道：“晚生奉母之命，帶得白銀五十兩，此是舍妹賣身之時(shí)，多蒙令郎相贈(zèng)，銘刻不忘。故此打發(fā)晚生到府，一來拜謝，二來送還銀兩。另些少薄物，聊表寸心。望太太垂納。”
柳太太方才明白，又問道：“若說馬孝侯家，老身已曾到過，昭容女子實(shí)在賢惠，所以上天不負(fù)孝心人；多蒙郡太特遣賢郎前來賜惠，但是老身在馬府之時(shí)，郡太說膝下無子，單有一女，豈知還有賢郎？”魏烈便把過繼情由說了一遍。柳太太說道：“如此，就是魏二爺了！因虧令兄代了我兒在監(jiān)，真?zhèn)€是大恩之人?！?br>魏烈問說：“太太，晚生奉繼母之命，前來拜謝。未知樹兄哪里去了？”
柳太太道：“我家小兒出監(jiān)，尚未回里?！?br>就將遇拐之由，說了一遍。一面吩咐備酒款待魏二爺，留宿東書房。過了二日，二爺告別回家。柳太太殷勤留住不放道：“難得公子幾時(shí)到此，再在寒舍玩耍幾日回去未遲?！?br>魏烈見太太執(zhí)意相留，只得住下。一日魏烈來至昭慶寺前，見一個(gè)小小門戶，站立一個(gè)夫人。年紀(jì)約有三十幾歲光景，背后一個(gè)女子，年略十八九，卻有幾分姿色。魏烈信步而行，偶然見了后面這女子，俏眼一脧縮了進(jìn)去。魏烈一見，不覺神魂蕩搖，為其所奪。惆悵回家，想道：“不知誰家宅眷，何等人家，眼角轉(zhuǎn)情，到有些留戀之意？惹得我偷香情動(dòng)，意馬難拴！待我明日再去一朝，倘然遇見，于中取事便了?！?br>一夜翻來覆去，再睡不著。到了次日，用過早飯，自己一路行來。到昭慶寺向前一看，只見柴門閉著，一時(shí)頓呆立在門首。忽聽見門聲一響，卻是那中年婦人開門，一見魏烈在那里立著，即笑臉道：“問相公何來？”
魏烈趁機(jī)應(yīng)道：“小生行路來的，不知府上可容小生略坐片時(shí)么？”
婦人應(yīng)道：“但是無有男子在家陪伴，獨(dú)恐外觀不雅?！?br>魏烈道：“既如此，就在門首坐一坐便了?！?br>里面那個(gè)女子叫說：“嫂嫂，哥哥還未回家，日日俱是夜深來家，這位相公是行路來的，應(yīng)該請(qǐng)他少坐一刻何妨?！蹦菋D人道：“如此說相公里邊來坐么。”
魏烈欣然入內(nèi)，婦人把門閉上，同入內(nèi)堂，施禮坐下。婦人笑問，說：“未知相公尊姓大名？住居何處？”
魏烈道：“小生姓魏名烈湖廣人氏。動(dòng)問娘子府上尊姓？”
婦人答應(yīng)：“夫君姓蕭名士高，在店鋪之中做伙計(jì)。每夜至三更時(shí)候方才回家?！蔽毫矣謫栒f：“那位小娘子是誰？”
婦人道：“那位乃是奴家的姑子?！?br>二人正在言談，只見里面那女子出來，魏烈笑臉作揖道：“姑娘可曉得我今朝到你家為何事故？”
那女子賣嬌道：“這是相公自來的，哪里曉得什么事故？”
魏烈道：“小生昨日出門游玩，偶然見你秋波送情，使我心神如癡，所以今日特地前來！多蒙款留，小生見你花容玉貌，令人可愛，欲求姐姐一事，不知姐姐肯允么？”
魏爺?shù)溃骸八g花瓊命案，內(nèi)中有冤抑不明事情，另再行確審，明白回覆。想起來我孩便有些解救，不致刀下一厄?！?br>江氏聞言，心中大喜，自不必言。再說魏烈那一天在書房靜坐無聊，獨(dú)自往街坊上面閑步游玩。從郡太后門經(jīng)過，正行之間，不期被一只犬向腿上一口咬了就走。即時(shí)血流滿腳，疼痛難忍。魏烈大怒，指罵誰家之狗，如此可惡。卻值郡太使女在門首，看見是自家之狗，咬了魏二爺，連忙稟知郡太?？ぬ凑?qǐng)魏烈入內(nèi)少坐。著小使延醫(yī)看視，又去稟知魏老爺。魏老爺聞知，連忙討轎子來接回衙，郡太挽留不肯與他回去，在書房養(yǎng)息。命小使好生服侍，魏烈只得住下。
過了五六日，傷痕已愈，辭別郡太。正要回衙，那郡太看見魏烈人才出眾，心下慮道：“我看魏公子青年秀士，老身膝下無子息，日后何人承接馬家宗祀？若得魏公子過繼螟蛉，老身之幸也。只是此事不好出言，如今公子又要回去，我不免假意相送，到衙門與魏奶奶說知其事，若得應(yīng)允，豈不美哉？”
主意定了，即吩咐安童備轎，魏公子騎馬在后，竟往衙門而來。魏老聞知，回避在書房。江氏更換衣服，出來迎接。挽手同行，到如德堂見禮。坐定茶罷，江氏稱謝道：“妾身何德，敢蒙郡太這等抬舉看待小兒？”郡太說：“此是我家惡犬傷了令郎，老身于心不安。蒙老爺不究，老身特來謝罪。”
江氏道：“郡太言重了，怎當(dāng)?shù)闷?？?br>郡太又問說：“不知奶奶今年貴庚？幾位令郎？”江氏一時(shí)觸動(dòng)心事，流下淚來。郡太忙問道：“奶奶何故掉了淚來？”江氏應(yīng)道：“妾身年近四旬，膝下二子，長(zhǎng)子十九，去年不幸一場(chǎng)大病，夭折而亡。目下單存此子，所以傷心。”
郡太道：“我看令郎舉止端莊決成大器。日后定有高官顯爵之榮；但是奶奶說的話，與令郎不相符，未知何故？我前日偶問令郎，他說現(xiàn)今有一親兄，不在衙門，在家讀書。奶奶為什么又說大令郎上年身故？到要請(qǐng)問個(gè)實(shí)情?！?br>江氏假意應(yīng)說：“只因他兄弟二人，一向莫逆，相愛甚篤。同行同坐不離，所以得病身亡，不敢說明，恐孩兒憂惱。只得瞞說回家。”那郡太滿懷猜疑，又不好再言。一時(shí)著呆，愁容滿面。江氏看見，問說：“郡太有何心事，頓生愁容？”
郡太把來意說明。江氏心里暗想：“今朝湊巧，難得貴人到此，看中我兒，要為螟蛉；況且他是個(gè)皇親，后來富貴榮華，如在掌中?！?br>主意已定，便笑說：“既蒙郡太這般見愛，敢不從命。只恐小兒沒福消受?！闭f話之間，酒席完備，二人入席言談酒罷，江氏又與魏老爺說知其事。老爺大喜，極口稱使得。只是必須選一吉日方好。江氏即將魏老爺應(yīng)允之言，要待選擇吉日之事，與郡太說明?？ぬ珰g喜，辭別回府。到了吉日，文武官員聞知，俱來兩邊送禮稱賀。魏老爺備酒款待，郡太亦設(shè)盛筵相待。
廳堂之上，鼓樂喧天，這邊魏老爺辭別。魏烈就在馬家居祝這一日魏烈進(jìn)內(nèi)，看見郡太手中拈三炷香，對(duì)著幅小小丹青虔誠禮拜道：“恩人柳樹春，我夫主有難在監(jiān)，蒙你贈(zèng)銀相救，得免無事，此恩不敢有忘，奈無可為報(bào)，所以描就你形圖一幅，小女在家，每日朝夕禮拜，以準(zhǔn)答恩一般。哪曉得恩人如今遭此大難，無人可救。但愿蒼天庇佑，神力扶持，若得恩人出得囹圄，我心方安?！闭f罷而泣。魏烈在旁聽得明白，走近前扶起：“母親不要辛苦了，未知母親拜的是什么圖像？”
郡太道：“我兒，為娘的也不瞞你。去年有一個(gè)無賴之徒，叫做張三大，將你繼父平空扳了窩賊，誣陷牢中。只須花銀五十兩，便保得無事。那時(shí)為娘的一貧如洗，無處措借。只得將你妹子抵賣銀子五十兩。多蒙這恩人柳樹春，見贈(zèng)銀子五十兩，就將此銀為繼父雪了大冤。你妹子無恩可報(bào)，只得描了恩人圖像，朝夕焚香禮拜。今朝恩人犯下斬罪，監(jiān)在牢中，不得脫網(wǎng)。為娘的搭救無門，只得虔誠愿蒼天見憐神力保佑。”
魏烈聞言，便將胞兄代監(jiān)之事細(xì)說一遍。郡太道：“你胞兄代監(jiān)，也須設(shè)計(jì)擺布才好?！?br>魏烈道：“如今此案，幸虧部文批駁，從寬減等，不怕刀下之厄了?！笨ぬ溃骸斑@也是你妹子擺布的來意。柳樹春日下身雖無事，為娘的也要往錢塘走一遭。”魏烈道：“母親年已老邁，倘有事故，孩兒自應(yīng)代母親之勞?！笨ぬ催x下一吉日，叫道：“我兒，為娘的備下白銀五十兩，送還柳樹春。還有幾色物禮送與柳樹春。言談不用為娘教你，若到錢塘就回，不要耽擱日子，免得放心不下。”
魏烈答應(yīng)曉得，又到衙門辭別魏老爺并江氏母親。然后下船，往錢塘而進(jìn)。不一日到了錢塘，來至柳府。那日柳太太正在中堂閑坐，忽見門上報(bào)說嘉興馬相公要見。柳太太想道：“我哪里有姓馬的親眷？看那帖上，乃是馬烈名字。既然到此，當(dāng)請(qǐng)見?！?br>家人聽說，開了大門，請(qǐng)魏烈入內(nèi)。柳太太定睛一看，見他一表非俗，溫柔可愛。魏烈上前見禮，柳太太亦回禮相答，分賓主坐下。魏烈連忙袖內(nèi)取出銀子，雙手捧上與柳太太說道：“晚生奉母之命，帶得白銀五十兩，此是舍妹賣身之時(shí)，多蒙令郎相贈(zèng)，銘刻不忘。故此打發(fā)晚生到府，一來拜謝，二來送還銀兩。另些少薄物，聊表寸心。望太太垂納。”
柳太太方才明白，又問道：“若說馬孝侯家，老身已曾到過，昭容女子實(shí)在賢惠，所以上天不負(fù)孝心人；多蒙郡太特遣賢郎前來賜惠，但是老身在馬府之時(shí)，郡太說膝下無子，單有一女，豈知還有賢郎？”魏烈便把過繼情由說了一遍。柳太太說道：“如此，就是魏二爺了！因虧令兄代了我兒在監(jiān)，真?zhèn)€是大恩之人?！?br>魏烈問說：“太太，晚生奉繼母之命，前來拜謝。未知樹兄哪里去了？”
柳太太道：“我家小兒出監(jiān)，尚未回里?！?br>就將遇拐之由，說了一遍。一面吩咐備酒款待魏二爺，留宿東書房。過了二日，二爺告別回家。柳太太殷勤留住不放道：“難得公子幾時(shí)到此，再在寒舍玩耍幾日回去未遲?！?br>魏烈見太太執(zhí)意相留，只得住下。一日魏烈來至昭慶寺前，見一個(gè)小小門戶，站立一個(gè)夫人。年紀(jì)約有三十幾歲光景，背后一個(gè)女子，年略十八九，卻有幾分姿色。魏烈信步而行，偶然見了后面這女子，俏眼一脧縮了進(jìn)去。魏烈一見，不覺神魂蕩搖，為其所奪。惆悵回家，想道：“不知誰家宅眷，何等人家，眼角轉(zhuǎn)情，到有些留戀之意？惹得我偷香情動(dòng)，意馬難拴！待我明日再去一朝，倘然遇見，于中取事便了?！?br>一夜翻來覆去，再睡不著。到了次日，用過早飯，自己一路行來。到昭慶寺向前一看，只見柴門閉著，一時(shí)頓呆立在門首。忽聽見門聲一響，卻是那中年婦人開門，一見魏烈在那里立著，即笑臉道：“問相公何來？”
魏烈趁機(jī)應(yīng)道：“小生行路來的，不知府上可容小生略坐片時(shí)么？”
婦人應(yīng)道：“但是無有男子在家陪伴，獨(dú)恐外觀不雅?！?br>魏烈道：“既如此，就在門首坐一坐便了?！?br>里面那個(gè)女子叫說：“嫂嫂，哥哥還未回家，日日俱是夜深來家，這位相公是行路來的，應(yīng)該請(qǐng)他少坐一刻何妨?！蹦菋D人道：“如此說相公里邊來坐么。”
魏烈欣然入內(nèi)，婦人把門閉上，同入內(nèi)堂，施禮坐下。婦人笑問，說：“未知相公尊姓大名？住居何處？”
魏烈道：“小生姓魏名烈湖廣人氏。動(dòng)問娘子府上尊姓？”
婦人答應(yīng)：“夫君姓蕭名士高，在店鋪之中做伙計(jì)。每夜至三更時(shí)候方才回家?！蔽毫矣謫栒f：“那位小娘子是誰？”
婦人道：“那位乃是奴家的姑子?！?br>二人正在言談，只見里面那女子出來，魏烈笑臉作揖道：“姑娘可曉得我今朝到你家為何事故？”
那女子賣嬌道：“這是相公自來的，哪里曉得什么事故？”
魏烈道：“小生昨日出門游玩，偶然見你秋波送情，使我心神如癡，所以今日特地前來！多蒙款留，小生見你花容玉貌，令人可愛，欲求姐姐一事，不知姐姐肯允么？”